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嫂在我家白住3年,想卖我房时才发现房主不是我,全家傻眼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0-05 08:07 3

摘要:我嫂子刘梅,把一张房产中介的名片拍在我面前的饭桌上时,我正嗦着一碗隔夜的泡面。

我嫂子刘梅,把一张房产中介的名片拍在我面前的饭桌上时,我正嗦着一碗隔夜的泡面。

汤是温的,面是坨的。

“林然,这家中介效率最高,挂我们这房子,一个月内肯定能卖掉。”

她语气里的那种理所当然,就像是在通知我明天要下雨。

我们这房子。

这三个字,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我的耳膜。

我慢慢抬起头,看着她。

刘梅今天化了全妆,新做的卷发油光水亮,身上那件紧身连衣裙,把她喂养得极好的身材勾勒得一清二楚。

而我,穿着起球的旧睡衣,头发用一根筷子松松地挽着,脸上是熬夜赶设计稿留下的憔悴。

我们俩站在一起,她像高高在上的女主人,我像这个家请来的保姆。

哦,不对,保姆还有工资。

我没有。

“你说什么?”我问,声音有些沙哑。

“我说,卖房。”刘梅抽了张纸巾,嫌弃地擦了擦桌角根本不存在的油渍,“你哥那个项目,就差五十万启动资金。这房子卖了,拿五十万出来,剩下的钱,我们换个小点的,或者回老家买个门面,都够了。”

她轻描淡写地规划着我的未来。

不,是我的房子的未来。

我哥林涛,叼着烟从卧室里晃悠出来,含糊不清地附和:“然然,这事儿你嫂子说得对。都是为了一家人好。”

一家人。

多好听的词啊。

三年前,他们俩带着我三岁的侄子,说是生意失败,走投无路,来我这儿借住“两个月”。

这两个月,变成了三年。

三年来,我这个房主,活得像个租客。

客厅永远是侄子的游乐场,玩具撒得满地都是,电视永远在放震耳欲聋的动画片。

厨房是刘梅的专属领地,她做饭只做他们三口爱吃的,从不问我。我下班晚了,就只能吃点残羹冷炙,或者像现在这样,泡一碗面。

我花半个月工资买的进口香薰,被她扔了,说那味儿让她头晕。

我养在阳台上的多肉,被我侄子一盆盆全拔了,她笑呵呵地说:“小孩子懂什么,再买就是了。”

我的卧室,是这个家里我唯一能喘息的地方。

可现在,他们要抽走我最后一口气。

“这房子,是我的。”我一字一顿地说,感觉心脏在往下沉。

刘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林然,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你的不就是你哥的?你哥的不就是我们家的?”

她那套歪理,我从小听到大。

我妈也总是这么说。

“你是姐姐,多让着你弟。”

“你一个女孩子,以后总是要嫁人的,钱啊房啊,留着干什么?给你弟,才是给了自家人。”

“没有你弟,咱家就断了根了。你帮他,就是帮咱爸妈。”

这些话,像无形的紧箍咒,捆了我二十多年。

我深吸一口气,把筷子放下。

泡面已经彻底冷了,油腻腻地浮在汤上,像我此刻的心情,一团糟。

“嫂子,这房子,我不会卖。”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林涛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把烟头狠狠摁在烟灰缸里。

“林然!你什么意思?你眼睁睁看着我没钱翻身是不是?”

“哥,这不是你的钱。”

“我……”林涛被我噎住了,脸涨得通红。

刘梅立刻接上了火,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林然,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挑明了。这房子,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你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住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浪费!给你侄子凑个首付,以后他长大了,还能不认你这个姑姑?”

“我住这么大的房子,是因为这是我辛辛苦苦,一分一分挣钱买的。”

“你挣钱?就你那点工资?”刘梅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谁不知道你这房子来路不正,指不定是跟了哪个老男人……”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了。

我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又看了看刘梅捂着脸,满眼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打了她。

二十多年来,我第一次动手。

林涛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来,扬手就要打我。

“你敢打我老婆!”

我没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你打。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下,你们一家三口,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你……你……”他气得浑身发抖,“你为了个外人,连你亲哥都不要了?”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亲哥?我给你买房买车娶媳妇的时候,你是亲哥。我让你白吃白住三年,你是亲哥。现在,你要卖我的房子,来质问我是不是不要你了?”

“你真是反了天了!”

刘梅尖叫起来,抓起桌上的名片就往我脸上扔。

“林然你个不要脸的!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告诉你,这事没完!我现在就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来评评理!”

她拿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我妈的号码,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我妈熟悉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带着一丝讨好。

“喂?梅梅啊,怎么了?”

“妈!”刘梅的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委屈得像是受了天大的欺负,“妈,你快来管管你女儿吧!她要逼死我们一家啊!”

“林然她……她要把我们赶出去!还要卖房子,一分钱都不给我们!”

她颠倒黑白,歪曲事实的本事,一如既往地炉火纯青。

电话那头,我妈沉默了几秒,然后是预料之中的咆哮。

“林然!你这个死丫头!你在哪儿!你是不是疯了!你哥你嫂子对你多好,你让他们住你家是你的福气!你现在要卖房?谁给你的胆子!”

我拿起我的手机,平静地说:“妈,我在家。”

“你给我等着!我跟你爸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林涛和刘梅对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胜利的得意。

他们知道,爸妈是我最大的软肋。

只要他们一来,我就得妥协。

以前每一次都是这样。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

有些东西,在我刚才那一巴掌扇出去的时候,就已经碎了。

我站起身,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反锁。

我靠在门上,听着外面刘梅压低声音的幸灾乐祸。

“等着瞧,等爸妈来了,看她还怎么横。”

“这房子,必须卖。卖了钱,我们先去把那辆新车提了。”

我闭上眼。

脑海里浮现出很多年前的画面。

那年我考上大学,是村里唯一一个。

我爸拿着录取通知书,手都在抖,却在饭桌上对我说:“然然,要不……你别念了。让你弟念个好点的高中吧,家里的钱,只够一个人的。”

我妈在旁边抹眼泪:“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干嘛,早晚要嫁人的。”

林涛,我的好弟弟,那时候正低着头,假装认真地扒拉着碗里的饭,嘴角却藏不住笑意。

那天晚上,我哭了一夜。

第二天,我告诉他们,我去念,学费生活费,我自己挣。

大学四年,我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

我做家教,发传单,去餐厅端盘子,最苦的时候,一天只吃两个馒头。

毕业后,我进了市里一家最好的设计公司,从最底层的助理做起。

我加班,熬夜,跑工地,陪客户喝酒,拼了命地往上爬。

我以为,我只要足够努力,足够优秀,就能让他们看到我的价值,让他们为我骄傲。

可我错了。

我第一次发工资,给我妈买了一件羊绒衫,她转手就给了刘梅。

我攒了半年的钱,给我爸换了个新手机,他没用几天,就给了林涛。

林涛要结婚,女方要十万彩礼,一辆车。

爸妈一个电话打过来,哭着说:“然然,你弟这辈子就结这一次婚,你不能不管他啊。”

我把当时卡里所有的积蓄,十二万,一分不剩地打了过去。

后来,我才知道,刘梅家根本没要那么多,多出来的钱,被他们一家拿去旅游了。

他们发在朋友圈的照片,笑得那么开心。

而我,在那个冬天,因为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了出来,拖着行李箱,在零下几度的街头站了一夜。

那些年,我像一头被蒙上眼睛的驴,被他们驱使着,一圈一圈地拉着磨盘。

我以为那是亲情,是责任。

直到三年前,我用所有的积蓄,加上陈先生的帮助,付了这套房子的首付。

我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我以为,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结果,林涛带着刘梅,堂而皇之地住了进来。

像两只巨大的水蛭,死死地吸附在我的身上,榨干我最后一点血。

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是爸妈来了。

他们有我家的备用钥匙,刘梅给的。

我没有动。

门被拧开了,发现反锁着,传来了我爸暴躁的敲门声。

“林然!开门!你给我滚出来!”

我妈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哭腔:“然然啊,你开门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非要闹得鸡飞狗跳吗?”

刘梅在旁边煽风点火:“爸,妈,你们看看她,现在连门都不让我们进了,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我拉开门。

客厅里,站着我全家。

我爸,脸色铁青,眼里的怒火像是要喷出来。

我妈,眼圈红红的,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林涛和刘梅,站在他们身后,像两个得胜的将军。

我侄子,在我妈怀里,好奇地看着这场闹剧。

“爸,妈。”我开口,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意外。

我爸指着我的鼻子,手抖得厉害。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打你嫂子,还要把你哥赶出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我打她,是因为她该打。”我看向刘梅,她立刻往林涛身后缩了缩。

“她骂我,说我这房子是跟老男人睡来的。爸,这话要是说你女儿,你听着高兴吗?”

我爸愣住了。

我妈赶紧打圆场:“哎呀,一家人,说几句气话怎么了。梅梅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你哥要用钱,你就不能帮衬一下吗?”

“帮衬?我怎么帮衬?”我笑了,“把我的房子卖了,给他五十万,让他去创业?然后我睡大马路?”

“怎么会让你睡大马路呢?”我妈急了,“卖了房不是还有钱吗?我们可以换个小点的,或者,你先跟我们回老家住一阵子。”

“对啊,小姑子,”刘梅从林涛身后探出头,“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多不安全。回老家,我们还能照顾你。”

照顾我?

说得真好听。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为我好”的脸,只觉得恶心。

“我的房子,不会卖。”我重复道,“你们要是想住,就安安分分地住。不想住,随时可以走。”

“你——”我爸气得扬起了手。

我没躲。

“爸,你打吧。从小到大,你打我的次数还少吗?为了林涛,你打断过我一根肋骨,你忘了吗?”

我爸的手僵在了空中。

那是我上初中的时候,林涛在学校跟人打架,把人打伤了,要赔钱。

家里没钱,爸妈让我把攒了很久的零花钱拿出来。

那是我准备买一本《新华字典》的钱。

我不给,我爸就抄起晾衣杆,狠狠地抽在我身上。

那根肋骨,疼了整整一个冬天。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在这个家,我什么都不是。

我爸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把手放下了。

“过去的事,还提它干什么!”他嘴硬道。

“对啊,然然,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妈过来拉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她的手停在半空,有些尴尬。

“然t然,你听妈说,你哥是你唯一的弟弟,你不帮他谁帮他?他要是发达了,以后还能忘了你这个姐姐?”

“他要是真发达了,第一个忘的就是我。”我冷冷地说。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林涛的脸彻底挂不住了。

“林然!你把话说明白!我怎么就忘了你了?这些年你帮我的,我都记在心里!”

“记在心里?”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记在心里,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住我的房,吃我的饭,还盘算着卖我的房子给你当启动资金?”

“记在心里,所以刘梅穿着几千块的裙子,用着上千的护肤品,而我穿着几十块的睡衣,吃着隔夜的泡面?”

“记在心里,所以你的儿子可以随意毁掉我心爱的东西,而我连一句重话都不能说?”

“林涛,你的‘记在心里’,可真廉价啊。”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插在他们的心上。

林涛被我说得哑口无言,脸憋成了猪肝色。

刘梅不干了,跳了出来。

“林然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我们住你家,那是看得起你!你一个大龄剩女,家里没点人气,指不定哪天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你以为我们愿意住你这破地方?要不是为了你哥,我才不稀罕!”

“我告诉你,今天这房子,你卖定了!这是林家的房子,不是你一个人的!”

“林家的房子?”我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刘梅,你是不是忘了,你姓刘,不姓林。这房子,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再说了,就算姓林,也轮不到你来做主。”

我的目光扫过我爸,我妈,还有林涛。

“你们谁也做不了主。”

“你什么意思?”我爸皱着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意思就是,”我走到客厅的抽屉前,拉开,从里面拿出我的包,再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我把文件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拍在茶几上。

“这是购房合同,这是贷款合同,这是每个月的还款记录。”

“上面,白纸黑字,写的都是我的名字,林然。”

“这房子,从法律上来说,百分之百,属于我个人。”

刘梅一把抢过购房合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脸色,从得意,到怀疑,再到震惊,最后变成了一片死灰。

“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首付那么多钱,你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我怎么拿出来的,就不劳你费心了。”我收回文件,“总之,房子是我的。谁也别想打它的主意。”

“林然!”我妈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我肉里了。

“你是不是疯了!你把房子写在自己名下,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家?怎么看你哥?”

“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我挣开她的手,“妈,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在逼我。”

“我们逼你?我们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是让我牺牲一切,去成全林涛吗?”

“他是你弟弟!”

“他也是个成年人!不是个巨婴!”我终于吼了出来。

积压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三十岁了!有手有脚,凭什么要靠我养着!他创业失败,是他自己没本事!凭什么要我来承担后果!”

“我欠你们的吗?我上辈子是刨了你们家祖坟吗?要这辈子来给你们当牛做马!”

我的吼声,在客厅里回荡。

所有人都被我镇住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我这个样子。

在他们眼里,我永远是那个温顺的,听话的,予取予求的林然。

我看着他们震惊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累了。”我说,“这三年,我受够了。”

“林涛,刘梅,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

“什么?”刘梅尖叫起来,“你让我们搬去哪儿?”

“我不管你们搬去哪儿,睡天桥底下都行,总之,离开我的家。”

“林然!你敢!”林涛指着我,气急败坏。

“你看我敢不敢。”我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号码,“你们不走,我就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

“你……你……”

他们彻底傻眼了。

我妈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女儿啊!不孝啊!天打雷劈啊!”

她一边哭,一边拍着大腿,是我从小看到大,她用来对付我的经典招数。

以前,只要她一哭,我就会心软,就会妥协。

但今天,我的心,已经硬如磐石。

我冷眼看着她表演。

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林涛和刘梅,则是一脸的怨毒。

我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了结。

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三天,我的家,变成了战场。

我妈的哭声,从早到晚,没有停过。

她时而控诉我的不孝,时而回忆她养我多不容易,时而咒骂我心狠手辣。

我爸则是一言不发,用沉默表达他的愤怒,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仇人。

林涛和刘梅,更是把无赖本色发挥到了极致。

他们不但不收拾东西,反而变本加厉。

刘梅故意把饭菜倒在客厅的地板上,用我的毛巾擦鞋,把我新买的化妆品摔得粉碎。

林涛则每天带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回家喝酒,打牌,弄得家里乌烟瘴气。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就范。

可他们不知道,人的心,一旦死了,就再也热不起来了。

我没有跟他们吵,也没有跟他们闹。

我请了三天假,买了隔音耳塞,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上网,找好了搬家公司。

我联系了换锁的师傅。

我甚至咨询了律师,如果他们赖着不走,我该怎么办。

我在为我未来的,没有他们的生活,做着准备。

第三天下午,约定的时间到了。

我走出房间。

客厅里,依旧是一片狼藉。

我妈坐在沙发上,眼睛肿得像核桃。

我爸在阳台抽烟,一根接一根。

林涛和刘梅,翘着二郎腿在看电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时间到了。”我说。

没人理我。

“我说,时间到了。”我提高了音量。

刘梅把遥控器一摔,站了起来。

“到什么了?林然,你真以为我们怕了你?我告诉你,这房子我们住定了!有本事你就报警!”

“好。”

我拿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110。

“喂,您好,这里是……”

“你干什么!”林涛冲过来,一把抢走了我的手机。

“林然你疯了!家丑不可外扬你懂不懂!”

“现在知道是家丑了?”我冷笑,“你们赖在我家不走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是家丑?”

“你……”

“把手机还给我。”

“不还!”

“行。”我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我妈急忙喊道。

“我去物业,找保安。我再去居委会,找人来评理。我今天,就是豁出去了,也要把你们这几尊大佛,从我家请出去!”

我的决绝,让他们感到了恐慌。

我妈从沙发上跳起来,死死地拉住我。

“然然!不能去!不能去啊!这要是传出去了,我们家的脸往哪儿搁啊!”

“脸?”我回头看着她,“妈,从你们决定把我当成垫脚石,榨干我所有价值的那一刻起,我们家的脸,就已经被你们丢尽了。”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我妈的哭喊,刘梅的咒骂,和我爸气急败 ઉ的咆哮。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我只要一回头,就又会掉进那个无底的深渊。

我没有去找保安,也没有去找居委会。

我知道,这些都没用。

清官难断家务事。

他们只会和稀泥,劝我“以和为贵”。

我直接去了我早就找好的律师事务所。

张律师听完我的叙述,推了推眼镜。

“林小姐,你的情况,很清晰。法律上,你完全占理。”

“他们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非法侵占。你可以先发律师函,要求他们限期搬离。如果他们拒不执行,我们可以提起诉讼。”

“好。”我点了点头,“就按您说的办。”

从律所出来,我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办。

而我,要做的,是保护好我自己。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酒店开了一间房。

那个所谓的“家”,暂时,我不想回去了。

律师函发出去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林涛的电话。

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嚣张跋扈,而是带着一丝颤抖。

“林然,你……你来真的?”

“不然呢?我跟你们开玩笑吗?”

“你至于吗!我们是一家人!你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是你们把事情做得太绝。”

“你……你马上把那个什么函给我撤了!不然……不然……”

“不然怎么样?”

电话那头,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他怕了。

他们这种欺软怕硬的人,一旦发现你比他们更硬,他们就会怂。

“林涛,我还是那句话。三天之内,搬出去。不然,我们法庭上见。”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接下来,我的手机被打爆了。

我爸,我妈,我七大姑八大姨,所有能联系上我的亲戚,轮番上阵。

他们的话术,出奇地一致。

无非就是指责我不孝,冷血,为了房子不要亲人。

劝我大度,说我一个女孩子,别那么计较。

我一个都没接。

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扔在床上。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以为,他们收到律师函,又看我态度坚决,应该会知难而退。

但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贪婪和愚蠢。

两天后,刘梅给我发来一条微信。

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我的房产证。

下面配了一行字:“林然,我劝你别耍花样。房产证在我们手上,这房子,我想卖就卖。”

我看着那张照片,愣了很久。

然后,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们居然,真的找到了“房产证”。

他们以为,自己拿到了王牌。

他们不知道,那张王牌,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是我,亲手为他们准备的,一个天大的“惊喜”。

我立刻给刘梅回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她得意的笑声。

“怎么样,林然,傻眼了吧?没想到吧?我们找到了!”

“找到了?”我故作惊讶地问,“你们在哪儿找到的?”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东西在我们手上。我劝你,乖乖地配合我们把房子卖了,大家还能留点情面。不然,我们就自己去办过户!”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我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努力扮演一个惊慌失措的受害者。

“哼,对付你这种白眼狼,就得用这种方法!”刘梅显然对我的反应非常满意,“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明天上午九点,房产交易中心见。把你的身份证户口本都带上。不然,后果自负!”

“好……好……”我“颤抖”着答应了。

挂了电话,我嘴角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

刘梅,林涛,我亲爱的家人们。

明天,才是好戏真正开场的时刻。

我倒要看看,当你们发现,费尽心机抢到手的,只是一张废纸时,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第二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

我选了一件我最好看的连衣裙,化了一个精致的妆。

镜子里的我,容光焕发,眼神明亮。

这是为我自己,打的一场翻身仗。

我必须,赢得漂亮。

我到房产交易中心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已经到了。

林涛,刘梅,我爸,我妈,一个都不少。

他们看到我,眼神里都是藏不住的得意和轻蔑。

仿佛我已经是他们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他们宰割。

刘梅走上前,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包,从里面翻出身份证和户口本。

“算你识相。”她冷哼一声。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他们找了一个中介,就是刘梅之前拿名片给我的那家。

中介小哥很热情,接过刘梅递过去的“房产证”,看了一眼,就引着我们往里面走。

“几位这边请,我们先去核验一下房本信息。”

我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像在看一出滑稽戏。

核验窗口的工作人员,是个戴眼镜的大姐。

她接过“房产证”,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我们。

然后,她把证件放在一个仪器上扫了一下。

“滴”的一声。

电脑屏幕上,什么都没有显示。

大姐皱了皱眉,又扫了一遍。

还是没有。

“这证……是假的。”大姐抬起头,用一种看骗子的眼神看着我们。

“什么?”刘梅第一个尖叫起来,“怎么可能是假的!你再好好看看!”

“女士,我们这里的设备是联网的,真伪一扫就知道。您这个证,在我们系统里,根本就查不到任何信息。”

大姐的语气,不容置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刘梅像是疯了一样,拍着柜台,“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房子就是我们的!”

林涛也急了:“同志,你再仔细查查,是不是系统出问题了?”

大姐有些不耐烦了:“系统没问题。是你们的证有问题。”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伪造国家机关证件,是犯法的。”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把林涛和刘梅浇了个透心凉。

他们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我爸妈也慌了,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怎么会……怎么会是假的呢?”我妈喃喃自语。

我看着他们,终于开了口。

“因为,真的房产证,根本就不在我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林然!你什么意思!”刘梅的眼睛都红了,“你把真的藏哪儿了?”

“我没有藏。”我平静地说,“因为这套房子的房主,根本就不是我。”

“什么?”

这一次,是四个人异口同声的惊呼。

他们的表情,精彩极了。

震惊,怀疑,愤怒,不解,像调色盘一样,在他们脸上变幻。

“不可能!”林涛第一个跳起来反驳,“购房合同上明明写的是你的名字!”

“没错。”我点点头,“购房合同,贷款合同,写的都是我的名字。因为房子是我买的,月供是我还的。”

“但是,为了防止某些人惦记,我在办房产证的时候,做了一点小小的‘处理’。”

我顿了顿,看着他们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一字一句地,公布了答案。

“这套房子的房产证上,写的是陈伟东先生的名字。”

“陈伟东是谁?”我爸脱口而出。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一个,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拉了我一把的人。

一个,教会我,善良和爱,与血缘无关的人。

一个,让我明白,要先爱自己,才能爱别人的人。

“你……你骗人!”刘梅的声音都在发抖,“你为了不让我们卖房,竟然编出这种谎话!”

“我是不是编谎话,你们自己去查,不就知道了?”我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查!现在就查!”林涛拉着中介小哥的胳膊,“你快帮我查查!这套房子的房主,到底是谁!”

中介小哥一脸为难,但还是被他拖到了查询窗口。

几分钟后,中介小哥拿着一张打印出来的单子,脸色古怪地走了回来。

“怎么样?”刘梅急切地问。

中介小哥把单子递给她,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这位女士说的是真的。这套房子的登记产权人,确实是一位叫陈伟东的先生。”

轰!

我感觉,我清晰地听到了,他们信念崩塌的声音。

刘梅看着那张单子,浑身都在发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林涛一把抢过单子,眼睛死死地盯着“陈伟东”那三个字,仿佛要把它看穿。

我爸妈,则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软在了椅子上。

全家傻眼。

这四个字,用来形容他们此刻的表情,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林然!”

一声嘶吼,打破了死寂。

林涛猛地冲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你个!你算计我们!”

“我算计你们?”我看着他疯狂的样子,只觉得可笑,“哥,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在算计我。我只不过,是保护我自己而已。”

“保护你自己?你把房子写在别的男人名下,你这是保护你自己?你还要不要脸!”

“我为什么这么做,你心里不清楚吗?”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房主是我,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不是就是被你们逼着签字卖房的我?”

林涛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刘梅也反应了过来,冲上来对我又抓又打。

你早就计划好了!你看着我们像傻子一样!你耍我们!”

她的指甲,划过我的脸,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

我没有还手。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对,我就是耍你们。看着你们自以为是的嘴脸,我觉得痛快极了。”

我的话,彻底激怒了她。

她像个泼妇一样,对我拳打脚踢。

交易中心的大厅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保安很快就赶了过来,拉开了我们。

“干什么的!这里不许打架!”

刘梅被保安架着,还在不停地咒骂。

“林然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我爸妈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我妈哭着跑过来,拉着我的手。

“然然,你告诉妈,那个陈伟东,到底是谁?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猜忌和怀疑。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悲哀。

在她的世界里,一个女人,如果得到了一点不属于她“应得”的东西,那一定是靠不正当的关系换来的。

她从来不相信,她的女儿,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和别人的善意,得到这一切。

“妈,他是谁,跟你们没关系。”我抽回我的手,“你们现在该考虑的,不是他是谁,而是你们,今天晚上,住在哪儿。”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的哭喊和咒骂,转身走出了房产交易中心。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口那块压抑了二十多年的大石头,终于被彻底搬开了。

天,亮了。

我没有立刻回酒店。

我找了一家咖啡馆,点了一杯咖啡,静静地坐着。

手机,又开始疯狂地响起来。

我拿起来看了一眼,全是家里的未接来电。

我一个一个,全部拉黑。

然后,我点开微信,找到了那个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头像。

头像是一片宁静的湖水。

我发了一句话过去。

“陈先生,我可能,需要您的帮助了。”

消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对方就回了过来。

是一个电话。

“小然,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是陈先生温和醇厚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陈先生……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傻孩子,说什么呢。”陈先生在电话那头笑了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哭,慢慢说。”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包括我自作主张,把他的名字写在房产证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生气了。

“陈先生,对不起,我当时……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怕他们会抢走我唯一的家……”我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小然。”陈先生打断了我,“你做得对。”

“啊?”我愣住了。

“我说,你做得对。”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许,“你长大了,学会保护自己了。我很高兴。”

“你用我的名字,挡掉了那些豺狼虎豹。这个名字,用得好。”

我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无条件相信我,支持我,鼓励我的人,居然是一个与我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而我的亲人,却只想把我敲骨吸髓。

多讽刺。

我和陈先生的相遇,是在五年前的一个雨夜。

那天我陪客户应酬,被灌了很多酒,回家的路上,胃疼得走不动路。

我蹲在路边,吐得天昏地暗。

当时,陈先生路过,看到我一个女孩子,脸色惨白,就停下车,问我需不需要帮助。

他把我送到了医院,垫付了医药费,还一直等到我朋友赶来才离开。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后来,我们成了朋友。

他比我大十几岁,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儒雅,博学,像一位温和的长辈。

他听我说了我的家庭,我的过去,他没有像别人一样劝我“血浓于水”,而是对我说:“小然,你要学会自私一点。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这句话,点醒了我。

我买房的时候,首付还差十万。

我没跟任何人说,是他看出了我的窘迫,主动借给了我。

他说,这钱不用还,就当是投资一个有梦想的年轻人。

后来,我才知道,他一直在默默地资助着好几个像我一样,从农村出来,家境贫困却努力上进的孩子。

办房产证的时候,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填上了他的名字。

我知道,这是一种冒险。

但我更知道,如果房主是我,那个本子,迟早会被我家人抢走。

我赌的,是陈先生的人品。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

“你现在在哪儿?”陈先生问。

“我在酒店。”

“把地址发给我。我让我的律师过去找你。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处理。你什么都不用管,好好休息一下。”

“陈先生,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他笑了,“就当是,替我那个远在国外的女儿,处理一点小问题。”

挂了电话,我心里暖暖的。

我知道,有他在,我什么都不用怕了。

下午,张律师,也就是陈先生的私人律师,来到了酒店。

他拿来了一份文件。

“林小姐,这是陈先生让我准备的房屋赠与合同。他决定,把这套房子,正式过户到你的名下。”

我愣住了。

“这……这怎么行!这太贵重了!”

“陈先生说,这本来就是你的房子。他只是,替你保管了几年而已。”张律师微笑着说,“他说,你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去守护自己的家了。”

我看着那份合同,眼泪又一次模糊了视线。

我何其有幸,能遇到这样一位贵人。

“另外,”张律师继续说,“关于你家人的问题,陈先生的意思是,快刀斩乱麻。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证据,随时可以起诉他们非法侵占。同时,我们也会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禁止他们再骚扰你。”

“至于你嫂子伪造房产证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他们愿意和平解决,我们可以不追究。如果他们继续纠缠,那我们不介意,让他们在里面待几天,冷静一下。”

张律师的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给了我莫大的安全感。

“好。”我点了点头,“一切,都拜托您了。”

送走张律师,我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这场持续了三年的战争,终于要结束了。

我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得特别安稳。

没有争吵,没有噩梦。

第二天,我是在一阵急促的门铃声中醒来的。

我以为是酒店服务员,打开门,却看到了我妈那张憔悴的脸。

她身后,还站着我爸。

他们两个,看上去都老了十岁。

“然然……”我妈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你……你让我们进去说,好不好?”

我看着他们,心里五味杂陈。

我侧身,让他们进了房间。

我妈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然然!妈错了!妈真的错了!”

她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

“妈不该偏心你弟,不该逼你卖房!你原谅妈妈这一次,好不好?”

我爸站在一旁,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最后,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圈也红了。

我从来没见过他们这个样子。

在我的记忆里,他们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是掌控我一切的。

他们会骂我,会打我,会对我提各种无理的要求。

但他们,从来没有跟我道过歉。

更别说,跪下来求我。

我知道,一定是张律师找过他们了。

他们是真的,害怕了。

害怕失去我这个可以无限索取的女儿,更害怕,刘梅真的会因为伪造证件而坐牢。

“起来吧。”我说,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妈不肯起,只是哭。

“然然,你哥和你嫂子,他们知道错了。他们昨天晚上就搬出去了,真的,搬得干干净净。”

“他们让我来求你,看在一家人的份上,饶了他们这一次吧。你嫂子要是真进去了,你侄子怎么办啊!”

她又开始打亲情牌。

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了。

“妈,你们走吧。”我说,“有些事情,错了,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然然!”

“如果今天,我没有留这一手,你们会放过我吗?”我看着她,冷冷地问。

她愣住了,答不上来。

答案,我们都心知肚明。

他们不会。

他们会像吸血鬼一样,榨干我最后一滴血,然后把我像垃圾一样丢掉。

“我不会起诉刘梅,这是我最后的让步。”我说,“但从今以后,我跟你们,跟林涛,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了。”

“然然!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们是你的亲爸亲妈啊!”我妈激动地喊道。

“亲爸亲妈?”我笑了,“你们有把我当成亲女儿吗?”

“在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在我为了这个家拼死拼活的时候,你们又在干什么?”

“你们只知道索取,只知道压榨。你们的心里,从来就只有林涛。”

“现在,他把你们的路堵死了,你们就又想起我来了?”

“对不起,晚了。”

我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吧。以后,大家,各不相干。”

我妈看着我决绝的眼神,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被我爸搀扶着,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房间。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我爸苍老的声音。

“是我们……是我们对不起这孩子啊……”

门关上了。

隔绝了他们,也隔绝了我的过去。

我靠在门上,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也不是因为愤怒。

而是因为,解脱。

一个星期后,我搬回了我的家。

房子被保洁公司打扫得一尘不染,空气里,是我喜欢的香薰的味道。

客厅里,不再有满地的玩具。

厨房里,摆着我新买的餐具。

阳台上的多肉,我又一盆一盆地买了回来,在阳光下,绿得可爱。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这个房子,是真正属于我的。

我一个人,安静地,享受着这份迟来的自由。

过户手续,办得很顺利。

当我拿到那本崭新的,写着我名字的房产证时,我感觉像在做梦。

我给陈先生打电话,想请他吃饭,好好地感谢他。

他笑着拒绝了。

“小然,最好的感谢,就是过好你自己的生活。”他说,“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

我知道,他是怕我尴尬,怕我觉得亏欠他。

这样通透,善良,又懂得保持距离感的人,是我一生的幸事。

生活,渐渐地,回到了正轨。

我努力工作,闲暇时,就看看书,养养花,或者约朋友出去逛街。

我开始学着,为自己而活。

我以为,我和我的“家人”,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怯生生的。

“请问,是林然小姐吗?”

“我是,您是?”

“我是……我是刘梅的妹妹,刘芳。”

我愣了一下。

“她……她让我给你打个电话。”刘芳的声音有些吞吞吐吐,“她说,她想见你一面。”

“我跟她,没什么好见的。”我冷冷地拒绝。

“林小姐,你……你还是来一趟吧。”刘芳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我姐她……她快不行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我对刘梅恨之入骨,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震惊。

在刘芳的再三请求下,我还是去了医院。

在病房里,我见到了刘梅。

她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瘦得脱了相,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和我记忆中那个珠圆玉润,盛气凌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涛坐在一旁,双眼无神,胡子拉碴,像个流浪汉。

看到我来,他只是抬了抬眼皮,又低下了头。

我爸妈不在。

“她得了什么病?”我问刘芳。

“胃癌,晚期。”

我沉默了。

“那天……那天从房产交易中心回去之后,她就一直说胃疼,吃不下东西。”刘芳抹着眼泪说,“我们都以为她是气的,没当回事。后来疼得受不了了,去医院一查,就是这个结果。”

“医生说,发现得太晚了,没什么希望了。”

病床上的刘梅,似乎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居然有了一丝光亮。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林……林然……”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

我没有动。

“你……你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我的手。

她的手,冰冷,干枯,像鸡爪一样。

“对……对不起……”她看着我,眼泪从眼角滑落,“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那么对你……”

我看着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可这句迟来的道歉,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些伤害,已经造成了。

那些伤疤,永远都在。

“你……你能不能……原谅我……”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

原谅?

我怎么可能原谅。

我忘不了,她是怎么辱骂我的。

我忘不了,她是怎么毁掉我的东西的。

我更忘不了,她是怎么联合我家人,想把我逼上绝路的。

但我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你……你能不能……再借我们点钱……”林涛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干涩,卑微。

“她的病,要花很多钱……我们……我们已经把老家的房子卖了,还是不够……”

我看着他。

这个我叫了三十年“哥”的男人。

到了这个时候,他想的,依然只是钱。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也很悲哀。

我抽出我的手,看着刘梅。

“刘梅,你安心养病吧。”我说。

然后,我转身,看着林涛。

“至于钱,我一分都不会给你们。”

“为什么!”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她都快死了!你连这点钱都不肯出吗!你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我笑了,“当初你们卖我房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良心?”

“我……”

“林涛,你听好了。”我打断他,“刘梅的病,我很同情。但是,这是你们自己的人生,你们要自己负责。”

“你们有手有脚,可以去挣钱,可以去想办法。而不是,永远指望着别人。”

“我不是你们的提款机,也不是你们的救世主。”

“我的人生,也需要我自己去负责。”

说完,我不再看他,也不再看病床上已经泣不成声的刘梅。

我走出了病房。

身后,是林涛绝望的嘶吼。

我没有回头。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们。

后来,我听说,刘梅还是没撑过去,去世了。

林涛,带着孩子,回了老家。

我爸妈,也跟着回去了。

他们,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我们,就像两条相交过的直线,在那个交叉点之后,便朝着各自的方向,越走越远,再无交集。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想起他们。

想起我妈做的手擀面。

想起我爸给我扎的蝴蝶风筝。

想起林涛小时候跟在我身后,甜甜地叫我“姐姐”。

那些温暖的记忆,像褪色的老照片,真实存在过,却也永远地,留在了过去。

我没有恨了。

也没有爱了。

只是,偶尔会觉得,有些遗憾。

我们,本可以,是很好的一家人。

又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很好。

我坐在我家的阳台上,喝着咖啡,看着楼下公园里,孩子们在嬉戏打闹。

手机响了,是陈先生。

“小然,在忙吗?”

“没有,陈先生,在享受生活呢。”我笑着说。

“那就好。”他笑了笑,“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我下个月,准备回国定居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他的女儿,前段时间也从国外回来了,就在这个城市工作。

他们父女,终于可以团聚了。

“到时候,来家里吃饭。我女儿,一直想见见你这个,让她爸爸赞不绝口的‘小妹妹’呢。”

“好啊。”我笑着答应。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

心里,一片宁静。

我知道,我的人生,翻开了新的一页。

这一页,没有了那些沉重的枷锁,没有了那些无尽的索取。

只有阳光,自由,和爱。

那些真正关心我,爱护我的人,会一直在我的身边。

而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也终将被时间的长河,冲刷得无影无踪。

我的人生,还很长。

我会带着我的善良,我的坚强,和我对生活的热爱,好好地,走下去。

一个人,也要活成一支队伍。

这是陈先生送给我的一句话。

现在,我终于懂了。

我就是我自己的队伍。

我就是我自己的靠山。

作品声明:内容存在故事情节、虚构演绎成分

来源:笑笑一点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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