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美莲娜镇定自若，面带微笑地解释，其实她是人妖，准备变成变性人。

文：嘈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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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美莲娜……”

舞台上，一个身形妖娆的女人，正介绍着自己。

可声音刚出来，台下便传来观众的质疑，说她是男扮女装。

美莲娜镇定自若，面带微笑地解释，其实她是人妖，准备变成变性人。

“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上台来摸一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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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美莲娜，但他也叫李二毛。

她是一个变性人，梦想着从男儿身，真正变为女儿身。

2005年，一场变装比赛，让她认识了导演贾玉川。

由于被她的生活和经历所深深吸引，在征求她的同意后，贾玉川便将记录的镜头对准了她的人生长达14年，这才有了后来的纪录片《二毛》。

也正是因为这部纪录片，世人才有机会看见李二毛短暂的、跌宕起伏的人生，以及两段可悲、可叹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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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否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最后，他又为何会惨死在出租屋里？

带着这两个问题，让我们走进李二毛的人生。

李二毛出生在四川，一个并不“普通”的家庭。

在他九岁时，父亲因为犯法而被枪毙，母亲身体不健，不久后又选择了改嫁，无法顾及到他。

加之经常被村里的人欺负，他便跟着表哥跑去重庆，靠捡垃圾为生。

十七岁时，他拿着攒下来的车费，只身来到了深圳。

起初，他先后在几个工厂做着流水线的工作；后来，他又去做了保安，服务员。

那时，李二毛正在和一个女孩交往。但做服务员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喜欢的是男人。于是，他和女孩道出了实话，并说自己准备当一个女人。

从那时起，她便做起了反串演员。

他不再是李二毛，她是美莲娜，并开始吃激素，开始化妆。

赚够钱后的第一时间，她又去做了隆胸手术，从反串变成了人妖，并有了一段稳定的恋情。

她把男朋友小江介绍给了贾玉川，满脸的开心和幸福。

那时的李二毛，还是夜场里的“明星”。

她自信飞扬，用妖娆和妩媚的身姿，收获了不少酒客的喜爱，也引得小江满眼都是她。

身边人的关注和爱护，让她做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明年二月份，就去做变性手术。

与此同时，她也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出唱片，真正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明星。

为了支持她的梦想，男朋友小江给她介绍了一个老板。

只可惜，在老板的眼里，身为人妖的她只不过是一个玩笑，唱片的事情自然也没谈拢。

她以为是因为自己还不是真正的女人，所以她拼命地演出，赚取手术的费用。

一年后，手术的钱仅差一截，李二毛和小江的小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

不仅搬进了新的公寓，还买了一台电脑和一只狗。

她向贾玉川分享着自己的演出录像，还让他拍下自己和小江的恩爱照片。

本以为安稳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美好的未来即将来临。

但其实，这不过是悲惨命运开启前的一点甜头罢了。

02 第一段感情，以怀疑而结束

为了尽快能赚取手术费用，李二毛迷上了赌博。

辛苦一年赚来的钱，她仅用了几个晚上就输得光了。

为此，小江和她吵得不开交，两人的关系也降至冰点。

明明几个月前，两人还是如胶似漆，浓情蜜意的爱人，如今还睡在一张床上，却冷漠到彼此像是陌生人。

前后的落差，让李二毛心烦意乱。

她拉着贾玉川去喝得酩酊大醉，并向他大倒苦水，说小江表面上是反感她去赌钱，其实心里不过是嫌弃她，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在她泣不成声之时，小江找到了宵夜摊，想要劝说她和自己回去，不要再吵架了。

然而，李二毛像是喝醉了，不断说着胡话，始终认为他就是在嫌弃自己。

这一次的沟通无果，让小江彻底放弃了这段感情，两人就此分手。

小江的离去，似乎带走了二毛对于生活的向往。

她变得颓废，不再去上班，甚至时常把陌生的网友带回出租屋睡觉，以此排解心中的苦闷。

但她找的网友有暴力倾向，不仅和她大打出手，甚至还把出租屋的门窗给砸了。

苦闷未解，又添新的烦恼，李二毛只能用烟头，在手上烫出无数的烟疤，以此好受一点。

虽然贾玉川哀其不幸，却也怒其不争，因此言辞变得犀利——

“坐吃山空？以前的事业也不要了？”

这些话刺痛了李二毛，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贾玉川。

直到几个月后，她才再次拨通了他的电话。

只是，她的声音很焦急，似乎出事了。

贾玉川赶到出租屋时，李二毛穿着一袭白裙，裙子上带着斑驳的血迹。

她的新男友小龙，正在报警，说二毛企图自杀。

她上前一把把电话抢了过来，说是男友喝醉了报假案，然后挂断了电话。

和小龙交往的这段日子，二毛被带着吸了毒。如果警察来了，两人都得坐牢。但警察还是来了，他们也不出意外地被拘留了。

被放出来后，房东不再接纳两人。因为分了手，小龙离开了，二毛只好贱卖所有大件的家具。

虽然有路人围观，但大都只是等着看笑话而已。

无奈之下，贾玉川准备给她找一个临时住所。在车上，二毛泪流满面，不断在问——

做人妖，是不是就意味着，从此只能孤独终老了。

或许此时，她已经开始怀疑，当初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了。

二毛的母亲得知她进了拘留所后，让她回老家一趟。

可当时还是夏天，二毛不想让母亲看见她的伤痕，也不想被村里人看到她隆起的胸部。

一个大男人搞成这样，不知道会有多少风言风语。

自己可以不在乎，但她不想母亲因此而出任何的岔子。

直到冬天，继父以有急事，要求她尽快回家，她才和小龙踏上了回老家的归途。那时，两人复合了。

继父所说的急事，其实是二毛父亲的房子被推了，宅基地也都被村民强行霸占了。继父让她去协商要回来，但村民并没有归还她的意思。

协商不成，二毛和小龙只能在仅有的宅基地上，搭一个简易帐篷作为住所。虽然棚子简陋，但生活有盼头，还准备搞养殖业。

两人憧憬着，等要回地方，他们便养鸡，种庄稼，老老实实做个农民。

二毛甚至还计划着，两人将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

纵然，村妇们总是对着她的着装，指指点点，出言讥笑，她也毫不在意。

那时，二毛的身世在其他人的嘴里，也变得更加具体。

二毛的父亲是因为拐卖孩子和妇女而被枪毙的，他不仅卖别人，连二毛的弟弟也被卖到河南。

他不但卖人，还吃人，吃的就是他自己的大儿子，二毛的哥哥。

虎毒尚不食子，谁能想到他连自己的孩子都吃得下去？

正因为父亲的这些前科，二毛带着外乡人回来，便遭到了村民的怀疑。

怀疑他们要做不法的勾当，否则二毛也不会搞得不男不女的。

村民的驱赶，家人的排挤，让二毛和小龙始终无法融入村里，最终被迫以600元的低价，出让了宅基地。

二毛原本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可绝望却接二连三地扑灭了她的所有希望。

04 回归男儿身，却惨死出租屋

被赶出老家后，李二毛和小龙又回到了深圳。

他们进了工厂打工，每天早出晚归，按部就班地生活。虽然辛苦，但生活稳定，幸福。

然而没过多久，平静的生活再次被打破。

二毛的赌瘾又犯了，又把手术的钱给赌光了。因此，小龙也选择了摆烂，不仅沉迷游戏，还重新开始吸毒。

两人大吵一架，崩溃的二毛把小龙赶了出去，从此分道扬镳。

爱与恨，让二毛痛不欲生，情绪几次崩溃。

她消失了。

2014年，时隔半年，二毛已经剪去了长发，裹平了胸部，恢复了男儿身。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但胸部里的假体，依然困扰着他的生活，他不敢挺胸抬头，不敢住宿舍，生怕工友发现自己的秘密。

可这个秘密还是没能守住，工友把他视为变态揍了一顿，工厂也不让他回去了。

漫长的黑夜里，二毛无助地坐在派出所门前，泪流满面，心生悲怆。

天地之大，到底哪里才是他的立身之处？

贾玉川看不下去，为他联系一家医院，摘除假体。

手术前，二毛穿上了表演服，化上了艳丽的妆容，想做最后一次演出，和自己另一面人生，做一个告别。

然而，命运又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他患上了艾滋病，手术延后了。

重新燃起的希望，再一次被扑灭。

经历过崩溃后，李二毛收拾好情绪，啜泣着计划自己的人生。

他要先去给父亲烧一炷香，再去一趟香港，然后就从高楼或悬崖一跃而下，终结此生。

“就算活下去也是害人，我选择这个时候死，我相信应该对得起所有人。”

从这之后，二毛又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的任何消息。

直到2017年，消失近三年的二毛，才又给贾玉川拨通了视频电话。

视频里，他说自己已经取出胸部的假体了，真正做回了男人。

“（它）帮了我，也害了我。”

“只能说，别人只能活一种人生，我活了两种，也值得。”

“说后悔，多少还是有的。”

感慨完，他一边喝酒，一边和贾玉川说了再见。

可谁知，这一次再见，便是永别。

2019年8月，记录了李二毛十二年人生的纪录片《二毛》，入围了荷兰阿姆斯特丹的国际电影节。

贾玉川想让李二毛成为真正的明星，让他享受观众的鲜花和掌声，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无人支持与理解的。

然而，他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消息，却是二毛已经在四川老家的出租屋去世了。

去世前，出租屋里就只有他独自一人。

他的人生以悲剧开局，也以苦难而结束了

死刑犯的儿子，跨性别，人妖，同性恋，变态……像是一座座大山，死死地压在了二毛的身上，

连看客们都能通过屏幕，感觉到强烈的窒息感。

其实，二毛是坚韧的，乐观的。

每次失去爱人，每次濒临绝境，他都能重新开始，并满怀信心。

但在原生家庭影响下，他性格有太多的缺陷，安全感极度缺乏，情绪不稳定，自卑，自我放纵等等

让他失去了爱情，至死都没能实现彻底变成女人的梦想。

也终是把他的乐观、坚韧，消磨殆尽。

只能说，面对充满苦难的人生，

仅仅只是活下去，

都已经让李二毛，拼尽了所有的力气。

来源：惊鸿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