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去放羊,遇见村花在河边洗澡,她指着岸边:把衣服递给我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09 09:59 1

摘要:高中毕业,大学的门没给我开,连条缝都没给。我爹把那张印着红色“未录取”的通知单,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最后往炕头一扔,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去院里劈柴了。

那年头,我们村里最不值钱的,就是我这样的半大小子。

高中毕业,大学的门没给我开,连条缝都没给。我爹把那张印着红色“未录取”的通知单,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最后往炕头一扔,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去院里劈柴了。

斧头下去的声音,一下,一下,都像是劈在我心上。

从那天起,我就成了家里的闲人,一个能吃饱饭的壮劳力。我娘看我的眼神里,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心疼,又像是觉得我没出息。

最后,我爹发话了:“家里那二十几只羊,交给你了。省得在村里晃荡,招人闲话。”

于是,放羊就成了我的营生。

每天天刚亮,我就赶着那群“咩咩”叫的家伙往后山走。山里的日子,慢得像锅里熬着的老汤,除了风声和羊叫,再没别的动静。

我常常躺在山坡上,嘴里叼根草棍,看着天上的云从山头这边,慢悠悠地飘到山头那边,一待就是一天。

手边总放着本翻烂了的物理课本,上面的公式和定律,我早就背熟了,可就是想不明白,它们怎么没能把我带出这片大山。

有时候,羊群会自己跑到山涧那边喝水。那条小河是我们村的命脉,水清得能看见底下的鹅卵石。村里的女人洗衣服,孩子夏天玩水,都在那儿。

我对那儿没什么兴趣,羊去了,我就远远地找块石头坐着,等它们喝饱了自己回来。

那天的太阳特别好,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犯困。我靠着一棵老槐树,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突然没了羊叫声。

我一下就醒了,心里咯噔一下。这山里虽然没什么大野兽,可羊要是跑散了,一只都够我爹骂半天的。

我爬起来,四下里一看,山坡上空荡荡的,连个羊影子都没有。

我心里有点慌,顺着羊蹄子踩出来的痕迹就往下找。那痕迹乱糟糟的,一直延伸到山涧那边的河滩上。

我心里琢磨着,这群家伙,肯定是又跑去河边喝水了。

我拨开半人高的草丛,快步往河边走。离得越近,就越能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绕过一片一人多高的芦苇荡,眼前的景象让我整个人都定住了,像被人点了穴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河水里,有个身影。

是林漱。

我们村里最好看的姑娘,林漱。

她背对着我,乌黑的长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背上,水面刚好没过她的肩膀,清澈的河水在她周围漾开一圈圈的涟漪。

阳光洒在水面上,碎成一片片金光,也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像是上好的瓷器。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知道我该立刻转身就走,非礼勿视,这个道理我懂。可我的脚就像在地上生了根,挪不动半分。

心跳得厉害,一下一下,撞得我胸口发闷。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想躲回芦苇荡里,可脚下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树枝,“咔嚓”一声,在安静的河边格外清晰。

河里的身影明显一颤。

林漱猛地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像受了惊的小鹿。那眼神里先是茫然,然后是慌乱,最后,一丝红晕迅速从她的脖颈蔓延到耳根。

她下意识地往水里又沉了沉,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双手紧紧抱在胸前。

我的脸也肯定红了,烫得厉害。我能感觉到血液一下子全涌到了头顶。

“我……我找羊。”我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干涩得不像我自己的。

这理由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嘴唇微微动了动,又紧紧抿住。眼神里的惊慌慢慢褪去,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们就这样隔着十几步的距离,一个在水里,一个在岸上,僵持着。

空气里只有水流声和我的心跳声。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想着是该马上道歉然后跑掉,还是该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

就在我准备落荒而逃的时候,她开口了。

声音不大,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进。”

她叫了我的名字。

我愣了一下,“嗯”了一声。

她抬起一只湿漉漉的手,指向不远处河岸边的一块大青石。

“帮我把衣服递过来。”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块青石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套浅蓝色的碎花布衣裳。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让我去拿她的衣服,再递给她。这个举动里包含的意味,让我的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稳。

在村里,男女之间别说碰一下,就是话说多了,都会引来闲言碎语。

可她就那么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反而透着一种恳求和信任。

我知道,她现在除了我,没有别人可以求助。

我没再犹豫,点了点头,说:“好。”

我转过身,背对着她,大步走到那块青石旁。我不敢回头,也不敢多想,伸手拿起那叠衣服。

衣服带着阳光的温度,还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很轻,拿在手里却觉得沉甸甸的。

我拿着衣服,又走回到原来的位置,依旧背对着她。

“拿到了。”我闷声说。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水声,我知道她正在向岸边靠近。

“你……你放地上,然后走远一点。”她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依言将衣服轻轻放在岸边的草地上,然后往后退了十几步,一直退到芦苇荡的边缘,才转过身。

我没看她,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脚尖前的一只蚂蚁,看它慢吞吞地搬着一粒草籽。

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听着身后的动静。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很轻,但在我听来,却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每一声,都让我的心跟着揪一下。

时间过得很慢。

终于,我听到她说:“好了。”

我抬起头,看见她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河边,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角。头发还是湿的,一缕一缕地贴在脸颊上,脸色有些苍白。

她不敢看我,我也不敢看她。

“我的羊……往这边跑了。”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理由。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我没看见。”

“那我……我去找找。”我说着,就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陈进。”她又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

她终于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睛很亮,像被河水洗过一样。

“今天的事,能不能……”她咬了咬嘴唇,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抢着说,说得又快又急,“我就是来找羊,走到这儿什么也没发现,然后就走了。”

她好像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谢谢你。”她说。

“不客气。”我摆摆手,转身就往芦串荡深处走,像是后面有东西在追我。

走了很远,我才找到那群正在悠闲吃草的羊。一只都不少。

可我的心,却像是丢了一块,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失眠了。

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眼前总是晃动着河水里的那个身影,和她那双像小鹿一样受惊的眼睛。

还有她那句“帮我把衣服递过来”。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在我心里投下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心里清楚,这件事,在村里是天大的事。要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就全完了。

一个姑娘家,被人看了身子,以后还怎么嫁人?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

第二天,我去放羊,特意绕开了那条河。

我心里有鬼。

接连好几天,我都躲着那条河走,也躲着村里的人。我怕碰见林漱,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我也怕碰见别人,怕他们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可村子就那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想躲是躲不掉的。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我赶着羊回家,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碰到了村里的三婶。

三婶是我们村有名的“广播站”,东家长西家短,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她一看见我,就笑得一脸神秘。

“小进,放羊回来啦?”

“嗯,三婶。”我低着头,想赶紧走。

“哎,别走啊,”她一把拉住我,“婶子问你个事儿。前几天,你是不是去后山河边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啊,羊跑那儿喝水去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

“哦……”三婶拖长了调子,“那你……有没有看见啥不该看的啊?”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瞟我,那眼神,像是在审问犯人。

我的后背瞬间就出了一层冷汗。

“没啊,能看见啥?不就是水和石头吗?”我强装镇定。

“真没有?”三婶不信,“有人可说了,看见你跟林家那闺女,在河边拉拉扯扯的。小进啊,你可得学好,那林家闺女是个好姑娘,你可别耽误了人家。”

“拉拉扯扯?”我脑子“嗡”的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我什么时候跟她拉拉扯扯了?

“谁说的?”我忍不住问。

“你管谁说的,”三婶撇撇嘴,“反正村里都传开了。说你们俩……在河边约会呢。”

“约会”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特别难听的味道。

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羊鞭。

“没有的事!三婶你别瞎说!”我的声音有点大。

三婶被我吼得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就挂不住了。

“嘿!你这孩子,我好心提醒你,你还冲我嚷嚷。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说完,她扭着腰,气冲冲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完了。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天的事,肯定是被什么人看见了。虽然可能没看全,但添油加醋一传,就变成了我和林漱在河边“约会”。

这个罪名,在这个年代,这个村子里,足够毁掉我们两个人。

尤其是林漱。

我不敢想象她听到这些风言风语时,会是什么样子。

那天晚饭,我爹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

饭桌上,他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地喝着闷酒。我娘不停地给我使眼色,让我少说话。

我扒拉着碗里的饭,味同嚼蜡。

终于,一碗饭吃完,我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

“站住。”我爹开口了,声音又冷又硬。

我停住脚步,站在原地。

“村里的风言风语,你听说了吗?”他问。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是真的吗?”他又问。

“不是。”我回答得很快。

“不是?”我爹冷笑一声,“那人家为什么不说别人,偏偏说你?无风不起浪!”

“我们就是碰巧遇上了,说了几句话。”我辩解道。

“说了几句话?”我爹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酒都洒了出来,“孤男寡女的,在河边能有什么好话?陈进,我告诉你,我们老陈家虽然穷,但丢不起这个人!”

“我没有!”我梗着脖子,心里又急又委屈。

我不能说出实情,说了,林漱就彻底完了。可不说,这个黑锅我就得背着,还得连累她一起背。

“你还敢顶嘴!”我爹抄起桌边的扫帚疙瘩就朝我扔了过来。

我没躲,扫帚疙瘩砸在我背上,生疼。

“你给我跪下!”他吼道。

我娘赶紧上来拉住他,“他爹,你干啥呀!有话好好说,孩子大了,你别动手啊!”

“你给我滚开!”我爹一把推开我娘,“我今天非得打醒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那天晚上,我爹打了我一顿。

我一声没吭。

身上疼,但心里更疼。

我疼的不是自己挨打,而是这件事的后果。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那些看不见的闲话,比实实在在的拳头,更能伤人。

它像一张网,把我和林漱都罩在了里面,越挣扎,收得越紧。

从那天起,我在村里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背后有人指指点点。那些眼神,有好奇,有鄙夷,有看热闹的。

我爹不让我再去放羊了,把我关在家里,让我面壁思过。

我不知道林漱怎么样了。

我不敢去打听,也不敢出门。

我只知道,她娘的病好像更重了。

林漱的娘有多年的肺病,得靠药养着。她爹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除了会种地,没别的本事。家里全靠林漱一个人操持。

我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这件事,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那天出现在河边,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

是我连累了她。

过了几天,我娘偷偷告诉我,林漱已经好几天没出过门了。村里有人去她家提亲,想趁着她名声不好,用很低的彩礼把她娶回家。

我娘说,林漱她爹好像有点动心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再也坐不住了。

我不能让她因为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毁了一辈子。

我开始反思,这件事从头到尾,我做错了什么?

我出现在河边,是个意外。我递给她衣服,是出于好心。我答应她保密,是出于尊重。

我好像什么都没做错。

可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

我躺在炕上,看着房梁上结的蜘蛛网,想了一宿。

天快亮的时候,我突然想明白了。

错的不是我,也不是林漱。

错的是那些嚼舌根的人,是这个只看表面,不问青红皂白的规矩。

我之前一直是被动地承受,被动地解释,想着怎么躲开这场风波。

但现在,我不想躲了。

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得做点什么。

我不再想“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开始想,“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真正地帮到她?”

帮她澄清谣言吗?

没用的。我越解释,别人越觉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唯一的办法,是让所有人看到,我陈进,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让所有人看到,林漱,是个值得被尊重的好姑娘。

这天中午,我趁我爹下地干活,从家里溜了出来。

我没有去找村里人理论,而是直接去了林漱家。

她家在村西头,院子很旧,土坯墙上都有了裂缝。

我站在她家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林漱。

她看见我,愣住了,眼神里满是戒备和疏离。她比前几天憔Gesicht,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

“你来干什么?”她开口,声音冷冰冰的。

“我……”我一时语塞,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从哪句说起。

“你走吧,”她没等我说话,就要关门,“我们家不欢迎你。”

“林漱!”我急了,一把抵住门,“你听我说。”

她停住动作,冷冷地看着我。

“我知道村里人都在胡说八道。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该那天出现在河边。”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但是,我对你,绝对没有半点不好的想法。那些谣言,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解决?”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你怎么解决?你去挨家挨户地跟他们解释,说我们俩是清白的?你觉得他们会信吗?”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疲惫,“陈进,你走吧。你越是这样,他们传得越难听。算我求你了,离我远一点,行吗?”

她眼里的那种绝望和无力,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我这才明白,我的出现,对她来说,不是帮助,而是又一次的伤害。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漱……漱儿,是谁啊?”一个虚弱的女声问。

“没事,娘,一个问路的。”林漱回头应了一声,然后又转向我,眼神里带着恳求,“你快走吧。”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我没再坚持,默默地松开了抵着门的手。

门在我面前,“吱呀”一声关上了,隔绝了我和她。

我站在她家门口,站了很久。

我原以为,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是一种担当。可现在我才发现,我的这种“担当”,在现实面前,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它不仅没能帮到她,反而让她陷入了更深的困境。

这件事,就像一个死结,我根本找不到解开它的线头。

从林漱家回来后,我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

我爹看我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又把我关回了屋里。

这一次,我没有反抗。

我开始怀疑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悄悄地离开?

那样的话,至少不会有后面的这些麻烦。

几天后,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了。

那个想用低价彩礼娶林漱的,是邻村的一个屠夫,三十多岁,死了老婆,还带着两个孩子。

听说他家境还算殷实,但人品不怎么样,好喝酒,喝多了还爱动手。

林漱她爹,竟然答应了。

我娘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正在院里劈柴。

手里的斧头一滑,差点砍到自己的脚。

“为什么?”我问我娘,声音都在发抖。

我娘叹了口气,“还能为啥?她娘的病,要花钱啊。那屠夫答应,只要林漱嫁过去,就先拿一笔钱出来,给她娘治病。”

“那也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啊!”我急了。

“火坑?”我娘看了我一眼,“对她家来说,能有钱治病,能堵住村里人的嘴,就不算火坑。小进啊,你还小,不懂。有时候,名声比命还重要。林漱的名声坏了,她爹也是没办法。”

我娘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我明白了。

在他们看来,林漱嫁给那个屠夫,是一笔交易。用她的一辈子,换她娘的医药费,和一家人岌岌可危的名声。

而促成这笔交易的,是我。

是我把她逼到了这个绝境。

那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河边。河水不再清澈,而是变成了浑浊的黄色。林漱在水里挣扎,向我伸出手,喊着“救我”。

我想去拉她,可我的脚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我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窗外,月光清冷。

我坐在炕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一片死寂。

我所珍视的对错,我所坚持的清白,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

我以为我能帮她,结果却害了她。

我以为我长大了,结果却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我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的名誉,我的信念,我和她之间那点刚刚萌芽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好像都在这场风波里,被碾得粉碎。

我就像一个掉进沼泽的人,越挣扎,陷得越深,直到被黑暗彻底吞没。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再出过门。

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像个活死人。

我爹骂我没出息,我娘在门外哭着求我吃饭。

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林漱要嫁给那个屠夫了。

这件事像一把钝刀子,在我的心上来回地割。

第三天傍晚,我娘又端着饭菜来敲我的门。

“小进,你开开门,吃点东西吧。你再这样下去,身子就垮了。”

我没理她。

她在门外站了很久,叹了口气,把碗筷放在门口,走了。

屋子里很暗,我能闻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土味。

我躺在炕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我突然想起了我那本物理课本。

我想起上面有一个定律,叫“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你给世界一个怎样的力,世界就会还给你一个怎样的力。

我一直以为,我给出去的是善意,是帮助。

可为什么,我收到的反作用力,却是这样的结果?

我想不通。

就在我快要被这种无力感彻底淹没的时候,我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声。

好像是我爹在跟谁说话。

我竖起耳朵听。

“……叔,我知道这事是我们家小进不对。可那屠夫,真不是个好人家啊。你把漱丫头嫁过去,不是害了她吗?”这是我爹的声音。

我愣住了。

我爹……他在帮我说话?

“陈大哥,你别说了。”一个苍老又疲惫的声音响起,是林漱的爹,林叔。“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她娘那个病……拖不起了啊。那屠夫虽然人不好,但他有钱。”

“钱钱钱!钱比闺女的命还重要吗?”我爹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重要。”林叔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对我们来说,现在,她娘的命,就是最重要的。”

院子里沉默了。

过了很久,我听见林叔说:“陈大哥,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说这个的。我是来……还东西的。”

“还东西?还什么?”

“这个。”

我听到一阵窸窣声,然后是我爹惊讶的声音:“这……这不是我们家那只老母鸡下的蛋吗?你拿这个干什么?”

“前阵子,我们家没米下锅。漱丫头……她知道你家小进爱吃鸡蛋,就偷偷拿了几个家里的红薯,跟小进换了几个鸡蛋,给她娘补身子。她说……她说不能白拿你们家的东西。”

林叔的声音里带着哽咽,“这孩子,就是心太善,太要强。这件事,跟小天没关系,都是我们家……是我们家连累了他。”

我爹没说话。

我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想起来了。

是一个月前的事。那天我放羊回来,林漱在村口等我,塞给我一小袋子红薯,然后从我手里拿走了几个鸡蛋。

我当时还以为,她就是想吃鸡蛋了。

原来……原来是为了给她娘补身子。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已经在用她自己的方式,那么艰难地,维持着那个家。

而我,却还在为自己的那点委屈和清白,在这里自怨自艾。

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可笑。

我一直纠结于村里的流言蜚语,纠结于是非对错。

可我从来没有真正地去想过,林漱她,到底需要什么?

她需要的不是我苍白无力的辩解,不是我幼稚的“澄清”。

她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帮助。是能救她娘命的钱,是能让她挺直腰杆活下去的底气。

所谓的名声,所谓的清白,在生存面前,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我一直以为,我要守护的是她的“名声”。

可我错了。

我真正应该守护的,是她这个人。

是那个在河边受了惊吓,却还记得要对我说道谢的她。是那个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还坚持要用红薯换鸡蛋的她。是那个为了娘的病,甘愿跳进火坑的她。

这一刻,我好像突然长大了。

我明白了,真正的担当,不是用嘴去说的,而是用手去做的。

不是去跟别人争论对错,而是去解决最根本的问题。

我从炕上爬起来,打开了门。

门口的饭菜已经凉了。我娘看见我,先是一愣,然后眼圈就红了。

我爹和林叔正站在院子里,看见我出来,也都愣住了。

我没说话,端起门口的碗,把凉了的饭菜,大口大口地扒进嘴里。

吃完饭,我把碗一放,看着我爹,说:“爹,我想好了。”

“你想好什么了?”我爹问。

“我要去县里。”我说。

“去县里干啥?”

“打工,挣钱。”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楚,“林婶的病,我来想办法。”

我爹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惊讶,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一种……欣慰。

他没再骂我,只是点了点头,说:“好。像个男人了。”

林叔看着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我走到他面前,很认真地对他说:“林叔,你回去跟屠夫说,亲事先等等。给我三个月时间。三个月,我一定把给林婶治病的钱凑够。”

那天晚上,我爹把他藏在炕头柜子里的一个布包拿了出来。

一层一层打开,里面是五十多块钱。那是我们家全部的积蓄。

他把钱塞到我手里,说:“穷家富路,拿着。到了县里,别惹事,好好干。”

我娘在一边,偷偷地抹眼泪,给我收拾行李,煮了十几个鸡蛋让我带着路上吃。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走了。

我没去跟林漱告别。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我得用行动,来证明一切。

去县城的路很远,我坐了半天的拖拉机,又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

县城比我们村大多了,也热闹多了。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车。

我捏着口袋里那五十多块钱,心里又慌又坚定。

我没读过多少书,也没什么手艺。我能干的,只有力气活。

我在县城边上的一个建筑工地上,找了个搬砖的活。

一天十块钱,管一顿午饭。

工地的活很累。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天黑了才能收工。

手上的皮,第一天就磨破了,然后结痂,再磨破,再结痂,最后变成了一层厚厚的老茧。

肩膀被砖头压得又红又肿,晚上睡觉的时候,连翻身都疼。

吃的也不好,顿顿都是白菜土豆,见不到一点油星。

有好几次,我都累得想放弃。

可是一想到林漱,想到她娘还在病床上等着救命的钱,我就又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我把每天挣的钱,都小心翼翼地存起来。除了最基本的吃饭,一分钱都不敢多花。

晚上工友们凑在一起打牌喝酒,我从来不参加。我就坐在工棚的角落里,拿出我的那本物理课本看。

工友们都笑我,说一个搬砖的,还看什么书,装文化人。

我也不跟他们争。

他们不知道,那本书,是支撑我的另外一个东西。它让我觉得,我跟他们,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我没忘了学习。我总觉得,光靠力气,是走不出大山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

我攒的钱,也从几十,变成了一百,两百。

离我跟林叔约定的三个月期限,越来越近。

可我攒的钱,离给林婶治病的数目,还差得远。

我心里很急。

就在这个时候,工地上出了件事。

工地老板从外地运来一批新的机器,图纸是外文的,请来的技术员弄了半天也没装好。

老板急得团团转,说谁要是能把机器装好,奖励两百块钱。

两百块钱,那是我搬两万块砖才能挣到的。

工友们都围着那堆零件看热闹,谁也看不懂。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我拿起那张图纸,上面除了外国字母,还有很多我熟悉的物理符号和电路图。

我高中的时候,物理学得最好。那些电路图,我看得懂。

我对着图纸,又看了看那些零件,脑子里慢慢有了一个思路。

我跟老板说,我想试试。

老板看了看我这一身灰头土脸的样子,一脸的不信。

“你?一个搬砖的?你看得懂这个?”

“我高中毕业。”我说。

老板半信半疑,但也没别的办法,就让我试试。

我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对照着图纸,把那些零件一个个地组装起来。

很多地方,都需要用到物理学的知识。比如杠杆原理,比如电路的串并联。

这些东西,对别人来说是天书,对我来说,却是我最熟悉的朋友。

天快黑的时候,机器的最后一个零件,被我装上了。

我按下开关。

机器发出一阵轰鸣,然后平稳地运转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

老板冲过来,激动地拍着我的肩膀,“行啊你小子!真人不露相啊!”

他当场就兑现了承诺,给了我两百块钱。

拿着那两百块钱,我的手都在抖。

那是我第一次,靠知识,而不是靠力气,挣来的钱。

这件事之后,老板对我也刮目相看了。

他不再让我去搬砖,而是让我跟着技术员,学着管理和维修机器。

我的工资,也涨到了每天十五块。

日子,好像一下子有了盼头。

三个月期限到的那天,我揣着攒下的五百多块钱,回了村。

我瘦了,也黑了,但腰杆挺得笔直。

我直接去了林漱家。

还是林叔开的门。他看见我,愣了半天,才认出来。

“小进?”

“林叔,我回来了。”

我把那个用布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钱,递到他手里。

“这是五百三十二块钱。应该够带林婶去县里医院好好看看了。”

林叔捧着那包钱,手抖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就先下来了。

林漱从屋里走出来。

她也瘦了,但眼睛里,有了光。

她看着我,没说话,但那眼神,比说什么都管用。

我看着她,笑了。

我觉得,我这三个月的苦,都值了。

后来,林叔到底没把林漱嫁给那个屠夫。

他拿着我给的钱,带林婶去了县医院。医生说,幸亏送来得及时,再晚点就麻烦了。

林婶的病,慢慢地好了起来。

村里的谣言,也在我回来之后,渐渐地平息了。

没有人再说我和林漱在河边“约会”了。

他们开始说,陈家的那个小子,出息了,在县城里找到了正经活,还知道知恩图报,帮了林家一把。

我爹在我回来后,第一次对我露出了笑容。

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小子,没给老陈家丢人。”

我没再回工地。

我在县里找了个维修店的学徒工作,一边学手艺,一边准备继续考大学。

我知道,搬砖不是长久之计。我得有自己的本事。

我和林漱,没有像村里人想的那样,很快就定亲,结婚。

我们之间,好像形成了一种默契。

她在家照顾她娘,操持家务。

我每个周末,都会从县里回来,给她带一些书,或者给她娘带点药。

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多,话也不多。

有时候,我们就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坐着,看天边的晚霞。

谁也不说话,但心里,都觉得很安稳。

一年后,我第二次参加了高考。

这一次,我考上了。

虽然不是什么名牌大学,只是一所省城的专科学校,学的是我喜欢的机械维修。

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林漱。

她拿着那张纸,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抬起头,对我笑了。

那笑容,像那天河边的阳光一样,明亮又温暖。

她说:“陈进,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我们没有经历过什么山盟海誓,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

我们有的,只是在那个贫瘠而又保守的年代里,一点笨拙的善意,一场无妄的灾祸,和一次咬着牙的担当。

是那场风波,让我一夜之间长大。

让我明白了,一个男人真正的脊梁,不是靠嘴硬,而是靠肩膀。

是去扛起自己该扛的责任,是去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

很多年以后,我已经成了一名经验丰富的机械工程师,林漱也成了我的妻子。

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在城市里安了家。

我们很少再提起当年的那件事。

但我们心里都清楚,那条小河,那片芦苇荡,那件浅蓝色的碎花衣裳,是我们命运转折的开始。

有一次,我们带着孩子回村里。

我们又走到了那条河边。

河水依旧清澈,缓缓地流淌着,就像那些流逝的岁月。

我妻子看着河水,突然对我说:“陈进,你知道吗?那天在水里,我看见你的时候,其实一点都不怕。”

我有些意外,“为什么?”

她笑了笑,说:“因为我看见你的时候,你的脸,比我的还红。”

我也笑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看着她,就像第一次在河边见到她那样。

我的心,依旧跳得很快。

来源:笑笑一点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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