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5年冬天,龙华殡仪馆的走廊里,一个西装皱巴巴的男人把这一声憋了三十七年的称呼喊得嘶哑。
1995年冬天,龙华殡仪馆的走廊里,一个西装皱巴巴的男人把这一声憋了三十七年的称呼喊得嘶哑。
旁边老邻居听得心里一颤:原来程前真是程之的儿子。
那天之前,上海弄堂口的老人们还偶尔打赌:央视那个俊小伙跟程之长得这么像,到底认不认?
葬礼一结束,赌局自动清零,没人再提,好像大家集体松了口气——终于对上号了,也对不上时间了。
程之走得太急,后台的《乌鸦与麻雀》4K修复版还没上,他先下线。
人们只记得他演反派像给角色掏了家底,却忘了他在电台里配起喜剧来也能把全家笑到摔杯。
三十年后,上海电影博物馆把他的手稿摆进展柜,玻璃反光里,一个小男孩指着照片说“这是坏人”,家长赶紧拽走,讲解员没来得及补一句:他坏得有人味。
程前那边,1997年离开央视,传得最离谱的说法是“说错话被封杀”。
其实就一句——合同到期,栏目改版,年轻人上来,他顺势谢幕。
后来拍《东方朔》,他把东方朔的痞和忧一起塞进眼角,金鹰奖提名公布那天,他正蹲在横店路边啃煎饼,听到消息差点噎着。
六十岁以后,他反而忙得像回春。
2023年演《我们的日子》,戏份不多,却把老爷子的一肚子旧理儿演成了“弹幕泪点”。
有观众留言:这谁啊,演得像我外公。
他截图发给哥哥程永江,哥哥回了一张画展现场图——老爷子的大照片挂在入口处,嘴角那粒痣被灯光打得活灵活现。
兄妹三人现在有个小群,名字叫“三点半”,源于程之生前每天下午三点半要喝一口热茶。
程红在高校教表演,常把父亲的旧录音当教材,学生听完一脸懵:原来台词还能带着算盘声。
她也不解释,只留作业——去菜市场听小贩讲价,找人性。
2023年清明,程前带着自家双胞胎给程之扫墓,俩孩子第一次同时喊“爷爷”,声音齐整得像排练过。
旁边养母家的妹妹从加拿大视频连线,屏幕里外一起哭,一起笑。
那天回去,程前把旧相册翻到卷边,发现一张自己百日照,背面写着“送之弟存”,笔迹是生父。
他把照片夹进新出的回忆录,书名就叫《双重的爱》,不煽情,只写“我运气不错,有两对爸妈教我做人”。
外人爱听“认祖归宗”的大和解,可程家兄妹提起这事,用词很抠门——“就是通了”。
通了以后,日子照样过:
程永江画画,颜色越用越亮;
程红教书,期末照样被学生评教;
程前跑剧场,演《雷雨》里的周朴园,谢幕时腰还是弯不下去,干脆给观众鞠个九十度的躬,台下年轻人以为彩蛋,狂吹口哨。
程之留下的手稿里,有一页没头没尾:
“反派不是坏人,是时代卡了壳。
”
程前读到这里,想起自己年轻时在央视直播说错词,当时汗湿后背,现在倒觉得那就是卡壳,没人是反派。
2024年,中国电影资料馆重评上世纪配角,程之的名字被单独拎出来,评语一句——“他把小人物的算盘打成了交响乐”。
程前把这句念给剧组听,大家哄笑,说老爷子要是听见,肯定摆摆手:别抬举,我就一演戏的。
再过两年,程之百岁。
兄妹仨商量不搞大型纪念,打算把老爷子生前最爱的《乌鸦与麻雀》修复版送到社区小礼堂,放一场,票免费,茶水自带。
程前负责放映机,他提前踩点,发现礼堂门口新装了台阶,老爷子要是来,得抬着轮椅,想到这儿,他自己先把机器搬进去,喘得直不起腰,却咧嘴笑:
“爸,这次不卡壳。
”
来源:暴富暴美小锦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