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也不是因为我们之间发生了不可调和的争吵。
结婚五年,周越第一次动手打我。
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也不是因为我们之间发生了不可调和的争吵。
而是因为他的心头好,他的白月光,那个叫宋雅的女人,吞了安眠药。
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在厨房里给他下那碗他最爱吃的,加了两个荷包蛋的西红柿鸡蛋面。
热气氤氲,模糊了我的眼镜,也模糊了我对这个家最后一点温情的幻想。
“林晚!宋雅吞了安眠药,在医院洗胃!你现在、立刻、马上把我们卡里的钱转五万给我!”
周越的声音像是从一个遥远而冰冷的地狱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和淬了冰的急躁。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关掉灶火。
“卡里的钱是准备下个月给新房付首付的,你忘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人命关天!你快点!”他几乎是在咆哮。
“周越,上个月你已经‘借’给她三万了,说是她生意周转不开。这个月又是五万,还是用这种要命的理由。我们的家底,都要被你搬空去填她的窟窿吗?”
我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不是不担心一条人命,而是这“人命关天”的戏码,在上个月已经预演过一次了。
那次是割腕,照片发过来,一道浅浅的血痕,配上宋雅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周越连夜从工地赶回来,取走了我钱包里所有的现金。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她前夫再婚的日子。
“林晚!你他妈怎么变得这么冷血!那是一条人命!”
周越的怒吼穿透听筒,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冷血?周越,你摸着良心说,这五年来,我对你,对你爸妈,哪点做得不好?我陪你从一无所有到今天,陪你开公司,管账目,跑业务,我白天在工地上跟工人一起吃盒饭,晚上回家给你洗衣做饭,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你为这个家付出,我没看见吗?但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宋雅她快死了!她是为了我才变成今天这样的!我欠她的!”
又是这句“我欠她的”。
他欠她的,那我呢?我这五年的青春和付出,又算什么?
“我不会转。那笔钱,一分都不能动。”我握紧了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我听到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然后是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
我知道,他回来了。
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周越带着一身的寒气和怒火冲了进来。
他的眼睛是红的,布满了血丝,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手机,打开银行APP,看到需要密码和人脸识别时,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转向了我。
“密码!人脸!快点!”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五年,嫁了五年的男人,此刻陌生地让我心惊。
我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周越,那是我们俩的血汗钱,是为了我们未来的家。不是给你拿去养别的女人的。”
“她不是别的女人!”他嘶吼着。
“那她是谁?她是你的责任,还是你的命?”我冷笑着反问。
或许是我的冷笑刺痛了他,或许是他真的急疯了。
他扬起了手。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手掌挥下的轨迹,能看到他眼中那瞬间的犹豫,以及随之而来的、被疯狂吞噬的决绝。
“啪!”
一声清脆的巨响。
我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左脸颊火烧火燎地疼。
世界瞬间安静了。
厨房里,那碗已经开始坨了的西-红柿鸡蛋面,还在冒着微弱的热气。
我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他。
他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似乎也愣住了。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不可置信,但那情绪只存在了不到一秒,就被更汹涌的焦灼所覆盖。
他没有道歉。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最后问你一遍,转不转?”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眼泪顺着发烫的脸颊往下淌,可我就是想笑。
笑我这五年的愚蠢,笑我这五年的一厢情愿,笑我以为用尽全力去爱一个人,就能换来同样的回报。
原来,我所有的付出,都抵不过他白月光的一滴眼泪,一场自导自演的闹剧。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他面前,拿起我的手机,用那只没有被打的、冰冷的手指,按下了指纹。
然后,我看着他熟练地操作,转账,输入金额“50000”。
交易成功。
他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抓起车钥匙,再一次像逃离瘟疫一样,冲出了这个家。
沉重的关门声,像是一记重锤,彻底砸碎了我心中最后一点名为“婚姻”的牌坊。
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左脸的疼痛越来越清晰。
我没有哭,只是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狼狈的自己。
左边脸颊上,一个清晰的五指印,正在慢慢地变红、变肿。
我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对着那道屈辱的印记,“咔嚓”,拍了一张照。
然后,我拨通了我爸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所有的坚强和伪装,瞬间崩塌。
“爸,他打我了。”
我的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巨大委屈。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然后是我爸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声音:“别怕,闺女。在家等着,爸妈现在就过去接你回家。”
挂了电话,我擦干眼泪,走进卧室,拿出了我们家最大号的那个行李箱。
这个箱子,还是我们结婚时,我妈特意给我买的嫁妆。
她说,希望我永远用不上它。
可今天,我不得不用了。
我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我的衣服,我的书,我的化妆品,所有属于“林晚”这个独立个体的物品。
那些我们一起买的情侣衫,我叠好,放在了床头。
那些他送我的、为数不多的礼物,我一件件摆在梳妆台上。
这个过程里,我异常的冷静,冷静到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我的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开始回放我和周越这五年。
我和周越是大学同学,但不同系。
真正认识,是在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里。
我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在大城市里漂泊,无依无靠,很自然地就走到了一起。
他很努力,也很能吃苦。
那时候我们租着最便宜的单间,每天挤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去上班。
他说,晚晚,你等我,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相信了。
他对我很好,那种朴实的、笨拙的好。
冬天会把我的手揣进他的口袋里,夏天会把西瓜最中间的那一块挖给我吃。
我生病了,他会整夜不睡地守着我。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们谈了两年恋爱,见了双方父母,顺理成章地结了婚。
我们没有选择留在大城市,因为房价实在太高了。
我们回到了我们老家的那个小县城。
用我们俩所有的积蓄,加上我爸妈给我的嫁妆,付了首付,买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
也就是我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
周越学的是土木工程,对装修很在行。
他说,与其给别人打工,不如我们自己开个装修公司。
我举双手赞成。
我学的是设计,正好能和他互补。
于是,我们的“越晚装饰”就这么开起来了。
“越晚”,取了我们俩名字里各一个字。
那时候,我觉得这个名字真好听,充满了希望。
创业的日子很苦。
我负责前期设计、预算和财务,他负责带队施工和跑业务。
为了省钱,我们没有请财务,所有的账目都是我一笔一笔亲手做的。
为了拉客户,我陪着周越,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说了多少好话。
最难的时候,我们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周越急得满嘴起泡,抱着我哭,说对不起我,让我跟着他受苦了。
我抱着他,跟他说,没事,我们还年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偷偷回了娘家,把我妈给我防身用的一对金手镯当了,才解了燃眉之急。
这件事,我一直没告诉周越。
后来,公司慢慢走上了正轨,生意越来越好。
我们在县城里也算小有名气。
我们换了车,手里的存款也越来越多。
我们计划着,再过一年,就换个大点的房子,然后就要个孩子。
日子就像我们当初设想的那样,一点点地变好。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相互扶持,白头到老。
直到半年前,宋雅的出现。
宋雅是周越的高中同学,也是他的初恋。
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就是他的“白月光”。
我早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刚在一起的时候,周越就跟我坦白过。
他说,他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一个女孩,追了很久才追到。
后来女孩考上了南方的重点大学,而他只考上了省内一个普通的二本。
大学四年,他们异地恋,感情慢慢就淡了。
毕业后,女孩留在了大城市,嫁给了一个有钱的本地人,和他彻底断了联系。
他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带着一丝成年人的释然和无奈。
我当时也没在意。
谁还没有个过去呢?
我爱的是现在的他,是那个愿意为了我们的未来而拼搏的周越。
我以为,宋雅这个名字,永远只会存在于我们的回忆里。
可我没想到,她会回来。
半年前的一天,周越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挂了电话,他的脸色就很复杂。
他跟我说,宋雅回来了。
离婚了,净身出户,在外面过得很不好,所以回了老家。
我说,哦,那挺可怜的。
我当时真的只是觉得她可怜。
一个女人,把最美好的青春托付给了一个男人,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周越说,老同学一场,她现在举目无亲,想请她吃个饭,安慰一下。
我笑着说,去吧,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要不带家里来吃吧,我做几个菜。
周越连忙摆手,说不用了,就在外面随便吃点。
他说,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怕见生人。
我没多想,同意了。
那是我犯的第一个错误。
我不该那么大度。
那顿饭之后,周越和宋雅的联系就多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微信上聊聊天。
周越也从不避讳我,有时候还会把他们的聊天记录给我看。
大多是宋雅在诉苦,说她前夫如何薄情,生活如何艰难。
周越就在那安慰她,鼓励她。
我觉得这很正常,毕竟是老同学,又是初恋,有点同情心是应该的。
后来,宋雅说她想找份工作,自力更生。
周越就动用自己的人脉,到处帮她打听。
最后,在我们公司给她安排了一个文员的职位。
我当时有点犹豫。
把丈夫的白月光安排在自己公司里,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别扭。
但周越跟我保证,他只是单纯地想帮她,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他说,晚晚,你要相信我,我爱的人是你,我的妻子也只有你一个。
看着他真诚的眼睛,我又一次心软了。
这是我犯的第二个错误。
宋雅来公司上班后,表现得很本分,也很谦卑。
她见了我,总是客客气气地叫我“晚姐”。
她会主动帮我分担一些杂事,给我端茶倒水。
她从不和周越多说一句话,在公司里,他们俩就像普通的上司和下属。
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
但是,女人的直觉,往往是最准的。
我发现,周越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了。
他总是说,公司忙,要加班,或者有应酬。
一开始我相信了。
但有一次,我半夜给他送夜宵,却发现公司里漆黑一片,根本没有人。
我打电话给他,他说他和客户在外面喝酒。
电话那头很安静,一点也不像在酒桌上。
我没有拆穿他。
我只是默默地回了家,一夜无眠。
从那天起,我开始留意他。
我发现,他的手机开始设置密码了。
他接电话,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我。
他身上的烟味,也渐渐变成了另一种我不熟悉的、淡淡的女士香水味。
我知道,那是宋雅用的香水。
因为有一次在公司,我闻到过。
我开始和他吵架。
我质问他,是不是和宋雅有什么。
他矢口否认。
他说我无理取闹,说我不可理喻。
他说,林晚,我们一起吃了那么多苦才走到今天,你为什么就不能多一点信任呢?
他的话,让我哑口无言。
是啊,我们一起吃了那么多苦。
难道我要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猜测,就毁掉我们现在的生活吗?
我开始反思,是不是我真的太敏感了。
我试图说服自己,去相信他。
直到我发现我们联名账户里的钱,少了三万块。
那是我们准备用来付首付的钱,每一分都是我们的血汗。
我拿着银行流水去问他。
他沉默了很久,才承认,钱是“借”给宋雅了。
他说,宋雅想自己做点小生意,开个花店,但是手头没有本钱。
他看她可怜,就先借给她了。
“借?周越,你管这叫借?你拿我们买房的钱,去给你的白月光创业?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这不是怕你多想,才没告诉你吗?她说了,等花店赚了钱,马上就还给我们。”
“她拿什么还?她凭什么还?周越,你是不是被她灌了迷魂汤了?”
“林晚,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帮一个走投无路的朋友!”
“朋友?有睡到一张床上去的朋友吗?”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句话。
或许是那瓶女士香水,或许是他晚归的那些夜晚,或许是那消失的三万块钱,让我彻底失去了理智。
周越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摔门而出。
那一晚,他没有回来。
第二天,他回来了,眼睛红肿,像是哭过。
他跟我道歉,说他昨天太冲动了。
他说,他和宋雅是清白的,绝对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他说,那三万块钱,他会想办法尽快补上。
他说,晚晚,我们别吵了,好不好?再过几个月,我们就能住进新房子了。
我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又一次心软了。
我选择了相信他。
或者说,我选择了自我麻痹。
我害怕失去他,害怕失去这个我用五年青春和心血浇灌起来的家。
我以为,只要我忍,只要我等,他总会回头的。
可我错了。
我的退让,只换来了他的得寸进尺。
我的容忍,只变成了他放纵的资本。
那三万块钱的窟窿还没补上,就又来了今天这五万块的“救命钱”。
还有那一记响亮的耳光。
彻底打醒了我。
我收拾好我的行李箱,环顾了一下这个我亲手布置起来的家。
墙上,还挂着我们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我们,笑得那么甜。
我走过去,把照片摘了下来,放进了行李箱的夹层。
然后,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
我在等周越的父母。
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来。
周越在冲出家门之前,肯定给他们打了电话。
果不其然,不到半个小时,门铃就响了。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我的公公和婆婆。
婆婆一看到我脸上的指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拉住我的手,眼眶一红。
“哎哟,晚晚,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周越那个混小子呢!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她一边说,一边往屋里看,像是在找周越。
公公则板着脸,一脸的不悦。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嫌不够丢人吗?”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我婆婆。
“妈,周越去医院了。宋雅吞安眠药了。”
婆婆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复杂。
她松开我的手,脸上的心疼和愤怒,渐渐被一种尴尬和为难所取代。
“宋雅……她怎么又……”
她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我公公。
公公重重地哼了一声,走到沙发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整天不知道安分守己,就知道到处惹是生非!周越也是个糊涂蛋,跟她掺和什么!”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冷笑。
说得好听。
当初是谁在我面前说,“宋雅那孩子也可怜,都是一个村里出来的,周越能帮就帮一把”?
现在出事了,倒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婆婆给我倒了杯水,拉着我坐下。
“晚晚啊,你别生气。周越他也是一时糊涂。宋雅那边……毕竟是条人命,他不能不管。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先别跟他计较,等这事过去了,妈一定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充满了和稀泥的意味。
“赔礼道歉?妈,他打我了。”我指了指我的脸。
“我当然知道他不对!这个混账东西,我回头肯定好好收拾他!但是晚晚,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隔夜的仇?他也是急糊涂了,心里惦念着你呢。你看,他一走,不就让我们俩赶紧过来陪你了吗?”
我差点笑出声来。
是来陪我的,还是来稳住我的?
是怕我闹起来,让他儿子分心,不能全心全意地去照顾他的白月光吧?
“妈,我们离婚吧。”
我轻声说道,但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
婆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说什么?离……离婚?晚晚,你可别说胡话!多大点事,怎么就到离婚这一步了?”
一直沉默的公公也猛地站了起来。
“胡闹!你把婚姻当什么了?说离就离?周越是打了你,是他不对!可你也有错!他为什么打你?还不是因为你不肯拿钱救人!你要是早点把钱给他,哪有后面这些事?”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这是我叫了五年“爸”的男人说出的话。
在他的逻辑里,我被打,是因为我不够“识大体”,没有主动把我们家的钱,奉献给一个意图不明的女人。
“爸,那是我和周越辛辛苦苦攒下来买房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买房买房!就知道买房!钱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再说了,那钱也不全是你们俩挣的!当初要不是我们老两口拿出养老本支持你们,你们能有今天?”
他开始翻旧账了。
当初他们确实给了我们五万块钱支持我们创业。
但这五年来,我们逢年过节给他们的红包,给他们买的各种东西,早就远远超过了这个数。
更不用说,公司的流水,全在我手里。每一笔进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爸,那五万块,我们早就还清了。这几年,我们给您和妈买的保健品,衣服,还有每年给你们的旅游费,加起来都不止十万了。”
我冷静地陈述着事实。
公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你这是在跟我们算账吗?林晚,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心眼这么小!我们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看待,你倒好,跟我们算得这么清楚!”
“我不是在算账,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看着他,“而且,你们真的把我当亲闺女了吗?”
我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地插向他们。
“如果你们真把我当亲闺女,在他为了别的女人,向我索要我们共同财产的时候,你们会站在我这边,而不是劝我‘大度’。”
“如果你们真把我当亲闺女,在他动手打了我之后,你们会第一时间带我去医院验伤,而不是跑来这里指责我‘也有错’!”
“如果你们真把我当亲闺ü,你们现在应该做的,是把你们那个好儿子从医院里揪回来,让他跪在我面前认错!而不是在这里,劝我为了一个‘家’的完整,忍气吞声!”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胸中的怒火和委屈,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这五年来,我受的委屈,还少吗?
婆婆嫌弃我工作忙,没时间备孕,说他们老周家等着抱孙子。
公公嫌弃我娘家是普通农民,帮不上我们什么忙,话里话外都是他们家出了个大学生,多么了不起。
我为了周越,为了这个家,全都忍了。
我以为我的忍让,能换来他们的真心。
现在看来,全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在他们眼里,我永远都只是一个外人。
一个可以为他们周家生儿育女、赚钱持家的工具。
我的话,像一记记耳光,扇在了他们脸上。
婆婆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公公则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反了天了!我们周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离就离!谁怕谁!我倒要看看,你一个二婚的女人,以后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那就不劳您费心了。”我冷冷地回应。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我爸。
“闺女,我们到楼下了,你下来吧。”
“好。”
我挂了电话,站起身,拉过我的行李箱。
“我要走了。”
婆婆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拉住我。
“晚晚,你不能走!你走了,这个家就散了!你听妈一句劝,别冲动!周越他心里是有你的!”
“是吗?那他的身体呢?他的钱呢?他的愧疚和责任呢?都给了谁?”
我甩开她的手,目光坚定。
“妈,从他打我那一巴掌开始,我和他,我们这个家,就已经散了。”
我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公公在我身后怒吼:“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以后就别想再回来!”
我没有回头。
我打开门,走了出去,然后用力地把门关上。
将那一家人的嘴脸,和这五年可笑的婚姻,一同关在了门后。
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照亮了我前进的路。
我下了楼,看到了停在路边的我家的那辆小破车。
我爸站在车边,抽着烟,看到我下来,连忙把烟掐了。
我妈从副驾驶上冲了下来,一把抱住我,看到我脸上的伤,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天杀的!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啊!”
我妈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
我爸的眼睛也是红的,他走过来,从我手里接过行李箱,沉声说:“上车,回家。”
我被我妈拥着,坐进了车里。
车子发动,缓缓驶离了这个我住了五年的小区。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那栋亮着灯的楼,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黑暗中。
我没有哭。
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块,麻木得感觉不到疼。
回家的路上,我妈一直抱着我,不停地抹眼泪。
我爸一言不发,只是车开得比平时快了很多。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回到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小村庄。
我家的老房子,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院子里种着我妈最喜欢的月季花,此刻在夜色中静静地开放着。
我爸停好车,我妈扶着我下车。
一进屋,温暖的饭菜香就扑面而来。
桌子上,摆着我最爱吃的红烧肉,还有我爸亲手做的酱肘子。
我爸说:“知道你肯定没吃饭,赶紧趁热吃点。”
我看着满桌的饭菜,看着爸妈关切的眼神,鼻子一酸,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扑进我妈的怀里,放声大哭。
像是要把这五年受的所有委,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心痛,全都哭出来。
我妈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别怕,有爸妈在,天塌不下来。”
那一晚,我睡在了我出嫁前的那个小房间里。
房间里的一切,都还是我走时的样子。
书桌上,还摆着我上学时的课本。
墙上,还贴着我当年喜欢的明星海报。
躺在熟悉的床上,闻着被子上阳光的味道,我感觉自己像一艘在暴风雨中漂泊了许久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第二天,我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我睁开眼,看到我妈坐在我床边,眼睛红红的,显然是一夜没睡。
“妈,怎么了?”
“周越和他爸妈来了。”我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厌恶。
我心里一沉。
我坐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客厅里,周越和他爸妈,正和我爸对峙着。
周越看起来很憔悴,眼下一片青黑,衣服也皱巴巴的,像是从医院直接赶过来的。
他看到我,眼神很复杂,有愧疚,有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
他的父母,则是一脸的“我们是来讲和”的虚伪笑容。
我爸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的烟。
看到我出来,周越的妈妈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
“哎呀,晚晚,你可算起来了。你看你这孩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怎么还跑回娘家了呢?害得我们担心了一晚上。”
她说着,就要过来拉我的手。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
她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亲家母,我们家晚晚,从小到大,我们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动她。”
我爸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她在你们周家,当牛做马五年,没功劳也有苦劳。结果呢?就因为一个外人,你们家儿子就敢对她动手。打了人,连个歉都不道,还跑去照顾别的女人一整夜。现在倒好,你们还有脸找上门来,说我们家晚晚不懂事?”
我爸的话,句句戳心。
周越的爸爸脸上挂不住了,辩解道:“亲家,话不能这么说。周越打人是他不对,我们已经骂过他了。但是事出有因,宋雅那边毕竟是人命关天……”
“闭嘴!”我爸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指着周越的鼻子,怒吼道:“我不管什么宋雅李雅!我只知道,他打的是我女儿!是我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闺女!你们周家要是觉得那个女人比我女儿重要,行!我今天就把我女儿带走!从此以后,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我爸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睛里满是血丝。
周越被我爸的气势吓到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妈妈赶紧出来打圆场。
“亲家,你消消气,消消气。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今天来,就是专门来给晚晚赔礼道歉的。”
她说着,推了一把周越。
“还不快给你媳服儿道歉!”
周越这才抬起头,看着我,声音沙哑地说:“晚晚,对不起,我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动手打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道歉,听起来那么的苍白无力。
没有一丝一毫的诚意。
我看着他,冷冷地问:“宋雅怎么样了?”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
“她……她没事了。洗了胃,已经脱离危险了。”
“哦,那就好。”我点了点头,“那我们谈谈离婚的事吧。”
“离婚?”周越猛地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的父母也惊呆了。
“晚晚,你别冲动!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是离婚不能随便说出口啊!”周越急切地说。
“我没有冲动,我很冷静。”我看着他,“周越,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你打我一巴掌这么简单。是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没有这个家。”
“我没有!我心里怎么会没有你!这五年,我为了这个家,我……”
“你为了这个家?”我打断他,冷笑一声,“你为了这个家,所以把我们买房的首付款,拿去给你的白月光创业?”
“你为了这个家,所以在我阻止你的时候,对我大打出手?”
“你为了这个家,所以在打了我之后,心安理得地去医院陪了她一整夜?”
“周越,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爱的人,从来就不是我。你娶我,或许是因为我适合当个妻子,适合跟你一起吃苦,适合帮你打理好后方。但你的心,从来就不在我这里。”
“宋雅一回来,你的魂就被勾走了。你对她的,是爱,是愧疚,是责任。而对我,只有利用,只有习惯。”
我的话,像一把刀,剥开了他所有虚伪的伪装。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不是这样的……”他喃喃自语。
“是不是这样,你心里最清楚。”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我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离婚吧,对我们两个都好。你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去照顾你的宋雅了。”
“我不离!”周越突然大吼起来,“林晚,我不会跟你离婚的!我承认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跟宋雅来往了,行不行?我把那三万块钱,还有昨天的五万块钱,都要回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他冲过来,想抓住我的手。
我爸一步上前,挡在了我面前。
“周越,你死了这条心吧。这个婚,必须离!”
“爸!”周越急了,竟然对我爸喊起了“爸”。
“你别叫我爸!我当不起!”我爸冷冷地说,“我只问你一句,你打我女儿的手,现在还疼吗?”
周-越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我……”
“我再问你,你拿着给我女儿买房的钱,去贴补别的女人的时候,你的良心,疼吗?”
“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爸摆了摆手,“我们家虽然穷,但也不是没有骨气的人家。我女儿,我们自己养得起,不劳你们周家费心了。你们走吧,离婚的事,我们法庭上见。”
我爸下了逐客令。
周越的父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没想到,我们家的态度会这么坚决。
他们还想说什么,被我爸一个冰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最后,他们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周越走在最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我没有看他。
我只是扶着我爸,走回了屋里。
我爸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我知道,他刚才也是在强撑着。
“爸,谢谢你。”
“傻孩子,跟爸妈客气什么。”我爸拍了拍我的手,“以后,就在家住下,哪儿也别去了。爸妈养你一辈子。”
我点了点头,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
接下来的几天,周越没有再来。
但他每天都会给我发几十条微信,打几十个电话。
微信的内容,无非就是道歉,忏悔,发誓要和宋雅断绝关系,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电话,我一个都没接。
微信,我看了,但一条都没回。
心死了,就不会再有任何波澜。
一个星期后,我主动联系了他。
我约他在我们经常去的一家咖啡馆见面,谈离婚协议。
他来了。
看起来比上次更加憔-悴,胡子拉碴,眼窝深陷。
他看到我,眼睛里迸发出一丝光亮。
“晚晚,你终于肯见我了。”
他想拉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我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是我草拟的离婚协议,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签字,明天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他看都没看那份协议,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晚晚,我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五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我平静地看着他,“在你为了宋雅打我那一巴掌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完了。”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是急糊涂了!”
“周越,别再找借口了。”我叹了口气,“你急,是因为你在乎她。你在乎她,胜过在乎我,胜过在乎我们的家。这就够了。”
“我没有!晚晚,你相信我!”
“我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我指了指那份协议,“我们还是来谈谈财产分割吧。”
周越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份协议上。
当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从祈求,变成震惊,再到愤怒时,我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林晚,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指着协议上的一条,声音都在发抖。
“房子归我,车子归你。公司资产,一人一半。我们婚后的共同存款,一共是四十八万三千块。你给宋雅的八万块,算在你那半里面。所以,我分二十八万一千五百,你分二十万一千五百。有什么问题吗?”
我冷静地解释道。
这些数据,我早就烂熟于心。
公司的每一笔账,我们家的每一笔存款,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房子归你?凭什么!”周越猛地一拍桌子,引来了周围人的侧目。
“这房子,首付是我爸妈也拿了钱的!装修是我一手操办的!凭什么全给你!”
“首付,我爸妈给了十五万嫁妆,你们家给了五万。这几年,房贷一直是从我们共同账户里扣的。你说,凭什么?”
我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备忘录。
“房子的首付,总共三十万。我爸妈出了十五万,占一半。剩下十五万,你家出了五万,我们自己的存款十万。婚后共同还贷四年,共计二十八万八千元。这些都有转账记录和银行流水。”
“车子,是我们婚后买的,落地二十二万,现在市值大概十五万左右,归你。”
“公司,‘越晚装饰’,注册资本五十万。当时我们俩各出二十五万。但这几年,公司的主要客户资源、设计方案和财务管理,都在我手里。你主要负责施工。如果真的要清算,公司的无形资产,大部分都和我有关。我只要一半,已经很公平了。”
“至于存款,那八万块,是你未经我同意,擅自挪用的夫妻共同财产,用于赠与你的‘朋友’。我有权要求你归还。现在我只是把它从你的份额里扣除,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我一条一条,清晰地列出我的要求和依据。
每一条,都有理有据,都有法律支持。
在准备这份协议之前,我特意咨询了律师朋友。
周越听得目瞪口呆。
他可能从来没有想过,平时那个只知道埋头做饭、温顺贤良的我,会把账算得这么清楚。
他以为,我只会哭,只会闹,只会用感情来要挟他。
他错了。
当一个女人决定放弃一段感情的时候,她会比任何人都理智,也比任何人都绝情。
“林晚……你……你算计我?”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惊恐。
“我不是在算计你,我只是在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周越,我陪你吃苦,陪你创业,不是为了让你拿着我们的血汗钱,去养别的女人的。我爱你的时候,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但当你不爱我了,对不起,我一分一毫,都要跟你算清楚。”
“我没有不爱你!”
“你爱不爱,已经不重要了。”我把笔推到他面前,“签字吧。对我们都好。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就法庭见。到时候,我不仅要分割财产,我还要告你婚内出轨、家庭暴力。你脸上的伤,我拍了照。你给宋雅转账的记录,我也都保留着。还有公司的客户,你猜,如果他们知道你是个打老婆、养小三的男人,还会不会把单子给你?”
我的话,是赤裸裸的威胁。
但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周越的脸色,瞬间变得像死人一样难看。
他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公司的命脉,确实掌握在我手里。
他死死地捏着那支笔,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林晚,你真狠。”
“是你逼我的。”
我们对峙了很久。
咖啡馆里的冷气开得很足,但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灼人怒气。
就在我以为他要掀桌子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神瞬间变得柔和了下来。
他没有接,而是挂断了。
但很快,一条微信弹了出来。
我虽然看不清内容,但那个备注——“雅雅”,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周越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温柔。
他飞快地回了条信息。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又恢复了那种绝望和疲惫。
他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上,潦草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晚,你会后悔的。”
他扔下这句话,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没有说话。
我拿起那份签好字的协议,仔-细地看了一遍。
周越的字,和他的人一样,曾经是那么的有力,而现在,却显得那么的虚弱和潦草。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
但我知道,如果不离婚,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我收好协议,付了钱,走出了咖啡馆。
外面的阳光很好,刺得我眼睛有点疼。
我给律师朋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协议签好了。
他说,明天陪我一起去民政局。
我挂了电话,站在街边,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突然之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就像一个背负了沉重枷锁的人,终于卸下了所有的重担。
虽然前方,依旧是未知的迷茫。
但至少,我自由了。
第二天,我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律师一起到了民政局门口。
九点整,周越也到了。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胡子也刮了,但依旧掩饰不住满身的颓唐。
他没有带律师。
他只是一个人来的。
我们全程没有交流。
像两个陌生人一样,排队,填表,拍照。
当工作人员把那本红色的离婚证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抽痛了一下。
五年的婚姻,就这样,变成了一本薄薄的纸。
走出民政局,周越叫住了我。
“林晚。”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房子里的东西,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拿?”
“随时都可以。”我说,“我的东西已经搬走了。剩下的,都归你。”
“我不要。”他固执地说,“那些东西,都是你买的,是你布置的。没有你,那个家,就不是家了。”
我心里冷笑。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随便你。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了。”
我说完,抬脚就要走。
“等等!”他又叫住了我。
“那笔钱……我现在拿不出来。”他艰难地说,“公司账上的流动资金不够。你能不能……宽限我一段时间?”
“可以。”我转过身,看着他,“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如果我没看到钱,那我们就在法庭上见。到时候,我要的,就不仅仅是二十八万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
“林晚,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我逼你?”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笑,“周越,到底是谁在逼谁?是你,为了你的白月光,一步步把我们这个家,逼到了绝路!”
“我没有!我跟她真的没什么!那晚她吃了安眠药,是因为她前夫再婚,她一时想不开!我去照顾她,只是出于朋友的道义!”他还在辩解。
“是吗?那她为什么偏偏给你打电话?为什么偏偏在你跟我吵架之后,‘想不开’?周越,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从包里拿出一沓打印出来的照片,甩在他脸上。
照片上,是宋雅和一个陌生男人亲密地逛街、吃饭、甚至出入酒店的画面。
照片的右下角,都标明了拍摄日期。
最早的一张,是三个月前。
最近的一张,就是她“吞安眠药”的前一天。
“这个人,是宋雅现在交往的男朋友,一个做建材生意的老板,比你有钱多了。”
我平静地陈述着我这几天调查出来的结果。
“她根本就没有离婚后那么落魄,她回县城,也不是因为走投无路。她只是想在你这里,找到一点当年的优越感,顺便,再捞点好处。”
“她所谓的创业,所谓的周转不开,所谓的自杀,全都是演给你看的戏。你给她的那八万块钱,她转头就拿去给这个男人买了一块名牌手表。”
“周越,你不是她的救世主,你只是她的备胎,是她的提款机,是她用来向现男友证明自己魅力的一个工具而已。”
周越呆呆地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照片,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弯下腰,颤抖着手,捡起一张照片。
照片上,宋雅笑靥如花地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身上穿着一件昂贵的连衣裙。
那件连衣裙,周越也见过。
宋雅曾经跟他哭诉,说这是她以前买的,现在只能看着它,怀念过去的好日子。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
“不可能?那你现在可以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是不是在陪她的‘前夫’,还是在陪她的‘新欢’。”
我冷冷地看着他。
周越像是被我的话惊醒,他拿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拨通了宋雅的电话。
他开了免提。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阿越,怎么了?我正忙着呢。”
宋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娇嗲。
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宝贝,谁啊?快点过来,电影要开始了。”
周越的身体,猛地一晃。
他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你……你在哪?”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问出了这句话。
“我……我在家啊。身体不舒服,躺着呢。”宋雅还在撒谎。
“是吗?”周越惨笑一声,“宋雅,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现在,到底在哪?”
电话那头沉默了。
几秒钟后,宋雅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语气瞬间变得冰冷。
“周越,你什么意思?你派人跟踪我?”
“我只问你在哪!”
“我在哪,关你什么事?周越,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十年了!我做什么,跟谁在一起,都轮不到你来管!”
“那我借给你的钱呢?”
“什么借?那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的!是你自己说的,你欠我的!现在怎么,后悔了?想跟你的黄脸婆一起,来找我要钱?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
周越握着手机,像一尊雕像一样,愣在原地。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脸上的震惊、羞辱、愤怒和绝望,照得一清二楚。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这就是我爱了五年的男人。
为了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他毁掉了我们的家。
我没有再看他,转身准备离开。
我的律师朋友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林小姐,我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
就在我迈出脚步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了周越歇斯底里的咆哮。
“宋雅!你这个!”
他像是疯了一样,冲向马路对面,想要去拦一辆出租车。
他要去哪?
去找宋雅对质?
还是去……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坐上律师的车,离开了这个见证我婚姻终结的地方。
车子开出很远,我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周越在马路边疯狂嘶吼的、渺小而可悲的身影。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是一条银行的转账短信。
周越,给我转了二十八万一千五百元。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紧接着,又是一条微信。
是他发来的。
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我看着那三个字,没有回复。
我只是默默地,把他的微信,拉黑,删除。
然后,我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天,很蓝。
阳光,很暖。
我的新生活,从今天起,正式开始了。
只是,故事真的会这么轻易结束吗?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在周越的微信被我删除之前,我看到了他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条动态。
那是一张医院的诊断证明。
【重度抑郁症】
下面配了一行字:
“晚晚,如果我也像她一样,你会不会,回头再看我一眼?”
我冷笑一声,关掉了手机。
周越,你以为,同样的把戏,对我还会有效吗?
你太不了解我了。
或者说,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地了解过我。
你以为的结束,或许,才是我反击的,刚刚开始。
我看向窗外,远处的高楼在阳光下熠ë生辉。
“王律师,”我开口,声音平静而坚定,“关于‘越晚装饰’的清算,我想改变主意了。”
律师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林小姐,您请说。”
“我不想要那一半的资产了。”
“我,要整个公司。”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