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被拐来的,警察找来时,她看向我说:这孩子不能带回去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09 09:39 1

摘要:我妈陈淑,正在案板上“咚咚咚”地剁着肉馅,准备包我最爱吃的荠菜馄饨。

警察来的时候,我正在厨房给我妈打下手。

我妈陈淑,正在案板上“咚咚咚”地剁着肉馅,准备包我最爱吃的荠菜馄饨。

厨房里弥漫着一股肉和菜混合的、踏实的香气。

我爸林大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他的紫砂壶,一边看电视里的抗日神剧,一边“滋溜”一口茶。

一切都和过去二十年里的任何一个傍晚,没什么两样。

门铃响了。

是那种很急促的、不带任何客气的按法。

“谁啊,催命呢。”我爸嘟囔着,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一开,我爸的声音就没了。

我探出头去,看见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表情严肃地站在门口,其中一个还亮了下证件。

我心“咯噔”一下。

我们这种老实本分的人家,一辈子没跟警察打过交道。

“林大海?”为首的警察声音很沉。

我爸点头,腰不自觉地弯了下去。

“陈淑,在家吗?”

我妈停下剁馅的手,擦了擦手,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看到警察,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褪干净了。

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警察同志,出什么事了?”我妈的声音有点发颤。

为首的警察没回答她,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们三个人脸上来回扫。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我妈脸上,一字一句地问。

“你是不是叫,许燕?”

许燕。

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我妈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扶住了门框才没倒下去。

她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爸的脸色也变了,他一把将我妈护在身后,对着警察吼:“你们搞错了!她叫陈淑,不叫什么许燕!”

警察冷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二十二年前,河西省清源县,失踪的纺织厂女工,许燕,你好好看看,是不是她?”

照片上是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姑娘,笑得又甜又羞涩,眉眼之间,确实和我妈有七八分相像。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颗炸弹爆开了。

我爸还想说什么,我妈却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她死死盯着那张照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砸。

砸在地上,悄无声息。

然后,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家的天,塌了。

客厅里死一样的寂静。

电视里还在“砰砰砰”地放着枪战片,显得格外刺耳。

我爸,那个一辈子没弯过腰的男人,瞬间就垮了,像一堵被抽掉地基的墙,瘫坐在地上。

我妈扶着墙,慢慢地滑坐下去,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得很深很深。

她瘦削的肩膀,在不停地抖。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脑子里一团浆糊。

警察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懂,可连在一起,我就不明白了。

什么叫失踪?

什么叫许燕?

我妈不是叫陈淑吗?她不是我爸当年在南方打工时认识的吗?

“林大海,你涉嫌拐卖妇女,现在要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警察的声音像冰块一样,没有任何温度。

两个年轻的辅警上前,就要给我爸戴手铐。

“不是的!不是拐卖!”

我妈突然抬起头,疯了一样扑过去,拦在我爸面前。

“他没有拐我!是我自愿跟他走的!”

她哭得声嘶力竭,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那样子,像一只护崽的母兽。

为首的警察皱了皱眉:“陈淑,或者说许燕同志,我们知道你可能有顾虑。你放心,你的家人已经找到你了,你的哥哥许阳,等了你二十二年。”

哥哥?

许阳?

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我妈像是没听见,只是死死地抱着我爸的腿,哭着重复:“不是他拐的我,不是……”

我爸看着我妈,老眼里浑浊的泪,也淌了下来。

他伸出粗糙的手,摸了摸我妈的头,声音沙哑得像破锣。

“淑芬,别说了。”

“我对不起你。”

“也对不起……许家。”

警察把我爸带走了。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我妈趴在门上,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为首的那个老警察留了下来,他看着我,叹了口气。

“孩子,你是林念吧?”

我麻木地点了点头。

“你妈……她当年的案子,我们一直在跟。她家里人,也从来没放弃过。”

“她哥哥许阳,为了找她,二十多年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你外公外婆,到死都没闭上眼。”

他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扎进我的心里。

外公?外婆?

我从小就知道,我没有外公外婆。

我妈说,他们早就病死了。

原来,都是假的。

“我们这次来,也是接你妈妈回家的。”

警察说着,看向我妈。

我妈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她擦干眼泪,眼神空洞地看着警察。

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的目光转向我,那双我看了二十年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挣扎、痛苦,还有一种我读不懂的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警察,一字一顿地说。

“这孩子,不能带回去。”

警察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什么叫……不能带回去?

带回哪里去?

我是她的女儿啊。

警察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许燕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念也是你的女儿,她……”

“她姓林,叫林念。”

我妈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她是林大海的女儿,跟我,跟许家,没有关系。”

“她就在这里长大,哪里也不去。”

说完,她不再看我们,转身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冰冷空旷的客厅里。

那一晚,我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

我和那个叫许阳的男人,也就是我所谓的亲舅舅,坐在客厅里,一夜没话。

他看起来四十多岁,眼角有很深的皱纹,眼神里有一种长年累月积压下来的疲惫和悲伤。

他给我看了很多照片。

我妈年轻时候的,我外公外婆的,还有一个他们家的全家福。

照片上的每一个人,都在笑。

“你妈当年,是我们厂里最漂亮的姑娘。”

许阳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乡音。

“她爱笑,爱唱歌,手也巧,织的毛衣花样最好看。”

他说着,眼圈就红了。

“都怪我,那天要不是我跟她吵架,她赌气跑出去,就不会……”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看着照片上那个陌生的“许燕”,再想想卧室里那个把自己锁起来的“陈淑”,感觉心脏被撕成了两半。

一半是陌生的真相,一半是熟悉的生活。

哪一半,都疼。

第二天一早,卧室的门开了。

我妈走了出来,眼睛肿得像核桃,但神情却异常平静。

她给我和许阳下了两碗面。

然后,她坐在我们对面,看着许阳,说:“哥,你回去吧。”

许阳激动地站起来:“燕子!你说什么胡话!爸妈临死前都还念着你!我们回家!”

“这里就是我的家。”

我妈指了指这个不到八十平米的房子。

“陈淑二十二年前就死了,死在了来这里的路上。”

“活下来的,是林念的妈。”

许阳的嘴唇哆M着,想说什么,却被我妈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哥,我知道我对不起爸妈,对不起你。”

“这辈子,我没脸回去见你们。”

“你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妹妹。”

她说完,站起身,拿起一个布包,对我说道:“念念,我去给你爸送几件换洗衣服。”

她的语气,就像我爸只是出了趟远门,过几天就会回来一样。

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无比的陌生。

这个女人,是我的妈妈。

但她心里,到底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她为什么不愿意回家?

为什么说,我不能被“带回去”?

许阳最终还是走了。

他走的时候,眼睛通红,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我。

“孩子,舅舅不逼你妈。”

“但是,你要记住,清源县许家,也是你的家。”

“随时可以回来。”

我点了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出荒诞的默剧。

我妈每天照常去菜市场买菜,回来做饭,打扫卫生,晚上看电视。

她绝口不提“许燕”,也不提“林大海”。

仿佛那个男人,只是从我们的生活中蒸发了。

但我们都知道,他没有。

他被关在几十公里外的看守所里。

我偷偷去见过他一次。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我爸好像老了二十岁。

头发白了大半,背也驼了,脸上全是褶子。

他看见我,浑浊的眼睛里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

我们拿起电话。

“念念,你妈……还好吗?”他问的第一句话,还是关于我妈。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还好。”

“那就好,那就好。”他喃喃自語,像是在安慰自己。

“爸……”我有很多话想问。

我想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问他,后不后悔。

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我只是说:“爸,你照顾好自己。”

他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念念长大了。”

“别怪你妈,她……她不容易。”

挂掉电话,我蹲在看守所门口,哭得撕心裂肺。

我恨他。

是他毁了我妈的一生,毁了我们这个家。

可我又……没办法真的恨他。

因为这二十年里,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和我妈。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给我熬好红糖姜茶。

他会在我妈生病的时候,整夜不睡地守在床边。

他会在冬天,把我的手塞进他温暖的棉袄里。

他是一个罪犯。

但他也是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丈夫。

这个认知,几乎要把我撕裂。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梦里,一会儿是警察破门而入的场景,一会儿是我爸戴着手铐的背影,一会儿又是我妈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我决定,要去一趟清源县。

我妈的故乡。

我想去看看,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我想知道,二十二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告诉我妈。

我只是说,学校有个项目,要出去一段时间。

她没怀疑,只是叮嘱我,要多穿衣服,注意安全。

临走前,她往我包里塞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穷家富路,别亏待自己。”

我捏着那个信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坐上开往河西省的火车,我的心情很复杂。

像是一个即将揭开伤疤的孩子,既害怕,又有一丝隐秘的期待。

清源县是个很小的县城,灰扑扑的,带着一种旧时代的气息。

按照许阳给的地址,我找到了许家。

那是一栋很旧的筒子楼,楼道里堆满了杂物。

开门的是许阳。

看到我,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念念!你怎么来了?”

他身后,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我。

“这是……?”

“这是燕子的女儿,林念。”许阳介绍道。

那个女人,也就是我的舅妈,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有同情,有好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我被请进了屋。

屋子很小,但收拾得很干净。

墙上挂着一张黑白遗像,是两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应该就是我那从未谋面的外公外婆。

许阳给我倒了杯水,搓着手,显得有些局促。

“你妈……她好吗?”

又是同样的问题。

我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

一时间,我们又陷入了沉默。

还是舅妈打破了尴尬。

“孩子,你吃饭了吗?我去做饭。”

“不用麻烦了,舅妈。”我连忙说。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一家人。”

她说着,走进了厨房。

许阳看着我,叹了口气。

“念念,我知道你这次来,是想知道当年的事。”

我没有否认。

他从一个旧木箱里,翻出了一个铁皮盒子。

盒子里,装的都是我妈的东西。

几件旧衣服,几本看过的书,还有一个日记本。

“你妈失踪后,我们把她的东西都收起来了。想着,等她回来,一切都还是原样。”

许阳的眼圈又红了。

“没想到,一等,就是二十二年。”

我拿起那个日记本。

封皮已经泛黄,边角也磨损了。

我翻开第一页,一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1998年3月5日,晴。今天,我又见到他了。”

日记里的“他”,是一个叫李伟的男人。

是我妈当时在纺织厂的同事,也是她的初恋。

日记里,记录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甜蜜和憧憬。

他们一起看电影,一起逛公园,一起计划着未来。

她说,等攒够了钱,他们就结婚,生一个可爱的宝宝。

字里行间,都是一个少女对爱情最美好的幻想。

可这一切,都在我妈失踪的那一天,戛然而止。

“你妈失踪那天,就是跟那个李伟吵了架。”

许阳说。

“我们后来才知道,那个李伟,家里给他安排了亲事,他要跟你妈分手。”

“你妈气不过,跑了出去,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我合上日记本,心里堵得难受。

原来,在我爸出现之前,我妈的人生里,还有过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那个李伟呢?”我问。

许阳的眼神暗了下去。

“你妈失踪后没多久,他就结婚了。后来听说,他老婆生不出孩子,两人离了婚。他现在,还是一个人。”

我没再问下去。

晚上,我睡在我妈当年的房间里。

房间很小,一张单人床,一个旧衣柜,一张书桌。

墙上还贴着当年流行歌星的海报。

我躺在床上,仿佛能闻到时光留下的味道。

我好像看到了,二十二年前,那个叫许燕的姑娘,也曾躺在这张床上,憧憬着她的未来。

可命运,却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第二天,许阳带我去了我妈当年工作的纺织厂。

厂子早就倒闭了,只剩下一片废墟。

我们又去了当年她和李伟常去的那个公园。

公园还在,只是物是人非。

许阳指着一条长椅,说:“当年,你妈就喜欢坐在这里,看别人放风筝。”

我仿佛看到,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正仰着头,笑得一脸灿烂。

在清源县待了三天,我见了很多人。

有我妈当年的工友,有看着她长大的邻居。

在他们的口中,我拼凑出了一个更完整的“许燕”。

她善良,开朗,有点小脾气,但人缘很好。

所有人都说,许家出了个好女儿。

可就是这个好女儿,却被命运推向了深渊。

离开清源县的前一晚,许阳喝了很多酒。

他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地说:“念念,是舅舅对不起你妈。”

“如果我当初不拦着她跟那个李伟,如果我多关心她一点,也许……”

我知道,这是压在他心头二十多年的石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默默地听着。

“你回去告诉你妈。”

许阳醉眼朦胧地看着我。

“告诉她,家里人,不怪她。”

“只要她回来,一切都还跟以前一样。”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我妈正在阳台上浇花。

看到我,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回来了?外面好玩吗?”

我看着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把在清源县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她。

我提到了许阳,提到了李伟,提到了那个泛黄的日记本。

我妈一直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直到我说完,她才转过头,看着窗外。

“都过去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风一样。

“念念,那些都是许燕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妈!”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是你的家人啊!”

“我的家人,只有你和你爸。”

她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我。

“念念,你是不是觉得,妈妈很自私,很冷血?”

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她苦笑了一下,走到沙发边坐下。

“你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那是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关于一个叫“许燕”的姑娘的故事。

故事的开头,和日记里写的一样。

美好,甜蜜。

直到那个叫李伟的男人,提出了分手。

“那天,我觉得天都塌了。”

我妈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我哭着求他,但他很坚决。他说,他不能违背父母的意愿。”

“我一个人,在县城里漫无目的地走,不知道该去哪里。”

“天黑了,下起了雨。”

“我走到了火车站,想买张票,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就在那个时候,她遇到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很热情,说看她一个小姑娘可怜,要请她吃饭,给她找个住的地方。

当时的她,伤心欲绝,根本没有防备之心。

她跟着他们走了。

然后,她被带上了一辆面包车,喝了一瓶被下了药的水。

等她醒来,已经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一个偏僻的、贫穷的山村。

她被卖给了村里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

“那段日子,是地狱。”

我妈的声音开始发抖。

“我每天都被锁在屋子里,他一喝酒,就打我。”

“我跑过好几次,但都被抓了回来。”

“抓回来,就是一顿更狠的毒打。”

“有一次,他们打断了我的腿,把我像条死狗一样,扔在猪圈里。”

我听得浑身发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后来呢?”我颤声问。

“后来,我怀孕了。”

我妈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了下来。

“那个老光棍很高兴,对我好了一些。但他的家人,还是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孩子出生的那天,难产,大出血。”

“他们不愿意送我去医院,说太花钱了。”

“他们说,保小不保大。”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血流了一地,我以为,我就要死了。”

“孩子……孩子生下来,是个死胎。”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孩子没了,他们对我的看管,也松懈了。”

“趁着他们不注意,我跑了。”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翻了多少座山。”

“我只知道,我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是死。”

“最后,我饿晕在一条马路边。”

“救我的人,就是你爸,林大海。”

我妈睁开眼,看着我。

“他当时,在附近的工地上打工。”

“他把我带回工棚,给我吃的,给我水喝。”

“他没有问我从哪里来,也没有问我叫什么。”

“他说,看我的样子,也是个苦命人。”

“那是我在那个世界上,听过最温暖的话。”

“后来,我就跟着他了。”

“我不敢说出我的真名,也不敢说我的过去。我怕。”

“我给自己取名叫陈淑,我想跟过去,做个了断。”

“你爸,他对我很好。”

“他知道我身体不好,什么重活都不让我干。”

“他会把第一个月的工资,全部拿来给我买新衣服。”

“他说,要让我过上好日子。”

“再后来,就有了你。”

我妈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慈爱。

“念念,你知道吗,刚怀上你的时候,我很害怕。”

“我怕,我保护不了你。”

“我怕,你也会像那个没来得及看世界一眼的孩子一样。”

“是你爸,给了我勇气。”

“他说,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让你平平安安地出生。”

“你出生的那天,他一个大男人,在产房外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他林大海,有后了。”

“念念,你爸是买了我,他犯了法,他有罪。”

“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但是,对我而言,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死在那个山沟里了。”

“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你。”

“这二十多年,我们一家三口,过得很开心,很安稳。”

“我几乎都要忘了,我曾经叫许燕。”

“我以为,我可以一辈子都叫陈淑。”

“直到,警察找上门来。”

故事讲完了。

客厅里一片寂静。

我看着我妈,这个我朝夕相处了二十年的女人,第一次觉得,我读懂了她。

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说“这里就是我的家”。

因为这里,有把她从地狱里拉出来的男人,有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女儿。

这里,是她的避风港,是她用后半生,为自己重建的家园。

我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说“这孩子,不能带回去”。

她不是不认许家。

她是不想让我,这个她生命的延续,去背负她那段不堪的过去。

她不想让许家人看到我,就想起她所受的苦难。

她更不想让我,活在“一个被拐女人生下的孩子”的阴影里。

她想保护我。

用她仅剩的,全部的力量。

“妈……”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她的身体很瘦,硌得我生疼。

“妈,我都知道了。”

“对不起,我不该逼你。”

我妈转过身,抱住我,放声大哭。

像是要把这二十多年积压的所有委屈、痛苦和恐惧,都哭出来。

我抱着她,陪着她一起哭。

我们是母女,我们血脉相连。

她的痛,就是我的痛。

我爸的案子,很快就开庭了。

我妈作为最重要的证人,出庭了。

她没有为我爸辩解,只是平静地,把当年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

当她讲到那个死去的孩子时,整个法庭,一片死寂。

最后,法官问她:“被告人林大海,对你,是否存在非法拘禁和强迫行为?”

我妈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摇了摇头。

“自从我跟他在一起,他没有打过我一次,没有骂过我一句。”

“他对我,很好。”

最终,我爸因为收买被拐卖妇女罪,被判了三年。

这个结果,比我们想象的,要轻很多。

法官说,是考虑到了他的悔罪态度,以及他对受害人二十多年来的照顾。

宣判那天,我爸在被告席上,对着我妈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看到,我妈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生活,还要继续。

只是,回不去了。

我和我妈的生活,变得异常平静。

平静得,甚至有些压抑。

我们很有默契地,谁也不再提过去的事。

但我们都知道,那道伤疤,就在那里。

永远,也无法愈合。

许阳又来了几次。

他不再劝我妈回家,只是每次来,都会带很多老家的特产。

他会陪我妈坐很久,聊一些小时候的趣事。

我妈的话很少,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说,她在听。

有一次,许阳走后,我妈对着窗外,发了很久的呆。

然后,她对我说:“念念,等过年,我们回一趟清源县吧。”

我愣住了。

“回去,给你外公外婆,上炷香。”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眼泪模糊了视线。

我知道,我妈,终于决定,要去面对那个叫“许燕”的自己了。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我大学毕业,找了一份还算稳定的工作。

我妈的头发,白了更多。

我爸出狱那天,我和我妈去接他。

他比三年前,更老了。

走出监狱大门,看到我们,他咧开嘴,笑了。

笑得,像个孩子。

“淑芬,念念,我回来了。”

我妈走上前,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帮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回家的路上,我们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车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回到家,我妈给他下了一碗热腾腾的面。

他吃得狼吞虎咽,眼泪一滴一滴,掉进碗里。

吃完面,他从一个破旧的布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一些东西。

“淑芬,这三年,我想了很多。”

他把本子,推到我妈面前。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家里人。”

“我没脸求你原谅。”

“这个,你拿着。”

他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银行卡。

“里面有十万块钱,是我这些年攒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们……我们离婚吧。”

他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声音都在抖。

我妈看着他,没有去拿那张卡。

“林大海。”

她叫了他的全名。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你心里的债,就能还清了?”

我爸低着头,不说话。

“你觉得,我陈淑,是可以用钱打发的?”

“我告诉你,你欠我的,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清。”

我爸的头,埋得更低了。

“所以……”

我妈深吸一口气。

“你就用你的下半辈子,来还吧。”

我爸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妈。

我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淡淡的笑意。

“家里米缸空了,你去买袋米回来。”

“晚上,包馄饨吃。”

我爸愣了足足有半分钟。

然后,他“哎”了一声,像个得了糖吃的孩子,抓起钥匙就往外跑。

看着他有些踉跄的背影,我妈的眼圈,红了。

我知道,这个家,虽然有了裂痕,但没有散。

有些债,还不清。

有些人,分不开。

有些爱,虽然以罪恶开始,却在漫长的岁月里,长成了血肉。

后来,我们真的回了一趟清源县。

我爸也去了。

他跪在许家二老的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个,都磕得很重。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我把燕子,给你们带回来了。”

我妈站在一旁,泪流满面。

许阳走过来,拍了拍我爸的肩膀。

“起来吧,都过去了。”

那天,许家和林家,两个被命运纠缠了二十多年的家庭,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桌上,没有人提过去。

大家只是聊着家常,说着未来的打算。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暖洋洋的。

我看着我妈,我爸,还有舅舅。

他们脸上,都带着笑。

我知道,生活给他们留下的伤痛,可能永远无法痊愈。

但是,他们都在努力地,向前看。

我的名字,叫林念。

我爸是林大海,我妈是陈淑。

她也叫,许燕。

我是罪犯的女儿,也是被拐女人的女儿。

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是他们的女儿。

这就够了。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