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生日那天,我亲手为江辰和他的白月光做了蛋糕。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蛋糕砸在我身上:“别用你脏手碰我们的回忆。” 我默默擦掉奶油,第二天便从他们的世界消失。 五年后国际甜点大赛上,我戴着主裁判证冷眼看他: “这位选手,你连糖和盐都分不清。” 而他身旁的白月光突然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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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那天,我亲手为江辰和他的白月光做了蛋糕。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蛋糕砸在我身上:“别用你脏手碰我们的回忆。” 我默默擦掉奶油,第二天便从他们的世界消失。 五年后国际甜点大赛上,我戴着主裁判证冷眼看他: “这位选手,你连糖和盐都分不清。” 而他身旁的白月光突然指着我尖叫: “她胸口那个胎记...才是江家真正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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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日的“惊喜”
七月十二,盛夏流火。
苏晚晚站在流理台前,指尖拂过光滑的大理石台面,最终停在一盆盛放的薄荷叶上。翠绿的叶片带着清晨刚浇过水的湿润,映着她过分苍白的指节。今天是她二十四岁生日,也是她和江辰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虽然,他大概从不记得后者。
厨房里弥漫着浓郁的甜香,刚出炉的蛋糕胚还带着温热的呼吸。这是一个覆盆子荔枝玫瑰蛋糕,江辰曾经,在很多年前,无意中提过他喜欢这个组合。苏晚晚为此学了整整三个月,失败了多少次她已经记不清,只记得每次手指被烤箱烫到,或是奶油打发过度,她都会看着窗外,想象他吃到时或许会有一丝动容。
她小心地将打发得恰到好处的淡奶油抹在蛋糕胚上,一层层铺上浸过玫瑰糖浆的蛋糕片,然后是手工熬制的覆盆子果酱和新鲜去核的荔枝肉。动作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给她的侧影镀上一层虚幻的金边,也照亮了她洗得发白的棉布裙摆。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急促。
苏晚晚心跳漏了一拍,手下意识一抖,裱花袋在蛋糕边缘留下一个微小的瑕疵。她连忙用指尖小心地修饰。
不是江辰一个人。
一个娇俏的女声先于脚步声传了进来:“辰哥,你说晚晚姐准备了惊喜?会不会太麻烦她了呀?”
是林薇薇。江辰放在心尖上,守了多年,最近终于从国外学成归来的白月光。
苏晚晚垂下眼睫,快速将最后一片玫瑰花瓣形状的白巧克力插上蛋糕顶端。完美的作品,除了那个小小的,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瑕疵。
江辰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眉眼深邃,只是那深邃从未真正为她停留。他臂弯里挂着林薇薇,林薇薇一身香奈儿当季新款连衣裙,妆容精致,亲昵地偎着他。
“哟,还真做了蛋糕?”江辰挑眉,目光掠过那个精心制作的蛋糕,没有丝毫温度,最终落在苏晚晚沾着一点奶油的围裙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薇薇回来了,想着你这里清静,带她过来坐坐,顺便给你过个生日。”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对她莫大的恩赐。
林薇薇掩口轻笑,目光扫过厨房,带着评估的意味:“晚晚姐手艺真好,这蛋糕看着真不错。是……覆盆子荔枝味儿的?”她说着,视线转向江辰,带着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缠绵,“辰哥,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学校后门那家甜品店吗?你每次逃课出去给我买的,就是这款。”
江辰冷硬的嘴角似乎柔和了一瞬,他拍了拍林薇薇的手背:“当然记得。”
苏晚晚站在原地,手指无声地蜷缩进掌心。那家店,她也知道。她曾经偷偷跟着江辰去过,看着他小心翼翼捧着那个小小的蛋糕盒子,穿过半个城市,送到林薇薇的宿舍楼下。那时,她只是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影子。
“都……都准备好了,要在哪里吃?”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响起。
江辰没回答,揽着林薇薇径直走向客厅。苏晚晚深吸一口气,端起那个承载了她三个月心血和卑微期待的蛋糕,跟在他们身后。蛋糕很重,压得她手腕微微发抖。
客厅里已经或坐或站了七八个人,都是江辰那个圈子里的公子哥和名媛,苏晚晚大多叫不出名字。他们看到江辰带着林薇薇进来,纷纷起哄打招呼,对跟在后面的苏晚晚,则像是没看见一般。
“辰少,可以啊,薇薇姐一回来,你这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就是,当初你们可是我们学校的金童玉女!”
喧闹声中,苏晚晚将蛋糕放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像一个无声的背景板。
“辰哥,”林薇薇忽然拉了拉江辰的衣袖,声音甜得发腻,目光却意有所指地瞟向苏晚晚,“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时差还没倒过来,闻不得太甜腻的味道……”
江辰眉头立刻蹙起,看向那个蛋糕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厌烦。
苏晚晚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上前半步,想解释这蛋糕用的是动物奶油,清甜不腻。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
江辰已经伸手,一把抓起了那个她耗费了无数个日夜,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的蛋糕。
苏晚晚瞳孔骤缩。
下一秒,他手臂猛地一挥,整个蛋糕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砸在了苏晚晚的身上!
“砰——”
并不响的一声闷响。
精致的瓷盘掉落在地毯上,没有碎,但蛋糕体瞬间坍塌、飞溅。
冰凉、黏腻的奶油,猩红的果酱,湿润的蛋糕胚,如同被暴力摧毁的梦境,劈头盖脸地糊满了苏晚晚的头发、脸颊、脖颈,还有她那条唯一的,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
甜腻的香气混杂着水果的酸气,在这一刻变得令人窒息。
时间仿佛静止了。
客厅里的喧闹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露出或玩味、或怜悯、或事不关己的看好戏表情。
苏晚晚僵在原地,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粉白与猩红。奶油滑腻的触感紧贴着她的皮肤,顺着发丝往下滴落。她能感觉到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江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只有彻骨的冰冷和厌恶,仿佛刚才砸过来的不是什么肮脏的东西,而是她本身。
“苏晚晚,”他的声音淬了毒,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客厅里,“别用你那双碰过垃圾的脏手,来玷污我和薇薇的回忆。你不配。”
你不配。
三个字,像三把烧红的铁锥,狠狠刺穿了她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自尊。
林薇薇依偎在江辰身边,用手轻轻扇着风,仿佛真的被什么难闻的气味熏到,嘴角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极轻微地勾了一下。
苏晚晚没有动。
她没有像泼妇一样哭喊,没有质问,甚至没有去看那对相拥的璧人。
她只是极其缓慢地,抬起沉重的手臂,用同样沾满奶油、微微颤抖的手背,一点一点,擦去糊住眼睛的黏腻。
视线清晰了一些。
她看到地上狼藉的蛋糕残骸,看到自己肮脏不堪的裙摆,看到周围那些冷漠或嘲弄的脸。
然后,她转过身,没有说一个字,踩着脚下黏糊糊的奶油和蛋糕渣,一步一步,极其平稳地,走向了楼梯。
身后,死寂被打破,隐约传来压低的笑声和议论。
“啧,真扫兴……”
“辰少,别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薇薇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
没有人在意她的离去,就像没有人在意她的存在。
苏晚晚走上楼梯,背影挺得笔直,消失在转角处。
第二章 无声的告别
主卧附带了一个小浴室,是苏晚晚在这栋冰冷别墅里唯一能喘息的角落。
她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才允许自己剧烈地颤抖起来。外面隐约的喧闹被隔绝,只剩下她自己粗重又压抑的呼吸声。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的人影——头发黏结成缕,脸颊、脖颈、衣服上糊满了红白交错的污渍,像个被玩坏后丢弃的小丑。
她没有哭。眼眶又干又涩,像是所有的水分都在刚才那场无声的凌迟中被蒸发殆尽。
脏手……玷污回忆……不配……
江辰的话在耳边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倒钩,刮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渗血。
她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地倾泻而下。她把头埋进洗手池,任由刺骨的冷水冲刷着头发和脸上的奶油。奶油遇水融化,变成浑浊的乳白色液体,蜿蜒流向下水道。她用力搓洗着皮肤,直到脸颊和脖颈都被搓红,几乎破皮,才停下来。
抬起头,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圈却泛着不正常的红,像一只濒死的困兽。
她脱掉那件彻底毁掉的裙子,团成一团,毫不犹豫地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然后走到花洒下,打开冷水,从头到脚地冲洗。冰冷的水流激得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但她却觉得有一种近乎自虐的快意。仿佛这样,就能洗掉刚才那令人作呕的甜腻,洗掉那些黏在她皮肤上的目光,洗掉这五年婚姻里积攒的所有屈辱和卑微。
换上干净的旧T恤和牛仔裤,她将还在滴水的头发随意擦了擦,用一根普通的橡皮筋扎起。做完这一切,她拉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主卧很大,奢华,却冰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江辰从不和她同房,她睡在靠里侧的一个小隔间,原本是设计来做衣帽间的地方,只放得下一张窄小的单人床和一个简陋的衣柜。
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那个小隔间。
打开衣柜,里面寥寥几件衣服,大多是洗得发白的旧款。她拿出一个半旧的帆布行李袋,开始收拾东西。动作不快,甚至称得上从容,但每放进去一件物品,眼神就坚定一分。
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几本翻得起了毛边的甜点烘焙书籍,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制小盒子——里面装着她母亲留下的一对很普通的银耳钉,还有一张边缘已经磨损的旧照片,照片上是她童年时和母亲的合影,照片上的女人温柔地笑着,眉眼间与她有几分相似。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这个所谓的“家”,属于她的东西,少得可怜。
行李袋甚至没有装满。
她拉上拉链,拎在手里,很轻。
走到卧室门口,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夜景,霓虹闪烁,车水马龙,都与她无关。这个她待了五年的地方,除了刻骨的寒冷,没有留下任何值得留恋的痕迹。
她转身,下楼。
客厅里的人似乎已经转移了阵地,大概是去了哪个娱乐场所继续庆祝。只剩下佣人张妈正在沉默地清理着地上的狼藉。看到苏晚晚拎着行李袋下来,张妈愣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低下头,继续用力擦拭着地毯上已经干涸黏结的奶油污渍。
那污渍顽固地嵌入昂贵的地毯纤维,恐怕很难彻底清理干净了。
苏晚晚朝张妈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告别。这个家里,只有张妈偶尔会偷偷给她留一口热饭,在她生病时悄悄递上一杯温水。
然后,她拉开那扇沉重的别墅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夏夜的风带着未散的暑气扑面而来,吹动她半干的发丝。身后是灯火通明却冰冷彻骨的牢笼,前方是沉入夜色、未知的世界。
她没有丝毫迟疑,步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身影很快被浓重的夜色吞没,消失得无声无息。
第三章 尘封的胎记
苏晚晚离开得干脆利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没有带走任何与江家有关的东西,除了她行李袋里那点微薄的、完全属于她自己的行装。
起初的几天,别墅里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消失。
江辰带着林薇薇,流连于各种欢迎派对和商业酒会,享受着久别重逢的甜蜜与众人追捧的快意。他甚至忘了苏晚晚这个人的存在,或者说,他潜意识里认为,那个像影子一样依附着他、逆来顺受的女人,根本无处可去,最终还是会灰溜溜地自己回来。
直到第五天,一个需要签字的文件找不到,江辰习惯性地想让苏晚晚去书房找,才猛地想起,似乎有好几天没看到那个女人了。
他皱着眉,推开那间狭小的隔间门。
里面收拾得异常整洁,窄床上空荡荡的,连原本铺着的旧床单都不见了。衣柜门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几个孤零零的衣架。书桌上那几本破书和那个她当宝贝似的旧木盒子,也消失了。
干净得,仿佛从未有人在这里生活过五年。
江辰心头莫名地窜起一股无名火。她竟然真的敢走?谁给她的胆子?
“张妈!”他沉声喝道。
张妈匆匆跑来,看着空荡的房间,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
“她人呢?”江辰语气很不好。
“先生,太太……苏小姐她,五天前的晚上,就拿着行李走了。”张妈低声回答。
“走了?”江辰冷笑一声,“她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
“去了哪儿?”
“不知道。”
江辰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拿出手机,拨打苏晚晚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她连号码都注销了。
一股被冒犯的怒意涌上心头。她苏晚晚算什么?一个靠着他江家施舍才能活下去的孤女,一个他心情好时才会瞥一眼的摆设,竟然也敢玩消失?
“辰哥,怎么了?”林薇薇穿着真丝睡裙,慵懒地走过来,手臂如水蛇般缠上江辰的腰,看到空房间,她眼底掠过一丝快意,面上却故作担忧,“晚晚姐她……真的走了啊?是不是因为我回来,她生气了?都怪我……”
“跟你没关系。”江辰打断她,语气烦躁,“是她自己不识抬举。”
他搂紧林薇薇,像是要驱散那股因苏晚晚脱离掌控而产生的不适感:“走了正好,省得碍眼。薇薇,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他下令抹去苏晚晚存在过的一切痕迹。张妈默默地将苏晚晚可能碰过的东西全部清理掉,那些她精心养护的盆栽,她偷偷放在厨房角落的烘焙工具……统统被扔进了垃圾箱。
然而,在清理客厅地毯时,张妈发现,无论使用多强力的清洁剂,那块被蛋糕砸过的区域,始终残留着一片淡淡的、无法完全去除的污渍印记,像是无声的嘲讽。
江辰看到后,越发烦躁,直接让人将整块昂贵的地毯换掉。
时间一天天过去。
起初,江辰笃定苏晚晚在外面活不下去,很快就会回来摇尾乞怜。他甚至想象着她跪在门口痛哭流涕的样子。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过去了。
苏晚晚音讯全无。
她就像一滴水蒸发在了这座城市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江辰派去查探的人,最终只带回寥寥几句信息:苏晚晚似乎离开了这座城市,具体去向不明。她没有任何亲人,朋友也几乎没有,无从查起。
江辰最初的恼怒,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变成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空落。那个总是安静地待在角落,在他需要时递上一杯水,在他不耐烦时默默退开的影子,似乎真的彻底消失了。偶尔在深夜回家,看到空荡冰冷的客厅,他会有一瞬间的恍惚。
但这点异样,很快就会被林薇薇的温言软语,被繁忙的公事,被声色犬马所冲淡。
他告诉自己,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而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南方小城。
苏晚晚租住在一个老旧但干净的小单间里。她用身上仅有的、母亲留给她的微薄积蓄,支付了房租,然后开始疯狂地找工作。她没有高学历,没有光鲜的履历,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一手还不错的烘焙手艺。
她在一家小小的私人烘焙坊找到了学徒的工作,工资微薄,工作辛苦,但她甘之如饴。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没有人用鄙夷或怜悯的目光看她。她每天和面粉、奶油、糖霜打交道,看着一个个面团在烤箱里膨胀、变得金黄,散发出温暖的香气,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平静。
晚上,她就在昏暗的台灯下,啃读那些从旧书摊淘来的、更专业的西点书籍,笔记做了一本又一本。她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练习裱花而磨出薄茧,也因为频繁接触原料而有些粗糙,但她毫不在意。
只有在极其偶尔的深夜,从噩梦中惊醒,梦里是劈头盖脸砸来的蛋糕和江辰冰冷厌恶的眼神,她才会蜷缩起来,抱住自己,无声地流一会儿眼泪。然后在天亮时,再次擦干眼泪,投入到新的学习和工作中。
一天晚上,她在公共浴室洗澡。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带走一天的疲惫。她无意中低头,看到自己左边胸口上方,靠近锁骨的位置,那个从小就跟随着她的、淡红色的、形状有些像展翅蝴蝶的胎记。
水流划过,胎记在氤氲的水汽中,似乎格外清晰。
她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那个印记。
母亲在世时曾说,这是天使之吻,是独一无二的标记。
她曾经也以为自己是特别的,直到被江辰打入尘埃。
现在,她不再相信什么天使之吻。但这确实是独一无二的标记,提醒她,她是苏晚晚,不是任何人的附庸。
她关掉水龙头,用毛巾擦干身体,穿上干净的旧睡衣,将那个胎记,连同所有不堪的过去,一起掩藏在布料之下。
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她要靠自己的这双手,重新捏造自己的人生。哪怕,从最卑微的尘埃里开始。
第四章 五年之蜕
时光荏苒,如同指缝间流沙,五年光阴,弹指而过。
这五年,足以让一座城市改换新颜,也足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
法国,巴黎。被誉为西点界奥林匹克的“甜心杯”国际甜点大赛,即将在这里举行最终决赛。镁光灯聚焦,媒体长枪短炮严阵以待,空气里弥漫着糖霜、黄油与紧张激烈碰撞的独特气息。
后台选手准备区,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江辰站在操作台前,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代表江氏集团旗下的餐饮品牌出战,试图用这个含金量极高的世界级奖项,为集团镀上更耀眼的光环,也稳固他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
为了这一天,他重金聘请了法国著名的甜点大师进行特训,耗费了无数顶级原料练习。他自信满满,志在必得。
然而,真正站上这个赛场,面对来自全球顶尖高手的压力,看着裁判席上那些声名显赫、表情严肃的评委,他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技巧,在这里似乎并不够看。
比赛题目是“回忆与未来”,要求制作一款蕴含个人情感与创新理念的蛋糕。
江辰选择的,正是覆盆子荔枝玫瑰蛋糕。
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纪念他和林薇薇那段纯真美好的过去,是为了向世人展示他们之间坚不可摧的感情。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构思这个主题时,脑海里偶尔会闪过一个模糊的、穿着旧裙子在厨房里忙碌的瘦弱身影,以及那个被他自己亲手砸毁的、同样口味的蛋糕。
他烦躁地甩甩头,将那个不合时宜的影子驱散。
操作台上,材料琳琅满目。他按照练习了千百次的步骤,开始制作。但手却不听使唤地有些发抖。分离蛋黄蛋清时差点混入蛋壳,打发蛋白霜时差点过度,熬煮荔枝糖浆时险些糊锅……
每一个小失误都让他额头沁出冷汗。
尤其是在调味环节,他看着手边两个外观极其相似的白色调味罐,一个贴着“细砂糖”的标签,一个贴着“海盐”。因为紧张,他手忙脚乱之下,竟然错将一大勺海盐,当成了糖,加入了正在熬煮的玫瑰糖浆中!
直到那诡异的咸味在空气中隐约弥漫开,他才猛地惊醒,脸色瞬间惨白!
完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评委席,想要寻找一丝通融的可能。却在目光扫过主裁判席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主裁判席正中央,端坐着一个东方面孔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白色主裁判制服,身姿挺拔,气质清冷卓绝。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脸上化了精致的淡妆,五官明媚大气,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冷静,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正透过镜片,毫无温度地注视着他这边的失误。
那张脸……
那张曾经苍白、怯懦、总是带着卑微神情的脸……
此刻却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与威严!
苏晚晚?!
怎么会是她?!
那个五年前像丧家之犬一样被他赶走、被他认定会在尘埃里腐烂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以甜心杯主裁判的身份?!
这不可能!一定是幻觉!
江辰瞳孔剧烈收缩,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世界所有的声音和光线仿佛都在离他远去,只剩下评委席上那个清冷的身影,和她胸前那枚象征着绝对权威的、金光闪闪的主裁判徽章。
他旁边的操作台,林薇薇作为他的助手陪同前来,此刻也看到了苏晚晚。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精心描画的眼睛瞪得滚圆,像是活见了鬼,手里的裱花袋“啪嗒”一声掉在操作台上,溅起一小团奶油。
“辰……辰哥……”她声音发颤,死死抓住江辰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她……她是苏晚晚?!她怎么可能是主裁判?!这不可能!”
江辰没有回应,他的世界已经天旋地转。
而评委席上的苏晚晚,只是淡淡地收回了目光,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犯了低级错误的选手。她拿起评分表,低头,用笔在上面流畅地书写着什么。
那平静的姿态,比任何嘲讽和指责,都更让江辰感到一种灭顶的难堪和恐慌!
第五章 当众打脸
比赛仍在继续,时间的沙漏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震惊与失态而暂停。
江辰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大脑像是生锈的齿轮,嘎吱作响,却无法有效运转。操作台上那锅误放了海盐的玫瑰糖浆已经微微冷却,散发出一种甜腻中夹杂着怪异咸气的味道,不断提醒着他刚才那个致命的失误。
苏晚晚……
主裁判……
这两个词在他脑海里疯狂碰撞,几乎要炸开。
他看到她偶尔与其他评委低声交流,侧脸线条冷静而专业;看到她品尝其他选手作品时,微微颔首或轻蹙眉头,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权威。
这还是那个被他斥责为“脏手”,被他当成影子般忽视的苏晚晚吗?
这五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辰哥!辰哥!”林薇薇用力掐着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和急切,“你快想想办法啊!那个贱人……她肯定是故意的!她肯定会给我们打低分!我们完了!”
江辰猛地回过神,一股混杂着屈辱、愤怒和不肯相信的邪火直冲头顶。他不能就这么认输!尤其是在苏晚晚面前!他江辰,怎么能被一个曾经被他踩在脚下的女人看笑话?!
他看了一眼那锅失败的糖浆,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还有时间!重做!
他手忙脚乱地清理掉失败的糖浆,重新取锅,点火,加入水和玫瑰花瓣。因为心急和慌乱,他的动作更加变形,取材料时甚至碰倒了一罐糖粉,白色的粉末洒了一操作台,引来旁边选手侧目和工作人员的低语。
这一切,都被主摄像机清晰地捕捉,投射到现场巨大的屏幕上。
观众席传来隐隐的议论声。
江辰额头青筋暴起,汗珠大颗滚落。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重新称量糖……不,他死死盯着那两个调味罐,确认再确认,才将糖加入锅中。
然而,心态已崩,节奏全乱。
接下来的步骤更是错漏百出。组合蛋糕胚时,因为冷却时间不够,奶油有些融化;裱花时,手指颤抖,原本设计好的精美玫瑰图案扭曲变形,毫无美感可言;最后装饰的巧克力配件,也因为操作不当而断裂……
当比赛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江辰看着操作台上那个歪歪扭扭、色泽暗淡、甚至因为糖浆问题而显得有些塌陷的“覆盆子荔枝玫瑰蛋糕”,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彻底完了。
选手作品被依次送到评委席前,接受品鉴和打分。
轮到江辰的作品时,几位评委互相看了一眼,神色都有些微妙。光是外观,就已经失了太多分数。
苏晚晚拿起干净的甜品勺,舀了一小块,包括蛋糕胚、奶油层和那问题最大的玫瑰糖浆部分。
她将勺子送入口中。
几乎是同时,她那好看的眉毛就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
她放下勺子,拿起旁边的清水漱了漱口。
然后,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站在选手席前面如死灰的江辰。她的眼神没有任何私人情绪,就像在看一个最普通的、犯了错的选手。
场馆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主裁判的点评。
麦克风将苏晚晚清冷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
“作品‘初心’,试图以覆盆子荔枝玫瑰组合唤起回忆,立意尚可。”
她的语气平稳,听不出喜怒。
江辰的心稍稍提起一丝侥幸。
但下一秒,苏晚晚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专业的严苛和毫不留情的锐利:
“但是,外观粗糙,结构松散,奶油打发过度,口感腻滑。最重要的是——”
她顿了顿,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江辰最后一块遮羞布:
“调味出现重大失误。玫瑰糖浆中混入了过量盐分,导致口味失衡,甜咸混杂,完全破坏了整体风味。”
她抬起眼眸,直视着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红的江辰,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江辰选手,作为一名专业的甜点师,你连最基本的糖和盐,都分不清吗?”
“轰——!”
如同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响!
江辰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全场所有的目光,惊讶的、嘲笑的、鄙夷的,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他身上,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糖和盐都分不清!
这句话,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具杀伤力!彻底否定了他作为一个甜点师,甚至作为一个专业人士的基本素养!
还是在全球直播的赛场上!还是在苏晚晚面前!
奇耻大辱!毕生未有之奇耻大辱!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想说是自己太紧张拿错了,想说是调味罐标签不清……但在苏晚晚那洞悉一切、冰冷无波的目光注视下,所有苍白的辩解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承受着这公开的处刑,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一片片凌迟,碎了一地。
林薇薇在他身后,脸色惨白如纸,死死咬着嘴唇,看向苏晚晚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敢置信。
苏晚晚说完,便不再看他,低头在评分表上飞快地写下分数,然后示意下一位选手。
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江辰浑浑噩噩地被工作人员请下台,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休息室的。
脑海里反复回荡的,只有苏晚晚那句冰冷的话语,和她那双淡漠疏离的眼睛。
五年。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需要仰他鼻息生存的苏晚晚,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连他都需要仰望的、高高在上的存在?
第六章 胎记!真相的引信
休息室里,气压低得能冻死人。
江辰猛地将操作服摔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额角血管“突突”直跳。耻辱、愤怒、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
“苏晚晚!那个贱人!她一定是故意的!她故意让你出丑!报复我们!”林薇薇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刺破耳膜,她抓着江辰的手臂,指甲深深嵌入,“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坐在那里评判你?!谁知道她那个主裁判是怎么来的?说不定是爬了哪个老外的床……”
“闭嘴!”江辰烦躁地甩开她,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暴戾。
林薇薇被吼得一怔,随即委屈地哭了起来:“辰哥,你吼我?!你为了那个贱人吼我?!现在怎么办?我们输了比赛,回去怎么跟董事会交代?你的脸往哪儿放?”
江辰狠狠一拳砸在金属储物柜上,发出“哐”一声巨响。是啊,脸往哪儿放?全球直播!他江辰,江氏集团的继承人,竟然在甜点大赛上因为分不清糖和盐,被当众羞辱!还是被自己五年前弃如敝履的前妻羞辱!
这将会是他一辈子都洗刷不掉的污点!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江辰眼神阴鸷,像是困兽,“我要去找她!我要问清楚!”
他一定要知道,这五年苏晚晚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他要把她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拉下来!他绝不允许一个被他丢弃的垃圾,凌驾于他之上!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猛地冲出休息室,朝着评委专属区域的方向冲去。林薇薇愣了一下,也赶紧踩着高跟鞋追了上去。
评委通道口有工作人员阻拦,但江辰不管不顾,仗着身份和一股狠劲硬往里闯,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恰好这时,苏晚晚正和几位外国评委一边交谈,一边从通道内走出来。她似乎刚结束工作,脱掉了主裁判外套,只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白色丝绸衬衫,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微微露出精致的锁骨。
看到状若疯狂的江辰,她脚步顿住,眉头微蹙,对旁边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
“苏晚晚!”江辰冲破阻拦,冲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她,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你到底耍了什么花样?!你怎么会成为主裁判?!你说!”
苏晚晚尚未开口。
紧随其后赶来的林薇薇,在看到苏晚晚的那一瞬间,目光却像是被磁石吸住,猛地钉在了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处!
因为刚才的走动和争执,苏晚晚的衬衫领口歪斜了一些,左边胸口上方,那个淡红色的、形状如同展翅蝴蝶的胎记,清晰地暴露了出来!
在休息室明亮的灯光下,那胎记的颜色似乎变得格外刺眼!
林薇薇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比刚才在赛场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苏晚晚的胸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倒气声。
“你……你……”她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那个胎记……那个胎记!!”
所有人都被林薇薇这突如其来的失态吸引了目光。
江辰也皱眉看向她,不明所以。
苏晚晚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露出的胎记,随即面无表情地抬手,从容地将领口整理好,遮住了那处印记。
“林小姐,”她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警告,“请注意你的仪态。”
“不!不可能!!”林薇薇却像是完全崩溃了,猛地抓住江辰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掐断他的骨头,声音凄厉得划破空气,“辰哥!胎记!她胸口那个胎记!和……和江伯伯珍藏的那张照片上……和他说的那个丢失的女儿身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轰隆——!!!”
这一次,是真正的天崩地裂!
江辰如同被一道九天惊雷直直劈中天灵盖,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停滞了!
胎记?
父亲珍藏的照片?
丢失的女儿?!
他猛地扭头,死死盯住苏晚晚刚刚整理好、已然遮盖严实的领口,然后又看向状若疯魔的林薇薇,最后,视线落回苏晚晚那张冷艳淡漠的脸上。
一些被他忽略已久的、尘封的记忆碎片,疯狂地涌入脑海。
父亲书房暗格里,那张泛黄的旧照片,上面温柔美丽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女婴,女婴的胸口,似乎……就有一个类似的、淡红色的印记……
父亲酒醉后,偶尔会老泪纵横地念叨,他弄丢了他第一个女儿,就在那个混乱的火车站……如果还在,身上应该有个蝴蝶样的胎记……
林家……似乎就是因为当年帮忙找到了一个身上有胎记的女孩,才和江家关系越发密切,那个女孩就是林薇薇……父亲因为对丢失女儿的愧疚,将对女儿所有的爱都转移到了林薇薇身上,几乎视如己出……
所以……
所以林薇薇才会如此惊恐!
所以苏晚晚……
江辰看着苏晚晚,看着那张与照片上女人隐约有着几分相似,却更加明媚大气的脸,看着她眼中那完全不同于林薇薇小家子气的冷静与傲然……
一个可怕到让他浑身血液都冻结的念头,如同毒蔓般疯狂滋生——
难道……
难道苏晚晚……才是父亲那个丢失了二十多年的、真正的千金?!
那个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江家正牌的继承人?!
而他自己……而他江辰……
他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住,猛地扶住了旁边的墙壁,才没有瘫软下去。
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彻底颠覆,分崩离析!
第七章 失落的明珠
评委通道口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薇薇那句石破天惊的尖叫,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海啸。几个尚未离开的外国评委和工作人员虽然听不懂中文,但都被林薇薇那扭曲的表情和凄厉的声音震慑,面面相觑,低声询问。
江辰扶着冰冷的墙壁,手指用力到泛白,才能勉强支撑住几乎虚脱的身体。他死死地盯着苏晚晚,试图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一丝慌乱,或者一丝……被说中心事的震动。
但是没有。
苏晚晚只是微微蹙着眉,看着状若疯癫的林薇薇和失魂落魄的江辰,眼神里除了被打扰的不悦和一丝淡淡的疑惑,再无其他。仿佛林薇薇刚才那番惊世骇俗的指控,与她毫无关系。
她抬手,再次确认了一下领口已经整理妥当,遮住了那引发风暴的胎记。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疏离,“如果两位没有其他公事,请不要打扰我的私人时间。”
她说着,对旁边的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江辰猛地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你胸口那个胎记……是从小就有的?”
苏晚晚脚步顿住,回头看他,眼神像看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这似乎与江先生无关。”
“回答我!”江辰几乎是低吼出来,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急切。他必须确认!必须!
苏晚晚沉默地看了他两秒,那目光似乎将他从里到外都剖析了一遍,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然后,她极轻地勾了一下唇角,那弧度没有任何温度。
“是。从小就有。”她淡淡地说,“江先生对这个很感兴趣?”
是她!真的是她!
江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最后的侥幸被彻底粉碎。那个被他嫌弃、被他侮辱、被他当成垃圾一样丢弃的女人,那个他认定在尘埃里腐烂才是她最终归宿的女人……竟然流着和他一样的血?!是他寻找了二十多年的亲妹妹?!
不!这不可能!
林薇薇也听到了苏晚晚的亲口承认,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双手捂住脸,发出压抑的、绝望的呜咽声。完了,全完了!她冒充了这么多年的江家千金身份,她所享有的一切宠爱、特权、富贵……在正主出现的那一刻,全都成了镜花水月,随时可能崩塌!
苏晚晚不再理会这两个明显精神状态不正常的人,径直转身,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平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江辰的心尖上。
江辰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万箭穿心,什么叫悔恨滔天!
他曾经对她做过什么?
在她生日那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亲手做的、象征着卑微爱恋和祈求的蛋糕砸在她身上。
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她,说她的手脏,说她不配。
五年来,对她冷暴力,视她为空气,任由旁人轻贱她。
甚至在她离开后,他想的不是愧疚,而是她竟敢脱离他的掌控,并迅速抹去她存在的一切痕迹……
而这个人,竟然是他的亲妹妹?!
父亲如果知道……如果知道他一直苦苦寻找的亲生女儿,被他这个儿子如此对待……
江辰不敢再想下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他如坠冰窟!
他猛地转身,看向瘫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林薇薇,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凶光!是林家!是林家当年搞的鬼!他们一定早就知道苏晚晚的身份,却故意隐瞒,找了个借口将林薇薇塞进来,冒充江家千金,以此攫取利益!
“林、薇、薇!”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
林薇薇被他吓得浑身一哆嗦,涕泪横流的脸上满是惊恐:“辰哥……不,江辰……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我爸,是我爸他……”
江辰根本不想听她废话,他一把揪住林薇薇的衣领,几乎是将她从地上提起来,声音低沉如同恶魔的咆哮:“说!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林家,是怎么偷梁换柱的?!苏晚晚……我妹妹,她怎么会流落到苏家?!”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林薇薇吓得语无伦次,拼命摇头,“我只听说……当年火车站很乱……苏晚晚的妈妈,好像是在医院做护工……她可能……可能偷偷把孩子抱走了……”
护工?偷孩子?
江辰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他现在无法分辨林薇薇话里的真假,但他可以肯定,林家绝对脱不了干系!
他嫌恶地松开手,林薇薇如同破布娃娃般重新跌坐在地,低声啜泣。
江辰看也没看她一眼,他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几乎是凭着本能,拨通了越洋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江父沉稳中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喂,小辰?比赛结束了?结果怎么样?”
江辰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该怎么开口?告诉父亲,他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女儿,但就在刚才,在全球直播的赛场上,他当着她的面,被她公开处刑,羞辱得体无完肤?
“爸……”他艰难地吐出这个字,声音嘶哑得厉害,“我……我可能……找到妹妹了。”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江父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急切:“你说什么?!你找到她了?!在哪儿?!她现在在哪儿?!她过得好不好?!快说!”
听着父亲那几乎要冲破电话的激动和关切,再想到自己刚才对苏晚晚的质问和失态,江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心口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
他闭了闭眼,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稳住声线,吐出那个让他无比煎熬的名字:
“她……叫苏晚晚。”
未完待续
来源:阎紫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