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晨六点的山东乡下,露水还挂在黄瓜叶上。魏积安蹲在院子里摘番茄,手指被藤蔓上的细毛刺得发痒,他没在意,只是把红透的果子往竹篮里放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砖瓦房的烟囱冒着烟,妻子董贞琼在厨房喊:“早饭好啦,小米粥熬得黏糊着呢。”他应了声“就来”,起身时后腰贴
“我说,伙计”喊了九年春晚,他却在67岁回村种地——这声“忘本”骂名,他为何甘之如饴?
清晨六点的山东乡下,露水还挂在黄瓜叶上。魏积安蹲在院子里摘番茄,手指被藤蔓上的细毛刺得发痒,他没在意,只是把红透的果子往竹篮里放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砖瓦房的烟囱冒着烟,妻子董贞琼在厨房喊:“早饭好啦,小米粥熬得黏糊着呢。”他应了声“就来”,起身时后腰贴的膏药发出轻微的“刺啦”声——这是早年演话剧摔的旧伤,现在弯腰久了就犯疼。
这个在菜园里沾着泥点的老人,曾是春晚舞台上最亮的星?那些年,全国观众守着电视等他开口,就为听那句带着山东口音的“我说,伙计”。可从2012年最后一次拒绝春晚邀请开始,他像人间蒸发了。有人说他“过气了混不下去”,有人骂他“放着明星不当回村种地,纯属忘本”。直到去年秋天,有村民拍到他在晒谷场帮着扫谷子,草帽下的脸晒得黝黑,评论区突然炸了:“这不是当年的‘伙计’吗?他咋过成这样?”
蓝布褂子与聚光灯:那个18岁的新疆梦,藏着母亲没说出口的牵挂
1974年的冬天,新疆军区话剧团来山东招兵的消息像长了翅膀,飞进每个村庄。魏积安揣着两个玉米面窝头去考场时,脚底板的布鞋磨出了洞,雪水顺着鞋缝往里钻。一千多个考生里,他是最扎眼的那个——别人抱着吉他穿演出服,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站在台上像株刚从地里拔出来的庄稼。
“会啥才艺?”考官抬眼看他。
“俺会唱《沂蒙山小调》,还会学俺爷抽烟袋锅。”他挠挠头,清唱时跑了调,学老人咳嗽却学得惟妙惟肖,连佝偻的脊背、眯眼的神态都像极了村里的老支书。台下突然静了,主考官把钢笔往桌上一拍:“就你了!这股子土劲儿,舞台上少见。”
走的那天,母亲往他包里塞煮鸡蛋,手直抖。“到了部队要吃饱,别冻着。”她没提舍不得,只是把最后一个鸡蛋塞进他兜里,说“俺不爱吃蛋黄”。火车开出去十里地,魏积安摸出鸡蛋,壳上还留着母亲手心的温度——后来他才知道,那年头家里半年吃不上一次鸡蛋,母亲愣是攒了半个月。
在新疆话剧团的日子,他把“土劲儿”当成宝贝。演《天边,有一簇圣火》里的边疆战士,别人琢磨怎么摆造型,他跟着老兵在雪地里站哨,看他们冻裂的手怎么攥枪,听他们想家时怎么把“娘”字咽回去。1990年首演那天,当他吼出“守好这片土,就是守好家”,台下有老兵突然站起来敬礼,掌声震得幕布都在抖。后来他抱着梅花奖奖杯给母亲打电话,母亲在那头笑:“啥奖啊?有俺儿演的戏好看不?”
春晚后台的那碗小米粥:母亲走后,他才懂“团圆”俩字多重
1991年的春晚后台,郭达拍着他的肩膀笑:“你这‘伙计’一出口,全国观众都得记住你。”果然,《乡音》播出后,“我说,伙计”成了那年最火的梗。走在街上,卖菜大妈都会笑着喊他“伙计”,连他女儿在幼儿园都被同学围着:“你爸爸是‘伙计’!”
接下来九年,春晚成了他的战场。最忙的时候,他一年演200多场话剧,拍三部戏,还要挤时间备春晚小品。2005年冬天,他在上海彩排跨年晚会,手机突然响了,是弟弟带着哭腔:“哥,妈不行了,糖尿病并发症……”他连夜开车往山东赶,车窗外的路灯连成线,像母亲当年纳的鞋底,密密麻麻全是牵挂。
病房里,母亲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拉着他的手说:“别耽误工作,妈没事……”他给母亲喂小米粥,勺子刚到嘴边,母亲却偏过头:“烫。”他吹了又吹,才发现母亲的牙早就掉光了——这些年他寄钱回家,却从没问过母亲吃饭是否方便。
母亲走的那天,他跪在坟前,口袋里揣着春晚的邀请函。往年这时候,他正琢磨台词怎么改得更逗,可那天他突然想:演了一辈子戏,说过无数句台词,却没好好跟母亲说过一句“我爱你”。后来他在采访里说:“以前总觉得成功是拿奖杯、上春晚,那天才明白,最大的成功,是能给妈端碗热粥。”
2012年春晚剧组又来找他,剧本都写好了。他看着妻子在厨房洗碗的背影,她的头发白了大半,当年为了支持他,主动辞了歌舞剧演员的工作,一个人带大孩子,操持家里里外外。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咱回山东老家吧,我想陪你晒晒太阳。”
砖瓦房里的话剧课:他把奖杯换成锄头,却让全村人都站上了舞台
如今的魏积安,日子过得像村口的老槐树——平淡,却扎得深。砖瓦房的院子里,茄子紫得发亮,豆角爬满了架,都是他和妻子种的。早上摘完菜,他会去村里的文化活动中心,那里挂着他捐的话剧剧本,墙上贴满孩子们排练的照片。
“积安叔,这段台词咋说才有劲儿?”12岁的小虎举着剧本跑过来,他演的是《天边,有一簇圣火》里的小战士。魏积安蹲下来,捏捏小虎的脸:“想想你妈送你上学时,站在门口不肯走的样子,那股子舍不得,就是劲儿。”小虎似懂非懂,再念台词时,声音突然带上了颤音——台下的乡亲们鼓起掌来,比当年他拿梅花奖时还要热烈。
前阵子有北京的导演来找他,说要拍一部关于他的纪录片,给他开高价。他摆摆手:“拍啥呀?我现在挺好。”导演不死心:“您就不想让全国观众再看看您?”他指着院里的番茄:“你看这番茄,在大棚里能提前熟,可味儿不对;在地里慢慢长,才有番茄味儿。人也一样,火不火的,不如活得踏实。”
傍晚时分,他牵着妻子的手在村里散步,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有乡亲骑着三轮车路过,笑着喊:“伙计,明儿去俺地里帮俺看看麦子呗?”他大声应:“中!”——还是当年那句“伙计”,只是这回落进泥土里,长出了新的滋味。
说句实在话,我们这代人总把“成功”挂在嘴边,好像住大房子、开豪车才算有本事。可魏积安用半辈子告诉我们:真正的“不忘本”,不是把“乡亲”挂在嘴上,而是把根扎在土里;真正的“成功”,不是让多少人认识你,而是你能温暖多少人。
你呢?有没有在某个瞬间突然明白,原来最珍贵的,一直就在身边?
来源:空气猫的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