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日本僧人百年前的西藏独行记19:羊卓雍错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12 07:58 1

摘要:藏历与印度历和中国大陆的太阴历都不一样,而是中亚土耳其斯坦通行的历法,与太阴历类似的是每四年一闰月,但要早一年。

1

藏历春节非常有趣。

藏历与印度历和中国大陆的太阴历都不一样,而是中亚土耳其斯坦通行的历法,与太阴历类似的是每四年一闰月,但要早一年。

藏历每个月的日子顺序很奇怪,不知道什么原因,有时会有两个七日,九日直接跳到十一日。

后来有机会请教历法学者,他说计算时间时,有时必须多算一天,有时必须删减一天,因此才会如此。

日期也有吉凶之分,凶日就去掉,吉日则自动增加一天,说来方便做起来多少有些不便,各地算出来的日子还是不一样,所以春节处处过,新年却未必是同一天。

西藏地方当局设有四位历官,这四人用白石、黑石、竹片或贝壳来算日子制定历书,取其中比较理想的两个版本,降神请示, 然后决定一种版本颁布。

农历新年基本上以此为准,不过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春节。

通常会和中国内地太阴历新年正相差一天两天甚至三天。

新年早起后,先准备竹素琪玛(五谷之斗),将青稞粉在木斗中堆成一座小山,放上酥油、干酪,再以葡萄干、杏脯、柿干装饰,插上五色丝制的风马旗,然后一家人在青稞粉堆前面站定,家主首先开始,以右手抓一把青稞粉,先念诵一番,分三次撒向空中,最后再抓一些在手上慢慢吃;然后太太、客人、家人依次施行,之后就是喝酥油茶,吃面粉做的油炸麻花、煎饼甜点,点心盘都是内缘镀银的铜盘。

不过他们并不像日本那样互贺新年,倒更乐于享受饮食的乐趣。

甜点之后,还有许多肉,有肉干、生肉、红烧肉等,不过年节的仪礼中不吃烤肉。

西藏的河流里鱼很多,但藏人并不吃鱼,认为杀鱼是重罪,平常吃的肉主要是牦牛、绵羊和山羊肉。

猪肉只有汉人会吃,藏人和汉人交际应酬时也会吃一些。

清晨的仪俗结束后,十点左右再喝一次茶,吃点饼干或水果。

正餐下午两点才开始,有钱人家会吃蛋皮饺子;汤是羊肉汤,熬得很香。

晚上九点或十点左右开始烹煮牛肉粥,用糌粑粉掺了面疙瘩、牛肉、萝卜和干酪,作为夜间的点心。

不过吃东西并没有一定的顺序,粥可以晚上吃也可以早上吃。

不过中上阶级才享用得起这样的美食,低层民众粥里根本没有干酪、牛肉可放,只加些肥油,萝卜也难得吃一次。

面疙瘩是相当高级的,只有春正或招待贵客才吃,平时就是把青稞粉搅成面糊再加些野菜。

冬天就用夏季里风干的菜,盛产萝卜的地方就加萝卜。

西藏最普遍的主食就是糌粑,用青稞粉加上酥油和盐揉捏而成,从王公到庶民都爱吃,比米食更受欢迎。

在大吉岭定居的藏人说长期吃米饭会生病,都设法从西藏运青稞粉来做糌粑。

生病时吃糌粑确实对身体有利,印度一带也产青稞,但藏人认为藏地的青稞粉最好,非得吃那里的。

对藏人而言只要有糌粑可吃就是很好的日子了。

我边读经边赏景,度过了西藏的春节。

由于住在藏人家庭,也就更深入了解了藏人的生活与风俗。

常有一种黑白相间,形状像乌鸦但比乌鸦小的鸟,在窗下嬉戏,藏人称之为恰卡。

这种鸟很聪明,能分辨人,鸟群之间似乎也有某种秩序,如果有两只鸟争斗,鸟王会生气地啄死其中一只。

我觉得很残忍,主人却说,鸟的法律比人的法律还公正,就像西藏一句流行的谚语说的:“鸟的法律中马尾般细小的缺失,放在人类法律中就有如大树般巨大。”

天气渐渐回暖,我也在这里诵经很长一段日子了。

到了三月十四日我要离开那天,他们一早就要求我为他们全家授三皈五戒,我依言郑重地行礼如仪。

吃过中餐,他们布施我金钱及一件法衣,那件法衣是纯羊毛的, 染成红色,非常名贵。

由于他们的马匹都出去运货了,所以指派仆役帮我挑行李。

我们沿雅曲河东行十六公里,抵达曲灿驿站,并在那里夜宿。

次日清晨六点出发,依旧沿河东行,通过一个很狭隘的深谷,那里积雪还很深,河水也尚未解冻。

走出河谷来到较为宽广的地带,看见左侧山顶有一栋很特别的白色建筑,既不是佛殿,也不是僧寮。

同行的人告诉我,那是防霰堂。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们解释了一番我才明白,原来西藏农业最怕的就是下冰雹,下冰雹犹如敌国入侵般可怕,冰雹一下,大麦小麦的收成统统泡汤。

为此必须想办法防范冰雹,然而这个办法之怪实在令人捧腹。

2

这个奇怪对策是一名僧侣提出的。

他说天、龙、夜叉、干达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伽罗迦等八部众的恶神最喜欢害人,降下大冰雹妨害收成,必须和他们作战,杀了他们才能防止冰雹为害。

能防御恶神降灾的人,就是宁玛派的修行者。

如何战胜诸恶神呢?

首先必须考虑天龙八部制造霰弹的时间。

八部众恶神都是在冬天雪下得最多的时候会合一处,把大量散雪变硬制成霰弹,直到分量足够摧毁作物,危害百姓,就贮存在天上某个角落,然后回去休息。

到了夏季谷物快熟透时,就把贮存的霰弹从天上丢下来。

因此,在诸恶神制作霰弹的时候,人们也要在隐密的山谷中制造防霰弹。

防霰弹是以大量泥巴做成的鸟蛋大小的东西。

一位修行者是不够的,得有一两个助手,在寂寥的深山道场,以秘密法则一边做一边念咒,让每粒防霰弹都含有咒语的法力。

这就是夏天降冰雹时防霰的秘密武器。

藏人称修行者为阿巴(Ngak-pa,持咒者),他们必须传承过去修行者的血统,否则不能担当这一职务。

因此他们并不像格鲁派的喇嘛那样,任何人都可以剃度出家,而是父子相传。

这种修行者大致一座村子一位。

他们在冬天专事祈祷,或实施诅咒,或为人祈福,偶尔也发可以害人的恶咒。

藏人对此深信不疑,因此在藏地常常会传闻某人因为得罪了哪里的修行者而被恶咒害死。

修行者在冬天做好种种准备,到了夏天就展开和冰雹的大战。

藏文中虽然也有春夏秋冬四季的名称,但西藏实际的节气只有冬夏两季,所以藏人通常只需使用耶尔喀(夏)和衮喀(冬)两种。

阳历三月十五日左右到九月中旬是夏季,其余就是冬天了。

一到三四月开始犁田播种的季节,修行者就去防霰堂开始准备。

防霰堂必须位于当地的最高处,方便看清霰云过来的方向。

麦子开始抽芽了,修行者就得常驻防霰堂,刚播种时没什么事,他们也可以不时回家看看。

六月左右麦苗开始拔节,防霰也日益紧迫,他们就整天诵经祈祷供养马头明王、金刚手菩萨或莲华生大士等守护神。

每天三次,不停念咒。

麦熟时节冰雹来势最凶,那时修行者更是日夜不休忙着防霰作战。

只要看到山头云气开始弥漫,修行者便严整威仪,神态肃穆,屹立于岩石顶上,一边念咒,一边舞动念珠,好像要将云打散似的。

如果云越积越厚,开始电闪雷鸣,冰雹匝地有声时,修行者就像关公挥舞大刀杀向阵前一样,大声吼出神咒,右手食指如利剑般猛砍虚空,和冰雹做殊死决战。

要是霰弹向田野方向降下,修行者更是愤怒到极点,抓起准备好的防霰弹,发狂似的抛向虚空,与冰雹对垒。

如果这样还无效的话,修行者就撕裂自己的衣袍,朝空中猛力挥舞抛掷。

如果幸好冰雹慢慢转向散往其他地方,没有造成严重灾情,修行者就算是胜利了,百姓也会大加庆贺;若是不幸冰雹成灾影响了收成,修行者就必须视灾害程度接受法律规定的刑罚。

反之如果当年没降冰雹,或冰雹被有效阻挡了,那么修行者就能获得很高的报酬。

报酬来自政府的特别税,也就是防霰税。

这是唯西藏一家独有的税目。

防霰税的算法是,每十公亩地缴两公升麦给修行者。

如果收成较高,则缴两升五合。

这对西藏农民而言是很重的负担,因为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苛捐杂税。

更加奇怪的现象是,由于夏季的收成好坏全仰赖修行者的法力,所以地方上执法的权力就归修行者。

也就是说,夏季的执法官员为修行者。

修行者除了收受防霰税之外,担任执法官也另有可观的收入。

他们的权力很大,被封为喇仁波切,意思是喇嘛之宝。

因此衣冠楚楚的绅士在路上遇到乞丐般的修行者,也必须垂首伸舌行最敬礼。

照理修行者应该都是大富翁才对,意外的是,他们多半很穷。

因为他们虽然收入不少,但遇到冰雹成灾时,地方长官会根据农业部门所统计出来的受灾程度,依一定比例收取罚款,此外也会有杖刑。

这是西藏有意思的地方,地位再高的人也不能仗着身份高贵为所欲为。

3

从防霰堂底下走过继续向东十二公里,抵达雅谢村,雅曲河就是发源自村子东边的山里,再从这里流向西北汇入雅鲁藏布。

西洋出版的地图将雅曲河画成发源于羊卓雍错(Yamdo-Tso/Yamdrok Tso),其实不对。

从村子再向东走四公里,就是世界一大奇湖,藏语叫做羊卓雍错。

西洋的地图中称此湖为白地湖,但白地并非湖名,而是湖泊西岸的驿站名。

这座湖泊的周长不清楚,总有两百八十公里,湖中央山岳连绵,像这样在湖泊当中浮起大山,在世界上十分罕见。

湖中有小岛的当然很多,但像羊卓雍错这种规模的没有,因此这湖在地理学上很著名。

在湖泊南岸有陆地和湖中央的山脉相连,从湖北岸看过去山脉从湖中浮起,有如一条大龙蜿蜒盘踞于蓝天之下,非常壮丽。

不只如此,湖泊的南面,又有巍峨的喜马拉雅雪峰的奇光异彩。

有时黑云蔽日,狂风呼啸,湖面波涛汹涌,发出种种迷人音响。

我沉醉于豪壮的奇景,站在湖岸悬崖边上,远眺掩映于云朵之间的喜马拉雅山玉白的群峰,好像白衣神仙在云中遨游,引人遐思。

沿湖东行六公里后转向东北方前进。

左边是山,右边是湖,湖那边又是山。

走在湖畔宽阔的大路上,十公里后就抵达白地驿站。

驿站是座城堡,临湖而建,倒影投射在湖水上,黄昏时刻的风景真是美不胜收。

我们借宿在城堡下方的人家。

这一天共走了四十多公里路,由于沿途风光明媚,一点也不觉得累。

第二天三月十六日,清晨四时我们就踏上积雪冰冻的道路沿湖朝东北前进,仍旧是左边有山右边有水。

稍稍北转,路径弯曲起伏,而且很容易打滑,有时还会深陷雪中,不过这种比起先前攀越喜马拉雅山脉的危险,就小巫见大巫了。

穿行在稀薄的晓雾中,稍微往上走一段,正好可以眺望湖面的美景。

朦胧的山影浮在深蓝色湖水之上,湖山之上是农历正月二十六日的弦月,凄清的月光淡淡映在水面。

天色渐渐明亮,月光慢慢消失,南面雪山顶上的晓星在湖上显现出辉煌。

脚底下湖畔沙滩上黄色、白色水鸟及鹤群悠悠起降觅食,鸣声清越;湖上鸳鸯浮沉其间,一片清朗优美,比起昨天黄昏的凄清更有一番兴味。

破晓前后穿行在这样的地方,实在是旅途中无上的享受。

在湖畔走了二十公里后,九点左右来到山中潺潺流淌的小溪边,我们在那里暂时休息,以溪水煮茶,和糌粑吃。

湖中的水虽美,却是所谓的毒水,不能饮用。

这当中有一段趣话。

之所以会变成毒水,是因为那位著名的英国人(其实是印度人)萨拉特· 强卓·达司居士在久远以前,对西藏人而言,二十年前也是古昔,从印度来到这座湖边向湖水下了诅咒,让湖水变成像血般的深红色。

后来来了一名高僧,除掉了湖水的红色,但毒素还残留其中,因此到现在都不能饮用。

这是藏人的无稽之谈,湖水变红倒是真有其事,只因发生在萨拉特居士离开后不久,民间就把这件事和萨拉特居士强扯在一起。

众所周知萨拉特居士是印度人(现在仍住在大吉岭),可是在西藏内地,除了一些消息灵通的人,都认为他是地道的英国人。

总之羊卓雍错的湖水有毒是无疑的,理由很简单,她是一座封闭的湖泊,而且附近土壤含有各种元素。

有人说这附近的山中藏有煤矿,另外也发现许多矿物质,这些元素溶解在水中,才导致湖水带有毒性。

有一份西洋出版的地图将羊卓雍错的湖水画成流入雅鲁藏布,这是大错特错。

我们在溪畔吃中饭的时候,认识了一名尼泊尔军人,他很幽默风趣,之后成为我们的旅伴。

来源:烟雨江南花又开一点号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