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漫:当历史乘以科技,文明就有了新范式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06 08:22 1

摘要:当我们看到这个混乱不堪的现实世界,总会困惑于历史的无序、人心的混乱与未来的模糊。有没有一个全新的视角,能够重新审视这个世界,让我们可以突破思维的局限,看清历史的方向?

编者按:世界变幻莫测,全球风云激荡。

当我们看到这个混乱不堪的现实世界,总会困惑于历史的无序、人心的混乱与未来的模糊。有没有一个全新的视角,能够重新审视这个世界,让我们可以突破思维的局限,看清历史的方向?

或许,东吴基金副总经理、《历史的逻辑》作者黄漫先生的观点,就是你需要的答案。

作为国内优秀的投资者与思想者,黄漫先生从自身经历出发,经过近10年“坐冷板凳”深入研究,总结出了可以统摄古今中外历史与未来的大逻辑。他提出“科技本体论”,系统拆解了人类文明运行的“隐形规律”。

为此,我们汇编了黄漫在《历史的逻辑》新书发布会上的演讲和分享,希望能给大家带来启发。

撕裂之痛:

割裂历史与科技

造成的三大认知误区

今天的科技发展日新月异,AI、元宇宙、量子计算,这些层出不穷的新事物,一直在刺激着我们的神经。毫不夸张地说,今天应该是历史上我们最重视科技的时代。与此同时,还有很多人害怕被这个快速变革的时代所淘汰,产生迷茫、焦虑,希望从历史中去寻找心灵的安慰和社会变迁的规律。科技和历史,就成了当今时代的两大显学。

然而这两大显学本身是很割裂的,互相不太交融。市面上的大众类书籍,写科技类的就特别科幻,似乎明年就是一个机器人的世界。而写历史类的,还是很原生态,都是权谋故事。总结就是,科技类的书不见历史,而历史类的书不见科技。这种割裂其实在学术界也有点严重。种种现象都表明,很多人以为在历史和科技之间,天然存在着一道鸿沟。

然而,只有那些了解科技和历史真正关系的人,才会真正的看懂历史、看清现状、看到未来。而这种历史与科技的持续割裂,对我们的认知产生了深远影响,主要体现在三大误区上。

⚫第一,它影响大众对真实世界的认知。

不了解科技对历史的主宰性,就不可能了解真实的历史。你读的历史越多,认知可能错得越远。比如现有的历史分期法往往是一笔糊涂账,导致许多错误认知。对“王朝周期率”的误解非常普遍,对开国之君与末代之君的道德评判也大多片面。今天其实是历史的延续,看不懂历史,就看不懂今天。很多人觉得当下的全球政治格局混乱复杂、不可理喻,但实际上,今天的地球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繁华盛世。特朗普为何能当选总统?俄乌战争会不会演变成第三次世界大战?这些问题,若不站在科技本体的高度,很难做出正确分析。

⚫第二,它影响大众对科技应用的认知。

不了解科技在历史中的轨迹和作用,就看不到科技发展的未来趋势,难以对当今科技准确定位。比如我们还在争论油车好还是电车好、要不要发展核能或太阳能,这些争论往往是徒劳的。事实上,决策者、学者、企业家等所有人的工作,都在有意无意地配合科技自身的进化趋势。谁能预判趋势并积极反应,谁就能成为时代的弄潮儿。反之,就会错失时代红利。很多人以为AI是偶然发明,意识不到其必然性;也不明白为什么乔布斯、马斯克能创造新需求——正是因为他们预判了科技进化的方向。

⚫第三,它影响大众对未来世界的认知。

不了解科技对历史的主宰性,会导致过度乐观或过度悲观。乐观者产生“人是上帝”的错觉,认为可以随心所欲操控科技,把AI视为奴隶;悲观者则担心AI会奴役人类,主张放缓科技进步,甚至认为科技是双刃剑,会毁灭人类。这两种心态的副作用同样巨大。科技不是双刃剑,真正的双刃剑是人类自身。我们需要思考的是,如何让制度、文化更好地适配科技发展。

这些认知误区表明,割裂历史与科技不仅影响学科建设,更影响我们对世界的基本判断。要走出误区,就需要一个能将二者融合的框架。这正是我在《历史的逻辑》中尝试构建的。

融合之道:

用ALIK模型看清

科技改变历史的四个周期

为了说清楚科技改变历史的具体过程,我借用了经济学的概念,提出了一个“ALIK模型:A是科技(Technology),L是劳动力(Labor),K是资源(Capital),我加了一个I,代表制度(Institution)。整个模型的底层就是经济学的东西,我没有自己乱创造学术名词。

科技是第一推动力,首先它是有两个解释:是时间上的第一,还是作用性本身是最大的?邓小平提出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他讲的是最大的生产力。ALIK模型同样如此,它讲的就是一个科技在社会上传播并引发社会变迁的四个周期。

⚫ A阶段(科技升级):

科技升级是一切的原动力,当新的科技在某个特定地点出现,便会引发各种各样的冲击路径,打破旧的均衡,开始重塑历史。比如:赫梯发明铁器,英国引爆工业革命。一个科技传过来,它会先在某一个小的地方试个点。比如铁器传来,先在西北试点。

⚫L阶段(劳动力/科技传播):

试完之后发现有些科技特别重要,重要到不需要谁描述,每个人意识到它很有用。铁器一来,比石头有用多了,立马就会被推广。这种推广不需要强权介入,会自发地、粗放式地迅速传播开来。

⚫ I阶段(制度变革):

等整个社会各方各面都用上新科技的时候,就发现原来的制度已经不匹配了。社会的核心生产力在转移到了新的产业上,旧的制度比如井田制就要瓦解,变成新的制度,比如郡县制。这时的社会就进入一个制度探索和创新的时期。

⚫ K阶段(资源/竞争):

制度都变完了,但每个地区长出来的果实不一样。秦是完全的郡县制,楚还有很大分封势力,齐国又长出自己的东西。战国七雄都是新的制度。最后这些新制度要竞争,把资源拢到自己产业链里来。这就是美苏冷战一样,是不同新制度的比拼,决出哪个更好,最后才有一个收尾,形成新的均衡。

这就是我在《历史的逻辑》中描述的ALIK过程。它为什么是四个周期?因为我学混沌学时有个李天岩定理,周期3意味着混沌。真正的周期一定不是3,而是2的指数倍,所以我搞出了四个周期。这个模型的优势在于它的简洁性、实证性和普适性。它不需要引入过多假设,而是基于经济学的基本变量,能够跨时空解释不同文明的发展路径。从汉谟拉比盛世到商武丁盛世,从大萧条到工业革命,ALIK模型都能找到科技推动历史的一致性步伐。

它不仅能解释具体历史事件,还能揭示宏观历史脉络。比如“唐宋变革”,传统解释多从政治或文化入手,但在ALIK框架下,它实际上是经济线与军事线二维交织的结果。经济线关注劳动力与资源的配置,军事线关注武力与制度的演变。只有将两者结合,以“科技是第一推动力”的视角来观察,才能理解为什么蒙古崛起靠军事,而宋代经济繁荣却难敌外患。

科技不是偶然的产物,而是历史的主宰性力量。它从系统外为人类文明提供“第一公理”,而一个系统的公理不能在本系统内证明,必须来自系统外。科技正是这样一个来自宇宙的、支撑人类文明发展的底层力量。

因此,我在《历史的逻辑》中提出了“科技本体论”。回溯历史不难发现,青铜器催生了最初的国家,铁器催生了轴心时代的文化大爆发,工业革命催生了现代工业社会。这些历史性的不可逆的转变,正体现了科技的主宰性。

一个好的历史理论,应该具备实证性,要向科学靠拢;要简洁,就像奥卡姆剃刀,公理越少体系越健壮;还要普适,用同一个东西能推出其他东西,变成一个推论。你用1个答案解释9件事,比你用1个答案只解释1件事,要优越。理解了科技推动历史的四个周期,我们就能更清晰地看到:科技突破并非均匀发生,它往往在特定地理条件下孕育。这就是我想接下来谈的“离域效应”。


离域效应:

科技突破的温床

为何总在文明的边缘?

科技突破往往不是发生在文明的中心,而是在其边缘地带。我称之为“离域效应”。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因为文明中心在某一科技平台上已将其资源用到极限,难以突破;而边缘地区既接近文明中心,能吸收其知识,又远离文明中心的直接控制,具有独立性,还拥有中心所缺乏的新资源,从而成为科技创新的温床。

以铁器为例。铁器最早出现在赫梯,而不是两河文明中心。两河地区是平原,缺乏金属矿产;而赫梯地处山区,铁矿丰富且含铁量高,容易冶炼。赫梯离两河足够近,能吸收其文明成果,又没有完全被其控制,保持了独立性。这就为铁器发明提供了条件。

工业革命也是如此。工业革命为什么发生在英国,而不是日本或其他国家?因为英国靠近西欧文明中心,能获取最新的科技知识,同时拥有独特的资源组合:煤矿和铁矿共存,这在其他国家很少见。中国煤矿和铁矿往往不在一起,而英国这一地理条件为其工业革命奠定了基础。

离域效应的关键在于:边缘地区既要接近文明中心以获取知识,又要保持一定距离以避免被同化。同时,它还必须拥有文明中心所没有的新资源。每一次科技突破,都需要新的资源来开启。比如内燃机时代需要石油,而石油主要分布在波斯湾、高加索、西伯利亚、德克萨斯等地,这就决定了工业革命的下一阶段重心转移。

离域模型还能解释为什么世界需要如此广阔。地球上的资源是分散的,没有哪个地区能拥有全部资源。正是这种分散性,使得每个地区都有其独特价值。赫梯的铁、英国的煤、美国的石油、游牧民族的轮子和马镫……每个地区都在科技演进中扮演不可替代的角色。

离域效应不仅体现在地理上,也体现在制度和文化上。文明中心往往为了维护稳定而形成组织性阻力,阻碍科技创新。而边缘地区制度相对灵活,更易接纳新科技。例如,阿拉伯数字在欧洲曾遭银行体系抵制,甚至使用会被判刑。而边缘地区没有这类束缚,更容易成为科技突破的起点。

离域模型告诉我们:科技是一个整体,文明也是一个整体。我们需要全球视野,才能理解科技如何通过资源与知识的组合推动历史。如今,当地球资源利用已经趋于饱和,这意味着,人类必然走向深空,才能寻找到新的能源与空间。这正是离域逻辑的延伸。

理解了科技突破的空间逻辑,我们就能更好地把握历史的大趋势。而在这种宏观趋势中,个人又该如何定位?这正是我最后想探讨的。

未来之见:

在宏观确定性中

寻找个人的坐标与机遇

了解了科技的主宰性和ALIK模型,我们怎么看未来?

首先,宏观趋势是有确定性的。波普尔说历史不可预言,我部分同意。微观上,个体的选择充满偶然,就像你不知道哪个学生能考上清华北大。但微观的不可预测性,并不意味着宏观的不可预测性。宏观上,清华北大每年约招一万人,这个宏观格局是决定的。谁考好谁考差没关系,宏观上它是决定的。微观的每个人尽了努力,通过竞争保证了宏观的确定性。

历史也一样,微观的偶然性没有挑战宏观的确定性。所谓“不可预测”,往往源于人类认知的局限,而非历史本身的无序。当我们站在足够长的时间尺度和足够大的系统层级上看,某些趋势——比如信息密度的提升、能源利用效率的优化、社会组织复杂性的增加——就会显示出明确的方向性。

其次,人的主观能动性已经包含在模型里了。经济学考虑理性人假设,人做的是能选择里最优的。正因为做了这个假设,后面才能数学化。历史也是如此,人已经发挥到了最优,这应该是一个基本假设。所以看社会演化时,不要去想“如果他非要那样怎么办”,他一定做的是最大化自己利益的动作。正因如此,整体的方向反而变成了一个数学问题,一个必然性。

有人问,那核按钮万一被按下,这种事情能不能预测呢?这其实是个概率问题。如果一个偶然事件几十次都没发生,说明你先验的概率估计有误,它的真实发生概率应该非常低。历史通过反复博弈,用“大数定律”在时间上、区间上反复重复。宇宙有这么大,即使一个很小的概率也会出现一个地球。

最后,关于科技和人的关系。有人认为科技背后一定有人,这个实际上是不成立的。很多生物都有发达的科技,蝙蝠的雷达、鸟的量子效应导航,都是科技。科技是宇宙的最高法则,所有生物都在这里组合规律、落地成技术以保障生存效率。那么是谁推动科技?就像生物学没人问谁推动基因变异,动物每个动作都可能引起变异。

科技也一样,所有的生命活动都在推动科技,非常随机又普遍。我们不必过度担心“谁在推动科技”或“科技会不会失控”。科技演进是一个鲁棒性极强的过程,任何生命活动都在推动它,然后社会会选择最有利的方向,好的科技就被社会继承下来。这和基因演化一模一样。

最后我想说的是:当科技乘以历史,文明就有了新的范式。在宏观确定性面前,个人不应陷入过度乐观或悲观的极端。乐观者以为人能操控一切,悲观者担心科技毁灭人类。其实,真正的挑战不在于科技本身,而在于人类如何让制度、文化适配科技发展。我们需要的是在宏观趋势中找准自己的位置,积极预判并响应科技进化的方向。

来源:近现代史论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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