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谢璋几十年前骑马倚斜楼,满楼红袖招。如今凄怆啼血,却怎么也求不来一个公平公正。】
**余青**
死后我才知。
谢家那个描眉画眼的老疯子是我的亲儿子。
【谢璋几十年前骑马倚斜楼,满楼红袖招。如今凄怆啼血,却怎么也求不来一个公平公正。】
再睁眼,我回到儿子最意气风发,也最凄凉那年。
我不知所措,着急得团团转。
却再一次看见弹幕:
【谢璋亲娘虽蠢,却实在美丽,不如去勾引谢家家主,这朵高岭之花不知为谁守身如玉一辈子,只要摘下他,就一定会替谢璋做主。】
1
坟前的老疯子形销骨立,却穿着一身喜庆花衣裳。
描眉画眼,咿咿呀呀,红红的胭脂如在泣血。
这般可笑的老疯子,跌在我坟前,再也起不来了。
我本该替他惋惜,又或者讥诮他的丑陋与疯态。
可它们都说,这是我的亲儿子。
我望着他的眉眼,怔然许久。
忽的,就有些难过起来。
细数我这一生,实在很不光彩。
我天生蠢笨,却定了个好人家。
十六岁那年,我被嫡姐下媚药送给一个大人物。
诞下一子后又被赶到金陵。
未婚夫对我情深义重,寻了我整整半年。
等找到我时,才发现我失了清白。
他大怒,将此事昭告天下,又大张旗鼓改娶嫡姐。
京城人人都厌我,笑我。
我躲在一个小茅屋蜗居十年后便死了。
飘零一生,又短命如斯。
死后无人给我烧纸。
更不会给我的儿子烧纸。
他的下场比我更可怜,是个疯子。
我知道我笨得很,才会被嫡姐哄骗。
可是笨蛋也会难过,也会恼自己为何这般笨。
弹幕皆在惋惜:
【可惜了,庶子上不得台面,也只能替人顶罪。】
【再风光霁月的少年郎又如何,比不得血脉二字。】
【谢璋几十年前骑马倚斜楼,满楼红袖招。如今凄怆啼血,却怎么也求不来一个公平公正。】
望着这些话,我掐了掐掌心。
泪水淌了满脸。
原来,一个死人也会哭的。
我哭我的儿。
少年成才,却落得如此寥落的下场。
我恨啊。
2
再度睁眼,我回到了二十六岁这年。
一方茅屋,一个破床,还有个浑浑噩噩的我。
彼时嫡姐沈月照已经许久没来找我的茬。
倒是我的未婚夫谢凌鹤三天两头便来一次。
他痛恨我的不贞,是以总用言语羞辱我。
可我不明白。
谢凌鹤在娶我之前也纳了许多个妾室。
若说不贞,他比我还要可恨些。
弹幕笑我笨。
古代三妻四妾正常得很,但女子就会被浸猪笼。
只有一条弹幕支持我。
【沈余的想法还挺先进的,适合当高门大小姐或者权贵妻,这样才能安稳一生。打赏+5。】
这条弹幕发完,我惊奇地发现自己原本臃肿的脸竟莹润不少。
透着溪水望去,也算小家碧玉。
可我不在乎这些。
我只在乎我的儿。
我知我蠢笨,知我不堪用。
故而我跪下来求这些神妃仙子。
「还请你们,让我见一见我的儿。」
3
弹幕们纷纷炸开了锅。
【沈余居然能看见我们!】
【我嘞个豆,沈余只是男配配配配配的娘,还有这样的超能力?】
【??其实,现在谢璋就已经很可怜了。他被谢凌鹤的嫡子推下马车摔断了双腿,在府里养病。】
它们给我出了个主意,那便是办成医女混进去。
有条弹幕给我打赏+10。
竟变成十两银子掉在我掌上。
我看见摔断双腿四字,心立时被扎了一下。
哪还顾得上其他?
当即拿着银子买通了谢家的关系。
是夜,我混进了谢家。
也看见了我的儿。
如弹幕所言,璋儿的双腿裹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
他倚着墙,双目麻木无神。
瞧见我,也只是淡淡开口:
「这里不是父亲院子,也非谢云锦的院子。」
谢云锦,即谢凌鹤和沈月照的嫡子。
谢璋以为我别有用心,可我的确如此。
我忽悠他,「其实,我是天上的仙女。」
谢璋半信半疑。
「日后你的双腿会好起来,还能考取功名,成为本朝最年轻、最风光霁月的状元郎。」
这句话我所言不假。
弹幕告诉我,断腿只是谢璋人生中的小小事一桩。
只不过谢家没有请好大夫来医治,以至谢璋的双腿迟迟不见好,日后还落了风寒微跛的毛病。
正因为此,才被谢云锦一纸告到御前。
告我的儿御前失仪。
璋儿最意气风发那日,也是最狼狈的一天。
微跛其实并无大碍。
但偏偏他是状元郎,碍了不知多少人的眼。
于是圣上无奈,只好废除谢璋的成绩。
弹幕惋惜极了。
【谢璋从此一蹶不振,走上不归路。】
4
谢璋是我的儿,我怎会眼睁睁看着他重蹈覆辙?
我微笑握住他的手。
「璋儿,你会好起来的。」
谢璋到底是九岁的稚儿。
竟轻易被我这个傻子糊弄过去。
月色如水,璋儿望着我忽然开口:
「仙、仙女姐姐,我娘也不要我了。」
他口中的娘,是府上一个姨娘。
他以为,他是姨娘所生。
【那个姨娘也是沈月照的人,天天打骂谢璋,谢璋至死都以为是自己做错了。。。】
望着这些弹幕,我的心疼得厉害。
我的璋儿顶顶的厉害。
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我摸了摸他的头。
「别怕,我一直在。」
璋儿别扭地别过头去。
但那一瞬间,眸子盈满泪水。
当务之急,是治好璋儿的腿。
于是离开谢府后,我又求了求这些仙女姐姐。
这一次,弹幕却没有主动帮我。
而是道:
【沈余,其实你长得挺漂亮的。】
【的确,沈贵人愚蠢,却实在貌美,哈哈哈哈。】
【打赏给你也只能让你对着医书做针灸,你不如去勾引个达官显贵,好助你和你的儿脱离苦海。】
治好阿璋的腿只是一时。
人不该鼠目寸光,更要为阿璋的前途考量。
故而我轻声道:「好啊。」
弹幕皆凝滞一瞬。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听话。
我朝它们重重磕了个头。
「求姐姐们告诉阿余,我该勾引谁?」
我相信它们不会害我。
我笨,人笨就要多听话。
5
弹幕们绞尽脑汁,给我想了好几个大龄权贵。
但他们皆有妻有妾,我犹豫片刻,还是拒绝。
谢凌鹤虽瞧不起我婚前失贞,但我年轻时实在貌美,故而不少郎君仍有意纳我为妾。
我不敢抢别人的姻缘,故而通通拒绝。
未曾想。
到了为人母亲的年纪,我还是怕抢人姻缘。
最终,它们提了一个我想都不敢想的人。
【谢晏青是谢家家主,谢凌鹤都只能算是旁系。】
【!!我怎么没想到!不如去勾引谢晏青!】
【有道理,这朵高岭之花不知为谁守身如玉一辈子,只要摘下他,就一定会替谢璋做主。】
谢晏青的名头,我是听过的。
好多人路过我坟前时都说过他的坏话。
但那些人都怕他。
骂他冷酷无情,骂他是没有心的家伙。
我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可是,我又忖起璋儿临死那一幕。
阿璋死前最后的一眼,仓惶又无助。
还带着几分释然。
如无根的浮萍,在最后一瞬间总算找到了归宿:
那便是死亡。
忖至此,我的心便忍不住一阵阵抽痛。
于是,我次日便在谢晏青府前支起小摊。
6
谢晏青果然如仙女姐姐们所言,当真是块木头啊。
不论我打扮得多么花枝招展。
不论我雇了多少人配合我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把戏。
不论我在他府前跌倒多少次。
他都不为所动。
谢晏青甚至让侍卫把我赶走。
侍卫们用力推搡我,我摔了个狗啃泥。
弹幕纷纷心疼我,也有人笑我不自量力。
我慢慢推着小推车,低垂双目,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人流涌动,又下起细雨。
我站在大街上轻叹了一声。
恰巧,我鬼使神差抬起了头。
又恰巧,隔着雨帘。
我正正好撞入一双平静、冷情的眼眸。
是谢晏青。
7
他记性很好,认出了面前狼狈的女子正是我。
我心想:完了。
平日里我打扮得俏生生的他都瞧不上。
又何况现在这般难看的模样?
可谢晏青此人倒是猎奇。
他蓦地轻笑了一声,风也悄动。
下一瞬,他命小厮请我上去。
我战战兢兢走了上去,不敢正眼看谢晏青。
只瞧见了他那一双寡淡的眸。
下有一粒小痣,又添几分风致。
谢晏青漆眸盯我许久,才道:
「挺像的。」
我不知他说的是何意,囫囵点了个头。
像就像呗。
套个近乎。
谢晏青轻笑一声: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我诚实地摇了摇头。
「嗯,这股傻劲也像。」
弹幕顿时刷疯了。
都说我和谢晏青有戏。
可我不知该如何搭话。
盯着脚尖看也不是,盯着谢晏青看也不是。
故而我望向外面。
牗外春绿得盎然,有一群少年郎。
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纵马长街过。
谢晏青道:
「夫人也喜欢疏狂少年郎?」
我点头,又摇头。
「如果我说,其中有一个人意气风发,又凄惨老去,你信吗?」
他愣了愣,「信。」
我莫名心中产生一丝欢喜。
谢晏青信我,他信我这个傻子说的话耶。
他信我儿的前世,信了这样颠倒的话语。
细雨蒙蒙,我未曾发现他的眸光蓦然幽深晦涩。
我只盈盈望向他,笑眼一弯。
「家主大人,我能否当你的外室?」
8
谢晏青道,「好。」
外头绰绰约约的玉兰花轻轻晃动。
我被他安置在一个别居。
他让我等几日。
至多半个月,他再决定我的去留。
依照弹幕所言,我自然乖乖应下。
谢晏青命人给我送了许多珍稀物什。
就连身上穿的都是绮罗绸缎。
我摇身一变,倒真有几分金枝玉叶之感。
我啧啧称叹:
沈余啊沈余,原你只是沈家多余的女儿。
如今也能穿得这般招摇。
我以为谢晏青会觉我市侩。
但他却也只是笑了一声。
「好看。」
我真诚点了点头道,「你也不错。」
谢晏青轻撇了我一眼,而后喉头微涌。
「嗯。」
嗓音也怪好听的。
弹幕说我有恃宠而骄的感觉了。
我却浑不在意这些插诨打科的话。
毕竟与我的璋儿无关。
这些日子,我都会偷偷混进谢家看望璋儿。
仙女姐姐们给我打赏了一本中医书。
里面有一种方法叫做针灸。
【针灸的方法很有用,只要你帮谢璋针灸,他的腿就有救了。】
【风寒一辈子很难受的,这样也避免他被谢云锦告御状。】
是以,这些日子我都在努力去学这个法子。
我不确定的地方,便往自己腿上扎上一针。
横竖,我已是死过一遭的人。
我不怕疼。
仙女姐姐们见我如此,皆道母爱无疆。
我为璋儿针灸过三次。
一次比一次的疗效好。
最后一次,他疼得眼泪直流,却死死攥住我的手,努力朝我扬起一抹笑。
「仙女姐姐,现在我信了。」
我也轻轻笑了笑。
可笑着笑着,眼泪却不自禁地流。
我的璋儿信了我是仙女。
可不曾想,我却害了他。
9
璋儿的腿彻底被治好,我松了一口气。
故而是夜,我酣睡在榻。
次日,我是被弹幕吵醒的。
【沈余快来!你儿子要被打了!】
【不是说成也十八岁,败也十八岁,怎么剧情提前了那么多?可怜谢璋意气风发完就要被打了。】
【我靠,剧情变了!谢云锦歹毒得很,他找了一群断袖欺辱谢璋!】
【谢璋为了保护他的假娘亲,不敢说是沈月照儿子干的,只能哑巴吃黄连。】
【谢云锦嫉妒心实在强盛,谢璋的腿一好,他就忍不住动手了。】
我陡然一惊。
但我再顾不上其他,直接带走谢晏青十几个侍卫。
门房问我去哪,我丢下句去谢家便匆匆离去。
谢天谢地,还好谢晏青对我不赖。
给我吃给我穿给我住,还派了十几个侍卫保护我。
依照弹幕的指引,我很快找到了引鹤楼。
一推开房门,我顿时目眦尽裂!
我的儿,我的璋儿被换了一套罗裙,描青黛,画朱唇,两靥胭脂红,和着璋儿的泪水腻得像血!
他被几个油腻的老男人死死按在桌上,即便发了疯地挣扎,却怎么都逃不开他们的手掌心。
「滚、滚!」
璋儿死前也在我坟前说过这几字。
彼时我以为是老疯子又来发疯。
却不曾想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指甲狠狠嵌入掌心,却不及心中疼痛万分之一。
房中人警惕盯着我。
谢云锦倨傲地踩着木履咯吱咯吱响。
「何人?敢闯我谢家人的地盘?」
我听见自己异常平静的声音说:
「我不要你当人。
「我要你,当鬼。」
10
谢云锦的脸色陡然一变。
我却笑了一声,让侍卫们打,狠狠地打。
尤其是对着谢云锦狠狠地打!
璋儿得救了,但衣裳都被扯得支离破碎。
他歪斜倒在榻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神却空洞麻木得很,如一个被操纵的提线木偶。
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来谢云锦是在谢璋被废除成绩后找了一群断袖欺辱他,没想到剧情会提前那么多。】
【....而且他那假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得知此事后一直骂谢璋不成器,净撇开腿勾引男人。】
我略略扫了一眼弹幕。
沉默地为璋儿盖上一件外袍。
人真的很奇怪。
即便我此前不知道谢璋便是我的亲生儿子。
即便我没有参与他的一生,只见过他的死亡。
可他的心脏和我的心脏连在一起连了十个月。
偏偏我为他柔软,偏偏我为他心疼。
璋儿。
娘亲的心也好疼好疼。
我都懂的。
11
我的嗓音都发颤起来,「你没事吧。」
谢璋默然许久后才说话,「谢谢仙女姐姐。」
他偏头又看向被打的谢云锦。
沉默得像一片大海。
我想起我曾经养的一只小犬儿。
死前也是这么湿漉漉的眼神。
小犬儿是被沈月照钳去牙齿,拔去爪子后,活生生被油煎烫死的。
沈月照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却还要欣赏我发了疯似的痛苦的求情。
以及,我的小犬儿一声声最后的哀鸣。
沈月照很坏很坏。
她的儿子也继承了她的衣钵,不,比沈月照更坏。
谢云锦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打,他气急败坏,嘶吼大喊:
「你们这群贱人知道我是谁吗?还敢打你爷爷我,等我回家告诉我爹,我让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滚,都给我滚!」
可侍卫们只听我的话,闻言下手更狠,把他揍得鼻青眼肿,生生呕出一大摊血来。
我很开心。
弹幕也很开心。
毕竟只是我第一次替我的璋儿报仇。
可谢璋的嗓音忽然也发起颤来,身子战栗得厉害。
他握住我的手,哀求道:
「算了吧。」
12
我明白他在说什么。
谢璋怕我得罪不起谢家。
怕谢云锦会找我麻烦。
他怕极了。
这种怕是刻在骨子里的,与生俱来的。
因为,他真的被欺负了很多很多年。
可我的儿子才九岁,正是稚嫩寻知的好年华。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因为一个嫡庶,就要被谢云锦欺负吗?
凭什么呢?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弹幕说过的一句话。
「可怜可叹,最是意气风发那年,也是最凄惨那年。」
凄惨两个字眼太让人心疼。
我不要他遭受这些。
太欺负人了。
我反握谢璋的手,眼泪断断续续地掉。
「我不会放过他的。」
璋儿断了一双腿。
我便让侍卫也硬生生折断谢云锦的腿。
谢云锦想让断袖欺辱璋儿。
我便让人把谢云锦脱了所有衣裳,吊在引鹤楼前。
让往来人等都能欣赏他的丑态。
当然,我也没忘记收拾这群断袖。
这群断袖为了活命,还编出一段旖旎桃花。
大意为他们和谢家云锦春风一度,很是快意。
谢云锦的名声彻底臭了。
麻烦自然也接踵而来。
13
谢璋和我回了谢晏青为我安置的别居。
璋儿年纪小,夜里不敢一个人睡觉,便靠着我昏昏沉沉睡了一夜。
梦里他轻轻地喊:「娘....」
他软乎乎的小手耷在我的颊边。
我的鼻头顿时一酸。
我从不知为人母是何滋味。
但既然我知道璋儿是我的孩子。
那我便会护他一世周全。
我忖起我幼时的光景。
那时姨娘不复年轻,被嫡母打断一条腿,赶到别院。
寒冬腊月里,沈月照要我跪着剥去一件件衣裳。
奴仆们都在低声笑。
彼时我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
剥一件衣裳能有十个铜板,可以给姨娘抓两副药呢。
可现在我明白了,这是屈辱。
沈月照从指缝里漏出一点点东西。
便要夺去我的尊严。
那时我小,又太笨,不明白怎么保护自己。
但现在的沈余不一样了。
活过一遭,我不会让我的儿再受欺负。
弹幕很担心。
怕我被谢晏青赶出去,也怕谢凌鹤来寻仇。
可偏偏最糟糕的两件事同时发生了。
次日,谢晏青让人来赶我走。
然后,谢凌鹤和沈月照站在了我的院子里。
14
自打重生后,我便没见过沈月照。
她风韵不减当年,一双美目依旧倨傲凌厉。
一瞥见我,便怒气冲天:
「你个贱女人,居然敢打我的儿子!」
她冲上前想打我,却被侍卫挡住。
我凝望这两人,漠然不语。
谢凌鹤盯我片刻,眼里却闪过惊艳。
毕竟,篱笆内的沈余徒劳抑郁一生。
哪怕从前生得再好看,但那时的我已生了死志,再好看也会变得不好看。
而现在不一样。
我有自己想要呵护一生的人。
为母则刚,我重振生志。
谢凌鹤欣赏盯我片刻,温声道:
「沈余,你放肆了。」
下一瞬,话锋又转:
「你这般无理取闹,可是为了入我谢家?若真如此,那我便择日纳你为妾。」
弹幕皆啐道:
【好一个神经病!怎么不洗把脸照照镜子,丑的跟癞蛤蟆似的,还想吃天鹅肉,我呸!】
【风姿。】
【楼上,二字箴言。】
【管好自己的裤裆,再管管自己的好大儿吧。】
我望着弹幕,心中淌过暖流。
这个世界上好歹有人喜欢我,也好歹它们尊重我。
见我不语,谢凌鹤的眉头微蹙。
嗓音也略含警告。
「沈余,你别不知好歹。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都忘不掉我,否则为什么会对我的庶子这般好?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给过你机会。」
当真是不要脸面呀。
即便我再笨我也知道谢凌鹤是什么意思了。
——他疯了。
只有疯子才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傻子对疯子,自然是我略胜一筹。
所以,我骂他:
「谢凌鹤,你还挺不要脸。我不会和你回去,也不会把璋儿还给你。毕竟,璋儿是我的亲生儿子,与你何干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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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幕顿时炸锅:
【沈余你怎么打直球!停停停!】
【谢凌鹤睚眦必报,最恨别人当众骂他,也特别恨沈余给他戴婚前绿帽,完了完了。】
【心疼沈余,但现在送什么都没有用,除非谢晏青回来帮一下。】
【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差错。】
如弹幕所言,谢凌鹤果然青筋暴起。
他是天之骄子,年轻时被谢家人宠着,现在人到中年,也有娇妻美儿,样样件件合他心意。
偏生出了我这样的差错。
不仅婚前失贞,如今更是痛骂他不要脸。
「贱人,你凭什么说谢璋这个孽子是你的亲生儿子!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当初就应该把你浸猪笼,贱女人!」
一旁沈月照的脸色却微微发白。
毕竟谢璋是我的亲生骨肉一事,天上地下唯有她和姨娘知。
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除非我有上天入地的本事。
我冷冷看着他们。
「谢云锦一味欺负璋儿,凭什么不能反击?还有,既
来源:艾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