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则限制消费令上星期五（9月26日）由甘肃省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下达，案件涉及万达旗下的武汉楚河汉街文化旅游投资有限公司，执行标的为1.86亿元（人民币）。

前首富王健林被“限高”引发舆论关注，一个工作日后，他的“限高令”又被解除。（互联网）

前首富王健林最近因一纸“限高令”又登上热搜。

这则限制消费令上星期五（9月26日）由甘肃省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下达，案件涉及万达旗下的武汉楚河汉街文化旅游投资有限公司，执行标的为1.86亿元（人民币）。

“王健林被限高”的消息传出后，中国多家媒体引述万达内部人士称，限高是万达下属项目公司经济纠纷导致，双方一直在通过多种方式协商解决，本次限高令可能是因“在执行层面信息不对称”导致。

就在“限高令”下达后第二个工作日，中国执行信息公开网9月29日已查询不到相关信息，中国企业信息平台“企查查”也未显示王健林限高风险，表明“限高令”已经解除。

所谓“限高”，即“限制高消费”。根据最高法院《关于限制被执行人高消费及有关消费的若干规定》，只要被执行人未按执行通知书指定的期间，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的给付义务，人民法院可以采取限制消费措施，限制其高消费及非生活或者经营必需的有关消费。

《齐鲁晚报》引述北京金诚同达（济南）律师事务所孔凡清说，“限高”是有明确法律依据的民事强制执行措施，其核心目的并非惩罚，而是通过对“非必需高消费”设限施加合理压力，促使被执行人主动偿债，同时保护债权人利益，防止债务人未还清欠款前将资金用于不合理消费。

根据相关文件，被限制人不得选择乘坐飞机、列车软卧、轮船二等以上舱位；乘坐某类动车组列车全部座位以及其他动车组列车一等以上座位也被禁止。被限制人不得购买不动产及汽车、保险理财产品等；也不得在星级以上宾馆、酒店、夜总会、高尔夫球场消费。

不少网民也热议王健林还能不能使用其私人飞机和豪华游艇的问题。

但更关键的还不是当事人高消费生活方式受限，“百姓关注”引述河南泽槿律师事务所律师付建说，相较于普通人被限高，王健林的案子更直接关联企业信誉，会导致合作方对万达的履约能力产生质疑，增加企业融资、项目合作的难度。

至于“限高令”一天后即被解除，北京天驰君泰（济南）律师事务所常芬解释说，相关主体满足三个方式中的一个即可申请解除，其中最根本直接的方式是完全履行义务，即付清全部欠款等；其他还包括提供有效担保或达成执行和解，以及重大疾病就医、近亲属丧葬等紧急特殊需求临时解除。

北京盈科（上海）律师事务所资产律师陆鼎接受界面新闻采访时说，“万达的执行力一直很强，此次限高解除有可能是通过执行和解、补充担保、法院沟通等方式消除”。

《现代快报》也引述南京市律师协会刑法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左迎春说，“大概率是案件双方经协商达成一致，法院同意解除限高”。

对于王健林被限高，一些网民唏嘘，昔日首富如今都沦落成“老赖”了。但实际上，限高和“老赖”两者不同，前者是未按通知书规定期限履行义务，后者则是法院认定存在规避、拒不履行等严重失信情形的“失信被执行人” ，他们不仅要被限高，还会被列入失信名单，且解除的条件和程序比限高严格得多。

过去几年，不少知名企业家和娱乐圈明星都曾被限高。

就在王健林被限高前一日，零跑汽车创始人、董事长朱江明因公司一起合同纠纷，也被广州市白云区法院发布限制消费令。

零跑汽车董事长朱江明上周四也被广州白云法院发布限制消费令。图为零跑汽车在德国慕尼黑国际车展户外展区

朱江明星期天（9月28日）在微信朋友圈发文称，三天的限高“总算解除了”。

有文章分析说，王健林与朱江明被限高的背后，反映出企业管理结构中“掌门人责任泛化”的问题。尤其是民营企业和家族控制型企业，“企业家的个人信誉常常与企业信用深度绑定” 。

文章说，这种“人企合一”的模式在企业上升期能提升融资效率和市场信任，但在下行周期中却极易反噬。当企业出现流动性危机或债务违约时，法院常会对未履行生效法律文书确定义务的企业法定代表人、主要负责人采取限制高消费措施。

除了王健林和朱江明，被称为“雪糕界爱马仕”的“钟薛高”创始人林盛去年3月也被限高；瑞幸、神州优车创始人陆正耀则分别在2021年和2024年被限高。

王健林儿子、时任普思资本董事长、万达集团董事王思聪2019年多次被法院发出限高令而登上热搜。

尽管王健林的“限高令”已被取消，但他还没到可以喘口气的时候。

万达集团及其子公司近年面临着巨大的债务压力。天眼查信息显示，截至目前，仅万达集团就有10条被执行人信息，涉及总金额约52.62亿元，以及47条股权冻结信息。

万达近年不断地通过出售、剥离资产以缓解资金压力。图为2014年位于上海的万达广场。（路透社档案照）

万达也在不断地通过出售、剥离资产以缓解资金压力。据统计，2023年以来，万达已累计出售超过85座万达广场。酒店管理公司100%股权被卖给同程旅行，快钱金融30%股权被卖给了中国儒意。有统计显示，2024年和2025年，万达累计处置资产超900亿元。

2013年，王健林曾以1350亿元的资产规模荣登胡润富豪榜首，并连续四年蝉联首富位置，2015年他的财富规模一度攀至2200亿元，随后开始下滑。

数据显示，2023年，王健林家族财富规模缩水至470亿元，排名陡降至第89位。截至去年8月30日，其财富规模进一步减少至290亿元，位列第157位。

71岁的王健林上月现身新疆克拉玛依，考察文旅项目，其消瘦的身形和憔悴的面容让许多网民不禁感叹，这和当年那个放言“什么清华北大，都不如胆子大”“要让上海迪士尼20年内无法盈利”的地产大佬判若两人。

71岁的王健林上月现身新疆克拉玛依，考察文旅项目。（互联网）

王健林的境遇折射出中国房地产业依旧深陷的困境。和其他垮台的地产大佬相比，王健林选择卖资产还债，没有留下烂尾工程，也没有远走海外，这些举动为他赢得了舆论和网民的肯定与尊重。但当时代的寒潮汹涌而至，再强悍的个人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刻。

这个曾经说出“先定一个小目标，比如先挣一个亿”的前首富，如今因为1.86亿而被限高。他的豪言壮语，既是一个时代辉煌的宣言，也是一个时代谢幕的余音。

转自联合早报

来源：程丰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