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老婆苏婉的真丝睡衣上，又出现了那种味道。不是香水，也不是男人身上的古龙水味，那是一种……怎么说呢，像是老旧的肥皂混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我把那件淡紫色的睡衣凑在鼻子下，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种熟悉的陌生感，像一根细小的针，扎进了我的心脏
我老婆苏婉的真丝睡衣上，又出现了那种味道。不是香水，也不是男人身上的古龙水味，那是一种……怎么说呢，像是老旧的肥皂混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我把那件淡紫色的睡衣凑在鼻子下，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种熟悉的陌生感，像一根细小的针，扎进了我的心脏。这已经是第三个月了。我没作声，默默地把睡衣扔进洗衣篮，转身打开了电脑，在购物网站上搜索“微型摄像头”。下单，付款，一气呵成。那一刻，我的心，比冬天的井水还要凉。我知道，当我按下“确认购买”那个键的时候，我和苏婉之间的一些东西，就已经碎了。
说起这事儿，还得从头讲。我和苏婉结婚五年，是外人眼里的模范夫妻。我在一家不大不小的互联网公司做项目经理，一个月到手小两万，她是个自由瑜伽教练，收入不固定但足够她自己花销。我们在城里按揭买了套不大不小的两居室，日子过得不好不坏，平淡里也透着那么点温馨。苏婉是个温柔体贴的女人，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我的每件衬衫都熨烫得平平整整。我一直觉得，能娶到她，是我郑伟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可人心这东西，真是隔着肚皮，你怎么也看不透。
最早发现不对劲，是三个月前的一个周末。我洗衣服，习惯性地把她的睡衣拿起来闻一下，上面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沐浴露的香气，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但那天，除了沐浴露的香味，我还闻到了一丝不属于我们家的味道。就是我前面说的那种，老肥皂混着药味。我当时没多想，以为是她在外面上了什么体验课，沾上的味道。可接下来，这个味道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每周总有那么一两天，她的睡衣上，就带着这种“不速之客”的气息。
我旁敲侧击地问过她。我说：“老婆，你最近是不是换洗衣粉了？衣服上味道怪怪的。”她当时正敷着面膜看电视，头也没回地说：“没有啊，一直用的那个牌子。”我又问：“那你是不是去什么特殊的地方了？按摩院？或者什么养生馆？”她这才转过头，摘下面膜，有点不高兴地看着我：“郑伟，你什么意思啊？我天天不是在家就是在瑜伽馆，还能去哪儿？你是不是怀疑我什么？”她一这么说，我就把话咽了回去。是啊，我有什么证据呢？就凭一股时有时无的味道，去怀疑一个对我百依百顺的妻子？我说出口，都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可那味道，就像一根鱼刺，卡在我的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折磨得我寝食难安。
疑心这东西，一旦生了根，就会疯长。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她。她的作息没什么变化，只是有时候下午出去“上课”，回来的时候会显得特别疲惫，眼底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落寞。我们的共同账户，每个月都会有几笔几百块的小额取现，以前都是我取，现在她取得多了起来。我问她钱花哪儿了，她说给学员买瑜伽垫、瑜伽服，都垫付了。理由天衣无缝，可我心里头的那个疙瘩，却越结越大。最让我不安的，是她的手机。以前她的手机随便我怎么看，现在总是屏幕朝下地放在桌上，洗澡的时候也要带进浴室。
有一次，我趁她睡着，偷偷拿起了她的手机。我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样，手指都在发抖。我试了我的生日，不对。试了她的生日，不对。试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还是不对。她把密码换了。那一刻，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一个女人，什么情况下会突然换掉和丈夫之间心照不宣的手机密码？我几乎可以肯定，她的手机里，藏着一个我不能知道的秘密。我没敢叫醒她质问，我怕，我怕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看到的会是我无法承受的真相。人到中年，最怕的就是生变。我只能把这份屈辱和不安，死死地压在心底，白天在公司强颜欢笑，晚上回来对着她温柔的脸，却感觉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这种日子，简直就是一种凌迟。
摄像头很快就到了，伪装成一个电子时钟，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上，角度正好对着大半个卧室和房门。安装的时候，我手抖得厉害，感觉自己不像个丈夫，倒像个卑劣的私家侦探。我心里一遍遍地对自己说：郑伟，你就是想太多了，等你看清楚什么都没有，就安心了，就把这东西扔了，好好跟苏婉过日子。我多希望，这只是我自己疑神疑鬼闹出的一场乌龙。
我挑了她下午说有两节连堂课的日子，请了半天假，躲在家里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用手机连接着家里的摄像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小小的屏幕。画面里，是我们温馨的卧室，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一切都那么平静。下午一点，苏婉回来了。她果然像往常一样，看起来有些疲惫。只见她走进卧室，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洗澡，而是从她那个大大的瑜伽包里，掏出了另一个帆布包。她把帆布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几件……天啊，那是一些又旧又破的衣服，像是在工地里捡来的一样，散发着一股隔着屏幕都能闻到的酸腐气。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彻底懵了，感觉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苏婉把那些脏衣服铺在床上，然后，她拿起衣柜里那件我给她买的淡紫色真丝睡衣，不是穿上，而是……而是把睡衣平铺在那些脏衣服上，还用手压了压，像是在腌咸菜一样。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她才拿起睡衣，看也没看，直接就扔进了床边的脏衣篮里。做完这一切，她把那些破旧的衣服重新塞回帆布包，然后才拿着干净的换洗衣物进了浴室。整个过程，她的表情平静得可怕，就像是在完成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流程。
我坐在咖啡馆里，浑身冰凉，手里的咖啡早就冷透了。我反复回放那段录像，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原来，睡衣上的味道根本不是她去什么地方沾上的，而是她，亲手“染”上去的！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她在用这种方式暗示我什么？她想离开我，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用这种恶心我的方式，逼我主动提离婚？还是说，这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变态的仪式？一瞬间，五年的夫妻情分，那些温馨的过往，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天大的傻子。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儿！气得我当时血压都快飙到一百八了。
那天晚上，我回了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苏婉像往常一样给我端来热好的饭菜，温柔地问我工作累不累。我看着她那张熟悉的脸，心里却翻江倒海。我吃着饭，味同嚼蜡。我决定，不再忍了。有些事情，必须当面问个清楚，哪怕结果是万劫不复。吃完饭，她收拾碗筷的时候，我叫住了她。“苏婉，我们谈谈。”我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下面，是压抑到极点的火山。
她愣了一下，擦了擦手，在我对面坐下，眼神里有一丝慌乱。“怎么了，郑伟？这么严肃。” 我没有看她，而是盯着桌上的那盘水果，缓缓开口：“你睡衣上的味道，是怎么回事？”她明显地僵住了，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我抬起头，目光像两把刀子，直直地插向她：“别再跟我说是外面沾上的了。我今天，什么都看见了。”说完，我把手机推到她面前，点开了那段视频。
视频开始播放，卧室里那个熟悉的身影，做着那套诡异的流程。苏婉的身体开始发抖，不是轻微的，是剧烈地颤抖。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地砸在桌面上。视频放完，房间里死一般地寂静，只剩下她压抑不住的抽泣声。我等着她解释，等着她给我一个哪怕是编造的、关于出轨的理由。因为在我看来，只有出轨，才能解释这一切荒唐的行为。可我等来的，却是一个让我灵魂都为之震颤的答案。
“对不起……郑伟……对不起……”她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着，“那些……那些是我爸的衣服。” 我愣住了，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你爸？你不是说，你爸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跟人跑了，二十多年没消息，跟死了没两样吗？”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当年我们结婚，她家里就只有一个妈妈来参加。苏婉哭得更厉害了，她抓着我的手，冰凉的手指像是要嵌进我的肉里：“他没有……他没有跑。他……他是坐牢了。”
我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苏婉告诉我，她爸当年因为过失伤人，被判了十五年。她妈觉得丢人，就跟所有亲戚朋友说他跟人跑了，也从小就这么跟苏婉说。直到半年前，她爸刑满释放，通过老家的亲戚找到了她。他老了，身体也垮了，一身的病，在城郊租了个最便宜的地下室，靠捡破烂为生。“我去看过他，郑伟，”苏婉的声音都在发颤，“那个地方，又小又潮，连个窗户都没有……他身上的味道，就跟你闻到的一样……我偷偷给他钱，给他买药，带他去小诊所看病……可我不敢告诉你。”
“为什么不敢告诉我？”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是你老公！有什么事，是我们不能一起扛的？”“我怕！”她也哭喊了出来，“我怕你瞧不起我！怕你家人瞧不起我！我有一个坐过牢的爸爸，捡破烂的爸爸！我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生活，我不想失去你，不想失去这个家！郑伟，我太害怕了！”
那我睡衣上的味道呢？这又怎么解释？苏婉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她说出的话，让我觉得荒唐，又心疼得无以复加。“我每次去看他，身上都会沾上味道，我怕你闻出来，怕你起疑心，怕你跟着我……所以……所以我就想了这么个蠢办法。我想着，让你以为我在外面有人了，你最多就是跟我吵架，跟我闹离婚……这总比……总比让你发现我有一个那样的爸爸，要好得多……”
我的天！她竟然是这么想的！她宁愿我误会她不忠，宁愿我们的婚姻毁于猜忌，也不愿让我知道她那个“上不了台面”的秘密。她用一个她认为“小”的谎言，去掩盖一个她认为“大”的真相。她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一个完美的、干净的形象，却独自一人，在阴暗的角落里，背负着那么沉重的过去和责任。
那一刻，所有的愤怒、怀疑、屈辱，都烟消云散了。我剩下的，只有铺天盖地的心疼。我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这个在我面前永远温柔坚强的女人，此刻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我拍着她的背，一遍遍地说：“傻瓜，你真是个傻瓜……我是你男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你爸爸是什么样的人，他都是你的父亲，那也就是我的家人。”
第二天，我请了假，没去上班。我对苏婉说：“走，带我去见见爸。”苏婉红着眼睛看着我，满脸的不敢相信。我拉起她的手，语气坚定：“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在一起。”我们提着买好的营养品和新衣服，找到了那个城郊的地下室。门一打开，那股我闻了三个月的味道扑面而来，浓烈得让人窒息。一个佝偻着背、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坐在小马扎上，费力地整理着一堆废纸板。他看到我们，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慌和局促。
苏婉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爸。”然后转头对着我，眼泪又下来了。我走上前，把东西放下，对着那个老人，郑重地鞠了一躬，叫了一声：“爸，我是郑伟，苏婉的丈夫。我们来接您回家。”老人的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睛里，终于滚落了两行热泪。那天，我帮着苏婉，把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打扫得干干净净。那股熟悉的肥皂和药草味，包围着我，可我再也不觉得它刺鼻。我知道，这不是背叛的味道，这是一个女儿沉重的孝心，和一段被隐藏起来的、关于亲情的苦涩味道。
人心，有时候真的不能只看表面。你以为的背叛，背后可能藏着深深的苦衷；你感受到的疏离，背后可能是一个人独自扛起的万斤重担。婚姻是什么？或许不只是风花雪月，更是当对方的遮羞布被扯下时，你不但不嫌弃，还能走上前，温柔地抱住那个赤裸而脆弱的灵魂。
来源：去外太空蹦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