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手机屏幕亮着，那个名为“兄弟如手足”的小群聊天记录，像一根根细针，扎进她的眼睛里。
看见男友小群消息的那刻，詹晓晨发现自己三年的忍让像个笑话。
1
詹晓晨端着那杯已经凉透的拿铁，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杯壁。
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头顶的日光灯发出轻微的嗡鸣。
手机屏幕亮着，那个名为“兄弟如手足”的小群聊天记录，像一根根细针，扎进她的眼睛里。
消息是半个小时前发的。
展鹏：“晚上你们聚吧，我得陪那位去看婚纱，烦。”
下面紧跟着狐朋狗友们的回复。
齐磊：“鹏哥又去完成政治任务了？”
展鹏：“可不嘛，三年了，跟上班打卡一样，腻味。”
后面还跟了个抽烟的emoji。
赵倩倩：“鹏哥，当初可是你追的人家，追得那么轰轰烈烈。”
展鹏：“此一时彼一时，家里逼得紧，她条件还行，将就吧。”
“将就”。
詹晓晨看着这两个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透不过气来。
她甚至能想象出展鹏打出这几个字时，那副漫不经心又带着点理所当然的表情。
三年。
整整三年。
她以为的细水长流，她小心翼翼维护的感情，在别人嘴里，只是一场“将就”。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展鹏”两个字。
詹晓晨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到哪儿了？我都到婚纱店门口了，等你半天。”展鹏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詹晓晨沉默了两秒，开口时声音有些发涩：“我还在公司，有点事没处理完。”
“什么事比试婚纱还重要？”展鹏的语气立刻扬了起来，“詹晓晨，我妈和你妈约好时间不容易，你别磨蹭行不行？”
若是平时，詹晓晨大概会立刻道歉，然后抓起包就跑。
但今天，那些刺眼的文字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第一次没有立刻妥协。
“展鹏，”她轻声问，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试探，“你……很期待今天吗？”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即是更不耐烦的声音：“你问这废话干嘛？赶紧过来，别让大家等。”
“大家？”
“哦，齐磊他们刚好在附近，我说试完婚纱一起吃饭，他们也说要来参谋参谋。”
詹晓晨闭上眼。
脑海里浮现出齐磊那群人带着调侃和看戏的表情，围观的场面。
她甚至能猜到赵倩倩会用怎样娇滴滴的声音说“晓晨姐穿这个真好看，鹏哥好福气”。
以前她觉得是热闹。
现在只觉得是羞辱。
“展鹏，”她再次开口，声音平静得出奇，“我今天不舒服，不过去了。”
“什么？詹晓晨你……”
“你们自己去吃吧，不用等我。”
说完，她不等展鹏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动作干脆利落。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詹晓晨有一瞬间的恍惚。
挂展鹏电话？
这在过去三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怕他不高兴，怕他生气，怕他觉得她不懂事。
可现在，看着手机里那条“将就”的罪证，她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疲惫和荒唐感席卷而来。
她拿起手机，点开和闺蜜林薇的聊天框。
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才慢慢敲下一行字。
“薇薇，我可能……需要好好想一想了。”
2
林薇风风火火地冲进那家她们常去的清吧时，詹晓晨已经对着那杯莫吉托发了十分钟的呆。
“什么情况？展鹏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林薇一屁股坐下，包包随手扔在旁边的座位上，眉头紧皱，“说你电话不接，信息不回，问我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詹晓晨把手机推到林薇面前，屏幕亮着，正是那个小群的聊天记录截图。
“你先看看这个。”
林薇疑惑地接过去，目光快速扫过，脸色越来越沉。
看到“将就”那两个字时，她直接骂了句脏话。
“操！展鹏他什么意思？他还是不是个男人？这种话也敢在群里说？”
詹晓晨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
“薇薇，我觉得我这三年，像个傻子。”
“你早该觉醒了！”林薇气得一拍桌子，“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展鹏这人不行，追你的时候搞得全校皆知，追到手了就爱答不理，偏偏你还……”
她还记得三年前，展鹏是怎么追詹晓晨的。
在教学楼下用玫瑰花摆心形，在广播站大声念情书，每天雷打不动地送早餐……
那时候，展鹏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家境好，长相出众，身边从不缺女生。
而詹晓晨，只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安静女孩，除了长得清秀些，似乎没什么特别。
他的热烈追求，让她受宠若惊，也让她不知所措。
在周围人“展鹏居然看上她了”、“她运气真好”的议论声中，她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我知道你不看好他，”詹晓晨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可我想着，也许他就是这样的人，不太会表达，但心里是在乎的。”
“在乎？他在乎的是他自己的面子！”林薇毫不客气，“他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能带得出去的、家境清白又不会给他惹麻烦的女朋友，用来应付他家里，也用来在兄弟面前充面子！你正好符合条件而已！”
詹晓晨的心狠狠一抽。
林薇的话，和群里的记录，惊人地重合了。
“可是……三年了，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她声音很低，像在问林薇，又像在问自己。
“我的傻晓晨！”林薇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心疼，“你捂一块石头三年，石头会不会热我不知道，但你的手肯定会冷啊！”
詹晓晨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
“我今天没去试婚纱。”
“干得漂亮！”林薇眼睛一亮，“就该晾着他！”
“但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詹晓晨茫然地说，“我妈那边……你也知道，她一直觉得我高攀了展鹏，恨不得我明天就嫁过去。”
正说着，詹晓晨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她妈妈，李娟。
詹晓晨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一阵无力。
林薇给她一个“你自己保重”的眼神。
詹晓晨认命地接起电话。
“晓晨！你怎么回事？展鹏妈妈刚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公司加班，没去试婚纱？什么工作比试婚纱还重要？你是不是又犯傻了？”
电话一接通，母亲连珠炮似的声音就砸了过来。
“妈，我有点累，今天不想试。”詹晓晨试图解释。
“累？谁不累？结婚哪有不累的？展鹏家条件多好，人家不嫌弃我们，你就该烧高香了！你还拿乔？赶紧给展鹏道歉，约明天去试！”
“妈，这不是道不道歉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詹晓晨我告诉你，你别给我作！你都二十七了，跟了展鹏三年，周围谁不知道？要是黄了，你以后还怎么找？我跟你爸的脸往哪儿搁？”
又是这样。
每一次，只要她和展鹏有一点矛盾，母亲永远是那个最先跳出来让她妥协的人。
仿佛她能找到展鹏这样的男朋友，是走了天大的运，必须牢牢抓住，不能有任何闪失。
“妈，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詹晓晨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怎么处理？啊？你就是书读多了，心思活络了！听妈的话，赶紧跟展鹏和好，好好把婚结了，这才是正理！”
詹晓晨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把手机关了机。
世界瞬间清净了。
她抬起头，对上林薇担忧的眼神。
“又是催你服软？”
詹晓晨点点头，苦笑道：“有时候我觉得，逼我最狠的，不是展鹏，是我妈。”
“老一辈的想法，改不了。”林薇叹了口气，“但日子是你自己在过。晓晨，你想清楚，你真要跟一个觉得你是‘将就’的男人过一辈子？”
詹晓晨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沉默了。
一辈子？
以前想到这个词，虽然有些迷茫，但似乎也能看到模糊的安稳。
现在再想，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压抑和冰冷。
她不想。
3
詹晓晨在家“病”了三天。
这三天，她把手机关了静音，谁也不理。
展鹏一开始还打了几通电话，发了几条信息，见她没回应，也就没了下文。
只在第三天下午，“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我妈问你周末有没有空来家里吃饭。”
语气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
仿佛他肯来问这么一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詹晓晨看着那条消息，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她回复：“没空。”
然后，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房屋中介吗？我想看看房子，对，一居室，尽快。”
她不能再住在和展鹏一起租的这个房子里了。
这里到处都是他的痕迹，他的衣服，他的洗漱用品，他喜欢的游戏机……
以前觉得是甜蜜的同居小屋。
现在只觉得是个华丽的牢笼。
找房子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她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林薇。
她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自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理清楚。
周末，她还是去了展家。
不是妥协。
而是去做一个了断。
展鹏的母亲，王亚茹，开门看到她，脸上没什么笑容，只是淡淡地说：“来了？进来吧。”
语气里的疏离和客套，和三年前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从未变过。
餐桌上，气氛有些沉闷。
展鹏的父亲展建国偶尔问几句工作上的事，王亚茹则不停地给展鹏夹菜，仿佛詹晓晨不存在。
“晓晨啊，”王亚茹终于把目光转向她，带着审视，“听鹏鹏说，你前几天身体不舒服？年轻人，工作别太拼，身体最重要。以后结了婚，家里的事情多，身体垮了可不行。”
这话听起来是关心，但字里行间都透着未来婆婆的规矩和压力。
詹晓晨放下筷子，抬起头，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谢谢阿姨关心，已经好了。”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展鹏。
展鹏正低头玩手机，似乎对餐桌上的对话毫无兴趣。
“今天过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跟大家说。”
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展鹏玩游戏的动作停住了，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她。
王亚茹和展建国也看了过来。
“我和展鹏，”詹晓晨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可能不太合适。所以，婚期的事情，还是暂缓吧。”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王亚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展建国的眉头也皱紧了。
展鹏“啪”地一声把手机拍在桌上，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怒火：“詹晓晨！你他妈又在发什么神经？闹了几天还没闹够？”
詹晓晨看着他，看着这个她爱了三年，也小心翼翼迁就了三年的男人。
此刻他脸上只有被冒犯的恼怒，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思和挽留。
她的心彻底冷了。
“我没有闹。”她平静地看着他，“展鹏，我是认真的。”
“认真？就因为我那天在群里说了几句屁话？你至于吗？哪个男人不在兄弟面前吹牛装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
“吹牛？装逼？”詹晓晨重复着这两个词，只觉得无比讽刺，“所以，在你眼里，我们的感情，只是你用来在兄弟面前‘装逼’的谈资？”
“我不是那个意思！”展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只是玩笑话！你能不能别这么小题大做？”
“玩笑话？”詹晓晨轻轻笑了，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展鹏，一句‘玩笑话’，抵消不了我这三年的感受。”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脸色难看的展家父母，最后落在展鹏脸上。
“这三年，我一直在努力迎合你的喜好，担心你生气，害怕你不高兴。”
“我记得你不吃香菜，记得你所有衣服的尺码，记得你每一个游戏账号的密码。”
“你半夜说饿，我爬起来给你煮面；你心情不好，我陪着你直到你开心；你兄弟聚会，我永远坐在角落安安静静，给你留足面子。”
“我甚至……不敢跟你提分手。”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因为我妈说，我高攀了你。”
“因为周围所有人都说，我运气真好。”
“因为我怕……怕失去你，就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
“我活得那么卑微，那么小心翼翼。”
“直到我看到那条群消息，我才明白，我所有的付出和忍让，在你眼里，原来只是一场‘将就’。”
她拿起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钥匙，轻轻放在桌上。
那是展鹏家别墅大门的钥匙。
“展鹏，我不要当你的‘将就’了。”
“我们分手吧。”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的表情，转身，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个她曾经无比渴望得到认可的地方。
身后传来展鹏气急败坏的吼声和王亚茹的劝阻声。
但她听不清了。
也不在乎了。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她抬起头，任由阳光洒在脸上，温暖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但不是因为悲伤。
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
4
离开展家，詹晓晨直接回了她和展鹏合租的公寓。
她拉出行李箱，开始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衣服，书籍，一些小摆件，还有那只她养了很久的、展鹏从不允许上床的布偶猫“糯米”。
她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一个猫包，几乎就是全部。
当她把最后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收进行李箱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展鹏沉着脸走了进来。
他看到客厅中央的行李箱，和抱着猫包准备离开的詹晓晨，脸色更加难看。
“詹晓晨，你来真的？”他堵在门口，语气冷硬。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詹晓晨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
展鹏似乎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他惯用的、带着施舍意味的让步。
“好了，我承认，那天在群里是我不对，我说错话了，行了吧？”
“你就不能懂事一点？非要闹得这么难堪？”
“我妈都被你气到了！”
又是这样。
永远都是她的错，她不懂事，她在闹。
詹晓晨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以前怎么会觉得，这样的男人值得她托付终身？
“展鹏，让开。”她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
“不让！”展鹏有些恼羞成怒，“詹晓晨，你离开我，还能找到什么样的？你以为你算什么？”
詹晓晨停下脚步，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算什么，不需要你来定义。至少，我不会在一个觉得我是‘将就’的男人身边，浪费第四个年头。”
她抱着猫，拉着行李箱，试图从他身边绕过去。
展鹏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捏得她生疼。
“放手。”詹晓晨冷冷地说。
“我不放！”展鹏盯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被挑战权威的愠怒，“詹晓晨，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以后就别想回来！”
詹晓晨用力甩开他的手，因为用力过猛，往后踉跄了一步。
怀里的糯米受到惊吓，“喵”地叫了一声。
“展鹏，”她看着他，眼神里最后一点波澜也归于沉寂，“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回来。”
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新的生活，开始了。
她租的房子在一个老小区，一室一厅，面积不大，但采光很好，布置得也很温馨。
最重要的是，这里完全属于她。
没有展鹏的痕迹，没有他挑剔的目光，没有他带来的压抑感。
她把糯米放出来，小猫好奇地在陌生的环境里探索着。
詹晓晨坐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林薇发来的消息。
“怎么样？搞定没？需要我来陪你吗？”
詹晓晨笑了笑，回复：“搞定，新家地址发你，欢迎来访，自带酒水。”
放下手机，她抱住蹭过来的糯米，把脸埋进它柔软蓬松的毛发里。
“糯米，以后就我们两个一起过了。”
小猫“喵呜”了一声，像是在回应。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詹晓晨有些疑惑，林薇来得这么快？
她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站在门外的，是她的学长，也是她之前一个合作项目的搭档，顾川。
他怎么会来这里？
詹晓晨犹豫了一下，打开了门。
“顾学长？你怎么……”
顾川手里提着一个纸袋，看到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听林薇说你搬家了，正好在附近，顺路过来看看，给你带了点乔迁礼物。”
他把纸袋递过来，里面是一盆小巧可爱的多肉植物，还有一盒看起来就很精致的点心。
“这……太麻烦你了，谢谢。”詹晓晨有些局促地接过。
她和顾川在工作上合作过几次，彼此欣赏，但私下接触并不多。
他给人的感觉和展鹏完全不同。
沉稳，温和，懂得尊重人。
以前一起做项目时，他总是能认真听取她的意见，从不居功自傲。
展鹏还曾经因为她和顾川一起加班而吃过醋，和她大吵一架。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不请我进去坐坐？”顾川笑着问，语气自然。
詹晓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侧身让他进来。
“地方有点小，刚搬过来，还没收拾好。”
“挺好的，很温馨。”顾川打量了一下房间，目光落在正警惕地看着他的糯米身上，“你还养猫？很可爱。”
“它叫糯米。”
顾川蹲下身，试探性地伸出手。
糯米嗅了嗅他的手指，居然没有躲开，反而蹭了蹭他的手心。
詹晓晨有些惊讶。
糯米平时很怕生，除了她，对谁都爱答不理。
“它好像很喜欢你。”
“可能我比较有动物缘。”顾川站起身，语气随意地问，“怎么样？都安顿好了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都好了，谢谢学长关心。”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
顾川很健谈，也很懂得把握分寸，气氛并不尴尬。
坐了一会儿，顾川便起身告辞。
“就不多打扰了，你刚搬过来，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送他到门口，顾川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
“晓晨。”
他很少这样直接叫她的名字。
詹晓晨抬起头，对上他温和却带着一丝认真的目光。
“如果……”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随时可以找我。”
他的眼神很干净，没有展鹏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也没有齐磊那种流里流气的打量。
是一种平等的、真诚的关切。
詹晓晨的心微微一动。
“好，谢谢学长。”
送走顾川，詹晓晨关上门，背靠着门板，轻轻吐出一口气。
看着茶几上那盆生机勃勃的多肉植物，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好像……离开展鹏之后，这个世界，并没有变得一片灰暗。
反而，透进了一些不一样的阳光。
5
分手后的日子，比詹晓晨想象中要平静和充实得多。
她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之前因为顾及展鹏情绪而推掉的一些有挑战性的项目，她也主动接了过来。
生活不再是围着展鹏转。
她有了更多的时间陪伴父母，和朋友聚会，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
她报了早就想学的油画班，周末的时候会带着画板去公园写生。
偶尔，也会和顾川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
顾川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也是很好的工作伙伴。
他博学，幽默，尊重女性，和他相处让人感觉很舒服。
他从不越界，但也从不掩饰对詹晓晨的欣赏和好感。
他会在她加班时默默点好外卖，会在她遇到工作难题时给出中肯的建议，会记得她随口提过喜欢的书和电影。
这种细水长流式的、建立在尊重和了解基础上的靠近，让詹晓晨感到久违的心安。
她开始慢慢明白，一段健康的关系，不应该是委曲求全和患得患失，而应该是彼此扶持，共同成长。
期间，展鹏不是没有找过她。
他换了很多号码给她打电话，语气从最初的愤怒质问，到后来的不耐烦，最后甚至带上了几分施舍般的“求和”。
“詹晓晨，你差不多得了，我都主动找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回来吧，我妈说了，之前的事不计较了。”
“你那个新项目，是不是跟顾川一起做的？我警告你，离他远点！”
每一次，詹晓晨都是平静地听完，然后干脆地挂断电话，拉黑号码。
她发现，当她不再害怕失去他的时候，他在她心里，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那些曾经让她辗转反侧、痛苦不堪的情绪，不知何时，已经烟消云散。
原来，放下一个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只需要看清他的不值得。
这天，詹晓晨正在公司加班，修改一份重要的设计稿。
手机响了，是母亲李娟。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预料中的责备并没有到来。
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晓晨啊……还在加班吗？吃饭了没有？”
“吃了，妈，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钱够不够花？一个人在外面住，要照顾好自己……”
听着母亲一反常态的嘘寒问暖，詹晓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挺好的，妈，你别担心。”
母女俩沉默了片刻。
李娟才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来。
“晓晨……妈妈前几天，碰到展鹏他妈了。”
詹晓晨握紧了手机，没有说话。
“她说话……不太好听。”李娟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说什么你攀了高枝，看不上他们家展鹏了，还说……说你早就跟别人不清不楚……”
詹晓晨的心沉了一下。
王亚茹会倒打一耙，她并不意外。
她担心的是母亲的态度。
“妈，你信吗？”
“我当然不信！”李娟的语气陡然激动起来，“我自己的女儿我清楚！她凭什么那么说你！”
詹晓晨愣住了。
她没想到，一向在展家面前有些唯唯诺诺的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
“晓晨……”李娟的声音又软了下来，带着哽咽，“是妈不好……以前老是逼你，总觉得他们家条件好，你嫁过去不会吃亏……是妈糊涂，没看出来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妈……”詹晓晨的鼻子有些发酸。
“以后……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只要你开心，妈就支持你。”
挂断电话，詹晓晨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母亲的理解和支持，像一股暖流，汇入她的心田，让她最后一点因为分手而产生的阴霾也彻底消散了。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已经完成的设计稿，嘴角露出了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顾川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两杯咖啡。
“还没忙完？给你带了杯拿铁，提提神。”
他把咖啡放在詹晓晨桌上，目光落在她的电脑屏幕上，带着赞赏。
“设计稿通过了？恭喜。”
“嗯，刚想跟你说这个好消息。”詹晓晨接过咖啡，温度透过纸杯传到掌心，暖暖的。
“那……要不要庆祝一下？”顾川看着她，眼神温柔，“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意大利菜不错。”
詹晓晨抬起头，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窗外，华灯初上，城市的夜景璀璨迷人。
她点了点头，笑容明媚。
“好啊。”
6
餐厅的环境很好，悠扬的小提琴声在空气中流淌。
詹晓晨和顾川边吃边聊，从工作聊到生活，再聊到彼此的兴趣爱好，气氛轻松而愉快。
她发现，和顾川在一起，她可以很自然地做自己，不用刻意讨好，不用小心翼翼。
这种感觉，是她和展鹏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
“听说你最近在学油画？”顾川切着盘子里的牛排，状似无意地问道。
“嗯，周末会去公园写生，挺解压的。”
“下次可以去城郊的那个湿地公园，风景不错，而且人少，很适合写生。”顾川建议道，然后很自然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当你的导游兼保镖。”
他的语气带着玩笑，但眼神里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詹晓晨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是感觉不到顾川的心意。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陪伴，他的体贴，他的尊重，她都看在眼里。
只是，刚刚结束一段长达三年的感情，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立刻开始一段新的关系。
她需要时间。
“好啊，”她笑了笑，没有直接回应，而是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上次推荐的那本书，我看完了，确实很有意思……”
顾川是个聪明人，他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从善如流地接过了新话题，没有让她感到丝毫的尴尬和压力。
他懂得尊重她的节奏。
这让她感到很安心。
晚餐结束后，顾川送詹晓晨回家。
车子停在她住的小区楼下。
“谢谢你今天的晚餐，我很开心。”詹晓晨解开安全带，真诚地说。
“我的荣幸。”顾川微笑着看着她，“上去吧，早点休息。”
詹晓晨点点头，打开车门下车。
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转过身。
顾川还坐在车里，并没有立刻离开，车窗降下，静静地看着她。
路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眼神温和而专注。
詹晓晨的心，忽然变得很软。
她走回车窗边。
“顾川。”
“嗯？”
“下周末，”她看着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坚定，“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湿地公园写生吧？”
顾川愣了一下，随即，眼底像是落入了星辰，瞬间亮了起来。
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形成一个无比愉悦的弧度。
“有空。”他立刻回答，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欣喜，“我随时都有空。”
詹晓晨也笑了。
“那……说定了。路上小心，再见。”
“再见。”
看着詹晓晨的身影消失在单元门后，顾川才缓缓升起车窗。
他靠在驾驶座上，忍不住低笑出声。
像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
而此刻，在小区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一辆黑色的轿车里，展鹏死死地盯着单元门的方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手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烫到了手指都浑然不觉。
他今天本来是想再来找詹晓晨“谈谈”的。
他就不信，她真的能彻底放下他。
他甚至还买了一条她以前说过喜欢的项链，打算“哄哄”她。
在他看来，詹晓晨之前的决绝，不过是因为生气，只要他稍微低个头，她肯定会乖乖回到他身边。
可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她从另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
他看到她和那个男人在楼下“依依不舍”地道别。
他看到她对那个男人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轻松而明媚的笑容。
那个男人，是顾川。
果然是他！
一股被背叛的怒火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嫉妒，瞬间冲垮了展鹏的理智。
他猛地推开车门，大步朝着詹晓晨所在的单元楼走去。
7
詹晓晨刚打开家门，抱起迎上来的糯米，还没来得及开灯，就听到一阵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
没错，是敲门，几乎是砸门。
“詹晓晨！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展鹏的声音。
带着浓重的酒气和失控的愤怒。
詹晓晨的心猛地一沉。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还这个样子？
她不想开门。
但展鹏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不堪入耳的辱骂。
“詹晓晨！你给我滚出来！你个贱人！这么快就攀上顾川了？是不是早就给我戴绿帽子了？开门！”
邻居似乎被惊动了，有开门查看的声音。
詹晓晨不想把事情闹大，影响邻居。
她深吸一口气，把糯米关进卧室，然后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展鹏头发凌乱，双眼通红，浑身酒气，样子狼狈又狰狞。
他看到詹晓晨，立刻就要往里冲。
詹晓晨死死堵在门口，冷声道：“展鹏，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离开？”展鹏嗤笑一声，眼神狠戾地看着她，“这是你金屋藏娇的地方？怕被我看见？”
“你嘴巴放干净点！”詹晓晨怒视着他，“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跟谁在一起，都跟你没关系！”
“分手？我同意了吗？”展鹏猛地提高音量，伸手就要去抓詹晓晨的肩膀，“我告诉你詹晓晨，你他妈这辈子都是我的人！想甩了我跟顾川？你做梦！”
他的动作粗暴，詹晓晨被他推得踉跄了一下，后背撞在门框上，生疼。
但她依旧死死拦着门，不让这个失控的男人进入她的私人领地。
“展鹏，你闹够了没有！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报警？你报啊！”展鹏有恃无恐地狞笑着，“让警察来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展鹏试图强行闯入的时候，一个冷静而有力的声音在展鹏身后响起。
“展先生，请你放开她。”
是去而复返的顾川。
他手里拿着詹晓晨遗落在他车上的围巾，脸色沉静，但眼神却锐利如刀。
展鹏猛地回头，看到顾川，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顾川！果然是你！”他松开詹晓晨，转而一把揪住顾川的衣领，咬牙切齿，“你他妈敢碰我的女人！”
顾川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语气依旧沉稳：“展鹏，你喝多了。晓晨和你已经分手，她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离开，不要骚扰她。”
“放屁！”展鹏怒吼着，挥拳就朝顾川脸上砸去！
“顾川小心！”詹晓晨惊叫出声。
顾川反应极快，侧头躲过了这一拳，同时手腕一翻，巧妙地格开了展鹏的手。
他没有还手，只是制住了展鹏的动作。
“展鹏，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顾川的声音冷了下来，“如果你再不离开，我会立刻报警，并且保留追究你法律责任的权利。”
他的冷静和克制，与展鹏的疯狂失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展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瞪着顾川，又瞪向一脸担忧地看着顾川的詹晓晨。
那一刻，他清晰地看到了詹晓晨眼中对顾川的关切，以及对他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排斥。
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和绝望，像冰水一样浇灭了他的怒火。
他忽然意识到，他是真的失去詹晓晨了。
永远地失去了。
这个认知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詹晓晨和顾川，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又狼狈。
“好……好……你们很好……”他喃喃着，眼神空洞。
最终，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摇摇晃晃地走进了电梯。
走廊里恢复了安静。
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
詹晓晨松了口气，身体有些发软。
顾川适时地扶住了她的肩膀，语气关切：“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詹晓晨摇摇头，看着他，“谢谢你，顾川。”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她真不知道失控的展鹏会做出什么事。
“举手之劳。”顾川笑了笑，把围巾递给她，“你的围巾落在我车上了。”
詹晓晨接过围巾，心里暖暖的。
“要进去坐坐吗？”她轻声邀请。
顾川看了看时间，摇摇头：“今天太晚了，你受了惊吓，早点休息吧。”
他总是这样，体贴又周到。
“好。”詹晓晨也没有强求。
送顾川到电梯口，看着他走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前，顾川看着她，认真地说：“晓晨，如果以后他再来骚扰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或者报警，不要自己硬扛。”
“我知道，谢谢。”
看着他离开，詹晓晨回到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今天发生的事情，像一场荒诞的闹剧。
但也让她更加清楚地看到了展鹏的真实面目，和顾川的可靠。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顾川的车子缓缓驶离。
夜色温柔。
她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她知道，她彻底走出了名为“展鹏”的阴影。
崭新的、充满希望的未来，正在前方，等待着她。
8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过去了半年。
这半年里，詹晓晨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主导的那个设计项目大获成功，她在公司顺利晋升，成为了部门最年轻的主管。
她变得越来越自信，越来越耀眼。
她和顾川的关系，也在这半年里水到渠成地确定了。
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只是在一次次的相处中，彼此确认了心意。
顾川的尊重、理解和支持，让她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被爱、被珍视的感觉。
她不再需要卑微地讨好，不再需要小心翼翼地揣摩对方的心情。
她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并且知道，无论她是什么样子，在顾川眼里，都是最好的。
周末，她和顾川一起回了她父母家吃饭。
李娟现在看到顾川，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她会热情地给顾川夹菜，会关心他的工作，会念叨着让詹晓晨别太任性，要多体谅顾川。
态度和以前对待展鹏时，那种带着讨好和小心翼翼的热情，完全不同。
饭后，詹晓晨和父亲在阳台上下棋，李娟则在厨房里切水果。
顾川挽起袖子进去帮忙。
“阿姨，我来吧。”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快去坐着。”李娟连忙摆手。
顾川笑了笑，没有出去，而是拿起旁边的水果，熟练地削起皮来。
“阿姨，我不是客人。”他的语气温和而自然，“我是晓晨的男朋友，将来，我们是一家人。”
李娟切水果的动作顿住了。
她抬起头，看着顾川认真而真诚的侧脸，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好……好……一家人……”她喃喃着，声音有些哽咽，“晓晨能遇到你，是她的福气。”
“能遇到她，才是我的幸运。”顾川微笑着，语气笃定。
阳台上的詹晓晨，听着厨房里传来的隐约对话，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
心里像是打翻了蜜罐，甜得发腻。
从父母家出来，顾川牵着詹晓晨的手，在附近的公园里散步。
晚风习习，月色皎洁。
“晓晨。”顾川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她。
他的眼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和温柔。
“嗯？”詹晓晨抬头看他。
“有件事，我想了很久。”顾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丝绒盒子，单膝跪地。
他打开盒子，一枚设计简约而优雅的钻戒，在月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詹晓晨的心跳骤然加速，用手捂住了嘴。
“我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
“但我很确定，你就是我想共度余生的人。”
“你善良，坚韧，独立，像一颗蒙尘的明珠，终于绽放出属于你自己的光芒。”
“我爱你，爱那个在我面前会哭会笑、真实无比的詹晓晨。”
“我想用我以后的所有时间，去呵护你，支持你，让你永远像现在这样，自信而快乐地生活。”
“詹晓晨，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无比的真诚和郑重，每一个字都敲击在詹晓晨的心上。
她没有立刻回答。
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了许多画面。
三年前，展鹏在那场盛大告白后，带着施舍般的语气问她“做我女朋友吧”。
三年里，她无数次的委曲求全和小心翼翼。
那个让她心寒刺骨的小群聊天记录。
决定分手时，母亲的不理解和展鹏的暴怒。
离开展家时，那解脱的泪水。
搬进新家时，顾川送来的那盆生机勃勃的多肉。
这半年来，每一个被尊重、被珍视的瞬间……
泪水模糊了视线。
但她的嘴角，却扬起了最灿烂、最幸福的弧度。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伸出自己的手。
“我愿意。”
顾川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将那枚象征着承诺的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尺寸刚刚好。
他站起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詹晓晨靠在他温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而规律的心跳，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幸福。
她抬起头，看着天上那轮明亮的月亮。
忽然想起，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她看到那条群消息时，心如死灰的感觉。
那时她觉得，天都要塌了。
可现在她才明白，那场她不敢提起的分手，那个她觉得难以度过的坎，其实是命运给她的一份礼物。
一份让她挣脱牢笼，找回自我，最终遇见真正幸福的礼物。
被迫谈了三年恋爱，她以为那是她人生的全部。
直到鼓起勇气离开，她才发现了世界如此广阔，未来如此可期。
她紧紧回抱住顾川。
“顾川，谢谢你。”
谢谢你的出现。
谢谢你让我知道，被一个人真心爱着，原来是这么美好的事情。
月光如水，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
也照亮了他们脚下，那条通往幸福未来的，开满鲜花的道路。
来源：舟舟故事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