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压低声音，带着点抱怨说：“公司不是早有规定，不准员工之间搞男女私情吗？”
出差刚结束，我就跟顶头上司聂泽待了一整晚。
一踏进家门，我没片刻犹豫，直接把辞职信递了上去。
他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问：“你这是打算干嘛啊？”
我压低声音，带着点抱怨说：“公司不是早有规定，不准员工之间搞男女私情吗？”
“去他的规定，我今天一早就把那破条文给撤了。”
还记得之前跟老板一起出差，那天合作谈成了，晚上他手里拿着客户送的酒，敲响了我的房门。
门一打开，他晃了晃手里的酒瓶，笑着说：“要不要来点儿，咱们庆祝庆祝？”
瞅着他手里那瓶一看就贵得离谱的红酒，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可我酒量不太行啊。”
他轻轻笑了一声，没等我再说话，就直接走进了房间。
“只要你喝醉了不瞎闹腾，别的事儿我都能包容。毕竟，你是我手下的人嘛。”
但他不知道，我喝醉了确实不闹事——就是会变得有点儿没正形。
一开始气氛挺僵的，俩人都不说话，就闷头喝酒。
可酒精这东西能壮胆，我喝了几口之后，突然灵光一闪，这不正是拉近跟老板关系的好机会嘛？要是能让老板高兴了，那升职加薪还会远吗？
于是我又给自己倒了半杯，举起杯子对他说：“跟您一起谈合作，我真的学到了好多东西，太谢谢您了！这杯我先干了。”
我一口气就把半杯红酒喝光了。
“啊，真痛快。”喝完我还砸了砸嘴，细细品着酒的香味。
“你……”老板刚开口想说点什么。
“嗯？”我歪着脑袋，冲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老板，您也喝啊，别客气。”
酒喝得差不多，肚子也饱了，我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的。
“老板。”我眨了眨眼，用手撑着桌子，身体往前倾了倾，对他说：“您就行行好，让我摸摸您的腹肌呗？长这么大，我还从没摸过男人的腹肌呢。”
聂泽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看着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嘴角挂着抹开心的笑：“行啊。”
我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老板这么大方。
我扶着桌子站起来，眼前的世界好像在打转。
咦？我的腿怎么不听使唤了，走都走不直。
摇摇晃晃了好一会儿，也没走到他跟前。
“往这儿来。”
就在我找不着方向的时候，聂泽突然抓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拉到他怀里坐下。
“谢谢啊，你人真好。”我傻笑着道谢，手不自觉地就掀起了他的上衣。
虽然意识模糊，但该做的事儿我一件都没落下。
【我配得上，财富自然会涌向我……】
早上八点，我的财富提醒闹钟准时响了。
这突然的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脑子里空空的，就像被抽水马桶冲过一样干净。
宿醉醒来，感觉还残留着梦里的片段。
我眯着眼睛，努力适应周围的光线，手在被子里摸索手机，伸到被子外面的手感觉到一丝凉意，可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手机竟然自己“跑到”了我手里，吓了我一跳。
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床上。
睁开眼，一张帅气的大脸离我越来越近，最后还亲了亲我的额头。
接着他关掉了手机闹钟，又把手机塞回我手里。
“王总约我出去，你就不用跟着了。在这儿好好休息，算你带薪休假。”
我还有点迷糊，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着，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突然坏笑起来，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凑近我的耳边，语气里满是暧昧：“小叶助理喝醉了之后，还挺有不一样的风情。”
这一刻，我的脚趾都紧张得绷直了。
我像机器人似的迅速转过头，差点就碰到他的嘴唇。
我仰着脖子，姿势又尴尬又累人。
“老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昨晚的事儿，我脑子里只记得零星几个片段，可就算只想起我靠在他怀里、跟他接吻的那一幕，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就像池塘里那朵高雅的莲花，只能远远看着，不能随便碰。
我啊，就是个小小的助理，跟老板发展成这样的关系，怎么可能斗得过他呢。
更何况，公司明明规定不准有这种私人感情纠葛。
我好像已经能想到自己以后的样子了，老板一旦满足了自己的欲望，就会毫不犹豫地把我甩开，到时候我又伤心又失业，只能哭着找下一份工作。
哼，我才不要落得那样的下场。
昨晚的事儿，我也有责任，这点我承认，但我们必须马上停止这种关系，不能再发展下去了。
想到这儿，我赶紧收拾行李，提前回来了。
在酒店房间里，我给老板留了张纸条：【情况紧急，老板，我先回去处理事情了。】
我一路小跑，终于回到了跟闺蜜合租的小屋，一进门就“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客厅里，月光像一层薄纱似的洒下来，朦朦胧胧的，带着点神秘感。
突然，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许柑亭，你在家吗？”我一边问，一边打开了客厅的灯。
眼前的景象差点让我把下巴惊掉。
公司的李副总竟然跪在地上，正往房间里爬。
我的闺蜜许柑亭则趴在沙发上，只露出一个脑袋。
她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李副总，好像恨不得替他爬。
大概是灯光让他觉得尴尬了。
他突然从地上站起来，装作没事人似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满脑子都是问号，试探着问：“李总……您怎么会在这儿啊？”
他愣了一下，突然抬起头，一脸疑惑地说：“你先说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我家啊。”
“你不是去出差了吗？”
“……”
难道不是我先问的问题吗？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本来就很紧张的我们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我连看都没看就接了电话，想赶紧转移话题。
“喂？”
“睡完就跑，你这算什么本事！懦夫！”
聂泽愤怒的吼声在整个房间里回荡。
场面一下子变得特别尴尬。
我果断挂了电话。
对他们说了句：“你们继续。”
连行李箱都没顾上拿，我直接冲进了我的房间。
“不是你想的那样……”许柑亭想解释的声音被我关在了门外。
一年前的我，还是个刚走出大学校门的新手，一毕业就进了这家刚起步的网络公司。
那时候公司才刚开始做，只有两个大老板。
除了我，其他的都是高层，他们还不愿意招新人，说什么人手已经够多了。
所以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落到了我头上，也因此闹了不少笑话。
聂泽脾气不小，还特别挑剔。
听李副总说，他是个富家子弟，跟家里闹掰了之后才出来自己创业的。
而李副总是他的大学室友，俩人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能力肯定没话说。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公司越做越大，我也从一开始的菜鸟变成了老员工。
只是我还是不太机灵，经常摸不透上司的心思，时不时就惹聂泽不高兴。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李副总就会出来打圆场，所以我跟他比跟大老板聂泽更亲近一些。
我还带闺蜜许柑亭来认识过他们，只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想起聂泽以前对我发的那些脾气，我更坚定了要辞职的想法。
按照之前的安排，聂泽得等到后天才会回公司。
所以第二天我毫无压力地睡到中午，才慢悠悠地爬起来。
路上逗逗路过的小狗，摘几朵路边的小花，晃悠着来到了公司。
打印出辞职信后，我的心情既兴奋又有点依依不舍。
这一年的工作，我几乎在任何休息时刻都能被聂泽一个电话叫去，可以说是被压榨到了极点。
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轻松感。
“你来了？”公司的小王特意走到我身边，告诉我：“聂总找你。”
我一怔：“你确定是聂总，不是李总吗？”
小王肯定地点点头，低声提醒：“你快去吧，看起来他心情似乎不太好。”
在踏入办公室之前，我先给自己鼓了鼓劲。
毕竟，我们都是成熟的大人了，睡一觉而已，他都不觉得难堪，我何必自寻烦恼呢。
“你到底进不进来？”
“哇塞。”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办公室的门悄然开了一道缝，聂泽面无表情，声音低沉得仿佛来自阴间的使者。
见我反应过激，他皱着眉头抱怨：“见鬼了你？”
我见过他对其他人发火的样子，这种小场面对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但我即将离开，不想再扮演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助理。
“见到你了。”
话音刚落，我立刻咬住嘴唇，头低得几乎要碰到胸口。
我在等待他的爆发。
然而，等了半天，只听到他的声音渐渐远去：“进来吧。”
真是奇怪，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没有骂我。
我跟着他走进办公室，顺手关上门，以防他大声说话被同事们听到。
“关于那晚的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话音刚落，我正好把辞职信放在了桌上。
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我们对视了一眼，我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看着桌上的辞职信，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明显很生气，皱着眉头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瞥了他一眼，手指把衣角拧成了一团，小声抱怨：“公司不是规定不能发展办公室恋情吗？”
“哼。”他冷笑一声，突然站起来，用力拍桌子，声音震耳欲聋，“他妈的，我今天早上就把它废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这是为了我特意废除的规定吗？意思是他想和我发展关系，不是玩玩而已？
我咽了口唾沫，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那我也得走。”
他紧紧地盯着我，目光锐利得让我感到不安，一字一句地质问：“你说过会对我负责的。”
我紧紧抓着衣角：“聂总，我们都是成年人，睡一觉就要我为你工作一辈子，这不太合理吧。”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痛苦，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无奈，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我紧闭嘴唇，睫毛微微颤抖：“我们心里都清楚，没必要说出来。”
见我态度坚决，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无力地坐回椅子上。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
还没等他说话，门就被推开了一条刚好能露出一张脸的缝隙。
李总的脸探进来，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们：“两位亲热完了没？有客户来了。”
“客户”两个字还没说完，聂泽就拿起资料扔了过去。
“亲热你大爷！”
李总缩头的速度很快，我猜他是练过的。
资料落地后，他的头又探了进来：“会议室等你。”
说完，他朝我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让我不要把他昨晚的事告诉聂泽？
我心里猜测着。
“发什么呆！”李总走后，聂泽的怒火转移到了我身上，“不管怎样，这个月你必须认真交接，招聘的事也由你负责。”
他站起来准备离开，临走前，停下脚步，特意提醒：“找个有眼力见的。”
我心里嘀咕：【什么意思啊，就是说我没有眼力见呗。】
下午五点半的钟声即将敲响，五点二十九分，李总已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靠近我的座位旁。
“晚上一块儿吃个饭吧，许柑亭今晚要出差，她说想在走之前好好和你聊聊。”
我盯着电脑屏幕，愣了一下，心想这事儿在聊天软件上说不就得了，何必特意组个三人的局，多尴尬啊。
我正要婉拒，聂泽却从门外走了进来，脸色阴沉，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李总说：“李桀，今晚跟我加班。”
话音刚落，他的脚步不停，紧接着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李总一脸困惑，弯下腰，小声问我：“你是怎么惹到他的？”
我摊开手，耸了耸肩。
接着，我反问道：“他就这样去见客户？”
“怎么可能，自从他黑脸气跑客户后，这一年他改变了很多……”
听着李总的话，我这才意识到，前天是我时隔许久第一次陪他去见客户。
公司刚起步时，客户虽然宝贵，但也有些不太聪明。
钱少事多，你不接，有的是人愿意接。
所以，刚开始那个月，我们的订单少得可怜。
那时候，他们一皱眉头，我就会去附近的奶茶店买杯最便宜的柠檬水请他们喝。
作为公司唯一的员工，我最担心的就是公司突然倒闭，我又得重新找工作。
担心领导们情绪崩溃，我只能自掏腰包安慰他们。
后来，在李总的劝说下，聂泽慢慢找到了与客户相处的技巧，虽然不是笑容满面，热情洋溢，但也能做到不卑不亢，情绪稳定。
只是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让我跟着他去见客户了。
消息提示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你先回去吧，以后再说。】李总的消息弹了出来。
根据聂泽的指示，在众多应聘者中，我挑选了一位简历出色、机智灵活的小伙子。
当我向他介绍日常工作时，他聚精会神地聆听，不时提出疑问，还亲切地称呼我为舒然姐。
我感同身受，因为我刚入职时也感到不安，如果不是副总耐心指导，让我与聂泽相处融洽，我可能撑不过三天就想逃离。
因此，我也将副总当初对我的耐心延续至今。
“小余，你来负责收集这个项目的资料，遇到任何问题随时可以问我。”我说。
“舒然姐，你真是既美丽又善良，非常感谢你。”他激动地回应。
可能是因为兴奋，他突然用双手紧握我的手，摇了摇。
就在这时，聂泽从办公室走出来，似乎要外出办事，却突然停下脚步。
他的目光锐利如箭，直射过来：“叶舒然，跟我进来。”
我急忙抽回手，提醒他要认真工作。
然后，我一边思考一边走向办公室。
聂泽怎么突然叫我全名了？
他直截了当地说：“换掉。”
看到我一脸疑惑，他继续说：“你招的人我不满意，换成女的。”
我很困惑，聂泽向来不关心性别，怎么突然会这样……
“可是小余是目前最符合你标准的人选，如果再花时间挑选，可能在我离职前无法完成交接。”
他冷笑一声，步步紧逼。
“舍不得？”
我紧张地咽了口水，步步后退：“没有，我只是按照你的要求认真培养他。”
一直退到沙发，我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在我面前停下，似乎对我的回应很满意。
“你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
然后他弯腰，双手撑在沙发背上，缓缓靠近我。
我不知所措地抓紧沙发，手心的汗水把真皮沙发都印湿了。
在我即将拒绝时，他停了下来。
“其实我对小叶助理还是比较满意的，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其他方面。”
“小叶助理这么爱钱，无论是加薪，还是公司股份，或者是……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留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直白示好，我感到惊恐：“聂总，你还是骂我吧，你骂我我可能还会留下，你要是喜欢我……我害怕。”
他的笑意瞬间消失，眼中射出寒光，像一头即将发狂的狮子。
心惊胆战地与他对视了几秒，他突然起身回到办公桌前。
“限你一周内招到人，招到了先带给我确认。”
——
傍晚，公司外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和聂泽一起乘电梯下楼。
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开车送我回家，但这次他可能真的生气了，什么也没说。
他没有表示，我也不好意思硬着头皮跟过去。
于是在一楼，我就下了电梯。
公司门外，狂风呼啸。
我退后几步，没带伞，出租车只能在公司前的石墩子外停下，想了想，还是决定等雨停了再走。
但就在这时，一把伞出现在我头顶。
来人扶着我的肩膀，推我往前走：“舒然姐，我叫了车，先送你回去吧。”
小余长得清秀，乍一看，还有些狼的诱惑力。
听着哗啦啦的雨声，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天，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大老板会突然换人。”
他笑着摇摇头：“工作没了还可以再找嘛。不过，舒然姐不会要删我联系方式吧？”
我一愣，疯狂摇头：“怎么会……”
上出租车前，我在车旁看到一辆迈巴赫，因为雨太大没看清车牌号。
那辆车和聂泽的那辆外观一样。
不过这栋楼里，老板也不少，看到豪车并不奇怪。
今儿个是秋天的头一天，我一踏进办公室，就瞅见我的工位上搁着一杯最近特流行的奶茶。
我四周打量了下，同事们一个个都露出了“我懂的”那种表情。
“李总送的哦。”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微微一笑，没多说啥，直接撕开奶茶包装就喝了起来。
反正说了也没人信。
再说了，我马上就要离职了，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对我没啥大不了的。
就是聂泽一直对我挑的人不太满意，这事儿让我有点儿闹心。
到了中午，李总晃悠过来，还是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奶茶味道咋样？我可是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顺便给你捎了一杯。”
我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笑着说：“好喝极了，谢了啊。”
“你怎么不给我带一杯？”聂泽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站在走廊里。
“你又不喝这玩意儿。”李总回了他一句，然后转头继续跟我聊。
第二天，我一进公司，就发现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摆着跟我昨天那杯一模一样的奶茶，接下来的两天也是。
有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总拉着我一起去，说是我快离职了，要带我去吃顿好的，聂总请客。
我吃着吃着突然想起这茬儿，举起饮料杯向他致谢：“李总，这几天的奶茶，多谢了。”
“哼。”我刚说完，就听见聂泽冷哼一声，放下刀叉就走了。
“你去哪儿，还没吃完呢。”李总问他。
“饱了。”他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我赶紧捂住嘴，意识到可能说错话了。
“奶茶是他买的？”我小声问李总。
李总憋着笑，点了点头。
第二天，奶茶果然不见了。
中午，我偷偷买了杯柠檬水放在聂泽的桌子上，算是赔个不是。
下午，我总是不自觉地往他办公室那边瞄。
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就此消气。
他要是消气了，我招人的计划才有希望。
直到我看到他拿着柠檬水，乐呵呵地走出办公室，向李总炫耀似的晃了晃手里的柠檬水，那得意的样子太明显了，我才微微一笑，悄悄地收回了目光。
咱们公司为了提升办公氛围，工人们忙前忙后搬来了不少盆栽。
我下楼和工人们交待了几句，一回到办公室，就看到聂泽眉头紧锁，指着摆在过道上的花盆大声质问：“这是谁干的？要是有客户不小心绊倒了，你们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周围的同事们都站了起来，一个个紧张得直摇头。
我赶紧跑过去承认失误：“不好意思，是我和工人们沟通不到位，他们不知道应该放哪儿，就先搁在了过道上……”
他愣了一下，眼神突然不那么锐利了，语气也温和了许多，就像一只没了气的气球。
“下次多留点心。”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差点被花盆绊倒，一个踉跄。
他走后，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些意味深长的东西。
后来去洗手间，我无意中听到隔间里有人在议论：“聂总肯定是看在小叶助理和李总的关系上才没发火。”
“对啊，不然你想想，公司那条禁止办公室恋情的规定怎么就取消了呢。”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和李总的闲话已经传到了总裁办公室。
经历了一连串的招聘失败，我的热情已经消磨殆尽，我怀疑聂泽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副总见我闷闷不乐，突然神秘兮兮地靠近我。
“咋了，你这模样跟个没魂儿似的。起来吧，你的救星来了。”
我斜躺在椅子上，慢慢转头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招不到人就算了，反正最后我一走，吃苦的是你。”
“我清楚得很，我是那种会让自己受苦的人吗？告诉你，我已经计划好了，今天下午来的那位美女，我敢打包票聂泽不会拒绝。”
我满脸怀疑：“我这两天招的美女还少吗？他总是板着脸，提出些刁钻的问题，把人家都问哭了。我还得去安慰那些求职者，免得他们在招聘软件上给我们公司差评，那样我招人就更困难了。”
他信心满满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相信我，下午你就会看到奇迹。”
副总离开后，我旁边的许秘书用脚推了推椅子滑过来，脸上写满了好奇和激动。
“副总对你可真好！我要是能有个对我这么好的伴侣就好了……”
“……”
“他对你这么好，你干嘛还想辞职呢？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新计划？以后你是不是打算在家当全职太太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关系。”
她一副我懂的样子，笑着说：“知道你不好意思说，我不问了。”
午后，新来的求职者给人的印象确实与众不同。
无论是外貌、身形、风度，还是学识，都比之前的几位略胜一筹，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上的爱马仕限量版包包。
我猜这可能是副总推荐的人选，否则以她的条件，我实在想不出她为何要来我们公司应聘一个助理的职位。
我随便问了她几个问题，然后就带她去见聂泽。
当我们敲响办公室的门时，是聂泽亲自来开门的。
我正感到疑惑，却看到苏锦宜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阿泽~”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和面试时截然不同。
我愣在当场，惊讶于聂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推开那些主动靠近的女生。
他只是淡淡地说：“这是在公司，注意点形象。”
两人分开后，聂泽毫不犹豫地对我说：“就定她了，这段时间你手上的工作就慢慢转交给她吧。”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感觉就像是自己不要的东西被别人捡走了。
“阿泽，我想坐那个位置。”她突然指着离办公室最近的位置，那恰好是我的座位。
聂泽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再次看向我时，他还是决定支持她：“麻烦小叶助理了。”
我心里虽然不痛快，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不麻烦，反正也要搬了，就当是提前练习。”
他沉默了两秒钟，脸上的表情有些抽搐。
“把李桀叫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副总过来不久，就听到办公室里聂泽模糊的抱怨声：“看你出的馊主意！”
——
我带着苏锦宜来到工位，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
原本我确实把工位当成了家，放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但这段时间我已经陆陆续续带回去了不少，所以搬起来也方便。
她站在我旁边看着，突然问我：“你一定很好奇我和你们老板是什么关系吧？”眼中掩饰不住的兴奋。
我看了她一眼，平静地摇了摇头：“不好奇。”
其实我心里好奇得要命！
不过我决定去问我唯一的人脉，副总。
中午办公室的人都去吃饭了，他靠在我的新工位边，咂了咂嘴。
“这角落真不错，是个偷懒的好地方。”
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过身看着窗外，手半遮着眼睛：“就是光线有点刺眼。”
这一看，正好看到聂泽和苏锦宜，聂泽在前面，苏锦宜踩着她那十厘米的高跟鞋小跑跟在后面。
“苏锦宜和大老板是什么关系，怎么感觉他们之前就认识啊？”我装作不经意地问。
副总跟着我往窗外看去，在看到楼下二人的时候，他笑了。
“吃醋了？”
被这么直接地揭穿，我的脸有些发热：“算了，你就当我没问。”
“青梅竹马。从小明恋。”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侧着头观察我的表情。
“再不努力，到手的鸭子就飞了。”
我深知他是在刺激我，但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激怒的人。
电话铃响了。
“来一下。”我拿起电话。
苏锦宜来了之后，聂泽很少直接叫我去办公室，有事都是让她或者秘书转告。
我进去一看，苏锦宜也在。
我正纳闷儿是啥事呢，就挨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你就给我看这玩意儿？我知道你要离职了，但你在公司一天，就得干好你的活儿！”
我瞄了一眼，那份报告是我让苏锦宜做的，但她没给我看过就直接发给了聂泽。
我皱着眉，直接说：“这不是我弄的。”
话还没说完，苏锦宜就哭哭啼啼的。
“是我做的，但我真没听小叶助理说要做完给她检查……你要骂就骂我吧，不关她的事。”
我还在郁闷呢，她倒先哭上了。
“我说了……”
“行了，她是新人，这种事你得多提醒她几次。”他打断我的话，根本不想听我解释。
我挺惊讶也挺委屈的，以前他总是帮理不帮亲，今天他却……
突然有点儿想哭。
我忍住眼泪，低头应了一声。
他沉默了一会儿，挠着头，看起来很烦躁：“你们都出去吧。”
回到座位上，我喝了几口水，平复了一下心情。
没过多久，副总急匆匆地进了办公室。
下午，公司突然给每个人发了杯奶茶。
我赌气没喝。
一到下班时间，我就立刻收拾东西走了。
第二天，我惊讶地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一杯新奶茶，环顾四周，其他人的桌上都没有。
我询问秘书这是谁放的，她一脸八卦的样子回答：“不清楚哦，我猜可能是副总，他不是经常给你带吃的喝的嘛。”确实，除了他还能是谁呢。
自从苏锦宜来了之后，聂泽对她的特殊态度让公司的人都以为她是老板娘，尽管她只是个实习生，大家对她都很客气。连公司团建的计划都交给了她负责。
中午我外出用餐时，看到一群同事围着她。他们称赞苏锦宜：“小苏助理真厉害，一来就让我们去那么高级的温泉度假村团建。
不像小叶助理，总是安排户外活动，好像花的是她自己的钱似的。”
苏锦宜尴尬地笑了笑，说：“别这么说小叶助理，她只是有点节俭，总的来说还是为公司考虑的。这样吧，大家就别怪小叶助理了，到时候我请大家吃海鲜大餐怎么样？”这话一出，大家都欢呼起来。
看着他们欢呼，我感到有些尴尬，选择从侧门离开。没想到聂泽这么大方，花了那么多预算。我也曾策划过更豪华的团建，但他总是说：“不行！重做！”她可以，我就不可以？算了，我生气地想。
等电梯的时候，我碰巧遇到了勾肩搭背的副总和聂泽。竟然是聂泽先跟我打招呼。他拉下副总的手，绕过我，隔开我们。
“中午我们去你最喜欢的那家餐厅，如果你想去，也可以勉强带上你。”勉强？你想勉强带我去，我还不想勉强去呢！
“不用了，我在楼下随便买点就行。”我拒绝后，从余光中看到他偷偷捶了副总一下，副总痛苦地闷哼一声。
下班后，小余说要来公司门口接我。他最近总是找我，我觉得他可能对我有意思。但这次我选择跟他出去，是为了委婉地拒绝他。
到了他定的餐厅，看到门外豪华的装潢，我意识到这是家三星米其林西餐厅。我不安地坐下，心里盘算着这顿饭得花多少钱，我该怎么还给他。
“聂泽，你在看什么？到底有没有在听妈妈说话！出去一年，妈妈教你的礼仪都去哪了？”
一个有腔有调的中年女声传入我的耳朵。等等，聂泽？这人跟那个讨厌鬼重名诶。我好奇地看过去，恰好跟聂泽对视上。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打扮雍容华贵的贵妇人，他旁边，则是苏锦宜。她看着我，对贵妇人说：“阿姨，她是阿泽公司的员工，跟阿泽关系还挺好的。”
她特意强调了“挺”这个字，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马上，我就懂了。
“挺好的？”贵妇人微微抬高音调，看我的眼神里有着一种为精明的中年人所独有的冷静光泽，似乎是在斟酌苏锦宜话里的意思。
我敛回目光，耳朵却不自觉地听着那边的对话。
“吃你的饭，话那么多。”聂泽不客气地冲了她一句。
“阿泽~”
苏锦宜委屈撒娇声肉麻到我的鸡皮疙瘩都要掉到地上，“人家就是说个事实而已嘛，你干吗那么凶啊~”
“是啊。”贵妇人的目光重新回到聂泽身上，“锦宜也是为了你才去你那个小破公司当个小破助理的，你要还不对她好一点真是对不起她的付出。”
小破公司，连我都听不下去了。为了她口中的小破公司，多少人付出了努力。
预想中会爆发的争吵并没有发生，聂泽出乎预料的冷静。“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这就是你说得改了？我看你的控制欲还是严重得不得了。”
他的声音仿若千年寒冰般冷漠，仿佛是被伤了无数次，才有的那种心痛，无奈和失望。看着他难过，我的心里也有些难过。怪了，我明明气得不行。
“妈妈这是关心你，怎么叫控制呢？锦宜你来评评理，我这到底是什么？”贵妇人声音放柔了些。
苏锦宜抱住聂泽的手臂，打着圆场：“阿泽，阿姨她没有别的意思，你不在家的日子，她和叔叔吃不好睡不好，整天都念叨着你，怕你在外面受苦。”
“够了！”聂泽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你这么支持她，你当她的女儿好了，别来烦我。”说完，他推开椅子。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你干什么啊！”
贵妇人往周围扫视了几眼，仿佛是觉得聂泽这种行为十分的丢人，“不懂礼貌！”“我一直是这样，自由，散漫，粗鲁。不配做高贵的您的儿子。”
走之前，他扫了我一眼，随即眼神落在我对面的小余身上，鼻子哼了一声，干脆利落地离开。
那种眼神仿佛在说，你也不喜欢我，行，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他决绝转身的那刻仿佛有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心脏，堵住了我的喉咙，我心里悲伤，但又很麻木。
“舒然姐......舒然姐？”小余连叫好几声，我终于从那种伤感中清醒过来。“嗯？”“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他犹豫着开口。我点点头：“好啊。”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觉得我有病。他都那样了，我难过个屁啊。拿完工资走人就是了。不过......他好像跟苏锦宜不是我想象的那么亲密。
想了半天没想出个结果，我起床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站在窗边一口气喝了半瓶。无意间低下头，却发现楼下停着那辆熟悉的迈巴赫，旁边靠着一个人。
我像是做贼般下意识躲到窗帘后面，生怕被他看到。
捂着不平静的胸口，我自言自语，聂泽为什么会来我的楼下？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我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偷看了好久，可却未见他有任何动静。
他低着头在想啥？他会不会很难过？他晚上没吃饿不饿？他为什么会在我楼下？我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催促我下去找他。可是......
唉呀，不管了。头脑一热，我一口气跑到了单元门口。站在那里，我的脚步踌躇起来，头脑的热度好像过了，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月光如白绸般流泻而下，聂泽欣长的身子，笼罩在黑暗与光影的交织中。他身穿一件黑色的外套，外套的领子被冷风吹得翻起，遮住了他的下巴。
单元门忽然被打开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刺耳声响，紧接着一个外卖小哥匆匆跑过来。听到声音，聂泽侧头。
他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但依然无法掩盖他英俊的面容。看过来那刻，他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坚毅和冷漠逐渐化开，随之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怂包，你在怕什么啊？过来！”
我滴妈，这场景看得我心脏就那么漏跳了一拍。好的，我原谅你了。我突然不想管那么多，就想睡他，把他睡到手不谈感情当个渣女。
“你在发什么呆？”不知何时，他来了我面前，抬手在我脸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若平时他这样，我恨不得偷偷在他的咖啡里放芥末。
可今天，对于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我都有点受不了。我红着脸朝他摆出了个自认为最狗腿的笑容：“老板，你吃了吗？”
他的目光静静凝视我，皱起半边眉毛：“我吃没吃，你心里没点数吗？倒是你，有小余陪着，肯定是吃得饱得不得了。”
酸，真酸。我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那我请你吃饭，就小区门口的小馆子，刚好我晚上也没吃饱。”
他一愣，嘴角扯开一道弧度，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看到你没吃饱，我心里就好受多了。”啊？
他伸手抬抬我的下巴，将我张开的嘴巴合上：“不用担心我，我跟家里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阵风吹来，我缩着身体，拢了拢睡衣。他接着说：“但是，小叶助理能不能行行好，给我一个拥抱安慰下”
说完，没等我同意，他便贴近，伸手将我圈进他的怀抱，同时带着我转了半圈，刚好挡住了呼呼寒风。
他的外套很大，整个将我裹在他的怀里。
他的怀抱好温暖，闻着他身上清冽的香味，我情不自禁地搂住他的腰。
来源：嗣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