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为了这一纸证明,我们这个家,在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里,像被架在火上反复炙烤。十二年的婚姻,那些深夜的温粥,孩子发烧时不眠的守护,所有我们曾引以为傲的信任和默契,都被一个荒唐的念头,腐蚀得千疮百孔。
那张薄薄的鉴定报告,林晓月只看了一眼,就瘫了下去。
不是因为心虚,也不是因为谎言被戳破的恐慌。
她的眼睛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巨大震惊和荒谬的崩塌。
为了这一纸证明,我们这个家,在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里,像被架在火上反复炙烤。十二年的婚姻,那些深夜的温粥,孩子发烧时不眠的守护,所有我们曾引以为傲的信任和默契,都被一个荒唐的念头,腐蚀得千疮百孔。
而这一切,都得从半年前,儿子陈烁的那次家长会说起。
第1章 挥之不去的影子
那天下午,我特意跟车间主任请了假,赶去参加陈烁的五年级家长会。林晓月是初中老师,学校事情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多半由我这个做父亲的来。
我到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家长。班主任李老师正在讲台上说着期中考试的总结,我轻手轻脚地在陈烁的座位上坐下,那张小小的课桌上,还贴着他自己画的奥特曼。我看着那幼稚的笔触,心里又软又暖。
陈烁是我和晓月的骄傲。他聪明,懂事,虽然有点调皮,但待人接物特别有礼貌。最让我得意的,是这小子身上有股劲儿,学什么都快,打篮球像我,写作业那股认真劲儿又像他妈。
“下面我们请陆思博的爸爸,陆志远先生,给大家分享一下家庭教育的心得。”李老师的声音把我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我循声望去,一个穿着浅灰色羊毛衫的男人站了起来。他看起来比我年轻几岁,文质彬彬,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身上有种我这种常年待在工厂里的人没有的书卷气。他一开口,谈吐不凡,引得不少家长点头。
我礼貌性地听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他的脸上。
很奇怪的感觉。
我总觉得他……有点眼熟。不是那种见过一面的眼熟,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每天都能看到的熟悉感。
在哪儿见过呢?我皱着眉,在脑子里使劲搜索。同事?客户?还是某个远房亲戚?都不是。
家长会结束后,家长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流。我正准备收拾东西走,陆志远主动走了过来,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陆思博的爸爸,陆志远。您是陈烁的爸爸吧?我们家思博总提起陈烁,说他是班里最聪明、篮球打得最好的同学。”
“陈建军。”我握住他的手,客气地回应,“您过奖了,小孩子瞎玩儿。”
近距离看,那种熟悉感更强烈了。尤其是他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甚至笑起来时嘴角上扬的弧度……
我的心猛地一跳,一个荒唐的念头像电一样击中了我。
我终于知道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他长得……太像我儿子陈烁了。
或者说,我儿子陈烁,长得太像他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可笑。天底下人有相似,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摇了摇头,想把这个不着边际的想法甩出去。
可一旦怀疑的种子被种下,它就会在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
回家的路上,我满脑子都是陆志远那张脸,和陈烁的脸不断地重叠、分离。陈烁小时候,亲戚朋友都说他长得像晓月多一些,尤其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和晓月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也一直这么认为。
可现在,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陈烁的脸型,他的鼻子,还有他思考问题时下意识抿嘴的习惯……这些细节,似乎都和那个叫陆志远的男人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晚上吃饭,我破天荒地走了神,晓月给我夹了块排骨,我都没反应。
“建军,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晓月关切地问。
“啊?哦,没什么,今天开了个会,有点累。”我搪塞过去,目光却忍不住又落在了正埋头扒饭的陈烁脸上。
灯光下,儿子的侧脸轮廓分明,那鼻梁的线条,几乎和下午看到的陆志远一模一样。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呼吸都有些不畅。
“爸,你看我干嘛?我脸上有饭粒吗?”陈烁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问我。
“没……没有,快吃吧,多吃点,长高个儿。”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匆忙低下头,掩饰住眼里的慌乱。
那一晚,我失眠了。
我和晓月是大学同学,自由恋爱,感情一直很好。她温柔、善良,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我们从一无所有,到在这个城市里扎下根,买了房,有了可爱的儿子,这十二年来,我从未怀疑过她对我的感情,对这个家的忠诚。
可那个男人的出现,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我平静的心湖,激起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我不断地告诉自己,是我想多了,是巧合。可理智越是这么说,那种荒谬的联想就越是清晰。我甚至开始回忆,陈烁出生的那段时间,晓月有没有什么异常?我们和那个陆志远一家,以前有过任何交集吗?
没有,完全没有。
我越想越乱,越乱越怕。我怕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这十二年的幸福生活,岂不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又怕这一切都是我的胡思乱想,那我对晓月的猜忌,本身就是一种无法原谅的伤害。
黑暗中,我看着身边熟睡的晓月,她的呼吸均匀而平稳。我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我第一次发现,我深爱了十二年的妻子,我视若珍宝的儿子,我辛苦建立的家庭,似乎都在这一夜之间,变得陌生起来。
第2章 裂痕
从家长会那天起,我的生活就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每一个细节都被我无限放大,用来寻找佐证我内心那个可怕猜想的蛛丝马迹。
我开始偷偷翻看陈烁从小到大的相册。以前看,只觉得儿子可爱,现在看,却是在一张张照片里,费力地寻找着我的影子。可我越找越心惊,除了那双耳朵和我有点像,陈烁的五官,尤其是长大一些之后,那种轮廓和神韵,真的和陆志远越来越像。
我甚至做了一件连自己都觉得不齿的事。我借口帮陈烁取落在学校的作业本,偷偷去了他们班级门口,就为了能再看一眼那个叫陆思博的孩子。陆思博和陆志远长得也很像,但那种父子间的相像,是和谐的,自然的。而陈烁和陆志远,则是一种……怎么说呢,像是同一个模具里,刻意调整了某些细节后脱出来的产品,神似大于形似,那种内在的气质和神韵,让人一看就觉得有血缘上的关联。
我的反常,很快就被心细如发的林晓月察觉到了。
她开始是旁敲侧击地问我:“建军,你最近是不是厂里不顺心?怎么总唉声叹气的?”
我总是含糊地应付过去:“没事,就是有点累。”
后来,她发现我总盯着陈烁发呆,眼神复杂。有一次晚饭后,陈烁在客厅里拼乐高,我坐在沙发上,目光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胶着在他身上。晓月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来,轻轻地放在茶几上,然后在我身边坐下。
“建军,”她轻声说,“你到底怎么了?你看着烁烁的眼神……很奇怪。是不是孩子惹你生气了?”
我心里一咯噔,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这小子长得真快,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晓月没有再追问,但她眼里的担忧却更深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我没有说实话。
家里的气氛,从那天起,变得微妙而压抑。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曾经无话不谈的夫妻,如今相对无言,各自怀着心事。我被内心的猜疑折磨得寝食难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而晓月,则被我的冷漠和疏离伤害着,她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我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毛玻璃,彼此都能看到对方模糊的轮廓,却再也看不清对方的内心。
矛盾的第一次爆发,是在一个周末。
那天我心情烦躁,在书房里抽烟,一根接一根。晓月推门进来,被满屋的烟味呛得直咳嗽。她走过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陈建军,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怒火,“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家不像家,日子不像日子,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我被她吼得一愣,随即一股无名火也窜了上来。“我折磨你?林晓月,你敢说你心里就没鬼吗?”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这是我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这么伤人的话对她。
晓月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我心里有鬼?陈建军,你把话说清楚,我有什么鬼?”
“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我的理智已经被嫉妒和怀疑的毒火烧光了,口不择言地吼道。
“我做过什么?”晓月气得浑身发抖,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我嫁给你十二年,为你生儿育女,操持这个家,我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的地方!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我到底做什么了?”
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我想道歉,想告诉她一切都是我的胡思乱想,可话到嘴边,陆志远和陈烁那两张高度重合的脸又浮现在眼前。
我颓然地坐回椅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呻吟:“晓月,你别逼我了……”
我的退缩和沉默,在晓月看来,就是默认和指控。
她的心,在那一刻,应该是彻底凉了。
她没有再哭,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从最初的震惊、愤怒,慢慢变成了失望,最后是一片死寂的冰冷。
“好,陈建军,好。”她一字一顿地说,“我明白了。”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书房,重重地关上了门。
那一声关门声,像是一把巨锤,砸在了我们十二年的婚姻上,砸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
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被打破,就再也回不去了。
第3章 疯狂的决定
那次争吵之后,我和晓月陷入了彻底的冷战。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她不再关心我是否加班,我也不再问她学校的琐事。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冰冷声响,和陈烁小心翼翼的询问。
“爸,妈,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儿子敏感地察觉到了家里的异样。
“没有,大人之间的事情,你别管。”我和晓月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然后又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这样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无数次想过,就这样吧,别再追究了,不管陈烁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都是我养了十年的孩子,我们之间的父子情分是真的。可每当看到陈烁的脸,那个念头就像毒蛇一样,再次缠住我的心脏,让我无法呼吸。
我不敢想象,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我该如何面对晓月,如何面对陈烁,如何面对我自己。我更怕,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我用如此龌龊的心思去揣度我深爱的妻子,我又该如何乞求她的原谅?
我被困在了这个自己制造的囚笼里,进退两难。
真正让事情走向无可挽回地步的,是陈烁的一次意外。
那天他体育课上和同学抢篮球,摔了一跤,胳膊骨折了。我和晓月接到老师电话,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
看着儿子打着石膏、哭得满脸是泪的小脸,我的心都碎了。那一刻,什么猜疑,什么隔阂,全都被我抛到了脑后。我抱着他,安慰他,晓月在一旁默默地办手续、缴费,我们之间有了一种久违的默契。
我以为,这次意外或许能成为我们关系缓和的契机。
然而,命运却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在医院,我们偶遇了同样带着孩子来看病的陆志远。他的儿子陆思博也发烧了。
在急诊室的走廊上,两个父亲,四个大人,两个孩子,就这样不期而遇。
陆志远很热情地跟我们打招呼,关切地询问陈烁的伤情。我强撑着笑脸应付,眼角的余光却无法控制地在陈烁和陆志远之间来回逡巡。
他们就站在那里,一个大人,一个小孩,明明没有任何关系,可那种神韵上的相似,在医院苍白的灯光下,被放大了无数倍。我甚至听到旁边一个等候的家属小声地对同伴说:“你看那爷俩,长得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爷俩”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刺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晓月显然也听到了那句话,她的身体僵了一下,脸色比我还难看。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陆志远,又飞快地看了一眼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无措。
那一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陆志远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他尴尬地笑了笑,找了个借口,带着儿子匆匆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陈烁因为胳膊疼,靠在后座睡着了。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旁人的无心之言,成了压垮我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的自我安慰、所有的侥 C 虑,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建军……”晓月终于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我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路。
回到家,安顿好陈烁睡下后,晓月走进了我的书房。她看起来憔悴不堪,眼睛红肿,像是刚刚哭过。
“我们谈谈吧。”她说。
我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疲惫地说:“没什么好谈的。”
“有!”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陈建军,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从家长会那天开始,你就变得不对劲。你怀疑烁烁不是你的儿子,对不对?你怀疑我和那个陆志远有什么,对不对?”
她如此直白地戳破了那层窗户纸,我反而无言以对。
沉默,就是最残忍的承认。
晓月的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但这一次,她的眼神里没有了悲伤,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好,你怀疑,你不敢问,你用冷暴力折磨我,折磨这个家。”她惨然一笑,笑声里充满了悲凉,“陈建军,你不是想要个答案吗?我给你!”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用力地拍在我的桌子上。
“这是我今天在医院问护士要的,一家亲子鉴定中心的名片。”
我猛地睁开眼睛,震惊地看着她。
“我们去做亲子鉴定。”她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你,还有陈烁。我们三个人都去。我要用那张纸,证明我的清白!我要让你看看,你的怀疑,有多么可笑,多么伤人!”
我看着她那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看着她眼里那不顾一切的疯狂,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知道,她是被我逼的。一个女人,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主动提出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忠贞?这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羞辱。
“晓月,别这样……”我的声音干涩。
“我就是要这样!”她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受够了!我一天都忍不下去了!明天就去!你要是不去,你就是懦夫!你就是想让我背着这个莫须有的罪名过一辈子!”
说完,她决然地转身,离开了书房。
我看着桌上那张小小的名片,上面的字迹在灯光下显得冰冷而刺眼。
我知道,我们这个家,已经被我亲手推到了悬崖边上。
而那张即将到来的鉴定报告,无论是怎样的结果,都将是一场宣判。
第4章 等待宣判
去做亲子的那天,天气阴沉得厉害,就像我当时的心情。
晓月一大早就起来了,沉默地做着准备。她没有叫醒陈烁,而是对我说,她已经跟鉴定中心约好了,可以先抽我们的血,孩子的样本,他们可以提供专业的采样工具,我们回家自己采集,不会让孩子知道。
我看着她有条不紊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她表现得越是冷静,就越说明她内心有多么决绝。
去鉴定中心的路上,我们一路无言。车里只回荡着发动机的嗡鸣声,那声音像是要把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温情都吞噬掉。
抽血的过程很快,冰冷的针头刺进皮肤,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和心里的煎熬比起来,这点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从鉴定中心出来,晓月对我说:“结果一个星期后出来,可以选邮寄,也可以自己来取。我选了自取。到时候,我们一起来。”
我点了点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七天。
我和晓月依然在冷战,但气氛却比之前更加诡异。我们都在等,等着那张纸的宣判。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梦里,陆志远抱着陈烁,笑着对我说:“谢谢你,帮我养了这么多年儿子。”然后晓月站在他身边,一脸的嘲讽。我惊叫着从梦中醒来,浑身都是冷汗,心脏狂跳不止。
白天在厂里,我也是神思不属,好几次差点出了生产事故。车间主任找我谈话,问我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只能强颜欢笑,说没事。
我开始害怕看到陈烁。每次看到他活泼的身影,听到他清脆地叫我“爸爸”,我的心里就充满了愧疚和恐惧。我怕,怕很快我就没有资格再回应这声“爸爸”了。
我甚至开始在心里预设结果。
如果,陈烁真的是我的儿子。那我该如何面对晓月?我用最恶毒的心思去揣测她,用冷暴力伤害她,逼着她用做亲子鉴定的方式来“自证清白”。这份伤害,这份羞辱,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我们的婚姻,即便还能维持,也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如果,陈烁真的不是我的儿子。那我又该怎么办?离婚吗?和晓月一刀两断?可我们十二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还有陈烁,这个我疼了爱了十年的孩子,我该怎么对他?告诉他真相,然后把他从我的生命里剔除出去吗?
我发现,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是输家。我们这个家,都已经输了。
是我,亲手毁了它。
这七天里,晓月比我更沉默。她照常上班,下班,照顾陈烁,只是不再看我一眼。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眼下的乌青也越来越重。我知道,她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她在等待一个证明,一个能洗刷掉我泼在她身上脏水的证明。
终于,到了取结果的那一天。
我们再次开车去往鉴定中心,车里的沉默比上一次更加令人窒息。
到了地方,晓月一个人下了车,我坐在车里,连跟上去的勇气都没有。我看着她的背影,单薄而决绝,消失在鉴定中心的大门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甚至开始向满天神佛祈祷,祈祷那个最坏的结果不要出现,祈祷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荒唐的误会。
不知过了多久,车门被拉开了。
晓月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坐了进来。
我不敢看她的脸,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文件袋,仿佛那里面装着的不是几张纸,而是我们全家人的命运。
“看吧。”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她把文件袋递给我。
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拿不稳那个薄薄的袋子。我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指,撕开了封口。
里面是几张打印的报告。我一眼就看到了最下方那一行加粗的结论。
“……根据DNA遗传标记分析结果,支持陈建军是陈烁的生物学父亲。”
是我的……
是我的儿子!
那一瞬间,一股巨大的狂喜和解脱感席卷了我全身,我几乎要虚脱了。紧接着,无边的悔恨和愧疚又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竟然……我竟然真的怀疑了晓月,我竟然用这么卑劣的方式去伤害她!
“晓月,我……”我抬起头,想对她说“对不起”,想告诉她我有多混蛋。
可是,当我看到她的脸时,我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沉冤得雪”的轻松,也没有对我预料中的愤怒和鄙夷。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住地颤抖,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报告,那眼神里,是我无法理解的震惊、荒谬,和一种……天塌地陷般的崩溃。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又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愣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证明了她的清白,证明了我是孩子的父亲,她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难道……
我心里一沉,连忙拿起报告,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
报告上,详细罗列了我们三个人的各项基因位点数据,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就是陈烁的父亲,这毫无疑问。
那晓月到底在崩溃什么?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在了报告中间一栏,关于血型基因的检测数据上。
我,O型。
陈烁,A型。
而林晓月,她的血型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O型。
两个O型血的父母,怎么可能生出A型血的孩子?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第5章 崩溃的真相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嘶哑,我指着报告上血型那一栏,抬头看向晓月。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是报告搞错了?还是……还是孩子在医院被抱错了?
然而,晓月的反应,却彻底击碎了我所有的侥幸。
她没有去看那份报告,只是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我,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突然,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座椅上,双手捂住脸,发出了压抑到极致的,撕心裂肺的呜咽声。
那不是委屈的哭泣,也不是愤怒的宣泄,而是一种信念彻底崩塌后的哀鸣。
我彻底慌了神。
“晓月,晓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我抓住她的胳膊,语无伦次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报告出错了?我们再去做一次,我们换一家做!”
她猛地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死死地抓住我的手,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我的肉里。
“不是报告的错……”她哽咽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是报告的错……是我……是我错了……”
“你错了?你什么意思?”我被她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她看着我,眼神空洞,像是透过我在看很远的地方,缓缓地,开始讲述一个我从未听过的故事。
“我……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我和晓月从大学相恋到结婚,十二年了,我只知道她的父母在她上大学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双双去世了,她是被姑姑带大的。对于她的身世,我从未有过任何怀疑。
“我妈……我养母,她是O型血,我爸也是。”晓月的声音飘忽,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他们一直没有孩子,后来,从我外婆的一个远房亲戚那里,抱养了我。这件事,除了他们和我姑姑,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给了我全部的爱。直到他们去世,我……我都不知道真相。”
“那……那你怎么会……”
“是姑姑。”晓月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落,“我爸妈走后,有一次姑姑喝多了,拉着我的手,哭着说我对不起我爸妈,说我这个白眼狼,根本不是林家的种……我当时以为她说的是胡话,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地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我终于明白了。
我终于明白了一切。
我明白了为什么亲子鉴定显示陈烁是我的儿子,但血型却对不上。因为晓月,她一直以为自己是O型血,但实际上,她根本不是。她的养父母都是O型,所以她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她从未怀疑过,也从未去验证过。
而这份DNA报告,用最科学、最冰冷的方式,揭开了这个被尘封了三十多年的秘密。
它在证明她清白的同时,也彻底摧毁了她的世界。
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陈烁会长得那么像陆志远。
那不是因为晓月的不忠,而是因为一种更深沉、更无奈的血缘羁绊。
“陆志远……”我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
晓月浑身一颤,像是被这个名字刺痛了。她痛苦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们在哪儿……我只知道,我被抛弃了……”
看着她崩溃的样子,我的心被巨大的愧疚和心疼填满了。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就因为一个荒唐的猜疑,我把她逼上了绝路。我用最残忍的方式,让她亲手揭开了自己最深的伤疤,让她在证明自己忠贞的那一刻,却发现自己的人生,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
是我,亲手把她推下了深渊。
“对不起……晓月……对不起……”我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却觉得那么苍白无力。
任何道歉,都无法弥补我对她造成的伤害。
晓月在我的怀里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像一个迷路多年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所有委屈和痛苦的出口。
我抱着她,任由她的眼泪浸湿我的肩膀。
车窗外,阴沉的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打在玻璃上,汇成一道道水痕,就像我们此刻破碎的心。
那份原本应该带来解脱的鉴定报告,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仪表盘上。它用最无可辩驳的科学数据,证明了我的愚蠢,和命运的荒诞。
第66章 伤痕与重建
回到家,晓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没有出来。
我做了她最爱吃的饭菜,端到门口,她也不开门。我能听到她在里面压抑的哭声,那哭声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心。
陈烁放学回来,看到家里诡异的气氛,懂事地没有多问,只是悄悄地把房门关上,自己写作业。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这个被我搅得天翻地覆的家,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悔恨将我淹没。我以为我在捍卫家庭的完整,实际上,我才是那个最大的破坏者。
我伤害了最爱我的妻子,让她独自面对身世的残酷真相。我也差点因为自己的猜忌,毁掉我们十二年的感情,毁掉我们可爱的儿子。
晚上,我没有去睡,就守在卧室门口的地板上。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只知道,我不能让她一个人。
深夜,房门终于开了。
晓月走了出来,她的眼睛又红又肿,脸色苍白得吓人,但神情却异常的平静。
她在沙发上坐下,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建军,我们谈谈吧,心平气和地谈。”
我连忙在她对面坐下,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这件事,不全怪你。”她看着我,声音沙哑,“如果不是烁烁长得太像他,如果不是有那么多巧合,你也不会多想。归根结底,是命运弄人。”
我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为我开脱。我的眼眶一热,差点又掉下泪来。
“不,晓月,都怪我。”我打断她,“是我心胸狭隘,是我不信任你。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情我应该开诚布公地跟你谈,而不是自己胡思乱想,用冷暴力伤害你。我……我混蛋!”
我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晓月抓住了我的手,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了。”
她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迷茫。“我只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我活了三十多年,一直以为自己姓林,是林家的女儿。可现在,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的亲生父母,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他们现在又在哪里?”
这些问题,像一座座大山,压在她的心上,也压在我的心上。
“晓月,”我握住她冰冷的手,坚定地看着她,“不管你姓什么,你都是我的妻子,是陈烁的妈妈,是我陈建军这辈子认准的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至于你的亲生父母,如果你想找,我就陪你一起找。天涯海角,我们一起去。如果你不想找,我们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你永远都是我爸妈的好儿媳,是我心里最好的晓月。”
我的话,似乎给了她一些力量。她眼里的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温暖。
“那个……陆志远,”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提起了这个名字,“你觉得……他会是我的……哥哥,或者弟弟吗?”
“很有可能。”我点了点头,心里百感交集。那个一度被我视为“情敌”的男人,竟然可能是我的大舅子或小舅子。这命运的安排,实在太过戏剧性。
“那……我们要不要去找他?”晓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胆怯和期盼。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去认亲,意味着要揭开两个家庭尘封的往事,可能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不去,这个谜团又会像一根刺,永远扎在晓月的心里。
我沉思了许久,对她说:“晓月,这件事不着急。我们先给自己一点时间,好好消化一下。等你真的准备好了,想去面对了,我就陪你去。无论结果如何,我都陪你一起承担。”
她看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多。聊我们大学时的相遇,聊我们刚结婚时的窘迫,聊陈烁出生时的喜悦。我们把这几个月来的隔阂与伤痛,都摊开在彼此面前。
天快亮的时候,我们依偎在沙发上,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虽然心里的伤痕还在,但我们都知道,那道因为猜忌而产生的裂痕,正在慢慢地愈合。
重建信任,比建立信任要难得多。我知道,我需要用余生所有的时间和行动,来弥补我犯下的错。
几天后,晓月从她姑姑那里,侧面证实了自己被抱养的事实。姑姑当年因为怨恨哥哥嫂嫂意外离世,才会在酒后说出伤人的话,这么多年也一直很后悔。如今见晓月自己知道了真相,老人也哭着道了歉。
晓月还从姑姑那里,得到了一件她养母留下的遗物——一个上了锁的小木匣子。养母曾嘱咐过,如果有一天晓月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就打开它。
晓月颤抖着手,用钥匙打开了那个积满灰尘的木匣子。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封泛黄的信,和一张婴儿的百日照。照片上的女婴,眉眼和晓月像极了。
信,是晓月的养母写的。
信里,养母讲述了当年抱养晓月的全部过程。晓月的亲生母亲,是养母的远房表妹,当年未婚先孕,生下晓月后,因为对方家庭的巨大压力和世俗的偏见,无法抚养,只能含泪将孩子送给了无法生育的表姐。
信的最后,养母写道:“月月,妈妈自私,瞒了你这么多年。因为妈妈太爱你了,怕你知道真相后会离开我们。你的亲生母亲,是个苦命的女人,她也很爱你。她临走前,只留下一个地址,说如果有一天你想找她,可以去那里试试。妈妈把地址写在下面,去与不去,都由你自己决定。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最爱的女儿。”
信的末尾,是一个早已模糊的地址,和一个名字——陆琴。
姓陆。
我和晓月对视一眼,心中都已了然。
第7章 新的开始
拿着那个地址,晓月犹豫了很久。
那是一个位于邻省的旧地址,时隔三十多年,早已物是人非,能不能找到人,都是未知数。更重要的是,她害怕,害怕面对一个未知的家庭,害怕听到一个让她无法接受的答案。
我把决定权完全交给了她。
这期间,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家庭上。我准时下班,陪陈烁打球,陪晓月散步。我用行动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这个家都是她最坚实的港湾。
家里的气氛,一天天好了起来。陈烁脸上的笑容多了,晓月也开始和我分享学校里的趣事。那段压抑得让人窒息的日子,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
我知道,伤口虽然在愈合,但疤痕还在。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偶尔会看到晓月一个人对着那个小木匣子发呆。
终于,在一个周末的早晨,她对我说:“建军,我们去找找看吧。”
她的眼神很平静,带着一种准备好面对一切的坦然。
“好。”我握住她的手,“我陪你。”
我们没有告诉陈烁,只说要出差两天,把他托付给了邻居。
按照信上的地址,我们找到了那个地方。那是一片很老旧的居民区,早已被高楼大厦包围。我们拿着地址,挨家挨户地问,问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是否还记得一个叫“陆琴”的女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位热心的老奶奶告诉我们,陆家的确在这里住过,但十几年前就搬走了。不过,她还记得陆家的大儿子,就是陆志远,现在是市里一所大学的教授,很有出息。
那一刻,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我们没有直接去找陆志远,而是先通过学校的官网,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我以一个普通学生家长的名义,给他打了个电话,约他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说是有关于孩子教育的问题想请教。
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见面的那天,晓月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
陆志远准时赴约,还是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当他看到我们两个时,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是我。
“陈先生?陈太太?真巧。”他礼貌地笑了笑。
落座后,我没有兜圈子,直接把那个小木匣子,推到了他的面前。
“陆教授,冒昧地问一句,您认识一个叫‘陆琴’的人吗?”
听到这个名字,陆志远的脸色瞬间变了。他震惊地看着我们,又看了看那个木匣子,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姑姑的名字?”
“姑姑?”我和晓月都愣住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陆志远为我们揭开了一个尘封了三十多年的家族往事。
他的姑姑陆琴,年轻时才华横溢,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对方已有家室,给了她无法兑现的承诺。她意外怀孕,固执地生下了孩子,却遭到了对方家庭的无情抛弃和家族的巨大压力。在那个年代,未婚生子是足以毁掉一个女人一生的丑闻。
万念俱灰之下,陆琴把刚出生的女儿,托付给了自己最信任的远房表姐,也就是晓月的养母,然后远走他乡,从此杳无音信。陆家对外只说,她出国了。
而陆志远,是家里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因为当年,是他陪着母亲,偷偷去送了姑姑最后一程。
“我姑姑……她走的时候,把孩子的一张百日照给了我,让我留个念想。”陆志远的声音哽咽了,“她说,她对不起这个孩子,不配做她的母亲。她说,希望她能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平安、健康地长大。”
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旧钱包,从夹层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同样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眉眼如画的女婴。
和晓月木匣子里的那张,一模一样。
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咖啡馆里一片寂静。晓月捂着嘴,泪流满面,却哭不出声。
原来,她不是被抛弃的,而是被用另一种方式保护了起来。
陆志远看着晓月,眼神复杂,有震惊,有心疼,还有一种血脉相连的亲切。他颤抖着声音问:“你……你就是我妹妹?”
晓月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儿子如此相像的男人,这个她血缘上的亲哥哥,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个重重的点头。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
我们知道了陆志远的父母,也就是晓月的亲舅舅和舅妈,至今都对妹妹的离去心怀愧疚。我们也知道了,陈烁和陆思博这两个孩子,不仅是同学,还是血脉相连的表兄弟。
命运,用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让失散的亲人,在下一代的身上,看到了彼此的影子,最终得以重逢。
回家的路上,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晓月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和释然。
“建军,”她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谢谢你。”
我知道,她谢的,不仅仅是我的陪伴,更是感谢我当初的那个“混蛋”猜疑。如果不是那场几乎毁掉我们家庭的危机,这个埋藏了三十多年的秘密,或许永远都不会被揭开。
“傻瓜,我们是夫妻。”我握紧她的手。
车里的音响,正放着一首老歌:“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上有晴空……”
是啊,生活就是这样。它会给你意想不到的考验,会让你陷入绝望的困境,但只要你们的心还在一起,只要你们选择信任和沟通,就总能穿过风雨,看到彩虹。
那份曾让我们家濒临破碎的鉴定报告,如今被我锁进了书桌最深处的抽屉里。它不再是猜忌和伤害的证据,而是一个警示,一个提醒。
它提醒我,婚姻不是一张保证书,而是需要用一生去经营的信任。它也提醒我,家人之间,最珍贵的不是完美无缺,而是在裂痕出现时,我们依然选择牵住彼此的手,一起把它修补好。
后来,在我们的安排下,晓月和陆家认了亲。过程有泪水,有拥抱,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两家人开始像亲戚一样走动,陈烁和陆思博也知道了彼此的关系,两个小子高兴得不得了,关系比以前更铁了。
我的生活,也回到了正轨,甚至比以前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
偶尔,我还是会看着陈烁的脸发呆,但心里再也没有了怀疑,只有满满的感恩。
我感谢命运的这个惊天玩笑,它虽然让我和晓月遍体鳞伤,却也让我们看清了什么是婚姻里最重要的东西,找到了失散的亲人,让我们的家,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变得更加完整。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