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城市的霓虹透过薄薄的窗帘,在房间里投下模糊的光斑。林小雨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有点潮气的枕头里。已经是凌晨三点,楼下的宵夜摊应该都收摊了,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冰箱偶尔的嗡鸣。就在这时,声音又出现了。
温馨公寓深夜总有挠门声。
新搬来的大学生林小雨发现声音来自已死三年的前租客房间。
好奇心驱使下她翻开前租客日记,发现每页都写满“好寂寞”。
当晚她梦见一个穿白裙的女孩蹲在床边问:“能陪我玩吗?”
醒来发现枕边放着梦里的女孩照片。
物业才坦白:那女孩死在402房间,而林小雨的房门号是204。
第一章
城市的霓虹透过薄薄的窗帘,在房间里投下模糊的光斑。林小雨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有点潮气的枕头里。已经是凌晨三点,楼下的宵夜摊应该都收摊了,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冰箱偶尔的嗡鸣。就在这时,声音又出现了。
嗤啦……嗤啦……
像是有人用指甲,非常轻,非常慢地刮过木板门。声音从门板的下半部分传来,断断续续,带着一种让人牙酸的耐心。
林小雨屏住呼吸,心脏在安静的胸腔里跳得像擂鼓。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的第三次了。她大学毕业,留在这座城市找工作,图便宜租下了这间老公寓的204室。搬进来第一天,中介大叔咧着嘴保证,这楼虽然旧点,但邻里简单,作息正常,绝对实惠。他可没提过半夜会有这种“实惠”的附赠品。
第一次听到这声音时,她以为是谁家的猫在挠门。第二次,她壮着胆子吼了一嗓子“谁啊”,那声音立刻就停了,门外空无一人。而这一次,声音似乎比前两次更清晰,也更近了点,仿佛那个“东西”就贴在她的门板上。
她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一步一步挪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里的声控灯早就灭了,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幽光勉强勾勒出空荡荡的走廊轮廓。什么也没有。
嗤啦……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响起来,这次带着点黏腻的感觉,好像指甲缝里塞满了东西。
林小雨猛地伸手,“啪”一声按亮了房间的顶灯。突如其来的光明刺得她眯了眯眼,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死一样的寂静里,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又粗又重。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心里把那笑得一脸褶子的中介大叔骂了无数遍。
第二天早上,林小雨顶着一对浓重的黑眼圈去敲隔壁202的门。开门的是个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胖阿姨,手里还拿着把锅铲。
“阿姨,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您家养猫了吗?或者,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比如晚上……挠门的声音?”
胖阿姨打了个哈欠,摆摆手:“猫?没有没有。这层楼好几户都搬走了,没几家人啦。声音嘛,老房子咯,水管响、地板叫,正常的呀。小姑娘一个人住,是不是白天太累,做梦了?”阿姨的眼神里带着点怜悯,显然把她当成了神经过敏的独居女性。
林小雨张了张嘴,把“那声音真实得不像梦”这句话咽了回去,悻悻地回了房间。她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灰扑扑的楼房,心里堵得慌。这套两居室是合租的,但另一个房间一直空着,据说是原租客的东西还没清走,房东答应会来处理,却迟迟没有动静。那个房间,好像就是……402?不对,她住204,那个房间是202隔壁,门牌号是……她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白天相安无事。老旧公寓的白天总是充满烟火气,邻居的炒菜声、电视声、小孩的哭闹声,掩盖了夜晚所有的诡异。林小雨投了几份简历,心情稍微平复了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压力太大。
直到黄昏降临。
她收拾白天晾晒的衣服,经过那个一直锁着的空房间时,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门把手落满了灰,看起来确实很久没人动过。但门下方的缝隙处,好像有点不对劲。她蹲下身,借着走廊窗户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看到门缝边缘的地板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颜色较深的痕迹,不像灰尘,反而像是……某种污渍干涸后留下的。她伸出手指想蹭一下看看,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让她打了个冷颤,立刻缩回了手。
晚饭后,林小雨决定找物业问问。物业办公室在一楼,灯光昏暗,只有一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保安大爷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
“大爷,请问204房……就是我现在住的这间,之前的租客您了解吗?”
大爷从老花镜上方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204?哦,之前住的是个男的,好像是个程序员,熬不了夜,没住半年就搬走咯。”
“那……隔壁那个一直锁着的房间呢?就是202旁边那个。”
大爷翻报纸的手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那个啊……空了好久了,房东不让动,说是以前租客的东西没清,具体我也不清楚。”
“那这栋楼……有没有过什么……传闻?”林小雨小心翼翼地试探,“比如,晚上会听到奇怪的声音?”
大爷放下报纸,表情严肃起来:“小姑娘,别瞎打听。老房子嘛,有点声音正常。早点回去休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结束意味,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小雨只好道谢离开。走到门口时,她隐约听到大爷低声嘟囔了一句:“怎么又有人问……”
这句话像一根冰刺,扎进了她的后背。
第二章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滋生。从物业回来后,林小雨看这间公寓的每一个角落都觉得不对劲。墙壁上那些原本觉得是岁月痕迹的污渍,现在看起来像扭曲的人影;窗外摇曳的树枝,也仿佛变成了窥探的手指。
她想起白天在空房间门口感受到的寒意,以及门缝下那可疑的污渍。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物业大爷明显在隐瞒什么。那个空房间,绝对有问题。
夜深了。挠门声今晚格外执着,嗤啦嗤啦,比以往持续的时间都长,间或还夹杂着一种极轻微的、像是啜泣的呜咽声。林小雨用被子蒙住头,但那声音无孔不入。不知过了多久,声音终于停了。就在她以为今晚能逃过一劫时,另一种声音响了起来。
咚。咚。咚。
不是挠门,是敲门声。很轻,很有规律,一下,又一下,仿佛在耐心地等待回应。
林小雨全身的血液都凉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敲门声持续了几分钟,然后停了。走廊里传来细微的、像是脚步声的动静,渐渐远去。
这一晚,林小雨几乎没合眼。天亮时,她做了一个决定。既然问不出所以然,她就自己找出真相。那个空房间的锁看起来很老式,或许……可以想办法打开。
下午,她借口丢垃圾,在楼道里徘徊。确认四下无人后,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根细铁丝和一把小镊子——这是她大学时参加戏剧社,为了捣鼓道具跟学长学的三脚猫功夫。对着那把锈迹斑斑的老式门锁,她紧张得手心冒汗。试了七八次,就在她快要放弃时,“咔哒”一声轻响,锁舌弹开了。
一股混合着灰尘和霉味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林小雨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房间不大,和陈设跟她那间差不多,但布满厚厚的灰尘,家具都用白布罩着。窗户关得死死的,阳光被肮脏的玻璃过滤后,显得昏暗而压抑。地板上留着清晰的脚印,似乎最近有人进来过。她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靠墙的一张旧书桌上。桌面上没有罩布,出奇地干净,与周围的积灰格格不入。上面放着一本硬壳的、封面是淡粉色的笔记本。
林小雨走过去,手指拂过封面。没有标题,只有角落用钢笔写着一个小小的名字:苏婉。她翻开第一页。
“九月三日,晴。搬进新家了。虽然房子旧了点,但很安静。希望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字迹清秀工整。林小雨一页页翻下去。日记的内容很琐碎,记录着一个叫苏婉的女孩的日常生活:工作的烦恼,对未来的迷茫,看到一朵好看的云,吃到一块好吃的蛋糕……就像一个普通女孩的内心世界。但渐渐地,她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日记里几乎从未提到朋友或家人,字里行间总透着一股淡淡的孤独。
而且,从某一页开始,几乎每一篇日记的结尾,都会出现同样三个字,写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用力,仿佛带着某种执念。
“好寂寞。”
“今天生日,只有蛋糕陪我。好寂寞。”
“下雨了,听着雨声,觉得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好寂寞。”
林小雨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毛。这个叫苏婉的女孩,似乎被巨大的孤独感吞噬了。日记的最后一页,停留在三年前的十月二十五日。那一页没有写天气,没有记事情,只有满满一页、用几乎要划破纸背的力道写下的无数个“好寂寞”。在那一页的右下角,有一小片已经变成褐色的、类似水渍的痕迹。
林小雨合上日记本,感觉房间里的温度降低了好几度。她环顾四周,那些罩着白布的家具,此刻看起来像一个个沉默的墓碑。她不敢再多待,匆匆离开了房间,重新锁好门,仿佛要把那个女孩的寂寞永远锁在里面。
第三章
或许是白天接触了日记的缘故,又或许是精神太过紧张,林小雨当晚睡得极其不安稳。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躺在那间空房间的床上,四周一片漆黑。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背对着她,蹲在床边,长长的黑发垂到地上。女孩的肩膀微微抽动,好像在哭。然后,她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来。林小雨想看她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只感觉那女孩在对着她笑,一种很空洞、很悲伤的笑。
“能陪我玩吗?”女孩的声音很轻,带着回声,在梦里飘荡。
林小雨猛地惊醒,心脏狂跳不止。窗外天刚蒙蒙亮,房间里一片灰暗。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床头柜想拿水杯,指尖却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她打开床头灯。灯光下,枕边静静地躺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相清秀的女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对着镜头浅浅地微笑着。她的眼神很干净,却带着一丝和林小雨在日记里感受到的、如出一辙的孤独感。
这张脸,林小雨从未见过。但那个笑容,那个穿着白裙的身影,分明就是她梦里那个蹲在床边的女孩!
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林小雨尖叫一声,把照片甩了出去。照片飘落在地板上,正面朝上,女孩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她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也顾不上换衣服,穿着睡衣就直接奔到了一楼物业办公室。这一次,她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询问,而是带着哭腔的质问。
“204房间到底死过什么人!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你们必须告诉我!”
看报纸的保安大爷被她吓了一跳,看着她苍白的脸和睡衣上的褶皱,终于叹了口气,示意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热水。
“小姑娘,你别急……唉,这事,本来是不让说的。”大爷搓着手,脸上满是无奈和一丝愧疚,“你住的204……其实,三年前,是402。”
林小雨愣住了:“什么402?我门牌上明明是204!”
“是,现在是204。但三年前,这栋楼重新装修过,统一更换了门牌号。以前的402,就是现在的204。”
林小雨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击打。402……那个空房间的门牌号她一直不确定,但物业大爷上次提到原租客时,说的就是402!而日记本的主人苏婉,就死在402!
“死在那房间的,就是个叫苏婉的小姑娘。”大爷的声音低沉下去,“听说是生病,一个人在家,没人发现,过了好几天才……发现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一本日记。后来那房间就老传出怪事,租客都住不长。房东没办法,重新装修,改了门牌号,想压一压……没想到,你还是……”
林小雨浑身冰凉,手里的热水杯也暖不了她半分。原来,那个寂寞的女孩苏婉,一直就在她的房间里,从未离开。挠门声,敲门声,梦里的低语,枕边的照片……都是那个寂寞了三年的灵魂,在寻找一个玩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204门口的。站在那扇熟悉的房门前,她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惧和抗拒。她颤抖着手拿出钥匙,却迟迟不敢插进锁孔。她甚至能感觉到,门后面,有一双眼睛,正在静静地、期待地注视着她。
而那张被她甩在地上的照片,不知何时,又端端正正地,立在了她的床头柜上。照片上的苏婉,笑容依旧,眼神却似乎不再那么空洞,反而多了一丝……如愿以偿的满足感。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陈年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冰冷气息。林小雨背靠着冰冷的房门,缓缓滑坐在地。她知道,从她翻开那本日记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再是这间公寓唯一的租客了。
苏婉,那个寂寞的女孩,已经找到了她想要的陪伴。而这场跨越生死的“合租”,才刚刚开始。窗帘无风自动,轻轻晃了晃,仿佛有个看不见的身影,正悄然掠过。
来源:搞笑没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