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月前日作的咏梅诗得了陛下赞赏,景行特来道贺,也给你带了城南的糕点,莫要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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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这一次,嫡姐先我一步救走他,
丫鬟问我:怎么办?
我丝毫不慌:“没事,你就当我从未让你找过他。”
反正能留住他的又不是救命之恩。
果然,他不出我所料的投入了我的怀抱。
毕竟我懂他缺什么吗?
1.
“二小姐,该去给夫人请安了。”
丫鬟晓春捧着水盆进来,轻声唤我。
我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恍若隔世。
前世就是在这个雨天,我因得知未婚夫对嫡姐的心思提出退婚,
父亲大怒,罚我跪祠堂反思。
“晓春,将我那件素色衣裙拿来。”
我淡淡吩咐,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有些惊讶。
晓春愣了一下:“小姐不穿那件新制的嫣红裙衫吗?”
“今日陈公子要来府上与大小姐对诗...”
“不必了。”我打断她,“素净些就好。”
请安的路上,我在回廊遇见了兄长。
他正与陈景行并肩而行,两人谈笑风生。
“微雨见过兄长,陈公子。”
我规规矩矩地行礼,目不斜视。
兄长有些诧异:“今日怎么这般守礼?”
他瞥了眼身旁的陈景行,轻咳一声:
“清月前日作的咏梅诗得了陛下赞赏,景行特来道贺,也给你带了城南的糕点,莫要任性。”
我微微一笑:
“微雨不敢。嫡姐才华横溢,得此殊荣是应当的。”
“多谢陈公子记挂。”
陈景行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身后的小厮忙将手中的食盒递过来:
“这是公子特意为二小姐买的桂花糕,请二小姐品尝。”
我接过食盒,恭敬道谢:“陈公子有心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抿了抿唇。
这门亲事,肯定是要推掉的。
回到院落,晓春问我是否要将糕点收起来。
从前陈景行送我的东西,无论大小,我都会珍藏在匣中,舍不得动用分毫。
“不必,你们分食了吧。”
我淡漠地说,“连同从前那些,一并处理了。”
“小姐...”晓春欲言又止。
“去吧,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我从来不喜欢甜食。
喜欢桂花糕的,是嫡姐。
可惜,陈景行每次来府上,送我的礼物,永远只是一盒糕点。
真可笑。
我饮了口清茶,对晓春说:
“府里管花圃的,有个叫赵四的花匠,请他过来一趟,我有事相询。”
不一会儿,晓春皱着眉回来了,
“小姐,赵四现在是大小姐的人了,咱们不好。。。。”
我神色一顿,眼里闪过了然。
看来我这个嫡姐也不简单啊。
前世,赵四是我身边的得意干将。
他身份神秘,因伤隐匿在林府,受了我的恩惠,对我忠心耿耿。
我能顺利退婚,他的功劳不小,
后来我被打发去庵堂后,也是他暗中相助才能重见天日。
本来我还想着这一世,先救下他帮我把婚退了。
不过这一世,倒是叫嫡姐捷足先登了。
“小姐,您还要找赵四吗?”
我莞尔一笑,道:“算了,你就当我从未找过此人。”
赵四可不是一个救命之恩就能掌控的。
嫡姐就算救了他,
我也不担心他会为了嫡姐对付我。
果然,深夜,府中众人皆已睡下,
我的屋里来了不速之客,那人的手掐上我的脖子时,
我他猛然睁眼,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令他双眉紧拧。
谁也不知,我姨娘天生神力,为了嫁给我爹,才假装柔弱。
而这种怪力也遗传给了我。
赵四受不住力松了手,我也缓缓松了手劲。
他转了转手腕,转身坐到我房里的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上,
“看来大小姐给我派的任务不好完成啊。”
“二小姐,你说该怎么办呢?”
我下地拿起衣裳披上走到他对面坐下,
“现在是我该问你,你夜闯少女香闺,欲行偷香窃玉之事该怎么处理。”
“不若,本小姐报官处理如何?”
赵四露出一个痞笑,“那岂不是有损二小姐的名声。”
“那没关系,你害了我的名声,你只要负责就好。”
我毫不在意的说。
赵四笑容一僵,“二小姐说笑了,你是千金小姐,我只是一个花匠。”
“不配,太不般配了。”
我略带笑意的眼睛直视着他,“真的不配吗?”
“哈哈哈哈~”
赵四挠挠头,“是真不配~”
“二小姐就当赵某今日没来过。”
说着,他就起身在我的注视下尴尬的退出了我的屋子。
哼,我盯上的东西想跑没那么容易。
你欠我的,前世今生都还不完。
2.
次日,我让晓春悄悄在外置办一处小院。
摸着腕间的玉镯,漫不经心地说:
“能住人即可,不必太过讲究。”
晓春动作很快。
当晚,赵四又来了,我直接扔给他一串钥匙,告知他院落位置,
“去不去随你。”
我又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里面装着一颗姨娘留下的解毒丸。
他下意识的接过,看见药丸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大小姐会给我下毒。”
“哼,这是她控制人的一贯手法。”
赵四坐下朝我吐槽,“明明前几日救我的时候还那么温柔和善。”
“谁知今日知道你还活着,她就立即变脸,还逼我服下毒药表示忠心。”
“她让你吃就吃,是你自己蠢怪谁。”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鄙夷的嘀咕,“白瞎了一身好武艺。”
“你懂个屁。”
说着,他把解毒丸用力扔进嘴里泄愤似的嚼着,含糊不清的说,
“她养了那么多高手,还有你爹你嫡兄安排的人。“
”我是厉害,可双拳难敌四手啊。”
“反正就是没用呗。”我一点不买账,起身指着门外,
“好了,没什么事,你滚吧。”
赵四握紧手里的钥匙,突然沙哑着嗓子问:“为何帮我?”
我脚步微顿,没有回答。
走到庭院中,看着墙角默默绽放的夜来香,俯身轻嗅。
嫡姐爱牡丹。
我却偏爱夜来香。
比起光明正大的抢夺,我更喜欢暗地里运筹帷幄。
“赵四,因为我想要你。”
我扭头面对他,掷地有声的说。
他神色微怔,随后莞尔笑道:“你还真直接。”
“好,二小姐,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他飞身跳上墙头朝我晃了晃钥匙,无声的说:“收下了。”
翌日,我准备坐马车出行,顺便去查看一下姨娘的产业,
马车刚行几步,便听兄长询问:“车内何人?”
车夫答:“是二小姐。”
我掀起车帘一角,对兄长道:“王尚书家的小姐邀我去赏画,兄长有事?”
兄长蹙眉未语,一旁的弟弟却嚷嚷起来:
“长姐昨日入宫得了贵妃赏赐,你还有心思赏画?
“林微雨,你可有半点姐妹之情!”
我淡然道:
“我有无姐妹之情不劳你费心。
“只是我好歹是你二姐,你直呼我名讳,可是将教养都忘干净了?”
“你、你...”
我放下车帘,吩咐车夫:
“走吧。”
嫡兄不会拦我。
嫡姐不在时,他待我尚有一分温情。
至于那个顽劣的同胞弟弟...
想起他冷笑着看我被送入庵堂,说我自作自受时的模样,我眸光微冷。
不提也罢。
马车刚出府,
晓春就低声道:
“贵妃赏了一对东海明珠,说是给大小姐添妆的。”
“如今府里都在传,大小姐可能要入东宫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闭目养神。
前世便是如此,嫡姐因才名远播,被选为太子侧妃。
而我,却因退婚之事,被爹视为耻辱送去了庵堂。
若不是赵四,若不是我早有准备,
上一世我恐怕就得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了
姨娘生前明面上只留了一家当铺给我,
但暗地里还有镖局,赌坊,青楼,酒肆等。
因为都是三教九流,所以姨娘一直瞒着我爹的。
后来因为我显露出神力,她才暗地里教我武功,并且把产业势力全都交到我手上。
我曾多次为她不值,说她眼瞎。
明明是一代暗夜女王,为何就长了一个恋爱脑,要嫁人,
你嫁人也嫁个正经人家做个妻啊,为什么要去做妾呢。
真正是平白无故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蹉跎了一生。
把赵四安排在赌坊做打手后,我就打道回府了。
刚踏进家门,母亲身边的李嬷嬷便迎上来:
“二小姐,夫人请您过去说话。”
重生以来,我尚未拜见嫡母。
她是个面甜心苦的,姨娘的死就是她所为,
要不是姨娘自觉愧对她,临终前求我不要报仇。
我早就让她暴毙了。
对我来说,什么正妻小妾都与我无关,
我只知生我养我的亲娘被她害死了,杀人偿命,她就该以死谢罪。
可我在姨娘床前被她逼着发誓,此生不准报仇,否则姨娘永生永世都不得安宁。
如今,我与她也就保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状态,真不知道她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不过,我没有拒绝,只淡淡的道:
“容我更衣后再去拜见母亲,方才外出,沾染了尘土,实在失礼。”
“可夫人...”
“母亲向来宽宏,差这一时半刻,应是无碍的吧。”
我微笑着说。
李嬷嬷怔了怔,看我的目光带着探究。
从前,姨娘在时,即便知道嫡母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仍日日晨昏定省,亲手为她绣制衣裳。
如今,不仅多日未去请安,嫡母召见,我也不急不缓,她自然觉得奇怪。
回院途中,我问:
“嫡姐可在母亲处?”
李嬷嬷顿时面露忧色:
“大小姐昨日入宫累着了,今日有些不适,夫人正陪着呢。
“夫人说,要请人抄经祈福,为大小姐祈求安康...”
她边说边偷瞧我的神色。
母亲的意思,是让我抄写。
而我婉拒:
“我近日手腕酸痛,怕是无法为母亲分忧了。”
从前,我不是没为嫡姐抄过经文,祈求她平安顺遂。
不料经文奉上后,嫡姐竟突发急症,险些丧命。
母亲大怒,说我心不诚,反害了嫡姐。
我被罚禁足一月,姨娘也因管教不利,被罚跪祠堂一整夜。
如今姨娘已经不在,我何必再做冤大头呢。
不是亲生的,我怎么做都是错。
只要她想找我茬,哪里都能挑出毛病来的。
3.
到了嫡母院中,她正吩咐管事为嫡姐裁制新衣。
“清月即将入宫,衣裳首饰务必精致,用那匹江南进贡的云锦。”
抬头见我,又道:“绣娘来时,给微雨也量量身,做几套春装。”
管事小声回:“夫人,云锦只余一匹,是给大小姐做两套,还是...”
“都给清月。”
嫡母瞥了我一眼道:
“她入宫是大事,微雨在家,寻常料子即可。
“她向来懂事,不会与长姐争的。”
管事应“是”。
我微笑着向嫡母请安,与她闲话几句,听她迟疑问道:
“微雨,你以前调的安神香,为何不送了?
“你长姐这几日睡不安稳,想用你调的香。”
我浅笑:
“女儿手艺粗浅,不敢再献丑。
“长姐若喜欢,我将方子交出,让专人调制便是。”
她不在意地摆手:
“何必谦虚,你长姐就喜欢你调的香。
“日后你每日调一些送来,她身子娇弱,难得有你这份心意,莫要推辞。”
我沉默片刻,神色微动:“女儿遵命,顺便给母亲也做些。”
安神香啊,倒是个好东西。
回院途中,晓春为我抱不平。
“夫人也太过分了,这不把小姐当大小姐的调香师吗...”
我笑了笑,不以为意:
“习惯便好。”
路上遇见同胞弟弟,年方十四的少年,皱着眉头打量我许久,方道:
“你答应给我的笔洗呢?”
我凝神回想,才记起他确实央我寻一方上好端砚,我答应为他留意。
“忘了。”
我轻声道:“你笔墨物件不少,缺什么,让管事去买便是。”
“你!”
他气恼地拦在我面前,见我神色淡然,忽然软了语气,带着几分委屈:
“二姐,你这些时日,为何不给我煮茶了?”
“不想煮了而已。”
我平静地看着他:“还有事吗?”
“林微雨!”
他气得眼眶发红:“你日后休想我再理你!”
他转身跑开。
我静静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可笑。
前世我自觉与他同为姨娘的孩子,想与他亲近,处处替他着想,讨好他,
他却对我不屑一顾。
如今我不再理会,他反倒主动寻来。
这便是人性么?
我讽刺地弯起唇角,吩咐晓春:
“备些热水,我今晚要沐浴。”
三日后,宫中设宴。
嫡母竟然亲自前来,命我必须出席。
“贵妃特意问起你,莫要失礼。”
她打量我素净的装扮,蹙眉道:“换身鲜亮些的衣裳,莫要丢了林府颜面。”
我顺从地换上她指定的裙衫,随她入宫。
宴上,我安静坐在末席,垂眸看着案上凉透的菜肴,想着何时能告辞回府。
“太子殿下到。”
我随众人起身行礼。
抬眼瞬间,却撞入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眸。
赵四!
他竟是当朝太子!
冷风穿堂而过,我指尖冰凉,脑中一片混乱。
赵四是太子?
可前世,他明明以花匠身份留在我身边的,
真的是花匠吗?
我攥紧了掌心。
府中无人知晓赵四真实身份,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暴露身份,
前世这个时候,太子失踪,后来直接换了太子。
难道...
我脸色霎时苍白。
前世,我入庵堂,赵四一直陪在我身边,
后来他救我出去不幸落入江中,
而我却意外得了机缘被当时得三皇子所救,入了三皇子府。
后来我成了三皇子妃,只是至始至终都未见过三皇子得真面目。
现在想来失踪得太子排行不就是三吗?
原来如此,原来他一直我身边护着我。
4.
我怔怔坐在席间,直到晓春轻推才回过神来。
“小姐,贵妃在唤您。”
我上前行礼。
贵妃温柔笑道:“太子前日还与本宫提起你,林府二小姐,蕙质兰心。”
一时间,席间目光齐聚我身。
好奇的、嫉妒的、审视的,如针般刺在我背上。
太子含笑开口:
“二小姐对孤有赠药之恩,母妃莫要吓着她。”
贵妃笑了笑,命人赐座。
回府后,我才知太子已向皇上请旨,选我入东宫。
“为何是她?”
嫡姐问前来传话的兄长,对我怒目而视,“凭什么?”
他神色复杂:
“太子心意,岂是你我能揣度。
“好好准备,莫要辜负这番恩典。”
他转而对我说,语气时难得的柔和,
我垂眸不语。
前世今生,他真的说到做到了。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情吗?
圣旨下达那日,府中一片欢腾。
连素日不喜我的嫡母,也亲自来我院中,拉着我的手道:
“日后在宫中,要多照应你长姐。”
我微笑应下:“女儿明白。”
心中却知,嫡姐因太子选我之事,已卧病数日。
三日后,太子邀我游园。
我本欲推辞,奈何皇命难违。
到了园中,才发现是场赏花宴,京中贵胄齐聚。
太子引我至主位,低声道:
“听闻你爱花,特设此宴,望你欢喜。”
“谢殿下。”
我笑意浅淡。
我不信他只为讨我欢心。
因我见陈景行坐在下首,神色黯然。
酒过三巡,太子状似无意问陈景行:
“陈公子才华横溢,可有意中人?”
陈景行起身行礼:“臣...尚无。”
太子把玩着酒杯:
“永嘉郡主贤淑端庄,与陈公子甚是相配。
“孤可为你们赐婚。”
陈景行脸色骤变。
永嘉郡主,年过三十,已克死三任丈夫。
“殿下,臣...”
“怎么,瞧不上郡主?”
太子含笑问道,眼底却无笑意。
席间霎时寂静。
“殿下误会。”
我放下茶盏,轻声解围:
“陈公子志在科考,恐辜负郡主美意。
“不如待他金榜题名,再议婚事不迟。”
“你倒是体贴。”
太子冷冷瞥我一眼:
“可惜这番体贴,用错了地方。”
他摔杯而起。
5.
众人惶恐退下。
亭中只剩我与太子二人。
我平静相对:
“殿下希望臣女如何?
“既疑心臣女与陈公子有旧,无论臣女说什么,都无法打消殿下疑虑。”
我抬眼直视他:
“殿下莫忘,是殿下选的臣女。
“如今却来质疑臣女清白,岂非自相矛盾?”
“你在指责孤?”
他怒极反笑:“林微雨,孤是否太过纵容你?”
我笑了笑,神色淡然:
“若殿下执意试探,臣女无话可说。”
起身行礼:
“臣女告退。”
转身刹那,忽见一支冷箭破空而来,
我下意识伸手去抓箭,可还是见了血。
本来小伤是无事的,可箭上有毒,
我还是晕了。
醒来时,身在东宫。
手心剧痛,缠着厚厚绷带。
皇后和贵妃亲临,握着我的手道:
“好孩子,亏你护着太子。”
她转头吩咐宫人:“好好照顾林姑娘,不得有误。”
待她们离去,我看向立在床畔的太子:
“若殿下仍疑心臣女,臣女愿即刻离宫。”
他凝视我良久,轻叹:
“是我错了。”
抬手轻抚我鬓发,语气软了下来: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唯一的太子妃。
“我必不负你。”
他这话,我是信的。
前世,他为我舍弃了太子之位,舍弃了江山。
事实如此,由不得我不信。
可我这人吧,不喜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托付给旁人。
因为我清楚知道,他能许我尊荣,也能夺我性命。
我的生死荣辱,皆在他一念之间。
我必须做些什么,让自己掌握主动权。
可不待我做什么,大婚之后,他就把东宫的一切交到我的手中。
那日他牵着我的手走过长长的回廊,将东宫对牌与库房钥匙放在我掌心。
“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想如何便如何。”
我垂眸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钥匙,忽然笑了:“殿下不怕我将东宫搬空?”
他伸手轻抚我受伤的掌心,目光温柔:“连命都肯为我舍,这东宫又算得了什么。”
我心中微动,却也只是淡淡一笑。
他果然说到做到。
不过半月,他就寻了个由头,让嫡姐在御前失仪。
陛下大怒,将她打入冷宫。
嫡母哭着来东宫求情,我坐在上首慢慢品茶。
“母亲当初说,长姐入宫是大事,让我莫要与她争。”
“如今我谨遵母亲教诲,怎么反倒来求我了?”
她脸色煞白,跌坐在地。
又过了几日,他召我那顽劣的弟弟入东宫。
少年跪在殿中,浑身发抖。
“国舅爷若是无事,不妨去军营历练历练。”
太子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断了他纵情声色的日子。
弟弟被塞进京郊大营,三个月后终于学会低头,在我面前恭敬行礼:“二姐。”
我看着他被晒得黝黑的面庞,淡淡道:“既叫了二姐,往后便好好当这个弟弟。”
他眼眶微红,欲言又止。
一年后,边境告急。
太子在朝堂上力排众议,点了我弟弟为副将。
出征前夜,弟弟来东宫辞行。
他站在殿外,隔着珠帘问我:“二姐就这么想我去死吗?”
我缓缓走出,看着他坚毅了许多的面容,轻轻笑了:
“富贵险中求。是一步登天,还是命丧黄泉,全看你自己。”
他深深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太子从身后拥住我:“我知你不在意这些,但有个得力的国舅,你在宫中会过得更好。”
我靠在他怀中,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他说得对,我确实不在意。
我有自己的势力,有姨娘留下的暗桩,有赵四...不,是太子亲手培植的暗卫。
嫡姐如何,弟弟如何,于我而言早已无关痛痒。
可他愿意给,我便接着。
这世道,终究讲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绑在一条船上,我也不怕他们背刺。
更何况,我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6.
三年后,弟弟凯旋。
他带着军功回朝,成了朝中新贵。
庆功宴上,他恭敬向我敬酒:“臣弟谢二姐栽培。”
我举杯浅笑:“是你自己争气。”
他望着我,眼中再无从前的不驯,只剩敬畏。
又过了两年,我诞下嫡子。
太子大喜,在宫中设宴三日。
那日我抱着孩子在御花园散步,偶然遇见被废为庶人的嫡姐。
她远远看着我,目光复杂。
我缓步上前,将一枚玉佩放在她手中:“出宫去吧,找个地方安稳度日。”
嫡姐怔怔望着手中那枚能自由出入宫禁的玉佩,指尖微微发颤。
“你…”她抬眼看向我,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为何要帮我?”
我轻轻拍着怀中熟睡的孩儿,目光掠过她粗糙的衣料和眼角细纹。
“陈景行在城南买了一处小院,种满了你最喜欢的牡丹。”我淡淡道,“他至今未娶。”
嫡姐身子猛地一颤,眼中瞬间盈满水光。
“不可能…”她喃喃道,“他明明…明明已经…”
“明明已经娶了永嘉郡主?”我轻笑一声,
“那是太子故意试探他的。他宁可被贬为庶民,也不肯负你。”
嫡姐踉跄一步,扶住身旁的假山才勉强站稳。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想起前世。
那时我已被送入庵堂,偶然得知陈景行辞官远走,临行前在嫡姐坟前种下一片牡丹。
“清月,今生是我无能,护不住你。来世…定不相负。”
可惜嫡姐至死都不知道,那个她从未正眼瞧过的庶妹的未婚夫,竟爱了她两辈子。
“人总是这样,”我轻声道,“眼前人不知珍惜,偏要去追逐那遥不可及的幻影。”
嫡姐泪如雨下。
“我…我可以去找他吗?”
“玉佩给你了,想去便去。”
我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只是要想清楚,这一去,就再也不是林府大小姐了。”
她紧紧攥住玉佩,指节泛白。
“我明白。”
我抱着孩子缓缓离去,身后传来她压抑的哭声。
回到东宫时,太子正站在殿前等着。
“见到她了?”他伸手接过孩子,动作熟练地哄着。
“嗯。”我点头,“把玉佩给她了。”
他轻笑:“你倒是心软。”
“不是心软,”我望着远处宫墙,
“只是觉得,这世上能得一人真心相待,实在不易。”
太子沉默片刻,忽然问道:“若我当初没有选你,你会如何?”
我挑眉看他:“殿下这是后悔了?”
“从未。”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揽住我的肩,
“只是有时会想,若我没有前世的记忆,会不会错过你。”
我靠在他怀中,想起刚重生时的自己。
那时我以为这一生又要重蹈覆辙,却不知有个人也带着前世的记忆,一步步为我铺平道路。
“不会的。”我轻声道,“就算没有前世记忆,殿下也会选我。”
他低笑:“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我抬头看他,“是相信殿下看人的眼光。”
我低头窃笑:反正他前世今生都缺一个我吗?
他似乎会意,大笑,引得怀中的孩儿也咯咯笑起来。
三月的风吹过庭院,带来桃花的香气。
后来听说,城南有对夫妻开了间书画铺子。
丈夫温文尔雅,妻子才华横溢,虽不富裕,却恩爱非常。
偶尔有人议论那女子像极了从前林府的大小姐,但很快就没人再提了。
毕竟,谁会相信曾经眼高于顶的才女,会甘心做个普通商妇?
又过了几年,弟弟成亲了。
新妇是个武将家的女儿,性子爽利,与我很是投缘。
大婚那日,弟弟敬我酒时低声道:“二姐,谢谢你当初推了我一把。”
我举杯:“是你自己争气。”
他摇头:“若不是你,我至今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小子。”
看着他坚毅的面容,我忽然想起姨娘临终前的话。
她说:“微雨,娘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为了情爱放弃了自己。”
“你要记住,无论何时,都要先做自己。”
如今我才明白,做自己与拥有真情并不矛盾。
就像太子,他爱我,却从不束缚我。
他给我足够的空间施展才华,也在我需要时给我最坚实的依靠。
这样的感情,才值得珍惜。
7.
又一年春,我带着两个孩子在后花园放纸鸢。
太子下朝回来,远远就听见孩子的笑声。
“爹爹!”女儿扑进他怀里。
他一把抱起女儿,又牵起儿子的手,走到我身边。
“今日怎么有空陪他们玩?”
我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领:“朝事再忙,也不能忘了陪孩子。”
他笑着点头,接过我手中的线轴,帮儿子放纸鸢。
夕阳西下,将一家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看着他们,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雨天的回廊下,我对自己说:这一世,什么都不争了。
如今才懂,不争,是因为已经拥有了最珍贵的。
“景行,”我轻声唤他的字,“谢谢你。”
他回头,眸中映着晚霞:“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但笑不语。
谢谢他两世深情,谢谢他教会我如何去爱,更谢谢他让我明白,人间自有真情在。
这深宫或许依旧冰冷,但有他在,便有了温度。
夜幕降临,他牵着我的手慢慢走回寝殿。
“微雨,这一生,我定不负你。”
“我知道。”
宫灯次第亮起,照亮前路。
也照亮这人间烟火,一世情深。
来源:景中的搞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