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妈发现我爸出轨那天,她打上沈若溪家的门,却被沈若溪和她妈打成重伤。”
我撩起头发,露出后脖颈狰狞的伤疤。
“我妈发现我爸出轨那天,她打上沈若溪家的门,却被沈若溪和她妈打成重伤。”
“回到家后,她就发了疯拿刀砍我的脖子。”
“她很少做饭,刀又锈又钝,砍了几下,都没砍断。”
接着,我又掀开衣角,露出腹部的手术疤痕。
“后来,在沈若溪的挑唆下,我爸打了我妈,于是我妈就灌了我一整瓶农药。”
“农药烧坏了我的胃,我切了大半个胃才活下来。”
这些,我都从未跟许妄说过。
我称之为留白。
在许妄震惊的眼神中,我拉起他的手,按在我手腕上一直藏着的疤痕上。
“每次沈若溪上门挑衅,我都会割腕自杀。”
那伤疤像是很烫人,许妄猛地缩手,却被我死死按住。
“你再摸这里,最重的那一次,手筋断了,我就换另一只手继续割。”
深深浅浅,层层叠叠,足足十几道。
每一道,都拜沈若溪所赐。
“你也许想问,为什么我要伤害自己,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我望进许妄的眼里,声音轻而狠。
“因为只有我躺在病床上,才不会被沈若溪堵在巷子里,让那些男人来揩我的油,用开水泼我,用钢筋刺穿我的大腿。”
“因为,她觉得只有我死了,她这个私生女才能活在阳光底下。”
“而我千方百计的自杀,其实只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真的很卑鄙。
为达目的,就算搭上自己也在所不惜。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什么都没有。
只能拆开自己的骨头,撕开自己的皮肉,血淋淋地去搏一个可能的未来。
包括将自己献祭给许妄。
许妄的手在抖,眼眶一点点红了。
“对不起。”
沈若溪慌了,拼命拽住许妄的手臂,用力摇晃。
“许妄,你别信她的,终止游戏,我现在就可以和你在一起!”
“她是骗你的!她最会装可怜了,就是个绿茶婊!”
许妄神情挣扎,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就在他左右摇摆时,我的手机震动。
哈佛的录取确认信息,到了。
我长舒一口气,举起手机,晃了晃。
“许妄,你的床很软,黑卡额度也很高。”
“可惜装不下我的未来,拜拜了您嘞!”
沈若溪愣住:“你,你什么意思?”
“你在利用我们,利用许妄的资源出国留学?”
蠢了那么久,她终于聪明了一次。
可我却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
“许妄,我们分手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
秒钟转动着,而我也在倒数着。
三.
二.
一.
手腕被猛地攥住,我回头,撞上许妄破碎的眼神。
“梦梦,我没说要和你分手。”
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
而我只是捧起他的脸,怜惜地看了最后一眼。
“许妄,你是我的翅膀,谢谢你。”
他怔愣着,看着我缓缓松开了手。
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这种无力感,大概就像他当年眼睁睁看着母亲从十八楼坠落。
挽留不住,束手无策。
许妄要追过来时,沈若溪死死抱住了他的胳膊。
“许妄,你要是走了,我们就彻底完了。”
许妄一把甩开她,就像甩掉一个肮脏的垃圾。
“滚!”
8
直播画面被人录下传到网上,瞬间引爆舆论。
无数网友为我发声。
【她父母还是人吗?把女儿逼到这种地步,难以想象在这种环境下,她还能考上哈佛,背后究竟做了多少努力。】
【那个沈若溪我听说过,出了名的小太妹,跟太子爷打赌,想毁了人家,结果自己成了最大的笑话,真是活该!】
【校园欺凌都去死!私生女还这么嚣张?知道自己来历不干净就夹起尾巴好好做人啊!】
【但沈梦真是好清醒,原生家庭烂透了,就借外界的力量飞出去,完全不care的。】
许妄再一次找到我时,手里依然捧的是厄瓜多尔玫瑰。
他站在我家门口,眼眶通红,眼泪掉进玫瑰花瓣里。
“对不起,梦梦,我不知道沈若溪是那样的人。”
“我爱你,余生的路,让我来保护你,好吗?”
我接过玫瑰,轻轻一嗅。
香气依旧醉人,誓言也足够动人。
可花会枯萎,承诺会碎,我只信我自己。
我把花递还给他,微微一笑:“不重要了,许妄,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
他以为是他诚意不够,突然单膝跪地,掏出一枚鸽子蛋大的钻戒。
“对不起,梦梦,当时我只是一时糊涂,才会答应和沈若溪玩那种无聊的游戏。”
“可相处之下,我发现我早已爱上了你,爱你的坚韧,善良,温柔……”
可这些珍贵的品质,都是可以装出来的。
我向来是一个自私,冷漠,唯利是图的人。
我扬手打翻钻戒,笑得轻蔑。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在陪你演戏呢?”
“许妄。”我俯身靠近他的耳边,声音又轻又冷:“谢谢你给的片酬,很丰厚。”
许妄整个人愣在原地。
“那些……都是假的?”
纵横情场这么多年,他一向是爱情游戏的主导者。
可这次他却栽在了我这只小绵羊手里。
操盘手之后,还有一根线,始终是我在提着。
可他仍不死心:“就算是假的,我也认,我可以重新追求你,陪你做你想做的事,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看着他,突然恶劣地想试试,这个浪子的诚意到底有几分。
“把衣服脱了。”我说。
他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眉头轻挑:“我说让你把衣服脱了。”
我在明晃晃地羞辱他,就像他曾经轻蔑地对待我那样。
他咬了咬唇,放下玫瑰,一件一件脱下衣服。
向来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何曾对人如此卑微过。
很快,他只剩一条短裤,眼神湿漉漉地望着我。
像一只受伤的大狗,可怜兮兮地乞求我能给他一点爱。
“梦梦,我和沈若溪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就像去会所里点小姐一样,得到了就不会点第二次。”
“我真的只是一时贪玩,才答应她的赌约。”
我轻轻一笑,终于将门完全推开。
掩住的半扇门后,站着眼眶通红,浑身发抖的沈若溪。
原本她是来找我麻烦的,没想到运气好到爆表,目睹这么一场痴情大戏。
9
她疯了一样冲上去,死死掐住许妄的脖子。
“你说谁是小姐?你这条死舔狗!”
“你蠢不蠢啊?她踩着你的脸上位你看不见吗?你还恬不知耻地求婚,恶不恶心,贱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没嚣张几秒,就被许妄一脚踹翻在地。
沈若溪趴在地上,涕泪横流,狠狠瞪向我。
“沈梦,你得到许妄的爱又如何?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你那狗屎一样的人生。”
“想出国?你做梦吧!那也看我爸答不答应!”
话音未落,消失了快一个月的我爸气势汹汹地从门外冲进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
“贱蹄子!不要脸!敢抢若溪的男人。”
从前每次我爸打我,我都不躲。
因为我没有反抗的资本。
有一次我差点被打死,满身是血的爬出家门。
是邻居帮我打的120.
我的颅骨被打穿,差点没抢救过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
我抄起手边的花瓶,就要朝他砸下去。
可许妄比我更快,他抢过花瓶,狠狠砸在我爸头上。
“啪”地一声。
世界安ℨℌ静了,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听见了尖叫,哭喊。
看见家门口人来人往,许妄被警察戴上手铐。
沈若溪疯了一样追出去,却被一辆迎面驶来的轿车撞飞了十几米。
血痕拖了一地,沈若溪瘫软在地上,像一只濒死的狗。
沈若溪她妈赶到现场时,几乎晕厥。
我爸被送到医院,最终还是没抢救过来。
许妄因防卫过当被正式逮捕,等待他的是法律的宣判。
我妈捧回我爸骨灰的那天,看起来也并没有多伤心。
活的时候一直在争,在抢的人,原来也不是因为爱。
她甚至对我说:“我买了炸鸡,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我安静地收拾行李,登机的时间快到了。
“你要去哪儿?”她看着我手中的行李箱。
“离开你。”我说:“我们断绝关系吧。”
她一愣,手中的炸鸡“啪”地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
“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
“这些年来,您从没关心过我一句,您眼里只有钱,可您却不知道我也很需要钱,从十二岁起,我就去餐馆打黑工攒生活费。”
“冬天的水很冷,我满手都是冻疮,连五块钱的冻疮膏都舍不得买,可你豪赌一次,至少也是五十万。”
“第一次来月经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知道十块钱一大包的散装卫生巾吗?我用了六年。”
“所以呢?”她打断我。“都是以前的事了,值得你记恨这么久吗?”
所以,依旧是对牛弹琴。
我释然一笑。“所以,我无所谓了。”
我拎起行李箱往外走。
“你哪来的勇气离开我,你离开我怎么活?”她在我身后嘶吼。
从前或许不能,但现在——
我有银行卡里数不清的余额,和梦寐以求的录取通知书。
我能活出我自己。
我回头,对着她轻轻一笑。
“你恨沈若溪一家,可我得感谢她。”
“她妈妈说得对,我爸他根本就不爱你。”
“不止我爸不爱你,我也不爱你。”
杀人诛心。
我留下这几句话,转身离开。
10
飞机落地那一刻,我打开手机,瞬间被爆炸新闻霸屏。
封面是我妈那张疯批的脸,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原来,在我登机后,她就找到了沈若溪就诊的医院。
三刀六洞,将沈若溪和她妈全都捅了。
两人当场不治身亡,我妈也被逮捕。
看到这些,我心里并未有太多触动。
她一向都是这么疯。
在国外留学期间,我一直勤工俭学,拿全额奖学金,事事争第一。
还未毕业,就有多家知名公司聘请我去做专业工程师。
我开始频繁出现在异国的新闻报纸上,成为当地的知名人物。
但我闲暇时,依旧会去给人当家教,打零工,只为了还清一笔账。
两年后,我没想到会在繁华的异国街头和许妄重逢。
人潮拥挤,如时光一般在我们周遭流动。
他依旧是那副俊朗面容,只不过憔悴了许多。
他说他当年因防卫过当被判了两年,一刑满就立马买了机票来找我。
“好久不见。”
他先开口,嗓音嘶哑。
我点点头,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一位故人。
“好久不见,一起喝杯咖啡吧。”
一杯咖啡的时间,我们像老朋友一样谈天说地。
说到最后,他声音哽咽:“在狱中的时候,我常常会自私地想,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多好,我一定好好地将你珍藏起来ḺẔ,不会让彼此走到如今这种地步。”
“可当我出来后,了解到你这些年的所有成就,突然又庆幸,我没有成为阻碍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其实那场游戏,可笑的人一直只有我罢了。”
我静静听着,礼貌地等他说完后。
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递到他面前。
“谢谢你当年的资助,这里是当年你给我转的账和变卖礼物的钱,现在连本带利地还给你。”
从拿他的第一分钱起,我就做好了偿还的准备。
我确实挺虚荣拜金的,但踩着钱上位,总比烂死在泥潭里好。
身在情中不动情,万物不为我所有,万物皆为我所用。
又何尝不是成功的一种途径?
看着那张推过来的卡,许妄眼泪簌簌地落。
他知道,我和他彻底不可能了。
他接过那张卡,哑声道:“我会用这些钱成立基金会,资助贫困学生。”
那是他的事了。
我喝下最后一口咖啡,起身微笑。
“再见。”
“对不起!”他追上来,朝我鞠躬,腰弯得很低。
“许妄。”我淡淡开口:“我们背靠着背,数到三,一起走。”
我很喜欢闭上眼睛倒数。
每当童年的狂风暴雨来袭时,我总会闭上眼睛。
期待着倒数结束后,睁开眼,一切都是梦。
如今,我用它来结束这段关系。
当我们彼此靠近的那一刻,体温一如当年。
我听见男人的低声啜泣在我身后响起。
“三.”
“二.”
“一.”
我们各自迈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再也不会重逢。
来源:葡萄很甜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