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总监剽窃心血后我开破车离开, 路边吃泡面, 公司女神拉着行李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8-27 16:27 3

摘要:荧光灯管发出低沉的嗡鸣,像一只濒死的巨型夏蝉,在盛夏的深圳写字楼里苟延残喘。空气中弥漫着外卖盒饭、二手烟和一种名为“梦想”的速朽品的混合气味。

荧光灯管发出低沉的嗡鸣,像一只濒死的巨型夏蝉,在盛夏的深圳写字楼里苟延残喘。空气中弥漫着外卖盒饭、二手烟和一种名为“梦想”的速朽品的混合气味。

苏望亭的目光死死钉在电脑屏幕上,鼠标指针悬停在“定稿”文件夹上,里面的设计方案是他熬了三个通宵,喝了十七罐咖啡,牺牲了全部周末换来的心血结晶。方案的名字叫“源溯”,灵感来自于山涧溪流,他试图在冰冷的商业设计中注入一丝自然的灵气。

【这份方案,应该能让总监眼前一亮吧,至少,能证明我不是一个只会用模板的工具人。】

他深吸一口气,将文件通过内部系统发送给了设计总监张海。

发送成功的提示框弹出,苏望亭靠在廉价的人体工学椅上,感受着背部肌肉因长时间紧绷而传来的酸痛。他转头看向窗外,钢筋水泥的森林将天空切割成不规则的碎片,夕阳的余晖挣扎着,给一栋玻璃幕墙大厦镀上了一层虚假的金色。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茶水间传来的声音,是林楷。林楷是他的同期,但家境优渥,嘴甜会来事,早早就在总监面前混了个脸熟。

“哎,张总,我刚琢磨的一个新想法,叫‘归源’,主打的就是一个回归自然、返璞归真的概念,您看这个情绪板……”

苏望亭的耳朵嗡的一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源溯”……“归源”……

他猛地站起身,几步冲到茶水间门口,正看到林楷眉飞色舞地指着手机屏幕上的几张图片,而设计总监张海则捻着下巴上那颗黑痣,连连点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不错,小林,这个想法很有深度,比那些刚毕业的毛头小子强多了,有灵性!”张海拍了拍林楷的肩膀,“你赶紧深化一下,做个完整的方案出来,下周一提案会就用你的了。”

林楷的眼神不经意间扫过门口的苏望亭,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胜利者的微笑。

那一瞬间,苏望亭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又在刹那间冷了下去,冻得他四肢百骸都开始发僵。他没有冲进去对质,也没有大吼大叫。他只是默默地转身,走回自己的工位。

周围同事敲击键盘的噼啪声、打印机工作的嘶吼声、隔壁部门因为KPI吵架的声音……所有的一切都仿佛离他远去。他打开自己的电脑,看着那个名为“源溯”的方案,里面的每一条曲线,每一个配色,都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天真。

他想起了毕业时,系主任在典礼上慷慨激昂的发言:“你们是未来的设计师,要用你们的才华去美化这个世界!”

可现实呢?现实是他的才华被轻易地窃取、转嫁,成了别人平步青云的梯子。而他,连一句质问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知道,就算去问,张海也只会用一句“年轻人不要太计较”“创意撞车很正常”来打发他。在这个权力结构分明的职场里,他是一颗最微不足道的螺丝钉。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望亭啊,在公司还好吗?你表弟下个月结婚,家里意思是让你这个做哥哥的,表示一下,你看包个五千的红包行不行?”

五千。

苏望亭看着自己银行卡里不到四位数的余额,自嘲地笑了。他一个月工资刨去房租、通勤、吃饭,所剩无几。五千块,几乎是他一个半月的净存款。他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前途”,把自己压榨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却连家人的期望都无法满足。

美化世界?他连自己的生活都美化不了。

他关闭了所有的设计软件,打开了公司的内部论坛,在搜索框里输入了两个字:离职。

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帖子,各种流程、注意事项、吐槽……他像一个溺水者,贪婪地阅读着。然后,他点开了HR共享的文档,下载了那份《离职申请表》。

当他把名字“苏望亭”三个字打上去的时候,积压在胸口的郁气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长长地呼了出去。

他不干了。

这个决定一旦做出,就再也无法遏制。他把表格打印出来,签上字,看都没看一脸错愕的张海,直接将辞职信拍在了他桌上。

“张总,我辞职。”

张海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苏望亭,你这是闹什么脾气?年轻人受点挫折很正常,不要这么冲动。”

“我没冲动,”苏望亭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这个地方,配不上我的心血。”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背后传来张海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你今天走出这个门,以后就别想再在这个行业里混!”

苏望亭头也没回。

他回到工位,开始收拾东西。一个纸箱就装完了他两年的青春。一些专业书籍,一个陪他熬过无数夜晚的保温杯,还有一盆快要枯死的绿萝。

他抱着纸箱走出写字楼,外面夜色已深,城市的霓虹灯刺得他眼睛发酸。他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去了郊区的一个旧车市场。

他用信用卡里仅剩的额度,加上花呗分期,买下了一辆二手的五菱宏光。车身有些地方已经生锈,车门打开时会发出“嘎吱”的呻吟,但车厢很大,足够放下一张床垫和他所有的家当。

他把出租屋退了,押金抵了最后一个月的水电。房东太太数着钱,撇着嘴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没个定性。”

苏望亭没反驳。他将行李扔进面包车,坐在驾驶座上,发动了汽车。引擎发出一阵拖拉机般的轰鸣,然后不情不愿地稳定下来。

他要去哪里?他不知道。

他只是想离开这座让他窒息的城市。他沿着高速一路向西,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窗外的摩天大楼渐渐被低矮的厂房取代,又被无尽的田野取代。

第二天的黄昏,他在一个高速服务区停下。两天没怎么合眼,他的精神已经到了极限。他买了桶泡面,蹲在车旁,就着浑浊的晚霞,呼噜呼噜地吃着。

【接下来该怎么办?钱快花光了,工作也没了,像个丧家之犬。】

正当他陷入迷茫时,一辆长途大巴缓缓驶入服务区,停在了不远处。车门打开,旅客们陆续下车活动。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微微一怔。

是江浸月。

她是公司市场部的,一个以冷静、干练和漂亮著称的女人。苏望亭和她没什么交集,仅有的几次接触是在项目会议上。她总是穿着得体的职业装,思路清晰,言辞犀利,是和他们这些埋头画图的设计师完全不同的人。

此刻,她脱下了高跟鞋和西装,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她拉着一个银色的行李箱,但箱子的一个轮子似乎坏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烦躁地踢了一脚行李箱,动作里带着与平时形象不符的暴躁。

苏望亭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需要帮忙吗?”

江浸月抬起头,看到是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苏望亭?你怎么在这里?”

“我……”苏望亭挠了挠头,指着自己的破面包车,“辞职了,出来散散心。”

江浸月挑了挑眉,似乎更惊讶了。她看了一眼他那辆饱经风霜的五菱,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泡面桶,眼神有些复杂。

“真巧,”她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释然和自嘲,“我也辞职了。”

这次轮到苏望亭愣住了。在他印象里,江浸月是市场部的得力干将,前途一片光明,怎么会辞职?

“张海把你的‘源溯’方案给了林楷,对吧?”江浸月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然后,他让我带领团队,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把这个被剽窃的方案包装推广出去,预算减半,KPI翻倍。”

她看着苏望亭,目光清亮:“我拒绝了。我告诉他,我做不了这么恶心的事情。”

原来如此。

苏望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原来在这个冰冷的职场里,还有人愿意坚守底线。

“那你这是要去哪?”他问道。

“回老家,云南。”江浸月看了看自己那个罢工的行李箱,叹了口气,“看来得在这里等下一班车了。”

苏望亭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那辆除了喇叭不响哪里都响的面包车。一个疯狂的念头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我……我也没什么目的地,要不,我送你一程?”他说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这太唐突了,人家凭什么坐我的破车?】

江浸月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看得苏望亭有些不自在。

就在他以为她会礼貌拒绝的时候,她却忽然笑了,那笑容像乌云后透出的第一缕阳光,明媚得晃眼。

“好啊。”

她回答得干脆利落,然后径直走向他的五菱宏光。

“不过,油费我出一半。”

苏望亭愣在原地,直到江浸月拉开车门,回头催促他:“还不上车,愣着干嘛?”

他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把泡面桶扔进垃圾箱,跑过去帮她把行李箱搬上车。

就这样,两个刚刚失业的城市漂泊者,一辆快要报废的面包车,组成了一个奇怪的旅行团,踏上了一条通往未知的公路之旅。

车子重新汇入高速公路的车流,夜色渐浓。车里很安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轮胎压过路面接缝时发出的“嗒嗒”声。

苏-望亭有些紧张,手心微微出汗。他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一眼江浸月。她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灯火,城市的繁华被彻底抛在了身后。她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少了几分职场上的锐利,多了几分柔和。

“为什么会选择去云南?”苏望亭试图打破沉默。

“我老家在那儿,一个很小的镇子。”江浸月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大学毕业就来了深圳,拼死拼活干了五年,以为能扎下根,结果发现,我连一间厕所都买不起。”

她的语气里没有抱怨,只有一种看透了的平静。

“我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得到应有的回报。后来才明白,很多时候,选择比努力重要,圈子比能力重要。”她转过头,看着苏望亭,“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苏望亭诚实地回答,“可能找个小城市,随便做点什么,至少活得像个人。”

江浸月笑了笑,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一路向西。穿过平原,进入山区。路边的景色从高楼大厦变成了连绵的青山和蜿蜒的河流。他们白天开车,晚上就找个便宜的旅馆住下。江浸月坚持AA制,每天都会把油费和住宿费精准地算出来,然后转给苏望亭。

在路上,他们聊了很多。聊大学时的梦想,聊工作中的委屈,聊对未来的迷茫。苏望亭发现,江浸月并非他想象中那样高冷。她其实很健谈,知识面广,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她会跟他聊市场营销的底层逻辑,也会跟他吐槽最新上映的烂片。

而苏望亭,也渐渐放下了拘谨。他跟她讲自己对设计的理解,讲那些被甲方毙掉的、他自己却很喜欢的方案。江浸月听得很认真,甚至会从市场的角度给他提出一些建议。

他们的关系,在一天天的相处中,从前同事,变成了……朋友。一种很奇特的、在路上的朋友。

这天,车子行驶在贵州境内的盘山公路上。路越来越窄,两旁是高耸入云的喀斯特山峰,云雾缭绕,宛如仙境。导航信号时断时续,他们似乎迷路了。

“好像走错路了。”苏望亭看着手机上那个不停旋转的小圈圈,有些无奈。

“没事,就当是看风景了。”江浸月倒是不在意,她摇下车窗,深深吸了一口山里清新的空气,“你看那边,好漂亮。”

苏望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半山腰上,坐落着一个古朴的村寨。吊脚楼依山而建,层层叠叠,青瓦木墙,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他们决定去村寨里问问路。

车子开到寨子门口,被一个木制的栅栏拦住了。一个穿着靛蓝色民族服饰的老阿婆走了过来,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问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得知他们只是迷路的游客,阿婆很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寨子歇歇脚,喝口水。

寨子不大,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路边是潺潺的溪流。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着玉米和辣椒。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与他们逃离的那个快节奏的城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婆把他们领到自己家,给他们端上了自家酿的米酒和一些特色小吃。交谈中,他们得知,这里是一个苗族村寨,以制作银饰闻名,寨子里的男人,几乎个个都是手艺精湛的银匠。

阿婆的儿子,德叔,就是寨子里手艺最好的银匠之一。他话不多,显得有些木讷,但当他拿起工具,坐在火炉前捶打银料时,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专注而沉静的光芒。

叮!叮!叮!

小小的锤子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敲击都精准无比。一块普通的银块,在他手中慢慢变成了一朵精美的镂空银花。那花瓣的弧度,那花蕊的细节,巧夺天工,看得苏望亭目不转睛。

作为一名设计师,他能看出这其中蕴含的极高的审美价值和工艺水平。

江浸月也被吸引了。她拿起桌上一支已经做好的银簪,簪头的蝴蝶翅膀薄如蝉翼,上面的纹路清晰可见,仿佛随时会振翅飞走。

“太美了。”她由衷地赞叹,“德叔,你们的手艺这么好,这些银饰一定卖得很好吧?”

德叔停下了手中的活,憨厚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不好卖的。以前还有游客来,现在路不好走,来的游客少了。我们做的东西,只能等镇上的贩子来收,他们给的价钱……很低。”

他顿了顿,指着那支蝴蝶银簪说:“像这样一支簪子,我们卖给贩子,也就一百多块钱。”

一百多?

苏望亭和江浸月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以这支簪子的工艺和材质,放在深圳的商场里,挂个“手工定制”“非遗传承”的标签,至少能卖到上千,甚至更高。

“那你们为什么不自己拿出去卖呢?比如在网上开个店?”江浸月忍不住问道。

德叔叹了口气:“我们这些山里人,哪里懂那些哦。年轻人要么出去打工了,留下来的,都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连智能手机都用不来。”

看着德叔布满老茧的双手,和那些被廉价收购的、凝聚着心血的精美银饰,一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同时划过了苏望亭和江浸月的脑海。

【这些精美的手工艺品,它们缺少的是设计包装和销售渠道。】

【这里的困境,或许是我们的机会。】

那天晚上,他们留宿在德叔家。躺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两人都失眠了。

“苏望亭,”江浸月忽然开口,“你觉得,我们能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我在想同样的事情。”苏望亭翻了个身,看着黑暗中她的轮廓,“我懂设计,你懂市场。他们的手艺,是最好的产品。这三者结合起来,或许能做成一件事。”

“你是说……”

**“我们来帮他们卖银饰。”**

苏望亭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和坚定。

江浸月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轻轻地说:“好。我们试试。”

这个在迷路途中偶然闯入的村寨,这条意外走错的盘山公路,似乎将他们引向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

一场始于逃离的公路旅行,在此刻,悄然转变成了一场充满未知的创业之旅。

第二天一早,苏望亭和江浸月就找到了德叔,表达了他们的想法。

他们想成立一个线上品牌,专门销售村寨里的手工银饰。由苏望亭负责结合现代审美,对传统款式进行改良设计,或者设计全新的款式;由江浸月负责品牌策划、线上店铺运营和市场推广;而德叔和寨子里的银匠们,则负责生产。利润大头归银匠们,他们只抽取一部分作为运营和设计费用。

德叔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显然无法完全理解“线上品牌”“市场推广”这些时髦的词汇。他只是半信半疑地看着这两个城市来的年轻人。

“你们……不是骗子吧?”他很直接地问。

苏望亭和江浸月哭笑不得。他们耐心地解释了很久,把自己的身份证都拿了出来。江浸月还打开手机,给他看了很多成功的电商品牌案例。

“德叔,我们不收你们一分钱的预付款。我们先设计几款产品,你们做出样品,我们自己花钱拍照、推广。卖出去了,我们再按约定分成。如果卖不出去,所有的损失我们自己承担。”江浸天诚恳地说道。

看到他们不像是在开玩笑,德叔召集了寨子里几个有威望的老银匠一起商量。

大部分人都持怀疑态度。他们被外面的贩子坑怕了,不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

关键时刻,还是德叔拍了板。

“让他们试试!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可以再被骗的了。”

就这样,他们艰难地拿到了第一批“合作伙伴”。

接下来的日子,苏望亭和江浸月就在这个小小的苗寨里住了下来。他们把那辆五菱宏光当成了临时的办公室和仓库。

苏望亭的热情被彻底点燃了。他不再是那个被压抑的“工具人”,而是真正成了一个创造者。他每天都泡在德叔的作坊里,学习传统的制银工艺,了解每一种图腾的寓意。然后,他把自己关在车里,对着电脑画图。

他没有颠覆传统,而是在尊重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创新。他将苗族古老的蝴蝶妈妈、锦鸡、枫叶等图腾,用更简约、更现代的线条重新解构,设计出了一系列既有民族风情又符合现代审美的耳环、项链和手镯。

当他把第一批设计图纸拿给德叔看时,连这位老银匠都露出了惊艳的目光。

“好看!这个想法好!比我们做的那些老东西洋气!”

而江浸月则展现出了她惊人的专业能力。她首先给品牌取了个名字——“望月记”。取自他们俩的名字,“苏望亭”的“望”和“江浸月”的“月”,意为“凝望月光下的手作记忆”。

她用两人仅剩的积蓄,买了一台二手的单反相机。苏望亭负责产品拍摄,她就当模特。没有专业的影棚,他们就把寨子里的石板路、青苔墙、老木窗当背景。没有漂亮的模特,江浸月就自己上阵,她穿上当地的民族服饰,佩戴着那些新设计的银饰,站在吊脚楼的屋檐下,或走在清晨的田埂上。

她的气质清冷,却又带着一种独特的东方韵味,与这些银饰相得益彰。苏望亭镜头下的她,美得不可方物。

【她……真的很不一样。】拍照的时候,苏望亭常常会看得有些失神。

江浸月则全身心投入到线上店铺的搭建和推广文案的撰写中。她没有钱做付费推广,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内容创作上。

她写的文案,不是简单地夸产品有多好,而是在讲故事。

她讲德叔的爷爷的爷爷就是银匠,手艺代代相传;她讲每一件银饰从一块银料到成品,需要经过上千次的捶打;她讲寨子里的阿婆们,会唱着古老的歌谣,为即将出嫁的女儿亲手打造一套嫁妆。

她将每一件冰冷的银饰,都赋予了温度和灵魂。

他们的网店,在准备了一个月后,终于上线了。

第一天,没有一个订单。

第二天,还是没有。

第三天,依旧无人问津。

寨子里的银匠们开始窃窃私语,怀疑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他们身上。苏望亭和江浸月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们的钱,快要花光了。

“是不是我们的定价太高了?”苏望亭有些不确定地问。他们根据成本和市场价,定了一个比贩子收购价高出数倍,但比商场品牌又低很多的价格。

“不能降。”江浸月斩钉截铁地说,“价格降了,品牌的价值就没了。手艺人的心血,不能被廉价出卖。我们缺的,只是一个被看到的机会。”

她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联系了自己大学时期关系最好的一个闺蜜,那闺蜜现在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时尚博主。她没有求对方帮忙打广告,只是把“望月记”的故事和照片发给了她,然后寄去了一套她们最得意的设计——“山月”系列耳环。

她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人情这种东西,最是难测。

没想到,三天后,那位博主闺蜜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发布了一篇长文。

标题是:《我那杀进苗寨,把日子过成诗的前同事》。

文章里,她没有过多地宣传产品,而是以一个朋友的视角,讲述了江浸月和苏望亭如何辞掉大城市的工作,开着一辆破面包车,一头扎进深山老林,和一群手艺人一起创业的故事。

配图,是苏望亭拍的那些照片。有江浸月佩戴银饰的绝美侧影,有德叔布满皱纹却专注的脸,有苗寨云雾缭绕的风景,还有那辆停在吊脚楼旁的、与环境格格不入的五菱宏光。

这个故事,充满了理想主义和浪漫色彩,精准地击中了城市里那些被996压得喘不过气的年轻人的内心。

**这篇文章,火了。**

一夜之间,被无数大V和公众号转发。

“望月记”这个名字,第一次进入了公众的视野。

那天晚上,网店后台的订单提示音,“叮咚”“叮咚”,开始响起,然后,就再也没有停过。

一声、两声、十声、一百声……

苏望亭和江浸月坐在面包车里,看着后台不断飙升的订单数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江浸月眼眶红了,她转过头,看着苏望亭,脸上是泪水和笑容的混合体。

苏望亭伸出手,想帮她擦掉眼泪,手伸到一半,又有些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江浸月却主动抓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有些凉,但很有力。

“我们……成功了。”

“嗯。”苏望亭反手握住她,“我们成功了。”

车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宁静的苗寨上。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订单的爆发式增长,带来了喜悦,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首先是产能问题。寨子里的银匠虽然手艺精湛,但毕竟都是纯手工制作,速度有限。面对雪片般飞来的订单,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甜蜜的烦恼”。

整个寨子都被调动了起来。德叔成了总指挥,他把订单分给各家各户,连一些手艺生疏了的婶婶阿婆们,也重新拿起了工具。叮叮当当的捶打声,从早到晚在寨子里回响,那是希望的声音。

苏望亭和江浸月更忙了。苏望亭不仅要负责设计,还要充当质检员。每一件成品,他都要亲自检查,确保工艺和细节都符合标准。他甚至根据传统工具的弊端,画图纸,请镇上的铁匠帮忙改良了几种工具,大大提高了效率和精准度。

江浸月则成了客服、打包员和快递联络人。每天都有成百上个包裹要发出,她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后来,寨子里几个年轻的姑娘主动来帮忙,她们在江浸月的指导下,学会了用电脑处理订单,用标准的话术回答顾客的各种问题。

那辆五菱宏光,彻底变成了一个快递打包点,车厢里堆满了等待发出的包裹。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望月记”的名气越来越大,甚至吸引了一些媒体的注意。有记者专门进山采访,写出了深度的报道。他们的故事,被更多人知道了。

随着资金的回笼,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寨子里的银匠们结算了第一笔远超他们想象的收入。当德叔颤抖着手,从江浸月手里接过那一沓厚厚的现金时,这个不善言辞的汉子,眼眶都红了。

“好人啊!你们是好人啊!”

寨民们看他们的眼神,从最初的怀疑,变成了彻底的信任和感激。他们会把家里最好吃的腊肉、最新鲜的蔬菜,源源不断地送给苏望亭和江浸月。

在忙碌和充实中,两人的感情也在悄然升温。

他们一起在清晨的薄雾中看日出,一起在深夜的星空下核对订单,一起为解决一个技术难题而争论,又一起为获得一个好评而欢呼。

他们是创业伙伴,更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这种在共同奋斗中建立起来的信任和默契,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加牢固。

一天晚上,他们终于打包完了所有的包裹,累得瘫坐在面包车旁。

“苏望亭,”江浸月仰头看着满天繁星,轻声说,“你后悔吗?放弃了城市的生活,跑到这山沟沟里来。”

“以前觉得,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有名的设计师,在最好的写字楼里,做最大的项目。”苏望亭看着身边她的侧影,认真地说,“现在我觉得,能让我设计的作品,真正被人喜欢,能让一群人的生活因此变得更好,这才是最有意义的事。所以,不后悔。”

他顿了顿,鼓起勇气,问道:“那你呢?”

江浸月转过头,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我以前觉得,安全感是高薪、是职位、是市中心的一套房。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安全感,是知道自己有能力创造价值,是身边有一个可以毫无保留信任的伙伴。”

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空气仿佛凝固了。苏望亭的心跳开始失控。

【她……她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他正要说些什么,江浸月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她那个博主闺蜜打来的。

电话里,闺蜜的语气有些焦急:“浸月,不好了!你们被人抄袭了!”

江浸月的心一沉:“怎么回事?”

“有个叫‘风雅阁’的新品牌,今天上线了,风格和你们‘望月记’非常像!也是主打民族风手工银饰,而且他们的价格,比你们低了整整三成!宣传做得铺天盖地,请了好几个大网红带货!”闺蜜说道,“我查了一下这个公司的背景,法人代表……叫林楷。”

**林楷!**

这个名字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了苏望亭和江浸月的心里。

是他们那个前同事,那个剽窃了苏望亭方案,逼得江浸月愤然离职的人。

他们最不想看到的敌人,还是追到了这里。

江浸月立刻打开了微博,找到了那个“风雅阁”的官方账号。

点进去一看,苏望亭的拳头瞬间就攥紧了。

“风雅阁”的产品,无论是设计元素,还是拍摄风格,甚至连文案的调性,都在拙劣地模仿“望月记”。但他们更聪明,或者说更无耻,他们请的模特更专业,图片处理得更商业化,看起来比“望月记”那些充满生活气息的“土味”照片要“高级”得多。

最致命的是价格。他们利用工业化的流水线,仿制出手工的样式,成本极低,因此可以把价格压得非常狠。

评论区里,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这家也好好看,而且比望月记便宜好多啊!”

“望月记是不是在收智商税啊?同样的东西卖那么贵。”

“说不定望月记也是找工厂代工的,装什么手工匠人。”

苏望亭气得浑身发抖:“无耻!他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

江浸月脸色也很难看,但她比苏望亭要冷静。她快速地浏览着对方的全部信息,大脑飞速运转。

“他有备而来。”江浸月沉声说,“林楷的市场嗅觉很灵敏,他看到了这个市场的潜力,所以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来抢夺市场——资本碾压,价格战。”

“那我们怎么办?”苏望亭有些焦急,“我们跟他拼价格,肯定拼不过。我们的成本摆在那里。”

“不能拼价格。”江浸月摇了摇头,目光锐利,“拼价格,就正中他的下怀。我们唯一的优势,也是他永远无法复制的优势,是**真实**。”

她看着苏望亭,一字一句地说:“他可以模仿我们的设计,可以模仿我们的风格,但他模仿不了德叔他们几十年如一日的手艺,模仿不了这个寨子里的故事和温度。我们要做的是,把我们的‘真实’,毫无保留地展现给所有人看。”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江浸月的脑海中迅速成型。

“苏望亭,我们开直播。”

“直播?”

“对,直播。”江浸月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名为“斗志”的光芒,“我们不卖货,我们就直播德叔他们打银器的全过程。从一块银料开始,到最后成品,连续直播。让所有人亲眼看看,一件‘望月记’的银饰,到底是怎么诞生的。”

苏望亭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这不仅仅是一场商业反击,更是一场关于“价值”的宣言。

他们要告诉所有人,“望月记”卖的不是一件冷冰冰的商品,而是一段时光,一份匠心,一个故事。

说干就干。

他们立刻和德叔商量,德叔一听是那个叫林楷的人在背后搞鬼,气得把手里的锤子往桌上重重一拍:“干他!俺们山里人穷,但有骨气!我们听你们的!”

整个寨子再次被动员起来。他们把德叔的作坊收拾出来,架设了好几个机位。没有专业的直播设备,就用几部手机,从不同角度拍摄。

第二天,“望月记”的官方账号发布了直播预告。

标题很简单:《一件银饰的诞生》。

预告里,没有明星,没有网红,只有一个老银匠布满沧桑的脸,和一句话:“我们不快,但我们用心。”

直播当天,无数人涌进了直播间。有“望月记”的老顾客,有被事件吸引来的路人,甚至还有林楷公司派来的“商业间谍”。

直播开始了。

镜头里,没有美颜,没有滤镜。

只有烧得通红的火炉,叮当作响的铁锤,和德叔专注而沉静的脸。

他从熔银开始,每一步都做得一丝不苟。拉丝、捶打、焊接、打磨……繁复的工序,在镜头下一一展现。

江浸月充当解说,她的声音沉稳而清晰,没有煽情,只是在客观地介绍着每一道工序的作用和难度。

苏望亭则操控着镜头,不时给德叔那双巧手一个特写,让观众能清晰地看到,那些精美的花纹,是如何在一锤一凿之下,慢慢成形的。

直播间里,弹幕从最初的“这是在干嘛”的好奇,慢慢变成了惊叹。

“天哪,原来这么复杂,我以为是机器压的。”

“这双手,一看就是干了一辈子活的手。”

“这才是真正的匠人精神啊!”

“跟这个一比,隔壁‘风雅阁’那些货,简直就是工业垃圾。”

这场直播,持续了整整八个小时。

从白天,到黑夜。

德叔始终没有休息,他仿佛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眼中只有手中那件正在成型的作品。

当他终于将最后一道工序完成,将那支精美绝伦的蝴蝶银簪举到镜头前时,整个直播间都沸腾了。

那只银蝴蝶,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仿佛真的有了生命。

直播的最后,江浸月走到了镜头前。

她没有去攻击竞争对手,只是平静地说道:“大家好,我是‘望月记’的江浸月。今天,大家看到了我们一件产品的诞生过程。我们想说的是,‘望月记’的每一件作品,都是这样诞生的。它们也许不完美,但它们是有温度的。我们尊重手艺,也请大家尊重匠心。谢谢。”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场直播,像一颗重磅炸弹,彻底引爆了舆论。

“望月记”和“风雅阁”被顶上了热搜。无数网友自发地开始对比两家的产品,林楷公司的“风雅阁”被扒出,其产品材质是廉价的合金镀银,工艺粗糙,完全是机器冲压的产物。

“抄袭”“假冒伪劣”“消费欺诈”的标签,死死地贴在了“风雅阁”的身上。

林楷精心策划的资本围剿,在“望月记”最朴素、最真实的直播面前,不堪一击。

**“风雅阁”,彻底败了。**

他们的网店被愤怒的消费者冲垮,差评如潮,退货申请堆积如山。林楷投入的巨额营销费用,全部打了水漂。

而“望月记”的店铺里,所有产品再次被抢购一空,订单甚至排到了三个月后。

这一仗,他们赢得干净利落。

危机解除的那个晚上,寨子里像过节一样热闹。德叔他们摆起了长桌宴,用最隆重的礼节来感谢苏望亭和江浸月。

米酒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人们唱着古老的歌,跳着欢快的舞。

苏望亭和江浸月被灌了不少酒,他们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走到寨子后面的山坡上。

山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也吹散了些许酒意。

两人并肩坐着,看着山下寨子里的点点灯火,和天上的璀璨星河,久久没有说话。

“我们赢了。”苏望亭先开口,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真实感。

“嗯,我们赢了。”江浸月轻声回应。

“浸月,”苏望亭转过头,借着酒劲,他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走?”

江浸月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星光。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光。”她慢慢地说,“在那个压抑的办公室里,所有人都被磨平了棱角,变得麻木、世故。只有你,还在坚持着一些很傻的东西。你的那个‘源溯’方案,我看到了,它很干净,很有灵气。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当我看到你开着那辆破面包车,一无所有,却要去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远方时,我就在想,或许,跟着这个傻子,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苏望-亭的心,被她的话语填得满满的。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伸出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江浸月没有挣扎,她安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江浸月,”苏望亭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喜欢你。不是同事之间的欣赏,不是合作伙伴之间的默契,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

怀里的人儿轻轻颤了一下。

然后,她抬起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那个吻,带着米酒的醇香,和山风的清新。

【原来,我所有的颠沛流离,都是为了奔向你。】

那一刻,苏望亭觉得,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了。

“望月记”已经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网店,发展成了一个在业界享有盛誉的原创设计品牌。

他们没有盲目扩张,始终坚守着手工制作的初心。寨子里的生活,因为“望月记”的成功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泥泞的土路变成了平整的石板路,破旧的木屋得到了修葺,寨子里还建起了一所新的小学。

年轻人们不再需要背井离乡去大城市打工,他们在自己的家乡,就能靠着祖辈传下来的手艺,过上体面的生活。

苏望亭和江浸月,也没有离开。

他们用赚到的第一桶金,在寨子里建了一栋小小的木屋,作为他们的家,和“望月记”的设计工作室。

苏望亭的设计,愈发成熟。他不再局限于首饰,开始尝试将苗族的银饰、蜡染、刺绣等工艺,与现代家居、服装等领域相结合,开发出了一系列令人惊艳的文创产品。他的作品,甚至获得了国际设计大奖的提名。

江浸月则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对传统手工艺的保护和传承上。她与当地政府合作,建立了一个手工艺传承基地,系统地整理和记录那些濒临失传的古老工艺,并邀请老一辈的匠人,向更年轻的一代传授技艺。

她不再是那个在职场上厮杀的白领,但她身上那股干练、睿智的气质,却愈发迷人。她找到了比赚钱更让她有成就感的事业。

这天,是一个晴朗的午后。

苏望亭和江浸月开着一辆崭新的越野车,行驶在蜿蜒的公路上。那辆立下汗马功劳的五菱宏光,被他们珍藏在了工作室的院子里,成了一个纪念品。

他们要去邻省的一个古老村落,考察一种即将失传的造纸工艺。

他们的公路旅行,还在继续。

只是,如今的旅行,不再是为了逃离,而是为了探寻和创造。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江浸月靠在副驾驶座上,翻看着一本关于民间工艺的书。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的脸上,岁月静好。

“在想什么?”苏望亭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问她。

“我在想,三年前的今天,我们好像也是在路上。”江浸月合上书,看向他,“那时候,我们都以为自己完蛋了。”

“是啊,”苏望亭感慨道,“谁能想到,一条走错的路,却通向了最正确的方向。”

“所以,有时候迷路也挺好的。”江浸月握住他的手,“只要身边的人是对的,去哪里,都是风景。”

苏望亭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心中一片温暖。

他转头看向前方,公路的尽头,是连绵的青山和无垠的蓝天。

他知道,他们的故事还很长。这条美丽的公路,会一直延伸下去,通向更广阔的未来。而他,会永远握着身边这个女人的手,一起去看更多的风景,创造更多的故事。

因为,最好的风景,永远在路上;而最爱的人,就在身旁。

来源:湖畔沉思赏景的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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