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林初羽拖着那只早已磨破边角的行李箱,站在A市国际机场的出口。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滑落,浸湿了单薄的衣衫,她却像感觉不到冷一般,静静望着这座阔别三年的城市。
雨,下得很大。
林初羽拖着那只早已磨破边角的行李箱,站在A市国际机场的出口。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滑落,浸湿了单薄的衣衫,她却像感觉不到冷一般,静静望着这座阔别三年的城市。
霓虹灯在雨幕中晕开,像极了三年前那个夜晚——顾砚亲手将她推上飞机,眼神冷漠如霜:“林初羽,你连一枚耳环都守不住,还配留在我身边?”
那枚珍珠耳环,是黄娜的“定情信物”。她只是不小心碰落,耳环摔碎,顾砚却像被点燃了怒火,当晚就动用关系,将她以“精神不稳定”为由,送去了北欧的疗养院。
三年。
她不是没想过逃,可顾家的势力如网,她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罩里的飞蛾,看得见光,却飞不出去。
如今,她终于回来了。
不是被原谅,而是——她自己,撕开了那张网。
顾家为她办了“接风宴”,地点设在城中最顶级的云顶会所。
林初羽换上一件素净的米白色连衣裙,未施粉黛,却依旧掩不住骨相里的清丽。她走进包厢时,满堂喧闹戛然而止。
顾砚坐在主位,黄娜依偎在他身侧,笑得温婉:“初羽,好久不见,你……瘦了。”
“黄小姐。”林初羽微微颔首,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恭喜你,耳环的事,是我不好。”
顾砚眸色一沉,似有不悦:“过去的事,提它做什么?”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声音压得极低:“我警告你,别再耍什么花样。我和黄娜下个月订婚,你若再敢纠缠,我不介意再送你去更远的地方。”
林初羽抬头看他,眼神清亮,像雨后初晴的天。
她轻轻点头:“好,我听话。”
然后,她从颈间取下那枚玉镯——羊脂白玉,温润通透,是顾家老夫人临终前亲手戴在她腕上的信物,曾说:“初羽,你是我认定的孙媳。”
她将玉镯放进他掌心,动作轻柔,像在交付一段过往。
“还你了。”她说,“以后,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顾砚握紧玉镯,指尖发白。他竟觉得胸口闷得发痛,可他不愿承认——他怕的,不是她纠缠,而是她彻底放手。
深夜,林初羽回到父亲的老宅。
客厅里,林父与妹妹林初雪跪坐在地,满脸愧色。
“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林初雪哽咽,“顾家说,若不嫁燕家,林氏就会破产……我怕……”
林初羽静静看着他们,忽然笑了:“所以,你们决定让我替嫁?”
“燕家要冲喜,选中了初雪的生辰八字,可她吓病了……”林父不敢看她,“初羽,你是最懂事的孩子……”
“所以,我这个被流放三年的姐姐,刚好可以物尽其用,是吗?”她语气平静,却字字如刀。
她转身走进房间,锁上门。
镜子里,是一张苍白而疲惫的脸。她盯着自己,良久,忽然从行李箱底层翻出一份文件——
《燕林联姻协议》。
她早已知道一切。
她在北欧时,就通过隐秘渠道查清了燕家的情况:
燕霆枭,28岁,三年前车祸成植物人,燕家为续命脉,广寻“命格相合”女子冲喜。
林家趁机将女儿“献上”,只为换取资金渡过危机。
而她,是那个被选中的“替身”。
她不恨妹妹,也不怨父亲。
她只是终于明白——
在这个世界里,她的价值,从来不是“林初羽”,而是“谁能利用她”。
可这一次,她不再任人摆布。
她打开手机,点开一个加密对话框,输入一行字:
林初羽合上手机,望向窗外雨夜。
她轻声说:“顾砚,你扔掉的,别人,会捡起来。”
“而我,不会再等你了。”
夜,深得像一口井。
林初羽坐在老宅阁楼的旧木椅上,窗外雨声淅沥,屋内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亮着。她手中捏着一封泛黄的信,纸页边缘已微微卷曲,像是被反复摩挲过千百遍。
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那是四年前,他第一次吻她后写下的。那时的顾砚还不会笑得那么冷,不会用“精神不稳定”这种词去定义一个爱他入骨的女孩。那时的他们,曾在樱花树下许诺,要一起去看极光。
可如今,极光没看到,她却在北欧的雪夜里,独自熬过了三千多个没有温度的夜晚。
她点燃打火机,火苗跳跃,映在她眼底,像一簇将熄未熄的星。
“顾砚,我等了你四年。”她轻声说,“现在,我不等了。”
火舌缓缓吞噬纸页,灰烬飘落,像一场无声的雪。
她闭上眼,忽然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问:“林初羽,你还要为一个不爱你的人,浪费多少年?”
没有回答。
只有雨声,和心跳。
三天后,燕家派来的婚车停在林家老宅门口。
黑色劳斯莱斯幻影,车头立着银色欢庆女神,却像一尊沉默的守墓人。车身上缠着红绸,喜庆中透着诡异的压抑。
林初雪躲在房间里哭,林父低头不语。只有林初羽,穿着一身素白婚纱,安静地走出门。
没有送行的亲友,没有祝福的花束。
她独自踏上婚车,像奔赴一场葬礼。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低声说:“少夫人,燕老夫人说,您不必勉强。若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她摇头,声音轻却坚定:“我不后悔。”
她不是去送死,而是去重生。
燕家老宅,位于城郊山顶,欧式建筑矗立在雾中,像一座沉睡的宫殿。
她被引到主卧,推开门的瞬间,心猛地一颤。
房间中央,躺着一个男人。
他闭着眼,面容俊美却毫无生气,像一尊被时间冻结的雕塑。心电监护仪有节奏地跳动着,输液管静静流淌,床头摆着三日前的报纸——燕霆枭,三年未醒。
“燕先生,我来了。”她轻声说,走到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那手冰凉,却有力。
她不知道的是——
就在她触碰他的瞬间,心电监护仪的波形,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坐在床边,开始说话,声音轻柔得像在哄一个孩子:
“我叫林初羽,从今天起,我是你的妻子。”
“我不求你醒来,只求……一个家。”
“他们都说你是植物人,可我相信,你能听见我。”
她不知道,燕霆枭的意识,早已清醒三年。
他听见了每一场家族会议,听见了医生说“救不活了”,听见了无数女人在他耳边哭诉“我好倒霉”。
可只有她,说“只求一个家”。
那一刻,他想睁开眼,可身体依旧沉重如山。
他只能在黑暗中,默默记下她的声音——像记下一个救赎的咒语。
深夜,她洗漱完毕,换上睡衣,轻轻躺进床的另一侧。
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却像早已相守多年。
她背对着他,闭上眼,轻声说:“燕霆枭,如果你能听见……请给我一点信号。”
忽然——
床头的水杯,轻轻晃了一下。
她猛地睁眼,转头看他。
他的手指,似乎……动了动?
她屏住呼吸,伸手覆上他的手:“是你吗?”
没有回应。
只有监护仪的滴声,规律而平静。
她笑了,眼底却泛起泪光:“没关系,我会等你。”
然后,她轻轻靠在他肩头,像依偎着整个世界。
她不知道,就在她闭眼的瞬间——
燕霆枭的睫毛,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凌晨两点,燕家老宅的走廊寂静如墓。
林初羽刚合眼,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警觉起身,还未开口,门已被猛地推开——
顾砚站在门口,西装皱乱,眼神猩红,像是从地狱爬回来的亡魂。
“小羽……”他声音沙哑,喘息未定,“我来了,我带你走。”
她怔住,心跳漏了一拍,可很快,便冷静下来。
“顾砚,”她轻声说,“你来晚了。”
“我不晚!”他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燕家是火坑,燕霆枭是植物人,你嫁给他,只会被当成笑话!跟我走,现在就走!”
她挣开他,后退一步:“三年前,你把我推进火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也是人?”
“我不是为你好?黄娜她——”
“够了。”她打断他,眼神冷得像冰,“你口口声声为我好,可你给的,从来都是施舍。你从未问过我,想要什么。”
她望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顾砚,你知道我在北欧的最后一年是怎么过的吗?我每天吃三片安眠药才能入睡,因为梦里全是你的背影。可现在……我不需要了。”
顾砚瞳孔骤缩,像是被刺穿了心脏。
“林初羽,你真的……不爱我了?”
她沉默片刻,轻轻摇头:“爱过,但你把它一点点碾碎了。现在,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他忽然跪了下来,额头抵地,声音颤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看着他,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顾家少主,此刻像条被抛弃的狗。她心中没有快意,只有悲凉。
“顾砚,”她轻声说,“你不是不爱我,你是不甘心。你习惯了我围着你转,所以当我离开,你才慌了。”
她转身,走向床边,拿起那枚玉镯——他三天前还给她的。
“这玉镯,我不要了。”她将它放在床头柜上,“从今往后,林初羽,不再属于任何人。”
顾砚抬眼,看着她,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她。
“你……真的要嫁给他?”
“是。”她点头,“我要嫁的人,是燕霆枭。”
话音未落——
“滴——滴滴——”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林初羽猛地回头,只见燕霆枭的手指剧烈抽搐,眼皮剧烈颤动,随即——
他睁开了眼!
双眼如寒潭深海,锐利如刀,直直盯着门口的顾砚。
全场死寂。
燕霆枭缓缓坐起,动作僵硬却坚定,他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毯上,一步步走向顾砚。
他太高了,气势太盛,即便三年未走,依旧如王者归来。
他站在顾砚面前,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顾砚,你来我燕家,抢我妻子?”
顾砚怔住,脸色惨白:“你……你不是植物人?”
燕霆枭冷笑,一把将林初羽拉入怀中,手臂收紧,像在宣誓主权:
“她叫我一声‘燕先生’,我便活了。
她叫我一声‘丈夫’,我便醒来了。
而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眼神瞬间柔软:
“林初羽,从今往后,你是燕家的女主人,是我燕霆枭明媒正娶的妻子。”
“谁若再敢动你,我让他——生不如死。”
燕霆枭醒来的消息,如惊雷炸响A城。
媒体头条铺天盖地:“植物人总裁苏醒,首日便护妻怒怼顾家少主!”
而林初羽,这个曾被视作“替嫁工具”的女人,一夜之间,成了燕家最神秘的少夫人。
燕宅顶层,主卧套房。
林初羽站在衣柜前,犹豫着该拿哪件睡衣。她还没适应“妻子”这个身份,更没适应——那个曾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如今正赤裸着上身,在浴室冲澡。
水声停了。
门开,燕霆枭裹着黑色浴袍走出来,发梢滴水,肌肉线条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他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你睡床,我睡沙发。”
她一愣:“这……是你的房间。”
“但你是妻子。”他淡淡道,“我不会趁人之危。”
她心头微动。这个男人,明明强势得能碾碎一切,却在她面前,守着最笨拙的温柔。
夜里,她失眠。
窗外月光洒进来,照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上。他睡得很浅,眉头微蹙,像是在承受某种隐痛。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发现他手臂上有大片疤痕——那是车祸留下的,从肩头蔓延到手肘,像一条狰狞的蛇。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过那道伤。
“别碰。”他忽然睁眼,声音沙哑。
她缩回手,道歉:“对不起……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坐起身,目光深邃。
“只是觉得,你很疼。”她低声说。
他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将她拉到身边。
“林初羽,”他低语,“你知道我为什么能醒吗?”
她摇头。
“因为你叫了我三十七次‘燕先生’,四次‘丈夫’,还有一次……”他顿了顿,声音微颤,“你在我耳边说:‘你要是能听见,就握握我的手。’”
他反手握住她:“那一刻,我发誓——若我能活,定护你一生无虞。”
她眼眶发热,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现在,”他逼近她,气息灼热,“你还认为,你是替身吗?”
她摇头,声音轻如蚊蚋:“不是了。”
“那我是谁?”他问。
“是……我的丈夫。”她终于抬头,直视他的眼。
他笑了,那是她第一次见他笑——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像冰川融雪。
“乖。”他轻抚她发,“睡吧,我守着你。”
三日后,康复训练开始。
燕霆枭的腿伤未愈,需人搀扶才能行走。医生安排林初羽协助训练——毕竟,“妻子”是最合适的陪护。
理疗室中,他扶着栏杆,一步步往前挪。每走一步,都疼得冷汗直流。
“别硬撑。”她心疼地扶住他。
“不。”他咬牙,“我要快点好起来,才能保护你。”
她红了眼眶:“我不需要你保护。”
“需要。”他停下,转身将她抵在墙上,目光灼灼,“顾砚不会罢休,林家也不会。而我——**必须成为你的盾。”
她望着他,忽然明白——
他不是在恢复行走,他是在为她,重新站起来。
当晚,风暴来袭。
林初雪突然召开记者会,曝光一份“林初羽精神治疗记录”——
“她曾在北欧疗养院接受三年心理干预,诊断为‘情感依赖型精神障碍’!”
舆论瞬间爆炸:
“燕家少夫人精神不稳?燕霆枭刚醒就娶了个疯女人?”
燕老太君震怒,召林初羽入主厅。
“你竟隐瞒病史?”老太君冷眼打量,“一个疯女人,也配做燕家主母?”
林初羽跪地,声音却稳:“我从未疯过。是顾砚为弃我,买通医生,伪造病历。”
“证据呢?”老太君逼问。
她抬头,目光坚定:“若无证据,我不会站在这里。”
话音刚落,燕霆枭拄着拐杖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名外籍医生。
“祖母,”他声音冷峻,“这是北欧疗养院的原始档案——林初羽从未接受过精神治疗。所谓‘病历’,是顾氏集团支付二十万美金,伪造的。”
他将文件摔在桌上:“而这位医生,是当年经手人之一。”
全场哗然。
燕老太君脸色铁青:“顾家……竟敢如此欺我燕家?”
燕霆枭转身,握住林初羽的手,当着众人面,一字一句:
“她不是疯子,她是我的救赎。”
“从今往后,谁若再敢辱她,便是与我燕霆枭为敌。”
夜,暴雨如注。
废弃的旧港码头,浪涛拍打着锈迹斑斑的铁架。林初羽被绑在椅子上,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浸透了衣衫。顾砚站在她面前,手中捏着一份文件,眼神疯狂而绝望。
“小羽,只要你签了这份声明,说你从未爱过我,说你嫁燕霆枭只是为了报复我……我就放你走。”他声音嘶哑,“否则,燕霆枭的康复记录会被曝光——他‘假性苏醒’,燕家将面临医疗欺诈指控!”
林初羽抬头,冷笑:“你还是不明白。我不是为了报复你,才嫁给燕霆枭。我是……终于学会了爱自己。”
“闭嘴!”顾砚怒吼,“你明明爱过我!你为我哭过、疯过、在雪夜里跪着求我回头!现在你告诉我,你不爱了?”
“是。”她直视他,“我爱过你,像飞蛾扑火。可你给我的,只有羞辱和背叛。而燕霆枭……他让我知道,被珍视,是什么感觉。”
顾砚脸色惨白,手中打火机点燃,逼近文件:“你不签,我就烧了它——燕家会毁,你也会再次一无所有!”
“你不会烧。”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雨幕中传来。
燕霆枭拄着拐杖,一步步走来。他身后没有保镖,没有援兵,只有一把黑伞,和一双冰冷如刀的眼。
“顾砚,”他声音平静,却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压,“你赌错了。你以为她是我用来对抗你的工具?不——她是我的命。”
顾砚冷笑:“你装什么深情?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你只是需要一个‘妻子’来完成苏醒仪式!”
燕霆枭缓缓走近,将伞撑在林初羽头顶。他低头看她,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
“初羽,告诉我——你怕吗?”
她摇头,眼中有光:“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会来。”
他笑了,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然后,他转身,直视顾砚:“你说我不懂爱?好——我告诉你,什么是爱。”
他缓缓摘下腕表,扔进雨中:“是她失眠,我宁愿自己不睡,陪她数星星。”
他解开浴袍,露出肩头疤痕:“是她碰一下都心疼,我却想把所有伤,都刻成她的名字。”
他指向心口:“是她叫我一声‘丈夫’,我便愿意,为她死一次,再活一次。”
“而你,顾砚——”他逼近一步,“你连她的眼泪都配不上。”
顾砚颤抖着后退:“你……你根本不是植物人,你早就醒了?”
“从她叫我第一声‘燕先生’起,我就醒了。”燕霆枭冷冷道,“而你,直到现在,还在用旧日的执念,绑架她的人生。”
“放下执念,顾砚。否则——”他抬手,远处警笛骤响,“我不再是三年前任人宰割的燕家弃子。现在,我动你,只需一句话。”
顾砚终于崩溃,跪倒在雨中。
警察上前将他带走,他回头嘶吼:“林初羽,你一定会后悔!燕霆枭不会爱你,他只是利用你!”
她站在雨中,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声说:“我曾为你哭到窒息,现在,我为你……连眼泪都吝啬。”
三天后,燕家主宅。
阳光洒进庭院,燕霆枭在花园中练习行走。林初羽坐在一旁,手中捧着一本旧相册。
她翻到一页,是四年前樱花树下的合影——她和顾砚。
她正要合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相册。
“留着吧。”燕霆枭说,“那是你的一部分。我不需要你忘记过去,我只需要——你未来只看我。”
她抬头,望着他,忽然起身,踮脚吻上他的唇。
他怔住,随即反手将她拥入怀中,加深这个吻。
良久,她分开,脸颊绯红:“燕霆枭,我有个问题。”
“嗯。”
“如果……我没有嫁给你,你也会爱上我吗?”
他低头,额头抵住她:“林初羽,你不是我的如果。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A城最高法院,庄严肃穆。
旁听席座无虚席,媒体长枪短炮对准门口——今日,燕顾两家二十年恩怨,终将在此定局。
而案件核心,不是商业欺诈,不是股权争夺,而是——一场被掩盖的谋杀,与一场被设计的“替嫁”。
林初羽穿着一袭墨色套装,发丝挽起,眼神沉静。她走向证人席,脚步坚定,再不见昔日怯懦。
燕霆枭坐在原告席,一身黑西装,气质冷峻。他回头望她一眼,无声地握了握拳——那是他们之间的暗语:“我在。”
“林初羽女士,”法官开口,“你指控顾氏集团前董事长顾振国,伙同林氏前高管,于二十年前谋害你母亲林婉如,并伪造证据使其被定为‘贪污犯’,可有证据?”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清亮:“有。”
她从文件夹中取出一叠泛黄的文件——
是母亲的日记。
“199X年4月7日,我发现了顾氏账本异常,他们用空壳公司洗钱,金额高达三亿。我已将证据交给燕氏夫人,若我出事,请相信——不是意外。”
全场哗然。
她继续道:“母亲死后,顾家买通法医,篡改尸检报告,说她‘畏罪自杀’。而林家为了自保,将我母亲的名誉踩进泥里,只为向顾家表忠心。”
她抬头,直视被告席上白发苍苍的顾振国:“而您,顾董事长,亲手签了那份伪造报告。您知道吗?我母亲死前,最后一句话是——‘我女儿会替我讨回公道’。”
顾振国脸色铁青,怒吼:“胡说!你母亲是罪有应得!”
“是吗?”燕霆枭突然起身,声音冷如寒铁,“那您如何解释——您账户中突然多出的五百万‘封口费’?又如何解释,您当年亲自下令,销毁燕氏与林家合作项目的原始合同?”
他挥手,助理呈上证据:
银行流水、邮件记录、还有——顾振国与林家前高管的密谈录音。
录音中,顾振国冷笑:“林婉如死了,她女儿我会安排进顾家,当个情人就好,别让她读书,别让她有脑子。”
全场死寂。
林初羽眼眶发红,却笑了:“原来,在你们眼里,我从来不是人,只是工具。”
燕霆枭走到她身边,当着法官与所有人的面,握住她的手:
“林初羽,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林家弃女’,不是‘顾家玩物’,更不是‘替嫁棋子’。”
“你是——燕霆枭此生唯一的爱人,与共犯。”
他转身,对法官沉声道:
“我燕家,正式起诉顾氏集团,谋杀、欺诈、商业犯罪,三项重罪。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庭后,燕家祖宅。
林初羽站在母亲的遗像前,轻轻放下一束白菊。
燕霆枭走来,将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
“恨吗?”他问。
“恨过。”她轻声说,“可现在,我更想好好活着。为母亲,也为自己。”
他点头:“那——让我陪你,走完余生。”
她转身,望着他,忽然问:“燕霆枭,你有没有后悔过?娶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是计划?”
他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枚旧怀表,打开——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樱花树下,一个小女孩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
“那是你六岁,我八岁。”他低声道,“你母亲带你来燕家做客,你说:‘燕哥哥,我长大要嫁给你。’”
“我那时就说了——‘好,我等你。’”
她怔住,泪水终于滑落。
“所以,”他抬手擦去她的眼泪,“不是计划,是宿命。
我等了你二十年,才终于,把你娶回家。”
她成立“初羽基金会”,他站在她身后,永远支持
A城的春天,樱花如雪。
在曾经埋葬她母亲名誉的市中心广场,林初羽站在高台之上,阳光洒在她肩头。她身着素雅白裙,发丝轻扬,目光坚定而温柔。
“二十年前,我的母亲因说真话而死。
十年前,我因爱错人而几乎毁灭。
三年前,我被当作替身,嫁给了一个沉睡的传说。
而今天——”她顿了顿,声音清亮如钟,“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重生。”
台下掌声雷动。
她举起手中话筒:“从今天起,‘初羽基金会’正式成立。我们将为每一位因家庭暴力、情感操控、精神压迫而受伤的女性,提供法律援助、心理治疗与职业重建。
我不再是那个在雪夜里跪着求爱的女孩。
我是——林初羽。”
人群沸腾。
镜头扫过,燕霆枭站在人群最前,一身深灰西装,手中捧着一束白山茶——她最爱的花。他没有上台,只是静静望着她,眼底是藏不住的骄傲与柔情。
仪式结束,她走下台,他迎上来,将花递到她手中。
“你今天,很美。”他说。
她笑:“你今天,很安静。”
“因为今天是你的日子。”他握住她的手,“我不需要说话,只需要——站在你身后。”
三个月后,北欧雪原。
一座木屋伫立在极光之下,烟囱里飘出袅袅白烟。林初羽裹着厚毯,坐在窗边看书。燕霆枭在厨房煮咖啡,动作熟练。
她抬头,望向窗外:“你说,母亲会看到吗?”
他走来,将咖啡递给她,顺势坐在她身旁:“她一直看着你。从你拿起日记的那一刻,到你站上法庭,再到你成立基金会……她都在。”
他轻抚她发:“而我,也会一直看着你。比她更久,比时间更长。”
她靠进他怀里,轻声说:“燕霆枭,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年母亲没有死,我们会不会早就在一起?”
“不会。”他吻她发顶,“因为那样,你就不会成为今天的林初羽。而我,也不会有资格,成为你的丈夫。”
她笑了:“你总是这么会说话。”
“不是会说话。”他低头看她,眼神认真,“是——你让我变得更好。”
一年后,A城慈善晚宴。
林初羽作为“年度女性力量代表”登台领奖。
她穿着简约的月白色长裙,颈间戴着燕霆枭送她的那枚旧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
“199X.4.7 —— 我等你,从那天起。”
她站在台上,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角落的他身上。
“最后,我想感谢一个人。”她微笑,“他不是救我于水火的英雄,也不是赐我荣华的贵人。
他是——在我最狼狈时,依然相信我值得被爱的男人。
燕霆枭,谢谢你,没有让我成为替身,而是让我成为自己。”
全场掌声如雷。
他起身,走向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单膝跪地。
她惊住:“你……?”
他掏出一枚素圈钻戒,声音沉稳:“林初羽,我们已经领过证,走过风雨,共过生死。
但今天,我想重新问你一次——
你愿意嫁给我吗?不是因为契约,不是因为复仇,不是因为宿命。
而是因为——我爱你。”
她泪如雨下,伸手扶他起身:“燕霆枭,我愿意。
不是重新开始,而是——永不结束。”
他为她戴上戒指,极光在窗外悄然亮起,如神明的祝福。
—— 全书完 ——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