摘要:孩子成家后,家里的客厅仿佛一下子变得空旷了许多。冰箱的嗡嗡声成了最常听到的声音,像是这屋子里唯一还在呼吸的活物。她依旧每天按时做饭,三菜一汤,摆上三副碗筷,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吃。盛好的饭,两碗最终进了保鲜盒,明天热一热,还是饭。微信里,儿子一家的群聊始终置顶,
孩子成家后,家里的客厅仿佛一下子变得空旷了许多。冰箱的嗡嗡声成了最常听到的声音,像是这屋子里唯一还在呼吸的活物。她依旧每天按时做饭,三菜一汤,摆上三副碗筷,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吃。盛好的饭,两碗最终进了保鲜盒,明天热一热,还是饭。微信里,儿子一家的群聊始终置顶,她发一句“今天炖了排骨”,半天没有回应,六小时后才跳出一行字:“妈,孩子睡了,明早看。”她不怪他们忙,只是默默把手机屏保从那张泛黄的全家福,换成了去年在县城公园拍的银杏树。金黄的叶子,背景却空荡得让人心酸。有次她发烧到38.9度,第一反应竟是给儿子打视频电话,接通后笑着说自己刚量完血压,一切正常。挂了电话,才慢慢吞下退烧药。她不是怕被嫌弃,而是渐渐明白,自己在孩子们的生活里,已经成了那个只报平安的人。最让她难过的,不是没人关心她的病痛,而是病了,第一念头竟是藏起来,不让人担心。
老伴坐在对面,两人一起生活了四十多年,如今却像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一个盯着新闻联播,一个刷着短视频,中间隔着充电的手机和老花镜。晚饭后,他们照例并排坐在沙发上,可一句“这菜咸了”之后,再无下文。她摔了碗,老伴抬头问:“扫帚在哪?”那一刻,她多想吵一架,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曾经为孩子上学、为工资多少、为亲戚礼金争得面红耳赤的日子早已过去,如今什么都不用争了,话却也断了。她试着提起年轻时骑二八自行车去赶集的往事,老伴只淡淡回一句:“那车早卖废品了。”她忽然懂了,有些沉默不是默契,而是彼此早已把对方当成了家中的一件家具——熟悉、必要,却不再被看见。日子过成了这样,比一个人吃饭还要冷清。
每月一次,她和几个老姐妹相约在县城东头的茶馆,每人一杯两块五的花茶,坐一下午。她们聊孙子长高了几厘米,聊血压降了几点,聊哪家超市鸡蛋便宜三毛。有一次,她想说说老伴最近总叹气,话到嘴边,却听见旁边人说“我儿媳妇又换工作”,她立刻接上:“现在年轻人不踏实。”散场时,有人感慨:“咱们这帮人,就是为孩子活的。”她笑着点头,走出十米,眼泪无声地滑落。她不是没有朋友,而是发现,所有人的话题都像被设定好了一般,只谈“我们多好”,不谈“我多难”。有天,她翻出年轻时写过的诗稿,看了一会儿,最后点火烧了,灰烬撒进花盆,混进泥土里。人到这个年纪,心事成了不能示人的旧伤疤,揭开会疼,可捂着,又闷出霉味。
原来,最深的孤独,是身体有人养,心却没人懂。可她依然每天做饭,依然按时量血压,依然和老姐妹喝茶聊天。生活还在继续,阳光照进窗台,花盆里的绿植冒出新芽,她轻轻浇水,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她知道,只要心里还存着暖意,日子就还能过下去。
来源:玲儿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