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林,你傻啊!九套房子,你老婆全给了她弟弟,你就这么认了?"
医院走廊里,几个老邻居围着我,个个义愤填膺。
"老林,你傻啊!九套房子,你老婆全给了她弟弟,你就这么认了?"
我坐在轮椅上,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慧琴自有她的道理。"
"道理?什么道理能让你净身出户还替人数钱?"王姐气得直跺脚,"你现在病成这样,连住院费都拿不出来,她弟弟呢?人影都不见!"
我没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01
小区门口的石凳上,我被几个老邻居团团围住。
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空气里带着一丝凉意。王姐站在我面前,手指几乎要戳到我鼻子上。
"老林,你是不是糊涂了?那可是九套房子啊!现在一套都值几百万,你老婆说给就给了?"
我低着头,没接话。
旁边的老赵也凑了过来:"是啊老林,你跟方慧琴AA了一辈子,各管各的钱,凭什么她的房子要全给娘家人?你们好歹是夫妻啊!"
"就是就是!"卖菜的刘婶也插嘴道,"我听说你们连孩子都没有,那些房子本该你继承的,现在倒好,全让她弟弟拿走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们焦急的脸,心里涌起一阵苦涩。
"慧琴走之前就说了,她的财产她做主,我尊重她的决定。"
"尊重?你这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王姐气得脸都红了,"方志远那小子拿了房子以后,来看过你几次?一次都没有!"
老赵也叹了口气:"老林啊,你这辈子也太老实了。人家方家可好,拿了几千万的房产,连面都不露。你现在一个人住着破房子,生病了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我摇摇头,想站起来,腿却软得发抖。
刘婶赶紧扶住我:"你看看你,身体都成这样了,还嘴硬。我听说你最近总去医院,是不是查出什么病了?"
"没事,就是老毛病,查查而已。"我扯出一个笑容。
王姐却不依不饶:"老毛病?老林,你这脸色都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谁管你?方志远会管你吗?"
我沉默了。
秋风又吹过,我裹紧了外套,感觉身体越来越冷。
"老林,你听我一句劝。"老赵拍拍我的肩膀,"趁现在还来得及,去找律师,把那九套房子要回来。你们是夫妻,你有继承权的。"
刘婶也附和:"对啊对啊,那么多房子,你要回一半不过分吧?起码也能有个保障。"
我摆摆手,声音有些虚弱:"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慧琴比谁都清楚该怎么做。"
"你这是被洗脑了吗?"王姐急得直跺脚,"方慧琴都走了一年了,她哪里还管得着你?你现在该为自己想想了!"
我慢慢站起身,腿还在发抖。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我心里明白。"我看着他们着急的样子,心里一暖,"只是我和慧琴的事,真的很复杂。"
"看不懂?有什么看不懂的?"老赵不满地说,"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就是被人算计了!"
我笑了笑,没再解释,慢慢朝家里走去。
身后传来王姐的声音:"你这个老糊涂!气死我了!"
我没有回头,脚步虚浮地走进了楼道。
回到家里,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墙上还挂着我和慧琴的结婚照,那是四十八年前拍的,照片已经泛黄,但我们的笑容依然清晰。
"慧琴。"我轻声说,"你看到了吗?他们都在替我打抱不平呢。"
我走到沙发前坐下,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这是我这一年来写的日记。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慧琴走了,志远拿走了房子。邻居们都说我傻,我没解释。慧琴,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又翻到最近一页: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去医院检查,医生让我住院。我该怎么办?
我合上日记本,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四十八年前,我第一次见到方慧琴的样子。
那是一个春天的下午,我们在单位门口的小花园里相亲。
四十八年前的春天,阳光正好。
我坐在单位门口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朵刚摘的野花,紧张得手心冒汗。
媒人王婶带着一个女孩走了过来。
女孩穿着一件蓝色的确良衬衫,梳着两条麻花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方慧琴,在供销社上班。"王婶介绍道,"慧琴啊,这是林向阳,国企的技术员,人可老实了。"
我站起来,局促地递上野花:"你好,我...我叫林向阳。"
方慧琴接过花,看了我一眼,直接开口:"林师傅,我这人说话直,我先把话说清楚。"
我愣了一下。
"我不喜欢依附别人,也不想让别人依附我。"她平静地说,"要是咱们能成,我想婚后咱们AA制,你同意吗?"
王婶在旁边听傻了:"慧琴,你这孩子怎么说这话呢?哪有刚见面就谈这个的?"
我却笑了:"好啊,我觉得挺好的。两个人在一起,经济独立才能人格独立。"
方慧琴眼睛一亮:"你真这么想?"
"真的。"我点点头,"其实我也是这个想法,我本来还担心你不同意呢。"
王婶在旁边直摇头:"你们这两个年轻人啊,想法可真新潮。"
就这样,我和方慧琴走到了一起。
结婚那天,我们没办大酒席,就在单位食堂摆了十桌。
分钱的时候,我拿出账本:"总共花了三百块,咱们一人一半,一人一百五。"
方慧琴很认真地数了钱给我:"以后咱们就这么过,清清楚楚的。"
同事们都觉得我们疯了。
老赵偷偷跟我说:"老林,你这新娘子脾气可够硬的,结个婚都要算得这么清楚。"
我笑着说:"这样挺好,谁也不欠谁的。"
老赵摇头:"我看你们这婚姻长不了,夫妻过日子哪有这么算账的?"
新婚第一天,我和方慧琴搬进了单位分的小房子。
房子不大,只有一室一厅,家具也很简陋。
晚上,我做好了饭菜,方慧琴下班回来。
"今天我做饭,轮到你洗碗。"我说。
方慧琴点点头:"好,这个月水费你交,电费我交。"
我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账本:"我做了个表格,把每个月的开销都列出来了,咱们照着这个来。"
方慧琴接过账本,仔细看了看:"写得挺清楚的,就这么办。"
吃饭的时候,方慧琴突然说:"向阳,关于孩子的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我放下筷子:"你说。"
"我不想要孩子。"她看着我,"养孩子要花很多钱,我更想把钱存起来,以后自己养老。"
我想了想,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两个人过,挺好的。"
"你不会觉得我太自私?"她问。
"不会。"我认真地说,"孩子不是必需品,我们自己过好就行了。"
方慧琴笑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
我们各自上班,各自管钱,连买菜都要记账。
有一次,我买了一斤猪肉回来。
方慧琴拿秤称了称:"一斤二两,多了二两。"
"没事,算我的。"我说。
"不行,AA制就得清楚。"她掏出两毛钱给我,"二两肉的钱,我给你。"
我哭笑不得:"至于吗?"
"至于。"她很认真,"规矩定了就要守。"
有一次,我正好路过楼下,听到几个大妈在聊天。
"你说老林两口子也真够奇怪的,过日子哪有这么算账的?"
"就是,我听说连一瓶酱油都要按用了几次来分钱。"
"这日子过得,跟合租室友似的,哪有半点夫妻的样子?"
我站在楼梯转角处,听着她们的议论,没有下去。
回到家,方慧琴正在算账。
"向阳,这个月你用了十三次酱油,我用了十二次,一瓶酱油八毛钱,你该给我..."
我打断她:"慧琴,你说咱们这样,外人会怎么看?"
她抬起头:"外人的看法重要吗?"
"不重要。"我笑了,"我就是问问。"
"那就别管别人怎么说。"她继续算账,"咱们自己觉得舒服就行。"
我坐在她旁边,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想:这样也挺好的,起码咱们俩心里都明白。
02
一年后,我妈来我们家住了几天。
老太太看我们过日子的样子,愁得直叹气。
"向阳啊,你跟慧琴结婚都一年了,怎么还没动静?"妈小心翼翼地问。
我和方慧琴对视一眼。
"妈,我和慧琴商量过了,我们不打算要孩子。"我说。
"什么?"妈的声音一下提高了,"不要孩子?你们怎么能不要孩子?"
方慧琴放下手里的活:"妈,孩子这个事,我们考虑得很清楚了。"
"清楚什么?"妈急了,"你们现在年轻不懂,等老了怎么办?谁照顾你们?"
"我们自己照顾自己。"方慧琴平静地说,"孩子不是养老的工具,我们不想为了养老而生孩子。"
妈看着我:"向阳,你也是这么想的?"
我点点头:"妈,我和慧琴都是这个想法。我们会存钱,以后自己养老。"
妈沉默了一会儿,眼睛红了:"你们这是要气死我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连个孙子都不给我留?"
"妈..."我有些为难。
"算了算了。"妈抹了抹眼泪,"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一个老太太管不了。我就是担心你们,等我走了,你们连个依靠都没有。"
方慧琴走过去,给妈倒了杯水:"妈,您放心,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妈走的那天,拉着我的手说:"向阳,妈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我不求你们给我养老,我只求你们老了能有个依靠。"
"会的,妈,您放心。"我说。
送走妈以后,方慧琴对我说:"你会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
"不要孩子。"
我摇摇头:"不会,我想得很清楚。"
方慧琴笑了:"那就好,咱们继续按咱们的方式过日子。"
日子继续往前走。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来,整个社会都在变化。
方慧琴敏锐地抓住了机会。
有一天晚上,她跟我商量:"向阳,我想下海经商,你觉得怎么样?"
我放下手里的报纸:"你想做什么?"
"倒腾服装。"她眼睛发亮,"现在改革开放了,大家都想穿好看的衣服。我在供销社工作这么多年,认识很多布料厂的人,我想自己做生意。"
"那单位的工作呢?"我问。
"辞了。"她很果断,"铁饭碗算什么?现在是个机会,我不想错过。"
我想了想:"那你需要本钱,我这里有一千块钱,可以借给你。"
方慧琴摇头:"不用,我自己有存款。"
"这不是借,就算是支持你创业。"我说。
"向阳。"她看着我,"咱们说好的AA制,不能因为这个就破了规矩。你的钱是你的,我的钱是我的。我要做生意,我自己出钱。"
我笑了:"好,那我就等着看你发财。"
方慧琴真的辞职下海了,开始做服装生意。
刚开始的时候很辛苦,她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半夜才回来。
我问她:"累不累?"
"累,累死了。"她瘫在沙发上,"每天跑来跑去,脚都磨起泡了。"
"那要不别做了?"
"不行。"她坐起来,"我已经看到希望了,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半年后,方慧琴赚到了第一桶金。
那天晚上,她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
"向阳,我这半年赚了五千块!"她兴奋地说。
"真的?"我也替她高兴,"那你可以扩大生意了。"
"嗯,我准备租个门面,开个服装店。"她规划着,"等店开起来,我还要继续进货,多进点新款式。"
看着她意气风发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感觉。
她越来越成功了,我却还是在国企拿着死工资。
方慧琴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向阳,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之间差距越来越大了?"
"没有。"我摇头。
"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坐下来,"我们AA制,就是互不干涉。我赚我的钱,你拿你的工资,谁也不羡慕谁。你说对不对?"
"对。"我说,"我只是替你高兴。"
"那就好。"她笑了,"以后我会越来越忙,可能没那么多时间管家里的事了,你多担待点。"
"没事,你忙你的,家里有我呢。"
从那以后,方慧琴的生意越做越大。
她不光开了服装店,还开始投资房产。
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房地产刚刚兴起。
有一天,方慧琴回来跟我说:"向阳,我买了套房子。"
我正在看电视,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买房子?"
"嗯,开发区那边新盖的商品房,我买了一套。"她很兴奋,"现在房子便宜,以后肯定会涨。"
"花了多少钱?"我问。
"五万。"她说,"我这些年攒的钱,够付首付了。"
我点点头:"挺好的,有投资眼光。"
方慧琴看着我:"向阳,你不会觉得我不该瞒着你买房吧?"
"不会。"我笑了,"你的钱,你做主。"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我还担心你会有意见呢。"
我关掉电视,认真地看着她:"慧琴,咱们说好了AA制,你的决定不用跟我汇报。你想买就买,我不会干涉。"
方慧琴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从那以后,她陆续买了更多的房子。
第二套,第三套,第四套...
每次买房,她都会告诉我一声,但从来不征求我的意见。
邻居们议论得更厉害了。
"你说方慧琴也真是的,买了那么多房子,一套都不写老林的名字。"
"就是,夫妻一场,她这也太不把老林当回事了。"
"老林也是个窝囊废,眼睁睁看着老婆买房子,自己一点主都不做。"
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我只是笑笑。
有一次,老赵实在忍不住了,私下里跟我说:"老林,你怎么这么糊涂?方慧琴买房子,你怎么也得争取写个名字啊?"
我摇摇头:"她的钱,她的房子,我为什么要争?"
"你们是夫妻啊!"老赵急了,"她买的房子,起码也有你一半啊。"
"她是她,我是我。"我平静地说,"我们AA制,各管各的。"
老赵看着我,叹了口气:"老林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辈子就是个老实人。"
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其实我心里清楚,方慧琴买房子,是为了以后有保障。
她比我更有远见,我没必要去争什么。
时间一晃,就是二十多年过去了。
方慧琴的房子越买越多,最后手里有了九套商品房。
这些房子的价值,少说也有几千万。
而我,还是在国企上班,拿着稳定的工资,存了一些积蓄,自己也买了一套小房子。
我们依然AA制,各管各的钱。
但邻居们看我们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
王姐有一次直接跟我说:"老林,你心可真大。你老婆那么有钱,你一点都不眼红?"
"她的钱,我眼红什么?"我说。
"你们是夫妻啊!"王姐恨铁不成钢,"她买那么多房子,连一套都不给你留?"
我笑着摇头:"她买房子是她的本事,我没出过钱,凭什么要她给我留?"
王姐直摇头:"我算是服了你了,这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男人?"
其实,更让邻居们议论的,是方慧琴对娘家人的偏心。
方慧琴有个弟弟,叫方志远,比她小五岁。
方志远做生意不太顺利,经常找姐姐借钱。
有一次,我听到方慧琴在电话里说:"志远,你要多少?五十万?行,我明天就给你转过去。"
挂了电话,我问她:"志远又缺钱了?"
"嗯,做生意周转不开。"她说。
"五十万不是小数目,你就这么借给他?"我问。
"他是我弟弟,我不帮他谁帮他?"方慧琴理所当然地说。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邻居们知道了这事,又在背后议论。
"方慧琴对她弟弟可真好,五十万说借就借。"
"是啊,她对娘家人那么大方,对自己老公倒是一毛不拔。"
"老林也真是傻,他老婆的钱都往娘家送,他一点都不管。"
还有一次,方志远的女儿方雨桐要结婚。
方慧琴直接送了一套房子做嫁妆。
那天,方雨桐来家里感谢:"姑姑,谢谢您!这房子太贵重了,我..."
"拿着吧,姑姑送你的结婚礼物。"方慧琴笑着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房子你值得。"
方雨桐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姑姑,您对我太好了!"
等方雨桐走后,我问方慧琴:"你这侄女结婚,你送套房子,你弟弟知道吗?"
"知道啊,他还夸我呢。"方慧琴说。
"那你花这么多钱,不心疼?"我问。
"心疼什么?"她看着我,"这是我的钱,我想送给谁就送给谁。"
我点点头:"你说得对。"
就在这时候,我的侄子林峰打来电话,说要结婚,想借点钱买房子。
我挂了电话,跟方慧琴说:"峰儿要结婚了,想借点钱。"
方慧琴头都没抬:"那你借给他呗。"
"我想借十万,你觉得怎么样?"我问。
"你的钱你做主,不用问我。"她说。
我又说:"要不,你也..."
"向阳。"方慧琴打断我,"咱们说好的,AA制。你侄子是你的亲戚,不是我的。我的钱,我不会借给他。"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后来,我借了十万给林峰。
林峰来还钱的时候,气呼呼地说:"叔,我婶子也太不像话了!她给她侄女送房子,我结婚她一分钱都不出!"
"她的钱,她做主。"我说。
"可你们是夫妻啊!"林峰不服气,"她有那么多房子,帮你一把怎么了?"
"峰儿,别说了。"我打断他,"你婶子没错,是你自己想多了。"
林峰走的时候,还在嘟囔:"我看她就是偏心,眼里只有娘家人!"
这些话传到亲戚们耳朵里,大家都在说方慧琴偏心。
我的大姐打电话给我:"向阳,你老婆也太过分了!对娘家人那么好,对咱们家人一点都不管!"
"姐,你别这么说。"我说,"慧琴的钱,她想给谁就给谁。"
"你怎么这么糊涂?"大姐急了,"你们AA制也不是这么个AA法啊!她买房子花了那么多钱,你以后怎么办?"
"我有我的积蓄,够我养老了。"我说。
大姐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发呆。
方慧琴从外面回来,看到我的样子,问:"怎么了?谁又打电话了?"
"我姐。"我说。
"说什么了?"她问。
我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关心我。"
方慧琴坐在我旁边,沉默了一会儿,说:"向阳,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偏心了?"
我看着她:"你为什么这么问?"
"外面的人都在说我偏心娘家,你心里是不是也这么想?"她问。
我笑了:"我从来不这么想。你的钱,你想给谁就给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真的不介意?"她追问。
"真的。"我认真地说,"慧琴,咱们AA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后悔过。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挺好的。"
方慧琴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03
又过了几年,方慧琴查出了癌症。
那是一个秋天的傍晚,她拿着体检报告回来,脸色很差。
我正在做饭,看到她的样子,心里一沉:"怎么了?"
"向阳。"她把报告递给我,"我得癌症了,医生说是晚期。"
我接过报告,手都在抖。
报告上写着:肺癌晚期,建议尽快住院治疗。
"医生怎么说?"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说还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她平静地说,"我想住院,把能用的办法都试试。"
"好,我陪你去。"我说。
"不用。"她摇头,"你还要上班,我自己去就行。"
"慧琴,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个?"我有些激动,"我请假陪你!"
方慧琴看着我,眼圈红了:"向阳,谢谢你。"
就这样,方慧琴住进了医院。
我每天下班就往医院跑,给她送饭,陪她聊天。
有一天,护士跟我说:"您对您爱人真好,我们病房里,就您照顾得最细心。"
我笑了笑,没说话。
晚上,方慧琴跟我说:"向阳,医药费挺贵的,你别总给我买那么贵的药。"
"只要能治好你,花多少钱都值得。"我说。
"可是咱们AA制,我的医药费应该我自己出。"她坚持。
我有些生气:"都这时候了,你还说这个?"
"向阳,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她握着我的手,"这些钱你记着,以后我还你。"
"慧琴..."
"听我的。"她打断我,"咱们AA了一辈子,不能在最后破了规矩。"
我看着她固执的样子,心里又心疼又无奈。
三个月后,方慧琴的病情恶化了。
医生说,时间不多了。
那天晚上,病房里很安静。
方慧琴躺在病床上,气息微弱。
"向阳。"她轻声叫我。
我赶紧走过去:"我在。"
"我想跟你说件事。"她说。
"你说。"
"我那九套房子,我想全部留给志远。"她看着我,"你同意吗?"
我愣住了。
"慧琴,你..."
"向阳,你听我说完。"她打断我,"咱们AA了一辈子,我的财产我做主,你说过不会干涉的,对吧?"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对,我说过。"
"那这九套房子,我想给志远。"她说,"他是我弟弟,我想帮他。"
"可是..."我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是不是想说,那些房子应该留给你?"她问。
我摇头:"不是,我是觉得,志远已经很富裕了,你为什么..."
"向阳,这是我的决定。"她坚定地说,"我知道外人会怎么说,会说我偏心,会说你傻。我不需要你理解,我只需要你尊重我的决定。"
我看着她,心里百感交集。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我说。
方慧琴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谢谢你,向阳。"
第二天,律师来了,方慧琴当着我的面立了遗嘱。
律师念道:"立遗嘱人方慧琴,自愿将名下九套商品房全部赠予其弟方志远..."
我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律师念完后,问我:"林先生,您对这份遗嘱有异议吗?"
"没有。"我说,"我尊重她的决定。"
律师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让我在见证人一栏签了字。
签完字,方慧琴握着我的手:"向阳,你不怪我吧?"
"不怪。"我说,"你的财产,你做主。"
"我知道外人会说你傻。"她说,"我没法解释,你就当我自私吧。"
我摇摇头,没说话。
一周后,方慧琴走了。
走得很安详,没有痛苦。
我守在她身边,看着她慢慢停止呼吸。
"慧琴。"我握着她的手,"我会等你给我的答案。"
方慧琴的葬礼很简单,来的人不多。
方志远带着女儿方雨桐来了,他们都哭得很伤心。
葬礼结束后,律师公布了遗嘱。
"根据方慧琴女士的遗嘱,她名下的九套商品房,全部赠予其弟方志远先生。"
在场的亲戚们都惊呆了。
我的侄子林峰跳起来:"这不公平!我姑父照顾了她那么久,凭什么一套房都不给他?"
律师继续念:"林向阳与本人婚姻存续期间,实行AA制,各自财产归各自所有,互不干涉。本人名下财产,由本人自行处置。"
林峰气得脸都红了:"叔,你怎么能同意这种遗嘱?那可是九套房子啊!"
"峰儿,别说了。"我制止他,"这是你婶子的决定,我尊重她。"
"您怎么这么糊涂?"林峰急了,"您照顾了她这么久,她凭什么把房子都给娘家人?"
我摇摇头,没再解释。
方志远走过来,看着我:"姐夫,我姐的遗愿,我会遵守。"
我点点头:"应该的。"
"那我就先走了。"方志远说完,转身就走了。
连多余的话都没说一句。
送走了所有人,我一个人回到家里。
屋子里空荡荡的,方慧琴的东西还在,人却没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结婚照,眼泪流了下来。
"慧琴,我会等。"我说,"我会等你给我答案。"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很平静,也很孤独。
我还是每天买菜做饭,遛弯下棋,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邻居们却炸开了锅。
王姐每次见到我,都要唠叨一番。
"老林,你也太老实了!那九套房子,你怎么也得争一争啊!"
"我不争。"我说。
"你傻啊?"王姐急得直跺脚,"那可是几千万啊!你就这么让方志远拿走了?"
"那是慧琴的决定,我不能不尊重。"我说。
老赵也来劝我:"老林,现在还来得及,你可以找律师,告方志远,那些房子你有继承权!"
"不用了。"我摇头。
"你这是死心眼!"老赵恨铁不成钢,"你现在一个人,没儿没女的,以后老了怎么办?"
"我有存款,够养老了。"我说。
"存款?"王姐冷笑,"你那点存款够什么?万一生病了呢?你看你现在脸色都不好,该不会是身体有问题吧?"
我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她说对了,我最近确实觉得身体不太舒服。
经常头晕,有时候还会咳血。
我去医院检查了几次,医生每次都说让我住院观察。
我一直在拖,因为我知道,时间还没到。
方志远拿到房产后,再也没来看过我。
我给他打过电话,他总说很忙。
"姐夫,我最近真的很忙,改天再去看您。"
"没事,你忙你的。"我说。
挂了电话,邻居们又在背后议论。
"你看看,方志远拿了房子,连面都不露了。"
"这就是白眼狼啊,老林对他们家那么好,结果呢?"
"人家拿了几千万的房产,谁还管你一个老头子?"
这些话我都听在耳朵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晚上,我坐在方慧琴的遗像前,看着她的照片发呆。
"慧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我轻声说,"你真的就这么丢下我了吗?你把所有房子都给了志远,让我一个人怎么办?"
我咳嗽了几声,手帕上又染上了血迹。
我把手帕藏起来,不想让邻居们看到。
躺在床上,我想起这一年来的种种,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和不解。
04
就在方慧琴去世一年后的秋天,我的身体彻底垮了。
那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突然一阵眩晕,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王姐正好来送菜,看到我倒在地上,吓坏了。
"老林!老林!"她赶紧扶起我,"你怎么了?"
我勉强睁开眼睛:"没事,就是头晕。"
"还说没事?你脸都白了!"王姐急忙喊来老赵,"快,帮我把老林送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给我做了一系列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的脸色很凝重。
"林先生,您这个病情很严重,必须马上住院治疗。"医生说。
我看着检查报告,心里很平静:"医生,需要多少钱?"
"初步估算,至少需要八十万左右。"医生说,"而且您这个情况,需要长期治疗,后续可能还需要更多。"
八十万,这个数字让我心里一沉。
我全部的积蓄只有二十万。
"而且您需要有人24小时陪护。"医生继续说,"最好是直系亲属,能随时照顾您。"
我苦笑:"医生,我没有孩子,老伴也走了。"
医生愣了一下,叹了口气:"那您有其他亲属吗?"
"有侄子,不过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我说。
医生看着我,眼里露出同情:"林先生,您的病不能再拖了,必须马上住院。"
我想了想,点点头:"好,我住院。"
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王姐和老赵一直陪着我。
"老林,你还有多少钱?"王姐小声问。
"二十万。"我说。
"那不够啊。"老赵急了,"要不,你给方志远打个电话?"
我摇摇头:"不用。"
"你这时候还嘴硬?"王姐急了,"那可是你老婆留给他的九套房子,他就算不照顾你,借点钱总可以吧?"
"真的不用。"我坚持。
王姐和老赵对视一眼,都很无奈。
我住进了医院,选的是最便宜的病房,一个房间住六个人。
病友们都有家属陪着,只有我一个人。
晚上,我躺在病床上,听着别人家属的说话声,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第二天,林峰来看我了。
"叔,您怎么住院了?"他走进病房,看到我的样子,很惊讶。
"身体不太好,住院看看。"我说。
林峰看了看病房的环境,皱起眉头:"叔,您怎么住这种病房?应该住单间啊。"
"单间贵,这里挺好的。"我说。
"叔,您..."林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您给方志远打电话了吗?"
我摇头:"没有。"
"为什么不打?"林峰有些激动,"他拿了九套房子,帮您出点医药费不应该吗?"
"峰儿,别说了。"我说,"这是我自己的事。"
"可是叔,您的病需要八十万!您哪来这么多钱?"林峰急了。
"我有存款,不够的话,就卖掉我自己的房子。"我说。
"您怎么这么固执?"林峰气得不行,"那九套房子本来应该您继承的!"
"峰儿,你听我说。"我看着他,"那些房子是你婶子的,她有权决定给谁。我不能去要。"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他,"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了。"
林峰看着我,眼圈红了:"叔,您这是何苦呢?"
他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五万块钱。
"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拿着。"
"不行,这钱我不能要。"我推回去。
"叔,我知道您要强,这不是给您的,就当借您的,以后您还我。"林峰说。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最后还是收下了:"好,叔先拿着,以后一定还你。"
林峰走后,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窗外是深秋的天空,树叶都黄了,风一吹,就纷纷飘落。
我拿出手机,看着方志远的号码,犹豫了很久。
最后,我还是没有拨出去。
他既然不愿意来,我打电话也没用。
我合上眼睛,想起和方慧琴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住院一周后,我的病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重。
医生说,必须做手术,我再不手术,可能撑不过一个月。
手术费需要三十万,加上前期的治疗费,我的钱已经快花光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输液,王姐和几个邻居来看我。
"老林,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王姐看着我,眼眶都红了。
"就是老毛病,没事。"我勉强笑了笑。
老赵在旁边叹气:"老林,你这身体不行了,得赶紧治啊。"
"我知道,医生说要手术。"我说。
"手术费准备好了吗?"王姐问。
我摇摇头:"还差一些。"
"那你赶紧找方志远啊!"王姐急了,"他拿了你老婆那么多房子,帮你出点手术费怎么了?"
"我不想麻烦他。"我说。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老赵也急了,"你现在是要命的时候,还顾什么面子?"
刘婶也在旁边劝:"老林,你打个电话试试,说不定人家方志远会帮你呢。"
我看着他们着急的样子,心里一暖。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事我自己能解决。"我说。
"怎么解决?你还有钱吗?"王姐问。
"我可以把我的房子卖了。"我说。
"你疯了?"老赵瞪大眼睛,"你把房子卖了,以后住哪?"
"治病要紧,房子以后再说。"我说。
王姐擦了擦眼泪:"老林,你这辈子也太苦了。"
他们走后,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发呆。
隔壁床的病友家属过来跟我聊天。
"大哥,我看您一个人住院,家里人呢?"他问。
"我没有孩子,老伴也走了。"我说。
"那您有兄弟姐妹吗?"
"有侄子,不过他们都忙。"我说。
那人叹了口气:"这人老了,真是不能没有孩子。您看我爸,生病了我们兄弟三个轮流照顾,您一个人多孤单啊。"
我笑了笑:"习惯了。"
"大哥,您这病需要不少钱吧?够吗?"他关心地问。
"勉强够。"我说。
那人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再说什么。
晚上,护士来查房。
"林先生,您的手术安排在后天,您准备好了吗?"护士问。
"准备好了。"我说。
"那手术费..."
"我明天会交。"我打断她。
护士点点头,走了。
我拿起手机,给林峰打了电话。
"峰儿,是我。"
"叔,怎么了?是不是钱不够?"林峰紧张地问。
"嗯,我想把我的房子卖了,你帮我找个买家。"我说。
"叔,您别卖房子,我这里还有点钱..."
"不用,我不能总用你的钱。"我说,"你帮我把房子卖了,卖个好价钱。"
林峰沉默了一会儿:"好,我明天就去办。"
挂了电话,我闭上眼睛,感觉身体越来越虚弱。
第二天,林峰来了,带来一个买家。
房子很快就谈妥了,卖了八十万。
林峰把钱交给我:"叔,您的房子卖了,这是钱。"
我接过钱,心里一阵酸楚。
这套房子是我工作了大半辈子买的,现在说卖就卖了。
"叔,您以后住哪啊?"林峰担心地问。
"先治病,以后再说。"我说。
林峰看着我,眼睛红了:"叔,您受苦了。"
"傻孩子,这不算苦。"我拍拍他的肩膀,"人这一辈子,总要经历一些事的。"
林峰走后,我把手术费交了。
护士接过钱,说:"林先生,您的手术定在明天上午,请您做好准备。"
"好。"我点头。
"需要通知您的家属签字吗?"护士问。
"不用,我自己签就行,我没有家属。"我说。
护士愣了一下,眼里闪过同情。
那天晚上,我躺在病床上,辗转难眠。
明天就要手术了,心里有些忐忑。
我拿出手机,看着方志远的号码。
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呢?
最后,我还是放下了手机。
算了,他既然不想来,我也不勉强。
我闭上眼睛,想起和方慧琴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慧琴,你现在在哪里呢?如果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你会怎么做呢?
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房子都给志远,难道你真的就这么放心不下娘家吗?
手术的前一天晚上,我的病情突然恶化了。
半夜,我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大量的血。
值班护士赶紧叫来医生。
医生检查后,脸色很难看。
"准备抢救!"医生大喊。
我被推进了抢救室。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医生在说:"病人情况很危险,必须马上联系家属!"
"他没有家属。"护士说。
"那也要想办法联系!看看他的手机,有没有紧急联系人!"医生说。
护士翻看我的手机,找到了林峰的号码。
林峰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医生,我叔怎么样了?"他气喘吁吁地问。
"病人现在很危险,我们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医生说,"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侄子。"林峰说。
"还有其他亲属吗?"医生问。
"没有了,我叔没有孩子,就我这一个亲戚。"林峰说。
医生叹了口气:"你们家属有心理准备,病人可能..."
林峰脸色一白。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
我被推了出来,脸色苍白如纸。
"叔!"林峰冲过来。
我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他,嘴唇动了动:"峰儿..."
"叔,您别说话,好好休息。"林峰眼泪都出来了。
医生走过来:"病人暂时稳定了,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们会把他送回病房,你要好好照顾。"
"好,好。"林峰连连点头。
回到病房后,林峰一直守在我身边。
天快亮的时候,我睁开眼睛。
"峰儿,你怎么来了?"我虚弱地问。
"叔,医院给我打电话,说您病危了。"林峰红着眼睛说,"叔,您吓死我了。"
我笑了笑:"还死不了。"
"叔,我给方志远打电话了。"林峰突然说。
我一愣:"你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我告诉他,您病危了,需要人照顾。"林峰说,"可是他说他在外地,回不来。"
我闭上眼睛,没说话。
"叔,方志远这个人真不是东西!"林峰气愤地说,"他拿了九套房子,您病成这样他都不来看!"
"别说了。"我阻止他。
"我不说?我憋着难受!"林峰激动地说,"您对他们家那么好,结果呢?您现在病成这样,他们连面都不露!"
我睁开眼睛,看着林峰:"峰儿,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林峰不服气。
"以后你就知道了。"我说。
林峰还想说什么,我摆摆手:"我累了,想休息。"
林峰只好不再说话,坐在旁边守着我。
我闭上眼睛,心里很乱。
慧琴,你到底想让我明白什么呢?为什么要把房子都给志远?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吗?
天亮后,王姐和老赵也来了。
他们听说我病危,都吓坏了。
"老林,你可吓死我们了!"王姐哭着说。
"没事,还活着呢。"我虚弱地笑了笑。
"老林,你得好好治啊。"老赵说,"钱的事你别担心,我们大家都会帮你的。"
"谢谢。"我说。
王姐擦了擦眼泪:"老林,你说你这一辈子,怎么就这么苦呢?"
我摇摇头,没说话。
其实我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中午的时候,林峰又给方志远打了电话。
这次,他直接开了免提。
"喂,方志远,你还是不是人?"林峰一上来就骂,"我叔都病危了,你连来看一眼都不肯?"
电话那头,方志远沉默了一会儿。
"林峰,不是我不想来,是我真的有事。"方志远说。
"有什么事能比我叔的命还重要?"林峰质问。
"我..."方志远似乎想解释什么,最后还是说,"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你安排什么?安排给我叔送花圈吗?"林峰讽刺道。
方志远没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林峰气得把手机摔在床上:"这个白眼狼!"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峰儿,别生气了。"
"我怎么能不生气?"林峰眼睛都红了,"叔,您对他们家那么好,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您?"
"或许,他有他的难处。"我说。
"什么难处能让他连人都不来看?"林峰不理解。
我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来,也许他真的很忙,也许他根本就不在乎我这个姐夫。
想到这里,我心里涌起一阵苦涩。
又过了两天,我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
医生说,可以准备手术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病床上休息。
突然,病房门被推开了。
方志远和方雨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我愣住了。
林峰更是跳了起来:"你还有脸来?"
方志远没理他,直接走到我床前。
"姐夫,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的眼圈是红的。
我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志远..."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方志远握住我的手:"姐夫,您的病我都知道了。您放心,医药费的事您不用担心,我会负责。"
"不用..."我想推辞。
"姐夫,这是我应该做的。"方志远打断我,"您别说了,好好养病。"
方雨桐也走过来,眼睛红红的:"姑父,我们来晚了,您别怪我们。"
林峰在旁边冷笑:"现在来还有什么用?我叔都快死了!"
"林峰!"我制止他。
方志远转过头,看着林峰:"你说得对,我来晚了,这是我的错。"
"知道错还不早点来!"林峰不依不饶。
就在这时,方志远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那是一个牛皮纸信封,看起来有些旧了。
信封上用方慧琴的笔迹写着几个字:"向阳亲启——一年后打开"。
我看到那几个字,手开始颤抖起来。
"这...这是..."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姐夫,这是我姐一年前给我的。"方志远的声音也在发抖,"她说,等您病倒的时候,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我颤抖着接过信封,还没打开,心里就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慧琴,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林峰看着这一幕,愣住了:"这是什么?"
方志远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
方雨桐哽咽地说:"姑父,我姑姑她..."
"她什么?"林峰追问。
就在这时,医生推门进来。
"林先生,您的手术安排在明天上午,现在需要您签字。"医生拿着一叠文件。
方志远接过文件:"医生,我来签。"
"您是病人什么人?"医生问。
"我是他小舅子。"方志远说。
医生点点头,让方志远签了字。
签完字,医生看着我们:"林先生的病情很严重,手术有一定风险。你们家属要有心理准备。"
"医生,一定要救我姐夫!"方志远急切地说,"钱不是问题,用最好的药,请
最好的医生!"
医生愣了一下,看了看方志远,又看了看我。
"好,我们会尽全力的。"医生说完就走了。
病房里陷入了沉默。
林峰看看方志远,又看看我手里的信封,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
我握着信封,手都在抖,根本说不出话来。
"志远...替我...慧琴她..."
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感觉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
"姐夫!"方志远大喊。
"姑父!"方雨桐也惊叫起来。
"医生!快叫医生!"林峰冲出去喊。
医生护士很快冲进来,把我推进了抢救室。
走廊上,林峰焦急地走来走去。
方志远靠在墙上,低着头,手里紧紧握着那个信封。
"方志远,那个信封里到底是什么?"林峰问。
方志远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信封,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方雨桐站在旁边,捂着嘴哭。
"原来...原来姑姑她..."她哽咽着说。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清楚啊!"林峰急了。
方志远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里全是泪水。
"我姐她...她在这封信里..."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抢救室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医生推门出来,脱下口罩。
林峰冲上去:"医生,我叔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我们,沉默了几秒钟。
那几秒钟,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王姐和老赵也赶到了医院,站在走廊里,紧张地看着医生。
方志远握着信封的手,紧紧地攥着,指关节都发白了。
方雨桐紧紧抓着父亲的胳膊,整个人都在发抖。
林峰的脸色惨白,嘴唇都在哆嗦。
就在这时,方志远手里的信封掉在了地上,散开了,露出里面厚厚的信纸和几份文件...
医生终于开口了。
"病人暂时稳定了,我们会继续观察。"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林峰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方志远弯腰捡起地上的信封和文件。
就在他捡起那些文件的时候,林峰无意间瞥见了其中一份文件的标题。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王姐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老赵也看到了,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那份文件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但具体内容被方志远紧紧攥在手里...
"这...这是什么意思?"林峰的声音在颤抖,"那份文件...到底写的什么?"
方志远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握着那些文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方雨桐哭着说:"姑姑她...她一直..."
"到底怎么回事?"王姐追问,"你们快说清楚啊!"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又开了。
我被推了出来,还在昏迷中。
护士说:"病人需要马上进手术室,家属准备一下。"
方志远赶紧擦了擦眼泪:"好,好,我马上准备。"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那个信封从他手里滑落,几张纸散落在地上。
林峰弯腰去捡,手指刚触碰到其中一张纸的时候,他看清了上面的字。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来源:荒唐的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