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女上司辅导孩子,牛奶洒了,我被要求留宿,夜里她竟立在床边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08 06:27 1

摘要:手机在办公桌上震动,嗡嗡的声音,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蜜蜂,带着点焦躁的意味。

那天下班,空气里有种山雨欲来的潮湿。

闷。

像一块湿透了的毛巾,拧不出水,也透不过气。

林总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手机在办公桌上震动,嗡嗡的声音,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蜜蜂,带着点焦躁的意味。

屏幕上跳动着“林总”两个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挺直了后背。

这个时间点,工作上的事早就该了结了。

我接起电话,声音尽量放得平稳:“林总,您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了白天在会议室里的那种清冽和果决,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柔软的疲惫。

“小陈,下班了吗?能不能……帮我个忙?”

我愣住了。

帮忙?

林总,那个在我们公司像女王一样存在的女人,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从不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里,更别提向一个下属求助。

我赶紧说:“您说,林总。”

“是多多的事,”她顿了顿,背景音里传来一个小孩子压抑的啜泣声,还有笔尖划在纸上那种烦躁的“沙沙”声,“他的奥数题,我……我实在搞不定了。”

多多,是她儿子的名字。

我只在公司偶尔的闲聊中听人提起过,说林总有个儿子,上小学,成绩很好。

我大学时做过家教,数学还算拿得出手。

“您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我几乎没有犹豫。

挂了电话,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像一块被墨汁浸染过的幕布。

几颗稀疏的星子,怯生生地探出头,随即又被厚重的云层吞没。

我抓起背包,冲出了写字楼。

晚高峰的地铁,人挤得像罐头里的沙丁鱼。

汗味、香水味、盒饭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窒息的气味。

我被挤在一个角落,脑子里乱糟糟的。

林总的家会是什么样子?

是那种冷冰冰的、充满现代感的极简风格,还是……

我甩了甩头,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不过是去帮个忙,辅导一下孩子的功课而已。

林总家住在城西一个很安静的高档小区,绿化做得极好,路灯的光透过浓密的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像碎了一地的月亮。

我按照她给的门牌号,找到了17楼。

门是虚掩着的。

我轻轻敲了敲。

门开了,是林总。

她穿着一身居家的棉质长裙,不是白天那种剪裁精良的职业套装。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有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脸上没有化妆,皮肤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那双平时在办公室里锐利得能看穿人心的眼睛,此刻,写满了无奈和歉意。

“小陈,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麻烦你。”

“没事没事,林总。”我连忙摆手,换上她递过来的拖鞋。

那是一双男士拖鞋,灰色的,有点旧,但很干净。

我踩上去,感觉比我的脚大了一圈。

屋子里很安静。

地板是温润的木色,擦得一尘不染。空气中没有我想象中那种女强人家里会有的冷冽香水味,而是一种淡淡的、像是书本和阳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很温暖,很让人安心。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正埋着头,对着一本练习册发愁。

他面前的茶几上,摊着草稿纸,上面画满了各种各D的辅助线,像一张杂乱无章的蜘蛛网。

那就是多多了。

他听到声音,抬起头,一双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

那双眼睛,和林总的很像。

“多多,叫陈叔叔。”林总的声音很轻。

小男孩抿着嘴,小声地叫了一句:“陈叔叔好。”

我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哪道题不会,让叔叔看看?”

他把练习册往我面前推了推。

是一道经典的追及问题,但是题目设置得非常绕,加了好几个干扰条件。

别说小学生,就是成年人乍一看,也得懵一下。

我拿起笔,没有直接讲题,而是先在草稿纸上画了两个小人。

一个代表兔子,一个代表乌龟。

“你看,多多,我们先把这个题目想象成一个故事,好不好?”

我的声音不大,尽量放得有趣。

小家伙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

他看着我画的小人,眼睛里有了一点光。

林总没有打扰我们,她转身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传来了切水果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

我一边给多多讲题,一边用余光打量这个家。

很奇怪。

这个家,处处都透着一种精心打理过的痕迹,温馨,整洁。

但是,又好像缺了点什么。

墙上挂着几幅画,是色彩很明亮的抽象画。书架上摆满了书,从经济管理到古典文学,涉猎很广。

但是,没有一张合影。

一张都没有。

一个三口之家的合影,在这个家里,是缺席的。

我把那道复杂的奥数题,拆解成好几个小故事。

多多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点头,或者提出他的疑问。

他很聪明,一点就透。

只是之前被那个复杂的题干给吓住了。

等他彻底弄懂,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叔叔,你真厉害!比我们老师讲得都好懂!”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孩子的头发软软的,像棉花糖。

“是你自己聪明。”

这时候,林总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和两杯牛奶走了过来。

“辛苦了,小陈。快,喝杯牛奶。”

她把其中一杯递给我。

杯子是温的,热度从指尖传来,一直暖到心里。

多多也端起他那杯,大概是刚才解出题太兴奋了,他猛地一站起来。

意外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他的手肘撞到了茶几的边角,手里的牛奶杯脱手而出。

白色的牛奶,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大部分都泼在了我的裤子上。

杯子掉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碎,只是发出一声闷响。

但那片白色的液体,迅速在我的浅灰色休闲裤上蔓延开来,像一幅失控的水墨画。

冰凉、黏腻的感觉,瞬间透过布料,贴在了我的皮肤上。

“啊!”多多吓得叫了一声。

林总也惊呆了,她手里的果盘都差点掉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叔叔!”多多快要哭出来了。

“没事没事,不怪你。”我赶紧安慰他,抽了几张纸巾去擦。

但牛奶这种东西,怎么擦得干净。

只会越擦范围越大。

“小陈,你……”林总看着我狼狈的样子,一脸的歉疚,“都怪我,都怪我。”

她手忙脚乱地拿来毛巾,蹲下身想帮我擦。

“林总,别,我自己来就行。”我赶紧拦住她。

开玩笑,让公司的女老板蹲着给我擦裤子,我明天还想不想上班了。

可裤子湿成这样,黏在腿上,实在难受。

更关键的是,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像是要把它敲碎一样。

风声呼啸,带着一种要把整栋楼都掀翻的气势。

这个样子,根本没法回家。

“怎么办……”林不总看着窗外的大雨,眉头紧锁,“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要不……要不你先在我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她说着,指了指我湿透的裤子。

“我这里有……有多多爸爸的衣服,他跟你身形差不多,你应该能穿。”

她提到“多多爸爸”这四个字的时候,声音很轻,眼神也飘忽了一下,像是在说一个很久远的名字。

我本来想拒绝,可看了看外面的瓢泼大雨,又看了看自己黏糊糊的裤子,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那……那就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才对。”

她把我领到一间客房。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像是雪松和旧书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个房间,和我预想中的客房完全不一样。

它更像一个……书房。

或者说,一个男人的书房。

一整面墙都是书柜,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大部分是关于建筑和历史的。

书桌上,放着一台电脑,一把绘图用的尺子,还有一个做了一半的航模。

一切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好像主人只是暂时离开,马上就会回来。

“你先用这里的浴室吧,衣服我给你拿。”林总说完,就匆匆出去了。

我站在房间中央,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

闯入了一个被时间封存起来的空间。

我能感觉到,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一个人的气息和记忆。

浴室里的洗漱用品都是全新的。

我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在身上,带走了身上的黏腻和疲惫。

也让我混乱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

这个家,太奇怪了。

林总,也很奇怪。

她提起她丈夫的语气,不像怀念,也不像悲伤,更像是一种……刻意的回避。

仿佛那是一个不能轻易触碰的禁忌。

洗完澡,我看到床上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家居服。

深蓝色的棉质T恤和一条灰色的运动裤。

料子很舒服,带着一股干净的皂香。

我换上衣服,不大不小,刚刚好。

走出房间,林总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多多已经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客厅里只开着一盏落地灯,光线昏黄,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身后的墙壁上。

她手里拿着一本书,但眼神并没有落在书页上,而是有些空洞地望着窗外。

雨还在下,没有停的意思。

“林总。”我轻声叫她。

她回过神,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太自然的表情。

“合身吗?”

“嗯,很合身。谢谢您。”

“雨太大了,你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她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那间房,你睡就好。”

我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点头。

“太打扰了。”

“是我该谢谢你。多多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们之间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

只有窗外的雨声,在不知疲倦地喧嚣。

“那……林总,您早点休息,我……我先进去了。”

我逃也似的,回到了那个书房。

关上门,我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脏跳得有点快。

我不知道是因为换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衣服,还是因为林总刚才那个落寞的眼神。

我躺在床上,床垫很舒服,软硬适中。

被子上,依然是那股淡淡的雪松味道。

我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这个家,这个人。

林总,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她的丈夫,去哪儿了?

出差?离婚?还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翻了个身,试图让自己什么都别想,赶紧睡觉。

可越是这样,脑子就越清醒。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每一下,都敲在我的神经上。

时间,就在这滴答声中,一点一点地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好像快要睡着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门把手被轻轻转动的声音。

“咔哒”一声。

很轻,但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是多多起夜吗?

还是……

我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门,被推开了一道缝。

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是林总。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她没有开灯。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

然后,她朝着我的床边,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想干什么?

我该怎么办?

是装睡,还是立刻坐起来?

我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她走到了我的床前。

停下。

然后,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

一动不动。

我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丝很淡的沐浴露的香气。

我甚至能听到她平稳的、悠长的呼吸声。

她好像……睡着了?

站着睡着了?

我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一道缝。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她的眼睛是闭着的。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一尊雕塑。

但是,两行清泪,却顺着她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我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梦游?

她就那样站着,站了大概有五六分钟。

那五六分钟,对我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然后,她缓缓地,蹲了下来。

她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我的脸。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指尖,冰凉。

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我皮肤的那一刻,她停住了。

她好像……清醒了过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迷茫。

当她看清楚躺在床上的是我时,那份惊恐,瞬间变成了巨大的羞愧和慌乱。

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站起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对……对不起……”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她语无伦次,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然后,她转身,几乎是跑着,冲出了房间。

门被她慌乱地带上,发出“砰”的一声。

整个世界,又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我,躺在床上,心脏狂跳不止。

刚才发生的一切,像一场荒诞的梦。

可她脸上冰凉的泪痕,她指尖的颤抖,都那么真实。

我彻底睡不着了。

我坐起身,靠在床头,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为什么会梦游?

她为什么会哭?

她刚才,是把我当成了谁?

是多多爸爸吗?

那个存在于这个家里,却又好像从未出现过的男人。

这一夜,我几乎没有合眼。

天快亮的时候,雨停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在地上投下几道金色的光斑。

我听到外面有动静。

是林总起床了。

我犹豫了很久,才打开房门。

她正站在客厅里,背对着我,看着窗外。

她已经换好了上班的衣服,一身黑色的西装套裙,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苟。

她又变回了那个干练、果决的林总。

仿佛昨晚那个脆弱、失态的女人,只是我的一场幻觉。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她的身体,不易察觉地僵硬了一下。

她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眼圈下面,有淡淡的青色。

“早。”她说,声音有点沙哑。

“早,林总。”

我们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昨晚发生的事。

那像一个悬在我们之间的、透明的、易碎的气泡。

谁都不敢去触碰。

“我……我给你做了早餐。”她指了指餐厅的方向。

餐桌上,摆着三明治和热牛奶。

“谢谢林总。”

“你的衣服,我已经洗好烘干了,放在沙发上。”

“好。”

早餐,在一种极度尴尬和沉默的氛围中进行。

我能感觉到,她一直在躲避我的目光。

吃完早餐,我换回自己的衣服,准备告辞。

走到门口,我还是没忍住。

“林总,”我转过身,看着她,“您……还好吗?”

她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对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没事。昨天……谢谢你。”

我知道,她说的谢谢,不仅仅是指我帮多多辅导功课。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回到公司,一切如常。

林总还是那个林总,开会,下指令,审方案,一丝不苟,冷静得像一台精密的仪器。

好像昨晚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但是,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我和她之间,那道清晰的、作为上下级的界限,已经模糊了。

我们之间,有了一个共同的、不能言说的秘密。

从那天以后,我开始不自觉地,去观察她。

我发现,她并不是真的像一台仪器。

她会在开会走神的时候,无意识地用手指去摩挲无名指上的一个地方。

那里,有一道很浅的印子。

应该是常年戴戒指留下的。

可是,她手上,并没有戒指。

我发现,她会在看到窗外有飞机飞过的时候,眼神变得很遥远。

我发现,她电脑的屏保,是一片蔚蓝色的、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些细小的、不为人知的细节,像一块块拼图,在我脑海里,慢慢地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一个关于悲伤和思念的轮廓。

又过了一个星期,周五。

林总突然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

“小陈,这个周末有空吗?”

“有。”

“能不能……再帮我个忙?”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请求。

“您说。”

“我想带多多去一趟郊外的航空博物馆,他一直想去。但是,我一个人……有点……”

她没有说下去,但我明白了。

她一个人,搞不定一个精力旺盛的七岁男孩。

或者说,她害怕一个人,带着儿子,去一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

因为那样的场景,会更加凸显出她的孤单。

“没问题,林总。我很乐意。”

“那……周六早上九点,我来接你?”

“不用不用,林总,您把地址给我,我自己过去就行。”

“也好。”

周六,天气很好。

秋高气爽。

我按照地址,坐地铁转公交,来到了那个航空博物馆。

博物馆建在郊区,占地面积很大。

门口的广场上,停放着几架退役的战斗机,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的光泽。

很多家长带着孩子,在飞机前合影留念。

我看到了林总和多多。

林总今天穿得很休闲,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牛仔裤,戴着一顶棒球帽。

看上去,比平时年轻了好几岁。

多多穿着一件印有飞机图案的T恤,兴奋地在广场上跑来跑去。

看到我,他高兴地挥着手。

“陈叔叔!”

我笑着朝他走过去。

“林总,多多。”

“你来啦。”林总对我笑了笑,那笑容,比在公司里,要真实得多。

我们一起进了博物馆。

多多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对所有东西都充满了好奇。

他拉着我的手,不停地问这问那。

“叔叔,这是什么飞机?”

“叔叔,那个螺旋桨为什么那么大?”

“叔叔,人真的可以坐在这么大的铁疙瘩里飞上天吗?”

我耐心地,一一给他解答。

林总跟在我们身后,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看着我和多多,眼神很温柔。

那种眼神,我从来没在她脸上见过。

那是一种,卸下了所有防备和伪装的、纯粹的温柔。

我们在博物馆里,逛了一整个上午。

中午,我们在博物馆的餐厅里吃饭。

多多一边吃汉堡,一边兴奋地跟我说着他长大以后,也要当飞行员,开最大的飞机。

“因为爸爸说,开飞机,就能离天空更近一点。”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清脆,充满了童真。

但是,林总的脸色,却在那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握着可乐杯的手,在微微发抖。

我心里一沉。

吃完饭,我们去看一场关于航空历史的4D电影。

影院里很黑。

巨大的屏幕上,播放着飞机在蓝天中翱翔的画面。

座椅随着画面的变化,不停地晃动。

多多看得聚精会神,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叹。

我就坐在林总的旁边。

在黑暗中,我能清楚地听到她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

她哭了。

无声地,哭了。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

她迅速地用手背擦干了眼泪,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来。

“走吧,我们去看看室外的展区。”

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室外的展区,更大。

草坪上,停放着各种型号的飞机。

有一架巨大的、白色的客机,可以进去参观。

多多第一个冲了上去。

我和林总跟在后面。

机舱里,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一排排的座椅,小小的窗户。

多多兴奋地在里面跑来跑去,一会儿坐在这个位置,一会儿又跑到那个位置。

林总走到驾驶舱门口,透过玻璃,静静地看着里面复杂的仪表盘。

她站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变成了一尊雕塑。

“他以前,就是在这里工作的。”

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是一名试飞员。”

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试飞员。

一个听上去很酷,却又无比危险的职业。

“他很热爱他的工作。他说,每一次起飞,都像是一次和天空的约会。”

“他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设计出一款属于我们自己的、最安全的大飞机。”

“他书房里那个航模,就是他自己设计的飞机的模型。还没有来得及完成。”

她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得,让人心疼。

她像是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那……后来呢?”我小心翼翼地问。

她转过头,看着我。

她的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化不开的悲伤。

“三年前,一次试飞事故。飞机失事了。”

“连……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

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这个家里为什么没有一张合影。

明白了那个被封存起来的书房。

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在深夜梦游,无声地流泪。

明白了她为什么在听到多多说“开飞机能离天空更近一点”时,会瞬间崩溃。

因为她的爱人,就永远地,留在了那片他最热爱的天空中。

“对不起,林总。”我说,声音干涩。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不,您应该说出来。”我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憋在心里,太久了,会生病的。”

她看着我,愣住了。

眼眶,一点一点地,红了。

“多多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只是,在我面前,从来不提。这个孩子,太懂事了,懂事得让我心疼。”

“他会偷偷地画他爸爸,画各种各样的飞机。他说,他要把爸爸没有完成的设计图,画完。”

“他会把自己的零花钱都存起来,说要买最好的零件,帮爸爸把那个航模做完。”

“我一直不敢去碰那个书房,不敢去碰他留下的任何东西。我怕我一碰,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就会全部垮掉。”

“我只能假装,假装他只是出了一趟远门,很快就会回来。”

“所以,那天晚上……我才会……”

她没有说下去,但我们都心知肚明。

那天晚上,她梦游,走进那个房间,大概是把穿着她丈夫衣服的我,当成了他。

当成了那个,她日思夜想,却再也回不来的人。

“小陈,谢谢你。”她看着我,很真诚地说,“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

“也谢谢你,对多多那么好。”

“他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笑得这么开心了。”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有心疼,有难过,也有一丝,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愫。

从博物馆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夕阳的余晖,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

林总开车送我回家。

车里,一直放着一首很轻柔的纯音乐。

我们都没有说话。

但是,气氛不再像早上那样尴尬。

有什么东西,在我们之间,悄然融化了。

到了我家小区门口,我准备下车。

“小陈。”她叫住我。

“嗯?”

“下个周末,你……还有空吗?”她问,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

“我想……我想把那个航模,做完。”

“我想请你……和多多一起。”

我看着她,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的、像星光一样的东西。

那是,希望。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

第二个周末,我如约来到了林总家。

这一次,我的心情,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不再是忐忑和局促。

而是一种,很平静的,甚至可以说是期待的感觉。

林总和多多,已经把那个航模的盒子,和所有的零件,都搬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那是一架很复杂的模型,零件细小而繁多。

还有一本厚厚的、全是英文的说明书。

“我研究了好几天,还是看不懂。”林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笑了笑,接了过来。

我上学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做这些东西。

“我来吧。”

那个下午,阳光很好。

金色的阳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洒了进来,在地板上,铺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我们三个人,围着茶几,坐着。

我负责看图纸,找零件。

多多负责给我递工具,做一些简单的拼接工作。

林总,就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我们。

她会给我们递水,切水果。

她的脸上,一直带着笑。

那种笑,很淡,但是,很暖。

空气中,弥漫着胶水的味道,和阳光的味道。

很安逸,很美好。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和我的女上司,还有她的儿子,像一家人一样,坐在一起,做一件这么有意义的事情。

航模的进度,比我想象中要慢。

因为它的结构,太精密了。

每一个零件,都像是经过了无数次的计算和设计。

我能想象,那个男人,在设计它的时候,是多么地专注和热爱。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我们才完成了机身的一小部分。

“今天就到这里吧。”林总站起来,“我去做饭,你们留下来吃饭。”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

林总的厨艺很好。

四菜一汤,家常,但味道很好。

饭桌上,多多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航模的事情。

林总看着他,眼神里,全是宠溺。

吃完饭,我陪多多玩了一会儿积木。

林总在厨房洗碗。

我能听到,厨房里传来的水声,和她偶尔哼唱的、不成调的歌声。

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错觉。

好像,我们真的是一家人。

一个很普通,很幸福的家庭。

晚上九点,我准备回家。

多多拉着我的衣角,一脸的不舍。

“陈叔叔,你明天还来吗?”

我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

“当然来,我们还没把飞机做好呢。”

他这才开心地笑了。

临走前,林总把我送到门口。

“今天,真的谢谢你。”她说。

“林总,您再说谢谢,我就不好意思再来了。”我开玩笑地说。

她笑了。

“好,不说了。”

“那你……路上小心。”

“嗯。”

我转身,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看到她还站在门口,对我挥了挥手。

那一整个星期,我的心情,都像是漂浮在云端。

工作的时候,我还是会叫她林总。

但是,我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多了一些只有我们才懂的默契。

公司的同事,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他们开玩笑说,林总最近好像不那么“冷”了,脸上都多了点笑容。

我只是笑笑,不说话。

我知道,她不是变了。

她只是,开始慢慢地,从那个坚硬的、用来保护自己的壳里,走出来了。

周末,我又去了她家。

我们继续做那个航模。

这一次,我们之间的配合,更加默契了。

有时候,我一个眼神,多多就知道我要哪个零件。

有时候,林总一句话,我就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我们聊了很多。

聊工作,聊生活,聊多多的学校。

也聊,那个男人。

是林总主动提起的。

她告诉我,他叫陈默,和我是本家。

她告诉我,他们是大学同学,一见钟情。

她告诉我,他有多浪漫,会在下雪天,为她在雪地里,踩出一个巨大的心形。

她告诉我,他有多顾家,不管工作多晚,都会回家。

她告诉我,他有多爱多多,会在多多睡着后,偷偷地亲他的额头。

她一边说,一边笑。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一次,她没有躲闪,也没有擦。

她就任由眼泪,在脸上肆意地流淌。

我没有安慰她。

我知道,她需要的,不是安慰。

而是,一个可以让她尽情释放情绪的出口。

我只是静静地,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

多多很懂事地,从背后,抱住了她。

“妈妈,不哭。爸爸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林总一把将多多搂进怀里,泣不成声。

那个下午,我们没有再做航模。

我们就那样,静静地,陪着她。

等她哭够了,情绪平复了。

她看着我们,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好了,我没事了。”

“把心里积压了三年的东西,都哭出来了,舒服多了。”

我看着她,我知道,她真的,没事了。

那扇她紧闭了三年的心门,终于,打开了一道缝。

而阳光,正顺着那道缝,一点一点地,照了进去。

航模,我们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最终完成。

当最后一个零件,被安装上去的时候。

我们三个人,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那是一架非常漂亮的飞机。

流线型的机身,宽大的机翼,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力量感和美感。

它静静地,停在茶几上。

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雄鹰。

“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林总提议。

多多想了想,说:“就叫‘希望号’吧!”

“希望号?”

“嗯!因为爸爸说,飞机,是承载着人们希望的翅行者。”

林总的眼眶,又红了。

但这一次,她的脸上,带着笑。

“好,就叫‘希望号’。”

那个周末的下午,我们带着“希望号”,和一只风筝,去了郊外的一片大草坪。

那片草坪,林总说,是陈默以前最喜欢带她们来的地方。

秋天的风,很舒服。

吹在脸上,凉飕飕的。

多多拿着风筝,在草地上,尽情地奔跑。

风筝,很快就飞上了天。

像一只彩色的鸟,在蓝天白云间,自由地翱翔。

我和林总,坐在草地上,看着他。

“小陈,”她突然转过头,看着我,“你知道吗?”

“嗯?”

“我以前,很恨这片天。”

“因为它,带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但是现在,我不恨了。”

“因为我知道,他没有离开。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陪伴着我们。”

“他变成了风,变成了云,变成了这片天空的一部分。”

我看着她的侧脸,夕阳的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

她的眼睛里,映着那片蔚蓝的天空,和天上那只飞舞的风筝。

清澈,而明亮。

“林总,”我说,“其实,我应该叫你……”

我顿住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叫名字?太冒昧。

叫姐?又有点奇怪。

她笑了,那笑容,像阳光一样,明媚。

“我叫林晚。晚霞的晚。”

“我叫陈阳。太阳的阳。”

我们相视一笑。

风,轻轻地吹过。

吹起了她的发梢,也吹动了我的心弦。

我知道,有些故事,已经结束了。

而有些故事,才刚刚开始。

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很微妙的,也很舒服的状态。

在公司,她依然是我的上司,林总。

我们会因为工作上的分歧,而争得面红耳赤。

但是,下了班,我们是朋友。

是林晚,和陈阳。

我会偶尔去她家吃饭。

她会给我讲很多她和陈默的故事。

我也开始,给她讲我的故事。

讲我那个普通的、温馨的家庭。

讲我上学时的糗事。

讲我对未来的规划和梦想。

我们像两个认识了很久很久的老朋友。

无话不谈。

多多也越来越依赖我。

他会把他所有的小秘密,都告诉我。

他会把他画的画,第一个拿给我看。

他会在我出差的时候,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有时候,我看着他,会有一种错觉。

好像,我真的成了这个家的一部分。

冬天的时候,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整个城市,都变成了一个白色的童话世界。

那天,是陈默的生日。

林晚没有去上班,请了一天假。

我放心不下她,也请了假,去了她家。

我以为,她会很难过。

但是,她没有。

她很平静。

她做了一桌子,陈默最喜欢吃的菜。

我们在餐桌上,给他留了一个位置,放了一副碗筷。

我们给他倒了一杯酒。

“陈默,生日快乐。”

林晚举起酒杯,对着那个空着的位置,轻声说。

她的脸上,带着笑。

那笑里,有思念,有不舍,但更多的,是释然。

吃完饭,我们带着多多,去了楼下的雪地。

雪很厚,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

我对林晚说:“我们,也给他一个惊喜吧。”

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们三个人,在雪地里,用脚,踩出了一个巨大的飞机图案。

就像,当年他为她踩出的那个心形一样。

我们踩得很认真。

雪花,落在我们的头发上,眉毛上,肩膀上。

我们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当我们完成最后一笔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我们站在楼上,从窗户往下看。

那个巨大的飞机图案,在路灯的映照下,清晰可见。

它仿佛,随时都会挣脱大地的束缚,飞向那片深蓝色的夜空。

“他一定会看到的。”我说。

林晚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雪景,点了点头。

“嗯,他一定会看到的。”

她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但是,我知道,那是幸福的泪水。

那个冬天,很冷。

但是,我的心里,却很暖。

因为我知道,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

有一个家,在等着我回去。

春天来的时候,公司有一个去外地考察的项目。

林总是负责人。

她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说,好。

我们去了一个很美的海滨城市。

白天,我们忙着工作,开会,见客户。

晚上,我们会一起,在海边散步。

海风,带着一丝咸湿的味道,吹在脸上。

海浪,一遍又一遍地,拍打着沙滩,发出“哗哗”的声音。

我们聊了很多,关于未来。

她说,她想等多多再大一点,就辞职。

她想开一家小小的书店,或者咖啡馆。

过一种,安逸、平静的生活。

她说,她已经把过去,都放下了。

她想,开始新的生活。

我问她:“那你的新生活里,有……我的位置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样。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

海边的路灯,光线很柔和。

她的眼睛,在灯光下,像两颗黑色的宝石,闪闪发光。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看了很久。

然后,她朝我,伸出了手。

我愣了一下,然后,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软,很暖。

我们十指相扣,继续,往前走。

谁也没有再说话。

但是,我们都知道。

有些话,已经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了。

海浪声,风声,我们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成了,这个夜晚,最动听的旋律。

项目结束,我们回到了原来的城市。

生活,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我们没有刻意地去公开我们的关系。

但是,那种从心底里流淌出来的幸福和默契,是藏不住的。

同事们看我们的眼神,都多了一些暧昧的笑意。

我们只是,相视一笑。

夏天的时候,多多的学校,要开一个亲子运动会。

他拿着报名表,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陈叔叔,你可以……当我的爸爸,跟我一起参加吗?”

他问得很小心,生怕我拒绝。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同样一脸期待的林晚。

我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当然可以。”

“不对,不是陈叔叔。”

我顿了顿,看着林晚,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以后,要叫爸爸。”

多多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他欢呼着,扑进了我的怀里。

“爸爸!”

那一声“爸爸”,叫得我,心都化了。

我紧紧地抱着他,这个小小的、却给了我无限温暖的身体。

我转过头,看向林晚。

她站在那里,笑着,哭了。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

一切,都那么美好。

我牵着她的手,抱着我们的儿子。

我知道,我的余生,就是他们了。

那个曾经因为一杯打翻的牛奶,而被迫留宿的夜晚。

那个她站在我床前,无声流泪的夜晚。

现在想来,恍如隔世。

但正是那个夜晚,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门。

门后,是一个充满了悲伤和思念的世界。

但同时,也是一个,充满了爱和希望的世界。

我很庆幸,我走进了那扇门。

也很庆幸,我能有机会,用我的阳光,去温暖那片曾经被阴霾笼罩的天空。

后来,我们结了婚。

没有盛大的婚礼,只是请了最亲近的几位朋友,吃了一顿饭。

我们把那个书房,重新布置了一下。

书桌上,那个他亲手做的“希望号”航模,被我们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墙上,我们挂上了我们的第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我,林晚,还有多多,三个人,笑得,灿烂如阳。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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