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后叫女总裁老婆,醒来收到消息:下午去民政局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02 03:55 1

摘要:宿醉的头疼得像要炸开,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发出尖锐的抗议。我盯着那行字,反复看了三遍,每一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像天书。

手机屏幕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像一块冰,冷冷地贴在我的眼球上。

“下午两点,民政局门口见。身份证户口本带好。”

发信人,江若。

我的老板,那个站在金字塔尖上,连呼吸都带着资本味道的女人。

宿醉的头疼得像要炸开,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发出尖锐的抗议。我盯着那行字,反复看了三遍,每一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像天书。

民政局?

我,一个开了二十年修车行的中年男人,李诚,离异,带着个女儿,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那双沾满机油的手。

她,江若,上市公司总裁,财经杂志的封面常客,一个喷嚏都能让市场抖三抖的人物。

我们俩,去民政局?

记忆的碎片开始回笼。昨晚公司庆功宴,我们那个被她公司收购的小破车行,因为修复了一辆价值千万的古董跑车,让她在一次重要合作中拔得头筹,她一高兴,开了庆功宴。

香槟塔,水晶灯,衣香鬓影。我穿着一身借来的西装,局促得像只误入天鹅湖的土鸭。

后来……后来就是酒。一杯接一杯的敬酒,那些平时眼高于顶的部门经理,都端着杯子过来喊我“李师傅”。我这辈子没见过那阵仗,一紧张,就喝多了。

我好像……抓着江若的手,说了许多胡话。

具体说了什么,记不清了。只记得她身上那股清冷的、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和她当时没有挣脱的手。

最后的最后,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众人的哄笑声中,我好像,凑在她耳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声……

老婆。

喉咙里一阵干渴,我猛地坐起来,心脏“咚咚”地擂着鼓。

完了。

这下工作是铁定保不住了。我一个给人拧螺丝的,敢这么冒犯顶头上司,她不把我扔进黄浦江都算是慈悲。

我颤抖着手,回拨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带着一丝早起的沙哑,却依旧平静得可怕。

“醒了?”

“江……江总,”我舌头都捋不直了,“昨晚……我,我喝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给您道歉,我……”

“李诚,”她打断我,“我从不开玩笑。”

“两点,民政局。”

她一字一顿,像法官在宣判。

电话挂断,房间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一粒粒灰尘在光柱里跳舞,我的世界,却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乱了,全乱了。

我究竟是做了怎样一个荒唐的梦?或者说,这个比梦还荒唐的现实,到底要怎么收场?

第1章 一场宿醉,一份协议

我坐在床沿,花了足足十分钟,才让自己的魂儿归位。

宿醉带来的不仅仅是头痛,还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我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钻心的疼。

这不是梦。

手机还握在手里,屏幕上那条短信像一道催命符。

我叫李诚,今年三十八,人生过得跟我的名字一样,老实本分,没什么波澜。年轻时凭着一手修车的好手艺,在城西开了个“诚心车行”。小本买卖,赚个辛苦钱,拉扯着女儿瑶瑶,日子不算富裕,但也安稳。

直到三个月前,江若的公司搞产业扩张,连带着我们车行所在的那块地皮一起收购了。原本以为要卷铺盖走人,没想到江若亲自来了一趟。

她站在我那油污遍地的车行里,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高定套装,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她没嫌弃,反而饶有兴致地看我给一辆老式红旗车做保养。

她说:“李师傅,你的手艺,值这个价。”

然后,她开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条件:保留“诚心车行”的牌子,让我做技术总监,所有老伙计留任,工资翻倍。

我当时觉得是天上掉了馅饼。后来才知道,她看中的是我修复古董车的手艺,这对她拓展高端客户圈子至关重要。

昨晚那辆车,就是她给我的投名状。我干得漂亮,她也挣足了面子。

可我怎么就把事情搞成了这样?

我翻箱倒柜地找出户口本,那本有些年头的红皮小册子,上一页还是我和前妻的名字,后来被划掉,盖上了“离异”的戳。旁边,是我和女儿瑶瑶的名字。

瑶瑶今年上小学,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我这份工作,对我们父女俩来说,是天大的保障。

我不能失去它。

也许……也许这只是江总的一种考验?或者是一种特殊的、有钱人独有的惩罚方式?她想看我出丑,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然后等我到了民政局门口,再轻飘飘地告诉我“你被解雇了”?

越想越觉得可能。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我深吸一口气,穿上衣服,胡乱洗了把脸,打车直奔江若公司所在的CBD。

站在那栋高耸入云的写字楼下,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渺小。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晃得我睁不开眼。

前台小姐礼貌地拦住了我,一身油污味的我和这里实在不搭。我报了江若的名字,她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但还是拨了内线电话。

几分钟后,江若的秘书,一个姓王的干练姑娘,踩着高跟鞋下来了。

“李师傅,江总在开会,请您去会客室稍等。”

我在会客室里坐立不安,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下都敲在我的心上。

快到中午十二点,会议室的门才打开。

江若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簇拥下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白色西装,长发挽起,妆容精致,眼神锐利。她一边走一边听着汇报,偶尔点头,气场强大到让人不敢直视。

她看到了我,脚步顿了一下,对身边的人说了句“散会”,然后径直朝我走来。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战鼓。

“江总……”我迎上去,声音发虚。

她摆摆手,示意我跟她去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在顶层,大得像个篮球场,一面墙全是落地窗,能俯瞰整个城市的风景。我站在那儿,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坐。”她指了指沙发,自己走到办公桌后,倒了两杯水。

她把其中一杯推到我面前,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距离感。

“李诚,”她开口了,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来找我,是为了早上的事?”

“是,江总。”我赶紧点头,“昨晚我真的喝多了,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我混蛋,我不是人。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您要罚我,扣我工资,降我职,都行,只要别……别开那种玩笑。”

我几乎是在恳求。

江若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像X光,要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开口:“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开玩笑。”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看看吧。”

我颤抖着手拿起那份文件,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婚前协议》。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里面的条款清晰明了。

婚姻为期一年,仅为名义夫妻,不履行夫妻义务。

一年后,双方和平离婚。

作为补偿,江若将支付我一笔巨额的“劳务费”,并且,她会负责我女儿瑶瑶从小学到大学的所有教育费用,包括以后出国留学的可能。

协议还特别注明,我的车行将获得公司一笔独立的注资,用于设备升级和人才引进,由我全权负责。

我懵了。

这哪里是惩罚?这简直是……卖身契,一份镀了金的卖身契。

“为……为什么?”我抬起头,声音沙哑地问。

江J若的目光投向窗外,俯瞰着脚下的车水马龙,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我看不懂的疲惫。

“我需要一个丈夫。”她说,“一个身份简单、背景干净、不会觊觎江家财产、能让我爷爷放心的丈夫。”

她转过头,看着我:“李诚,你很合适。你是个好父亲,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你爱你的手艺,胜过爱钱。最重要的是,你对我,没有企图。”

我苦笑了一下。企图?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连企图的资格都没有。

“我爷爷病重,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成家。”她的声音放低了一些,“医生说,老人家不能再受刺激了。我不想骗他,但更不想让他失望。”

原来如此。

一场为了让老人安心的交易。

我沉默了。

协议上的条件,对我来说是致命的诱惑。瑶瑶的未来,我那帮老兄弟的前途,都压在这份协议上。

可婚姻……婚姻在我心里,是神圣的。虽然我的第一段婚姻失败了,但我始终觉得,那是一辈子的承诺,不是一纸合同。

“我……需要时间考虑。”我艰难地说。

江若点点头,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

“可以。不过,我的时间不多。”她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一点前,给我答复。如果你同意,一点半,我让司机去接你拿户口本。两点,民政局门口见。”

她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像是在安排一场商业谈判。

我拿着那份沉甸甸的协议,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那栋大楼。

阳光下,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迷茫。

一边是我的原则和尊严,一边是女儿的未来和兄弟们的饭碗。

我该怎么选?

第2章 民政局的红本本

我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去了瑶瑶的学校。

正值午休,我隔着学校的铁栅栏,远远地看着操场上奔跑嬉笑的孩子们。瑶瑶和几个小姑娘在跳皮筋,扎着两个羊角辫,一颠一颠的,像只快乐的蝴蝶。

她的笑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奔头。

前妻嫌我没出息,赚不来大钱,在瑶瑶三岁那年跟一个老板跑了。这些年,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只有自己知道。我就盼着瑶瑶能有出息,能过上比我好的日子,别再像我一样,一辈子跟机油扳手打交道。

江若开出的条件,能让瑶瑶轻松地跨越好几个阶层。最好的学校,最好的教育资源,甚至一个我连想都不敢想的、光明的未来。

我只要点一下头,签个字,这一切就都能实现。

代价是,一年的婚姻,一年的“丈夫”身份。

我靠在墙上,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我仿佛看到了父亲的脸。他也是个手艺人,一辈子的木匠,临终前对我说:“诚啊,人活一辈子,可以穷,但不能没骨气。手艺人的腰杆,得是直的。”

可如今,为了女儿,我这腰杆,还能直得起来吗?

手机响了,是车行的老伙计张猛打来的。

“诚哥,你跑哪儿去了?江总那边派人来通知,说公司要给咱们车行投一笔大钱,让咱们升级设备,还要搞什么技术培训,说以后专门负责高端业务!兄弟们都乐疯了,这可都是你的功劳啊!”

张猛的声音里透着兴奋。

我心里五味杂陈。

“知道了。”我掐灭烟头,声音有些嘶哑。

“诚哥,你咋了?听着没劲儿似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没事,好事。”

挂了电话,我看着操场上瑶瑶的身影,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塌了。

去骨气。

跟女儿的前途比起来,我一个中年男人的那点可怜的自尊,算个屁。

我给江若发了条短信:“我同意。一点半,在家等。”

……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我坐在民政局门口的长椅上,手里紧紧攥着户口本,手心全是汗。

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江若那张毫无波澜的脸。

她换了一身便装,一件简单的白衬衫,一条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褪去了职场的凌厉,多了几分邻家女孩的清爽。但那种与生俱来的距离感,依然存在。

“走吧。”她言简意赅。

走进民政局,里面的工作人员似乎都认识她,纷纷点头致意,一路绿灯。

拍照的时候,摄影师让我们靠近一点。

我浑身僵硬,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笑一笑。”摄影师提醒道。

我努力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江若倒是很自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公式化的、恰到好处的微笑。

咔嚓一声。

我们的命运,就在这一刻被定格了。

宣誓,签字,按手印。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场梦。

当工作人员把两个崭新的红本本递到我们手里时,我还有些恍惚。

我,李诚,结婚了。

和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女总裁。

走出民政局,阳光有些刺眼。

江若看着手里的结婚证,眼神复杂。她从包里拿出一个车钥匙和一个门禁卡,递给我。

“这是公寓的钥匙,你今晚就搬过去吧。车在地下车库,方便你接送瑶瑶。”

我看着那串钥匙,上面挂着一个知名豪车的标志,感觉比我的扳手还沉。

“江……江总……”我还是改不了口。

“叫我江若。”她纠正道,“在外面,尤其是在我爷爷面前,记住,我们是夫妻。你可以叫我名字,或者……老婆。”

说到最后一个词,她的耳根似乎红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却像是被电了一下,昨晚那句醉话又在耳边回响。

“你不用紧张,”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局促,“这只是一场合作,演好各自的角色就行。这是你的那份协议,签了吧。”

她递过来一支笔。

我在路边的石凳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李诚。

那两个字,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

“好了,”她收起协议,公事公办的语气,“我下午还有个会。司机送你回去,需要搬家公司的话,随时联系王秘书。明天早上八点,去医院看爷爷,别迟到。”

她说完,转身就上了车。

宾利车绝尘而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街边,手里拿着一个红本本,一把车钥匙,一张门禁卡,像个刚中了头彩却不知所措的傻子。

我打开那个红本本,照片上,我和她并肩而坐,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又是那么的疏离。

我的人生,从这一刻起,被强行拐进了一条我从未设想过的轨道。

第3章 新“家”与旧车行

江若的公寓在市中心最高档的住宅区,电梯直达入户,开门就是一片开阔得让人心慌的客厅。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夜景,璀璨的灯火像散落一地的钻石。

我提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站在玄关,脚下的羊毛地毯柔软得像是踩在云上。空气里弥漫着和江若身上一样的、清冷的香气。

这里不像家,更像一个高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精致、奢华,却没有人气。

我把行李箱放在角落,像个怕弄脏地毯的客人。

瑶瑶因为是寄宿学校,周末才回来。这偌大的房子里,暂时只有我一个人。

我转了一圈,房子是复式结构,楼下是客厅、餐厅、厨房,楼上是卧室和书房。装修是极简风格,黑白灰三色,看不到一丝多余的装饰。

我看到了我的“房间”,一间客卧,床铺得一丝不苟,衣柜里空空如也。

主卧的门紧闭着,我没有去碰。

这就是我们未来一年的“家”。

我在沙发上坐下,沙发很软,陷进去就不想起来。可我心里却空落落的。我掏出手机,想给瑶 D 瑶打个电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爸爸结婚了”?

说“爸爸给你找了个后妈”?

我说不出口。

那一晚,我失眠了。躺在陌生的床上,闻着陌生的气味,想着自己荒唐的处境,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按照江若的指示,穿上她让人送来的一套新西装,开车去了医院。

那辆豪车开起来很稳,但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却一直在抖。这车比我整个车行都贵。

在医院门口,我见到了江若。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连衣裙,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记住,你叫李诚,自己开了个修车行,我们是自由恋爱,感情很好。”她在进病房前,最后叮嘱了一遍。

我点点头,感觉自己像个即将登台的演员,台词都没背熟。

病房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他就是江若的爷爷,江氏集团的创始人。

看到江若进来,老人浑浊的眼睛里亮起一丝光。

“若若……来了……”

“爷爷,”江若快步走过去,握住老人的手,声音里带着真实的哽咽,“我带他来看您了。”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赶紧上前,有些紧张地鞠了一躬:“爷爷,您好,我叫李诚。”

江爷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从头到脚地打量。那目光虽然虚弱,却依旧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只能挺直腰板,任他审视。

“修车的?”江爷爷开口了,声音嘶哑。

“是,爷爷。”我老实回答。

“嗯,”他点点头,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看向我的手,“手拿过来我看看。”

我愣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那是一双布满老茧、指甲缝里总也洗不干净黑油的手。和江若那双保养得宜、纤细白皙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爷爷用他干枯的手,摸了摸我手心的老茧,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是双干活的手,好。”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拉着江若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精神头似乎都好了不少。

我在旁边站着,像个局外人。偶尔江爷爷问我一句,我就老老实实地答一句。问我怎么认识江若的,我就按提前串好的词说,是在一次汽车品鉴会上,我对一辆老爷车的设计侃侃而谈,吸引了她。

谎话说得我自己都快信了。

从医院出来,江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表现得不错。”她给了我一句不咸不淡的夸奖。

我没说话,心里不是滋味。欺骗一个病重的老人,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送你回车行吧。”她说。

我没拒绝。那个冰冷的“家”,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回到“诚心车行”,闻到那熟悉的机油味,听到伙计们爽朗的笑声,我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这里才是我的世界。

张猛他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公司投资的事。我把江若的规划跟他们说了,大家伙儿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我换上我的蓝色工装服,拿起扳手,钻进车底。冰凉的金属触感和熟悉的机械结构,让我烦躁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只有在这里,我才不是江若的协议丈夫,我就是李诚,一个靠手艺吃饭的修车师傅。

我沉浸在工作中,忘了时间。直到天黑,江若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在哪儿?”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车行。”

“……回来吃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挂断了。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脱下工装,洗了手,开车回了那个所谓的“家”。

推开门,一股饭菜的香气飘来。

我愣住了。

餐厅的桌上,摆着三菜一汤。西红柿炒蛋,青椒肉丝,一个炒青菜,还有一个排骨汤。都是些家常菜。

江若系着一条不合身的卡通围裙,正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沾了一点烟灰,看起来有些狼狈,却莫名的……有了一丝烟火气。

“你……”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什么?”她白了我一眼,解下围裙,“王秘书订的私厨外卖,刚送来的。”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坐下吃吧。”她说。

我们俩面对面坐着,谁也没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

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我还是没忍住,开口了,“以后……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在车行吃就行。”

江若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着我,目光清冷:“李诚,协议第一条,是什么?”

我想了想,协议太长,我没记住。

“在协议期间,双方需在公众和家人面前,维持正常的夫妻关系。”她替我回答了,“一起吃饭,是‘正常’的一部分。”

我无言以对。

是啊,我们是演员,要演好这场戏。

“知道了。”我低下头,默默地扒着饭。

这顿饭,吃得我食不知味。

第44章 爷爷的病房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江若过着一种奇异的“同居”生活。

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是两条平行线。她早出晚归,忙于工作,我则一头扎在车行里,研究着新设备的图纸。

我们唯一的交集,就是每天晚上那顿沉默的晚餐,和雷打不动地去医院“演戏”。

江爷爷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他很喜欢我。

他不像那些养尊处优的老爷子,他年轻时也是苦出身,靠着一股子拼劲才打下了江山。他总拉着我,聊他年轻时候的事,聊那些早就被淘汰的老机器,聊那个物质匮乏但精神富足的年代。

这些话题,江若插不上嘴,那些公司高管也插不上嘴。只有我,能跟他聊到一块儿去。

我能听懂他说的每一个零件,每一道工序。我甚至能根据他的描述,画出他年轻时开过的那台老解放卡车的发动机结构图。

每到这时,江爷爷就会像个孩子一样,拍着我的手,开怀大笑。

“好小子,有悟性!若若的眼光,随我,毒!”

江若就坐在旁边,安静地削着苹果,嘴角会不自觉地带上一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笑。

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爱她的爷爷。为了爷爷,她愿意做任何事,包括这场荒唐的婚姻。

这天,我们从医院出来,江若突然开口:“周末,瑶瑶是不是该回来了?”

我心里一紧。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是。”我点了点头。

“带她……回家吧。”江若说,“爷爷想见见她。”

我沉默了。

瑶瑶是我的一切,我不想让她卷入这场复杂的交易里,更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她只是个孩子。”我说。

“我知道。”江若的语气很平静,“我不会伤害她。但我们是夫妻,你有孩子,这是瞒不住的。与其让爷爷从别人口中知道,不如我们主动告诉他。”

她看着我,眼神很认真:“李诚,我们是合作关系,我希望你能信任我。我向你保证,我只会对瑶瑶好。”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算计,只有坦诚。

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点了点头。

周五下午,我开车去学校接瑶瑶。

看到我开着一辆崭新的豪车,瑶瑶的眼睛都亮了。

“爸爸,我们发财啦?”她坐在副驾驶,好奇地摸着车里的内饰。

我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瑶瑶,”我一边开车,一边斟酌着词句,“爸爸……结婚了。”

瑶瑶愣了一下,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结婚?是跟电视里一样,穿白色的婚纱吗?”

“呃……差不多吧。”

“那新妈妈呢?她漂亮吗?她对你好不好?”小孩子的世界总是这么简单直接。

“她……她很漂亮,对爸爸也……挺好的。”我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那她会喜欢我吗?”瑶瑶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安。

我心里一酸,把车停在路边,转过身,摸了摸她的头。

“傻丫头,你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你呢?她叫江若,你可以叫她……江阿姨。”

“江阿姨……”瑶瑶小声地念着这个名字。

车开进那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瑶瑶一路上都好奇地张望着。

当我们走进那个大得像迷宫一样的房子时,她彻底惊呆了。

“哇……爸爸,我们以后就住这里吗?跟皇宫一样!”

江若听到了动静,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今天没有穿职业装,而是一件居家的米色针织衫,长发披在肩上,看起来温柔了许多。

她看到瑶瑶,似乎也有些紧张,脚步顿了顿。

四目相对,一个是大总裁,一个是小学生,空气仿佛凝固了。

还是瑶瑶先开了口,她躲在我身后,探出个小脑袋,怯生生地叫了一声:“江……江阿姨好。”

江若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绽开一个有些生硬,但努力显得温和的笑容。

“你好,瑶瑶。欢迎回家。”

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瑶瑶:“这是给你的礼物。”

瑶瑶看了看我,我鼓励地点了点头。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礼物,打开一看,是一套限量版的乐高城堡,她之前在商场里看了好久,因为太贵,我没舍得给她买。

“谢谢阿姨!”瑶瑶的眼睛里闪着光,刚才的拘谨一扫而空。

“不客气。”江若蹲下身,试图和瑶瑶平视,“你的房间在楼上,我带你去看看?”

瑶瑶拉着我的衣角,我拍了拍她的手,她才跟着江若上了楼。

我跟在后面,看到江若给瑶瑶准备的房间,是一个粉色的公主房,有漂亮的公主床,大大的书桌,还有一个专门的玩具角。

看得出来,她是用心了。

那天晚上,餐桌上第一次有了欢声笑语。

瑶瑶叽叽喳喳地讲着学校里的趣事,江若虽然话不多,但一直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给瑶瑶夹菜。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恍惚间,竟然有了一种“家”的错觉。

吃完饭,瑶瑶拉着江若,要她陪自己拼乐高。

江若一个掌管着上万员工的总裁,此刻却笨手笨脚地对着图纸,研究着一块小小的积木该放在哪里。她的眉头微蹙,那认真的样子,比她在会议上签几千万的合同时还要专注。

瑶瑶在一旁咯咯地笑,指挥着她。

“阿姨,你放错了,这个应该在这里!”

“哦……是吗?”

我靠在门边,看着灯光下的一大一小,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或许,这场交易,也并不全是冰冷的。

第5章 瑶瑶的画

周末,我们带着瑶瑶一起去了医院。

江爷爷看到瑶瑶,高兴得合不拢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慈爱。

“哎呦,我的好孙媳妇,还给我带来个这么漂亮的重孙女!”

瑶瑶不怕生,嘴也甜,一口一个“太爷爷”叫得江爷爷心都化了。她给江爷爷讲故事,唱歌,还把自己画的画送给他。

那是一幅水彩画,画上是三个人,一个高大的男人,一个漂亮的女人,还有一个小女孩,手牵着手,站在一座大房子前面。

画的旁边,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爸爸,江阿姨,和我。

江爷爷拿着那幅画,看了又看,眼眶都湿了。

“好,好啊……像个家了……”他喃喃地说。

江若站在一旁,看着那幅画,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柔软。

从那天起,我们这个“家”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江若不再是那个只在饭桌上出现的“室友”。她会主动问起瑶瑶在学校的情况,会检查瑶瑶的作业,甚至会在周末,笨拙地学着给瑶瑶做一顿早餐。

虽然她做的煎蛋,十次有八次是糊的。

瑶瑶也不再叫她“江阿姨”,而是改口叫“若阿姨”,一字之差,亲近了许多。

有一次,我下班回来,看到瑶瑶趴在客厅的地毯上画画,江若就坐在她旁边,开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她们俩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岁月静好,这个词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跳进了我的脑海。

我不敢多看,怕自己会沉溺在这种虚假的温情里。

车行的升级改造进行得很顺利,新设备陆续进场,老伙计们干劲十足。江若动用她的资源,给我们介绍了不少高端客户,车行的名气渐渐在圈子里传开了。

我忙得脚不沾地,但心里却很踏实。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在平静和伪装中,一天天过去,直到一年期满。

但生活,总是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给你一记重拳。

那天,我正在车行指导一个新来的学徒,前妻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自从离婚后,她几乎没联系过我,除了偶尔缺钱的时候。

“李诚,我回来了。”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理直气壮。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回来干什么?”

“我听说你攀上高枝了?住豪宅,开豪车,还娶了个女总裁?”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嫉妒和嘲讽,“怎么,发达了,就不认我这个旧人了?”

“你想干什么,直说。”我不想跟她废话。

“我想见瑶瑶。还有,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那个有钱老婆,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我气得浑身发抖。

“你休想!瑶瑶你别想见,钱,一分都没有!”

“李诚,你别给脸不要脸!”她也火了,“瑶瑶也是我的女儿,我有探视权!你要是不给钱,我就去你老婆公司闹,去你女儿学校闹,我看你那张老脸往哪儿搁!”

无耻,卑鄙!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直接挂了电话。

可我知道,以她的性格,这事没完。

果然,第二天,她就闹到了车行。

她穿着一身暴露的衣服,画着浓妆,站在车行门口,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说我忘恩负义,有了新欢就不要旧人,不让她见女儿。

周围的邻居和客户都围过来看热闹,指指点点。

老伙计们想上去把她赶走,被我拦住了。这是我的家事,我不想连累他们。

我把她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五十万。”她狮子大开口,“给我五十万,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烦你和你的宝贝女儿。”

五十万,她怎么不去抢?

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也不到十万。

“我没有。”

“你没有,你那个富婆老婆有啊!”她冷笑着,“对她来说,五十万不就跟我们普通人花五十块钱一样?你去跟她说,她肯定会给的。”

让我去跟江若要钱?去求她帮我解决前妻这个烂摊子?

我做不到。

这是我的耻辱,我不能把它摊开在江若面前。

“我说了,没有!”我咬着牙说。

“行,李诚,你够狠!”她指着我,“你等着,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妥协!”

她说完,扭着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发冷。我知道,她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旦黏上,就甩不掉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提心吊胆,生怕她真的闹到江若公司或者瑶瑶学校去。

我整夜整夜地失眠,人也憔悴了不少。

江若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一天晚饭时,她突然问我:“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心里一惊,连忙掩饰:“没有,就是车行事多,有点累。”

她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

但我知道,她不信。

周末,我送瑶瑶回学校。回来的路上,我的车被一辆车别停了。

车上下来几个人,流里流气的,为首的那个黄毛,我认识,是我前妻的那个“新欢”。

“李诚是吧?”黄毛敲了敲我的车窗,一脸不怀好意,“你老婆欠了我们点钱,你是不是该替她还了?”

我明白了。

这是来给我下马威了。

“我跟她已经没关系了。”我冷冷地说。

“没关系?她可是说了,你现在傍上大款了,有的是钱。”黄毛从兜里掏出一张欠条,在我眼前晃了晃,“一百万。今天你要是拿不出来,这车,这人,就都别想走了。”

我气笑了。

真是夫唱妇随,一个比一个狠。

“我没钱。”

“没钱?”黄毛的脸沉了下来,“兄弟们,看来得让李老板长长记性了。”

几个人围了上来,拉开了我的车门。

我知道,今天这顿打是躲不过了。我握紧了拳头,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像一道闪电,疾驰而来,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我们面前。

车门打开,江若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戴着墨镜,脚踩高跟鞋,每一步都带着强大的气场。

那几个混混都被她的气势镇住了,一时忘了动作。

“你们是谁?”她的声音比冬天的冰还冷。

黄毛愣了一下,随即色厉内荏地叫嚣道:“你谁啊?别多管闲事!”

江若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我是他老婆。”

第66章 生活的摩擦与融合

“他老婆?”

黄毛上下打量着江若,眼里满是怀疑和贪婪。

“哟,原来你就是那个富婆啊?正好,他没钱,你有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一百万,拿来吧。”

江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王秘书,定位我的位置,让法务部的刘律师带人过来,这里有人敲诈勒索。”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黄毛的脸色变了。

他们这种街头混混,欺负欺负老实人还行,一听到“律师”两个字,腿肚子都软了。

“你……你吓唬谁呢!”他还在嘴硬。

江若没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那种眼神,是久居上位者对蝼蚁的蔑视,带着绝对的压迫感。

黄毛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不到十分钟,几辆黑色的轿车呼啸而至,车上下来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为首的那个戴着金丝眼镜,一脸精明干练。

“江总。”刘律师快步走到江若面前,恭敬地躬了躬身。

江若指了指黄毛那几个人,淡淡地说:“他们,敲诈我先生一百万。刘律师,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明白,江总。”

刘律师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几个保镖立刻上前,把黄毛几个人控制住了。

“你们……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警察来了也没用,我们有欠条!”黄毛还在挣扎。

刘律师冷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你女朋友,也就是李先生前妻的消费记录和信用报告。她在外面欠了不止一百万的赌债。你们这张所谓的欠条,根本就是伪造的,用来合伙敲诈。根据法律,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敲诈勒索罪,数额巨大,足够你们在里面待上十年了。”

黄毛一听,脸都白了,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

一场危机,就这么被江若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一丝慌乱,冷静、果断、高效。

我坐在车里,看着她处理完一切,然后踩着高跟鞋朝我走来,心里百感交集。

有感激,有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

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大到我连自己的麻烦都处理不好,还要靠她来解围。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谢谢。”我低声说。

“协议里写了,我有义务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她说的还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我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都是协议。

“你前妻那边,我会让刘律师去处理,保证她以后不会再来烦你和瑶瑶。”她又说。

“……用了多少钱?”我问。

我知道,解决这种事,不可能不花钱。

江若看了我一眼:“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不,”我固执地看着她,“这是我的事。花了多少钱,你告诉我,我会还你。”

这是我最后的尊严。

江若沉默了。

车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 ઉ 的疲惫:“李诚,我们现在是夫妻,不是吗?”

我愣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用“夫妻”这个词,来定义我们的关系,而不是“合作”或“协议”。

“我帮你,不是因为协议,也不是因为可怜你。”她转过头,看着窗外,声音很轻,“是因为,我不想看到瑶瑶的爸爸被人欺负。瑶瑶是个好孩子,她应该有一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父亲,而不是一个遇到事情只会自己硬扛的……笨蛋。”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原来,她都看在眼里。

我的逞强,我的固执,我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那天之后,我们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一步。

虽然我们还是分房睡,但我们开始聊天了。

不再是仅限于“吃饭了”、“去医院”这种简单的交流。

她会跟我聊公司里的烦心事,哪个董事又在倚老卖老,哪个项目又遇到了瓶颈。

我听不懂那些复杂的商业术语,但我会安静地听着,偶尔给她递上一杯热水。

我也会跟她聊车行里的趣事,哪个老伙计又闹了笑话,我又淘到了什么稀有的老零件。

她也听不懂那些机械原理,但她会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好奇。

我们就像两个来自不同星球的人,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对方的世界。

我发现,她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不食人间烟火。她也会在加班到深夜时,疲惫地瘫在沙发上;她也会因为一部感人的电影,偷偷地抹眼泪;她也会在吃到我偶尔下厨做的西红柿鸡蛋面时,露出满足的表情。

她也发现,我并不是一个只知道拧螺丝的粗人。我会在她生理期的时候,默默地给她煮一碗红糖姜茶;我会在她生日的时候,用废旧零件亲手给她做一个精致的汽车模型;我也会在瑶瑶的家长会上,作为唯一的男家长,骄傲地告诉所有人,瑶瑶的画得了全校第一名。

生活中的摩擦,渐渐变成了融合的催化剂。

那个曾经冰冷得像样板间的房子,开始有了温度。

玄关处,我的旧布鞋和她的高跟鞋并排放在一起。

阳台上,多了几盆我养的多肉。

冰箱里,塞满了瑶瑶爱吃的零食和江若爱喝的酸奶。

我们谁都没有说破,但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在悄悄地改变。

那份冰冷的协议,似乎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第7章 车行危机

就在我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温情脉脉地继续下去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打破了这份宁静。

起因是一家新开的、名叫“极速之星”的豪华车维修中心。

他们的老板叫赵凯,是个富二代,仗着家里有钱,从国外挖来了一支顶尖的技术团队,配备了最先进的设备,一开业就摆明了要跟我们抢生意。

一开始,我并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诚心车行”靠的是几十年的口碑和信誉,靠的是我和老伙计们这双实打实的手,不是靠花里胡哨的装修和噱头。

但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

赵凯的手段,远比我想象的要阴险。

他先是花高价,从我这里挖走了两个技术骨干。那两个小伙子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手艺不错,但人年轻,心活,架不住对方开出的三倍工资和股权诱惑。

人往高处走,我没拦着,只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接着,他又开始恶意降价,用远低于成本的价格来吸引客户,扰乱市场。很多老客户图便宜,都跑到了他那边。

车行的生意,一落千丈。

老伙计们都急了,张猛更是气得要去砸他的店。

“诚哥,这孙子太不是东西了!明摆着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我劝住了他,心里却也憋着一股火。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恶性竞争,是我最不齿的。

我试图找赵凯谈谈,他却避而不见,只让他的经理传话:“市场经济,优胜劣汰。玩不起,就趁早关门。”

那段时间,我焦头烂额,吃不下睡不着,几天就瘦了一圈。

江若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一天晚上,她把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

“这是‘极速之星’的资料。”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关于赵凯和他公司的详细调查报告,包括他的资金来源、运营模式、甚至是他和他那个技术团队的黑料。

“他这么烧钱,撑不了多久。”江若说,“他背后的投资方,是他父亲的一个对头,目的就是为了搞垮他家的主营业务。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我看着她,心里很震惊。

这些商业上的弯弯绕绕,是我永远也搞不懂的。

“你想怎么做?”她问我。

我沉默了。

如果我把这些黑料捅出去,赵凯肯定会身败名裂。但这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我想凭手艺,堂堂正正地赢他。”我说。

江若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许。

“好。”她说,“我支持你。”

很快,一年一度的“国际古董车修复大赛”就要开始了。这是业内最顶级的赛事,也是所有汽车手艺人证明自己的最高殿堂。

往年,我们车行因为设备和资金有限,从没参加过。

“今年,我们去。”江若说得斩钉截铁,“不但要去,还要拿冠军。”

“可是,参赛的车辆……”我有些犹豫。这种比赛,参赛车辆都是稀世珍品,我们根本弄不到。

“车,我来想办法。”

几天后,一辆被盖着防尘布的神秘车辆,被运到了车行。

当江若揭开防尘布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辆1936年的布加迪Type 57SC Atlantic,全世界仅存两辆,被誉为“世界上最美的汽车”,价值超过四千万美元。

这辆车因为一次意外,车身受到了严重损伤,发动机也出了问题,成了一辆“废车”。

“这是我从一个法国收藏家手里借来的。”江若说,“我们要在两个月内,把它修复如初。”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辆车的修复难度,是史诗级的。它的每一个零件都是孤品,每一个曲线都要求完美。

但我的眼睛,却亮了。

作为一个手艺人,能亲手修复这样一件艺术品,是我一生的梦想。

那两个月,我几乎是吃住都在车行。

我带着老伙计们,查阅了所有能找到的资料,对着老照片,一点一点地研究它的结构。我们用最传统的手工敲打技术,来修复受损的铝制车身;我们跑遍了全国的废品站,只为找到一个能替代的、同时代的老旧零件。

江若也成了车行的常客。

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总裁,她会给我们送来夜宵,会帮我们整理资料,甚至会拿起砂纸,帮我打磨一个小小的配件。

她的手上,第一次沾上了机油。

我们的团队,空前地团结。

就连那两个被挖走的学徒,也偷偷跑了回来,说在那边干得不舒心,还是觉得跟着我干活,心里踏实。

我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让他们归队。

比赛那天,当那辆宛如新生的布加迪,在聚光灯下缓缓驶上展台时,全场都沸腾了。

它那优雅的、宛如艺术品的车身线条,在灯光下流光溢彩;它那沉睡了多年的发动机,发出了雄浑而悦耳的轰鸣。

赵凯和他的“极速之星”也参赛了,他们修复的是一辆法拉利,技术很棒,但和我们的布加迪比起来,少了那种历史沉淀下来的灵魂。

结果,毫无悬念。

我们拿到了冠军。

当我举起奖杯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台下的江若。

她没有笑,但她的眼睛里,有光。

那束光,比现场所有的聚光灯加起来,还要亮。

比赛结束后,“诚心车行”一战成名。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赵凯的“极速之星”则因为之前的恶意竞争和这次的失败,资金链断裂,很快就关门大吉了。

危机,就这么过去了。

那天晚上,我们开了庆功宴,就在车行里。

没有香槟塔,没有水晶灯,只有啤酒、烤串和老伙计们爽朗的笑声。

江若也来了。她脱掉了高跟鞋,和我们坐在一起,喝着啤酒,吃着烤串,笑得很开心。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得那么无所顾忌。

酒过三巡,我走到她身边。

“谢谢你。”我说。

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

她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应该是我谢谢你。你让我看到了,有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

她顿了顿,又说:“比如,匠心。”

那一刻,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一些。

近到,我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和那股让我心安的、清冷的香气。

第8章 不是结局的开始

车行的危机过去了,江爷爷的身体也奇迹般地好了起来。

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

我们去接他出院那天,他拉着我和江若的手,欣慰地说:“你们俩好好的,我这把老骨头,就能多活几年。”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和江若之间的那份协议,那份最初把我们捆绑在一起的契约,好像已经被我们遗忘了。

我们越来越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我会习惯性地在早上给她准备好早餐,她会习惯性地在我晚归时留一盏灯。

瑶瑶也彻底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她的画贴满了冰箱,她的玩具随处可见,给这个原本冷清的房子,增添了无数生机和色彩。

她开始改口叫江若“妈妈”。

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时,江若愣了很久,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有一天,江若的母亲,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突然造访。

她一进门,就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当她看到玄关处我的那双旧布鞋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若若,这就是你找的男人?”她看着我,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一个修车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江若挡在我面前,脸色有些冷:“妈,他叫李诚,是我的丈夫。”

“丈夫?”江若的母亲冷笑一声,“我们江家的女婿,怎么可以是一个浑身机油味的粗人?你爷爷老糊涂了,你也跟着他一起糊涂吗?我告诉你,我绝不同意这门婚事!”

“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江若的态度很坚决。

“你……”

母女俩的争吵,打破了家里的宁静。

我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我凭什么呢?

我只是一个协议丈夫,一个演员。戏演完了,就该谢幕了。

江若的母亲说得对,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天晚上,江若的母亲走后,家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和江若相对无言。

那份被我们刻意遗忘的协议,又重新横亘在我们之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李诚,”过了很久,江若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你母亲说得对,我们……不合适。”

是时候该结束了。

“我们的协议,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我说,“等爷爷身体再稳定一些,我们就去办手续吧。”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

江若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客气,疏离,相敬如“冰”。

我们不再聊天,不再分享彼此的生活。晚上的那顿饭,又变得沉默而漫长。

瑶瑶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变得小心翼翼,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

她好几次问我:“爸爸,你是不是跟妈妈吵架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我开始准备搬走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个行李箱,和我给江若做的那个汽车模型。

看着那个模型,我想起了我们一起在车行奋斗的日子,想起了她在灯下笨拙地帮我打磨零件的样子。

心,又开始疼了。

协议到期的那天,是个阴天。

我们约好了,下午两点,还是那个民政局。

开始的地方,也是结束的地方。

出门前,瑶瑶拉着我的手,哭着问我:“爸爸,你不要我们了吗?”

我蹲下身,抱着她,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傻丫头,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爸爸只是……要去出差,要出很久很久的差。”

我编了一个连自己都不信的谎话。

江若站在旁边,看着我们,眼圈通红。

我把瑶瑶交给保姆,狠心转过身,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去民政局的路上,我们一路无言。

车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到了民政局门口,我下了车,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里五味杂陈。

一年前,我在这里,稀里糊涂地结了婚。

一年后,我又要在这里,清清楚楚地结束它。

江若也下了车,她看着我,欲言又止。

就在我们准备走进去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

“李先生吗?江老爷子突然晕倒了,正在抢救,你们快过来!”

我们俩都愣住了。

来不及多想,我们立刻掉头,开车奔向医院。

手术室外,我们焦急地等待着。

江若的母亲也在,她看到我,依旧没有好脸色,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一脸疲惫地说:“抢救过来了,但情况不乐观。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他现在最想见的,就是你们。”

我们走进病房。

江爷爷躺在床上,比以前更虚弱了。

他看到我们,浑浊的眼睛里,努力挤出一丝光亮。

他颤抖着手,把我和江若的手,叠在了一起。

“孩子……你们要好好的……家……和睦……”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

我和江若握着他的手,都说不出话来。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

下起了小雨。

我们俩走在雨中,谁也没有打伞。

雨水打湿了我们的头发,我们的衣服,也模糊了我们的视线。

“李诚,”江若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那份协议,我们……不作数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恳求。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一直以来都坚强、冷静、果断的女人,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的心,彻底乱了。

我伸手,擦去她脸上的雨水。

“你……想好了?”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不想再演戏了。”她说,“我想……有一个真正的家。”

她看着我,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炽热的光。

“李诚,你愿意……给我一个真正的家吗?”

雨还在下。

民政局的离婚预约,已经过了时间。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看着她眼里的期盼和脆弱,心里那个坚硬的外壳,在这一刻,彻底碎了。

我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

我伸出手,把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好。”

我只说了一个字。

但这个字,比我这一生说过的所有话,都更坚定。

怀里的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紧紧地抱住了我,把头埋在我的肩上,放声大哭。

我知道,这不是结局。

这是我们真正的,开始。

什么是家?或许不是一纸婚书,也不是一栋豪宅。而是两个原本孤独的灵魂,在风雨中,选择彼此依靠,彼此取暖。

是清晨的一碗热粥,是深夜的一盏留灯,是无论发生什么,都知道,有个人在等你回家。

来源:儒雅小鱼一点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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