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眼前是密密匝匝攒动的人头，黑压压一片，连前方的小径都被汹涌的人流彻底淹没。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跟着爸妈踏上旅程的第一天，刚踏入景区大门，悔意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眼前是密密匝匝攒动的人头，黑压压一片，连前方的小径都被汹涌的人流彻底淹没。

我死死揪着妈妈的衣角，在人群中艰难地往前挪动。突然，一股人潮毫无征兆地汹涌而来，手里猛地一空——我和他们失散了！

我僵在原地，心慌意乱，眼眶瞬间泛起酸涩的潮红，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更要命的是，今天穿的连衣裙光洁如新，偏偏一个口袋都没有，手机安稳地躺在妈妈的背包里，连求救的电话也拨不出去。

正攥着衣角布料，六神无主地原地打转时，猝不及防地，一双手臂有力地穿过我的腋下，将我稳稳托举起来。

头顶传来一个清冽的男声，带着一丝急促：“这是谁家的小孩儿？有没有家长丢了孩子？”

身体骤然悬空拔高，我完全懵了，脑子里一片混沌——是谁把我抱起来了？

下意识低头望去，撞进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眸，一张覆着寒霜般冷峻的帅气面庞映入眼帘，眉峰凌厉地挑起。

可这当口，我哪顾得上看脸？双腿一阵发软——我竟然有点畏高！

他高声询问了好几遍，无人应答。他缓缓将我放回地面，指节轻轻蹭了蹭我的发顶，语气明显柔和了几分：“别怕，我带你去找爸爸妈妈。”

他的面容冷硬得像高山之巅的雪松，可此刻哄人的声线，却如同融化的棉花糖般温软。

我盯着他说话时微微滑动的喉结，竟忘了道谢——那份突如其来的温柔，让人难以抗拒。

后来才知晓，他竟是我闺蜜的亲哥哥。

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被他牵着手，在摩肩接踵的人海里穿行，一路迷迷糊糊地走到了游客服务中心。

广播喇叭适时响起清晰的播报：“下面播送一则寻人启事，请黎施小朋友的家长听到广播后，请立即前往游客服务中心……”

我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在叫我。

「……」

值班台后的小姐姐一边照着稿子念广播，一边忍不住偷偷用眼角余光瞟向坐在我旁边、低头专注看手机的他，眼神里满是掩不住的惊艳。

他似乎另有安排，中途接了个电话：

“嗯，遇到了个和家长走散的小姑娘……好，知道了，我稍后就过去找你们。”

挂断电话，他走到我面前，用那张足以让人屏息凝神的俊朗面庞，认真地叮嘱：

“下次和爸爸妈妈出来玩，一定得紧紧牵好他们的手，别再走丢了。”

我感觉脸颊被他温热的指尖轻轻捏了捏，只能呆呆地点头。

“谢谢哥哥。”

他伸手从衣袋里摸出几颗色彩缤纷的水果糖，轻轻放进我摊开的手心。

“别害怕，爸爸妈妈很快会来接你的，等糖吃完，差不多就能见到他们了。”

“哥哥还有事，得先走了。”

他又特意走到前台，仔细跟那位小姐姐交代了几句，反复叮嘱我千万别随意乱跑，这才转身离去。

“天啊！你看到刚才那个男生了吗？”

“救命！他蹲下来跟小朋友说话的样子，温柔得简直让人想尖叫，我连以后和他结婚带孩子的画面都瞬间脑补出来了……”

我忽然小声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委屈。

“姐姐，我不是小朋友了，我都上高二了。”

我停顿了一下，一滴眼泪无声地滑过脸颊。

“我只是……个子长得慢了点而已。”

爸妈气喘吁吁地赶到时，已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那颗小小的水果糖，我一直紧紧攥在手心里，舍不得剥开糖纸。最后，我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将它仔细包裹好，收进了口袋。

经历了这场虚惊，妈妈显然也失了游玩的兴致，确认我平安无事后，就打算带我打道回府。

我却攥紧刚从景区工作人员那里讨来的地图，指着上面一个标注点说：“妈，我不想回去，我们去这儿玩好不好？”

妈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你刚才不是还闹着要回家吗？”

我拽着她的衣袖轻轻摇晃：“现在突然又想玩了嘛。”

妈妈终究拗不过我，只得无奈应允。

结果，两个大人叉着腰，跟在我身后累得呼哧带喘。

“施施……慢点，等等爸爸，爸爸快跟不上了……”

“黎施！别跑了！走那么急做什么？老实交代，你到底在急什么？”

我能不急吗？

再晚一点，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抵达地图上的地点，我立刻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嘴里忍不住轻声嘀咕：“电话里说的明明就是这儿啊……”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闯入了我的视线。

我眼睛瞬间一亮，可当看清依偎在他身旁、举止亲昵的那个女人时，整个人如同被冻住般，瞬间僵硬。

那位姐姐……

生得实在太过明艳动人。

他身形颀长，肩宽腰窄，比例优越得过分。

偏偏爸妈带着困惑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这傻丫头，刚才还笑得挺开心，怎么突然就哭了？”

“会不会是施施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

“数学都考36分了还能笑得出来，她能有什么压力？”

“说得也是。”

……

那天回到下榻的酒店，我一直珍藏着、舍不得吃的那颗水果糖，忽然就找不到了。

仿佛我那段尚未破土萌芽，便已无声凋零的暗恋。

假期的最后一天，手机屏幕亮起，是同桌祁湘发来的消息。

“施施，你假期作业还剩多少没完成呀？”

我指尖轻点屏幕，回复道：“你或许该换个问法，问我‘完成了多少’更贴切。”

“那你完成了多少呢？”她追问。

我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敲下回复：“实不相瞒，一个字都还没动笔呢。”

“……”

片刻后，收到她“英雄所见略同，我也一字未写”的讯息，我不禁轻笑出声，迅速收拾好书包，径直赶往祁湘家。

与祁湘碰头后，她狡黠地眨眨眼，提议道：“告诉你个好消息，学委的标准答案我已经搞到手啦！等会儿抄起来肯定飞快。趁现在，我们先放松一下？”

我略作思忖，欣然应允：“行啊。”

我和祁湘立刻头挨着头，目光紧锁在她亮起的手机屏幕上。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档时下爆火的综艺节目，一位新晋的男嘉宾在游戏中落败，正接受做二十个俯卧撑的惩罚——他身上的T恤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结实的肌理上。

祁湘看得两眼放光，忍不住赞叹：“哇！这个新面孔以前没见过诶？好帅！”

“快快快，记住他的名字！给他打call！”她兴奋地催促。

我脑海中莫名闪过一张轮廓分明的俊朗面庞，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评价道：“总觉得…似乎还差了那么点意思。”

就在这时，笃笃的敲门声突兀响起。

我皱起眉头，疑惑地问：“谁啊？你不是说家里没别人吗？”

祁湘猛地一拍脑门，懊恼地低呼：“哎呀！坏了！我哥祁垣这几天休年假在家呢，我把这茬儿给忘得死死的！”

我一脸茫然：“啊？你还有个哥哥？从来没听你提过啊！”

祁湘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摊在桌上的各种小零食和杂物。

门外，那沉稳的敲门声再次规律地响起。

“祁湘，我进来了。”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

不知为何，这声音听起来……竟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当祁湘的哥哥端着切好的水果拼盘，轻轻推门而入时，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而他，则眉梢几不可察地微挑了一下。

是他！

绝对不会错！

正是那个在景区里，曾为我解围、模样清俊挺拔、气质温润中又带着几分疏离的大哥哥！

我的思绪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好半晌才艰难地重启运转。

眼前这位……就是祁湘口中那个在中考前夕，冷酷无情地逼着她刷了整整两百套模拟题的“魔鬼哥哥”？

也是她口中形容的、长相“平平无奇”、并且“母胎单身”至今的“恋爱绝缘体”？

我的视线像是被强力胶黏住，根本无法从他那张越看越有味道的帅脸上移开。

这……这描述也太离谱了吧？

简直毫无道理可言啊！

等等——母胎单身？一直没谈过恋爱？

“发什么呆呢？吃水果呀。”祁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用叉子叉起一颗鲜红的草莓，不由分说地塞进我嘴里，自己也塞了一颗。

“我去！这草莓怎么这么酸！”她立刻被酸得龇牙咧嘴。

我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在某人身上，只是机械地咀嚼着口中的草莓。

胡说。

明明……甜得很。

祁湘见他立在桌角，正好挡住了台灯的光线，不耐烦地甩了甩手中的笔：“哥，你快出去啦！你杵在这儿，我和施施根本没法专心！”

祁垣似乎早已习惯了她的小脾气，目光不动声色地从我摊开的作业本上扫过，薄唇轻启：“知道了。”

临走前，他却像变魔术般，极其自然地从书堆最底层精准地抽出了那本被藏匿的“标准答案”。随即，他微微俯身，带着薄茧的温热指腹，极其轻柔地蹭了蹭我的发顶。

“乖乖写自己的作业，别想着偷偷抄答案。”

我还沉浸在那一点令人心悸的温凉触感中没回过神来，耳边就炸开了祁湘气急败坏的怒吼：“祁垣！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们……不都是‘垣’（原）吗？” （注：此处保留了原文谐音梗的趣味）

祁湘：“……”

“我咒你这辈子都找不到老婆……”她气呼呼地诅咒。

我吓得赶紧扑过去捂住她的嘴：“别乱说！这话我可不愿意听！”

“我骂他你护着？施施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她挣脱开来，一脸不可思议。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祁湘，我真的……好像对你哥一见钟情了。”

祁湘：“？？？”

在反复确认我不是在开玩笑后，祁湘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不是，施施，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那老男人比你整整大了七岁！帅能当饭吃啊？”她终于找回了声音。

我开始掰着手指数：“长得帅是基础分。上次我痛经，是他给我煮了暖乎乎的红枣姜茶，还把我那件冷冰冰的外套捂热了才给我。”

祁湘扶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姐妹，你该不会就被这点小恩小惠给收买了吧？”

我又忍不住跟她分享上周海边的事，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子：“那天我追着一只小螃蟹跑，根本没注意脚下有暗礁，差点一头栽进浪里！是他冲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腰！还帮我捡回了被风吹走的草帽！夕阳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染成了金色……那一刻，我的心跳得比拍岸的浪还要响。”

“你说，这叫什么？这叫命中注定的缘分啊！”

“湘湘，我有种强烈的预感——我天生就是该当你嫂子的人！”

祁湘沉默半晌，最终幽幽地叹了口气：「啧，别说，你跟我哥那家伙……莫名还有点配。」

「虽然我还是搞不懂你什么审美，但……姐妹，我提前祝福你吧。」

晚饭安排在祁湘家。

她爸妈正好出差，餐桌上只剩下兄妹俩和我。

祁垣依然系着那条居家的围裙，端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我埋头苦干，吃得无比投入，彩虹屁更是不要钱似地往外冒：

“哥你真是帅还会做饭！这鸡翅炸得金黄酥脆，蒜香都爆汁了！排骨炖得也太软烂入味了吧，骨头缝里都是香的……”

祁湘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馋猫闭嘴，专心吃你的饭！”

我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菜香是鱼饵没错，但掌勺的大厨……比菜更香。”

祁垣正好走过，大手自然地揉了揉我的发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小矮冬瓜，多吃点，说不定还能再蹿一蹿个子。”

话音刚落，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急促地震动起来。他侧身接起，声音温和：“嗯，在家……带妹妹和她的同学吃饭。齐医生请假了？”

听着电话那头的叙述，他眉峰渐渐蹙起，声音也随之沉了下去：“知道了，情况紧急，我立刻回医院。”

他迅速脱下围裙，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看到我瞬间垮下去的小脸，他脚步微顿，唇角勾起一个无奈又安抚的弧度。那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玄关处，只留下空气里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汤煲好了，小家伙，盛两碗暖暖胃。" 我嘟囔着反驳："别拿我当孩子，我和湘湘一样大。" 我凝视着他漆黑眼眸，一字一顿："黎施，黎是形影不离的黎，施是生死相随的施。" 祁湘瞳孔骤然收缩："？？？" 祁垣指尖微颤，眉峰轻扬："……"

五日假期如同掠过窗棂的风，转瞬即逝。 返校首日的晨读时分，班主任带进个转学生。 新同学叫何茜，齐眉刘海遮住眉骨，黑框眼镜滑落鼻梁，自我介绍时细若蚊蚋的声音断断续续。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翻书声与转笔声中，她刚说完，寂静便如潮水般漫开。 我起身拍手："欢迎新同学！" 在书山后假寐的祁湘迷迷糊糊抬头，跟着拍了两下。

零星掌声才从四面八方浮起。 没人愿与她同桌，这个娇小的身影被安置在教室最末的阴冷角落。 下课铃响，她正轻手轻脚整理课本。 几个嬉闹的男生撞翻她的课桌，散落的书页像受伤的白鸽。 他们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啊"，便笑着跑远。 我望着垃圾桶旁的书堆，蹲下身："等会他们回来，我替你骂回去——这些人太不像话！" 她接过书，声音轻得像铅笔划过纸面：「谢谢。」 我笑着摆手：「举手之劳。」

何茜咬着下唇犹豫片刻：「那...中午能和你一起用餐吗？我不太认得路...」 我立刻应允：「自然可以。」 她终于绽开笑颜，虽仍带着拘谨，却不再如冰霜般拒人千里。 午间食堂，何茜加入我们。祁湘虽未言语，却垂首拨弄饭粒，话音比往日稀少许多。 往后数日，何茜总寻各种理由粘着我——同去洗手间、共用更衣室、共桌用餐，甚至等我一起买饮料。 渐渐地，祁湘专属的闺蜜位置上，多了何茜的影子。

校运会定在七日后举行。 何茜转学将满半月，我与祁湘之间却似蒙着轻纱，微妙的疏离感挥之不去。 她对我渐冷淡，往日总爱扯我衣袖说悄悄话的性子，如今连只言片语都吝啬。 我虽迟钝，也察觉出异样。 辗转反侧间，"祁哥，湘湘生气时会怎样？" 这个微信号码是我软磨硬泡才得来，聊天记录还停在上次发的土味情话。 【宝贝要收二手货吗？反正本宝闲着也是闲着。】 这次他回复极快："食欲大增，遇人便呛声，还常无故笑出声" 我后颈瞬间泛起凉意。 完了。 察觉我慌乱，他发来语音。 清冷嗓音裹着温润："湘湘嘴毒心软，哄两句就好" 这也太不公平了！ 我捂着发烫的耳畔回复："祁哥，下次惹我生气就用这语气说话，多说几句" "本大爷超好哄的！"

我开始有意无意疏远何茜，转而缓和与祁湘的关系。 校运会当天，祁湘终于抛来橄榄枝："周六祁垣回家，来我家吃饭？" 何茜也凑过来："黎施，体委擅自给我报了三千米，能陪我练练吗..." 理智在呐喊，可她泛红的眼眶让我心软。 罢了，赛后再说清楚。

赛前我安抚她："别紧张，实在不行就停，我会在场边为你加油。" 余光瞥见远处蹒跚身影。 是祁湘。 几个同学搀扶着她，手肘膝盖渗血，裤脚破烂。 何茜见我欲走，声音发颤：「黎施，比赛要开始了...」 我咬紧牙关，硬起心肠："对不起何茜，最近总陪在你身边，湘湘委屈许久——她是我最重要的人，不想再让她伤心。"

调整措辞："其实你可以多接触同学，你笑起来眼尾弯弯，上次数学周测还拿了第三，大家定会接纳你。" "加油。" 我挥挥手，奔向祁湘。 "伤得这么重？！" 她翻着白眼："还来？不去守茜茜了？" 搀扶者解释："跳远时踩到沙坑碎石，膝盖手肘都划伤了。"

我紧锁眉头，不满地问道：「你比赛不是下午才开始吗？早知道提前了，我肯定……」

祁湘没等我说完，就轻嗤一声打断：「谁让某人心里眼里全是那个‘茜茜’呢？广播里明明说了比赛提前十分钟，怕是根本没听见吧……喂！黎施，你扯我胳膊干啥？！」

祁垣匆匆赶到的时候，祁湘刚上好药裹好纱布，疼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黎小施，你奶奶的！」祁湘哭着骂道。

我鼻子一酸，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你骂我就行了，能不能别带上我大爷啊。」我心里清楚，她这一跤，我也有责任。我揪着衣角，满心愧疚地说：「湘湘，对不起啊。我已经跟何茜说清楚了，咱们俩才是最好的朋友，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祁湘抹了把眼泪，忽然笑出声来，抬手就在我胳膊上捶了一下。

「死丫头，我要跟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哎，可我还想做你一辈子的好嫂子呢。」

话音刚落，祁湘突然盯着我身后，开口问道：「哥，你怎么来了？」

我猛地回过头，果然看见祁垣站在那里。

「给你包扎伤口的陈哥，是我医院的同事。」他解释道。

祁湘应了声「哦」，余光瞥见我眼睛发亮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我去，你又露出这副花痴相了？」

我盯着他身上笔挺的白大褂，傻乎乎地说：「这新制服……也太帅了吧。」

祁垣的目光在我和祁湘脸上扫了一圈，原本清冷的眼睛微微弯起，露出一点笑意：「两个小花猫。」他抬腕看了看表，声音也放柔和了些：「我快下班了，待会儿想吃什么？」

我和祁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喊道：「麦当劳！」

麦当劳的卡座里，我和祁湘攥着塑料玩具盒，扯着嗓子争得面红耳赤。

「我的兔子耳朵会动，比你那只呆头呆脑的鸭子可爱一百倍！」

「拉倒吧，你那兔子眼睛都是歪的，我这只的鸭舌帽还能摘下来呢！」

祁垣坐在对面，指尖抵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把我咬了一口就嫌腻的香芋派拿起来塞进嘴里。

这时，收银台那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祁垣？」

我抬头望过去，手里的薯条都忘了往嘴里送——是上次旅游时站在祁垣身边，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那位漂亮姐姐。

她的视线扫过我和祁湘，挑了挑眉梢：「这两个小朋友是你的亲戚？」

祁垣放下派盒，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江晓，这么巧。」他顿了顿，介绍道：「这是我妹妹，还有她的同班同学。」

江晓笑了笑，冲我们晃了晃手里的奶茶：「哟，都是小美女啊，脸上的婴儿肥看着就软乎乎的。」她又说：「不打扰你们了，我去取餐，下次科室见。」

我望着她踩着浅口鞋走远的背影，默默地把啃了一半的鸡块放回纸盒，把自己的兔子玩具塞进了祁湘手里。

祁湘立刻举着玩具，得意洋洋地说：「怎么？终于承认我的鸭子比你的兔子可爱了？」

我摇了摇头，用指尖蹭了蹭塑料玩具的耳朵：「突然觉得这兔子没那么好玩了。」我盯着对面祁垣那张清俊得像画里走出来的脸，垮着肩膀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当什么可爱的小朋友了。」

周末我软磨硬泡拽着我妈去医院测骨龄，特意选了祁垣上班的那家。

门诊大厅的专家介绍栏里贴着他的宣传照——穿白大褂，领口扣到第二颗，手里拿着病历本，眼神温和得像春风。

我妈凑在玻璃栏前看了足足三分钟，转头拽着我胳膊念叨：「现在医院的主治医师都这么帅？还这么年轻？」

她摇了摇头：「但当医生嘛，终究得靠实力说话，人是帅，可看着就没安全感。」

我生气道：「才不是呢！他初高中跳了两级，大学念得早，读研时做了个超厉害的研究，所以这么年轻就当上主治了，他特别优秀，你别光看脸下结论。」

我说完低下头，胸口像压了块温温的小石子。

那个姐姐是他同事，又年轻又亮堂，肯定也有两把刷子。

现在虽是共事，可保不齐哪天……

我妈挑着眉点头：「哟，那这小伙子倒真有点能耐。」

「哎，你怎么知道的？」

我撇了撇嘴：「我自己老公我能不摸底吗？」

我妈一巴掌拍过来，冷笑：「还老公呢，我看你这脑子净装这些没用的，有本事先把自己捣鼓优秀啊，上次月考叫家长我还没跟你算总账。」

正说着，话题里的主角刚好从路口走过来，身边跟着上次那个漂亮姐姐。

两人侧着头搭话，郎才女貌的，站在一起就像幅画。

「哎我也没使劲啊，好好好，不说你总行了吧。」

我瘪着嘴，眼泪串成线：「妈，我又矮成绩又拉胯，是不是真的特差劲啊？」

我妈无奈叹气：「矮点多招人疼，成绩嘛……算了，差就差吧，我和你爸早看开了。」

我轻轻晃了晃脑袋，眼泪顺着脸颊一串一串砸下来。

可我真的不想再继续这种状态了。

完全没料到祁垣会主动给我发消息。

「怎么了？上午看你眼睛红红的在哭。」

「那会正和同事赶下一台手术的准备工作，没来得及叫住你问。」

我盯着屏幕愣了好几秒才回神。

他居然注意到了，还特意发消息来问我。

心里的闷堵总算松了一点。

「没什么，就是考试没考好，被妈妈念叨了几句。」

没想到祁垣接着就打了电话过来。

刚接通，我就闷着声音说：「我真没事，不用理我。」

听筒里传来祁垣清冽又带着点软意的声音。

「眼睛都肿了还说没事？」

我抱着手机抿着嘴不说话。

祁垣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次没考好而已，哥哥帮你补回来。」

「把这学期的考试卷子拍给我，这几天我帮你理份高频考点，上课好好听，有不会的题直接发我，我看到就回。」

「怎么不吱声？嫌哥哥啰嗦啦？」

我喉咙发紧：「才没有。」

「你这样……我……我眼睛又要尿尿了。」

那边静了一秒，忽然传来低低的笑声。

「不过我有个条件。」

「帮我盯着祁湘，你们俩从今天起一起好好学，行不？」

我揉了揉发红的鼻尖，软声应着：「您放心，我肯定盯紧她，不让她偷懒。」

「对了——」

我轻轻吐了口气：「今早妈妈带我去医院测骨龄，医生说我骨骺线还没完全闭合，每天坚持跳绳加补钙，说不定还能再长点。」

我抿了抿唇，眼神亮晶晶的：「等我长高了，肯定会变得更漂亮的。」

当祁湘第无数次被我按着写完老师布置的作业时，她终于炸毛了。

「小祖宗，你快醒醒！你看看我现在像不像被压榨的苦力？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我攥紧了手里的练习册，语气半点不松：「我清醒得很！」

「继续写！今天的任务没完成不许碰手机！」

祁湘皱着眉捂着头，一脸生无可恋：「我反悔了行不行？我要收回之前的话！」

「谁要跟你当什么世界第一好啊，你和祁垣都是魔鬼，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我冲她笑了笑，手里的笔敲了敲桌面：「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再说了——」

「只要没学死，就往死里学！」

……

当天下午，数学老师兼班主任抱着教案走进教室，脸色比平时沉了些。

「下星期就是这学期最后一次月考了，想进步是好事，但得走正路，别耍小聪明。」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严肃：「昨天晚上，我放在办公室抽屉里的月考试卷，不见了。」

这句话刚落地，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他接着说：「我希望拿了东西的同学能主动站出来，下课后到我办公室一趟。」

吵嚷声里，有人半真半假地冒了一句：「我昨天好像瞧见黎施进过办公室。」

马上就有人跟着搭腔：「怪不得最近突然变勤奋，原来都是装的。」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是之前找过何茜麻烦的那几个男生。

旁边的祁湘急得涨红了脸：「你们瞎讲什么？！不就是之前我和施施替何茜出过头，你们就记仇故意栽赃？」

我直视着班主任的眼睛，语气平静：「老师，我去办公室是何茜说李老师找我，她可以帮我证明。」

我望向坐在不远处的何茜。

虽然没到闺蜜的程度，但也算相处得不错的同学。

我冲她轻轻眨了眨眼。

她垂下眼皮，咬着嘴唇犹豫了半天：「是、是这样的。」

其中一个男生嗤笑一声：「果然是软柿子，说谎都不会圆，你们看看她这副样子像实话吗？」

「直接翻她抽屉看看不就结了？」

事情闹到这份上，班主任也只能点头答应。

我皱起眉头，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昨天我去办公室的时候，确实没见到李老师。

果然，翻遍抽屉和书包后，夹在数学练习册最后一页的试题卷被拎了出来。

男生抱着胳膊笑：“哟，藏得挺深啊，现在没话说了吧？”

我盯着何茜躲闪的眼睛，心里像被浇了盆冷水——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

“为什么？明明是你把卷子塞给我的……”

何茜攥着衣角往后退：“黎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考不好，对不起……”

“够了。”

班主任拍了下桌子，皱着眉说：“黎施，放学前让你家长来学校一趟。”

他走后，我攥着校服衣角，不敢抬头看周围那些刺人的眼神，喉咙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

直到祁湘抓住我的手腕，手指凉丝丝的却很有力：“施施，我信你，你没做过。”

本来憋了半天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我扑在她怀里，眼泪把她的校服领口都打湿了。

“我不想让妈妈来……”

“上周我才跟她说我要好好考，不让她担心的。”

祁湘摸了摸我的头，语气很肯定：“别慌，交给我。”

一个小时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祁垣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

我瞬间站起来，声音都发颤：“你怎么来了？我没有作弊，那试题卷不是我放的！”

祁垣走过来，手掌轻轻落在我发顶，声音像浸了温牛奶：“我知道，施施没做过那种事。”

班主任扶了扶眼镜，上下打量他：“黎施的家长呢？你是她什么人？”

祁垣从容地拉过椅子坐下，语气平稳：“我是她哥哥，她妈妈今天要加班，让我过来处理。”

班主任手指敲了敲桌面：「今天叫你过来，是关于黎施涉嫌拿走月考试题的事……」

祁垣直接打断，声音冷得像浸了冰：「没确凿证据就定人罪名，老师这么做是不是欠考虑？」

班主任脸色瞬间沉下来：「卷子就藏在她抽屉里，除了她还有谁会放？」

「万一有人故意栽赃呢？教室和走廊都有监控吧？查一下不就清楚黎施没碰过……」

祁垣顿了顿，清冷的嗓音里已经翻起明显的愠意：「老师应该清楚，这种事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伤害有多大。」

班主任被堵得半天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端起茶杯抿了口，试图压下尴尬：「黎施哥哥，你先别急。」

「是我考虑不周，当时所有线索都指向她，我就没往别的地方想。」

「监控的话，教室的只有大考才开，走廊的还能调，我等下带你们去查。」

祁垣脸色稍稍缓和，垂眸看向全程僵住的我，用指节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

「以后碰到这种事，别慌，先想当时的细节，哪些能帮到自己，知道吗小朋友？」

「发什么呆？走了。」

我猛地回神，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直勾勾盯着他。

他垂眼撞进我发烫的目光里，好看的眉峰轻轻一挑：「嗯？」

我抿着笑眼弯成月牙：「就是突然觉得……」

「施体的温度，好暖啊。」

祁垣的手掌还贴在我脸颊上，走廊的监控画面在屏幕上跳动的瞬间，何茜突然冲过来拽住我衣袖。

"黎施对不起！是我把卷子塞进你抽屉的！"她哭得鼻子通红，"上次月考我退步了二十名，我妈说再考不好就让我转学……"

班主任猛地站起来："所以你就嫁祸给同学？"他转头看向我，"黎施同学，老师错怪你了。"

祁垣冷着脸把何茜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将我拉到身后。监控里清晰地显示着何茜昨天放学后鬼鬼祟祟靠近我课桌的画面。

"我会联系何茜家长，明天让她当着全班给你道歉。"班主任摘下眼镜擦拭，"这次月考……"

"老师。"祁垣突然出声，"施施最近在准备竞赛，月考她正常参加就行，不需要特殊安排。"

走出办公室时，夕阳把走廊染成蜜色。祁湘从楼梯拐角窜出来，手里举着两根草莓雪糕："监控战况如何？本军师的后勤保障到位不？"

祁垣接过雪糕咬了一口，突然伸手揉乱我头发："黎施同学，下次遇到这种事，记得第一时间联系你的专属律师哥哥。"

我仰头看着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扇形阴影，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他冒雪给我送竞赛资料的样子。那时我踮着脚给他拍肩上的雪，现在却已经能平视他锁骨处那颗浅褐色的小痣。

"哥。"我晃了晃他袖口，"月考要是进了年级前十……"

"奖励你当一天的小尾巴？"他笑着抽出被我攥住的衣摆，转身时却悄悄放慢了脚步，"不过先说好，祁湘的作业辅导该涨价了。"

远处操场上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声响，我抱着祁湘递来的数学错题本，看着前面并肩走着的兄妹俩。祁湘突然回头冲我做鬼脸，发梢上的阳光碎成一片金箔。

原来被光偏爱的从来不止是夏天。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