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女儿陈小薇嫁去非洲十年,整整十年没回过家,秦丽娟这些年只能靠着电话里简短的 “挺好的”
小薇,妈总算退休了,这就收拾东西去非洲看你。”
电话里,秦丽娟的声音带着压抑了十年的急切,指尖还捏着刚发下来的退休通知书。
女儿陈小薇嫁去非洲十年,整整十年没回过家,秦丽娟这些年只能靠着电话里简短的 “挺好的”
“别担心” 度日,夜里总忍不住对着丈夫遗像念叨,怕女儿在陌生的地方吃不好、受委屈。如今没了工作牵绊,她第一时间办了护照签证,连家乡的咸鸭蛋、酱菜都装了满满一箱,就盼着早点见到女儿,看看两个从没谋面的外孙。
可秦丽娟满心都是久别重逢的期待,却根本没料到,等真见到那个让女儿远嫁的女婿时,自己会瞬间被击垮,连站都站不稳......
2007年的徐州小县城,入秋后的梧桐树叶子渐渐泛黄,风一吹就有几片飘落在街道上。
秦丽娟站在小学教室的讲台上,手里捏着半截粉笔,目光落在台下吵吵闹闹的学生身上,可注意力却完全集中不起来 —— 她满脑子都是几百公里外北京的女儿郑小薇。
“秦老师,你今天上课总走神,是不是有啥心事?”
课间休息时,同办公室的赵老师端着水杯走过来,声音里带着关切。
秦丽娟把粉笔轻轻放在讲台上,叹了口气:“老赵,你说现在的年轻人咋就这么不听话?”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语气里满是焦急:“我家小薇,北京的工作好好的,非要嫁给一个外国人,还是非洲来的。”
赵老师手里的水杯晃了一下,水洒出来几滴:“非洲?那地方不是电视上播的那样,又穷又乱吗?她去了咋过日子?”
秦丽娟听到这话,情绪更激动了:“可不是嘛!我天天看新闻,不是干旱就是瘟疫,还有战乱,她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万一出点事咋办?”
其实秦丽娟对非洲的了解,全来自电视里的新闻片段。
那些画面里,干裂的土地上长不出庄稼,瘦得皮包骨头的孩子坐在路边,还有背着枪的士兵在街头巡逻,这些场景在她脑子里转个不停。
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儿要去那种地方,她就觉得心口发紧,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郑小薇是秦丽娟和丈夫郑建民唯一的孩子,十年前郑建民因病去世,母女俩相依为命。
秦丽娟在小学当老师,工资不高,却省吃俭用供女儿读完大学,还托远房亲戚在北京给女儿找了份外贸公司的工作。
她早就规划好了女儿的人生:在北京找个本地小伙,两人一起攒钱买套小房子,生个孩子,安安稳稳过日子。
可现在,这一切都被女儿的决定打乱了。
得知女儿要嫁非洲人的消息后,秦丽娟立刻请了假,坐火车去北京找女儿。
在女儿租的小出租屋里,母女俩第一次吵得那么凶。“小薇,你跟我说实话,那个外国人是不是骗你?非洲那种地方能有好日子过?”
秦丽娟坐在床边,声音都在抖。郑小薇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眼圈通红:“妈,德威不是骗子,他是在北京留学的,中文说得比我还好,他对我特别好。”
“好?他要是真对你好,会让你去非洲?”
秦丽娟提高了声音,“国内那么多好小伙,你为啥非要找个外国人?你要是去了非洲,以后想见你一面都难!”
郑小薇也急了:“妈,爱情不分国籍,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以后可以在非洲好好生活的。”
秦丽娟见女儿不听劝,气得站起来:“你要是敢去非洲,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说完,她摔门而出,在火车站坐了一夜,第二天才回徐州。
从北京回来后,秦丽娟饭吃不下,觉也睡不着,短短半个月就瘦了好几斤。
她找村里见多识广的老赵帮忙,想让老赵劝劝女儿。
老赵坐在自家门口的石凳上,抽着烟说:“丽娟,现在的年轻人想法跟咱们不一样,你越拦着,她越容易跟你对着干。要不你见见那个叫德威的,了解了解情况再说?”
秦丽娟想都没想就摇头:“我不见!跟非洲人有啥好见的?他就是把小薇骗去受苦的。”
她心里的偏见已经扎了根,根本不想给任何人解释的机会。
2008 年春节前,郑小薇回了徐州。母女俩坐在客厅里,桌上摆着秦丽娟做的红烧肉、糖醋鱼,都是女儿以前爱吃的菜,可两人都没胃口。
秦丽娟看着女儿,红着眼眶说:“小薇,妈求你了,别去非洲行不行?你要是想结婚,妈不拦着,可咱找个中国人不行吗?”
郑小薇放下筷子,眼泪掉了下来:“妈,我跟德威是真心相爱的,这还不够吗?”
“真心相爱能当饭吃?” 秦丽娟冷笑一声,“你们连语言都不通,以后日子咋过?我看他就是骗你去非洲当媳妇,那边女人地位低,你去了就是受气!”
“妈,德威的中文很好,我们沟通没问题!” 郑小薇急忙解释,可秦丽娟根本不听:“中文好又咋样?新闻里说非洲到处是病,艾滋病、疟疾,你去了能活着回来?”
郑小薇猛地站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妈,你根本不了解他,也不了解非洲!你只会看那些不好的新闻!”
秦丽娟也站了起来,身体因为激动微微发抖:“我不了解?那你让他来见我啊!你们谈恋爱这么久,他连面都不敢露,这正常吗?”
“他在准备毕业的事,忙完就来见你。” 郑小薇小声说。
秦丽娟气得浑身发抖:“借口!全是借口!他就是心里有鬼,不敢见我!”
争吵越来越激烈,十几年的母女情分好像在这一刻断了。
郑小薇擦了擦眼泪,声音冷得像冰:“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你管不了。”
秦丽娟指着女儿,手指都在抖:“你敢!除非我死了,你别想去非洲!”
“那我就当你死了!” 郑小薇说完,转身跑回房间,“砰” 的一声关上了门。
秦丽娟愣在原地,心口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疼得喘不过气。
第二天一早,郑小薇就收拾行李回了北京。
秦丽娟站在门口,想叫住女儿,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她拉不下脸道歉。
“小薇,你啥时候再回来?” 她轻声问。
郑小薇背着包,头也没回:“不知道。”
“到了北京给我打个电话。” 这是母女俩最后一次正常对话。
过完年,郑小薇确实打了电话,可只说了句 “我平安到北京了” 就挂了。
秦丽娟想多问几句,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忙音。
三月初,郑小薇又打来电话:“妈,我要跟德威去非洲了。”
秦丽娟握着电话,张了张嘴,却啥也没说出来 —— 她知道,不管自己说啥,都改变不了女儿的决定。
电话挂断后,她坐在沙发上,眼泪流了一夜,把枕头都哭湿了。
郑小薇去非洲后,一开始还会主动打电话回来,可次数越来越少,每次通话时间也越来越短。“小薇,你在那边过得咋样?吃饭习惯吗?”
秦丽娟每次都问同样的问题。电话那头的郑小薇总是说:“妈,我挺好的,你别操心了,这边信号不好,我先挂了。”
不等秦丽娟再说别的,电话就断了。次数多了,秦丽娟心里渐渐慌了 —— 女儿的声音越来越疲惫,语气也越来越生疏,不像以前那样跟她撒娇、说心里话了。
2009年夏天,郑小薇打电话说自己怀孕了。
秦丽娟又惊又喜,可更多的是担心:“你那边有医院吗?医疗条件咋样?生孩子有没有风险?”
“妈,你别担心,这边有专门的医院,条件没你想的那么差。”
郑小薇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秦丽娟想了想,又问:“那你生了孩子,能不能回国看看?妈想看看外孙。”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然后传来郑小薇的声音:“妈,电话费挺贵的,我先挂了。”
接下来的几年,母女俩的通话一直是这样。郑小薇很少主动打电话,秦丽娟打过去,要么信号不好,要么女儿说自己忙,没聊几句就挂了。
2011 年,郑小薇又生了个孩子,秦丽娟提出要去非洲看她,却被女儿拒绝了:“妈,这边条件不好,你来了会不习惯的。”
“我不怕条件差,我就是想看看你和孩子。” 秦丽娟坚持道。
“等过段时间吧,等我们这边稳定了再说。” 郑小薇的语气里带着敷衍,秦丽娟听得出来,心里更不安了。
她开始更频繁地看关于非洲的新闻,只要电视里提到非洲,不管是干旱还是战乱,她都能联想到女儿,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老赵,你说我闺女在非洲,会不会遇到危险啊?”
在办公室里,秦丽娟常常对着赵老师叹气。赵老师只能安慰她:“现在通讯这么发达,真有啥事,小薇肯定会联系你的。”
“可她每次电话都那么短,也不跟我说具体的生活,我总觉得不对劲。” 秦丽娟皱着眉,满脸愁容。
她不是没想过去非洲,可她连护照都没有,英语一句也不会说,出国对她来说比登天还难。2014 年,郑小薇从非洲寄回了几张照片。
照片里,郑小薇穿着当地的衣服,怀里抱着两个孩子,脸上带着笑。
背景是蓝色的天空和绿色的植物,看起来挺漂亮。秦丽娟拿着照片,双手微微发抖,一张一张仔细看 —— 她想从照片里找出女儿过得不好的痕迹,可照片里的郑小薇面色红润,眼神明亮,两个孩子也长得胖乎乎的,看起来确实过得不错。
“可能是我想多了,小薇在那边真的挺好。” 她对着照片小声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可那之后,郑小薇的电话更少了。
有时候秦丽娟打过去,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等回过来时,郑小薇总是说自己在忙工作,或者在带孩子。
秦丽娟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女儿为啥总不让她去探望?
为啥不愿意回国?
是不是在外面遇到啥难处了,不敢跟她说?
2020 年,疫情突然爆发。秦丽娟每天守在电视机前看新闻,当她看到非洲很多国家医疗条件差,医院里没有足够的设备和医护人员,根本应对不了疫情时,心一下子揪紧了。
她给郑小薇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好多条短信,可都没有回应。
直到第三天,郑小薇才回了电话。“小薇,你们那边疫情严重吗?你和孩子有没有事?”
秦丽娟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妈,我们这边还行,你别担心。”
郑小薇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还有点沙哑。“你是不是病了?声音咋这样?”
秦丽娟急忙问。“没有,就是有点累。”
郑小薇轻声说。“累啥?你不是说生活挺好的吗?怎么会累成这样?”
秦丽娟还想再问,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忙音。
从那以后,秦丽娟再也联系不上郑小薇了。她每天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女儿的电话,手指按得生疼,可电话那头始终是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她开始失眠,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就梦见女儿在非洲受苦 —— 梦里的女儿穿着破旧的衣服,站在破旧的房子前,周围的人都戴着口罩,眼神里满是恐惧,女儿孤立无援,没人帮她。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她都浑身是汗,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黑夜,默默流泪。
2021 年,秦丽娟正式退休了。没了工作的忙碌,她对女儿的思念更强烈了。
每天晚上,她都会坐在客厅里,看着墙上郑小薇的照片 —— 照片里的女儿还是年轻时的样子,笑容灿烂,可秦丽娟觉得,女儿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她对着丈夫的遗像,自言自语:“老郑,你说我该咋办?小薇去非洲十几年了,都没回来过,我连她现在过得咋样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受委屈了,不敢跟我说啊?”
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秦丽娟的退休金不多,但足够她一个人生活。
她坐在沙发上,心里慢慢有了一个想法:去非洲找女儿。
一开始,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 她这辈子最远只去过北京,连飞机都没坐过,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她心里满是恐惧。
可对女儿的思念像一根绳子,紧紧拽着她,让她一刻也不得安宁。
“不行,我必须去看看小薇,不管有多难。” 她咬了咬牙,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从那天起,秦丽娟开始学着用智能手机。她戴着老花镜,手指笨拙地在屏幕上划动,跟着网上的教程一步一步学。
她还在网上查关于非洲的资料,从当地的气候、饮食习惯到文化习俗,都一一记在本子上。她发现,现在的非洲跟电视上播的不一样,很多城市里有高楼大厦,街道也很干净,人也很友善。
她还买了一本《出国旅游英语 100 句》,每天晚上坐在台灯下,对着镜子练习 —— 她的发音不标准,常常把单词念错,可她一点也不气馁,一遍又一遍地练,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同事们知道她的想法后,都觉得她疯了。
赵老师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地劝:“丽娟,你都五十多岁了,一个人去非洲太危险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点事,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我不管,我必须去看看小薇。” 秦丽娟的态度很坚定,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那你让小薇来接你啊,这样也安全些。”
赵老师又说。秦丽娟叹了口气:“她不愿意回来,我只能去找她。”
2021 年底,秦丽娟的护照和签证终于办好了。
那天晚上,她拿着护照,激动得双手都在抖。
她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把护照放在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 这是她和女儿之间最后的希望。
她开始收拾行李,把家里的咸鸭蛋、酱菜、茶叶都装了满满一箱子,这些都是郑小薇以前爱吃的。
她还买了几件新衣服和玩具,准备给两个外孙。
“小薇,妈要来看你了。” 她对着墙上的照片轻声说,眼神里满是期待。
2022 年 3 月,秦丽娟买了去非洲坦桑尼亚达累斯萨拉姆的机票。
她没告诉郑小薇具体时间,只在电话里说:“小薇,妈想你了,要去非洲看你。”
电话那头的郑小薇明显慌了,声音都在抖:“妈,你别来,这边不方便。”
“有啥不方便的?我就是想看看你和孩子。”
秦丽娟不解地问。“妈,你年纪大了,这么远的路,身体会吃不消的。”
郑小薇的声音里满是焦急。秦丽娟打断她:“我身体好着呢,机票都买好了。”
“啥?你买机票了?妈,你咋不提前跟我商量?” 郑小薇的声音都变了。
“商量啥?我看我闺女,还用跟别人商量?” 秦丽娟有点生气。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郑小薇才无奈地说:“妈,你非要来就来吧。”
秦丽娟听出了女儿话里的不情愿,心里的疑问更重了 —— 女儿为啥不愿意她去?是不是有啥难言之隐?
出发前一晚,秦丽娟又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即将到来的非洲之行。
她一会儿想见到女儿时的场景,一会儿又担心女儿过得不好,各种情绪混在一起,让她心里乱糟糟的。
“老郑,我明天就去看小薇了,你说她现在是不是瘦了?有没有生病啊?”
她对着丈夫的遗像喃喃自语,眼神里满是担忧。
第二天一早,老赵开车送她去机场。“丽娟,到了那边记得给我们报平安,有啥事就打电话。” 老赵帮她把行李箱从车上搬下来,反复叮嘱。
“好,谢谢你老赵。” 秦丽娟感激地说。她拖着行李箱,慢慢走进候机大厅 —— 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心里又激动又紧张,手里的机票都被汗水浸湿了。
飞机起飞时,秦丽娟紧张得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抓住扶手,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等飞机平稳后,她才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白云,脑子里全是女儿的样子。
“小薇,妈来了。” 她在心里默念着。飞机上,邻座是一个去非洲工作的年轻人,跟秦丽娟聊起了非洲的情况。
年轻人说,非洲很多地方确实发展得不错,但也有一些地方条件不好,尤其是医疗资源,跟国内没法比。秦丽娟听着,心里的担忧又加重了。
经过三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和转机,秦丽娟终于到了达累斯萨拉姆。
走出机场的那一刻,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她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眯着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 —— 天空蓝得没有一点杂质,阳光刺眼,路边的树木郁郁葱葱。
她拿出郑小薇给的地址,叫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当地人,皮肤黝黑,脸上带着笑容,虽然英语说得不流利,带着浓重的口音,但很热情,主动帮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出租车在街道上行驶,秦丽娟透过车窗看着外面 —— 街道比她想的要宽敞,路边有很多商店,还有一些高楼大厦,看起来很现代化。
可眼前的景象并没有让她安心,反而更担心女儿了 —— 女儿住的地方会不会不在市区?
是不是条件很差?这十年年里,女儿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她想起电视里看到的非洲画面:干裂的土地,破旧的房子,营养不良的孩子……
虽然眼前的城市看起来不错,但谁知道女儿住的地方是不是这样?
她还担心女儿的身体 —— 非洲气候炎热,疾病又多,女儿一个中国人,能不能适应?
还有女儿的婚姻,郑小薇总说德威对她好,可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疲惫,这到底是为啥?
出租车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了下来。秦丽娟付了钱,拖着行李箱,站在小区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这个小区看起来很安静,房子是两层的小楼,周围种着很多热带植物,叶片宽大,颜色翠绿。从外观上看,这里的条件比她预想的要好,可她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小薇现在变成啥样了?” 她站在门口,双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十年年没见,女儿肯定变了很多。她担心女儿会因为劳累变得苍老,担心女儿会因为生活压力失去笑容。她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头发,小声说:“小薇还能认出我吗?”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慢慢走到一栋小楼前,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郑小薇站在门口,脸上满是震惊。秦丽娟看着女儿,心里五味杂陈 —— 女儿比她想的要瘦,皮肤被晒得有些黑,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裙子。
女儿的手粗糙,指节处还有几道裂痕,手臂上有几块晒斑,这些都是常年干活留下的痕迹。
“妈……” 郑小薇的声音有些沙哑。秦丽娟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伸出双手抱住女儿:“小薇,妈来了。”
母女俩紧紧抱在一起,都哭了起来。
十年年的分离,有太多的话想说,可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妈,快进来,外面热。” 郑小薇擦了擦眼泪,拉着秦丽娟走进屋里。
客厅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墙上挂着一些非洲风格的装饰品,还有几张郑小薇和两个孩子的照片,可没有一张是德威的。
客厅里的家具都有些旧了,沙发套看起来洗过很多次,颜色有些发白,电视是老式的,空调外壳也掉了些漆。
“外婆!” 两个孩子跑了过来,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喊她。
秦丽娟蹲下身,看着这两个混血孩子 —— 男孩大概十三岁,女孩十一岁左右,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又大又亮。
“哎,我的乖外孙。” 她激动得说不出话,从行李箱里拿出准备好的衣服和玩具,递给孩子们。孩子们接过礼物,高兴得跳了起来。
“德威呢?” 秦丽娟坐下后,忍不住问。郑小薇正在给她倒水,听到这话,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说:“他…… 他出差了,过几天才能回来。”
秦丽娟看着女儿的眼睛,心里明白了 —— 女儿在撒谎。郑小薇从小就不会撒谎,一撒谎就会眼神闪躲,这个习惯十年年了都没变。
晚上,郑小薇做了一桌子秦丽娟爱吃的菜,有红烧肉、糖醋鱼,还有炒青菜。
母女俩坐在饭桌前,一边吃一边聊。“小薇,你在这边做啥工作啊?” 秦丽娟问。
“在当地的中文学校教中文。” 郑小薇回答道。“那德威呢?他做啥工作?” 秦丽娟又问。
郑小薇低下头,扒了一口饭:“他做外贸生意,经常出差。”
秦丽娟看着女儿疲惫的样子,心里很心疼。吃完饭后,郑小薇收拾碗筷,然后又去给孩子们洗澡、辅导作业,一直忙到深夜。
秦丽娟坐在客厅里,看着女儿忙碌的身影,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 德威经常出差,家里的事是不是都让女儿一个人扛?
女儿每天要上班,还要照顾两个孩子,肯定很辛苦。
第二天,郑小薇带秦丽娟在附近转了转。街道很干净,路边有很多商店和餐馆,还有一些卖水果的小摊,摊主都很友善,看到她们会笑着打招呼。
“妈,你看,这边的环境其实挺好的。”
郑小薇指着路边的花说。秦丽娟点点头,可还是忍不住问:“小薇,你为啥这十年年都不回国看看?”
郑小薇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不自然了,连忙转移话题:“妈,你看那边的树,是不是很特别?” 秦丽娟没有追问,可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下午,郑小薇带秦丽娟去了她工作的中文学校。
学校不大,有几个教室,里面坐着很多当地的学生。
郑小薇的同事李老师看到秦丽娟,很热情地打招呼。趁郑小薇去上课,李老师跟秦丽娟聊了起来:“阿姨,您是郑老师的妈妈吧?郑老师在这边不容易啊,每天上完课还要去兼职,晚上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太辛苦了。”
秦丽娟心里一紧:“兼职?她还要做兼职?”
“是啊,两个孩子的学费压力大,郑老师不得不兼职多赚点钱。” 李老师说。秦丽娟听着,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第三天早上,郑小薇起床后就显得很紧张,不停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妈,德威今天回来,你…… 你见了他别太惊讶。”
郑小薇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说。“啥意思?见他有啥好惊讶的?”
秦丽娟不解地问,心里却开始慌了 —— 女儿为啥要让她有心理准备?难道德威有啥问题?
她开始胡思乱想:德威是不是长得很吓人?还是脾气不好?或者有啥残疾?万一德威对女儿不好,她一个老太太在这边,能帮上啥忙?她越想越害怕,坐立不安,时不时地看向窗外。
傍晚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郑小薇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妈,我们去门口等他吧。” 郑小薇说。秦丽娟跟着女儿走到门口,心里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妈,这就是德威。” 郑小薇小声说。
秦丽娟看着眼前的男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所有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她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然后 “扑通” 一声,崩溃倒地......
来源:城市套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