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好不容易把婆婆送到医院，前台坐诊的老公小师妹把笔一摔，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婆婆买菜出了车祸，我赶忙前往现场叫了救护车。
等了足足半个小时，却连救护车的影子都没看到。
好不容易把婆婆送到医院，前台坐诊的老公小师妹把笔一摔，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眼瞎还是不认字？不是救护车送来的不收，这是规定！”
一旁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被扫雷游戏窗口挡住的十一个救护车未接来电。
婆婆只剩最后一口气时，医生老公姗姗来迟。
“许阳，快救救妈！”
许阳随意扫了眼浑身是血的婆婆，一脸纵容地揉了揉小师妹的头。
“优优做的没错啊，规定就是规定，你听不懂么？”
“评选期间，我不能给家属开绿灯，少在这显眼。”
“况且你妈伤这么重，治疗也是浪费医疗资源，不如直接拉去火葬场。”
原来如此。
我说他怎么这么不慌不忙，合着以为死的是我妈啊。
只是不知道，等发现出车祸的人是自己亲妈时，许阳这个妈宝男又会露出什么表情？
1
担架上的婆婆刚才还呼吸急促，现在却连喘气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转去最近的医院，最快也要半个多小时。
婆婆根本撑不到那时候。
我看向许阳。
他一脸不在乎，俯身把小师妹林优优半圈在怀里，手把手教她玩扫雷。
“笨蛋，点这里才对。”
两人调笑着，手指交叠在一起。
其他几个医生也好整以暇地摸鱼，丝毫没有要伸出援手的意思。
象征神圣的白大褂穿在他们身上，晃得刺眼。
婆婆平时对我态度很恶劣，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她把许阳当成金饽饽，怎么看我这个儿媳都不顺眼。
做菜少放了几克盐，拖地没拖够三遍……都能成为她挑剔的点。
许阳又是个顶级妈宝男，事事都对她言听计从。
我们俩床头放的从来都不是结婚照，而是他和他妈的双人合照。
抽奖抽到马尔代夫情侣双人游，他非要申请把给情侣准备的位置换成他妈。
面对我和婆婆之间的矛盾，他从来都是站在婆婆身边指责我。
而现在婆婆濒临死亡，他却看都不看一眼。
毕竟是一条人命。
我深呼吸，还是决定开口。
“你认错了，这是你妈。”
许阳转笔的手一顿，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说什么？”
“我说，这人是你……”
话音未落，滚烫的茶水泼到我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变红。
林优优一幅伸张正义的模样，把剩下的茶叶往我脚边一摔。
她语气愤慨。
“你知道许师兄有多爱阿姨吗？拿这种事造谣你有心吗？！”
“你妈被车撞了是她倒霉，非要拉着别人一起悲伤有意思？要我说，你妈死了活该！”
我忍不了，抄起旁边另一个杯子想回击。
却被许阳抓住手腕动弹不得。
他侧身把林优优挡在自己身后，动作无比自然。
“别闹了，让人看笑话。”
“优优性子直，不过是说了几句真话而已，这水又不烫，你斤斤计较挺没意思的。”
我冷笑一声，趁他不注意手腕往上一抬。
同样滚烫的茶水，尽数洒在了许阳头上。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表情，我学着他刚才的模样淡然回应。
“水又不烫，你装什么？”
许阳忘了，我向来不喜欢斤斤计较。
我喜欢有仇必报。
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咬牙切齿。
“路薇，你疯了吧？”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和你妈滚出医院！”
我冷冷注视着他气到极点的脸，翻出通话记录甩在他面前。
“我说了，被车撞的是你妈。”
“我一共拨打了七次120，围观群众帮忙拨打了四次。”
“接收求助电话的是她林优优的职责所在吧，哪条规定说医护人员可以上班时间玩扫雷了？”
许阳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
“你有完没完？”
“我妈昨天就跟我爸一起去旅游了，你跟我说她被车撞？撒谎也找个别这么蹩脚的借口行吗？”
“优优没接电话也有自己的考量，你妈不看路被车撞，就没她自己的问题？要是每个人都浪费医疗资源，医院还开不开了。”
林优优“扑哧”一声笑了，搂着许阳的胳膊。
“要不然我说某些人活该呢！”
“黄脸婆一个，留不住男人就在这编瞎话求关注，我真觉得你挺可悲的。”
临出发前，婆婆突然说心脏不舒服，所以公公一个人参团走了。
我解释了原因，许阳嗤笑一声。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我妈身体一向很好，年年体检都没问题。”
“何况她向来说一不二，答应好的旅游怎么可能临时毁约。”
“你再在这里纠缠不休，就……”
我开口打断了他。
“离婚。”
“许阳，咱们结束了。”
从前我只以为他性格冷淡慢热，只要在一起过日子时间久了，他总能感受到我的喜欢和真心。
可看到他下意识地把林优优挡在身后，一遍遍护着她的模样，我才明白。
原来他也可以做到温柔和偏心。
反观他对我呢？
结婚三年，连我的一句话都不愿相信。
平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救死扶伤，救人无数。
现在他以为奄奄一息的是我妈，看都不看一眼要直接拉去火葬场。
如果换做别的患者，他是不是也会这样一边跟林优优调情，一边冷眼旁观？
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我爱了多年的男人，早就烂透了。
许阳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不可置信地冷笑一声。
“你说什么？离婚？”
我不卑不亢地对上他的眼神，一字一句复述。
“我没开玩笑。”
“不是觉得我斤斤计较没意思吗？我觉得我们的婚姻也挺没意思的。”
2
许阳还没说什么，林优优先不乐意了。
“就因为这点小事，你要跟许师兄离婚？别作了行吗？”
“你能不能懂点事啊？身为医生家属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是吧！”
“要是耽误了许师兄评选，你担当得起吗？”
她急冲冲地替许阳说话的样子，活像一条护主的忠犬。
我挑了挑眉。
“哦，你也知道我是医生家属，我跟他之间的事是家事。”
“那我们两个处理家事，你个外人张什么嘴？”
“你是住我俩床板底下了吗？这么关心我们离不离婚？”
林优优脸涨得通红，一时语塞。
“你！”
许阳表情严肃，一脸不悦。
“路薇，你别太过分了行吗？”
“对一个刚入职的小姑娘骂得这么脏，你不要脸面优优还要呢！她不算外人，也没做错什么。”
话音未落，一旁的婆婆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
嘴唇翕动，像是要说些什么。
我凑到跟前，听出是许阳两个字。
虽然婆婆对我百般瞧不上，可如今她这样，我也实属不忍。
看到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的许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许阳，我最后警告你一次。”
“如果你再不及时送妈去抢救，你真的会后悔一辈……”
“够了！”
他皱着眉头出声打断，一幅忍无可忍的样子。
“是不是非要把我的评选先进搞砸你才罢休？更别提你还三番五次诅咒我妈！”
“路薇，结婚三年，我怎么没看出你是个这么恶毒的女人！我许阳就把话放在这，今天你妈我绝对不会救！”
三次劝说，次次不信。
对许阳，对婆婆，我已经仁至义尽。
林优优得意地勾起唇角，倚在许阳身边嘲讽。
“师兄说的没错，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生出你这么恶毒的女人，你妈能是什么好货色？我看开车的司机是替天行道！”
“而且医院新进的这批抢救设备特别贵，运行一次的成本就很高昂，听说你妈就是个普通的农村老太太，一条贱命，救回来也没价值。”
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生命有贵贱”，居然是从一个医生口中说出来的。
“林优优，你还是人吗？”
“你把医院的规定当成什么？把医生的使命当成什么？！你枉顾人命，根本不配穿这身衣服！”
我忍不住质问。
林优优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
“我们很遵守规定啊。”
“不是救护车送来的人，就不收急诊，有问题么？”
“至于没看到你打电话的事，我给你道个歉呗。”
许阳也帮腔道。
“实习生哪有不犯错的，优优都道歉了。别像个医闹的泼妇一样在这闹事了。”
林优优笑嘻嘻地挽住许阳手臂，仿佛有了靠山。
“当医生的家属连这点大度都没有吗？果然还是同行之间最懂彼此。”
许阳看过来，眼神责备。
“听懂了么？这么大人了，像优优一样懂点事。当医生家属就应该……”
狗屁的医生家属。
我摘下无名指的婚戒，狠狠一摔。
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家属？很快就不是了。”
“等着离婚协议吧。”
我转身就走。
许阳愣神几秒，挣脱了林优优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语气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路薇，你别闹了行吗？！”
“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小肚鸡肠，动不动拿离婚说事。”
我垂眸看向他带着婚戒的手。
“林优优有句话说的很对，我们之间确实挺可悲的。结婚三年了，你都看不出来我现在是认真的。”
“和像你这种连自己亲妈出了车祸都不救，冷血至极的人结婚，我这三年真是瞎了眼！”
我冷笑一声。
“你放心，分割财产的时候，我会给你留下给你妈买棺材的钱的。”
还没说完，许阳像听到什么关键词了一样，一巴掌狠狠甩在我脸上。
3
他眼中满是压抑的怒火。
“我再说一遍，不许咒我妈！”
“我妈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和你妈连一个毫毛都比不上！”
“路薇，你怎么敢的？！”
短短几句话，让我对三年的婚姻全无留恋。
林优优拉着他胳膊不停撒娇。
“师兄别气，眼不见为净，把她们赶走不就行了？”
许阳冷冷看了我和婆婆一眼。
“保安，直接拉到火葬场。”
保安为难地看着担架上的婆婆，欲言又止。
“许医生，她好像还有一口气，您看是不是……”
许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马上送去，听不懂吗？”
“评选之后我就是主任了，你再啰嗦质疑，连保安的饭碗也保不住。”
他最后瞥了我一眼，冷冷道。
“路薇，这就是你今天胡闹的报应。”
此时他还不知道，为今天的所作所为而后悔终生的人会是谁。
等我赶到火葬场时，婆婆早已被许阳安排的人被推进了火化炉。
仪式结束，我迎上前询问骨灰。
工作人员一脸不耐，摆摆手。
“刚才倒进下水道了。”
“怎么，你还想要啊？医院那边特意交代了，死的好像是有什么脏病的人，得赶紧销毁。”
原来如此。
在许阳心里，我妈就活该遭到这样的对待。
我闭上眼睛，攥拳直到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他自以为送我一个大礼，我怎么能不送他一场真相大白的好戏？
许阳，林优优，你们可千万别错过。
之后的日子，许阳一直没回家。
说是去外地出差，忙着评选的事。
可林优优一天两条的旅游朋友圈里，每张照片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我面无表情划过一张张亲昵的图片，点了个赞。
而心里，默默倒数着日期。
礼堂内气氛庄严又肃穆，哀乐缓缓播放。
所有人都身着黑衣，低垂着头。
旅游结束刚赶回来的公公一脸悲痛，对着婆婆的遗像差点没哭晕过去。
突然，门口传来的嬉笑声打破了原本沉痛的氛围。
许阳西装革履，一脸的春风得意，手里还攥着一个优秀医师的奖杯。
挎着他手臂的林优优一袭喜庆的小红裙，笑得合不拢嘴。
看来是评选上主任了，想故意来“我妈”的葬礼上炫耀一番。
很好，我勾起嘴角。
还怕你们不来呢。
否则这一场好戏，岂不是很可惜？
看到他们闯入，众宾客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起来。
“他们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许阳不是一向最孝顺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有没有搞错，葬礼穿个红色裙子？完全不把死者放在眼里啊！”
来源：云旁揽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