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民国时期,时局动荡,梁实秋和妻子程季淑,结婚才十多天,就开始了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
十点读书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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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的欢喜,都是自己给的,十点读书,15分钟
民国时期,时局动荡,梁实秋和妻子程季淑,结婚才十多天,就开始了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
他们辗转多地,风风雨雨婚姻五十载,面对时好时坏的生活境遇,却始终保持着欢喜的生活态度。
人生在世,顺逆不由人,如何获得真正的快乐,梁实秋在《我把活着欢喜过了》中,用一则寓言故事给出了他的答案。
有一位国王,极耳目声色之娱,却终日郁郁寡欢。
于是,他命大臣寻一位快乐的人,脱下其衬衫给自己穿。
大臣寻遍朝廷显要,豪门贵族,却发现人人都有烦心事。
直到遇到一位农夫,他耕完田坐在树下乘凉,无忧无虑,快乐极了。
可他裸着上身,根本没有衬衣!
原来,心无挂碍,不假外求,才是真正的快乐。
真正的强大,是用一颗欢喜心去生活,它是打败苦难的内在力量,也是创造幸福的重要能力。
熬半生悲苦,守一世欢喜,最终沉淀下来的,都是生命中真正厚重的东西。
1901年,程季淑出生在安徽一个大家族,父亲原本在北京城经营笔墨店,家境尚可。
不幸的是,她九岁那年,父亲客死他乡。
在程府这个长幼有序、男女有别的大家族里,失去父亲的庇护,程季淑和母亲的境遇十分悲惨。
幼年生活的困苦,在她心里埋下自强自立的种子。
无论多艰难,她始终没有放弃学业,高校毕业后,她顺利成为一名老师,如愿开始了独立生活。
命运,永远喜欢眷顾那些坚持的人。
在终生大事上,她和梁实秋感情相合,精神相契,可叔父们却要给她包办婚姻。
正是程季淑坚持自己做主,她抗住压力,最终成就了一段亦友亦夫妻的爱情佳话。
只是,在时代洪流的裹挟下,个人的幸福往往都是短暂的。
她和梁实秋结婚才短短十几日,时局发生变化,他们一路颠簸奔赴上海,此后辗转多地生活。
租过的房子有的隔音差,敲门声、鸡叫声、留声机搅作一团,喧哗刺耳。
有的临街,往来的电车叮当作响,震得地动天旋,扰得人不得安生。
更要命的是,程季淑四年四次生产,头胎因为医护疏于照顾,身体留下创伤,二女儿又不幸感染猩红热夭折,使她身心备受煎熬。
可还有三个孩子等着她照顾,她来不及喘息,顶着巨大的悲痛,只得和生活继续周旋。
1937年,梁实秋上了日本人的黑名单,被迫逃离北平,从此他们开启长达六年的分居生活。
梁实秋在后方颠沛流离、贫病交加,受尽苦难。
程季淑不仅要操持一家老小的起居用度,还要担忧丈夫的安危,导致更年期早到,百病丛生,精神也陷入忧郁。
更不幸的是,母亲突然病革去世,她的身体和精神都跌入了低谷。
她以往给梁实秋的书信只报平安,这次却在信里写到:
华,我现在已成为无母之人矣……
梁实秋焦急万分,回信速让程季淑南下团聚。
这份牵挂和爱,给了程季淑走出悲痛的力量。
她处理好母亲的后事,独自带着三个孩子和一大家子行李,一路兜转辛苦跋涉,阔别六年全家终得团圆。
生活虽苦,但人更能吃苦。
生活虽煎熬,可人始终不怕熬。
煎熬这炉温火,把人的灵魂细煎慢熬,使人的心性变得坚韧,生出克服困难的精神和勇气,熬炼出支撑天地的铁甲。
熬得住,是一种能耐,更是一种无坚不摧的力量。
时局不稳的年代,苦难如影随形,长远的幸福不可求,唯一可把握的,便是当下的欢喜。
恋爱时,程季淑会精心搭配衣裙和外套,连鞋袜也有讲究,始终让自己保持得体动人的姿态。
每次约会,梁实秋都满心期待和欢喜,甚至借用莎士比亚的名言夸赞:“她的脚都会说话”。
西湖有八景,程季淑知晓梁实秋偏爱“平湖秋月”,便在其赴美留学时,亲手为其刺绣了一幅《平湖秋月图》。
这幅寄托着程季淑深切思念的绣画,针法极难处理,亭、水、船、树,景物配色尤为精美。
梁实秋非常珍爱,为绣画配了一个精美的相框,悬挂在室外,常常看着画睹物思人。
隔着万水千山,分隔两地的两人,便寄情于笔墨互诉衷肠。
信件上鲜活动人的文字,就好像彼此的目光、心跳和体温也被印上了纸墨,道路远,书信慢,他们的爱情更悠长。
当抽象的情感承载在具体的事物上,真切实在的愉悦,带给人具象化的幸福感。
结婚后,为了躲避兵荒马乱的时局,程季淑心甘情愿地跟着梁实秋走南闯北。
程季淑酷爱植物,无论搬家到哪里,她都会种树栽花。
她为之翻土施肥,冬日覆以积雪,来春百花齐放,院子里香气四溢,招引蜂蝶攘攘不休。
若是友人来访,程季淑便招呼大家坐在树下烤肉,谈天说笑,热热闹闹别有一番滋味。
有个工友的母亲生前最爱含笑,程季淑每次便会摘一盘花朵送给他,小小的花朵成了悲痛中最好的慰藉。
后来买地自建房屋,程季淑夫妇按心愿设计了一联三间房,三间屋子虽有拉门隔开,但拉门常开。
无论是程季淑闲坐起居室,还是梁实秋在书房工作,他们抬头随时能看见彼此,享受着相处不腻,久伴不厌的夫妻日常。
程季淑的生活智慧告诉我们,幸福不在云端,而在一针一线的绣画、亲手触摸的泥土、亲手改造的房屋里。
在躬身力行的小事中,刻下存在的印记,让每一次喜悦都有它的来处。
人生中看得见、摸得着的欢喜事有那么两三件,便足以面对世间的种种无常。
正如黑塞所说:
无论她拥有伟大的智慧,还是平凡的天真,生活都不会伤害一个懂得活在当下,懂得亲近生命,能温柔仔细地欣赏沿途的每朵小花,珍惜每个游乐瞬间的人。
有好友曾劝梁实秋:不要永远守在家里,不妨一个人到外面海阔天空地跑跑,换换空气。
梁实秋却拒绝了其好意,他说:
和谐的家室,空气不需要换。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程季淑,她是一个活得很轻盈的人。
大学毕业后,程季淑一直从事热爱的教师职业,结果因和梁实秋恋爱,遭人举报被辞退。
她索性停下脚步,继续深造,学习西洋画。
一年时间里,她天天对着石膏像,左一张右一张的炭画,忘乎所以地沉浸在画画中。
这段沉浸式绘画的经历,培养了她对生活的感知力,又修炼了她对外界声音的屏蔽力。
学校闹欠薪风波,美专被停办,程季淑被迫失学,转而去香山慈幼院执教。
这里人事复杂,充满勾心斗角,她却安之若素,守着一颗素净心,爬山、看水、赏云,反倒在喧嚣中觅得一份清福。
生活充满变故,我们能做的,就是守好内心的秩序,与阴影共舞,抓住生活里的每一道光。
成婚后,程季淑的全部时间和精力都奉献给了家庭,使她无法分身谋职业。
但是对梁实秋的事业,她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梁实秋被誉为中国翻译《莎士比亚全集》第一人。
但世人可能不知道,盛名之下,翻译的背后,其实充满辛酸。
翻译莎氏,不仅枯燥,而且没有报酬,这是一份无利可图的苦差事。
可贵的是,程季淑懂得梁实秋的志向。
她把家务操持地妥妥帖帖,营造了一个身心愉悦的家庭环境,使丈夫能安心地专注翻译。
程季淑无条件的鼓励和支持,是梁实秋一往无前最坚实的后盾,他穷年累月花了三十年功夫终于译完莎氏。
庆功宴上,冰心疾呼:
梁实秋的成就,一半归功于梁夫人!
确实,这份成就背后,是责任,是理解,是尊重,是深沉的爱意,是两个人共同栽培的硕果。
人生无常,生死难料,所有的生离死别都是伤感的。
程季淑因为一场意外失去生命,她一生含辛茹苦,却在生命最后一刻,留下一个微笑。
梁实秋悲痛之下,写出了悼念亡妻的散文《槐园梦忆》,思念之切感人至深。
走过一生才发现,最动人的浪漫,未必是轰轰烈烈的传奇,而是在岁月中的平凡相守,在日常里的精神默契,在漫长时光中沉淀出超越生死的深情。
《华严经》有言:
常生欢喜心,增益诸善根。
一颗常处欢喜、安宁、满足状态的心,就像是肥沃的土壤和温暖的阳光,会不断滋养人的良善和智慧。
反过来,修善而内心慈悲,修慧而看破烦恼,人生故生欢喜。
程季淑和梁实秋的人生经历告诉我们,多苦少乐是人生的必然,生活不曾取悦我,我便创造一种生活。
守住欢喜,是为心门打开一扇窗,即便身处泥泞之中,仍能遥看满山花开。
学会用一颗欢喜心去生活,即便经历过、体验过苦的滋味,但终会获得超越苦的喜悦。
愿你千帆历尽,余生皆欢喜。
来源:安徽乡村振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