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六年我为救他伤了腿 满心欢喜要嫁给他时 他却给我当头一棒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07 04:15 1

摘要:“一百八十万……”我妈喃喃自语,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迸发出如此明亮的光。

我爸妈揣着那张薄薄的拆迁意向书,手抖得像是秋风里的落叶。

“一百八十万……”我妈喃喃自语,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迸发出如此明亮的光。

那光,几乎要将我们家那盏昏黄的老旧灯泡都比下去。

而坐在我对面的周宴,我暗恋了六年,追逐了六年,甚至为他瘸了一条腿的未婚夫,他的眼神,却在那一刻,变得无比陌生。

他身边的准婆婆,也就是他妈,清了清嗓子,那张涂着精致口红的嘴一张一合,吐出的话却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刀子。

“亲家,你看,小宴和溪溪马上就要结婚了,也是一家人了。”

“这笔钱,是不是应该拿出来,给他们在市里买套大点的婚房?”

“毕竟,我们家小宴,将来是要做大事的,总不能还窝在咱们这个小地方。”

我爸妈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

我心里的那团火,也“腾”地一下,被彻底点燃。

满心欢喜即将嫁给他,他和他的一家人,却在我面前,上演了这么一出“图穷匕见”的大戏。

我的六年青春,我的一条腿,在这一百八十万面前,原来,是这么一文不值。

我的故事,要从六年前的那个夏天说起。

那年我高二,周宴高三。

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篮球打得好,成绩拔尖,人又长得干净帅气,是那种走在阳光下,会让所有女生都忍不住侧目的少年。

而我,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

成绩中等,相貌平平,扔在人堆里,三秒钟就会被忘记。

我唯一的特长,大概就是安静。

我喜欢坐在教室的角落,或者操场的看台上,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看他打球时挥洒的汗水,看他解题时紧锁的眉头,看他和同学说笑时,嘴角扬起的那个好看的弧度。

我的整个青春期,都像是一场盛大的、无声的独角戏。

主角是他,唯一的观众,是我。

我把对他的喜欢,全都写在了日记本里。

那本带锁的、粉色的日记本,藏着我所有兵荒马乱的少女心事。

我以为,这场暗恋,会随着他考上大学,我们各奔东西,而无声无息地结束。

直到高三那年的冬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那天晚上,学校组织晚自习。

临近放学时,隔壁废弃的旧实验楼,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着了火。

火势蔓延得很快,浓烟滚滚,染黑了半边天。

学校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尖叫着往外跑。

周宴是班长,他负责断后,检查教室里是否还有人滞留。

而我,因为那天肚子不舒服,在厕所多待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走廊里已经全是浓烟。

我吓坏了,呛得直流眼泪,根本分不清方向。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只手,有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是周宴。

“别怕,跟我走!”

他的声音,在嘈杂的火警声和尖叫声中,像是一剂镇定剂,瞬间让我安定了下来。

他拉着我,在浓烟中艰难地穿行。

我们跑到了楼梯口,火舌已经从楼下窜了上来,封住了去路。

热浪扑面而来,灼烧着我们的皮肤。

“这边!”

周宴当机立断,拉着我跑向另一侧的窗户。

那扇窗户下面,是一个半旧的消防通道铁梯。

可就在我们准备翻窗的时候,头顶上方的天花板,一块烧得焦黑的吊顶,伴随着刺耳的“嘎吱”声,直直地掉了下来。

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只看到周宴惊恐的脸,和他下意识护住头的动作。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或许是六年暗恋积攒的所有勇气,在那一刻,全部爆发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将他推开。

“小心!”

“砰——”

重物砸落的声音,和我骨头碎裂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剧痛,从我的左腿,瞬间蔓延至全身。

我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满眼的白色,和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爸妈守在床边,眼睛红得像兔子。

我妈一见我醒了,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握着我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

还是我爸,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告诉我。

“溪溪,你的左腿……粉碎性骨折。”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是……以后走路,可能会有点……不方便。”

我愣住了。

我试着动了动我的左腿,那里被厚厚的石膏包裹着,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

不方便?

是瘸了的意思吗?

我才十八岁。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眼泪,无声地滑落。

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每天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一动不能动。

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理上的绝望。

我甚至不敢照镜子,不敢去想我以后要怎么面对同学,怎么面对生活。

就在我快要被这种绝望吞噬的时候,周宴来了。

他提着一个果篮,站在病房门口,神情复杂地看着我。

“林溪。”

他叫我的名字。

我别过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他却走了进来,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拉过一张椅子,在我床边坐下。

“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愧疚。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不是我,你不会……”

我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不怪你。”

我说的是真心话。

救他,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不后悔。

我只是,很难过。

那天,他陪我坐了很久。

我们聊了很多,从学校的趣事,聊到未来的理想。

这是我们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聊这么久。

从那以后,他几乎每天都来。

给我带各种好吃的,给我讲外面的世界,给我辅导落下的功课。

他会耐心地给我削苹果,果皮连成完整的一长条。

他会细心地帮我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蝴蝶。

他会读我最喜欢的海子的诗,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他的侧脸,好看得让人心动。

病房里的护士和病友们,都以为我们是情侣。

她们总是笑着打趣我,“小姑娘,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每当这时,我都会脸红,然后偷偷地看一眼周宴。

他从不否认,只是笑笑,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我的心,在那样的温柔里,一点点沉沦。

我开始觉得,或许,瘸了一条腿,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情。

至少,它让我换来了靠近他的机会。

出院后,我开始了漫长的康复训练。

那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浸湿了我的衣服。

好几次,我都想放弃。

是周宴,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会扶着我,一步一步地走。

“林溪,再坚持一下,你可以的。”

“你看,今天比昨天多走了一步,很棒了。”

“别怕,有我呢。”

他的鼓励,是我唯一的动力。

高考,我因为腿伤,发挥失常,只考上了一所本地的普通二本。

而周宴,则顺利考上了他心仪的重点大学,去了繁华的上海。

我们成了异地恋。

所有人都说,异地恋不靠谱,尤其是我们这样,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的差距。

我不信。

我相信周宴。

我相信他对我,是有感情的。

毕竟,我为他,瘸了一条腿。

大学四年,我们每天都视频通话。

他会给我讲他大学里的新鲜事,会给我寄上海的特产,会在每个节假日,给我准备惊喜。

而我,则省吃俭用,把所有的生活费都攒下来,只为了买一张去上海的火车票,去见他一面。

每次去,我都会拖着那条不方便的腿,走很远的路,去给他买他最喜欢吃的小笼包。

看着他满足地吃下的样子,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那时候的我,爱得卑微,却也爱得满心欢喜。

我以为,我们就会这样,一直走到最后。

毕业后,周宴选择回到了我们这个小城市。

所有人都很惊讶。

毕竟,以上海那所重点大学毕业生的身份,他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发展。

他的朋友问他为什么。

他看着我,笑着说:“因为这里,有我放不下的人。”

那一刻,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放弃了星辰大海,选择回到我身边。

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回来后,周宴进了一家不错的国企,工作稳定,前途光明。

而我,因为腿脚不便,找工作屡屡碰壁,最后,只能在一家小公司,做着最清闲的文员工作,拿着微薄的薪水。

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但我从不自卑。

因为周宴对我的好,一如既往。

他会每天接我下班,会给我做饭,会帮我按摩那条时常会酸痛的腿。

他的父母,一开始,对我这条瘸了的腿,颇有微词。

但周宴的态度很坚决。

“妈,要不是林溪,你们现在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这辈子,我非她不娶。”

他父母拗不过他,最终还是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提亲那天,周宴家拿来了八万八的彩礼。

在我们这个小地方,这已经算是很高的规格了。

我爸妈很高兴,当场就表示,这彩礼,他们一分不要,全都给我当嫁妆带回去。

不仅如此,他们还准备再添几万块钱,给我买一辆代步车,方便我上下班。

我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没攒下多少钱。

他们把所有能给我的,都给了我。

我当时感动得直掉眼泪,觉得这辈子能有这样爱我的父母,和这样爱我的爱人,是我最大的福气。

订婚后,我们开始着手准备婚礼。

挑婚纱,拍婚纱照,订酒店……

每一件事,都充满了幸福的泡泡。

我每天都像活在梦里一样,不愿醒来。

我甚至开始幻想我们婚后的生活。

我们会有一个温馨的小家,养一只可爱的猫,周末一起去逛超市,晚上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我会给他生一个孩子,一个像他一样,干净帅气的男孩。

我会告诉我们的孩子,他的爸爸,是一个多么优秀,多么值得爱的人。

就在我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中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砸到了我们家头上。

我们家所在的村子,要拆迁了。

按照政策,我们家的老房子,加上宅基地,林林总总,可以分到一百八十万的拆迁款。

一百八十万!

这个数字,对于我们这个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家庭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我爸妈激动得好几天没睡好觉。

他们盘算着,用这笔钱,给我和我弟,一人在市里买一套房子,剩下的,就存起来养老。

我也很高兴。

我高兴的不是这笔钱,而是我终于,可以挺直腰板,站在周宴身边了。

我不用再因为自己那点微薄的薪水而自卑。

我也可以,为我们的小家,贡献一份力量了。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周宴。

他听了,也很高兴,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

“太好了,溪溪!我们终于可以在市里买大房子了!”

他的眼睛里,闪着我从未见过的光。

那时候的我,太傻了。

我以为,那光,是为我而亮。

我以为,他是为我高兴。

我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光的背后,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很快,周宴的父母,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登门拜访。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那位一向眼高于顶的准婆婆,对我爸妈,露出那么热络的笑容。

她拉着我妈的手,左一个“亲家母”,右一个“亲家母”,叫得比谁都亲。

她夸我懂事,夸我孝顺,夸我爸妈有福气。

我爸妈被她夸得晕头转向,乐呵呵地应着。

我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毕竟,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关系好点,总是好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准婆婆终于,图穷匕见了。

于是,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

当她理直气壮地,要求我爸妈把那一百八十万的拆迁款拿出来,给我们在市里买婚房的时候。

我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我爸妈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冰冻住的湖面,一点点裂开。

我爸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指尖微微颤抖。

我妈眼里的光,迅速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错愕和不解。

我看着周宴。

我迫切地,需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一个否定的答案。

我希望他能站起来,告诉他妈,“妈,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坚定地站在我这边,维护我,保护我。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低着头,沉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饭,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沉默,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砸得我,鲜血淋漓。

“亲家母,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失的颤抖。

“我们家的拆迁款,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准婆婆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带上了一丝理所当然的傲慢。

“哎呀,亲家母,话不能这么说嘛。”

“溪溪马上就要嫁到我们家了,就是我们周家的人了。”

“她的东西,不就是我们周家的东西吗?”

“再说了,这钱,又不是我们要了,是给孩子们买婚房的。”

“溪溪是我们未来的儿媳妇,我们还能亏待了她不成?”

“买个大点的房子,写上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将来住着也舒坦,脸上也有光,不是吗?”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冠冕堂皇。

仿佛她不是在索要,而是在施舍。

仿佛我们家占了天大的便宜。

我爸气得脸都涨红了,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是个老实人,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

面对这样蛮不讲理的亲家,他除了生气,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我妈的眼圈,已经红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无助。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恶心和愤怒,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周宴。

“周宴。”

我叫他的名字,声音冷得像冰。

“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他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我。

“溪溪,我妈她……她也是为了我们好。”

“你想想,我们要是有了市里的大房子,以后孩子上学也方便,我上班也近。”

“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

好事?

用我爸妈的养老钱,换你们一家人的“好事”?

我的心,彻底凉了。

原来,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默许了。

甚至,这根本就是他们一家人,早就商量好的。

亏我还傻傻地以为,他是为了我,才放弃上海的一切。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他或许,早就打听到了我们村要拆迁的消息。

他回来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我。

而是我们家,即将到手的那笔,巨额拆迁款。

我的六年暗恋,我的一条腿,我所有的付出和牺牲,都成了他和他家人眼中,可以利用的筹码。

一个让他得以心安理得,索要这笔钱的筹码。

“为了我们好?”

我冷笑一声,站了起来。

因为起得太猛,牵动了左腿的旧伤,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

我扶着桌子,稳住身形,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周宴和他家人的脸。

“周宴,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在你心里,我,还有我这条腿,到底值多少钱?”

“是不是,连这一百八十万的零头,都比不上?”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周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妈妈,那个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女人,此刻也变了脸色。

“林溪,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她拔高了音调,试图用气势压倒我。

“我们小宴为了你,连上海那么好的工作都不要了,回到这个小地方陪你,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不就是一套房子吗?你们家拿了那么多钱,拿出一点来给孩子们改善生活,有什么不对?”

“你别忘了,要不是我们家小宴不嫌弃你是个瘸子,你现在能不能嫁出去,都还两说呢!”

“瘸子”两个字,像是一根毒刺,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

我浑身一颤,几乎站立不稳。

我看向周宴,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

但他,依旧没有说话。

没有为我辩解一句。

我妈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来,指着周宴妈妈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你这个老虔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女儿怎么了?我女儿是为了救你儿子才变成这样的!”

“你们家不仅不感恩,还想来抢我们家的钱!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我们家溪溪,就算是瘸了,也比你那个金贵的儿子强一百倍!我们不嫁了!这个婚,我们不结了!”

我妈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我爸也终于反应过来,一拍桌子,怒吼道:“滚!都给我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周宴的爸爸,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此刻也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亲家,有话好好说,怎么还骂人呢?”

“我们也是为了孩子好,你们怎么就不理解呢?”

一场原本喜气洋洋的订婚宴,瞬间变成了一场闹剧。

两家人,吵作一团。

各种难听的话,不堪入耳。

我站在一片混乱的中央,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我看着眼前这张牙舞爪的一家人,再看看那个从始至DOU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男人。

我突然觉得,自己这六年,就像是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够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

所有人都被我镇住了,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走到我妈身边,扶住她颤抖的肩膀,然后,冷冷地看向周宴一家。

“我妈说得对。”

“这个婚,不结了。”

说完,我转身,从房间里拿出那个装着八万八彩礼的红色盒子,重重地,摔在了周宴的面前。

“你们周家的东西,我们林家,高攀不起。”

“钱,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们。”

“从现在开始,我们两家,婚约作废,再无任何关系。”

我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带着无尽的失望和决绝。

周宴的妈妈愣住了。

她大概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会突然变得如此强硬。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化为一丝鄙夷和不屑。

“不结就不结!你以为我们家小宴,还怕找不到老婆吗?”

“一个瘸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拿着你们那点拆迁款,自己过去吧!”

说完,她捡起地上的钱盒子,拉着她丈夫和儿子,就准备走。

周宴被他妈拉着,踉跄了一下。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

有愧疚,有不舍,还有一丝……解脱?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开口。

“等一下。”

我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周宴的妈妈不耐烦地回头,“又怎么了?钱都还给你们了,还想怎么样?”

我没有理她。

我的目光,直直地,锁在周宴的身上。

“周宴,我们之间,是该算算清楚了。”

“婚约,可以作废。”

“彩礼,可以退还。”

“但是……”

我顿了顿,然后,指了指我的左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这条腿,是你欠我的。”

“六年前,如果不是我推开你,现在躺在病床上,落下终身残疾的人,就是你。”

“这六年,我因为这条腿,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比谁都清楚。”

“我以为,你是真心待我,所以,我心甘情愿。”

“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既然如此,那这笔账,我们就得好好算算了。”

我的话,像是一颗炸弹,在小小的客厅里,轰然炸开。

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我爸妈。

他们大概也想不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周宴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翕动着,“溪溪,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

我冷笑,一步步,向他逼近。

每走一步,左腿传来的钝痛,都在提醒着我,我曾经有多傻。

“周宴,你听清楚了。”

“第一,根据《民法典》相关规定,婚前财产属于个人所有。这笔拆迁款,是我父母的合法财产,与你,与你们周家,没有一分钱关系。你们今天的行为,已经涉嫌敲诈勒索。”

“第二,我们订婚时,虽然没有签订书面协议,但有众多亲友见证。你们今天单方面因为金钱问题提出不合理要求,导致婚约破裂,责任完全在你们。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和法律精神,彩礼本就可以不退,或者,你们需要对我进行精神赔偿。”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停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六年前那场火灾,我为了救你,导致左腿九级伤残。这属于因见义勇为行为导致的损害。虽然当时我没有追究,但这并不代表我放弃了追索赔偿的权利。”

“按照《民法典》第一百八十三条,因保护他人民事权益使自己受到损害的,由侵权人承担民事责任,受益人可以给予适当补偿。没有侵权人、侵权人逃逸或者无力承担民事责任,受害人请求补偿的,受益人应当给予适当补偿。”

“周宴,你就是那个受益人。”

“我现在,正式通知你。”

“我要起诉你。”

“要求你,对我这六年来的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残疾赔偿金,以及精神损害抚慰金,进行全额赔偿。”

“我们,法庭上见。”

我的声音,冷静而清晰。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扎进周宴的心里。

他彻底傻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恐惧,和一丝我看不懂的悔恨。

“不……溪溪,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喃喃自语,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他的妈妈,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指着我的鼻子,尖声叫道:

“你……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白眼狼!”

“我们家小宴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还要告他?”

“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良心?”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阿姨,你跟我谈良心?”

“你们一家人,坐在我家,吃着我家的饭,算计着我家的拆迁款的时候,你们的良心在哪里?”

“你骂我‘瘸子’,嫌弃我配不上你儿子的时候,你的良心又在哪里?”

“周宴,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当年,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究竟有几分是真心,又有几分,是演戏?”

“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我们村要拆迁?”

我的质问,像是一把尖刀,剖开了他最后一块遮羞布。

他浑身一颤,脸色煞白,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他这副样子,已经给了我答案。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他对我所有的好,所有的温柔,所有的承诺,都只是为了今天。

为了那一百八十万。

多么可笑。

多么可悲。

我为之付出一切的爱情,原来,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

而我,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最愚蠢的商品。

“好,很好。”

我点了点头,收回了所有的情绪。

我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波澜。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周阿姨,麻烦你管好你的儿子。”

“我的律师函,会尽快寄到你们家。”

“另外,从今天起,请你们不要再来骚扰我和我的家人。”

“否则,我会报警。”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扶着我早已泪流满面的妈妈,回了房间。

我爸站在门口,像一尊门神,用他那并不算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所有的不堪。

“滚!”

他指着门口,发出了这辈子,最愤怒的一次咆哮。

客厅里,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混乱声。

周宴妈妈的咒骂,周宴爸爸的劝阻,还有周宴,那一声声,带着哭腔的“溪溪”。

我关上房门,将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外。

我抱着我妈,任由她的眼泪,打湿我的肩膀。

我也想哭。

可是,我发现,我竟然,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哀莫大于心死。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那一天,周宴一家,是怎么离开的,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那天起,我的世界,天翻地覆。

村子里,很快就传遍了我们两家退婚的消息。

各种版本的流言,甚嚣尘上。

有人说,是我们家拿了拆迁款,就看不上周宴了,悔婚了。

有人说,是我嫌周家彩礼给得少,坐地起价。

还有人,拿我这条腿说事,说我一个残废,还这么挑三拣四,不知好歹。

人言可畏。

那些闲言碎语,像是一把把无形的刀子,扎在我爸妈的心上。

他们一辈子老实本分,最看重的,就是名声。

现在,却因为我,成了全村人的笑柄。

我妈气得病倒了,躺在床上一连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我爸则整天唉声叹气,蹲在院子门口,一根接一根地抽着旱烟。

我知道,他们心里难受。

他们不是心疼那笔钱,他们是心疼我。

心疼我这六年的付出,喂了狗。

心疼我,被人如此践踏和羞辱。

那几天,我们家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周宴来找过我好几次。

他站在我家门口,一遍遍地喊我的名字。

“溪溪,你出来,我们谈谈。”

“溪溪,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溪溪,我妈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一次都没有出去见过他。

我让我爸告诉他,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要谈,就让他的律师,跟我的律师谈。

我不是在赌气。

我是真的,对他,死了心。

哀莫大于心死,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彻底失望时,她的心,比石头还硬。

我开始着手,准备起诉的材料。

我翻出了六年前所有的病历,手术记录,费用清单。

我找到了当年处理火灾事故的消防队,调取了相关的档案记录。

我还联系了几个当时在场的同学,请他们为我作证。

做这些事的时候,我的内心,异常平静。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就像是在处理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公事。

我的冷静和理智,让我自己都感到害怕。

或许,人在经历过极致的痛苦之后,就会变得麻木。

我请的律师,是我大学同学的哥哥,一个很专业的年轻人。

他听完我的叙述,仔细研究了我提供的所有证据后,告诉我。

“林小姐,你的这个案子,胜算很大。”

“见义勇为导致自身损害,受益人进行补偿,这是有明确法律规定的。”

“虽然事情过去了好几年,但并未超过诉讼时效。”

“至于赔偿金额,我们可以根据你的伤残等级,以及这几年的实际损失,进行一个合理的估算。”

“你放心,法律,会给你一个公道。”

听到“公道”两个字,我的鼻子,突然一酸。

是啊,我不要爱情了。

我只要,一个公道。

一个为我这六年青春,为我这条腿,讨回来的公道。

律师函,很快就寄到了周家。

据说,周宴的妈妈看到律师函的时候,当场就气晕了过去。

周家,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这个在他们眼中,温顺、卑微、甚至有点懦弱的“瘸子”,会真的,把他们告上法庭。

他们开始慌了。

周宴的爸爸,提着礼品,托了村里的长辈,来我家说情。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们两家马上就要成亲家了,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闹得这么僵。

还说周宴妈妈那天是喝多了,胡言乱语,让我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我爸直接把他们怼了回去。

“现在知道是小事了?当初逼着我们要钱的时候,怎么不说?”

“现在知道是亲家了?当初骂我女儿是瘸子的时候,怎么不说?”

“我们家庙小,容不下你们这尊大佛。这门亲事,我们高攀不起!”

长辈们被我爸怼得灰头土脸,悻悻而归。

没过几天,周宴的妈妈,竟然亲自上门了。

她不再是那天那个盛气凌人的贵妇人。

她穿着朴素,脸上带着憔悴,眼睛红肿,像是哭了好几天。

她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爸妈面前。

“亲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那天是鬼迷了心窍,我不是人,我说的都是混账话!”

“求求你们,看在小宴和溪溪这么多年的感情上,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我们家就小宴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真的背上官司,这辈子就毁了啊!”

她一边说,一边磕头,额头很快就红了一片。

我爸妈都是心软的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

我妈甚至,还想去扶她。

我拦住了我妈。

我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果道歉有用,那还要法律做什么?

“周阿姨,你起来吧。”

我的声音,依旧平静。

“你现在来求我,已经晚了。”

“当初,你们一家人,逼着我爸妈交出拆迁款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是我爸妈的养老钱?”

“当初,你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瘸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这条腿,是怎么来的?”

“现在,律师函寄到你家了,你怕你儿子前途尽毁,就跑来下跪求饶。”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我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林溪,我求求你了,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

“你要钱是吗?我们给!我们给还不行吗?”

“只要你撤诉,你要多少钱,我们都给!”

钱?

我笑了。

“如果我只是为了钱,当初,我就不会拒绝你们买房的要求。”

“我甚至,可以跟你们讨价还价。”

“但是,周阿姨,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这个人,什么都可以不要,但不能不要尊严。”

“你们践踏的,是我最后的尊严。”

“所以,这件事,没得商量。”

“我们,法庭见。”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的哭嚎,转身回了房间。

我知道,我的这番话,很绝情。

甚至,有些残忍。

但是,我别无选择。

我的善良,已经被他们消耗殆尽。

我的退让,只会换来他们变本加厉的索取。

对付这样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比他们,更狠。

从那天起,周家的人,再也没有上门骚扰过我们。

他们大概是知道,硬的不行,软的也没用,彻底死了心。

村子里的流言蜚语,也渐渐平息了。

毕竟,我们家要起诉周宴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大家再傻,也知道,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我们家,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那些曾经在背后议论我的人,见到我,都开始绕道走。

我不在乎。

我的人生,不需要他们的指指点点。

开庭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我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套装,画了一个精致的淡妆。

我特意,没有穿长裤,而是穿了一条及膝的裙子。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这条腿上的疤痕。

那是我,用青春和鲜血,换来的勋章。

也是,他们一家人,罪恶的证明。

在法庭上,我再次见到了周宴。

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穿着一身不合体的西装,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他看到我,眼神复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他的父母,也坐在旁听席上。

两个人,都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看着他们一家人如今的惨状,我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快意。

只有,无尽的悲凉。

庭审的过程,很顺利。

我的律师,有条不紊地,陈述了事实,出示了证据。

消防队的出警记录,医院的诊断证明,我的伤残鉴定报告,以及同学的证词……

每一项证据,都像是一把铁锤,重重地,砸在周家人的心上。

周家请的律师,试图从“赠与”和“自愿”的角度进行辩护。

他说,我救周宴,是出于自愿,属于道德行为,不应上升到法律层面。

他还说,周宴这六年来对我的照顾,已经足以抵消他的“补偿”义务。

我方律师,立刻进行了反驳。

“对方律师,请你搞清楚一个概念。”

“见义勇为,确实是高尚的道德行为。但法律,从来不排斥道德。”

“《民法典》之所以设立相关条款,就是为了鼓励见义勇为,保护英雄的合法权益,不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至于我当事人的救人行为,虽然是自愿,但并不代表她放弃了索赔的权利。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法律概念。”

“再者,关于被告这六年来的‘照顾’。”

“请问,这种‘照顾’,是出于真心,还是另有所图?”

“如果不是因为觊觎我当事人家中的拆迁款,被告一家,会做出如此逼迫甚至侮辱我当事人的行为吗?”

“这种带有强烈目的性的‘照顾’,不仅不能抵消补偿义务,反而,证明了被告一家人品的低劣,以及对我当事人造成的,二次精神伤害!”

我方律师的这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周家的律师,被驳得哑口无言,脸色涨红。

周宴,更是把头埋得低低的,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

法官,在听取了双方的陈述,并仔细核对了所有证据后,当庭宣布了判决。

“经本庭审理查明,原告林溪为救被告周宴,导致身体受到严重伤害,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被告周宴作为受益人,理应承担相应的补偿责任。”

“现判决如下:”

“被告周宴,需一次性向原告林溪,支付包括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残疾赔偿金、精神损害抚慰金在内,共计人民币三十八万六千元。”

“限判决生效后十日内付清。”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十五日内,向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退庭。”

法槌落下。

一切,尘埃落定。

我赢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被搬开了。

我没有去看周宴和他家人的反应。

我只是,站起身,对着法官席,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在我的律师和父母的陪伴下,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法庭。

走出法院大门的那一刻,阳光,正好照在我的脸上。

暖洋洋的。

我眯起眼睛,看着湛蓝的天空。

我知道,我的旧生活,已经结束了。

而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官司打赢后,周家并没有上诉。

他们大概也知道,再上诉,也是一样的结果。

十天后,三十八万六千元,准时打到了我的卡上。

据说,为了凑齐这笔钱,周家卖掉了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搬回了乡下的老宅。

周宴,也因为这场官司,在单位里抬不起头,没过多久,就主动辞了职。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我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心里,很平静。

我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丝毫的同情。

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我们家的拆迁款,也很快就下来了。

我爸妈,用那笔钱,在市里,给我和我弟,一人买了一套小户型的房子。

剩下的钱,他们存了起来,准备养老。

搬家那天,我们一家人,在新房子里,吃了一顿团圆饭。

我妈看着窗明几净的新家,眼眶又红了。

“溪溪,都过去了。”

她握着我的手,轻声说。

“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我笑着点头,“嗯,好好过日子。”

我辞掉了那份清闲的文员工作。

我用周宴赔偿的那笔钱,报了一个专业的会计培训班。

我每天,拖着那条不方便的腿,挤公交,去上课。

虽然很累,但我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充实。

我不再是谁的附属品。

我就是我。

林溪。

一个,靠自己,也能活得很好的林溪。

那天,我下课回家,在小区门口,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

是周宴。

他站在路灯下,身影被拉得很长。

他比上次在法庭上见到时,更憔नि了。

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

他看到我,眼睛一亮,快步向我走来。

“溪溪。”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溪溪,我……我能跟你聊聊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眼神里,带着一丝祈求。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吗?”

我反问。

“有!有的!”

他急切地说。

“溪溪,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天,我不是真心想跟你家要钱的,都是我妈逼我的。”

“她说,要是我不听她的,她就死给我看。”

“我……我没办法……”

“我爱你,溪溪,我一直都爱你。”

“从高中时候起,我就喜欢你了。”

“当年救你,不是愧疚,是真心。”

“这几年对你好,也不是演戏,是真的想跟你过一辈子。”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眼泪,顺着他憔DOU峭的脸颊,滑落下来。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周宴。”

我打断了他。

“你不用再跟我解释这些了。”

“是真心也好,是假意也罢,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们,已经结束了。”

“不!没有结束!”

他突然激动起来,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

我下意识地后退,避开了他的触碰。

我的这个动作,深深地刺痛了他。

他僵在原地,满脸的受伤。

“溪溪,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房子,不要钱,我只要你。”

“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加倍地对你好,补偿你。”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听起来,那么真诚,那么悔恨。

如果是在几个月前,我听到这番话,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然后,不顾一切地,原谅他。

可是现在,我的心,已经硬如磐石。

我看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周宴,你知道吗?”

“镜子碎了,就算粘起来,也会有裂痕。”

“我们之间,已经碎了。”

“再也,回不去了。”

“不……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他固执地摇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溪溪,你看着我,你忘了我们以前了吗?忘了我给你削的苹果,忘了我背着你上楼,忘了我在医院陪你的那些日日夜夜了吗?”

他提起那些过往,每一个画面都曾是我记忆里最甜美的珍藏。

但现在,再回想起来,只觉得充满了讽刺。

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周宴,你说的那些,我都记得。”

“正因为记得,所以我才更不能原谅你。”

“你知道吗?对我来说,最伤人的,不是你们家想要那笔钱,也不是你妈骂我‘瘸子’。”

“最伤人的,是在他们那样对我的时候,你,这个我爱了六年,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选择了沉默。”

“你的沉默,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像一把刀,将我凌迟。”

“周宴,你不是坏,你是懦弱。”

“你的爱,太廉价了。廉价到,在你母亲的逼迫面前,在你对金钱的欲望面前,一文不值。”

“而我,林溪,再也不需要这种廉价的爱了。”

我的话,像是一把重锤,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幻想。

他瘫软在地,像个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木偶,失声痛哭。

哭得,像个孩子。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

我转身,拖着我那条,曾经为他而伤的腿,一步一步,坚定地,走进了小区的门。

路灯,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虽然,我的步履,依然有些蹒跚。

但我的背影,却无比挺直。

我知道,从今往后,我的人生,再也不会有周宴这个人。

而那个曾经为爱卑微到尘埃里的林溪,也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是一个全新的,更强大的,只为自己而活的林溪。

我的故事,到这里,本该画上一个句号。

可是,生活,总比小说,更具戏剧性。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将归于平静,我将开始崭新的人生时。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我。

是周宴的妹妹,周琳。

一个在之前那场闹剧中,一直扮演着她母亲跟屁虫角色的女孩。

她约我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我本不想去。

但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林溪姐,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们周家的人。”

“但是,有些事,关于我哥,关于那场火灾,我觉得,你有权知道真相。”

“真相”两个字,像一个钩子,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最终,我还是去了。

周琳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她看起来,比周宴,还要憔

悴。

见到我,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林溪姐,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在她对面坐下。

“你想告诉我什么?”我开门见山。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林溪姐,对不起。”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之前,是我不懂事,跟着我妈一起,说了那么多伤害你的话。”

“我向你道歉。”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她继续。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告诉你……”

她顿了顿,声音有些颤抖。

“六年前那场火,不是意外。”

我心里一惊,猛地抬起头。

“你说什么?”

“那场火,是人为的。”

周琳的眼圈红了。

“放火的人,是我哥。”

“不,准确地说,是我哥失手造成的。”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周宴……放火?

这怎么可能?

“我不信。”我下意识地反驳。

“是真的。”

周琳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旧旧的、带锁的日记本。

那个日记本,我认得。

是周宴的。

我曾经,在他书桌上,见过一次。

“这是我哥的日记。”

“前几天,我妈在收拾他旧物的时候,发现的。”

“你看完,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把日记本,推到我面前。

我的手,有些颤抖。

我打开了那把生了锈的锁,翻开了泛黄的纸页。

里面的字迹,我很熟悉。

是周宴那手,漂亮的钢笔字。

我翻到了六年前,火灾发生前后的那几页。

上面,记录了一切。

原来,那天晚上,周宴并不是去检查教室。

他是去那个废弃的实验楼,找另一个男生“谈话”。

那个男生,一直在追求我。

而周宴,因为暗恋我,心生嫉妒,就想去教训一下对方。

两人在实验楼里,发生了争执,动起手来。

混乱中,周宴不小心,打翻了架子上的酒精灯。

酒精,引燃了旁边的化学药品。

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他们两个都吓坏了,分头逃跑。

而周宴,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从厕所出来的我。

他怕事情败露,就谎称是意外失火,拉着我一起跑。

后面的事,就和我记忆中的一样了。

我为了救他,被掉下来的吊顶,砸断了腿。

看完日记,我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原来,是这样。

原来,真相,是这样。

我不是什么救了英雄的傻瓜。

我只是,一个被骗子利用,替他背了锅的,更大的傻瓜。

那场火,是他放的。

那场灾难,是他引起的。

我这条腿,归根结底,是他害的!

而他,不仅没有告诉我真相,还利用我的愧疚和爱,演了六年深情的戏码。

直到,我们家的拆迁款,让他露出了贪婪的真面目。

“呵呵……呵呵呵……”

我突然,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笑我自己,有多蠢。

我笑我这六年,有多么不值。

周琳看着我,也跟着哭了起来。

“林溪姐,对不起,我们一家都对不起你。”

“我哥他……他不是人。”

“他从头到尾,都在骗你。”

“他怕你知道真相,怕你去告他,所以才假装对你好,假装爱你。”

“他跟我妈说,只要把你娶进门,让你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这件事,就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至于那笔拆迁款……是我妈的主意,但我哥,也没有反对。”

“他大概觉得,你为他瘸了腿,你家的钱,就该是他的。”

够了。

已经够了。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在我的心上,来回地割。

我合上日记本,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周琳。”

我看着她,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你告诉你哥。”

“我们的账,还没算完。”

说完,我拿起那个日记本,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馆。

这一次,我没有报警。

因为,我知道,当年的失火案,已经过了追诉期。

就算我拿出这本日记,也无法,将他绳之以法。

但是,法律,不是唯一的武器。

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让他,为他犯下的错,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第二天,我复印了日记里最重要的那几页。

然后,连同周宴的照片,以及我们官司的判决书一起,寄给了他曾经就读的那所重点大学,和他曾经供职的那家国企。

我还将这些材料,发给了我们当地最火的几个自媒体公众号。

标题,我都想好了。

《震惊!品学兼优天之骄子,竟是纵火真凶!为掩盖罪行,欺骗残疾女友六年,图谋其家产!》

我就是要,让他身败名裂。

我就是要,让他这辈子,都活在世人的唾弃和鄙夷之中。

我就是要,让他为自己的懦弱、自私和贪婪,付出,他无法承受的代价。

做完这一切,我拉黑了所有周家人的联系方式。

我把那个承载了我六年青春和愚蠢的日记本,付之一炬。

看着跳动的火焰,吞噬着那些泛黄的纸页。

我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周宴,再见了。

不,是,再也不见。

从今往后,我的人生,再无黑暗。

只有,一片光明。

故事的最后,我听说,周宴疯了。

在他纵火和欺骗我的丑闻,被媒体曝光后,他成了我们这个小城市,最大的“名人”。

他走到哪里,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他再也找不到工作。

他曾经的朋友,都对他避之不及。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日复一日,最终,精神崩溃了。

而我,顺利地通过了会计资格考试,进入了一家很不错的事务所。

我的腿,在坚持不懈的康复训练下,虽然还是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跑跳,但走路,已经看不太出来了。

我有了新的朋友,新的生活。

我甚至,还遇到了一个新的,很好的人。

他是我公司的同事,一个很阳光,很温暖的男人。

他知道我所有过去,但他从不介意。

他会笑着对我说:“溪溪,你那么勇敢,那么坚强,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

他会牵着我的手,带我去爬山,去看海。

他会告诉我:“别怕,有我呢,我会是你,最坚实的依靠。”

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不是利用,不是算计,不是权衡利弊。

而是,纯粹的,欣赏和守护。

我的人生,终于,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至于周宴,和他的一家人,他们最终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我已经,不再关心。

那场长达六年的暗恋,那场撕心裂肺的背叛,都已成为过去。

它们是我人生中,一道深刻的疤。

虽然丑陋,但却时时刻刻提醒着我。

要爱人,先爱己。

要相信爱情,但更要相信自己。

只有自己,才是自己人生,永远的主角。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无惧风雨,笑对人生。

来源:灵巧面条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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