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问我收入多少,我想说一万,丈夫指了指桌子,我立刻改说三千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29 22:50 1

摘要:她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在午后穿过老旧窗棂的阳光里,那些银丝像是一根根被岁月精心纺织出的蛛网,细密地包裹着她对我的所有担忧。

我妈看着我,眼神里带着那种特有的、属于母亲的探究和关切。

她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在午后穿过老旧窗棂的阳光里,那些银丝像是一根根被岁月精心纺织出的蛛网,细密地包裹着她对我的所有担忧。

“你跟陈默,现在一个月到底能挣多少?”

她问得很小心,声音压得低低的,仿佛这是一个需要被郑重其事对待的秘密。

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老房子独有的樟木箱子的味道,混杂着厨房里飘来的、炖了半天的老母鸡汤的香气。

我张了张嘴,那个准备好的数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一万……”

那个“一”字刚冒出个头,我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客厅的角落,正对上陈默的目光。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轻轻地、几乎无法察觉地,朝我们身边的旧沙发指了指。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

可我的心脏,却在那一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缩。

那个即将冲出喉咙的数字,被硬生生吞了回去,在食道里滚了滚,带着一股灼人的热意。

我垂下眼,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掐进了掌心。

再抬起头时,我脸上已经换上了一个轻松得近乎虚假的笑容。

“妈,哪有那么多。我俩加起来,也就……三千来块钱吧。”

我说。

“三千?”

我妈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那双浑浊但依旧锐利的眼睛里,写满了心疼和不敢置信。

“怎么这么少?够花吗?你弟他……”

她的话说到一半,又自己咽了回去,像是碰到了什么禁忌。

我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说:“够了,妈。我们俩平时也没什么开销,省着点花,足够了。”

陈默在我身边,自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

他只是伸过手,在我紧握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他的手掌很温暖,干燥而有力,那温度透过皮肤,一点点渗进我的血液里,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也像是一种坚定的盟誓。

我们都知道,那消失的七千块钱,去了哪里。

它们没有变成漂亮的衣服,没有变成昂贵的化妆品,也没有变成一顿奢侈的大餐。

它们变成了一束光。

一束微弱但执着的光,穿透了无尽的黑暗,射向了遥远的、我们永远无法触及的星空。

而承载着这一切秘密的,就是我们身边这张沙发。

一张灰色的、布艺的、已经洗得有些泛白的旧沙发。

这张沙发是六年前,我和陈默结婚时买的。

那时候我们刚在这个城市里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虽然只有五十多平米,但每一个角落都被我们用对未来的憧憬填得满满当当。

我们跑遍了整个城市的家具城,最后才在一家不起眼的折扣店里,看中了它。

它不贵,样式也简单,但坐上去的感觉特别好,像是被一个温柔的怀抱给拥住了。

把它搬回家的那天,我弟小远比我们还兴奋。

他那时候还在上大学,暑假里赖在我们家,说是要提前体验一下“二人世界”是如何被他这个“第三者”强势插入的。

他指挥着陈默和我,把沙发摆在客厅最好的位置,正对着窗户。

然后,他第一个蹦了上去,在上面滚来滚去,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

“姐,姐夫,这沙发不错啊!以后这就是我的天文观测台了!”

他一边笑,一边从他的宝贝双肩包里掏出他的笔记本电脑。

小远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文迷。

从他很小的时候,我就记得,别的男孩子都在玩汽车、玩变形金刚,只有他,抱着一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宇宙简史》,看得津津有味。

他的零花钱,全都用来买了天文望远镜、星图,还有各种各样我看不懂的专业书籍。

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天文学家,去寻找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

那个夏天,这张沙发就成了他的“领地”。

每个没有星星的夜晚,或者说,每个被城市灯光污染得看不见星星的夜晚,他都会窝在沙发里,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给我和陈默展示他从网上下载的那些绚烂的星云图片。

“姐,你看,这是猎户座大星云,M42,距离我们有1344光年呢。你现在看到的,是它一千三百多年前的样子。”

他的眼睛里闪着光,比电脑屏幕上的任何一颗星星都要亮。

“还有这个,这是马头星云,像不像一个巨大的马头?它其实是暗星云,是它后面的亮光把它衬托出来的。”

我其实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什么光年,什么星云,对我来说都太过遥远和抽象。

但我喜欢看小远说话的样子。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光芒,一种对未知世界纯粹的热爱和向往。

陈默也总是安静地坐在我身边,陪着我们一起看。

他不像我,他能听懂小远说的很多东西,有时候还会跟他讨论几句。

我常常看着他们俩,一个说得眉飞色舞,一个听得认真专注,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给他们俩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那一刻,我觉得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沙发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散发着新布料和棉絮的味道。

小远身上的少年气息,混杂着汗水和阳光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小小的客厅。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我以为,小远会顺利毕业,然后去天文台工作,或者出国深造。

我以为,总有一天,他会真的发现一颗星星,然后用一个我们都喜欢的名字去命名它。

我以为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个夏天,可以一起窝在这张沙发上,听他讲那些关于宇宙的、遥远而浪漫的故事。

可是,我以为的,只是我以为。

变故发生得毫无征兆。

那个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小远开始频繁地头痛。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学习太累,或者中暑了。

我妈给他熬了很多清热解毒的汤药,我逼着他每天早睡早起,陈默还特地给他买了个按摩颈椎的仪器。

但他头痛的症状,却丝毫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

有一次,他正在沙发上给我展示他新拍的一张月亮环形山的照片,手突然一抖,笔记本电脑“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我看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

他抱着头,蜷缩在沙发上,身体不停地发抖,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那一刻,我心里的恐慌,像潮水一样,瞬间将我淹没。

我们把他送去了医院。

经过一系列繁琐而漫长的检查,最后,医生把我和陈默叫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冷气开得很足,吹得我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医生坐在我们对面,表情严肃。

他手里拿着一张CT片,对着灯光看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脑干胶质瘤。”

我听不懂这个拗口的医学名词。

我只看到我妈在听到这几个字之后,身体晃了一下,整个人瘫软下去,如果不是我爸在旁边扶着,她可能已经摔倒在地。

我爸,那个一向坚强得像座山的男人,眼圈瞬间就红了。

我抓住医生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医生,这是什么病?严重吗?能治好吗?”

医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

“这是一种恶性肿瘤,长在了脑干这个生命中枢的位置,手术风险极高,几乎不可能完全切除。而且,对放化疗都不敏感。”

他的话,像是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把我浇了个透心凉。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我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咚”的剧烈跳动声,还有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嗡嗡”声。

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走出医生办公室的。

我只记得,医院长长的走廊里,灯光白得刺眼,空气里的消毒水味,浓得让人窒息。

我妈一直在哭,压抑着声音,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爸沉默地走在前面,背影佝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陈默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他的手心全是汗,却依旧用力地、坚定地,给我传递着力量。

回到病房,小远已经醒了。

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看到我们进来,还是努力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姐,你们去哪了?我饿了。”

我看着他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看着他那双依旧清澈明亮的眼睛,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

我扑到他的病床前,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小远愣了一下,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问,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就像小时候我受了委屈,他安慰我那样。

“姐,别哭啊。多大点事儿。”

他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丝病后的虚弱,但却异常的平静。

“不就是脑袋里长了个东西嘛,割了就行了。说不定以后我脑子还能更聪明呢,直接能跟外星人对话了。”

他还在开玩笑。

可他的玩笑,却像一把刀子,在我心上划开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那天晚上,我妈和我爸留在医院陪着小远。

我和陈默回了家。

那个五十多平米的小房子,第一次让我觉得如此空旷和冰冷。

客厅里,那张灰色的沙发安安静-静地待在角落里。

上面还放着小远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星图,和他常盖的那条薄毯子。

我走过去,一头栽进沙发里,把脸深深地埋进柔软的靠垫里。

靠垫上,还残留着小远身上的味道,那种淡淡的、阳光和青草混合的气息。

我终于可以放声大哭了。

所有的恐惧、无助、绝望,都随着眼泪,倾泻而出。

陈默没有劝我,他只是坐在我身边,把我揽进怀里,任由我的眼泪打湿他的衬衫。

他就那样抱着我,很久很久。

直到我哭得筋疲力尽,声音都变得沙哑。

我抬起头,看着他,泪眼模糊中,我看到他眼睛也是红的。

“陈默,怎么办?小远他才二十岁……”

我的声音哽咽着,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陈默收紧了抱着我的手臂,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声音低沉而坚定。

“别怕,有我呢。不管花多少钱,不管有多难,我们都要救他。”

那一刻,窗外的城市灯火辉煌,将夜空映照得一片昏黄,一颗星星也看不见。

可是在我心里,陈默的话,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给了我唯一的光和方向。

接下来的日子,就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我们带着小远跑遍了国内所有知名的大医院,见了无数的专家。

得到的答案,却都大同小异。

手术,风险太大,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而且就算成功,也很有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比如瘫痪,比如失语。

不手术,保守治疗,就是放疗和化疗,但效果甚微,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延缓肿瘤的生长。

每一次,当我们满怀希望地走进专家的诊室,最后都是带着更深的绝望走出来。

家里的积蓄,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

我爸妈拿出了他们所有的养老钱,我们俩也掏空了所有的存款。

但那些钱,在昂贵的医药费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

为了筹钱,我开始疯狂地接私活。

我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回家就对着电脑画图,经常一画就画到凌晨三四点。

陈默也一样,他下了班就去做代驾,每天晚上都得到后半夜才能回来。

我们俩就像两只不知疲倦的陀螺,被命运的鞭子抽打着,疯狂地旋转,不敢有片刻的停歇。

那段时间,我们俩每天的交流,都少得可怜。

经常是我睡下的时候,他还没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

只有在清晨,我们俩才能在洗漱台前,看到彼此憔ें憔悴的、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但我们谁也没有抱怨过一句。

我们只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给对方一个拥抱,或者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们都知道,我们是为了同一个人在战斗。

小远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差。

他的头痛越来越频繁,视力也开始变得模糊。

有一次,我去看他,他正拿着他那本宝贝的星图在看,可是他把书凑得离眼睛很近很近。

我问他:“小远,你看得清吗?”

他抬起头,对我笑了笑,说:“看得清啊。姐,你看,仙女座星系,离我们两百五十四万光年,是肉眼可见的最远天体呢。”

他的笑容,依旧灿烂。

可我却分明看到,他的瞳孔,已经无法准确地聚焦。

我的心,又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他是在骗我。

他是不想让我担心。

这个傻小子,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为我着想。

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在深夜里,用他的天文望远镜,去追逐那些遥远的星星了。

那些曾经在他眼中闪闪发光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地,变得模糊,直至黑暗。

我不敢想象,这对一个把星空当作信仰的少年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那天从医院回来,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很久。

陈默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黑暗里,一言不发的我。

他打开灯,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握住我冰冷的手。

“怎么了?”

我看着他,眼泪又掉了下来。

“陈默,小远的眼睛……他快要看不见了。”

“他那么喜欢星星,如果他看不见了,他该怎么办?”

“这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陈默没有说话,他只是把我拉起来,带到了客厅。

他让我坐在那张灰色的沙发上。

然后,他关掉了客厅所有的灯。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就在我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天花板上,突然亮起了一片璀璨的“星空”。

无数颗大大小小的“星星”,在天花板上闪烁着,甚至还有一条淡淡的“银河”横贯其中。

我惊呆了。

我仰着头,看着那片“星空”,一时间忘了所有烦恼和悲伤。

“这是……”

“我买的星空投影仪。”

陈默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温柔得像水。

“我想,如果小远不能再去看星星,那我们就把星星,带到他面前来。”

我转过头,看着身边这个男人。

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他目光里的温柔和坚定。

我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但这一次,是温暖的。

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总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却又无比真诚地,爱着我,也爱着我的家人。

他把整个宇宙,都搬到了我的面前。

第二天,我们把那个星空投影仪,带到了小远的病房。

当我们在天花板上投射出那片星空时,我看到小远的眼睛里,重新亮起了光。

他躺在病床上,仰着头,痴痴地看着。

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转过头,对我们说:

“姐,姐夫,谢谢你们。”

“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星空。”

从那天起,只要我们在医院陪他,我们就会为他打开那片“星空”。

我们在那片人造的星空下,听他讲那些他快要记不清的星座故事。

他的记忆力开始衰退,有时候会把天鹅座说成天鹰座,有时候会忘了仙后座是五个星星还是六个星星组成的。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懊恼地敲敲自己的脑袋。

我就会笑着跟他说:“没关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它是小狗座,它就是小狗座。”

他就会被我逗笑。

病房里的笑声,暂时冲淡了那些悲伤和绝望。

我们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提那个越来越近的、我们谁也不想面对的结局。

我们只是想抓住这最后的时间,为他编织一个美丽的、闪烁着星光的梦。

然而,梦,终究是要醒的。

小远的身体,终究还是没有撑住。

在一个初秋的清晨,他走了。

走得很安详。

前一天晚上,他还拉着我的手,让我给他讲我小时候的糗事。

他还跟陈默说,等他病好了,要跟他一起去西藏,去那个离天空最近的地方,看最干净的星空。

我们都笑着答应他。

可我们都知道,这个约定,永远也无法实现了。

他离开的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灿烂,天空蓝得像一块通透的蓝宝石。

可是我的世界,却变成了永恒的阴天。

小远的葬礼上,我没有哭。

我只是觉得,我的身体里,好像有一部分东西,被永远地抽走了。

留下了一个巨大而空洞的黑洞,无论用什么,都无法填满。

处理完小远的后事,我们回到了那个空荡荡的家。

我妈一下子病倒了,我爸的头发,在一夜之间,白了更多。

整个家,都笼罩在一片死寂的悲伤之中。

我和陈默,也像是两只受伤的困兽,默默地舔舐着彼此的伤口。

我们很少说话,只是静静地待在一起。

有时候,我们会一起坐在那张灰色的沙发上,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沙发上,似乎还残留着小远的气息。

我总觉得,一回头,就能看到他抱着笔记本电脑,笑着对我说:“姐,快来看,超新星爆发了!”

可是,我回过无数次头。

身后,永远都只有一片空寂。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消沉下去。

直到有一天,陈默递给我一个包裹。

是一个很旧的、已经磨破了角的双肩包。

是小远的。

“这是我整理他遗物的时候发现的。”陈默说,“里面好像有东西要给你。”

我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个双肩包。

里面,是小远最宝贝的那些东西。

他的星图,他的天文望远镜的目镜,还有几本厚厚的、写满了笔记的专业书。

在一个夹层里,我发现了一个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是小远清秀的字迹。

“致我最亲爱的姐姐。”

我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那是一本,他写给我的日记。

或者说,是他的遗书。

他从知道自己生病的那天起,就开始写了。

里面记录了他生病后的所有心情。

有恐惧,有不甘,有对我们的愧疚,但更多的,是对这个世界,对那片星空的眷恋。

他在日记里写道:

“姐,对不起,我可能要提前从你们的人生中退场了。我本来还想,等我以后挣大钱了,就给你买一个大大的房子,给姐夫换一辆好车,再也不让你们这么辛苦了。可是,我好像做不到了。”

“我有时候会想,人死了以后,会去哪里呢?会不会变成一颗星星?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希望我能变成一颗最亮的星星,这样,你们一抬头,就能看到我了。”

“姐,我有一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我攒了一笔钱,是我这些年拿到的所有奖学金和稿费。我本来是想用这笔钱,去参加一个‘追光者计划’的。”

“那是一个公益项目,资助在西部山区建一个小型天文台,让那里的孩子们,也能看到清晰的星空,也能感受到宇宙的浩瀚。我一直觉得,这是比我一个人看星星,更有意义的事情。”

“可是现在,我可能去不了了。这笔钱,还有我的那些设备,就都留给你和姐夫吧。你们替我,把这个梦做完,好不好?”

“不要为我难过。宇宙那么大,我们每个人,都不过是一粒小小的星尘。能够短暂地燃烧,发出一点点光,就已经很幸运了。”

“替我,继续去看星星吧。”

日记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银行卡。

我握着那本薄薄的日记,和那张冰冷的银行卡,却觉得它们有千斤重。

我哭得泣不成声。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我们为了给他治病,已经倾其所有。

他知道我们有多辛苦。

他甚至,连自己的身后事,都已经安排好了。

他把他最后的、也是最珍贵的梦想,托付给了我们。

那天晚上,我和陈默坐在沙发上,聊了很久很久。

我们聊起了小远,聊起了他的梦想,聊起了我们未来的路。

最后,陈默看着我,认真地对我说:

“我们替小远,完成他的梦想吧。”

我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从那天起,我们的生活,有了新的目标。

我们联系了那个“追光者计划”的负责人,表达了我们的捐助意向。

小远留下的那笔钱,对于整个项目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但我们决定,要将这件事,一直做下去。

我们计算了一下,如果要长期稳定地支持这个项目,我们每个月,至少要拿出七千块钱。

七千块。

对于我们这个普通的工薪家庭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意味着,我们必须最大限度地压缩我们自己的生活开支。

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偶尔去看场电影,或者下馆子吃顿好的。

我们不能买新衣服,不能换新手机。

我们生活的重心,从我们自己,转移到了那个遥远山区的、我们从未去过的天文台。

我们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父母。

他们已经承受了丧子之痛,我们不想再让他们为我们的经济状况担心。

我们想让他们觉得,我们过得很好,很轻松。

所以,我们开始了一个漫长的、善意的谎言。

在他们面前,我们永远都是一副生活无忧的样子。

我们会给他们买新衣服,买保健品,带他们去近郊散心。

但我们自己的生活,却节俭到了极致。

我身上的衣服,很多都是穿了好几年的。

陈默的手机,屏幕摔碎了,也只是用透明胶粘了粘,继续用。

我们俩,就像是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舞台上,在父母面前,扮演着一对生活富足的小夫妻。

只有回到我们自己的那个小窝,回到那张灰色的沙发上,我们才能卸下所有的伪装。

那张沙发,成了我们这个家里,最温暖的港湾。

它见证了我们所有的疲惫和坚持。

有时候,我加班画图画到深夜,眼睛又干又涩,脖子僵硬得像块石头。

我就会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我会想起小远,想起他窝在沙发里,眉飞色舞地给我讲星空的样子。

我就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陈-默也是。

他做代驾,经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客人,受不少委屈。

但他从来不跟我说。

我只是偶尔会在深夜里,看到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抽烟。

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我知道,他一定也很累。

我会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我们什么也不说,但我们都懂彼此。

我们是战友,是在同一条战壕里,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并肩作战的战友。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们每个月,都会准时把七千块钱,汇到那个指定的账户上。

我们和项目负责人一直保持着联系。

他会定期给我们发一些天文台的建设进度照片。

从一片荒地,到打好地基,到主体建筑封顶,再到那台巨大的天文望远镜被安装进去。

我们看着那个天文台,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一点点地,在我们的浇灌下,茁壮成长。

我们也收到过很多山区孩子们的来信。

他们用稚嫩的笔迹,在信纸上画着各种各样的星星和飞船。

他们告诉我们,他们看到了月亮上的环形山,看到了土星的光环,看到了璀璨的银河。

他们说,他们长大以后,也想成为像小远哥哥那样的天文学家。

每一封信,我都会读给陈默听。

我们常常会一边听,一边流泪。

我们知道,小远的梦想,正在以另一种方式,被延续下去。

他的生命,虽然短暂,但他撒下的那颗种子,却在更多孩子的心里,生根发芽。

他变成了一束光,照亮了更多人仰望星空的路。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流淌了五年。

五年来,我们从未间断过那笔汇款。

我们的生活,也在这份坚持中,找到了一种平静而坚实的力量。

我们习惯了节俭,习惯了在彼此的陪伴中,寻找最简单的快乐。

直到今天,我妈突然问起我们的收入。

那一刻,我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

我差一点,就把我们这五年来,所有的辛苦和坚持,都说了出来。

是陈默的那个眼神,那个指向沙发的动作,及时地拉住了我。

他提醒了我。

提醒我我们最初的约定。

提醒我我们为什么要守护这个秘密。

我们不是为了感动谁,更不是为了得到谁的同情和赞扬。

我们只是想,完成一个小小的、关于星空的遗愿。

我们只是想,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去纪念一个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们只是想,让我们的父母,能够安享一个平静的、不再有波澜的晚年。

所以,我说了谎。

我说,我们一个月,只挣三千块。

我看到我妈眼神里的心疼,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知道,她肯定又在心里责备自己,觉得是他们拖累了我们。

我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但我不能说。

有些爱,注定只能深埋在心底。

有些承担,注定只能默默地进行。

吃完晚饭,送走了我爸妈。

我和陈默一起收拾碗筷。

谁也没有说话,厨房里只有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

洗完碗,我们俩像往常一样,窝进了那张灰色的沙发里。

陈默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电影在放。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烟草味,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过了很久,我轻声问他:

“陈默,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连对自己的妈妈,都要撒谎。”

陈默关掉了电视的声音。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温柔。

“这不是撒谎。”

他说。

“这是一种守护。”

“我们守护的,是小远的梦想,也是爸妈的安宁。”

“你不是没用,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善良的姑娘。”

我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我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小兽。

“可是,我有时候觉得好累。”

我闷闷地说。

“我知道。”

陈默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就像在安抚一个孩子。

“我知道你很累。我也累。”

“但是,每当我想到,在那个遥远的山区,有一群孩子,正通过我们捐助的望远镜,看到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片星空,我就觉得,一切都值了。”

“我们失去了一个小远,但我们可能会因此,成就千千万万个‘小远’。”

“我们不是在负重前行,我们是在播种希望。”

他的话,像一股温暖的溪流,缓缓地流过我干涸的心田。

是啊。

我们是在播种希望。

我们把对小远一个人的思念,变成了一份对更多人的大爱。

这或许,才是对小远最好的纪念。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一封新邮件。

我拿起来一看,发件人,是“追光者计划”的负责人,李老师。

我点开邮件。

邮件的内容很短,只有几行字。

“你好,沉寂了很久,终于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我们天文台,在上个月,发现了一颗新的小行星。”

“经过国际小行星中心的确认和编号,我们获得了这颗小行星的命名权。”

“我们决定,将它命名为——‘远’星。”

“感谢你们五年来的坚持和付出,是你们,让这颗星星,在宇宙中,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邮件的下面,附着一张图片。

那是一片深邃的、漆黑的宇宙背景。

无数颗星星,像钻石一样,散落在黑色的天鹅绒上。

而在图片的正中央,有一个小小的、用红色圆圈标记出来的光点。

那个光点,很微弱,很不起眼。

但它就在那里。

在距离地球几亿公里之外的宇宙深处,安静地、永恒地,闪耀着。

我把手机递给陈默。

他看着那张图片,看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我看到,这个一向坚强隐忍的男人,眼角,滑下了一滴滚烫的泪。

他没有擦,任由那滴泪,落在我们的手上。

我们没有说话。

只是紧紧地相拥着,坐在那张承载了我们所有秘密和记忆的旧沙发上。

窗外,夜色渐浓。

城市的灯光,依旧明亮得让人看不见一颗星星。

但我知道,从今以后,每当我仰望夜空,即使什么也看不见,我也会知道。

在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有一颗星星,是属于我们的。

它叫,小远。

它会带着我们所有的爱和思念,在那条孤单的轨道上,永远地,旋转下去。

它会替我们,去看遍宇宙的浩瀚与壮丽。

它会替我们,守护每一个仰望星空的孩子,那纯粹而闪亮的梦想。

第二天,我妈又来了。

她提着一大袋子菜,还有给我和陈默买的新拖鞋。

她看着我,眼神里还是带着那种挥之不去的心疼。

“你们俩,别太省了。钱不够,就跟家里说。”

她说。

我笑着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妈,我们真的够花。你看,我们不是过得挺好的嘛。”

我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她走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

我想告诉她。

妈,我们没有过得不好。

我们过得,比您想象中,要富足得多。

我们的财富,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我们拥有整个宇宙。

我们拥有一颗,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星星。

但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只是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

“妈,今天晚上,我们看星星吧。”

我妈愣了一下,转过头,奇怪地看着我。

“这城里,哪有星星看?”

我笑了。

“有的。”

“只要心里有光,哪里,都有星空。”

那天晚上,我把那个尘封已久的星空投影仪,又拿了出来。

在客厅的天花板上,投射出了那片璀璨的、人造的星空。

我扶着我妈,让她和我们一起,坐在那张灰色的沙发上。

我指着天花板上,那条淡淡的“银河”,对她说:

“妈,你看,那就是银河。”

“小远说,我们地球,就在银河系里,是里面一粒小小的尘埃。”

“他还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所以,他没有离开我们。他只是,去了那个更广阔的世界,变成了一颗小星星,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我妈仰着头,看着那片闪烁的“星空”,看得入了神。

她的眼角,有晶莹的泪光在闪动。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知道,她懂了。

我们三个人,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仰望着那片虚假的、却又无比真实的星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少年窝在沙发里,眼睛亮得像星星,指着电脑屏幕,兴高采烈地对我说:

“姐,你看,宇宙多美啊!”

是啊。

多美啊。

谢谢你,小远。

谢谢你,让我看到了,这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谢谢你,让我和我爱的人,都变成了,更好的人。

我们,会带着你的光,继续走下去。

一直,走到时间的尽头。

走到,我们再次相遇的那一天。

在星河的彼岸。

来源:一遍真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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