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晚晚,你是不知道他当初有多爱我,为我寻死觅活的,要不是他家太穷,我妈死活不同意,我们孩子都该上小学了。”
我摊牌了,就在我家客厅。
茶几上,摆着我的手机,屏幕亮着,正循环播放着一段录音。
是我闺蜜苏晴的声音。
她带着七分醉意,三分炫耀,向我描述着她那个爱而不得的初恋。
“晚晚,你是不知道他当初有多爱我,为我寻死觅活的,要不是他家太穷,我妈死活不同意,我们孩子都该上小学了。”
“他啊,叫周诚,诚实的诚。”
录音里,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这么巧,我未婚夫也叫周诚。”
苏晴咯咯地笑,醉得不轻:“那可不一样,我家的周诚,现在肯定飞黄腾达了,正满世界找我呢。他当初发过誓,这辈子非我不娶。”
录音到此为止。
我按下了暂停键。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对面坐着我的未婚夫,周诚。
还有他专程从老家赶来的父母。
周诚的脸,一寸寸变得惨白,嘴唇嗫嚅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妈妈,我未来的婆婆,那张原本堆满慈爱笑容的脸,此刻写满了惊慌和局促。
他爸爸,那个一向沉默寡言,让我觉得无比忠厚老实的男人,正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带着审视和敌意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
“晚晚……你听我解释,这……这是个误会。”周诚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
我没看他,目光缓缓转向他身边的父母。
“叔叔,阿姨,你们也觉得这是个误会吗?”
周诚的妈妈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心全是冷汗,又凉又腻。
“晚晚啊,你可千万别听外人胡说八道!什么初恋,都是小孩子不懂事瞎闹的!我们家周诚心里只有你一个啊!”
“我们看着你俩一路走过来,多不容易,婚房都装修好了,下个月就要办酒席了,可不能因为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毁了一辈子的幸福啊!”
她声泪俱下,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要毁掉一切的罪人。
我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
“阿姨,您先别激动。”
我的声音很轻,却让客厅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我们先不谈感情,毕竟那东西,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
“我们谈谈钱。”
三年前,我认识周诚的时候,他还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
从农村考出来,名校毕业,在一家不错的公司做程序员,是他们全村的骄傲。
也是别人口中不折不扣的“凤凰男”。
但我不在乎。
我看中的,是他那股不服输的劲儿,是他加班到深夜,第二天依旧能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公司楼下的执着。
是他对我无微不至的体贴。
我胃不好,他学着煲汤,每天换着花样给我送到公司。
我生理期,他会提前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比我自己记得都清楚。
我爸妈一开始是不同意的。
他们就我一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不求我嫁得多富贵,但求对方家境相当,能让我一辈子不受委屈。
周诚的家庭,显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家在偏远农村,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我爸第一次见他,就问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小周,你拿什么娶我女儿?拿什么保证她以后的生活?”
周诚当时站得笔直,脸涨得通红,却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
“叔叔,我现在是没钱,但我年轻,我肯拼。我爱晚晚,我会用我的后半生,去证明您今天的选择没有错。我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话说得很漂亮。
但我爸妈是什么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半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们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说。
后来,是我,用绝食和眼泪,逼他们松了口。
我妈抱着我,哭着说:“晚晚,你傻啊,妈不是嫌他穷,是怕你以后受苦。这种家庭出来的男人,他身后背负的,不是他一个人,是一整个家庭的希望和重担啊。”
我不信。
我相信爱情能战胜一切。
我相信周诚眼里的真诚。
为了让周诚能在我爸妈面前抬起头,为了我们那个所谓的“未来”,我几乎是掏空了自己,也掏空了我爸妈。
我们准备结婚,要买婚房。
我看中了一套市区的两居室,首付要八十万。
周诚沉默了。
他说他工作几年攒了十万,他爸妈砸锅卖铁,能凑出五万。
剩下的六十五万,是个天文数字。
那天晚上,他抱着我,第一次在我面前流了泪。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晚晚,对不起,是我没用。你再等等我,再给我五年,不,三年,我一定能挣够首付的钱。”
我心疼得无以复加。
我回家,又一次跟我爸妈闹。
我说:“爸,妈,你们就当是提前给我嫁妆了,行不行?那六十五万,你们先帮我们付了,以后我们慢慢还给你们。”
我爸气得差点犯了心脏病,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恋爱脑”、“扶贫”。
最终,还是我妈心软了。
她背着我爸,把家里一张存了多年的理财取了出来,凑够了六十五万,打到了我的卡上。
她说:“钱给你了,房本上,必须只写你一个人的名字。这是爸妈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保障。”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觉得他们太多虑。
我和周诚那么相爱,分什么彼此?
去付首付那天,周诚坚持要在购房合同上加上他的名字。
他说:“晚晚,我知道这钱是你爸妈出的,我不能心安理得地占这个便宜。加上我的名字,以后我还款也有动力,这也是我对你的一个承诺,我想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家。”
他说得那么诚恳,那么理直气壮。
中介也在一旁帮腔:“哎呀,小两口感情这么好,写谁的名字不都一样嘛。婚后共同还贷,本来就是夫妻共同财产。”
我脑子一热,就同意了。
我甚至觉得,不让他加名字,就是不信任他,就是侮辱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妈知道后,气得好几天没理我。
她说:“林晚,你迟早要为你的天真,付出代价。”
一语成谶。
房子买了,装修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周诚说他想创业,不想一辈子给别人打工。
他说他看好一个项目,几个同事合伙,就差启动资金。
他给我画了一张巨大的饼,说等公司上市了,就让我爸妈退休,带他们环游世界。
我信了。
我又一次伸手向家里要钱。
这次,我爸没骂我,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给了我一张三十万的卡。
他说:“这是我给你妈准备的养老钱,现在给你了。晚晚,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的路,你自己走。”
我拿着那张沉甸甸的卡,心里五味杂陈。
我把钱给周诚的时候,他抱着我,激动得语无伦次。
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辜负我。
他说,我林晚,就是他周诚的命。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苏晴是我的大学室友,也是我最好的闺蜜。
她长得漂亮,性格外向,身边从不缺追求者。
但她总说,她心里住着一个人,一个她永远也得不到的白月光,她的初恋。
每次我们聚会,喝多了,她都会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地讲她和那个男孩的故事。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男孩为她打过架,为她逃过课,为她在大雪天里等了三个小时,只为送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
后来因为男孩家太穷,被她妈妈棒打鸳鸯,男孩一气之下,去了外地读大学,从此杳无音信。
“他肯定还在等我。”苏晴每次都用这句话结尾,眼神迷离又笃定。
我同情她,也为她不值。
我劝她:“晴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人总要往前看。”
她只是摇头,笑得凄楚:“你不懂,晚晚,你没经历过那种深入骨髓的爱。”
我确实不懂。
我和周诚的感情,是细水长流,是人间烟火。
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却让我觉得踏实、安稳。
我带周诚见过苏晴几次。
苏晴夸他:“晚晚,你眼光真好,周诚一看就是个靠谱的好男人,你要好好珍惜。”
周诚也表现得很有分寸,礼貌,客气,不多话。
我从未怀疑过他们。
直到上周,苏晴生日。
我们在KTV里唱歌,她又喝多了,抱着手机,一边哭一边翻相册。
“晚晚,你看,这就是他,我的周诚。”
她把手机怼到我面前。
屏幕上,是一张有些模糊的旧照片。
两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少男少女,并肩站在一棵香樟树下。
女孩笑靥如花,是年轻的苏晴。
男孩眉目清秀,虽然青涩,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张脸,就算烧成灰,我也认识。
是我的未婚夫,周诚。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冰窟窿里,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耳朵里嗡嗡作响,苏晴后面再说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我只记得,照片上的周诚,看着苏晴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那种揉碎了星光的,炙热的爱意。
我像个游魂一样回了家。
周诚正在厨房里给我炖汤,穿着我给他买的格子围裙,哼着不成调的歌。
看到我回来,他笑着迎上来:“宝宝回来啦?快去洗手,汤马上就好了。”
他想来抱我。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怎么了?不开心?”他关切地问。
我看着他,看着这张我爱了三年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那些他为我做饭的夜晚,那些他对我说的情话,那些我们共同规划的未来……
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心里,是不是还装着另一个女人?
一个他为之寻死觅活,发誓非她不娶的女人?
而那个女人,还是我最好的闺蜜。
多么可笑,多么荒唐。
我强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事,就是有点累。”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我没有立刻戳穿他。
我妈说得对,我不能再那么天真了。
这件事,牵扯的不仅仅是感情,还有我爸妈的血汗钱,那套写了我们两个人名字的房子。
我需要证据。
我需要冷静。
第二天,我请了假,约了苏晴喝下午茶。
我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我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她那个初恋。
“晴晴,你那个初恋,后来真的没再联系过你吗?”
苏晴叹了口气,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没有。不过我知道,他肯定发达了。他那么聪明,那么要强。”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怨怼,和浓浓的不甘。
“当初要不是我妈,我们现在肯定很幸福。他肯定会把我宠成公主。”
我顺着她的话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已经结婚了,或者有女朋友了?”
苏晴嗤笑一声,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不可能!他爱我爱得要死,他亲口对我说的,这辈子除了我,谁都不要。他现在不找我,肯定是在努力,想混出个人样来,风风光光地回来娶我。”
“晚晚,你是没见过他看我的眼神,那种爱,是装不出来的。”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
“那……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周诚?哪个诚?”
“诚实的诚。”
“是哪里人啊?”
她报出的那个地名,和我身份证上,“家属”那一栏,周诚的籍贯,一字不差。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用一把钝刀,来回地割。
所有的侥幸,都化为了泡影。
我拿到了我想要的录音。
但我还觉得不够。
我要让他,让他们一家人,输得心服口服。
我给周诚的大学室友打了个电话,那个我们结婚时,他定下的伴郎。
我借口说要给他准备婚礼惊喜,想了解一些他大学时的趣事。
那个男生很实在,没多想,跟我聊了很久。
聊到最后,他无意中说了一句:“其实吧,嫂子,我们都挺佩服诚哥的。当年为了跟那个初恋赌气,硬是发奋图强,考来了我们学校。他说,他要出人头地,要让那个看不起他的女人后悔一辈子。”
“他刚上大学那会儿,还挺颓废的,后来就好了。特别是遇见你之后,嫂子,他整个人都变了,眼里有光了。”
眼里有光?
是啊,算计的光。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从白天坐到黑夜。
天花板上的吊灯,在我眼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要把我整个人都吸进去,撕碎。
我终于明白,我这三年的爱情,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一个农村穷小子,为了报复拜金的初恋,为了在大城市扎根,选择了我这个家境优渥、头脑简单的“本地姑娘”作为跳板。
他对我好,体贴入微,步步为营。
为的,不过是我和我身后的家庭,能为他的“宏图霸业”,铺平道路。
而我,还傻傻地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
可笑至极。
眼泪,终于决堤。
我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这三年的委屈和不甘,全都哭出来。
哭过之后,心,也彻底死了。
第二天,我给我爸妈打了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
然后,我给周诚发了信息,让他也带上他爸妈,说是有重要的事,商量我们婚礼的细节。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谈钱?”
周诚的爸爸,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像是含着一口沙子,粗粝又刺耳。
他猛地一拍桌子,茶几上的杯子都跳了起来。
“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动不动就谈钱,俗不俗!我们家周诚哪里对不起你了?他每天给你当牛做马,挣的钱全都交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谁年轻的时候没谈过一两次恋爱?都过去的事了,你揪着不放,有意思吗?你是不是就想拿这个当借口,悔婚,然后把我们家出的钱都吞了?”
他一番话,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我还没说话,我爸先气炸了。
“老周,你说话给我注意点!什么叫我们家吞钱?从买房到装修,再到给你儿子创业,你们家出过一分钱吗?那五万块钱,你好意思提?”
我爸指着周诚,手都在发抖。
“我女儿掏心掏肺地对你,我们老两口把一辈子的积蓄都拿出来支持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你一边花着我女儿的钱,一边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你还是不是人!”
“爸,您别生气。”我拉住我爸,递给他一杯水。
我看向周诚的父亲,眼神冰冷。
“叔叔,我们一件一件地算。”
“第一,房子。首付八十万,我家出了七十五万,你们家出了五万。所有的转账记录,银行流水,我这里都有。虽然房本上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但这七十五万,属于我的婚前个人财产,这一点,我想法律是支持的。”
“婚后我们共同还贷的部分,一共还了两年,总计二十四万,一人一半,就是十二万。房子现在市值涨了,我们就按购买时的原价算,这套房子,你们家占有的份额,就是那五万块的首付,加上十二万的还贷款,总共十七万。其余的,都和我家有关系。”
“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我们可以现在就找评估公司来估价,按比例分割,我绝不占你们一分钱便宜。或者,你们把我们家出的钱,连本带利还给我,这房子,我马上过户给周诚。”
我条理清晰,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周诚的父亲,脸色由红转青,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我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说。
“第二,那三十万的‘创业金’。当初周诚说是借,我也留了心眼,让他打了欠条。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三年内归还,利息按银行同期贷款利率计算。现在还不到一年,如果咱们好聚好散,这笔钱,我可以宽限他到三年期满。如果闹得不愉快,对不起,我现在就可以去法院起诉,要求他立刻归还本金和利息。”
“还有,这两年,周诚的工资卡虽然在我这里,但他每个月给你们老家打的生活费,给他弟弟妹妹交的学费,哪一笔不是从这张卡里走的?这些钱,我从没说过一个不字,因为我把他当成我的家人。现在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插进周诚和他父母的心里。
周诚的妈妈,已经瘫坐在沙发上,面如死灰。
周诚的爸爸,像一只被戳破了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满脸的凶狠,变成了颓败。
而周诚,他从头到尾,都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周诚,你是不是觉得,我林晚特别傻?”
“你是不是觉得,你随便说几句情话,做几顿饭,就能把我骗得团团转,心甘情愿地为你,为你们家,当牛做马?”
“你一边享受着我家人给你提供的一切,住着我们家买的房子,用着我们家给的钱去创业,一边心里还为你那个‘白月光’保留着一席之地,做着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回去找她,让她后悔的春秋大梦?”
“你利用我,算计我,把我的感情当成你上位的垫脚石。周诚,你真是我见过,最恶心的男人。”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周诚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
“晚晚,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抓住了我的裤脚。
“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你,是有私心。我恨苏晴,我恨她妈妈看不起我,我想证明给她们看,我周诚不是废物!”
“可是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啊!你的善良,你的单纯,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过一辈子的!”
“我和苏晴,早就过去了!录音里那些话,都是她喝多了胡说的!我发誓,我跟她早就没有联系了!”
他声嘶力竭地辩解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怜,那么的真诚。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我或许会心软。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爱我?”我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
“你的爱,可真廉价。”
“你爱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花着我家的钱,去填你们家的无底洞吗?”
“你爱我,就可以在我最好的闺蜜面前,扮演一个痴情的‘前男友’,满足你那点可悲的虚荣心吗?”
“你爱我,就可以把我们共同的家,当成你报复前女友的工具吗?”
我步步紧逼,他节节败退。
“周诚,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吧。”
“我们之间,完了。”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
我对他的父母说:“叔叔,阿姨,账我已经算得很清楚了。房子,钱,我们法庭上见,还是私下解决,你们选一个。”
“婚,是肯定要退的。彩礼二十万,你们当初给的,明天,我一分不少地退还给你们。我们家给你们买的那些东西,你们也一样样地还回来。”
“从此以后,我们两家,婚丧嫁娶,再不相干。”
说完,我拉着我爸妈,就准备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等等!”
周诚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像疯了一样,冲过来抱住我。
他的力气很大,箍得我生疼。
“晚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我不能没有你!”
“我什么都不要了!房子写你一个人的名字,那三十万我现在就还给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他哭喊着,状若癫狂。
他妈妈也扑过来,抱着我的腿,哭天抢地。
“晚晚啊,你就饶了我们吧!我们家就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他不能没有你啊!你要是走了,他的前途就毁了啊!”
“我们给你跪下,我们给你磕头了!”
说着,她真的就要往地上跪。
我爸妈气得浑身发抖,想上前拉开他们,却被他们死死缠住。
场面一片混乱。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为了利益,可以瞬间抛弃所有尊严的人,心中最后一点情分,也消磨殆尽。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里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放开。”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他们似乎被我的气势震慑住了,动作停顿了一下。
我趁机挣脱了周诚的钳制,退后两步,与他们拉开距离。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110。
当着他们的面,我按下了免提。
“喂,你好,110报警中心。”
“你好,我要报警。地址是XX小区XX栋XX号。有人非法侵入我的住宅,并且对我进行人身纠缠和威胁,请你们立刻派人过来处理。”
电话那头,周诚和他父母的脸,瞬间变得和死人一样白。
他们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做得这么绝。
挂了电话,我冷冷地看着他们。
“在我改变主意,告你们敲诈勒索之前,立刻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警察来得很快。
在了解了基本情况,并且查看了我的房产证之后,他们对周诚一家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并要求他们立刻离开。
周诚的父亲还想撒泼,被警察一个严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他们一家三口,灰溜溜地,像三只丧家之犬,被“请”了出去。
出门前,周诚回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有怨恨,有不甘,有祈求,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恐惧。
我面无表情地,当着他的面,“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世界,终于清净了。
我靠在门板上,双腿一软,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我爸妈冲过来,一左一右地抱住我。
“晚晚,别怕,有爸妈在。”
“我可怜的女儿啊……”
我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把头埋在她的怀里,眼泪无声地流淌。
我不是在哭周诚,我是在哭我自己。
哭我那死去的,喂了狗的三年青春。
哭我那被践踏得一文不值,可笑的真心。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第二天,周诚开始疯狂地给我打电话,发信息。
一开始是道歉,忏悔,说他知道错了,求我原谅。
见我一直不回复,他的信息开始变得恶毒和充满威胁。
“林晚,你别把事情做得太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看你家有几个臭钱,我当初会看上你?”
“把房子和钱还给我,不然我把你的照片发到网上去,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是怎么玩弄感情的!”
我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只觉得一阵反胃。
我没有回复,直接将所有的聊天记录截图,保存。
然后,我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几天后,我接到了苏晴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晚晚,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未婚夫就是他!我要是知道,我打死也不会说的!”
“他来找我了,他说都是因为我,你才要跟他分手。他骂我,说我毁了他一辈子!”
“晚晚,你跟他解释一下好不好?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我静静地听着她的哭诉,一言不发。
直到她哭累了,停了下来。
我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苏晴,我们不是朋友了。”
“从你明知道他是我未婚夫,还在我面前一遍遍提起你们的过去,炫耀他对你的爱时,就不是了。”
“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在享受。享受着一个男人为你痴狂,享受着从我这个‘胜利者’身上,找到一丝病态的优越感。”
“你可怜吗?或许吧。但你更可悲,也更可恨。”
说完,不等她反应,我直接挂了电话,同样,拉黑。
这两个人,就像我生命中的一场瘟疫。
现在,我只想尽快地,把他们清理干净。
我找了律师,准备起诉,分割财产,追讨欠款。
律师看了我提供的所有证据,包括银行流水、借条、聊天记录截图,甚至那段录音,都做了证据保全。
他告诉我,这个官司,我的赢面很大。
我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底气。
就在我以为,这件事会沿着法律的轨道,慢慢走向终结时。
周诚的弟弟,突然给我发来了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验证信息上写着:嫂子,我知道我哥的一个秘密,关于你,也关于苏晴。
来源:随性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