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顾城留给姐姐的遗书里,歪斜的字迹反复涂抹着对儿子的愧疚:“愿你别太像我。”谁也没想到,这个曾被父亲厌恶的男孩,30年后竟真活成了遗书中最“叛逆”的模样,他抛下诗歌与中文,成了奥克兰一家科技公司的工程师,每天和电路板打交道,周末带着混血儿子在草坪上踢足球。
文/编辑:小西
1993年10月8日清晨,新西兰激流岛的海风里裹着咸腥的血气。37岁的诗人顾城抡起斧头砍向结发14年的妻子谢烨,随后在树下用一根电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当警方赶到时,5岁的儿子小木耳正在邻居家玩积木,这个被父亲称作“毒菌”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己成了这场震惊华人世界惨案中唯一的幸存者。
在顾城留给姐姐的遗书里,歪斜的字迹反复涂抹着对儿子的愧疚:“愿你别太像我。”谁也没想到,这个曾被父亲厌恶的男孩,30年后竟真活成了遗书中最“叛逆”的模样,他抛下诗歌与中文,成了奥克兰一家科技公司的工程师,每天和电路板打交道,周末带着混血儿子在草坪上踢足球。
当年写下“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的顾城,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儿子会用最平凡的人生,挣脱了他亲手织就的黑暗罗网。
1956年9月,北京协和医院的暖箱里躺着一个早产儿。这个在恒温玻璃罩里孤独度过40天的婴儿,就是后来的顾城。他的父亲顾工是军旅诗人,母亲梅洁也是作家。
可能是家庭基因的缘故,这个从小“像猫一样安静”的孩子,在12岁写下震动诗坛的《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少年时期的顾城总爱蹲在胡同口看蚂蚁搬家,一蹲就是半天。他把省下的早饭钱全换成诗集,在课本空白处写满短句。1979年,23岁的顾城穿着立领中山装,揣着自印的诗集挤进北京文艺圈,成了“朦胧诗派”的招牌。
同年,在上海火车站,他邂逅了谢烨。这个扎麻花辫的外语系女生低头看书的侧脸,让他当场掏出纸笔写情诗。谢烨也被他的才华所吸引,一来二去,两人感情升温,开始了谈婚论嫁。
但谢烨母亲坚决反对:“写诗能当饭吃吗?”顾城的回应是把木头箱子搭在谢烨家楼下,吃喝拉撒全在里面,一住就是四年。
这份偏执最终“赢”来了婚姻,1983年,两人结婚,但却埋下祸根。婚后的谢烨成了顾城的“人形录音机”,顾城口述诗句,谢烨连夜誊抄。甚至于顾城嫌孩子哭声吵,要求谢烨把儿子小木耳送到毛利人家庭寄养。邻居常听见顾城吼叫:“毒菌又来了!”而这个“毒菌”就是他对儿子的称呼!
1986年的北京诗会上,北大才女李英的狂热崇拜让顾城彻底迷失。他公然宣称谢烨是“俗世的妻子”,李英才是“灵魂伴侣”。1990年,谢烨忍着屈辱帮李英办妥签证,三人挤在激流岛的木屋里,上演荒诞的“三人行”。后来李英跟着英国老头私奔后,顾城把菜刀剁进砧板:“所有女人都是骗子!”
1993年10月8日,顾城发现谢烨准备离开的塔后,彻底疯魔。斧头砍向妻子脖颈时,他或许想起了《英儿》书稿里的句子:“爱到极致就是毁灭。”四封遗书散落在地,其中给儿子的那句“愿你别太像我”,成了这场血色悲剧里唯一的清醒。
小木耳出生时,父亲顾城只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儿子,转头就摔门而去。他在日记里写道:“这团粉色的毒菌,毁了我的诗。”从此,“毒菌”成了小木耳在父亲口中的代称。3岁的小木耳想爬上沙发亲近父亲,却被顾城一脚踢到地上。“滚远点!我的时间全被你偷走了!”
谢烨偷偷把儿子送到激流岛的毛利族朋友家寄养时,往他口袋里塞了张字条:“等妈妈来接你。”可这一等就是三年。寄养家庭的女儿回忆,小木耳总趴在窗台上发呆,别人问他“想不想爸爸妈妈”,他只会摇头。
惨案发生的清晨,姑姑顾乡冲进血泊中的屋子时,做的第一件事是抓起顾城的诗集扔进火炉。她带着5岁的小木耳连夜搬离激流岛,对外只说“孩子的父母出海失踪了”。有华人邻居送来《顾城诗选》,顾乡直接撕碎:“这是害人的毒药!”
在新西兰北岛的小镇上,小木耳坐着姑姑的车每天往返渡口上学。英语老师发现他总在数学课上拆装圆珠笔,便送了他一套乐高机械组。16岁生日那天,顾乡在车库发现他用废铁皮焊了个会转的风车,终于松口:“去读工程吧,离你爸越远越好。”
2006年,小木耳接到了奥克兰大学电子工程系的录取通知书。姑姑顾乡翻出存了十年的“木耳基金会”存折,这是当年顾城夫妇的朋友们凑的抚养费,存折封面还印着新西兰银行的袋鼠标志。“去学点实实在在的东西。”顾乡把存折拍在桌上,没提这笔钱里有舒婷等诗人捐的稿费。
大学实验室成了顾杉木的避风港。同学记得他总戴着防静电手环,在电路板前一坐就是十小时。有华人留学生拿着《顾城诗集》找他讨论,他笑着摆手:“我连中文报纸都读不懂。”
毕业设计展上,他做的无人机自动避障系统拿了金奖,当地媒体来采访时,他坚持用英文回答:“我父亲?他就像上个世纪的剪影。”
小木耳18岁生日那天,顾乡把四封泛黄的遗书推到他面前。在奥克兰皇后街的咖啡馆里,小木耳用谷歌翻译读完“愿你别太像我”时,咖啡早就凉透了。
服务员过来续杯,发现他正盯着窗外的彩虹发呆,后来他在脸书写道:“原来我的血液里没有诅咒,只有过期的墨水。”
如今的小木耳留着板寸头,衬衫口袋里别着三支万宝龙钢笔,不过里头装的都是精密螺丝刀。他在惠灵顿的科技公司带队研发农业无人机,车库里堆着给儿子组装的迷你机器人。
周末带混血儿子去踢球时,妻子常开玩笑:“你爸要是知道孙子姓陈,估计能气活过来。”顾杉木只是笑着把足球踢向蓝天,就像他拆解过的那些二进制代码,把人生重新编译成了父亲读不懂的模样。
信息来源:死于1993:顾城和谢烨最后的日子_澎湃号·湃客_澎湃新闻-The Paper
来源:小西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