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双目赤红,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回那片火海,冲向沈知意坠落的地方。几个保镖和消防员死死地拦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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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死遁与新生
陆寒琛那一瞬间的嘶吼,几乎撕裂了他的声带。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双目赤红,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回那片火海,冲向沈知意坠落的地方。几个保镖和消防员死死地拦住了他。
“先生!不能过去!那边太危险了!”
“放开我!”他疯狂地挣扎,额角青筋暴起,视线死死锁定在那片被浓烟和黑暗笼罩的区域,那里已经看不到沈知意的身影。
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灭顶的恐慌攫住了他。那抹决绝下坠的身影,像最锋利的刀刃,在他心上剜出了一个血淋淋的洞。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跳下来?
是因为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救她吗?
不,她只是个赎罪的罪人,是害晚晚受伤的恶毒女人,她的死活……她的死活……
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寒琛,我好怕……你别去……”苏晚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哭得梨花带雨,身体还在“瑟瑟发抖”,成功地将他的注意力拉回了一部分。
消防车的水龙终于压制住了肆虐的火舌。火势渐渐得到控制。
陆寒琛一把推开苏晚,踉跄着冲向沈知意坠落的地点。那里是一片被烧得焦黑的灌木丛,以及一些从阳台掉落下来的、燃烧过的杂物残骸。
消防员和医护人员正在那里进行搜救。
“人呢?刚才掉下来的人呢?!”陆寒琛抓住一个消防员的胳膊,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消防员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陆先生,我们正在搜寻,但是……火势太大,这片区域烧得很严重,而且有很多障碍物……”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陆寒琛的脊椎。
搜救工作持续了整整一夜。
天光微亮时,火灾现场基本清理完毕。除了几名佣人轻伤,主要损失是财产。但陆寒琛关心的,只有那一个人。
最终,两名消防员从一片扭曲的、烧得只剩框架的金属桌椅残骸下,小心翼翼地清理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被高温灼烧得严重变形、几乎无法辨认原貌的银色胸针。只有边缘一点点没有完全氧化的地方,还能依稀看出原本蝴蝶翅膀的轮廓——正是沈知意这几个月来,一直别在佣人服上的那一枚。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没有尸体,没有骸骨,甚至连一点属于人体的组织都没有找到。
消防指挥官沉重地向陆寒琛汇报:“陆先生,根据现场情况分析,沈小姐坠落时可能恰好撞上了这些正在燃烧的金属构件,当时火势最大,温度极高……加上后续的燃烧和坍塌……很可能……已经……”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尸骨无存。
这四个字,像重锤一样狠狠砸在陆寒琛的心上。
他踉跄一步,几乎站立不稳。颤抖着手,从消防员手中接过那枚被烧得扭曲、尚且温热的蝴蝶胸针。
胸针冰冷的触感和残留的余温,形成一种诡异的反差,烫得他手心剧痛。
她就这么……没了?
在他厌恶她、折磨她、为了另一个女人一次次伤害她之后,她就用这样一种惨烈而决绝的方式,彻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连一点痕迹都不肯留下?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双目空洞无神,“她怎么会死……她怎么能死……”
他还没让她赎完罪,还没让她尝尽他给她的所有苦果……
可是,掌心里这枚残破的胸针,以及那片被烧得一片狼藉、空无一物的废墟,都在冰冷地陈述着这个残酷的事实。
苏晚在一旁看着陆寒琛失魂落魄的样子,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快意和解脱,但脸上却适时地露出哀戚的表情,上前柔声安慰:“寒琛,你别太难过了……知意她……或许这也是一种解脱……”
“解脱?”陆寒琛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猩红地瞪着她,那眼神凶狠得让苏晚瞬间噤声,心底发寒。
他不再看任何人,紧紧攥着那枚胸针,像是攥着最后一点与她相关的念想,步履蹒跚地、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离开了这片弥漫着焦糊味的废墟。
……
与此同时,距离别墅区几公里外的一家私人诊所。
病床上,沈知意缓缓睁开了眼睛,刺目的白光让她不适地眯了眯眼。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但不再是监狱或者陆家别墅里那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你醒了?”一个温和的男声在一旁响起。
沈知意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男人,他气质儒雅,眼神清澈,正关切地看着她。
是程逸,她高中时关系还不错的学长,后来成了律师,也曾在她入狱时,作为法律援助律师试图帮她,却被陆家势力阻挠。她出狱后,唯一偷偷联系过的人,也只有他。她那点微薄的路费,就是托他变卖母亲遗物换来的。
“程……学长……”她的声音干涩沙哑。
“别说话,你先好好休息。”程逸连忙递上一杯温水,用吸管让她慢慢喝下,“你有点轻微吸入性烟尘,身上多处擦伤和软组织挫伤,万幸的是……孩子暂时没事。”
孩子!
沈知意的手猛地抚上小腹,眼中瞬间涌上泪水,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火灾发生时,我正好在附近处理另一个案子,看到新闻,担心你,就赶过去了。”程逸解释道,语气带着后怕,“我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你从阳台……掉下来。幸好你落在了二楼延伸出来的一块广告牌上,缓冲了一下,然后才滚落到一堆准备运走的废旧纸箱和绿化软泥里,没有被直接发现。”
他顿了顿,神色凝重:“我趁乱把你带了出来。现在,外面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葬身火海了。”
沈知意闭上了眼睛,长长地、颤抖地吁出了一口气。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她赌赢了。
用一场精心策划的“死亡”,赌来了她和孩子的生路。
她知道二楼阳台下方那个不起眼的广告牌和定期堆积在那里的园艺垃圾,是她唯一的机会。她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坠落的姿势和角度,确保自己能落在那个缓冲带上。
而程逸,是她计划里唯一的接应。她提前用藏起来的旧手机,给他发了极其简短的信息,只写了时间地点和“帮我”两个字。
万幸,他懂了,他也来了。
“谢谢你,程学长……”她哽咽着,除了感谢,不知还能说什么。
“不用谢我。”程逸看着她苍白瘦弱、伤痕累累的样子,眼中满是心疼和愤怒,“陆寒琛他……简直不是人!”
沈知意摇了摇头,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
“从今天起,沈知意已经死了。”
她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那是她久违了的、属于自由和新生光芒。
“我会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为了她自己,也为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程逸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生命力,点了点头:“你放心,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干净。你需要好好休养,等身体好一些,我会安排你和孩子离开。”
沈知意轻轻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感受着那微弱却顽强的存在。
再见,陆寒琛。
再见,过去那个愚蠢、懦弱、任人践踏的沈知意。
从灰烬和绝望中爬出来的,将是一个只为自己和孩-子而活的、全新的母亲。
而她留下的,只有那枚在烈火中“熔化”的蝴蝶胸针,以及一个男人,即将开始的、漫长而无望的悔恨与追寻。
第八章:五年后,王者归来
五年,足以让一座城市改头换貌,也足以让一个人浴火重生。
海城国际会展中心,灯火璀璨,名流云集。一场备受瞩目的科技新贵发布会暨慈善晚宴正在这里举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里弥漫着金钱与权力的气息。
陆寒琛作为陆氏集团的掌舵人,自然是全场的焦点之一。他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高级黑色西装,身形依旧挺拔冷峻,面容轮廓比五年前更添了几分成熟与深沉,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仿佛沉淀了一层化不开的阴郁和冰寒,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的气场比以往更甚。
他端着一杯香槟,面无表情地听着身边合作商的奉承,眼神却有些空茫。这样的场合,总会让他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个女人,想起五年前那场将一切焚烧殆尽的大火。
这五年,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几乎将整个国家翻了过来,却始终找不到沈知意一丝一毫的踪迹。她就那样彻底消失了,只留给他一枚烧焦的胸针和无数个被愧疚与悔恨吞噬的夜晚。
他不再相信她死了。一种近乎偏执的直觉告诉他,她还活着。只是,她不愿意被他找到。
“陆总,听说‘星锐科技’的创始人今天也会出席,这位Anya小姐很神秘,背景成谜,但手握几项颠覆性的专利,很多资本都想跟她合作。”助理在一旁低声汇报着。
陆寒琛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他对这些新兴科技公司兴趣不大,今天来不过是例行公事。
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位身着宝蓝色丝绒长裙的女子款步走入。那裙子剪裁极尽优雅,完美勾勒出她窈窕有致的身段,裸露的肩颈线条白皙优美,如同优雅的天鹅。她梳着利落的高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张妆容精致、明艳不可方物的脸。
她的美丽带着一种锐利的锋芒,不再是记忆中那个苍白怯懦的模样,但那双眼睛……陆寒琛的心脏猛地一缩,那双清澈却又带着一丝冷冽的眼眸,他至死都不会忘!
是沈知意!
她竟然……真的没死!
而且,是以这样一种耀眼夺目、与他记忆中判若两人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陆寒琛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冲向了头顶,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呼吸骤然停滞。五年的寻找,五年的悔恨,在此刻化作巨大的冲击,几乎让他失控。
然而,更让他如遭雷击的是——
在沈知意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看起来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着合体的小西装,打着领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那张脸……那张脸,简直是陆寒琛年幼时的翻版!尤其是那抿紧的唇线和看人时那带着些许疏离与审视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
孩子……
那个他曾经以为不存在,或者说,被他亲口下令“处理掉”的孩子……竟然还活着!而且已经这么大了!
巨大的震惊、狂喜、悔恨、恐慌……无数种情绪如同海啸般将陆寒琛淹没。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孩子,目光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无法移开分毫。
沈知意显然也看到了他。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来,与他对上。没有预想中的恨意滔天,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失措,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有一片沉静的、如同深海般的漠然,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她甚至还微微勾了勾红唇,对他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社交礼仪式的浅笑。
然后,她优雅地侧过头,对身边一位迎上来的商界名流颔首致意,声音清越从容:“李总,久仰。”
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他这个人存在。
陆寒琛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弯下腰去。
她无视他。
她竟然,如此彻底地无视他!
而那个酷似他的小男孩,似乎感受到了他过于灼热和异常的目光,也抬起头看向他。小家伙的眼神里带着孩童的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平静,甚至还微微蹙了下小眉头,似乎不太喜欢这个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陌生叔叔。
沈知意轻轻牵起小男孩的手,柔声说:“星辰,我们过去那边看看。”
星辰……他叫星辰……
陆寒琛眼睁睁看着沈知意牵着他们的儿子,姿态从容地从他面前不远处走过,宝蓝色的裙摆划出优雅的弧线,带起一阵清雅的香风。
那香气陌生而高级,不再是记忆中那淡淡的、属于她的清甜气息。
周围已经响起了细碎的议论声。
“那位就是星锐科技的Anya沈?天哪,好年轻好漂亮!”
“她身边的孩子是?长得真好看,跟小童星似的……”
“没听说她结婚了啊?这孩子……”
“你们不觉得……那孩子长得有点像陆总吗?”
最后这句话声音极低,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了陆寒琛的耳膜。
苏晚今晚也陪同在陆寒琛身边,她自然也看到了沈知意和孩子。她的脸色在那一刻变得惨白如纸,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眼底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几乎要溢出来的恶毒。
沈知意!这个贱人竟然没死!还带着孩子回来了!
而且,那个孩子……那张脸,根本就是铁证!
她感觉到陆寒琛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剧烈波动的情绪,那种她五年来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的、近乎失控的激动。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
不行!绝对不能让寒琛认回那个孩子!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当年的真相!
沈知意牵着沈星辰,走到了宴会厅相对安静的一隅。她微微俯身,替儿子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领结,眼神温柔。
“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们?”小星辰仰着头,小声问道。
沈知意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再次与那道死死锁定着她的、复杂无比的目光相遇。
她红唇微勾,露出一抹冰冷而疏离的笑意,对着儿子的方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足以让不远处竖着耳朵偷听的人捕捉到:
“不认识。可能认错人了吧。”
一句话,轻飘飘地,却像最锋利的刀刃,将陆寒琛所有试图上前的脚步和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全部斩断在原地。
她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色和眼中那几乎要碎裂的痛苦,心中没有任何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陆寒琛,游戏的规则,现在由我来定。
你以为的结束,才刚刚开始。
第九章:霸总的追妻火葬场
宴会仿佛变成了一场缓慢的凌迟。陆寒琛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无法从沈知意和那个叫星辰的孩子身上移开分毫。
他看着她游刃有余地与各方人士交谈,举止优雅,谈吐自信,周身散发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夺目的光彩。那个在他记忆中只会隐忍哭泣、苍白脆弱的女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成熟、美丽、且对他冰冷如铁的陌生人。
而那个孩子——他的孩子——乖巧地跟在她身边,偶尔抬起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黑眸,带着好奇与打量看过来,每一次都让陆寒琛的心脏像是被重锤击中,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错过了整整五年。错过了他的孕育、出生、咿呀学语、蹒跚学步……这一切,都源于他当年的愚蠢和冷酷。
“寒琛,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苏晚挽住他的手臂,力道有些紧,声音带着刻意的担忧,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
陆寒琛猛地抽回手臂,动作之大让苏晚踉跄了一下。他看都没看她一眼,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孩子,和他身边那个将他视若无物的女人。
“去查!”他压低声音,对身后的助理命令,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要那个孩子所有的资料,出生证明,一切!”
“是,陆总。”
晚宴一结束,陆寒琛便不顾苏晚难看的脸色,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拦住沈知意。然而,沈知意却像是早有预料,在众人簇拥下,带着孩子从VIP通道悄然离开,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车尾灯。
接下来的几天,陆寒琛动用了所有明里暗里的力量,疯狂地搜集着关于沈知意和沈星辰的一切信息。
然而,信息少得可怜。
沈知意,英文名Anya,星锐科技创始人兼CEO,五年前海外注册公司,凭借几项突破性AI算法专利迅速崛起,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查不到任何她五年之前的详细经历。
沈星辰,年龄四岁半,出生在国外,父亲一栏空白。
四岁半……时间线完美吻合!
看着助理送来的、那张沈星辰在幼儿园活动上的抓拍照,小家伙抿着唇专注搭积木的样子,简直和他书房里那张幼年照片一模一样。陆寒琛颤抖着手抚摸着照片上孩子的脸,巨大的悔恨如同毒藤,缠绕得他几乎窒息。
他不能再等了。
这天下午,他直接驱车堵在了星锐科技公司楼下。
沈知意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套裙,正带着助理和几名高管从大厦里走出来,显然是要去参加一个重要会议。阳光洒在她身上,她步履生风,眼神锐利,是掌控一切的女王。
“知意!”陆寒琛推开车门,大步上前,拦在了她的面前。
他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几天来的煎熬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但那份与生俱来的强势依旧不减。
沈知意身后的高管和助理们面面相觑,有些无措。
沈知意抬起手,示意他们稍等。她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明显处于失控边缘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陆总,”她开口,声音清冷疏离,“有事?我很忙。”
一句“陆总”,像一盆冰水,浇得陆寒琛透心凉。他看着她公事公办的态度,心脏一阵紧缩。
“我们谈谈。”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谈什么?”沈知意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如果是商业合作,请联系我的助理预约。如果是私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因为紧张而攥紧的拳头,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我们不熟。”
说完,她绕开他,准备离开。
“孩子!”陆寒琛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星辰……是我的儿子,对不对?”
沈知意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看向他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眼神里瞬间结满了冰霜。
“陆总,请放手。”
“回答我!”陆寒琛执拗地不肯松手,目光死死锁住她,“他是我的儿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当年……”
“告诉你什么?”沈知意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出乎陆寒琛的意料。她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眼神里的冰冷终于被一种尖锐的讽刺所取代,“告诉你之后呢?让你有机会实现你当年的承诺,‘做干净点’吗?”
陆寒琛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做干净点”这三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从她口中说出,带着血淋淋的控诉。
“不……我……”他试图解释,却发现语言在此刻如此苍白无力。那句话,确实是他亲口所说,无可辩驳。
“陆寒琛,”沈知意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如同法庭上的最终陈述,“需要我提醒你吗?当年是你说,我不配生你的孩子。”
她往前逼近一步,明明身高不及他,气势却彻底将他压制。
“所以,星辰是我的儿子,只是我沈知意一个人的儿子。他姓沈,不姓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他现在需要的是安稳的生活和良好的教育,而不是一个曾经想要杀死他的父亲。”沈知意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意,“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说完,她不再看他惨白的脸色和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痛苦,转身,对着身后呆若木鸡的下属们淡淡道:“我们走。”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决绝,一步步,仿佛踩在陆寒琛碎裂的心上。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阳光将他孤单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不允许。
她不允许他认回儿子,甚至不允许他靠近。
她将他彻底地、无情地排除在了她和孩子的生活之外。
巨大的恐慌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报应。可当报应以如此残酷的方式降临,他才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承受。
他失去了她五年,难道还要继续失去他的孩子吗?
不!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一定要让他们回到他身边!
从这一天起,海城商界和八卦头条,开始被陆氏集团总裁陆寒琛各种匪夷所思的举动所占据。
星锐科技楼下,每天雷打不动地会出现价值千万的豪车,车里堆满了限量版玩具和童装,司机恭敬地等候,只为“偶遇”沈总和小少爷。
陆氏集团向星锐科技发出了无数份合作邀约,条件优厚到令人咋舌,几乎等同于白送钱,只求见沈总一面。
各大媒体开始铺天盖地地出现陆寒琛的专访,内容无一例外,都是他隐晦地表达对某个“重要的人”的愧疚与思念,言辞恳切,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他甚至不惜动用关系,将沈星辰无意中画的一幅涂鸦,运作成了某个顶级儿童艺术展的展品,并高价拍下。
整个上流社会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昔日冷酷无情、说一不二的商业帝王,如同一个毛头小子般,用各种笨拙而又夸张的方式,上演着一场轰轰烈烈的“追妻火葬场”。
然而,面对这一切。
沈知意的回应只有——
退回所有礼物。
拒绝所有合作。
无视所有报道。
她甚至给公司所有人都加了薪水,唯一的要求是——绝不允许陆寒琛,以及任何与陆氏相关的人,踏入星锐科技大门半步。
她的冷漠,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将陆寒琛所有的努力和悔恨,都隔绝在外。
火葬场燃起了滔天大火,而那个他想要挽回的人,却连一丝余光,都未曾施舍。
第十章:真相大白
陆寒琛的“追妻火葬场”持续了数月,却如同石沉大海,未能激起沈知意心中半分涟漪。她的冷漠像一堵无形的冰墙,将他所有的悔恨与努力都冻结在外。
这种彻底的拒绝,反而让陆寒琛从最初的狂热和偏执中逐渐冷静下来。一种更深沉、更具体的不安开始在他心底蔓延。他回想起沈知意在宴会厅那句冰冷的“不认识”,回想起她提及“做干净点”时那尖锐的讽刺,以及她眼中那片沉沉的、仿佛积压了太多东西的恨意。
不仅仅是恨他当年的冷酷,似乎……还有别的。
那个被他刻意忽略了五年的疑点,再次浮上心头——她为什么要那么决绝地“赴死”?仅仅是因为他没有在火场中先救她吗?以她后来表现出的坚韧和心智,似乎不至于此。
还有苏晚……每次他提及寻找沈知意或者对孩子身份表现出疑虑时,她那难以掩饰的惊慌和刻意引导……
一个可怕的、模糊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菌,开始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需要答案。必须回到一切的起点。
他驱车回到了许久未曾踏足的陆家老宅。老宅常年只有几个佣人看守,显得空旷而寂寥。他径直走向书房,那个藏着蝴蝶木盒的书房。
自从五年前那场大火后,他几乎逃避一切与沈知意相关的事物,这个木盒也被他刻意遗忘在此处,如同一个不敢触碰的伤疤。
如今,他颤抖着手,将那个积着薄灰的木盒从书架底层取出。盒盖上那个模糊的蝴蝶印记,此刻看来,竟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意味。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盒盖。
蝴蝶发卡和那张泛黄的照片静静躺在那里。照片上的少女笑靥如花,那双清澈的眼睛,与如今沈知意冷冽的眉眼逐渐重合。
他的指尖拂过照片背后那行字——【暴雨夜,救命恩人。蝴蝶印记,永志不忘。】
永志不忘……可他竟然,认错了人整整这么多年!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瞬间席卷全身。
他猛地抓起书房的座机,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声音嘶哑地命令:“给我调出XX年X月X日,盘山公路段当晚所有的报警记录、救护车出勤记录,以及附近可能有的任何监控!还有,重新调查当年那场所谓的沈知意‘肇事逃逸’的车祸,我要所有的细节,包括当时苏晚的笔录和医院诊断证明!”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有些诧异,但不敢多问,立刻应下。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陆寒琛坐在昏暗的书房里,指尖夹着烟,却一口未吸,任由烟灰簌簌落下。沈知意苍白的脸,苏晚娇柔的笑,还有沈星辰那双酷似他的眼睛,在他脑海中交替闪现。
几个小时后,加密文件发送到了他的电脑上。
他点开文件,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扫过每一行字,每一张图片。
盘山公路当晚的记录残缺不全,但一份当时附近一户农家乐的老板的证词复印件引起了他的注意。老板提到,那晚确实有个浑身湿透、看起来很狼狈的少女带着一个受伤的少年求救,少女年纪不大,很瘦,但很勇敢,还给了少年一个什么东西攥着……描述的特征,与年少时的沈知意高度吻合!而时间地点,也完全对得上!
他的心脏开始狂跳。
接着,他点开了当年车祸的调查卷宗。
苏晚的笔录声称,她是受害者,沈知意酒后驾车撞了她后逃逸。医院的诊断证明显示她“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
但陆寒琛注意到了之前被忽略的细节——诊断证明上的医生签名,他依稀记得,那个医生后来因为收受贿赂、开具虚假证明而被吊销了执照!
他立刻吩咐助理去查这个医生现在的下落,以及当年他与苏晚是否有过接触。
最后,是一段极其模糊、几乎是侥幸保存下来的路边监控片段。画面质量很差,但能勉强看清,车祸发生时,驾驶座上的人……似乎是苏晚!而沈知意是从副驾驶的位置跑下来,试图去查看苏晚的情况!
根本不是什么沈知意肇事逃逸!很可能是苏晚自己操作失误撞车,然后嫁祸给了沈知意!
所有的线索,如同散落的拼图,在这一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合在一起,拼凑出了一个让他浑身冰冷、如坠冰窟的真相!
救他的人,是沈知意。 他错认了苏晚。 苏晚冒名顶替,并设计车祸嫁祸沈知意。 而他,他这个彻头彻尾的瞎子、蠢货!竟然相信了苏晚的谎言,亲手将真正救他、爱他的女人送进了监狱,在她出狱后继续折磨她、侮辱她,甚至……亲口下令要杀死自己的孩子!
“啊——!!!”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低吼从喉咙深处溢出,陆寒琛猛地将书桌上所有的东西扫落在地!文件、电脑、装饰品……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他双眼猩红,额角青筋暴起,巨大的悔恨和自我厌恶像硫酸一样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恨不得立刻杀了当初那个愚蠢自负的自己!
他想起沈知意曾无数次试图解释,那欲言又止的眼神,那被他斥为“狡辩”的沉默……原来,她承受了如此巨大的冤屈!
他想起她跪在冰冷庭院里的单薄身影,想起她额角渗血却依旧嘲讽地看着他的眼神……想起她站在火光中,那决绝的一跃……
是他!是他亲手把她逼到了那一步!
陆寒琛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插入发间,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从来都是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像一只被困在陷阱里、濒临崩溃的野兽,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抬起头。
眼中不再是崩溃,而是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和决绝。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沈知意的电话。这一次,不再是助理转接,他动用了一些手段,直接接通了她的私人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他以为她不会接的时候,那边终于接通了。
“陆寒琛,我说过……”沈知意冰冷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
陆寒琛打断她,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和哽咽。
电话那头沉默了。
“对不起,知意……对不起……”他一遍遍地重复着,仿佛除了这三个字,再也说不出其他,“我都知道了……盘山公路……车祸……苏晚……我都知道了……”
沈知意握着电话,站在自己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所以呢?”她的声音平静无波。
陆寒琛的心因她这冰冷的三个字而再次抽紧。“给我一个机会……知意,求你给我一个补偿你和孩子的机会……”他几乎是哀求出声,那个高高在上的陆寒琛,此刻卑微如尘。
沈知意轻轻笑了,那笑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无尽的嘲讽。
“补偿?陆寒琛,你拿什么补偿?我三年的青春?我在监狱里受的折磨?还是我差一点就失去的孩子?”
她的每一个问句,都像一记重锤,砸在陆寒琛的心上。
“我……”他语塞,巨大的无力感将他淹没。
“你的道歉,我收到了。”沈知意语气淡漠,“但是,我不接受。”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陆寒琛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久久未动,如同一尊瞬间被风干的雕塑。
他知道,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根本无法抹平他带给她的伤害于万一。
但是,这仅仅是开始。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碎落一地的狼藉中,弯腰捡起了那个蝴蝶木盒,紧紧抱在怀里。
他失去的,他要一点点找回来。
而欠下的债,他也要一笔笔,连本带利地偿还!
首先,就是苏晚。
第十一章:跪下与反击
陆寒琛的道歉电话,并未在沈知意心中掀起太多波澜。她早已不是那个会因为他一句话而心绪起伏的沈知意。真相大白与否,于她而言,只是让过去的伤口彻底结痂,不再流血,但疤痕永远都在。
她更关心的,是如何彻底清除掉苏晚这颗毒瘤,为自己,也为那段被偷走和篡改的人生,讨回一个彻底的公道。
几天后,一个傍晚。沈知意刚接沈星辰从幼儿园回到她位于市中心高级公寓的家。
门铃响起。
透过猫眼,她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陆寒琛。他穿着一身深色西装,但不再像以往那样一丝不苟,领带微松,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整个人透着一股深沉的疲惫和某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手里没有像往常那样捧着昂贵的礼物,只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沈知意蹙了蹙眉,本不想理会。但小星辰好奇地凑过来:“妈妈,是谁呀?”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开了门,但只开了一条缝隙,身体挡在门口,疏离地看着他:“陆总,有何贵干?”
陆寒琛的目光贪婪地越过她,看了一眼她身后那个正探头探脑的小小身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而柔软。他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回沈知意脸上,声音低沉沙哑:“知意,我们谈谈。”
“我认为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沈知意语气冷淡,作势要关门。
“等等!”陆寒琛伸手抵住门,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急切,却不敢用力,“五分钟,就五分钟!说完我就走。”
沈知意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和那近乎哀求的眼神,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松开了手,转身走进客厅,但没有招呼他进去。
陆寒琛跟着走进来,关上门。他没有坐下,就站在客厅中央,这个在商场上挥斥方遒的男人,此刻在沈知意平静的目光下,竟显得有些无措和紧张。
小星辰有些怕生地跑到沈知意身后,抱着她的腿,偷偷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很难过又有点吓人的叔叔。
陆寒琛的目光再次落在孩子身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才艰难地开口:“星辰……长得很好。”
沈知意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示意他不用怕。
陆寒琛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不再犹豫,向前一步,在沈知意错愕的目光中,做出了一个让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举动——
他“噗通”一声,单膝跪了下来。
不是那种优雅的求婚姿势,而是带着一种卸下所有骄傲和尊严的、沉重的屈膝。
“你……”沈知意瞳孔微缩,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连她身后的小星辰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对不起,知意。”陆寒琛抬起头,仰视着她,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悔恨和痛苦,“我知道,一句对不起太轻了……我犯下的错,穷尽一生也无法弥补。”
他将手中那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双手举起,递到沈知意面前。
“这是我名下所有的财产转让协议,包括陆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国内外所有的不动产、基金、存款……所有的一切,我已经签好字了。”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只要你签字,它们立刻都属于你。”
沈知意震惊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份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文件,却没有伸手去接。
“陆寒琛,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冷了下来,“用钱来买你的心安?还是觉得,用这些就能换回我失去的一切,换回星辰缺失的五年父爱?”
“不!不是!”陆寒琛急切地否认,眼神痛苦,“我知道这些什么都换不回!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这只是……这是我唯一还能为你和孩子做的事情。我想给你们最好的、最无忧的生活,这是我欠你们的!”
他举着文件,姿态卑微得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我不求你回到我身边,只求你给我一个……一个能远远看着你们、保护你们的机会。用我的余生,来赎罪。”
客厅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喧嚣。
沈知意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这个她曾深爱过、也无比痛恨过的男人。看着他眼中的绝望和恳求,心中百感交集,却没有一丝动摇。
她不需要他的钱,更不需要他这种自我感动式的赎罪。
良久,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陆寒琛,把你的东西收起来。”
陆寒琛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举着文件的手无力地垂下。
但沈知意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猛地抬起头。
“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你的‘补偿’,我不需要。”她走到一旁的办公桌,从抽屉里也拿出了一个稍薄一些的文件夹,眼神锐利如冰刃。
“但是,有件事,你说对了。”
她将文件夹打开,里面是厚厚一叠资料和照片。
“我们之间,确实有一笔债要算。”
她将文件夹递到陆寒琛面前,最上面一张,是苏晚与当年那个被吊销执照的医生在咖啡馆私下见面的偷拍照。
“这是我这五年来,一点点收集的证据。”沈知意的声音冷冽如寒风,“包括苏晚买通医生制造假病历、伪造车祸证据、冒认救命恩人的所有线索和证人证词。还有她这些年,利用陆家准少奶奶身份,在背后做的那些挪用公款、商业欺诈的烂事,都在这里。”
陆寒琛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证据,眼中的痛苦逐渐被一种冰冷的、骇人的风暴所取代。他没想到,沈知意早在暗中,已经布好了局。
“你的道歉,是你的事。”沈知意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而我和苏晚的账,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她收回文件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陆总,你的忏悔演出可以结束了。”
“现在,轮到我来收网了。”
第十二章:蚀骨情深,破镜难圆
陆寒琛带来的财产转让协议,最终被沈知意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她不需要他的钱来证明他的悔过,她的星锐科技足以让她和星辰过上顶级的生活。
但陆寒琛并未放弃。他没有再纠缠沈知意,而是将所有的精力与怒火,都倾泻在了清算旧账上。他动用雷霆手段,将沈知意提供的证据发挥到极致,联合警方,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
苏晚的结局来得又快又惨烈。
先是在一场由陆氏集团主导的高端酒会上,她被警方当众带走,罪名是涉嫌商业欺诈和挪用巨额资金,证据确凿。紧接着,当年车祸真相与冒认救命恩人的丑闻被全面引爆,在陆寒琛的默许甚至推动下,迅速占据了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
“白月光竟是蛇蝎毒妇!” “陆总救命恩人身份被窃取,原配含冤入狱!” “惊天反转!豪门秘辛揭开五年血泪史!”
苏晚的形象瞬间从楚楚可怜的豪门准儿媳,跌落成心机深沉、恶毒无耻的阶下囚。陆家第一时间发布声明,与她彻底划清界限。她不仅面临漫长的刑期,更遭到了全社会的唾弃,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处理完苏晚,陆寒琛开始了他漫长而笨拙的“赎罪”之路。他不再试图用金钱打动沈知意,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他成了沈星辰幼儿园活动的“编外人员”。运动会、亲子游园会、文艺汇演……他总是“恰好”出现在角落,默默关注。他会记住星辰偶尔提起喜欢的航天模型,然后想办法找到绝版款,匿名送到公司前台;他会注意到知意因为连续加班脸色不好,便辗转找到资深老中医开了温补的方子,悄悄塞给她的助理。
他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竭力想要弥补过去的缺失,却又不敢靠得太近,生怕惹来她更多的厌烦。
沈知意对此心知肚明,但她始终保持着距离。她允许他存在于她和孩子的外围,像一个模糊的背景板,却从不给予任何回应。她的心门,仿佛在那场大火中彻底焊死。
转机发生在一个周末的傍晚。
沈知意带着星辰在公园玩耍。一个疯狂的、自称是苏晚狂热粉丝的男人,因不满偶像入狱,竟持刀试图袭击沈知意,口中还疯狂咒骂着。
事发突然,沈知意下意识地将星辰紧紧护在身后。
就在那闪着寒光的刀尖即将刺到她时,一个身影如同猎豹般从斜后方猛冲过来,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她身前!
是陆寒琛!
他一直远远地跟着,保护着他们。
“噗嗤——”
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闷响传来。
陆寒琛闷哼一声,手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昂贵的衬衫。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反身一脚狠狠踹在那疯子的手腕上,将其制服在地,直到保安和警察赶来。
整个过程,他始终将沈知意和吓呆了的孩子牢牢护在身后。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弥漫。
陆寒琛的手臂缝了十几针,失血让他脸色有些苍白。沈知意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他缠着厚厚纱布的手臂,心情复杂。
小星辰被助理先带回家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最终,陆寒琛先开了口,声音因为失血和紧张而有些干涩:“你和孩子……没事吧?”
“没事。”沈知意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细微的颤抖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那一刻他毫不犹豫挡上来的身影,确实在她死寂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石子。
陆寒琛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一种更深沉的痛楚。
“知意,”他哑声开口,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如果……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认错人,我们之间……会不会不一样?”
这句话,他藏在心里太久太久,问出口的瞬间,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和微弱的希冀。
沈知意浑身一震。
她抬起眼,对上他布满红血丝、盛满悔恨与期待的眼睛。
如果没有认错人? 他会爱上她吗?他们会结婚吗?会有星辰吗?她会拥有一个完全不同的、幸福的人生吗?
这些假设,像美丽的泡沫,曾经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支撑过她,却也在她认清现实后,被亲手戳破。
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
她看着眼前这个为她挡刀的男人,这个用五年悔恨和如今笨拙守护来赎罪的男人。恨意,似乎在时光和鲜血的冲刷下,渐渐变得模糊。但爱,也早已在那场大火中燃烧殆尽。
剩下的,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良久,在陆寒琛几乎要被这沉默逼到绝望时,沈知意终于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陆寒琛,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一句话,彻底击碎了他眼中最后的光。
她看着他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继续平静地说道:“我不会阻止你来看星辰。他是你的儿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有权利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参与他之后的成长。”
陆寒琛猛地抬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火苗。
“但是,”沈知意的话锋一转,眼神清晰而坚定,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也仅此而已。”
“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三年的牢狱,五年的分离,还有那道你亲口下达的命令……它们太重了,重到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捡起过去,或者开始新的可能。”
她看着他,目光像是穿透了他,看到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不恨你了。但我也,不能再爱你了。”
“就这样吧。对你,对我,对星辰,或许都是最好的结局。”
说完,她不再看他脸上那如同世界崩塌般的痛苦,转身,拉开了病房的门。
阳光从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没有回头。
陆寒琛呆呆地坐在病床上,看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手臂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却远不及心口那空茫的、仿佛永远无法填补的巨大空洞。
他得到了留在孩子生命里的许可,却永远地失去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他用他的余生,换来了一个“父亲”的身份,和一个永恒的“陌生人”的距离。
蚀骨的情深,终究未能让破镜重圆。
窗外,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璀璨夺目,却再也照不进他一片荒芜的世界。
他的救赎,才刚刚开始。而这条路,注定漫长、孤独,且永远看不到尽头。
(全文完)
来源:阎紫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