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晦涩难懂”的拉斯洛,摘得2025诺贝尔文学奖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11 09:53 1

摘要:2025年10月9日,斯德哥尔摩的瑞典学院大厅内,钟声敲响,诺贝尔文学奖委员会的宣布:匈牙利作家克拉斯诺霍尔卡伊·拉斯洛凭借“在末日恐怖中,重新肯定艺术力量的引人入胜且富有远见的作品”荣获此项殊荣。

2025年10月9日,斯德哥尔摩的瑞典学院大厅内,钟声敲响,诺贝尔文学奖委员会的宣布:匈牙利作家克拉斯诺霍尔卡伊·拉斯洛凭借“在末日恐怖中,重新肯定艺术力量的引人入胜且富有远见的作品”荣获此项殊荣。

这位71岁的匈牙利文学巨擘,以其长达数页的单一句子、荒诞的黑色幽默和对人类崩溃边缘的无情剖析,终于叩响了诺贝尔的殿堂之门。诺奖授予拉斯洛不仅是对一位作家的致敬,更是对东欧文学传统在全球语境下顽强生长的见证。他的写作,不只是个人天才的绽放,更是匈牙利文学那隐藏在历史伤痕中的诗意反抗。

为什么是他?在一个充斥速食文化和AI生成文本的时代,这位以晦涩、漫长、拒绝娱乐化的匈牙利作家,为何能够脱颖而出?

从东欧边缘走向世界中心

克拉斯诺霍尔卡伊·拉斯洛,1954年1月5日,出生于匈牙利东南部小镇,一个靠近罗马尼亚边境的中产阶级家庭。父亲乔治是一位律师,隐藏了犹太血统,直到儿子11岁时才向他透露;母亲朱莉娅·帕林卡斯则是一名社会保障管理员。这种家庭背景,在后来的共产主义时代,铸就了他对身份与流亡的敏感。

童年时光平静却隐含张力,克拉斯诺霍尔卡伊在埃尔克尔·费伦茨高中接受拉丁语教育,这种经历为他日后的古典主义倾向埋下种子。

大学时期,拉斯洛的求学生涯曲折而多元。从1973年至1976年,他在约瑟夫·阿蒂拉大学(今塞格德大学)攻读法学;随后转至布达佩斯埃特沃什·洛兰德大学(ELTE),继续攻读法学至1978年。然而,他的真正热情在文学。

1978年至1983年,他专攻匈牙利语和文学,毕业论文聚焦于匈牙利作家马洛伊·山多尔在1948年逃亡后的经历与创作。这篇论文不仅是学术起点,更是个人宣言——马洛伊的流亡主题与他后来的作品遥相呼应。大学期间,他曾在思想出版社(Gondolat Könyvkiadó)担任编辑,直至1984年转为自由撰稿人。这一转变,标志着他从体制向边缘的跃迁。

拉斯洛的个人生活,同样充满漂泊与隐秘。拉斯洛结过两次婚:1990年与安妮科·佩尔赫结婚,不久后离婚;1997年与汉学家兼平面设计师朵拉·科普恰尼结合,亦以离婚告终。1987年,匈牙利首次允许他出国,他凭借奖学金在西柏林度过一年,这不仅是地理跨越,更是精神解放。

苏联集团解体后,他游历四方:1990年起深入东亚,在蒙古和中国长驻,亲历游牧荒野与城市喧嚣。中国之旅,催生了作品《天穹下的毁灭与悲伤》(Destruction and Sorrow Beneath the Heavens)。1996、2000和2005年,他又三度赴京都半年,东方美学深刻地重塑了他的笔触。他还暂居美国(包括在艾伦·金斯堡公寓完成小说)、西班牙、希腊、日本,并周游欧洲。1996年,他客座柏林科学学院。如今,这位71岁的作家隐居于匈牙利圣拉斯洛山丘,远离尘嚣。

拉斯洛的创作生涯,如其长句般绵延不绝,从1985年处女作《撒旦探戈》(Satantango)起,便以暴力般的叙事征服文坛,小说描绘了匈牙利乡村社群在谣言与救世主幻影中的荒诞圆舞,预示东欧崩溃后的末世氛围。这部小说被英国诗人乔治·西尔泰什翻译成英文后,于2013年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翻译文学奖;2014年又被导演贝拉·塔尔(Béla Tarr)改编为七小时半长片,再度奠定了它的国际声誉。

1989年的《抵抗的忧郁》(The Melancholy of Resistance)是他的巅峰之作,获1993年德国最佳图书奖:小说描述的是巨鲸尸漂至港口后引发的政治道德漩涡,映照的是东欧剧变后的社会状态,塔尔再度耗费四年拍摄成了电影《鲸鱼马戏团》(Werckmeister Harmonies)。

进入21世纪,他的视野愈发宏大。《战争与战争》(War and War)讲述图书馆员环球追逐中世纪手稿,目睹现代文明荒谬,却以单一长句永存这份“永恒文本”,在全球漂泊中重申艺术的救赎力量。后期的巨著《温克海姆男爵还乡》,聚焦于犹太身份、乡土崩坏与救赎幻灭:男爵归来如黑色喜剧,暴露匈牙利小镇种族主义与欧尔班政府的“新法西斯沉默”,直指当代极右氛围的社会危机。

这些作品的引人入胜,还源于写作形式的魔力:句子如匈牙利韵律般循环悲观,融合哲学、神话与东方美学(蒙古与中国之旅的印记),迫使读者慢下来,在AI速食时代重获文学魔力。尽管小说直面时代的荒谬,但他在散文集《世界继续前进》则如颂歌一般,赞美人类的韧性。

迄今为止,他已出版五部长篇小说、多部散文与剧本。拉斯洛作品的成就,不只在于产量,更在于国际化转译。从2013年的美国国家图书奖翻译文学奖到2015年的曼布克国际奖(表彰其终身成就),从2019年的另一份美国国家图书奖翻译文学奖再到2025年的诺贝尔文学奖,他的作品已被翻译成30多种语言。此外,贝拉·塔尔基于拉斯洛小说改编的电影三部曲在戛纳获奖,将匈牙利文学推向全球银幕。

这些奖项不是偶然,而是对他的“视野宏大、语言精准”的肯定。这种成就,让他从东欧边缘走向世界中心,成为当代文学的“长跑冠军”。

捕捉世界崩溃的感觉

“在末日恐怖中,重新肯定艺术力量的引人入胜且富有远见的作品”,诺奖评委这句对拉斯洛作品的评价,精准地捕捉了这位71岁隐士作家的文学精髓:它将末世崩坏与艺术救赎融为一体,通过荒诞叙事与哲学沉思,铸就人类精神的永恒堡垒。

从处女作《撒旦探戈》(1985)起,诺奖评语的特征便在拉斯洛的叙事中活现。这部小说描绘匈牙利乡村社群在谣言与救世主幻影中步入荒诞圆舞,人物如幽灵般游荡于现实与幻觉裂隙,长达数页的单一句子预示东欧瓦解的末世氛围。

小说出版后,导演贝拉·塔尔耗费七年拍摄成七小时的同名电影,将文字转化为缓慢镜头,进一步放大了这种“末日恐怖”——秩序腐烂如鲸鱼尸,人类在历史洪流中挣扎,却通过叙事本身,重新肯定艺术的锚链作用。

在拉斯洛的笔下,恐怖并非终点,而是艺术重生的土壤。拉斯洛作品的文体特征是独一无二的:句子如河流般蜿蜒数页,掺杂着哲学、历史与神话。这源于他对卡夫卡和贝克特的崇拜,更深层是匈牙利语言的韵律——一种循环的、悲观的韵律。

所以,他的书写风格掺杂着卡夫卡式荒谬与贝克特式循环,拒绝传统标点与章节,模拟意识的不可逆流动,让读者在混沌中直面存在之痛,却又从中窥见希望的微光。

不过,对于拉斯洛的文学评价,从一开始便是两极化的。他的早期写作被视为“几乎难以穿透”,如《撒旦探戈》的章节结构——从1到12再倒数回1——被批评为自恋式的形式主义。有些读者抱怨其“过于悲观,缺乏希望”,拉斯洛回应:“文学不是娱乐,而是对抗时代的武器。”

但很快,这种“难读”转化为优势。2016年,美国《巴黎评论》将他描述为“悬疑小说的极端演绎者”。这种从边缘到主流的评价蜕变,证明了他的魅力:他不是迎合市场,而是迫使市场转向他。英国《卫报》称他为“国际文学的最伟大后现代主义者”,构建了一个“灾难和谐”的宇宙。在Reddit的文学论坛上,读者们热议:“克拉斯诺霍尔卡伊值得所有荣誉,他让文学重获新生。”他的翻译成就也被视为关键:乔治·桑德斯等美国作家公开推崇其语言魔力,称其“将贫困与现实反思推向新现实主义”。

虽然拉斯洛在匈牙利被认为是“新现实主义”的旗手,但他的影响力超出文学,在欧洲极右势力抬头时代,其作品成为对抗种族主义与威权的镜子。如2016年的巨著《温克海姆男爵还乡》直指当代极右危机,直指匈牙利小镇的犹太恐惧,引发国内辩论。而他公开批评欧尔班政府削减艺术经费,称其为“新法西斯主义的沉默策略”。这种立场,让他成为知识分子的象征。

拉斯洛的生命与创作交织成一:从东欧牢笼到全球漂流,从出版编辑到诺奖得主。他不迎合市场,却迫使世界倾听。那长句如人生——漫长、循环、不可逆,却在混沌中捕捉希望。

2025年诺奖,不仅是个人荣耀,更是东欧文学的全球回响。在一个全球化时代,他的长句风格挑战了英语读者的阅读习惯,也因此成为文学界的“挑战书”。拉斯洛曾说:“我写作是为了捕捉那瞬间的混乱,那种世界崩溃的感觉。”

来源:正面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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