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格外安静,张美玲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发呆。她今年46岁,本该是人生最稳定的年纪,却在一周前迎来了最大的打击。
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格外安静,张美玲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发呆。她今年46岁,本该是人生最稳定的年纪,却在一周前迎来了最大的打击。
丈夫王建国突发脑溢血,从工地上被送进了医院。他们夫妻俩都是普通工薪阶层,丈夫是个装修工程队长,每个月能挣一万多块钱,她在商场做导购,每月到手五六千元。
这些年来,他们省吃俭用,好不容易在县城买了套小房子,还着每月五千多的房贷。儿子小辉刚考上大学,每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也要两万多。
“手术必须尽快进行,不然病人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主治医生的话还在张美玲耳边回响,“整个手术和后续治疗费用大约需要90万。”
90万,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张美玲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纸巾,擦了擦通红的眼睛。她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但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干。
“美玲,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婆婆刘淑芳从重症监护室里走出来,轻声说道。
张美玲摇摇头:“妈,我不累,你年纪大了,你回去休息吧。”
刘淑芳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建国这一病,可愁死我了。医生说的那些钱,我和你爸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
张美玲攥紧了手中的纸巾:“妈,我想卖房子。”
刘淑芳一下子站了起来:“卖房子?那怎么行!你是不是疯了?这房子可是我们家的根啊!”
“妈,建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留着房子又有什么用?”张美玲的声音有些发抖。
“不行!绝对不行!”刘淑芳连连摆手,“我得给建军打个电话,让他来劝劝你。”
建军是王建国的弟弟,在县城经营着一家装修材料店,日子过得不错。刘淑芳一直觉得小儿子比大儿子有出息。
没过多久,王建军和他媳妇周艳就赶到了医院。
“嫂子,你这想法可不对。”王建军坐在张美玲对面,“卖房子是下下策,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周艳在旁边插话:“就是啊,嫂子。现在医疗这么发达,说不定还有别的治疗方案呢,也不一定非要做这个手术。”
张美玲心里一阵发冷,她知道弟媳这话是什么意思——治不好的话,花这么多钱就打水漂了。
“可是医生说再拖下去会有生命危险……”张美玲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托人问问别的医院,说不定费用能便宜点。”王建军说着,看了看手表,“不过现在也晚了,明天再说吧。”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唯独公公王德明始终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走廊的角落里,目光时不时地扫过说话的每个人。
当天晚上,张美玲回到家里。这是一套80平米的小房子,还带着一身的装修味道。他们去年才换的新沙发,电视柜也是王建国亲手做的。
想到丈夫,张美玲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打开衣柜,看着里面整整齐齐挂着的衣服,都是王建国的。他是个爱干净的人,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
“建国,你可千万要挺住啊……”张美玲蹲在地上,无声地抽泣着。
第二天一早,张美玲就开始挨个打电话借钱。亲戚们听说要借这么大的数目,都说手头紧。朋友们也都是工薪阶层,能拿出来的最多也就几万块钱。
人总是在最无助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孤独。
张美玲偷偷联系了房产中介,对方说她们的房子最多能卖85万。就算全款卖出去,扣掉剩余的房贷,到手也就60多万。
“这么大的手术,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呢。”周艳的话又在张美玲耳边响起,“万一……”
张美玲使劲摇摇头,不愿意往下想。她拿出手机,翻开了和丈夫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信息还是在他住院前:
“老婆,今天工地上特别忙,我晚点回来,你先睡。”
看着这条再普通不过的消息,张美玲的泪水模糊了双眼。那天晚上,她确实先睡了,却是在半夜被急救电话惊醒。 医院里,张美玲又一次站在了主治医生面前。
“王先生的情况不能再拖了,”医生推了推眼镜,“必须在这周内安排手术,否则后果我们医院不敢负责。”
张美玲咬着嘴唇点点头,转身走出诊室时,腿都在发软。回到病房外的椅子上,她掏出手机,打开房产中介发来的合同。
“美玲,你在看什么?”婆婆刘淑芳突然出现在身后。
张美玲慌忙关掉手机屏幕:“没什么,就是在查些治疗的信息。”
刘淑芳将信将疑地看着儿媳妇:“你可别瞒着我们偷偷卖房子,那可是我们全家的根基!”
张美玲低下头,不敢看婆婆的眼睛。
“你知道建国有多不容易吗?”刘淑芳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打工十年,省吃俭用才买下这个家,要是知道你要卖房子,他醒来得多伤心啊!”
张美玲忍不住反驳:“可是要是他醒不来呢?妈,房子没了可以再买,人要是没了……”
“住口!”刘淑芳厉声打断她,“你这是在咒建国!”
这时,王建军和周艳也来了医院。周艳手里还提着保温桶:“嫂子,我给你炖了鸡汤,你这两天都瘦了。”
张美玲勉强笑笑:“谢谢弟妹。”
王建军拉着张美玲到走廊拐角:“嫂子,我托人打听了其他医院,费用差不多都在这个数。要不……先保守治疗看看?”
“建军,你也知道你哥的性格,”张美玲红着眼睛说,“他这辈子就指望这套房子了,现在生这场病,已经很内疚了。我不能让他知道,为了救他,连房子都没了……”
王建军叹口气:“可是卖房子真的不是办法。我和周艳商量过了,我们最多能拿出20万。再找亲戚朋友借一借,应该能凑个四五十万。”
张美玲摇摇头:“我已经借过了,能借的都借了,最多也就十来万。”
“那就先看看保守治疗的效果吧。”王建军拍拍嫂子的肩膀,“实在不行……”他没有说完,但张美玲明白他的意思。
晚上,张美玲一个人在医院值夜班。重症监护室里,王建国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呼吸机有节奏地运作着。
张美玲隔着玻璃窗看着丈夫。他们结婚二十年了,王建国从来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不善言辞,但总是默默地付出。为了供儿子上大学,他主动接了双倍的工程量,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晚上十点多才回来。
“建国,你说我该怎么办?”张美玲轻声自语,“我知道你最在乎这套房子,可是我更在乎你啊……”
泪水又一次模糊了她的视线。掏出手机,房产中介的合同还在待发送箱里。只要她点击发送,就意味着他们的家就要易主了。
“美玲……”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张美玲回头一看,是公公王德明。
这几天,公公总是不声不响地待在医院,也很少发表意见。此时的他,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爸,您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去休息?”张美玲连忙擦了擦眼泪。
王德明在女儿身边坐下,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知道你想卖房子。”
张美玲浑身一僵。
“我也知道,这几天你一直在偷偷联系房产中介。”王德明的声音很平静,“你这个儿媳妇,我和你婆婆都很满意。这些年,你任劳任怨,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建国生病后,你更是付出了很多……” 张美玲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婆婆她……”王德明叹了口气,“她就是心疼这个家。建国从小就懂事,挣的第一份工资就给家里买了电视机。后来结婚买房,也是他一个人扛着,从来没跟家里要过一分钱。”
张美玲的泪水又流了下来:“爸,我知道这房子对建国有多重要。可是现在,钱只能从卖房子里出……”
“不,”王德明突然打断她,“你别卖房子。”
张美玲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公公。
“你再等等,”王德明的声音有些发抖,“再等两天。”
第二天一早,张美玲刚到医院,就被医生叫去了办公室。
“王太太,不能再等了,”医生的语气很严肃,“必须在明天之前安排手术,不然后果我们真的不敢保证。”
张美玲浑身冰凉:“医生,能不能再宽限几天?就几天……”
“没有几天了,”医生摇摇头,“今天下午三点前,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如果决定做手术,今天就要交押金。”
走出办公室,张美玲的腿一软,差点摔倒。她扶着墙壁,掏出手机,盯着房产中介的合同发了好久的呆。
“对不起,建国,”她喃喃自语,“我只能这样了……”
手指颤抖着点开发送键的那一刻,医院的走廊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美玲!美玲!”是公公的声音。
张美玲抬起头,看见王德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提着一个旧布包。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全是汗水。
“爸,您这是……”
王德明也不答话,拉着张美玲就往医院的缴费处走。在柜台前,他打开布包,从里面掏出一叠叠老旧的钞票。
“这是……这是哪来的?”张美玲惊呆了。
“这些年的养老钱,”王德明一边数钱一边说,“还有前几天卖掉老房子的钱……”
张美玲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爸,您的老房子……”
那是王德明和老伴儿住了大半辈子的房子,虽然破旧,但承载着他们太多的回忆。
“房子没了可以再买,”王德明抹了把额头的汗,“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时,刘淑芳、王建军和周艳也都赶到了医院。看到王德明在数钱,刘淑芳愣住了:“老头子,你这是……”
“爸,这钱是……”王建军也吃惊地说。
王德明头也不抬:“这是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建国是我儿子,我不能看着他出事!”
周艳在旁边小声嘀咕:“爸,您这钱要是给建国买房子多好……”
“住口!”王德明第一次对小儿媳发火,“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这些天,就知道在那里推三阻四,一个个盼着你们哥保守治疗,你们安的什么心?”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王建军和周艳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些年,建国和美玲多不容易,”王德明一边数钱一边说,“供儿子上学,还房贷,从来没有向家里伸过手。现在他病了,你们不说帮忙,反而在这瞎出主意!”
刘淑芳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老头子,这钱是咱们的养老钱啊……”
“养什么老!”王德明的声音有些发抖,“儿子没了,我还养什么老!”
张美玲跪在地上,抱着公公的腿痛哭起来:“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您把养老钱都拿出来了……”
王德明扶起儿媳:“傻孩子,你有什么不好的。这些年,你照顾建国,照顾小辉,又照顾我们老两口,从来没有怨言。现在建国病了,我这个当爹的不帮忙,还能指望谁?”
收银员数完钱,递过来一张收据:“一共是89万8千块。”
王建军这时候也红了眼眶,掏出钱包:“爸,我再添两千,凑个整数。”
周艳拉了拉丈夫的衣袖,王建军甩开她的手:“你少说两句!我哥躺在里面,我还在这瞎琢磨什么?这是我亲哥啊!”
当天下午,王建国就被推进了手术室。一家人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连呼吸都放轻了。
五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主治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张美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王德明扶起儿媳,眼里含着泪水:“傻孩子,都过去了……”
一周后,王建国被转入普通病房。他虽然还不能说话,但已经能认出所有的家人。
张美玲守在床前,给丈夫擦脸:“建国,你要好好养病,等你好了,我们再去买房子。”
王建国虚弱地摇摇头,用手指了指父母。
“孩子,”王德明拍拍儿子的手,“你安心养病,房子的事不用操心。等你好了,爸妈还住你家。”
刘淑芳在一旁抹着眼泪:“是啊,建国,你这次能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病房外的走廊里,夕阳的余晖洒了进来。王德明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天空。他知道,自己和老伴的养老钱没了,老房子也卖了,以后的日子或许会更辛苦。
但是,看着病房里儿子虽然虚弱却温暖的笑容,他觉得这一切都值得。钱没了可以再攒,房子没了可以再买,可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张美玲站在公公身边,轻声说:“爸,您放心,以后我和建国一定会好好孝顺您和妈……”
王德明笑着摆摆手:“你们啊,就安心把日子过好就行。这人啊,活着,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大的福气。”
来源:娱乐小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