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年逃亡的女子在我家寄宿,深夜却爬进我被窝,3天后成了我妻子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0-08 02:35 1

摘要:走的时候,她攥着我那双糙得像老树皮的手,眼睛里头那点光,跟风里头的烛火一样,明明灭灭。她说,建成,这辈子我最不后悔的事,就是七二年那个晚上,爬了你的被窝。

我婆娘,林漱,是今年开春走的。

走的时候,她攥着我那双糙得像老树皮的手,眼睛里头那点光,跟风里头的烛火一样,明明灭灭。她说,建成,这辈子我最不后悔的事,就是七二年那个晚上,爬了你的被窝。

这话她说得轻,我听得却像打雷。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也是那年我跟她一起种下的,如今已经要两个人才能合抱得过来。树下头,孙子孙女闹作一团,他们哪里晓得,他们的奶奶,是“逃”来的。

这桩事,像块石头,在我心里头沉了五十年。如今她走了,石头好像也风化了,只剩下点细沙,随着念想,一阵阵地吹。

村里人只晓得我张建成有福气,娶了个城里来的文化人,生了对有出息的儿女。他们不晓得,这福气的开头,是三碗猪油面,一铺冷得像冰窖的土炕,和一个抖得筛糠似的姑娘。

有时候,一辈子的缘分,真的就是一步路的事。她那天晚上要是没敲我家的门,我这辈子,可能也就是个光棍木匠,守着几件半旧的家具,跟自己的影子过日子。

可她敲了。

于是,我这辈子,就再也没冷过。

第一章 不速之客

七二年的冬月,天跟漏了似的,冷雨夹着冰碴子,没日没夜地往下倒。

我娘坐在炕头,一边就着昏黄的煤油灯缝补我的旧棉袄,一边念叨:“这鬼天气,出门的驴都要冻成冰坨子。”

我蹲在灶膛前,拉着风箱,火苗子呼呼地往上蹿,映得我脸上忽明忽暗。锅里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糊糊,里头飘着几片菜叶子,这就算我们娘俩的晚饭了。

就在这时候,门,“哐哐”地被敲响了。

声音不大,却很急,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跟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这年头,天一擦黑,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谁会在这时候上门?

娘放下针线活,小声说:“建成,去看看。”

我应了一声,趿拉着鞋过去开门。门轴“吱呀”一声,一股夹着水汽的寒风就灌了进来,吹得煤油灯的火苗一阵摇晃。

门口站着两个人。

前头的是我们村的老支书李大伯,他浑身湿透,蓑衣上的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他身后,还藏着个影子,瘦伶伶的,几乎要融进夜色里。

“建成啊,”李大伯嗓子有点哑,“快,让你娘烧点姜汤。”

我赶紧把他们让进屋。

等进了屋,借着灯光,我才看清李大伯身后那个人。

是个姑娘,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嘴唇冻得发紫。她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旧棉袄,又薄又破,脚上的一双布鞋,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全是泥。

她低着头,不敢看人,整个人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可就是那么一瞥,我看见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黑得像深潭,里头藏着倔强和惊恐,还有一丝不属于我们乡下人的东西,我说不上来,后来才晓得,那叫书卷气。

娘已经从炕上下来了,一边往灶里添柴,一边问:“老哥,这是……”

李大伯脱下蓑衣,搓了搓冻僵的手,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是……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娃,在外面……惹了点麻烦,没地方去了。我想着,你们家就娘俩,能不能……先让她住两天?”

“惹了麻烦?”我娘的动作顿了一下。

那个年代,“麻烦”这两个字,分量很重。

李大伯没细说,只是含糊道:“成分上的事,你们懂的。这娃是个好娃,就是命苦。”

娘没再问,只是看了那姑娘一眼。

姑娘的头埋得更低了,肩膀微微地抖着。

娘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走过去,拉起姑娘冰凉的手,说:“娃,快上炕暖和暖和。建成,去,把你那件厚棉袄拿出来。”

我“哦”了一声,从箱底翻出我最好的那件棉袄。那是我爹留下来的,我一直舍不得穿。

姑娘换上我的棉袄,总算有了点活人的气息。娘给她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玉米糊糊,她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眼泪却“吧嗒吧嗒”地掉进了碗里。

她没哭出声,就那么无声地流泪,看得人心里头发酸。

李大伯喝了碗姜汤,又跟我娘嘱咐了几句,就急匆匆地走了。临走前,他把我拉到门外,塞给我几个黑乎乎的红薯。

“建成,大伯知道这事让你为难了。这姑娘叫林漱,是个干净人。这几天,就当是行好积德了。”

我捏着那几个还有点温热的红薯,点了点头。

屋里,娘已经把西边那间堆杂物的耳房收拾了出来,铺上了新的稻草。

“姑娘,今晚你先在这将就一下,家里条件不好,委屈你了。”娘的声音很温和。

林漱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半天才挤出几个字:“谢谢……婶子。”

声音又轻又细,像蚊子叫。

那一晚,我睡在东屋的土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隔着一堵墙,我能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我不知道她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我只知道,我们这个原本平静得像一碗水的家,因为她的到来,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了一圈圈不知会引向何方的涟M。

窗外的雨,还在下。

我心里头,也跟这天气似的,乱糟糟的。

第二章 油灯下的影子

第二天,雨停了,天却还是阴沉沉的。

我起了个大早,准备去给邻村的王家打一套新家具。出门前,我娘把我拉到一边,往我口袋里塞了两个还冒着热气的红薯。

“建成,路上吃。”她小声说,“家里的事,你别操心。”

我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西屋。门关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心里有点不踏实,但还是扛起我的工具箱出门了。

做木匠活,是个细致功夫,要专心。可那天,我心里头老是长草似的,静不下来。锯木头的时候,差点把线给画歪了;刨木花的时候,好几次走了神。

脑子里,老是晃着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我收了工,揣着王家给的几个工分,急匆匆地往家赶。

离家还有一段路,就闻到了一股饭香味。不是我们家常吃的那种玉米糊糊的味道,是一种……更复杂的,带着油香的味儿。

我心里纳闷,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推开门,屋里的景象让我愣住了。

煤油灯被擦得锃亮,光线比平时亮堂了不少。屋子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我那些乱放的工具,被整整齐齐地码在了墙角。

桌子上,摆着三碗面。

白生生的面条,卧在清亮的汤里,上面飘着几点翠绿的葱花,还有一小撮金黄的猪油渣。

那香味,就是从这来的。

我娘坐在炕沿上,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笑意。而林漱,正低着头,在灶台边刷锅,她的动作很轻,很仔细,好像那口黑铁锅是什么宝贝似的。

“回来了?”娘看见我,笑着招手,“快洗手,漱丫头做的猪油面,就等你了。”

我这才知道,李大伯昨天给的几个红薯,林漱没舍得吃,今天拿去跟邻居换了一小把面粉和一小块猪油。

我看着那碗面,心里五味杂陈。

那年头,白面跟猪油,比金子还精贵。我们家,只有过年才能吃上一顿。

“我……我不饿。”我搓着手,有点局促。

林漱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小声说:“你干了一天活,累了,快吃吧。”

她的脸在火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一顿饭,我们三个人吃得都很沉默。

我吃得很快,几乎是囫囵吞枣。不是因为饿,而是因为不敢看她。我能感觉到,我娘的目光,在我们俩之间来回打转。

吃完饭,林漱默默地收拾碗筷,我娘想去帮忙,被她拦住了。

“婶子,您歇着,我来就行。”

她做起活来,条理分明,利索得很,一点都不像个娇生惯养的城里姑娘。

晚上,我躺在炕上,听着隔壁传来的细微声响,心里那点不安,渐渐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取代了。

我觉得,她不像个“麻烦”,更像个……家人。

第三天晚上,出事了。

半夜里,我被一阵狗叫声惊醒了。是我们村东头王大爷家的大黄狗,叫得又凶又急。

紧接着,村子里就响起了嘈杂的人声和手电筒的光柱。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我娘也被吵醒了,我们俩披着衣服下地,隔着窗户往外看。只见几道手电光,正挨家挨户地晃悠,还有人在高声喊着什么。

“……上面下来的人,说是在查一个……逃出来的……”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但我的心,已经沉到了底。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西屋的方向。

就在这时,我东屋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瘦小的身影,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

是林漱。

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里衣,脸色在月光下白得像纸,浑身都在发抖。

“他们……他们是来抓我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牙齿都在打颤,“我听见了……他们说我的名字了……”

我娘也吓坏了,一把捂住了嘴。

外面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近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反应。我一把将她拉到炕边,掀开我睡的那床厚棉被,压低声音说:“快,躲进去,别出声!”

林漱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脚并用地钻进了我的被窝。

棉被很厚,带着我的体温,但她钻进来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冰凉。她的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赶紧把被子给她盖严实,自己则光着膀子,坐在炕沿上,假装刚被吵醒的样子。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被窝里,那个柔软而冰冷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起伏着。

那一刻,我没想别的,没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也没想这会给我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我只知道,被窝里的这个人,是一条命。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走。

第三章 一铺炕,一辈子

手电筒的光柱,像一把利剑,在我们家窗户上扫来扫去。

“咚咚咚!”

敲门声,比前几天李大伯来的时候,要粗暴得多。

我娘的手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我肉里了。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我也在发抖,但我是男人,我得撑着。

我深吸一口气,冲我娘点了点头,哑着嗓子喊了一声:“谁啊?”

“查户口的!开门!”外面的声音很硬,不带一点感情。

我慢吞吞地下地,故意把脚步声弄得很响,磨磨蹭蹭地去开门。

门一开,两个穿着制服的陌生男人就挤了进来,手里拿着手电筒,光线刺得我睁不开眼。

“就你们娘俩?”其中一个高个子,拿手电在我跟我娘脸上一一照过,又往屋里扫了一圈。

“是……是啊,同志。”我娘的声音有点哆嗦。

“最近村里有没有来什么生人?”另一个矮个子的问道。

我心里一紧,脸上却不敢露出来,只是憨憨地挠了挠头:“生人?没有啊。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谁来啊。”

高个子不信,拿着手电筒就往西屋走。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西屋里,堆着我们家的杂物,还有林漱换下来的那身湿衣服,就晾在里面。

我娘也反应过来了,赶紧上前一步,拦住他:“同志,那屋堆的都是柴火,乱得很,可别脏了您的鞋。”

高个子推开我娘,径直走了进去。

手电光在西屋里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那件晾着的旧棉袄上。

“这衣服谁的?”他问。

我脑子飞快地转着,抢在我娘前头说:“哦,那是我一件旧衣服,太破了,前几天洗了洗,准备拆了做鞋垫子。”

高个子拿起那件衣服看了看,又扔回了原处。那衣服是女式的,稍微细心点就能看出来。可天太黑,加上他们可能也没想到人就藏在隔壁,居然没发现破绽。

他们在屋里翻了一阵,没找到什么,最后又回到了东屋。

矮个子的目光,落在了我睡的那铺炕上。

被子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藏了人。

我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我能感觉到,被窝里的林漱,身体已经僵硬得像块石头。

“那被子里是什么?”矮个子用下巴指了指。

我正想开口,我娘突然“哎呦”一声,捂着肚子就蹲了下去。

“同志……我……我这老毛病犯了,肚子疼……”我娘的演技,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她脸色发白,额头上全是汗,看起来真跟要不行了似的。

两个人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

“行了行了,晦气!”高个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们走!”

他们骂骂咧咧地走了,脚步声渐渐远去,村子也重新恢复了安静。

我赶紧关上门,插上门栓,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靠在门板上。

我娘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我们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后怕。

炕上的被子动了一下,林漱从里面探出头来。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全是泪痕,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像受惊的鹿。

她看着我们,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又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那一夜,谁也没再睡。

我们三个人,就着一盏快要燃尽的煤油灯,相对无言地坐到了天亮。

天亮的时候,我娘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丫头,这地方,你待不住了。”

林漱的身体猛地一颤。

“婶子……我……”

“你听我说完。”我娘打断了她,“昨晚那些人,今天找不到,明天还会来。你一个姑娘家,这么跑下去,不是个办法。”

林漱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绝望地摇着头:“那我能去哪……我没有地方去了……”

我娘沉默了片刻,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我,又看了看林漱,一字一句地说:“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我跟林漱,都愣住了。

“建成,你二十二了,也该成家了。”我娘说,“漱丫头,我看你是个好孩子。要是……要是你们不嫌弃,就凑合着,过吧。”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

“娘,你说啥呢?”

林漱也惊得瞪大了眼睛,忘了哭。

“我说,”我娘加重了语气,“让建成娶了你。你们成了家,你就是我们张家的人了。以后谁再来查,你就是我儿媳妇,名正言顺。他们总不能把人家媳妇从家里带走吧?”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看着林漱,她也看着我。她的脸上,是震惊,是迷茫,还有一丝……屈辱。

我知道,她是个文化人,她心里肯定看不上我这个土里土气的木匠。让她嫁给我,对她来说,跟跳火坑没什么两样。

我心里也不得劲。我虽然穷,但也不想趁人之危。

“娘,这事……不妥当。”我闷声说。

“有什么不妥当?”我娘的眼睛红了,“不这样,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丫头被抓走?建成,你爹走得早,娘一个人把你拉扯大,没教你别的,就教了你一个‘义’字。人家姑娘投奔到咱家,咱就得护着她。这是做人的根本!”

我娘的话,像锤子一样,一下下敲在我心上。

我沉默了。

我娘又转向林漱,语气软了下来:“丫头,婶子知道委屈你了。我们家穷,建成也是个粗人,配不上你。可眼下,这是唯一能保住你的法子了。你……你好好想想。”

林漱低着头,瘦削的肩膀不停地颤抖。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开口了,她才抬起头,看着我娘,又看了看我。

她的眼睛里,没有了昨晚的惊恐,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静。

她冲着我娘,缓缓地,跪了下去。

“婶子,您和大哥的救命之恩,林漱这辈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她磕了一个头,声音嘶哑,“我……我愿意。”

那三个字,她说得那么轻,却像一座山,压在了我的心上。

我晓得,从这一刻起,我张建成的人生,跟眼前这个叫林漱的姑娘,绑在了一起。

不是因为情爱,而是因为道义,因为一条命。

第四章 柴米夫妻

三天后,我跟林漱就成了亲。

没有鞭炮,没有喜宴,甚至没有一件红衣裳。

我娘把家里仅有的一块的确良蓝布拿出来,给林漱做了件新衣裳。我呢,把爹留下的那件棉袄,里里外外又洗刷了一遍,就算是新郎服了。

李大伯是证婚人。

他给我们开了一张结婚证明,上面用毛笔字写着:张建成,林漱,自愿结为夫妻。

看着那张纸,我心里头空落落的。

我偷偷看了一眼林漱,她还是那副样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晚上,我娘把我们俩推进了东屋。

“从今往后,你们就是两口子了。要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娘说完,就给我们带上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煤油灯的火苗跳动着,把我们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墙上。

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

我俩,一个是不得不娶,一个是不得不嫁。这哪是洞房花烛夜,分明是两个陌生人,被命运硬生生地捆在了一起。

炕烧得很热,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你……你睡里头吧。”我憋了半天,挤出这么一句话。

林漱没作声,默默地脱了外衣,和衣躺在了炕的最里边,离我足足有两尺远。

我也脱了衣服,躺在外侧。

中间那段空着的地方,像一条冰冷的河,把我们隔开了。

那一夜,我们俩谁也没合眼。我能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也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

白天,我出去做木匠活,她就在家里,帮我娘做饭,喂猪,缝补衣服。

她的话很少,但活儿干得特别好。

我们家那几亩薄田,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原本乱糟糟的院子,也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她甚至还用篱笆围了个小菜园,种上了青菜萝卜。

我娘逢人就夸,说我娶了个好媳妇。

村里人看我的眼神,也从同情,变成了羡慕。他们都说我张建成是傻人有傻福。

只有我自己晓得,我跟林漱,根本不像两口子。

我们睡在一铺炕上,却从来没有碰过对方一下。我们坐在一张桌上吃饭,说的话加起来,超不过十句。

她叫我“建成”,客气得像叫一个外人。我不知道该叫她什么,干脆就不叫。

我能感觉到,她心里有道墙,高高的,厚厚的。她把自己关在墙里头,不让任何人进去。

我也没想过要进去。

我只是觉得,既然娶了她,就得对她负责。

每次我从外面干活回来,挣了点钱,或者得了点什么好吃的,都会第一时间拿回家。

有一次,主家给了我半斤肉,我用油纸包得好好的,揣在怀里带了回来。

我把肉递给她,说:“晚上……炖了吧。”

她接过那包肉,愣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

那是我们成亲一个多月,她第一次正眼看我。

她的眼睛里,情绪很复杂,有惊讶,有感动,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那天晚上,她用那半斤肉,加了些土豆干,炖了一锅香喷喷的肉菜。

吃饭的时候,她一个劲儿地往我跟我娘碗里夹肉,自己却只吃土豆干。

我把我碗里的肉夹给她,说:“你也吃。”

她摇了摇头:“我不爱吃肉。”

我晓得她在撒谎。那年头,谁不爱吃肉?

我没再劝,只是默默地把碗里的土豆干吃完了。

吃完饭,她收拾碗筷的时候,我看见她偷偷地抹了下眼睛。

那天晚上,我们俩躺在炕上,中间那条“河”,好像窄了一点。

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皂角香味。我的心,跳得有点快。

可我还是没敢动。

我晓得,她嫁给我,是迫不得已。我要是动了她,就跟那些趁火打劫的坏人,没什么两样了。

我张建成虽然是个粗人,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第五章 心里的那道坎

日子就像村口那条小河,不急不缓地流着。

转眼,就到了开春。

地里的麦苗,绿油油的,风一吹,像波浪一样。

我跟林漱,也渐渐熟悉了起来。

她会提前给我把工具擦得锃亮,我也会记得从镇上给她带一小包她爱吃的酸枣。

我们的话,也多了一点。

有时候晚上,她会就着煤油灯看书。我看不懂那些字,就坐在旁边,默默地看她。

灯光下,她的侧脸,轮廓很柔和,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

我看着看着,就觉得心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发芽。

可那道墙,还在。

我知道,那道墙,是她的过去。

她从来不提她的家,不提她为什么会“惹上麻烦”。李大伯也叮嘱过我,不该问的,别问。

可我心里,怎么可能不好奇?

村子里,关于林漱的闲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有人说,她是从劳改农场跑出来的。

还有人说,她家里是大地主,被批斗了。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这些话,像针一样,时不时地就扎我一下。

我倒不是怕被她连累,我只是……心疼她。

我能感觉到,这些闲话,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干活也更卖力了,好像想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什么。

有一次,我从外面回来,看到邻居家的张大娘,正拉着我娘在院子门口嘀嘀咕咕。

看到我,张大娘的脸色有点不自然,赶紧就走了。

我娘的脸色,也很难看。

我走进屋,林漱正在灶台边烧火,背对着我,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晓得,她又哭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决定。

我得把这道墙,推倒。

我们俩躺在炕上,还是跟以前一样,隔着一段距离。

我翻了个身,面对着她,开了口。

“林漱。”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叫她的名字。

她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

“那些人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说。

她没作声。

“我不管你以前是啥样的人,你家里是干啥的。我只晓得,你现在是我张建成的媳妇。”我的声音有点抖,但很坚定,“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黑暗中,我听到了一声压抑的抽泣。

“他们……他们说的没错。”过了很久,她才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家……成分不好。”

她终于,愿意跟我说她的过去了。

她说,她家在省城,她爹是个中学老师,爱看书,也爱藏书。运动一来,那些书,就成了“罪证”。她爹被关了起来,她娘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她作为“黑五类”子女,要被送到边远的农场去。

她不甘心,就偷偷地跑了出来。

她一路往南跑,饿了就啃树皮,渴了就喝河水。后来遇到了李大伯,李大伯是她爹的远房表亲,就把她带到了我们村。

她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我不是坏人……我爹也不是坏人……他只是喜欢看书……”

我听着她的哭诉,心像被一只手紧紧地揪住了,又酸又疼。

我伸出手,越过那条“河”,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我没有缩回手,而是笨拙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我娘安慰我一样。

“我知道,”我说,“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

她哭得更凶了,好像要把这辈子的委屈,都哭出来。

哭到最后,她累了,就在我的抚慰下,渐渐睡着了。

那一夜,我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肩膀上,没有拿开。

我感觉到,我们之间那道冰冷的墙,开始融化了。

从那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看我的眼神,不再躲闪,多了几分依赖和温柔。

她会笑着问我,今天干活累不累。

我也会跟她说,今天又接了什么好活计。

有一天晚上,我干活回来晚了,推开门,看见她趴在桌上睡着了,身上盖着我的旧棉袄。桌上的饭菜,还用碗扣着,温在锅里。

煤油灯的火苗,映着她安静的睡颜。

我的心,一下子就满了。

我走过去,轻轻地把她抱了起来。

她的身体很轻,像一片羽毛。

我把她抱到炕上,给她盖好被子。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拉住了我的手。

“建成。”她轻声叫我。

“嗯?”

“炕……冷。”

我愣住了。

然后,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脱了衣服,躺在了她的身边。

这一次,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了那条河。

我把她揽进怀里,她的身体,温热而柔软。

我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那么清晰,那么有力。

“漱,”我贴着她的耳朵,第一次这么叫她,“往后,我给你暖一辈子炕。”

她在我的怀里,点了点头,然后,把脸深深地埋进了我的胸口。

第六章 手心的温度

生活有了盼头,日子就过得快。

我和林漱,成了村里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我还是那个闷头干活的木匠,但心里头,像是点了一盏灯,亮堂堂的。每天出门,想着家里有个人在等你,那浑身的力气,就像使不完似的。

我的手艺,在十里八乡都出了名。找我打家具的人,越来越多。家里的光景,也一天天好了起来。我们不再只吃玉米糊糊,饭桌上,时不时能见到白面馒头了。

林漱呢,像是换了个人。

她的脸上,有了笑容,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她的话也多了,有时候还会跟我开玩笑。

她教我认字。

晚上,她就拿着一根烧黑的木炭,在地上,一笔一划地教我写我们的名字。

“张、建、成。”

“林、漱。”

我的手粗,握不住那根细细的木炭,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的,像虫子爬。

她也不笑话我,只是握着我的手,带着我,一遍一遍地写。

她的手,又软又暖。

被她握着的时候,我心里头,比喝了二两烧刀子还热乎。

七三年的秋天,林漱跟我说,她有了。

我当时正在院子里劈柴,听到这话,手里的斧子“哐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眼睛里,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

我一把抱住她,把她举了起来,在院子里转圈。

“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我高兴得像个傻子。

我娘也从屋里跑了出来,激动得直抹眼泪。

从那天起,林漱就成了我们家的重点保护对象。

我娘不让她再下地,不让她再碰冷水。我呢,把所有的活都揽了过来。每天变着法子,想给她弄点好吃的。

我去河里摸鱼,去山里掏鸟蛋。只要是能补身子的,我都想方设法弄回来。

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心里头,那种满足感,是从来没有过的。

我开始给未出世的孩子做东西。

我用最好的椿木,给他(她)打了一张小小的摇篮。床头,我还雕了一对喜鹊,寓意着喜上眉梢。

林漱每天都坐在旁边,看着我干活。

她会给我递工具,给我擦汗。

有时候,她会把手放在肚子上,轻声说:“建成,你听,他又踢我了。”

我就会停下手里的活,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感受那一下一下,充满生命力的跳动。

那一刻,我觉得,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七四年的夏天,我们的儿子出生了。

是个大胖小子,哭声响亮得很。

我给他取名叫“思源”,饮水思源。我希望他一辈子都记住,我们的家,是怎么来的。

儿子的出生,让这个家,彻底地活了过来。

院子里,总是飘着尿布的“万国旗”,屋子里,总是充斥着孩子的哭闹声和我们的笑声。

林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

她给儿子做小衣服,小鞋子,每一针每一线,都缝得密密麻麻。

她还会抱着儿子,给他唱我听不懂的歌谣。那歌声,软软糯糯的,像江南的春雨,好听得很。

我看着她们母子俩,心里头,软得一塌糊涂。

我更拼命地干活了。

我不仅给别人打家具,还开始琢磨着,做点新花样。

林漱会给我画图纸。她画的那些花鸟鱼虫,活灵活现的。我照着她的图纸雕刻出来,家具一下子就比别人的,高了一个档次。

我们的名声,传得更远了。甚至有城里的人,都托人来找我定做家具。

家里的土坯房,换成了三间敞亮的砖瓦房。

日子,就像那加了蜜的糖水,一天比一天甜。

有时候,夜深人静,我抱着儿子,看着身边熟睡的林漱,还是会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我一个穷木匠,何德何能,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能有这么好的一个家?

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

她的皮肤,还是那么光滑,只是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

我知道,这些年,她跟着我,吃了不少苦。

我把她的手,放进我的手心里。

她的手,因为常年操劳,已经不像刚来时那么柔软了,长了薄薄的茧子。

但这双手,却是我这辈子,握过的,最温暖的东西。

我把她的手,贴在我的脸上。

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这辈子,我一定要对她好,加倍地好。

第七章 尘埃落定

时间一晃,就到了七八年。

村头的大喇叭,天天都在广播着各种各样的新政策。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叫“希望”的味道。

那年冬天,我们家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从省城寄来的信。

信封上的字,写得很漂亮,是钢笔字。

我当时不认识几个字,是林漱念给我听的。

信,是她弟弟写来的。

信上说,她爹的案子,平反了。不仅恢复了名誉,还补发了工资,单位也重新分了房子。她娘的身体,也好了很多。他们一家,都盼着她能早点回去。

听完信,林漱拿着那张薄薄的信纸,手抖得厉害。

她哭了。

这一次,不是伤心的哭,是喜极而泣。

我也替她高兴,高兴得眼眶都湿了。

“太好了,漱,太好了!”我抓着她的手,“你爹娘,都盼着你呢。”

她点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高兴过后,我的心,却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一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了我的脑子:她……会不会,不回来了?

她是城里人,是知识分子家庭的女儿。我们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

如今,她家里的一切都好了,她还有什么理由,留在我这个穷木匠身边?

这个念头,让我坐立不安。

晚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林漱察觉到了,她转过身,在黑暗中看着我。

“建成,你怎么了?”

我沉默了半天,才闷声说:“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吧。我……我不拦你。”

我说这话的时候,心像被刀割一样。

林漱也沉默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俩的呼吸声,和儿子均匀的鼾声。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

“建成,你是不是觉得,我要走了,不要你跟思源了?”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她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我。

“你这个傻子。”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想什么呢?”

“我……我配不上你。”我终于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你是城里人,吃的是大米白面。我就是个乡下木匠,跟着我,委屈你了。”

“委屈?”她在我怀里,摇了摇头,“建成,你听我说。”

“我刚到你们家的时候,确实觉得很委屈。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完了。嫁给你,也是被逼无奈。”

“可是,后来,我慢慢发现,你不是个粗人。你心细,你善良,你有担当。你把我和娘,照顾得那么好。你把这个家,撑了起来。”

“你还记得吗?那些人来查我那晚,你把我藏在被窝里。你的心跳得比我还快,可你一步都没退。”

“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说了我的家事,你没有嫌弃我,反而安慰我,说要保护我。”

“还有思源,你给他做的那个摇篮,比城里卖的任何东西,都金贵。”

她每说一句,我的心,就被触动一下。

原来,我做的那些事,她都记在心里。

“建成,”她抬起头,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我爹娘,我是要回去看的。但是,我的家,在这里。”

她指了指我们的屋子,指了指炕上熟睡的儿子,最后,指了指我的心口。

“这里,才是我的根。”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

我紧紧地抱着她,好像要把她揉进我的骨头里。

第二年春天,我陪着林漱,带着思源,一起回了省城。

那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远门。

她的家,在一个很干净的小区里。她的爹娘,都是很和善的文化人。

他们看到我们,激动得老泪纵横。

他们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说“谢谢”,说我是他们林家的恩人。

我一个劲儿地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漱是我媳妇,我对她好,是应该的。”

我们在省城住了半个月。

岳父岳母对我很好,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待我。

可是,我在城里,浑身不自在。

我住不惯那软绵绵的床,吃不惯那精细的饭菜。我最想念的,还是我们家那铺热乎乎的土炕,和林漱做的手擀面。

半个月后,我们准备回去了。

岳父岳母舍不得,他们劝林漱,留在城里。他们说,可以给我找个工作,让思源在城里上学。

我没说话,我知道,这个决定,得让林漱自己做。

林漱笑着,挽住了我的胳膊。

“爹,娘,”她说,“我们的家,在靠山村。建成离不开他的木匠活,我也离不开他。”

那一刻,我看着她,心里头,所有的不安和疑虑,都烟消云散了。

我知道,这个女人,这辈子,是跟定我了。

我们之间的那段缘分,开始于一场无奈的“交易”,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早已变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亲情和爱情。

那块压在我心里多年的石头,终于,尘埃落定。

第八章 岁月长河

从省城回来,我们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但又有些不一样了。

我的心,彻底踏实了。

我不再是那个自卑的穷木匠,我是林漱的丈夫,是思源的爹,我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我的木匠手艺,在林漱的帮助下,越来越精进。她从城里带回来很多书,上面有各种各样新潮的家具样式。我照着做,生意好得不得了。

后来,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大地,我索性办了个小小的家具厂。

我招了村里几个年轻人当徒弟,把我的手艺,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们。

我始终记着我娘的话:做人,要讲一个“义”字。

我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儿子思源,也很争气。他继承了林漱的聪明,也继承了我的踏实肯干。他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回到了我们的家具厂,用他学到的新知识,把厂子管理得有声有色。

后来,我们又有了女儿,叫“念安”,思念平安。

一儿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

我跟林漱,也一天天老了。

我的背,有点驼了,手上的老茧,更厚了。

她的头发,也白了,眼角的皱纹,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我们俩,还是跟年轻时一样。

我每天去厂里转转,看看徒弟们干活。她呢,就在家里,侍弄她的菜园子,或者戴上老花镜,看看书。

天气好的时候,我们会搬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

看着孙子孙女,在院子里追逐打闹,就像看到了我们年轻时的影子。

她会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建成,你看,我们这辈子,过得还不错。”

我就会握住她的手,说:“是啊,有你,有这个家,我这辈子,值了。”

我们很少说那些情情爱爱的话,但我们都晓得,对方就是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五十年的光阴,弹指一挥间。

从七二年那个冰冷的雨夜,到如今的儿孙满堂。

我们一起,走过了最艰难的岁月,也迎来了最好的时光。

她走的那天,是个晴天。

她躺在床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她把我叫到跟前,就像很多年前,她教我写字一样,握着我的手。

她说:“建成,这辈子我最不后悔的事,就是七二年那个晚上,爬了你的被窝。”

我听着,眼泪就下来了。

我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漱,我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那天晚上,给你开了门。”

她笑了,笑得很安详。

然后,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如今,她走了快一年了。

我还是习惯,每天晚上,在炕上给她留一个位置。

我还是习惯,吃饭的时候,多摆一副碗筷。

儿子女儿都劝我,让我别太伤心。

我晓得。

我只是想她。

今天,是她的忌日。

我让儿子开车,带我去了她的坟前。

我给她带了一束她最喜欢的野菊花,还带了一瓶她爱喝的米酒。

我坐在她的墓碑前,跟她说了很多话。

我说,厂子现在很好,孙子学习又进步了。

我说,院子里那棵槐树,今年开的花,特别香。

我说,我又做了一套新家具,用的是最好的料子,上面雕的花纹,还是你当年画的图样。

风吹过,松树林沙沙作响,好像是她在回应我。

我拿起酒瓶,洒了三杯酒在地上。

“漱,你放心吧,家里有我,有孩子们,都好着呢。”

“你在那边,别怕冷。等我忙完了这边的事,就去找你。”

“到时候,我还给你暖炕。”

回去的路上,夕阳把天边染得通红。

我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和村庄,脑子里,又回到了五十年前那个晚上。

那个浑身湿透,眼神倔强的姑娘,就那么闯进了我的生命里。

有人说,婚姻是坟墓。

可对我张建成来说,跟林漱的这段婚姻,是我这辈子,修来的,最大的福气。

她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一辈子的温暖。

而我,用我这双粗糙的手,护了她一世的周全。

我觉得,我们这辈子,没白活。

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人。可真正能陪你走到最后的,又有几个呢?要是遇到了,可千万要抓紧了,别松手。因为一松手,可能就是一辈子。

来源:一遍真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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