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燃,想不到如今你照顾人竟这般出色”“毕竟人都是会变的”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02 21:47 1

摘要:我猛地坐起来,旁边的顾伟只是翻了个身,嘟囔一句:“谁啊,这么晚。”

凌晨两点十七分。

手机的震动像一把电钻,直接钻进了我的梦里。

我猛地坐起来,旁边的顾伟只是翻了个身,嘟囔一句:“谁啊,这么晚。”

屏幕上跳动着“妈”这个字,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个点,不是天大的事,我婆婆张兰是绝不会打电话的。

我划开接听,声音都带着睡醒后的沙哑:“喂,妈?”

电话那头不是张兰,而是一个陌生的、沉稳的男声:“是顾建国先生的家属吗?这里是市三院急诊。”

我的血一下子凉了。

“我是他儿媳妇,我先生在他旁边,出什么事了?”我一边说,一边已经掀开被子下床,手脚麻利地找衣服。

“病人突发性脑梗,送来还算及时,但情况比较急,你们赶紧过来办手续。”

“好,我们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踹了还在梦里的顾伟一脚。

“快起来!爸脑梗进医院了!”

顾伟一个激灵坐起来,眼睛里全是茫然:“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别问了,穿衣服!拿上身份证、医保卡、银行卡!”我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话,脑子里已经自动拉出了一张待办事项清单。

当年在公司带项目,通宵处理突发状况是家常便饭。

没想到,辞职三年,这套应急反应机制,居然用在了这种地方。

空气里有股隔夜饭菜的微酸味,混着窗外飘进来的、雨后的湿冷气息。

我们冲下楼,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昏黄地照着湿漉漉的地面。

顾伟还在慌乱地给他妈打电话,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妈你别急”、“我们马上就到”、“你先稳住”。

我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进夜色里。

十五分钟。

从家到市三院,我只用了十五分钟,比导航预计的时间快了整整十分钟。

医院急诊大厅的灯光白得刺眼,消毒水的味道霸道地钻进鼻腔,让我瞬间清醒。

张兰正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

顾伟一看到他妈,立刻冲过去:“妈!爸怎么样了?”

张兰抬起头,看到我,眼睛里瞬间燃起一簇火苗,话却是对着她儿子说的:“你还问我怎么样了?都怪沈清燃!我早就说过,老头子血压高,不能吃那么咸,她做的菜,那盐跟不要钱似的!现在好了,吃出事了!”

我愣在原地。

一股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辞职在家这三年,一日三餐,买菜做饭,伺候他们老两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现在公公一出事,第一口锅就甩到了我头上。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顾伟已经开始和稀泥:“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清燃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存心的!看我们老两口不顺眼!”张兰的声音尖利起来,引得过道的护士都朝我们这边看。

我气得脑子都要炸了。

但我知道,现在不是跟她吵架的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到她面前,语气平静但冰冷:“妈,爸的饮食记录我手机里都有,每天吃了什么,血压血糖的测量值,我都记着。医生问起来,我可以直接调给他看。现在最重要的是办手续,让医生赶紧安排治疗。”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把张兰的歇斯底里浇灭了一半。

她愣愣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冷静地回应。

顾伟也惊讶地看了我一眼。

我没理他们,转身就去了护士站:“护士你好,我是顾建国的家-属,请问现在需要办什么手续?”

护士递给我一沓单子,指了指缴费窗口:“先去把抢救费和住院押金交了,五万。”

五万。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拉过顾伟:“卡带了吗?先交五万。”

顾伟的脸瞬间垮了:“我们那张卡里……好像就三万多点。”

我闭了闭眼。

全职这三年,我没什么收入,家里的钱都归顾伟管。他说放他卡里,方便理财。

现在好了,关键时刻,钱不够。

“你妹妹呢,给她打电话,让她先转点过来。”我压着火气说。

顾伟的妹妹顾玲,嫁了个有钱老公,是我们家的“富贵太太”。

顾伟面露难色:“这么晚了,打给她……不太好吧?”

我被他这种逻辑气得直想笑。

“爸躺在里面等着救命,你怕打扰你妹妹睡觉?”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他耳朵里。

顾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终于还是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了。

我拿着单子,看着缴费窗口那个冷冰冰的数字,心里一阵发酸。

原来手心朝上的日子,就是这种感觉。

尊严和底气,都得建立在别人的情绪和方便之上。

顾伟打完电话回来,脸色更难看了:“玲玲说……她手头也紧,得等明天问问她老公。”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手头紧?

一个昨天还在朋友圈晒新买的爱马仕包的人,跟我说她手-头紧?

我看着顾伟,他躲闪着我的目光。

我明白了。

不是手头紧,是不想出。

或者说,是在等我们先想办法。

张兰也听到了,又开始抹眼泪:“我这养的什么儿女啊……一个比一个靠不住……”

她一边哭,一边拿眼睛瞟我。

那意思很明显,是在怪我这个儿媳妇没本事,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我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又烧了起来。

我没说话,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银行APP。

我还有一张卡,是结婚前的积蓄。这些年,我一直没动过。

那是我的底气,我的退路。

我当着他们的面,直接转了五万块到顾伟的卡上。

“去交钱。”我把手机递给他看了一眼转账记录,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顾呈伟和张兰都愣住了。

他们大概以为我这三年已经把老底都花光了,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家庭主妇”。

顾伟拿着卡去缴费,张兰看着我,眼神复杂,半天没说话。

抢救室的灯还亮着。

我坐在长椅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不是因为累,是因为心寒。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家,看起来是个家,其实更像个责任有限公司。

每个人都在计算自己的股份和义务,一旦需要额外投入,第一反应就是规避风险。

而我,这个没有收入的“外人”,理所当然地被认为是负资产。

手术很顺利。

医生说,送医及时,没造成太大的损伤,但后续的康复治疗是关键。

公公被转到了普通病房,两人间,靠窗的床位。

安顿好一切,天已经蒙蒙亮了。

张兰守在床边,顾伟去买早饭,我负责跟医生沟通后续的治疗方案。

我拿着个小本子,把医生说的每一项都记了下来。

用药时间、剂量、注意事项、康复训练的动作要领、饮食禁忌……

我问得非常详细,医生都有些惊讶,夸了我一句:“你这个家属很负责。”

我苦笑了一下。

不做项目经理好几年,没想到职业病全用这儿了。

等我拿着记满了的本子回到病房,顾伟和顾玲都到了。

顾玲,我这位小姑子,穿了一身香奈儿的套装,拎着一个看不出牌子但一看就很贵的保温桶,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嫂子,辛苦你了。”她看到我,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我点点头,没说话。

她把保温桶打开,一股浓郁的鸡汤味瞬间弥漫了整个病房。

“妈,我炖了点乌鸡汤,给爸补补。”

张兰立刻喜笑颜开,刚才的愁云一扫而空:“还是我女儿贴心,不像有些人……”

她又拿话刺我。

我懒得理她,把手里的本子递给顾伟:“这是医生交代的,你们看一下。爸未来三个月的饮食和康复计划,我都按时间轴整理好了。”

顾玲凑过来看了一眼,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叹:“哇,嫂子,你这做得也太专业了吧,跟我们公司做的项目计划书似的。”

她这话,明着是夸我,暗着是提醒所有人,我以前是干什么的,现在又在干什么。

我心里冷笑。

张兰拿过勺子,舀了一勺鸡汤就要喂给公公。

我立刻出声制止:“妈,等一下。”

所有人都看向我。

“医生说了,爸现在吞咽功能还没完全恢复,只能吃流食。鸡汤太油腻了,容易引起呛咳,而且会加重肾脏负担。”

我顿了顿,看着顾玲那锅看起来很贵的鸡汤,继续说:“而且,现在不能大补,要清淡,补充维生素和优质蛋白。我已经让外卖订了专门的营养餐,半小时后送到。”

我说得有理有据,全是医生刚刚叮嘱的。

张兰的脸瞬间就挂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我女儿辛辛苦-苦熬的汤,就不能喝了?你订的外卖能有家里的干净?”

顾玲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但她比她妈沉得住气,只是柔柔地说:“嫂子,我这也是一片心意。爸辛苦了一辈子,现在病了,是该好好补补。”

她们母女俩一唱一和,好像我就是那个见不得公公好的恶毒媳妇。

顾伟又开始了他的“和事佬”角色:“清燃,玲玲也是好意,要不就让爸少喝一点?”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突然觉得很可笑。

在他们眼里,科学的医嘱,比不上一碗代表“孝心”的鸡汤。

所谓的亲情,有时候就是一场大型的自我感动秀。

“不行。”我斩钉截铁地说。

“爸的健康不是拿来表演孝心和满足虚荣心的道具。你们要是信不过我,可以自己去问医生。如果你们坚持要喂,那出了任何问题,你们自己负责。”

我把话撂在这。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张兰气得嘴唇都在发抖,指着我:“你……沈清燃,你太放肆了!”

顾玲拉了拉她妈的袖子,对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嫂子,你别生气,我们也是关心则乱。既然医生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听医生的。”

她端着那锅鸡汤,转身出去了。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赢了。

但赢得一点都不开心。

我只是觉得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

接下来的日子,我几乎是以医院为家。

我制定了一张精密的陪护排班表,顾伟、顾玲、张兰,还有我,四个人轮流。

我把每个人的时间都切分得清清楚楚,精确到小时。

谁负责白天,谁负责晚上,谁负责送饭,谁负责带公公做康复。

我还建了个微信群,每天在群里更新公公的恢复数据:血压、血糖、进食量、排便次数、康atp训练时长。

一切都像在公司管理一个项目,只不过项目名称叫“顾建国康复计划”,项目周期是三个月。

一开始,他们都觉得我小题大做。

张兰说:“照顾个人而已,哪来那么多道道。”

顾玲说:“嫂子,你不用搞得这么紧张,我们都是一家人,会尽心的。”

顾伟也劝我:“老婆,你放松点。”

我没跟他们争辩。

我知道,没有规则的合作,最后只会变成一地鸡毛的推诿和扯皮。

果然,不到三天,问题就来了。

轮到顾玲送饭,她送来的是五星级酒店的外卖,看起来精致,但不是咸了就是油了,根本不符合医嘱。

我直接在群里把照片发出来,并且@了她:“顾玲,菜单我已经发群里了,请严格按照菜单准备。如果没时间,可以告诉我,我来安排。”

顾玲半天没回话。

晚上,轮到顾伟陪夜。

第二天早上我来接班的时候,发现公公床头的呼叫器掉在了地上,水杯是空的,顾伟自己倒在陪护床上睡得像头猪。

我压着火,把顾伟叫醒,问他怎么回事。

他揉着眼睛说:“昨晚看了个球赛,太困了就睡着了。”

我气得直接把水杯摔在了地上。

“顾伟!这是医院!你爸是病人!你当这里是度假村吗?”

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顾伟被我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我,半天才说出一句:“你至于吗?爸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

我指着地上的呼叫器:“如果爸半夜想喝水,或者身体不舒服,他要怎么叫你?”

顾伟不说话了。

我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从今天起,所有陪夜的人,手机必须保持畅通,每两小时必须起来查看一次病人的情况。我会不定时查岗。”

张兰立刻在群里跳了出来:“沈清燃,你把自己当谁了?监工吗?我们怎么照顾我老伴,还要你来教?”

我直接回了一句:“对,我就是监工。这个项目的项目经理是我,你们都是组员。不想干的可以退出,但是只要在这个项目里,就必须遵守规则。”

“出了任何纰漏,责任人自己承担后果。”

我发完这两条,直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我知道,他们肯定会在背后骂我疯了。

但无所谓了。

我已经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了。

我只知道,公公的命,比他们的面子和情绪重要得多。

那之后,情况果然好了很多。

顾玲送来的饭菜清淡了,顾伟陪夜也不敢再打瞌ता睡了。

张兰虽然还是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至少在行动上,她开始按照我制定的计划来。

公公的恢复情况也越来越好。

半个月后,他已经可以下地自己走几步了。

医生来查房,看到我记录的数据和康复日志,都赞不绝口。

“你们家这个儿媳妇,真是太难得了。比我们医院有些护工都专业。”

张兰和顾伟站在旁边,表情很复杂。

我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我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得到谁的夸奖。

我只是在做一件我认为正确的事,用我最擅长的方式。

这天下午,我正在给公公按摩腿部肌肉,防止萎缩。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

公公突然开口了,声音还有些含糊,但很清晰:“清燃,这些天……辛苦你了。”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

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愧疚。

“爸,说这些干什么,我们是一家人。”我笑了笑,继续手上的动作。

“不一样……”他摇摇头,“以前……我们都觉得你……在家享福……是我们……对不住你……”

我的眼眶突然有点发热。

这还是我嫁进顾家三年来,第一次从长辈口中听到一句“对不住你”。

我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的失态。

“都过去了。”我说。

是的,都过去了。

那个一心一意想当个好妻子、好儿媳的沈清燃,已经死在了那个凌晨两点十七分的电话里。

现在的我,只是在履行一份合同。

合同的名字,叫婚姻。

一个月的住院期很快就结束了。

出院那天,医生特地把我叫到办公室,又叮嘱了一遍回家的注意事项。

“恢复得这么好,百分之七十的功劳,要归功于你们家属的精心护理。”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尤其是你,小沈。”

我拿着一沓出院小结和用药单,走出了办公室。

顾伟和顾玲正在办出院手续,张兰扶着公公,在医院门口等我。

看到我出来,张兰的眼神躲闪了一下,没有像以前一样挑剔我哪里做得不对。

顾玲走过来,从我手里接过单子,笑着说:“嫂子,真是辛苦你了。你看你,都瘦了一圈。”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我手里。

“这是我跟顾伟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少。这段时间,家里多亏了你。”

我捏着那个红包,起码有两万块。

我看着顾玲,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赞同的顾伟。

我突然笑了。

我把红包推了回去。

“不用了。”

顾玲愣住了:“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应该的。”

“我不需要这个。”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我的时间和精力,是有价值的。”

“以前,我做的那些,你们觉得是理所当然。现在,你们想用钱来买我的心安理得。对不起,我不卖。”

说完,我转身就走。

顾伟追了上来,拉住我的胳-膊:“清燃,你别这样,玲玲也是好心。”

“好心?”我回头看着他,“你们的好心,就是在我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之后,用钱来彰显你们的‘仁慈’和‘补偿’吗?”

“顾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我没有那五万块钱,如果我没有顶住压力安排好一切,现在会是什么样?”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你,现在躺在床上的,可能就不止爸一个人了。”

我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得他脸色发白。

回家的车上,一路沉默。

张兰大概是被我的话镇住了,也没再作妖。

我把公公安顿好,把家里的各种设施都做了适老化改造。

马桶边装了扶手,浴室铺了防滑垫,常用的东西都放在他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我还买了个智能音箱,教会他怎么用语音控制开关灯和播放音乐。

做完这一切,我列了一张详细的采购清单和护理排班表,打印出来,贴在了冰箱上。

“从明天开始,我们还是按照医院的排班来。每个人负责的部分,我都写清楚了。需要买的东西,也都在上面。费用AA制,账单我会定期发在群里。”

我像在公司开总结会一样,对着他们三个人宣布。

顾玲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嫂子,不用这么……正式吧?”

“需要。”我看着她,“亲兄弟明算账。尤其是涉及到钱和责任的时候,越清楚越好,免得到最后,又是一笔糊涂账。”

张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了看我,又把话咽了回去了。

顾伟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睡在书房。

我失眠了。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这一个月来的点点滴滴。

我忽然发现,我好像不认识以前的自己了。

那个为了爱情,甘愿放弃事业,洗手作羹汤,每天围着锅台和老公孩子转的女人,是那么的陌生。

我曾经以为,那就是幸福。

相夫教子,岁月静好。

但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当危机来临,当所有人都指望不上的时候,我才发现,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只有那些被我尘封已久的专业技能,那些在职场上磨砺出来的冷静、果断和执行力。

我曾经丢掉的铠甲,在我最狼狈的时候,自己又穿了回来。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我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换上了那套被我压在箱底很久的职业套装。

当我站在镜子前,看到那个眼神明亮、身姿挺拔的自己时,我差点哭出来。

我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自己了?

我走出房间,顾伟和张兰正在吃早饭。

看到我这身打扮,他们都愣住了。

“你……你穿成这样干什么?”张兰问。

“我出去找工作。”我平静地宣布。

“找工作?”顾伟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家里现在这个情况,爸还需要人照顾,你怎么能……”

“家里不是还有你们吗?”我打断他,“排班表我已经做好了,你们三个照顾一个生活基本能自理的老人,绰绰有余。”

“至于我,”我拿起包,“我的人生,不能只有一个厨房和一张病床。”

顾伟还想说什么,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

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眼神,冰冷,坚定,不容置喙。

我没有再看他们,径直走出了家门。

外面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暖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找工作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要顺利。

虽然脱离职场三年,但我的履历还在,带过的几个项目都是业内的标杆案例。

我很快就拿到了一家互联网公司的offer,职位是项目总监,薪水比我辞职前还高了百分之三十。

我入职那天,顾伟开车送我。

车里放着我喜欢的音乐,但他一直沉默着。

快到公司楼下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清燃,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淡淡地说:“回不去了,顾伟。”

“人都是会变的。”

他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以前……是不是做错了很多?”

我解开安全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只是说:“你没有错,你只是习惯了。习惯了我的付出,习惯了我的退让,习惯了把我当成你家庭的附属品。”

“而我,也错了。我错在,我曾经以为放弃自我,就能换来家庭的和睦。”

“现在我明白了,一个没有自我的人,是得不到真正的尊重的。”

我推开车门,下了车。

“顾伟,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重新学习怎么做夫妻,怎么做自己。”

我没有再回头。

当我踏进那栋窗明几净的写字楼,闻到空气中熟悉的咖啡香,看到那些步履匆匆、眼神发光的年轻人时,我知道,我回来了。

回到属于我的战场。

重新上班的日子,忙碌而充实。

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解决不完的bug,追不完的进度。

但我甘之如饴。

这种靠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创造价值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真实地活着。

家里的事情,我也没完全撒手不管。

我依然是“顾建国康复计划”的PM。

每天下班后,我都会在群里检查他们的“工作日报”。

谁送的饭菜不合格,谁陪护的时候玩手机,谁忘了提醒公公吃药,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一开始,他们还很不适应。

顾玲私下跟我抱怨:“嫂子,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不用搞得跟审查犯人一样吧?”

我回她:“如果你觉得这是审查,那说明你心虚了。把家人当成一个项目来管理,是为了保证最高效的投入和最优质的产出。这个产出,就是爸的健康。”

她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渐渐地,他们也习惯了我的这种“管理模式”。

因为事实证明,这种模式是最高效的。

公公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甚至已经可以自己下楼遛弯了。

家里的矛盾,也因为责任和义务的明确划分,少了很多。

没有了推诿,没有了抱怨,每个人都清楚自己该干什么,该负什么责。

这天周末,我难得没有加班。

我回家的时候,看到张兰正在厨房里忙活。

她在学着做我之前列在菜单上的营养餐,做得有模有样。

看到我回来,她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回来了?”

“嗯。”我应了一声。

她把一碗蒸鱼端出来,放到我面前:“尝尝,我按你写的方子做的,没敢多放盐。”

我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味道很淡,但鱼肉很鲜嫩。

“挺好的。”我说。

她好像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清燃,”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想不到如今你照顾人竟这般出色。”

我放下筷子,看着她。

“毕竟人都是会变的。”

她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下:“是啊,人都是会变的。以前……是我眼瞎心盲了。”

这是她第一次,向我服软。

我心里没有胜利的快感,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晚上,顾伟走进书房,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我问。

“我咨询了律师,起草了一份婚内财产协议。”他把文件递给我,“家里的房子,车子,还有我的工资卡,都写上你的名字。以后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你。”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次爸生病,我才发现,我有多没用。钱不够,人也慌,什么事都得靠你。”

“清燃,你说得对,是我习惯了你的付出,把你当成了理所当然。我忘了,你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

“这份协议,不是补偿,是我的态度。我想让你知道,在这个家里,我们是平等的。你不是我的附属品,你是我的合伙人。”

我看着他诚恳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迟来的醒悟,总比执迷不悟要好。

我没有马上答应,也没有拒绝。

我只是说:“顾伟,谢谢你的坦诚。但这份协议,我暂时不能签。”

“为什么?”

“因为我想先搞清楚一件事。”我看着他,认真地说,“我沈清燃,到底是嫁给了一个男人,还是嫁给了一个家庭?”

这个问题,我问他,也是在问我自己。

他沉默了。

良久,他才说:“我明白了。我会用行动来回答你。”

那之后,顾伟真的变了很多。

他开始主动分担家务,学着照顾他父亲,不再事事都听他妈的。

我们之间的交流,也多了起来。

我们开始像两个成年人一样,讨论工作,讨论时事,讨论未来。

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只有柴米油盐和鸡毛蒜皮。

有一天,我带的项-目成功上线,公司开了个庆功宴。

我喝了点酒,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顾伟一直没睡,在等我。

他给我倒了杯蜂蜜水,然后从背后抱住我。

“老婆,恭喜你。”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声音很温柔。

我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了。

“顾伟,”我轻声说,“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重新开始?”

他抱紧了我:“不算。”

我心里一沉。

“我们这是,版本升级。”他笑着说。

我被他逗笑了。

是啊,版本升级。

我们都打上了新的补丁,修复了旧的bug,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公公的身体,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恢复得很好。

三个月后,他已经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顾建国康复计划”,圆满结束。

那天,我们一家人,包括顾玲和她老公,一起吃了顿饭,算是庆祝。

饭桌上,公公举起酒杯,第一个敬的,是我。

“清燃,这杯酒,爸敬你。没有你,我这条老命,可能就交代在医院了。”

我笑着跟他碰了碰杯:“爸,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张兰也举起杯:“清燃,以前是妈不对,妈给你赔个不是。”

她说完,一饮而尽。

顾玲和她老公也纷纷向我表示感谢。

顾伟坐在我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景象,心里很平静。

我没有原谅他们,也没有记恨他们。

我只是接受了,这就是生活。

生活就是一场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

而我,恰好是个解决问题的高手。

饭后,顾伟把我拉到阳台。

晚风习习,城市的霓虹在远处闪烁。

“清燃,”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

不是我们结婚时那枚,这枚更大,更亮。

“干什么?”我有些不解。

“重新向你求一次婚。”他单膝跪下,仰头看着我,“沈清燃女士,你愿意嫁给我这个经过了bug修复、性能优化、用户体验全面升级的顾伟2.0版本吗?”

我看着他耍宝的样子,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是喜悦,是委屈,是释然。

我没有立刻说“我愿意”。

我只是笑着问他:“这个新版本,有三包服务吗?不满意的话,可以退货吗?”

他也笑了,眼睛里亮晶晶的。

“终身质保,随时接受用户反馈,持续迭代,包您满意。”

我伸出手,让他把戒指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冰凉的触感,却暖了我的心。

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婚姻这个项目,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它充满了不确定性,随时都可能有新的危机和挑战。

但这一次,我不再害怕。

因为我知道,我手里有最好的工具,最强的团队,和最坚定的信念。

最重要的是,我找回了那个最好的项目经理——我自己。

家不是港湾,家是需要经营的公司,而我,是这家公司最出色的CEO。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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