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公正在别墅整理父母的遗物,猛然收到姐姐消息:小心你老公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07 05:21 1

摘要:那天,我清理父母旧别墅的时候,和我相爱十五年的丈夫,一夜之间,成了一个陌生人。

那天,我清理父母旧别墅的时候,和我相爱十五年的丈夫,一夜之间,成了一个陌生人。

这感觉很荒唐,就像你低头看自己的手,看了几十年,突然有一天,发现它根本不是你自己的。

冰冷,僵硬,纹路诡异。

而这一切,都源于姐姐发来的一条短信,和父亲那只老旧的樟木箱子。

第1章 尘封的旧时光

父母走得突然,一场车祸,没留下只言片语。我和姐姐林静处理完后事,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在各自的家里缓了半个多月,才终于有力气来整理这栋他们住了大半辈子的老别墅。

别墅在郊区,有些年头了,院子里的桂花树是父亲在我出生那年亲手种的,如今已亭亭如盖。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樟木、旧书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玻璃窗,在空气里割出一道道光束,无数微小的尘埃在光束里上下翻飞,像一场无声的告别。

我丈夫陈阳,提着两个大号的收纳箱跟在我身后。他轻轻揽住我的肩膀,声音温和:“小薇,别太难过了。我们慢慢来,不着急。”

我点点头,眼眶又有些发热。

这十五年,陈阳一直是我最坚实的依靠。我们是大学同学,从一无所有到在这座城市扎根,他陪我经历了所有风雨。父母也很喜欢他,尤其是父亲,常说陈阳虽然话不多,但人踏实,有上进心,是块能成事儿的料。

父亲是个老木匠,手艺在十里八乡都出了名。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不是攒下这栋别墅,而是他那些能“传世”的手艺和工具。别墅里很多家具,都是他亲手打的,每一处榫卯,都严丝合缝,透着一股子匠人的执拗和温度。

陈阳自己开了个小型的家具设计公司,创业初期,父亲没少在技术上指点他。可以说,陈阳能有今天,离不开我父亲的帮助。他也一直对二老很孝顺,逢年过节,礼物和陪伴从不落下。

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幸福的女人。

“我们先从哪儿开始?”陈阳放下箱子,环顾四周。

“从书房吧,”我说,“爸妈最宝贝的就是那些书和……他的那些宝贝疙瘩。”

书房在二楼,朝南,是整栋屋子采光最好的地方。一整面墙的书柜,塞满了各种书籍,从古典文学到木工图谱,斑驳杂乱,却是我记忆里最温暖的角落。小时候,我最喜欢趴在书桌上写作业,父亲就在旁边的木工台前,戴着老花镜,用刨子推着木料,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声音比任何催眠曲都让我安心。

我们开始动手,我负责把书分类打包,陈阳则去整理那个巨大的木工台。

“小薇,爸这套刨子可真是好东西,现在市面上都找不到了。”陈阳拿起一把油光锃亮的木刨,手指在刃口上轻轻滑过,眼神里满是赞叹。

“是啊,爸说这木头是老红木的,养了好多年了。”

“还有这些刻刀,你看这纹路,都是手工锻打的。”他像是在欣赏艺术品,“爸的手艺,真是绝了。”

我笑了笑,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和酸楚。父亲在天有灵,看到自己最得意的女婿如此欣赏他的宝贝,应该也会很欣慰吧。

我们默默地整理着,偶尔说上一两句话,大多是关于某件物品的回忆。气氛虽然沉重,但也有一种相濡以沫的温情在流淌。

“对了,小薇,”陈阳忽然直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我记得爸以前有个专门放工具的樟木箱子,怎么没看到?”

我愣了一下,脑子里过了一遍。

“好像……是在储藏室吧?那个箱子很沉,爸平时不怎么动它。”

“我们去看看,”陈阳显得有些迫切,“爸的那些工具最金贵,得好好收起来,别受潮了。”

他的关心合情合理,我没多想,跟着他走下楼,推开了楼梯下那间阴暗的储藏室。

储藏室里堆满了杂物,空气不流通,有些发霉的味道。陈阳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在杂物堆里晃来晃去。

“在那儿!”他眼尖,指着一个角落。

那只樟木箱子静静地躺在角落里,上面落了厚厚一层灰。箱体是整块的樟木,颜色深沉,包角用的是黄铜,已经氧化成了暗绿色。这是父亲的“百宝箱”,里面装的是他最核心、最不示人的工具和一些他自己画的图样。

陈阳走过去,拍了拍箱子上的灰,试着去抬。

“嘿,还真沉。”他用了用力,箱子纹丝不动。

“我来帮忙。”我也走过去。

我们俩一前一后,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箱子从角落里拖了出来。

“呼……”陈阳长舒一口气,脸上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兴奋,“总算找到了。小薇,钥匙呢?爸的钥匙你收着没?”

“钥匙……”我蹙眉思索着,“爸平时都挂在腰上的,后来……应该是在他的遗物里,我放在卧室的抽屉里了。”

“我去拿!”陈阳转身就往楼上跑,脚步声显得格外急促。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他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也许是我想多了,父亲的这些东西,对他事业的启发很大,他重视也是应该的。我这样安慰自己。

我蹲下身,用袖子擦了擦箱子上的灰尘,露出了上面雕刻的精美花纹。是父亲最喜欢的“松鹤延年”图,刀工细腻,栩栩如生。我的手指抚过那些熟悉的纹路,仿佛还能感受到父亲掌心的温度。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掏出来,屏幕上显示着姐姐林静的名字。

是一条短信。

我点开。

短信很短,只有五个字,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小心你老公。”

第2章 一条突兀的消息

我盯着那五个字,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冰凉一片。

小心你老公。

姐姐为什么会发这样一条短信?毫无前因后果,就像平地里扔过来一块石头,砸得我心口发闷。

林静比我大五岁,性子雷厉风行,在一家外企做到了中层,看人看事,向来比我通透。她和陈阳的关系,一直算不上热络,但也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她从不是那种捕风捉影、挑拨离间的人。

所以,这条短信的分量,重得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楼上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陈阳拿着一串钥匙下来了。

我下意识地按熄手机屏幕,把它塞回了口袋,动作快得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

“找到了!”陈阳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脸上挂着笑,可那笑容在我眼里,不知为何,多了一丝陌生的意味,“快试试,看是哪一把。”

我站起身,心跳得有些快,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好。”

我接过钥匙串,蹲下身,一把一把地试。黄铜锁孔已经有些锈了,钥匙插进去,转动起来很费力。

陈阳也蹲在我旁边,离我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那是我们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的熟悉味道,此刻却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压迫。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锁孔,呼吸都屏住了。

我的手有些抖。

姐姐的短信,像一根刺,扎进了我的脑子里。我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最近陈阳的种种表现。

公司最近好像在谈一个大项目,他经常回来得很晚,对着电脑唉声叹气,说遇到了瓶颈。问他是什么瓶颈,他又含糊其辞,只说是设计理念上的问题,合作方要求有“中国传统元素”和“匠人精神”的体现,他找不到好的切入点。

父亲去世后,他除了悲伤,似乎还多了一层……我说不出的情绪。他安慰我的时候,眼神总会不经意地飘向父亲的那些作品。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开始在我心里抬头。

“咔哒。”

一声轻响,锁开了。

“开了!”陈阳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喜悦,他甚至比我还激动,伸手就要去掀箱盖。

我的心猛地一沉。

“等一下。”我按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错愕地看着我:“怎么了,小薇?”

“我……”我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只能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我想……自己先看看。这里面都是爸的东西,我想一个人,静静地怀念一下。”

陈阳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有惊讶,有不解,还有一丝一闪而过的……失望和不耐烦。虽然他掩饰得很快,但我还是捕捉到了。

我的心,凉了半截。

“好,好。”他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温和,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是该让你先看看。你慢慢看,不着急。我去楼上把那些书再规整一下。”

他转身走了,脚步不疾不徐,和我刚才听到的急促截然不同。

我看着他的背影,口袋里的手机仿佛有千斤重。

储藏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深吸了一口发霉的空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我告诉自己,林薇,别胡思乱想,也许只是个误会。陈阳爱了我十五年,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缓缓地,用尽全身力气,掀开了那沉重的樟木箱盖。

一股浓郁的樟木香气混合着陈旧的木料味道涌了出来,是父亲的味道。

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套工具。每一件都用厚实的棉布包裹着,只露出手柄。手柄是紫檀木的,常年的摩挲,已经变得温润如玉,包浆厚重。这些是父亲的“命根子”,是他吃饭的家伙,也是他的精神寄托。

在工具的下面,压着几本厚厚的牛皮纸笔记本。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开了封面。

父亲那遒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

那不是什么木工图样,而是他的日记,或者说,是他的工作笔记。里面详细记录了他多年来对各种木料特性的研究,对榫卯结构的改良心得,甚至还有一些他自己独创的、从未示人的雕刻手法。

这不仅仅是一本笔记。

这是父亲一辈子心血的结晶。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父亲的身影仿佛就站在我面前,戴着老花镜,在灯下奋笔疾书。我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了泛黄的纸页上,晕开了一小团墨迹。

我忽然明白了。

陈阳想要的,不是那些工具。

是这个。

是他公司那个所谓“瓶颈”的解药,是他通往成功的捷径。

他不是在缅怀我的父亲,他是在觊觎我父亲的遗产。不是这栋房子,不是那些存款,而是这份独一无二的、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匠人精髓。

我慢慢合上笔记本,将它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姐姐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小薇。”姐姐的声音很沉静。

“姐,”我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你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

第3章 图穷匕见

电话那头,姐姐林静沉默了片刻。

我能听到她那边有轻微的键盘敲击声,然后声音停了,大概是把手头的工作放下了。

“你和他在一起?”她问。

“嗯,在老房子这边,整理东西。”

“他是不是在找爸的那个樟木箱子?”林静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我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我的呼吸一滞,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怎么知道?”

“上周,我参加一个行业酒会,碰到了陈阳的合伙人,那个姓张的,”林静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冷意,“他喝多了点,跟我炫耀,说他们公司马上要推出一个全新的高端中式家具品牌,叫‘林师傅’。”

林师傅。

我父亲在世时,街坊邻里,还有那些找他做活儿的客户,都这么称呼他。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快要窒息。

“他说,他们拿到了‘林师傅’最核心的独家技艺传承,设计图纸、制作工艺,应有尽有。还说陈阳真是好福气,娶了个好老婆,有个好岳父,连事业的根基都替他铺好了。”

林静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愤怒:“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爸的那些东西,都是他的心血,他什么时候说过要给陈阳拿去商业化了?爸最看不上的,就是现在那些打着‘匠人’旗号,实际上用机器流水线生产,然后卖天价的所谓‘新中式’家具。”

“我后来找人打听了一下,陈阳他们公司最近确实在接触好几家大的投资机构,画的饼,就是这个‘林师傅’品牌。据说,只要能拿出实质性的东西,证明他们确实掌握了独一无二的传统工艺,几千万的投资立马就能到账。”

电话这头的我,已经听得浑身冰冷。

原来,他最近的唉声叹气,所谓的瓶颈,都是演给我看的。

他不是找不到切入点,他是找不到打开我父亲宝藏的钥匙。

而今天,他打着整理遗物的旗号,把我带到这里,目的从一开始就无比明确。

“小薇,”姐姐的声音放缓了,带着担忧,“我本来不想这么直接告诉你,怕你受不了。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爸一辈子的心血,被人当成生意场上的筹码。更不能看着你,被蒙在鼓里。”

“我……我知道了,姐。”我的声音干涩沙哑。

挂了电话,我抱着那本笔记,在阴暗的储藏室里坐了很久。

周围的杂物,那些父母用过的旧东西,此刻都像是长了眼睛,静静地看着我,看着我的愚蠢和天真。

十五年。

整整十五年。

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嫁给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我为他的每一个小成功而骄傲,为他的每一次挫折而担忧。我以为我们是风雨同舟的伴侣,是灵魂相契的知己。

到头来,在他眼里,我和我的家庭,是不是都只是他事业版图上的一块垫脚石?

我的父亲,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他眼中的“资源”?

一阵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

我站起身,腿有些发软。我把笔记本小心地放回箱子里,然后将那套最核心的雕刻工具,用棉布仔细包好,塞进了我的随身背包里。

然后,我盖上箱盖,重新把锁锁好。

做完这一切,我走出储藏室,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陈阳正从楼上下来,看到我,脸上立刻堆起关切的笑容:“怎么样?看完了?爸留下的都是宝贝吧?”

我看着他,看着那张我熟悉了十五年的脸。

此刻,那张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眼角的牵动,在我看来,都充满了算计和伪装。

“嗯,看完了。”我平静地说,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箱子里的东西?”他试探着问,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我身后的储身处。

“都是爸的一些旧工具,还有几本他随手记的笔记。”我轻描淡写地回答,眼睛直视着他,“没什么特别的。”

陈阳的眼神里,明显闪过一丝不信和焦躁。

“怎么会呢?爸的手艺那么好,他的笔记肯定记录了不少诀窍吧?”他走近一步,试图用亲昵的语气说,“小薇,你也知道,我公司最近就卡在这儿了。如果能参考一下爸的心得,说不定就能找到灵感。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传承,对吧?把爸的手艺发扬光大。”

发扬光大。

他说得多么冠冕堂皇。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发扬光大?”我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贴上‘林师傅’的标签,然后用机器批量生产,卖给那些根本不懂木头,只认价格的‘新贵’们吗?”

陈阳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张温和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小薇,你怎么能这么说?”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被戳穿后的恼怒,“我这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有了这笔投资,我们就能换更大的房子,给你买更好的车,以后我们的孩子也能上最好的学校!这有什么不对?”

“所以,为了这个家,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算计我,算计一个刚刚过世的老人?”我的声音也冷了下来,“陈阳,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盘算这件事的?是在爸的葬礼上,还是在他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

我的质问,像一把把尖刀,刺向他。

他被我问得步步后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没有!”他有些色厉内荏地辩解,“我只是……我只是觉得,爸留下这么好的东西,不应该被埋没!我是想让更多人知道他,记住他!”

“记住他?怎么记住?记住那个叫‘林师傅’的商业品牌吗?”我逼视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我爸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一个‘真’字。真材实料,真心待人。他最痛恨的,就是投机取巧,就是拿手艺当幌子骗钱!你做的这些,哪一点对得起他?”

图穷匕见。

当所有的伪装被撕开,露出的,是赤裸裸的欲望和贪婪。

他看着我,眼神里最后一点温情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触及核心利益后的冰冷和陌生。

“林薇,你太天真了。”他缓缓说道,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现在这个社会,情怀能值几个钱?不抓住机会,我们一辈子都只能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这么做,有错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忽然觉得,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第4章 十五年的枕边人

“所以,你没错,是我错了?”

我望着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一寸寸变冷。

别墅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窗外风吹过桂花树叶的沙沙声。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他和我之间,投下一道明暗分界线。

他就站在那片阴影里。

陈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脸上的冷硬缓和了一些,试图走过来拉我的手。

“小薇,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急了。”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我们不谈这个了,好不好?先把爸妈的东西整理好。”

他想息事宁人,想把这页轻轻翻过去。

可有些东西,一旦撕开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退后一步,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然后慢慢收了回去。

“陈阳,”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你老实告诉我,从我们结婚开始,你对我,对我们家,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为了我爸的手艺?”

这个问题,像一把钝刀,割在我的心上,也割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嘴唇动了动,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是无法回答,还是不屑回答?

“林薇,你这么想我,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他最终选择了一种最伤人的方式,来回避我的问题,“我们十五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一击?就因为一本破笔记,一套旧工具?”

破笔记。

旧工具。

在他嘴里,父亲一生的心血,成了如此轻飘飘的字眼。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在你眼里,那是破笔记,旧工具。在我眼里,那是我爸的命。”我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林薇!”他提高了音量,似乎被我的决绝激怒了,“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

“商量?商量怎么把我的家底掏空,去给你换投资吗?”我冷笑,“陈阳,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演戏呢?”

我们之间的空气,彻底凝固了。

剑拔弩张。

十五年来,我们从未这样争吵过。我们一直被外人看作是模范夫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我以为那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现在才知道,那或许只是因为,我们从未触碰到彼此最真实、最不堪的那一面。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被我看穿后的狼狈。

“好,好,你冷静一下。”他最终选择了退让,或许是觉得在这里跟我硬碰硬,占不到任何便宜,“我先走。你一个人在这里,注意安全。晚上我来接你。”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外套,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空荡荡的别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顺着墙壁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眼泪,终于决堤。

我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地埋进去,放声大哭。

哭我逝去的父母,哭我死去的爱情,哭我这十五年自以为是的幸福。

我像一个傻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我以为他爱我的温柔善良,爱我的书卷气,爱我为他洗手作羹汤。

我以为他欣赏我父亲的匠人精神,是出于对一个长辈、一个艺术家的纯粹敬佩。

我以为他对我家的好,是出于一个女婿对岳父岳母的真心孝顺。

原来,一切都有价码。

我的温柔,我的家庭,我父亲的毕生所学,都是他通往成功之路的筹码。他不是爱上了我这个人,他是看中了我身后所附带的“价值”。

这个认知,比单纯的背叛更让我感到绝望和恶心。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嗓子都哑了,眼泪也流干了。

我从地板上爬起来,走进父母的卧室。

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我们一家四口的全家福。那是我大学毕业那年拍的,照片上的父亲还很年轻,穿着他最喜欢的中山装,笑得一脸慈祥。母亲挽着他的胳膊,温柔娴静。我和姐姐一左一右地靠着他们,脸上是未经世事的灿烂笑容。

那时候,陈阳刚刚和我在一起。他第一次上我们家,局促不安,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父亲看出了他的窘迫,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看着挺精神。以后对我们家小薇好点。”

陈阳当时涨红了脸,一个劲儿地点头,郑重地承诺:“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对小薇好的。”

现在想来,多么讽刺。

我把相框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一丝力量。

我不能倒下。

为了我爸妈,我也不能倒下。

父亲一生的心血,绝不能落到陈阳这种人手里,被他玷污,被他消费。

我擦干眼泪,从背包里拿出那本笔记和那套雕刻工具。我把它们放在父母的床上,用一块干净的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每一件工具上的灰尘。

冰冷的金属,在我的指尖下,仿佛渐渐有了温度。

我好像能看到父亲握着它们的样子,专注,虔诚,像一个对待自己信仰的信徒。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我拿起来,是陈阳发来的微信。

“小薇,对不起,我今天太冲动了。你别生气。晚上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等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后面还跟了一个“拥抱”的表情。

我看着那段文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没有回复。

我拉黑了他的电话,微信,以及所有能联系到我的方式。

然后,我给姐姐林静发了一条信息。

“姐,我跟他摊牌了。你晚上有空吗?我想去你那儿住几天。”

第5章 姐姐的电话

姐姐的电话几乎是立刻就打了过来。

“喂?你现在在哪儿?他没对你怎么样吧?”林静的声音里充满了急切和担忧。

“我还在老房子,他已经走了。”我的声音很平静,哭过之后,情绪反而沉淀了下来,只剩下一种空洞的疲惫。

“那就好。”林静松了口氣,“你别在那儿待着了,一个人不安全。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姐,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这边还有些东西要收拾。”我拒绝了她的提议。我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那你把爸最重要的那些东西都收好了吗?尤其是那本笔记!”林静不放心地叮嘱。

“放心吧,在我包里,贴身放着。”

“那就行。陈阳这个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必须防着他。”林

静的语气很严肃,“你过来吧,我们当面聊。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清楚。”

“好。”

挂了电话,我没有再继续整理。这栋充满了回忆的房子,此刻却让我感到窒息。每一件家具,每一个摆设,都在提醒着我过去的幸福是多么虚假。

我将父亲的笔记和工具小心地放回背包,背在身上,然后简单收拾了几件自己的换洗衣物,离开了别墅。

锁上大门的那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

院子里的桂花树,在夕阳的余晖下,投下长长的影子。我仿佛看到小时候,父亲把我架在他的脖子上,去摘最高的那些桂花。他说,我们家小薇,以后要像这桂花一样,香飘十里,不争不抢,自有芬芳。

眼泪,又一次模糊了视线。

爸,对不起,我没有守好你的东西,还引狼入室。

我叫了一辆网约车,直奔姐姐家。

林静住在一个高档小区,安保很严。她早早地就在楼下等我,看到我苍白憔悴的脸,什么也没说,只是走上来,给了我一个用力的拥抱。

“没事了,都过去了。”她拍着我的背,像小时候安慰被欺负的我一样。

那一刻,我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土崩瓦解,趴在她的肩膀上,再次泣不成声。

回到家,姐夫出差了,家里只有姐姐和外甥女。小姑娘很懂事,看到我情绪不对,乖巧地打了声招呼就回自己房间写作业去了。

林静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让我坐在沙发上。

“先暖暖身子。”她坐在我旁边,轻轻握住我冰凉的手。

我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驱散了一些寒意。

“姐,我真傻。”我看着她,自嘲地笑了笑。

“不怪你,”林静叹了口气,“陈阳太会伪装了。别说你,就连爸妈,不也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吗?他那种人,心思深沉,又懂得放低姿态,最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我们上大学的时候,他很单纯,也很努力。为了给我买一个生日礼物,他可以去做一整个月的家教。下雨天,他会把唯一的一把伞都给我,自己淋得像个落汤鸡。”

那些曾经让我感动不已的细节,此刻想起来,却像是在反复凌迟我的心。

“人是会变的,小薇。”林静的眼神很清醒,“尤其是在尝到金钱和成功的滋味之后。有些人,走着走着,就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出发。”

“他跟我说,他这么做,是为了我们这个家。”

“为了家?”林静冷笑一声,充满了不屑,“这是我听过最无耻的借口。他要是真为了家,就该踏踏实实地做设计,一步一个脚印地去积累。而不是打着‘传承’的旗号,去剽窃一个逝去老人的心血!这不叫为了家,这叫走火入魔,叫不择手段!”

她的话,一针见血,戳破了陈阳所有冠冕堂皇的借口。

“姐,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茫然地看着她。离婚吗?十五年的婚姻,牵扯了太多的东西,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可不离婚,我一看到他那张脸,就会想起他的算计和欺骗,我怕我会疯掉。

“别急着做决定。”林静显得比我冷静得多,“这件事,我们得从长计议。首先,爸的笔记和工具,你必须保管好,这是我们的底牌,绝对不能让他拿到。”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其次,你先在我这里住下,和他物理隔离开。让他也冷静冷静,看看他接下来的反应。”

“最后,”林静看着我,眼神变得格外认真,“小薇,你要想清楚一个问题。你和他之间,除了这件事,还有没有别的裂痕?他对你的感情,到底还剩下多少真,多少假?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能回答。”

姐姐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

是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今天的一切,或许只是一个导火索,引爆了早已埋藏在我们婚姻深处的炸弹。

我想起,这两年,陈阳回来越来越晚,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跟我分享工作中的趣事,也不再关心我的喜怒哀乐。我们躺在一张床上,却各自玩着手机,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以为那是婚姻的疲惫期,是所有夫妻都会经历的阶段。

现在看来,或许从那个时候起,他的心,就已经不在这个家,不在我身上了。

他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他那个宏伟的商业版图中。而我,只是他后方一个稳定的大后方,一个能让他心安理得去索取资源的“贤内助”。

想通了这一点,心里的疼痛,似乎也变得麻木了。

“姐,我想好了。”我抬起头,看着林静,“不管以后怎么样,爸的这些东西,我一定要守住。这是他的根,也是我的根。”

我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脆弱和迷茫,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

林静看着我,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她说,“我们林家的女儿,不能让人这么欺负了。”

那天晚上,我和姐姐聊了很久。

陈阳的电话和信息,像疯了一样涌进来。我一个都没看,一个都没接。

我知道,一场硬仗,才刚刚开始。

第6章 冷静与对峙

我在姐姐家住了三天。

这三天里,陈阳用尽了各种方法联系我。电话、微信、短信,甚至找到了我的学校,找到了我的同事。

他的说辞,从一开始的道歉、忏悔,变成了后来的质问和不耐烦。

“林薇,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僵吗?”

“你回个电话行不行?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沟通的?”

“你被你姐洗脑了吧?她懂什么?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看着这些信息,我的心,没有一丝波澜。一个人的真面目一旦暴露,他再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只会让我觉得虚伪和可笑。

我没有回复,也没有露面。

我需要时间,他也需要。我要看清他,也要看清我自己。

第四天早上,我决定回去。不是妥协,而是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去做一个了断。

我跟姐姐说了我的决定。

“你想好了?”林静有些担心。

“想好了。”我点点头,“有些事,总要面对面说清楚。”

“我陪你回去。”

“不用了姐,这是我跟他的事,我自己能解决。”我拒绝了她的好意,“你放心,我不会吃亏的。”

看到我眼神里的坚定,林静没有再坚持。她只是把她的车钥匙塞给我:“开车去,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开着姐姐的车,回到了那个我曾经以为会住一辈子的家。

房子里很安静。

陈阳不在。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没吃完的外卖盒子,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看得出来,我不在的这几天,他过得也很煎熬。

但这并不能引起我丝毫的同情。

我走进卧室,拉开衣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开始收拾我自己的东西。衣服,书,化妆品……所有属于我的私人物品,我一件一件,仔仔细细地放进行李箱。

每收拾一件,就好像在跟过去的一部分告别。

就在我快收拾完的时候,门开了。

陈阳回来了。

他看到我,还有我脚边的行李箱,愣住了。他看起来很憔憔悴,眼窝深陷,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

“小薇,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沙哑。

“嗯,我回来拿点东西。”我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语气平淡得像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他走过来,一把按住我的行李箱,阻止了我的动作。

“你非要这样吗?”他红着眼睛看着我,“十五年的感情,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陈阳,你觉得我们之间,还剩下多少感情?”我平静地问。

他被我问得一噎,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慢慢地,把我的行李箱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合上,立在旁边,“我想起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为了省钱,每天只吃两个馒头。我想起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挤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你说以后一定要让我住上大房子。我也想起,我爸手把手教你看图纸,教你辨别木料的时候,你那副谦虚好学的样子。”

我每说一句,陈阳的脸色就白一分。

“那时候的你,眼睛里有光,有梦想,有真诚。可是现在呢?”我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失望,“现在的你,眼睛里只剩下项目,投资,和怎么把利益最大化。你跟我谈感情,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

“你不用说了。”我打断他,“我今天回来,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他沉默了,算是默认。

“第一个问题,‘林师傅’这个品牌,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直接,眼神闪烁了一下,说:“这个项目……前期已经投入很多了,不可能停下来。”

“好。”我点点头,对他的答案并不意外,“第二个问题,你打算用什么,来支撑你这个所谓的‘林师傅’品牌?没有我爸的笔记和技艺,你的品牌,就是一个空壳子。”

“小薇,”他上前一步,语气又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但是,我是真的想把爸的手艺发扬光光大。你把笔记给我,算我借的,行不行?以后公司赚了钱,我给你分红,不,我把公司一半的股份都给你!”

他还在用利益来诱惑我。

他根本没有明白,我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我笑了,笑得有些悲凉。

“陈阳,你到现在还不懂。”我摇了摇头,“我爸的东西,不是商品,不能用钱来衡量。那是他的精神,他的风骨。他一辈子做人做事,讲究的是一个‘德’字。你觉得,你配得上‘林师傅’这三个字吗?”

我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林薇!你别给脸不要脸!”他终于撕下了所有的伪装,恼羞成怒地低吼道,“我好声好气地跟你商量,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吗?我们是合法夫妻,你父亲的遗产,我也有继承权!大不了,我们法庭上见!”

“好啊。”我看着他,平静地吐出两个字,“法庭上见。”

说完,我拉起我的行李箱,转身就走。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决绝,愣在了原地。

我走到门口,拉开门,又停住了脚步。

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陈阳,我们离婚吧。”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把那个充满了我们十五年回忆的家,永远地关在了身后。

第7章 父亲的遗言

离开那个家,我没有立刻回姐姐那里。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荡。车窗外,高楼林立,霓虹闪烁,这座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和孤独。

最终,我把车停在了一条安静的江边。

我熄了火,趴在方向盘上,看着远处江面上星星点点的灯火,脑子里一片空白。

离婚。

这两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轻易,却又那么的沉重。

我真的要和这个我爱了十五年的男人,走到这一步吗?

我不知道。

我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父亲的那本笔记。

牛皮纸的封面,已经被摩挲得起了毛边。我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灯光昏暗的车厢里,父亲那熟悉而有力的字迹,仿佛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力量,瞬间让我纷乱的心,安定了下来。

这本笔记,前面大部分,确实如我之前所见,记录的是他关于木工的各种心得和技巧。从选材、干燥、开料,到榫卯、雕刻、上漆,每一个步骤,都记录得详尽无比,还配有他亲手绘制的图样。

字里行间,我能感受到父亲对这份手艺的敬畏和热爱。

他写道:“木有木性,人有人情。做木工,不是要征服木头,而是要顺应它的脾性,和它做朋友。你懂它,它才能在你手里,开出花来。”

“榫卯之妙,在于相生相克,互为支撑。一阴一阳,一凹一凸,不用一钉一胶,便能牢固百年。这和做人是一个道理,凡事留有余地,懂得借力,方能长久。”

这些话,我小时候听父亲说过无数遍,当时只觉得是些老生常谈的大道理。如今再看,才明白其中蕴含的,是他一生的智慧和哲学。

我继续往后翻。

笔记的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有些潦草,记录的日期,是他们出车祸的前一个星期。

那不再是关于木工的技艺,而是他写给我们姐妹俩的,一些心里话。

像是一封没有寄出的信,又像是一份迟来的遗言。

他写道:“小静,小薇,我的两个女儿。爸这辈子,没读过多少书,也没什么大本事,就守着这点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把你们拉扯大。这栋房子,还有那点存款,是爸妈留给你们的念想,以后你们姐妹俩,要相互扶持,别为这些身外之物,伤了和气。”

“爸最放心不下的,是小薇。你姐性子强,像我,在哪儿都吃不了亏。你呢,从小就心软,善良,把人想得太好。陈阳这个孩子,我一直都挺喜欢,他聪明,肯吃苦,是个能成事的人。但是,他心里那团火,太旺了。火太旺,容易烧到自己,也容易灼伤身边的人。我提醒过他几次,做生意,要走正道,不能急功近利。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看到这里,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地砸在纸页上。

原来,父亲早就看穿了一切。

他不是不知道陈阳的野心,他只是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去引导他,去点化他。他把陈阳当成半个儿子,对他寄予了厚望。

可陈阳,却辜负了他。

我擦干眼泪,继续往下看。

“我这箱子里的东西,是我一辈子的心血。这些工具,传了三代了,到我手里,没给祖宗丢人。这本笔记,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比那些工具更金贵。我死后,这些东西,就留给小薇。”

“我不是偏心。给小薇,不是让她拿去当嫁妆,也不是让她守着这些老古董过日子。我是希望她能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一辈子,总要有点安身立命的东西。这个东西,不是钱,不是房子,而是你刻在骨子里的,谁也抢不走的手艺和良心。”

“如果有一天,陈阳能真正明白这个道理,踏踏实实,凭自己的本事做出点名堂来,你可以把这本笔记给他看。如果他走歪了,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你就把这些东西收好,永远别让他看见。我们林家的东西,不给没有德行的人。”

“记住,小薇,手艺是安身之本,德行是立世之基。人,不能忘本。”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

最后一句“人,不能忘本”,力透纸背。

我合上笔记,紧紧地抱在胸前,泪流满面。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

他留给我的,不是一本价值连城的“武功秘籍”,而是一份沉甸甸的嘱托,一个为人处世的准则,一个家庭传承下去的“根”。

他早就预见到了今天可能会发生的一切,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了我,也给了我最后的指引。

陈阳说,法庭上见。

他说,他有继承权。

他错了。

这份遗产,从一开始,就只属于我一个人。它是有条件的,是需要用“德行”来解锁的。

而陈阳,已经彻底失去了资格。

我发动了汽车,调转车头。

我不再迷茫,不再彷徨。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我要守住父亲的遗言,守住我们林家的根。

至于我和陈阳,我们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第8章 各自的路

第二天,我约了陈阳见面。

地点在我选的一家茶馆,安静,私密,适合谈话。

他来的时候,神情很憔悴,但眼神里,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强硬。他大概以为,我是来跟他谈判,或者求和的。

我在他面前,放了一份打印好的文件。

“这是离婚协议,”我平静地说,“我看过了,我们之间没有孩子,财产分割也很简单。婚后我们共同买的那套房子,归你。车子归我。存款一人一半。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必须放弃对我父母遗产的任何权利,并且,永远不许再使用‘林师傅’这个名字。”

陈阳看着那份协议,愣住了。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甚至在财产上做出了巨大的让步。那套房子,是我们婚后最重要的资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意思就是,我要跟你离婚。”我说,“房子给你,算是对我这十五年青春的一个交代。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林薇,你为了几件破东西,就要跟我离婚?你疯了吗?”他压低声音,嘶吼道。

“我没疯,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陈阳,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那几件东西,而是我们从根上,就不是一路人。”

我从包里拿出父亲的笔记,推到他面前。

“这是我爸留下的,你看看吧。”

他疑惑地拿起笔记,翻开了最后一页。

我看着他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羞愧,最后变成了一片死灰。

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父亲的那些话,像一把把重锤,敲碎了他所有的理直气壮和自我辩解。

“现在,你明白了吗?”我轻声问,“我爸的东西,你配不上。”

他猛地合上笔记,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把它推了回来。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悔恨,还有一丝……哀求。

“小薇,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哭腔,“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马上就去停掉那个项目,我再也不提这件事了。我们不离婚,行吗?”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陈阳,晚了。”我摇了摇头,“有些信任,一旦破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我们回不去了。”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同意,就在协议上签字。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就法庭上见。我爸的这份遗言,就是最好的证据。”

说完,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出了茶馆。

三天后,我收到了陈阳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我们去民政局办了手续,拿到了那本红色的离婚证。走出民政局大门的那一刻,阳光有些刺眼。十五年的婚姻,就这样,画上了一个句号。

没有想象中的解脱,也没有撕心裂肺的痛苦,只是一种淡淡的怅然。

后来,我听说,陈阳的那个“林师傅”项目,因为核心技术无法落地,投资方撤资,最终不了了之。他的公司也因此元气大伤。他没有再来找过我。

我用父母留下的存款,把那栋老别墅重新修葺了一下。我没有把它卖掉,而是把它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木工艺术馆。

我把父亲留下的那些家具,那些工具,都陈列了出来。我还联系了一些和父亲一样,坚守着传统手艺的老匠人,把他们的作品也放在这里展览。

艺术馆的名字,就叫“匠心”。

开馆那天,姐姐林静带着全家都来了。她看着焕然一新的老房子,看着那些在灯光下闪耀着温润光泽的木器,红了眼眶。

“爸要是能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她说。

我笑了笑。

是啊,我想,他会高兴的。

我没有成为一个木匠,但我用自己的方式,守住了他的心血,传承了他的精神。

偶尔,我会坐在父亲当年的木工台前,拿起他用过的刻刀,在一方小小的木料上,笨拙地雕刻着。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空气里,仿佛又弥漫起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木屑香气。

我明白了父亲遗言里最后那句话的含义。

手艺是安身之本,德行是立世之基。

我找到了我的“本”,也守住了我的“基”。

至于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知道,我会走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踏实,也更坚定。

来源:光阴的掌纹一点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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