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天,江明轩是在我们核对完上个月的家庭账单后,扔出这颗炸弹的。
婚后三年,我记得最清楚的数字是:
2.47元。
那是丈夫让我补给他的,一颗大蒜的钱。
他说,夫妻AA制,一分都不能含糊。
上个月,他单方面决定,让公婆搬来长住。
“你负责做饭,我负责他们的开销,很公平。”他理所当然地说。
公平?
那天晚上,我点了一份888元的佛跳墙,吃得满嘴流油。
而他们三个人,正对着一碗泡面发呆。
丈夫冲过来,指着我怒吼:“林婉秋!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擦了擦嘴,笑着说: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亲手定下的规矩,有多可笑。”
#热问计划#01
那天,江明轩是在我们核对完上个月的家庭账单后,扔出这颗炸弹的。
他坐在餐桌对面,手指在计算器上飞快地跳动,嘴里念念有词:“水费73块,你36.5,电费189块,你94.5……”
我低头看着手机里的备忘录,一笔笔核对他报出来的数字。
三年了,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像审计一样的生活。
每个月月底,我们都要坐在这张餐桌前,把上个月的每一笔开销清算得清清楚楚。
从房租到一包盐,从物业费到一卷纸,没有什么是不能用计算器除以二的。
“婉秋,你上个月22号买的那瓶酱油,8.5块,我已经给你转了4.25。”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打开手机确认了一下到账信息。
4.25元。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就是我的丈夫,江明轩。
一个把“AA制”刻进骨子里的男人。
他是会计师,职业病让他对数字有着近乎变态的执着。
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他就提出要实行AA制。
当时我觉得这是对我的尊重,是认可我的经济独立。
结婚后,这种“尊重”就变了味。
不是互相体谅的独立,而是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算计。
他算得清我们之间每一分钱的往来,却从来不算感情的账。
“好了,这个月的账对完了。”江明轩合上他那个巴掌大的账本,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我以为今天的“审计”到此结束时,他突然开口:
“对了,婉秋,我爸妈下周就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他说得云淡风轻,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握着手机的手僵住了。
“你说什么?”我抬起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爸妈要过来长住。”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他们在老家我不放心,年纪大了,得有人照顾。”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明轩,我们结婚前说好的,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空间。你现在要接他们来,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
“商量什么?”他皱起眉头,一脸不解,“那是我爸妈,又不是外人。再说,客房一直空着也是空着。”
“他们要住多久?”
“什么叫住多久?当然是长住了。”他的语气开始不耐烦,“婉秋,你这是什么态度?他们是我父母,是你的长辈,来住一段时间怎么了?”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发凉。
他根本没把我的感受当回事。
或者说,在他心里,我就应该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一切。
“那他们来了之后,生活费怎么算?”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这个问题,让江明轩愣了一下。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直接。
他的眼神闪烁了几秒,然后说:“当然是我来负责他们的开销,这你不用担心。我们之间还是继续AA。”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笑出声。
他来负责?
怎么负责?
我们家就一个厨房,一套锅碗瓢盆。
他买的菜,难道还要分你的我的、他们的?
我做的饭,难道要在饭桌中间拉一条线?
还有无形的家务劳动,水电的额外消耗,空间的被占用,这些又该怎么算?
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些。
或者说,他想过,但他选择假装没想过。
在他的逻辑里,我这个妻子,就该无偿地为他的孝心买单。
而他,只需要象征性地说一句“我负责”,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切。
我没有再争辩。
争辩没有意义。
这三年,我已经看透了他的自私。
“好,我知道了。”我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得可怕。
江明轩见我如此“通情达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站起来,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婉秋,我就知道你最善解人意。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不会让我吃亏?
我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个笑。
江明轩,你确实不会让我“吃亏”。
因为从今天开始,每一笔账,我都会算得比你更清楚。
一周后的周六下午,公婆李淑珍和公公拖着两个大号行李箱,站在了我们家门口。
李淑珍一进门,就用挑剔的目光把房子扫视了一遍。
“这地段倒是不错,就是房子小了点。你们两个人住还凑合,我们一来,可就挤了。”她撇着嘴说,语气里满是嫌弃。
我站在玄关,笑着没说话。
公公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跟在老婆后面,一声不吭地把行李箱拖进来。
江明轩忙前忙后地给他们倒水、安顿房间,一脸殷勤。
“爸,妈,你们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带你们出去吃顿好的,给你们接风!”他笑着说。
李淑珍立刻摆手:“哎呀,出去吃多浪费钱啊,还不卫生。婉秋,你去买点菜,晚上在家吃吧,也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她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指挥保姆一样自然。
江明轩也跟着附和:“对对对,妈说得对。婉秋,你厨艺好,就辛苦一下了。”
我看着他们母子俩一唱一和,心里一片冰凉。
他们连问都不问我一声,就直接把任务分配下来了。
“好,那我去买菜。”我拿起钱包和钥匙,平静地说。
出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江明轩。
他正给李淑珍捶背,脸上挂着孝顺的笑容,根本没往我这边看一眼。
我关上门,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
江明轩,既然你这么喜欢算账,那就让我们好好算一算。
我没有去菜市场。
我直接打车去了市中心最高档的进口超市。
推着购物车走进去的那一刻,我感觉浑身轻松。
货架上摆放着来自世界各地的食材。
澳洲M9级和牛,一斤368元。
加拿大波士顿龙虾,一只298元。
法国银鳕鱼,一块188元。
有机蔬菜礼盒,一盒98元。
我一样一样往购物车里放,专挑最贵的拿。
收银台前,我看着小票上跳动的数字,心里竟然有种畅快的感觉。
总计:3847元。
刷卡的时候,我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笔钱,我花得心甘情愿。
回到家,我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厨房。
江明轩听到动静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购物袋里的东西。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林婉秋,你疯了?买这么贵的东西干什么?这得花多少钱!”他压低声音,但语气里的震惊和愤怒却藏不住。
我从袋子里拿出那盒包装精美的和牛,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不是说,你负责叔叔阿姨的开销吗?这是给他们的接风宴,当然要丰盛一点。”
“可是……可是这也太浪费了!”他急得额头冒汗。
我微笑着,把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怎么会是浪费?孝敬父母,是应该的。”
我顿了顿,补充道:
“而且,我们不是AA制吗?这些食材的钱,都算在你头上。我可一分钱都没花。”
江明轩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
我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处理食材。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桌足以媲美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大餐。
香煎和牛配黑椒汁,肉质鲜嫩多汁,切开后还带着粉红色的横截面。
蒜蓉粉丝蒸龙虾,粉丝吸满了虾的鲜味,蒜香浓郁。
清蒸银鳕鱼,肉质细腻,入口即化。
有机蔬菜沙拉,配上进口的油醋汁。
每一道菜,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李淑珍和公公坐在餐桌前,眼睛都看直了。
“哎呀,婉秋,你这手艺真是没得说!这得花不少钱吧?”李淑珍一边往嘴里塞着龙虾肉,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我笑了笑,看了一眼身边脸色难看的江明轩:
“妈,这都是明轩的心意。他说,一定要让你们吃好喝好。”
江明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角抽搐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淑珍和公公吃得满嘴流油,赞不绝口。
而江明轩,每咬一口,都像是在咽玻璃渣。
他知道,这一桌饭,都是他的血汗钱。
吃完饭,我擦了擦嘴,站起来说:“我今天买菜做饭挺累的,碗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我就回了卧室,留下他们三个面面相觑。
躺在床上,我能听到厨房里传来的碗碟碰撞声,还有李淑珍的抱怨声:
“这媳妇怎么回事,吃完饭碗都不洗……”
“妈,您别说了,她今天也累了。”
“累什么累,做顿饭就累了?我们那个年代……”
我戴上耳机,把这些声音隔绝在外。
江明轩,这只是开始。
你定下的游戏规则,现在,轮到我来利用了。
02
接下来的日子,我严格遵守着江明轩制定的“AA制”原则。
每天早上七点,我准时起床,去厨房给自己做早餐。
一个溏心煎蛋,撒上黑胡椒和海盐。
两片全麦吐司,抹上厚厚的牛油果酱。
一杯现磨的咖啡,加一勺蜂蜜。
我把这些摆在餐桌上,在清晨的阳光下,慢条斯理地吃完。
客厅里,江明轩一家三口,眼巴巴地看着我。
李淑珍终于忍不住了,阴阳怪气地对江明轩说:
“明轩啊,你看看你娶的这个媳妇,早上就做她自己一份,也不知道给我们做。这像什么样子?”
江明轩的脸色很难看。
他朝我使眼色,想让我主动让步。
我假装没看见,慢慢地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才抬起头:
“妈,明轩没跟您说吗?我们家实行AA制。我的伙食费,是我自己出的。您和我爸的伙食,明轩说他全权负责。”
李淑珍愣住了,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
公公在一旁,默默地啃着江明轩从楼下便利店买回来的馒头和咸菜。
江明轩涨红了脸,把我拉到阳台,压低声音怒道:
“林婉秋,你什么意思?当着我爸妈的面,你让他们多难堪?”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平静地看着他,“规矩是你定的,我只是在遵守。难道你希望我用自己的钱,去养你的父母?那我们的AA制还有什么意义?”
他被我怼得哑口无言。
是啊,他没办法反驳。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要求的。
从那天起,江明轩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去给他的父母准备早餐。
而我,依然只做自己那一份。
午餐我在公司解决,自然不用操心。
真正的重头戏,是晚餐。
下班后,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急匆匆地赶去菜市场,回家钻进厨房忙活。
我开始享受生活。
今天,我在商场的日料店点了一份顶级刺身拼盘。
新鲜的海胆,入口即化,带着海洋的鲜甜。
肥美的金枪鱼大腹,油脂丰富,在舌尖融化。
弹牙的牡丹虾,蘸上酱油和芥末,鲜味爆炸。
我坐在店里,对着落地窗外的夜景,慢慢享用这顿晚餐。
吃完后,我打包了一份芒果班戟,带回家当宵夜。
推开门,江明轩和公婆已经吃完了晚饭。
餐桌上摆着他们的“家常菜”——炒青菜、土豆丝、一碟豆腐。
清汤寡水,连油星都看不到几个。
李淑珍看到我手里的甜品盒,眼睛一亮:
“婉秋啊,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我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精致的芒果班戟:
“甜品,日本师傅做的,挺好吃的。”
“给妈尝一口呗?”李淑珍笑眯眯地说,手已经伸过来了。
我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在她的手即将碰到盒子的瞬间,我淡淡地开口:
“妈,这一盒68块,您想吃一个还是两个?我好算钱。”
李淑珍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家人,吃你一口甜品还要算钱?”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是明轩定的规矩啊。”我一脸无辜,“我们家AA制,亲兄弟明算账。我记性不好,您吃了多少,我得记下来,免得月底忘了跟明轩报账。”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把李淑珍的热情浇了个透心凉。
她悻悻地收回手,嘴里嘟囔着:“不吃就不吃,谁稀罕!”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打我食物的主意了。
但精神上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晚上,我点了米其林餐厅的惠灵顿牛排。
酥皮烤得金黄酥脆,切开后,里面的菲力牛排还带着粉红色,鲜嫩多汁。
配菜是松露土豆泥和芦笋,连餐盒都是精致的木质便当盒。
外卖送到家的时候,整个屋子都弥漫着牛排和松露的香气。
那香气,像长了钩子,丝丝缕缕地钻进每个人的鼻孔。
李淑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鼻子一抽一抽的,像只搜寻食物的小狗。
江明轩坐在餐桌前,看着自己碗里的炒白菜,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在他们的注视下,优雅地切开牛排,叉起一块送进嘴里。
牛肉的香气、黄油的醇香、松露的特殊风味,在口腔里层层绽放。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嗯……太好吃了。”
江明轩的筷子"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林婉秋!你能不能安静点吃饭!”他压着火气说。
我抬起头,一脸无辜:“我只是觉得好吃,情不自禁而已。怎么,AA制还规定吃饭不能发出声音?”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
李淑珍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明轩别生气。婉秋,你也是,吃饭声音小一点。”
我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好的,妈。那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我端起剩下的半份牛排,回了卧室,轻轻关上门。
身后,传来李淑珍的抱怨声和江明轩的叹气声。
我坐在床上,继续吃我的牛排。
江明轩,你的忍耐,能撑到什么时候?
接下来的一周,我变着花样点外卖。
周一是泰式冬阴功汤配咖喱蟹,酸辣开胃,香气霸道。
周二是港式烧腊三拼,叉烧、烧鹅、脆皮烧肉,每一样都油光锃亮。
周三是川式水煮鱼,红油翻滚,麻辣鲜香。
周四是韩式烤肉套餐,五花肉在盒子里还滋滋作响。
周五是意大利海鲜烩饭,藏红花的香气混合着海鲜的鲜味。
每天晚上,我们家都上演着同一出戏。
一边,是我色香味俱全的个人盛宴。
另一边,是他们一家三口清汤寡水的“家庭套餐”。
江明轩的厨艺本来就一般,买菜又抠抠搜搜,只挑打折的买。
他工资就一万出头,扣掉房租2000,自己的日常开销,现在还要养两个成年人。
他能不抠吗?
李淑珍吃得怨声载道。
“明轩啊,你这个月生活费是不是不够?怎么天天吃这些?妈都快没油水了。”
“妈,最近菜价涨了……”江明轩有苦难言。
“什么菜价涨了?我看是你儿媳妇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你就只能给我们吃这个!”李淑珍指着桌上的青菜豆腐,越说越委屈。
江明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能怪我吗?
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钱。
我吃的是我自己的饭。
我没占他一分便宜。
那天晚上,江明轩试探着跟我借钱。
“婉秋,你最近手头是不是还宽裕?要不……先借我点,下个月发工资就还你。”
我放下手机,看着他:
“你要借多少?”
“两千?”他小心翼翼地说。
我打开手机银行APP,把余额展示给他看。
“你看,我这个月工资刚发,买了那个包,现在就剩一千三了。还要吃饭、交通、买护肤品,估计到月底也就刚刚够。”
我当然不可能真的把钱花光。
我有一个他永远不知道的秘密——我是兼职商业插画师。
这几年接私活,收入甚至比主业还高。
这笔钱,我从没告诉过江明轩。
我曾经以为,这是我们未来的惊喜,是安全感。
现在看来,这是我保护自己的底牌。
江明轩看着我手机上的余额,失望地叹了口气。
他不敢对我发火。
因为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的。
03
转眼到了月底,又到了雷打不动的家庭对账时间。
江明轩拿着他的小账本,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上个月水电燃气费,一共920块。”他公事公办地说,“我们俩一人460。”
我拿出手机,打开账单APP:
“不对。这个月你爸妈也住进来了,家里多了两个人,用水用电肯定也多了。按人头算,我们一共四个人,我只占四分之一,应该是230块。剩下的690块,应该由你来承担。”
江明轩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林婉秋,你连这个都要算?!”
“当然要算。”我理直气壮地看着他,“这是你自己定的规矩,AA制,就是要算得清清楚楚。不然,岂不是我在用我的钱,补贴你家人的生活?”
“你……”他气得浑身发抖,“就多了几百度电,几十方水,你至于吗?”
“至于。”我斩钉截铁地说,“钱多钱少是一回事,原则是另一回事。如果你觉得算这个麻烦,那我们可以取消AA制,以后家里的开销,按收入比例来承担,你觉得怎么样?”
我的工资比他高,更别提我还有副业收入。
真要按收入比例,他要承担的只会更多。
江明轩当然不傻。
他知道,AA制,占便宜的其实是他。
他只能咬着牙,把多出来的水电费划到了自己名下。
“还有,”我继续说,拿出手机备忘录,“上个月,你用了我的洗发水四次,沐浴露七次,洗面奶两次。”
我把记录的日期一条条展示给他看。
“这些都是我海淘回来的,价格不便宜。洗发水一次算12块,沐浴露一次10块,洗面奶一次18块。一共是48+70+36=154块。麻烦转给我。”
江明轩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林婉秋,你……你是不是疯了!我们是夫妻!用你点洗发水你都要记账?”
他的声音都变调了。
“夫妻?”我笑了,笑得有些凉,“在你拿着计算器,跟我算一颗大蒜2.47元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们是夫妻?在你坚持房租必须一人一半,精确到分的时候,你怎么不提我们是夫妻?”
我一字一句地说:
“江明轩,双标不是这么玩的。”
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戳破了他所有的伪装。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客厅里一片死寂。
李淑珍和公公坐在沙发上,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可能从没想过,这个一向温顺的儿媳妇,会变得如此斤斤计较。
最终,江明轩还是不情不愿地把钱转给了我。
230+154,一共384块。
看着手机上的到账提醒,我心里没有一丝喜悦。
只有一片悲凉。
把婚姻过成这样,究竟是谁的错?
那次对账之后,江明轩对我更加冷淡了。
我们之间的交流,除了必要的几句话,几乎为零。
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但这并没有影响我享受美食的兴致。
反而,我变本加厉了。
周末,我在网上买了一个精致的小电火锅。
晚上,我把它搬进卧室,插上电,开始涮潮汕牛肉火锅。
新鲜现切的吊龙、五花腱、三花趾,还有手打牛肉丸。
配上秘制的沙茶酱和辣椒圈。
牛肉在滚烫的清汤里涮几秒,捞起来蘸上酱料,送进嘴里。
那种鲜嫩多汁的口感,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火锅的香气,顺着门缝飘出去,霸道地占领了整个屋子。
牛肉的香、沙茶酱的香、还有那种特有的火锅热气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具侵略性的诱惑。
我甚至能听到门外李淑珍狂咽口水的声音。
江明轩冲过来,猛地敲我的房门。
“林婉秋!你开门!你在房间里搞什么?整个屋子都是味儿!”
我打开门,让他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火锅。
红色的汤底在小锅里翻滚,牛肉片在汤里舒展开来,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吃火锅啊。”我无辜地说,“怎么了?我在自己房间里,用我自己买的锅,吃我自己买的食材,没碍着谁吧?”
“你……你这是故意的!”他气急败坏。
“我怎么是故意的了?”我反问,“我只是想吃火锅了而已。客厅是公共区域,你们都在,我怕油烟影响你们,才特意在房间里吃的。我这么体贴,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恨恨地瞪着我,然后"砰"的一声甩上我的房门。
我关上门,继续享受我的火锅。
门外,传来李淑珍的抱怨声:
“明轩,你看看你媳妇,这成什么样子了!在房间里吃火锅,熏得我们连觉都睡不着!”
“妈,您别说了……”
“我怎么不说?当初我就说这个女的不好,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她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了!”
过了几天,我又网购了一套顶级的家庭影院设备。
100寸的投影、环绕音响、蓝光播放器,花了两万多。
安装师傅来的时候,江明轩看着那些设备,脸色难看得要命。
“你又买这些东西干什么?客厅不是有电视吗?”
“客厅的电视太小了,而且你们要看,我不想跟你们抢。”我笑着说,“所以我在自己房间装一套,互不干扰。”
周末,我窝在房间里,一边吃着进口的零食,一边用投影看最新的大片。
音响效果开到最大。
电影里激烈的打斗声、爆炸声、配乐声,清晰地传到客厅。
江明轩一家三口,只能挤在客厅的小沙发上,看着那台老旧的32寸电视,播着无聊的电视剧。
李淑珍终于爆发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吵死了!在自己家,一点清净都没有!”
江明轩再次冲到我的门口,大力拍门。
“林婉秋!你把声音关小点!”
我把电影暂停,打开门,探出头:
“怎么了?我这个音量,没超过小区规定的分贝吧?我在我的私人空间里,享受我的私人财产,应该不违法吧?”
“你这是在挑衅!”
“我没有。我只是在过我自己的生活。”我微笑着说,“明轩,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AA制。我的房间,我付了一半的租金,这就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
说完,我关上门,继续看我的电影。
门外,传来江明轩气急败坏的咆哮和李淑珍的哭闹声。
我充耳不闻。
我知道,我的这些行为,在他们看来,是不可理喻的,是自私的,是恶毒的。
但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只是在用他教会我的方式,来对待他而已。
他用AA制在我和他之间划下了一条清晰的界线。
那好,我就在这条界线的我这边,活得风生水起,活得有滋有味。
而你,江明轩,就带着你的父母,在你那一边,好好品尝一下你亲手种下的苦果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
江明轩的伙食标准,从一开始的偶尔有肉,降到了顿顿青菜,再到现在的,吃泡面。
是的,泡面。
有一天晚上我回家,看到他们三个人,正围着茶几,一人捧着一碗泡面在吸溜。
那是超市里最便宜的那种袋装泡面,一块五一包。
红油汤里飘着几根脱水蔬菜,看起来可怜又寒酸。
李淑珍一边吃一边抱怨:
“明轩啊,咱们不能老这么吃泡面啊,吃坏身体怎么办?”
“妈,再撑几天,等我发了工资就好了。”江明轩低着头说,声音里满是疲惫。
他这个月的工资,光是给我买那顿和牛龙虾接风宴,就花了快四千。
加上日常的伙食、水电费的增加,他已经透支了。
他在等着月底发工资,才能缓一口气。
而我,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提着我的外卖,从他们身边走过。
今天是粤菜馆的白切鸡和蜜汁叉烧。
那鸡皮金黄,肉质紧实,配上姜葱蘸料。
叉烧切成薄片,色泽红亮,泛着蜜糖的光泽。
我坐在餐桌前,优雅地夹起一片叉烧,送进嘴里。
甜咸交织的味道,在味蕾上绽放。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李淑珍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怨恨。
江明轩低着头,用力地吸着泡面,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吞进肚子里。
公公依然沉默,机械地往嘴里送着面条。
这个家,已经变成了一个战场。
而我,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04
转折发生在一个周五的晚上。
公司发了季度奖金,两万块。
我心情很好,决定犒劳一下自己。
我打电话预定了一家高级私房菜的招牌菜——佛跳墙。
这家店的佛跳墙,用料极其考究。
鲍鱼、海参、鱼翅、干贝、花胶、鱼肚、瑶柱……十几种珍贵食材,用陶罐小火慢炖十几个小时。
汤汁浓郁醇厚,每一口都是精华。
当然,价格也相当"美丽"。
一盅小份的,888元。
傍晚,我算好时间回到家。
外卖小哥已经等在门口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精致的保温食盒,递给我。
“女士,您的佛跳墙,请慢用。”
我接过食盒,感受到它沉甸甸的重量,付了钱,对他说了声谢谢。
推开门,一股廉价泡面的味道扑面而来。
客厅里,江明轩一家三口,又是一人捧着一碗泡面。
这次连肉肠都没有了,就是光秃秃的面饼泡在红油汤里。
看到我提着精致的食盒进来,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
“婉秋,你……你又点的什么好吃的?”李淑珍的眼睛,像雷达一样锁定了我手里的食盒。
“没什么,随便吃点。”我淡淡地说。
我把食盒拿到餐桌上,轻轻打开盖子。
那一瞬间,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香味,像炸弹一样在空气中引爆。
那是一种复合的、层层递进的、极具侵略性的香味。
海鲜的鲜、老母鸡的醇、火腿的香、菌菇的鲜、药材的芬芳……所有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泡面的那点味道,在这股香味面前,瞬间被秒得渣都不剩。
李淑珍的眼睛都直了。
她忍不住站起来,朝我这边走了几步,伸长了脖子看。
“天哪,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江明轩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这两个月,为了省钱,他家的伙食标准一降再降。
从肉菜到素菜,从素菜到泡面。
而我,却在这里,享用着888元一盅的顶级佛跳墙。
这种强烈的对比,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我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地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浓稠的汤。
汤汁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浓稠得几乎要拉丝。
我把勺子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喝下去。
无数种鲜味在舌尖层层叠叠地绽放,那种满足感,从味蕾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太好喝了……”我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叹息。
勺子在陶罐里轻轻搅动,鲍鱼、海参、花胶……每一样食材都软糯入味,吸满了汤汁的精华。
我夹起一块鲍鱼,在灯光下仔细端详。
它的质地软嫩,表面泛着诱人的光泽。
咬下去,汁水在口腔里爆开,鲜美得让人想流泪。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江明轩的怒火。
“林婉秋!”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将手里的泡面碗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碗摔得四分五裂,红油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李淑珍和公公都吓了一跳。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明轩指着我,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你每天这样故意刺激我们,有意思吗?你是不是觉得把我们踩在脚底下,你心里就特别爽?”
我放下勺子,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然后抬起头,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
“江明轩,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花我自己的钱,吃我喜欢的东西,怎么就成了刺激你们?”
“你还装!”他怒吼道,“你明明知道我们这个月经济紧张,你还天天点这么贵的外卖!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看我们笑话!”
“经济紧张?”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你的钱要用来养你的父母,所以你只能吃泡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顿了顿,看着他涨红的脸:
“难道你的孝心,还需要我来买单吗?”
“你……”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李淑珍见儿子吃了亏,立刻冲了上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我们明轩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们还没嫌弃你吃独食,你倒先倒打一耙!有你这么做人家媳妇的吗?一点都不知道体谅丈夫,不知道孝顺公婆!”
“孝顺?”我冷笑一声,站了起来,目光直视着她,“阿姨,我请问,我吃的,是你们家一口米,还是喝的,是你们家一口水?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我凭什么要用我的钱,去孝顺你们?”
“你嫁给了明轩,你就是我们江家的人!你就得守我们江家的规矩!”李淑珍撒起泼来。
“江家的规矩?是什么?”我步步紧逼,“是丈夫可以心安理得地把啃老的父母接到家里,让妻子无偿伺候吗?是对家庭开销斤斤计较,却对自己的责任视而不见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冷:
“不好意思,我不吃这一套。当初嫁给他的时候,我们就说好了,人格独立,经济AA。现在,我只是在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而已。”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扎在江明轩和李淑珍的心上。
他们被我说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一直沉默的公公,这时终于开口了,他闷声闷气地说:
“一家人,别吵了,有话好好说。”
“爸,没什么好说的了!”江明轩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表情痛苦。
我知道,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的反击,不仅仅是在物质上和他们划清界限。
更重要的是,在精神上,彻底摧毁他那套自私又可笑的逻辑。
我要让他清清楚楚地认识到,他所谓的“AA制”,不过是他用来剥削我、压榨我的工具。
当这个工具失去了作用,甚至反噬到他自己身上时,他就会崩溃。
客厅里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剩下我面前那盅佛跳墙,还在悠悠地散发着热气和香气。
这香味,此刻闻起来,却充满了讽刺。
我没了胃口,把盖子盖上,站起身准备回房。
正在这时,江明轩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然后接通了电话。
“喂?什么事?”他的语气很不好。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什么?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了下个月才交吗?”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提前三天?你们这是违约!我要去告你们!”
“什么叫最终解释权归你们所有……喂?喂!”
他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徒劳地喊了几声。
然后,手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毯上。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明轩,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李淑珍紧张地问。
江明轩没有回答。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空洞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字一句地问:
“林婉秋……那笔钱……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05
我看着江明轩惨白的脸,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问的那笔钱,我确实知道。
两个月前,我无意中看到了他电脑上的一封邮件。
那是一家P2P理财公司发来的催款通知。
邮件里写着:江明轩先生,您于去年投资的30万元理财产品即将到期,需要您在三个月内补齐平台亏损的15万元,否则将启动法律程序。
当时我震惊了。
30万?15万亏损?
我们结婚三年,他从来没跟我提过这笔钱。
我悄悄查了那家公司,发现它已经被列入风险平台名单,随时可能暴雷。
我本想提醒他,但转念一想——
这是他婚前的投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们不是AA制吗?
经济独立,互不干涉。
他从不过问我的存款,我为什么要管他的投资?
于是,我把这件事压在了心底。
现在看来,那个电话,应该就是催款公司打来的。
而且看他的反应,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你到底知道什么?快说!”江明轩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臂,力气大得让我疼。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
“两个月前,我看到了你电脑上的邮件。那个P2P平台的催款通知。”
江明轩的脸色更白了。
“你……你看到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我反问,“告诉你那个平台要暴雷?告诉你赶紧把钱取出来?”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江明轩,那是你婚前的投资,你从来没跟我提过。我们是AA制,你的钱是你的,我的钱是我的,不是吗?”
“可是……可是你明明知道会出事!”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怎么知道会出事?我又不是专业的。”我摊了摊手,“况且,就算我提醒你,你会听吗?你会觉得我是在干涉你的财务自由吗?”
江明轩愣住了。
他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因为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如果两个月前我提醒他,他多半会觉得我多管闲事。
AA制的好处他要,遇到麻烦时想要的帮助却要我主动提供?
“那个平台暴雷了?”李淑珍的声音颤抖着,“明轩,你投了多少钱?”
江明轩没有回答,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30万本金,现在要补15万亏损。”我替他回答了,“刚才那个电话,应该是说要提前清算了。”
“15万?!”李淑珍尖叫起来,“明轩,你哪来15万?”
江明轩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我:
“婉秋,你……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就15万,我……我会还的,一定会还的。”
他的声音里满是哀求。
我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悲哀。
现在知道来求我了?
之前算账算得那么清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对不起,我没有。”我平静地说。
“你怎么可能没有?你工资比我高,这几个月你都没怎么花钱……”
“我买了基金,都锁定了,取不出来。”我撒了个谎。
我当然有钱。
我的副业收入这几年攒了快50万。
但我不会告诉他,更不会借给他。
不是因为我冷血,而是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这个婚姻,已经走到尽头了。
江明轩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绝望。
“婉秋,我们是夫妻啊……”
“是啊,我们是夫妻。”我打断他,“可是你什么时候把我当过夫妻?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个跟你AA账单的室友而已。”
我深吸一口气,把憋在心里两个月的话说了出来:
“江明轩,我要离婚。”
06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客厅都静止了。
李淑珍瞪大了眼睛,公公的烟斗掉在了地上。
江明轩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要离婚。”我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
“不可能!”李淑珍跳了起来,“你凭什么离婚?明轩哪里对不起你了?”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
“对不起?他对不起我的地方多了去了。”
我开始一条条地数:
“结婚三年,他算清了每一笔账,却从来没问过我累不累。”
“他接你们来长住,却要我无偿照顾,他觉得理所当然。”
“他投资失败了30万,却瞒着我,因为我们是AA制。”
“现在他需要钱了,又想起我们是夫妻了。”
我看着江明轩,一字一句地说:
“江明轩,你要的不是妻子,是一个既要经济独立、又要无条件付出的免费保姆。”
江明轩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婉秋,我……我知道错了。”他突然跪了下来,眼泪流了出来,“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别离婚,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看着他跪在地上,我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
曾经,我以为我会心软。
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机会?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我冷冷地说,“每次对账的时候,你精确到分的时候,我都在等你说一句,算了吧,我们是夫妻。可是你从来没有说过。”
“我……”
“你接你父母来的时候,我问你怎么算生活费,你说你负责。我在等你说,算了吧,一家人别分那么清楚。可是你还是要跟我AA。”
我的声音越来越冷:
“你每次都选择了你的原则,选择了你的自私,选择了你的精打细算。现在你遇到困难了,想起要我帮忙了,对不起,晚了。”
江明轩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明轩,你快起来!”李淑珍扶起儿子,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我,“你这个女人,真是狠毒!明轩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要离婚?你信不信我去你单位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
“去啊,你去闹啊。”我拿出手机,打开录音,“我这里有你儿子这两个月来的所有消费记录,有他强迫我照顾你们却不给任何补偿的证据,有他隐瞒投资的邮件截图。你去闹,我们法庭见。”
李淑珍的脸色变了。
她没想到我早就准备好了证据。
“婉秋,求你了,别离婚好不好?”江明轩爬过来,抱住我的腿,“我改,我什么都改。以后不AA了,钱都给你管,我爸妈我也送回去……”
我低头看着他,心里一片冰凉。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江明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这两个月来折磨你们吗?”我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不是因为我恶毒,而是我想让你亲身体会一下,你的那套规则,有多荒谬。”
我站起来,拿起包:
“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明天我会发给你。房子是租的,我们一人一半押金。其他的,各自拿各自的东西,清清楚楚。”
“你别走!”江明轩想要拉住我。
我避开他的手,打开门,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江明轩,记住这次教训。下一个女人,别再用你那套AA制了。因为真正的夫妻,不是这么相处的。”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传来李淑珍的叫骂声和江明轩的哭声。
我没有回头。
走出小区,夜风吹在脸上,凉凉的。
我打开手机,给我的闺蜜发了条消息:
“可以去你那借住几天吗?我要离婚了。”
几秒钟后,她回复:“来吧,房间给你留着。”
我拦了辆车,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突然间,我觉得浑身轻松。
这三年,我像是背着一座大山在行走。
现在,我终于可以放下了。
07
一个月后,离婚手续办完了。
整个过程出奇的顺利。
江明轩没有纠缠,没有吵闹,他签字的时候,手都在抖。
李淑珍没有来,听说她已经被江明轩送回老家了。
走出民政局,我看着手里那本离婚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婉秋。”江明轩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瘦了很多,眼睛里满是血丝,整个人憔悴不堪。
“对不起。”他说,声音嘶哑,“这句话,我欠你三年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15万,我找朋友借到了。”他苦笑着说,“代价是三年内每个月要还五千块利息。”
“那你……”
“我搬回父母家了,房子退租了,你那一半押金我已经转给你了。”他打断我,“工作我也辞了,准备回老家重新开始。在这个城市,我待不下去了。”
我沉默了。
我知道,这两个月,对他来说是彻底的崩溃。
经济的压力、婚姻的失败、还有那15万的债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婉秋,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他看着我,“你那个副业,插画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离婚前我整理东西,看到了你的画板和客户的邮件。”他苦笑,“那些画真的很美,收入应该也不错吧?”
我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问。
我看着他,想了想,说:
“因为我怕你又要重新算一遍我们的账单比例。”
江明轩愣住了,然后颓然地笑了。
“是啊,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他自嘲地说,“精于算计,却算丢了最重要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
“婉秋,希望你以后能遇到一个真正懂得珍惜你的人。不要AA制,不要算计,就是简简单单地,把你当成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背影看起来格外落寞。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人群中。
突然间,我想起了三年前,我们刚结婚的那天。
他也是这样,认真地跟我说:“婉秋,我们实行AA制吧,这样对彼此都好。”
当时我以为那是尊重。
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他为自己的自私找的遮羞布。
我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前方,是新的生活。
08
半年后。
我坐在咖啡厅里,看着窗外的街景,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微笑。
离婚后,我辞掉了公司的工作,全职做插画师。
收入比以前翻了一倍不止,时间也自由了很多。
我搬进了一个小公寓,虽然不大,但都是按照我的喜好布置的。
没有人跟我算水电费,没有人计较我买了什么吃的,没有人在旁边唠叨。
这种感觉,真好。
“婉秋,不好意思,来晚了。”
一个温暖的声音响起。
我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面前的苏晨。
他是我的大学同学,离婚后偶然重逢的。
“没事,我也刚到。”我笑着说。
他坐下来,点了杯咖啡,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是我出差时看到的,觉得挺适合你的,就买了。”
我打开盒子,是一套精美的水彩颜料。
“太贵重了……”
“别跟我客气。”他笑着说,“就当是庆祝你接到那个大单子的礼物。”
上周,我接到了一个国际品牌的插画项目,酬劳六位数。
苏晨比我还高兴,说要请我吃饭庆祝。
“对了,今晚想吃什么?”他问。
“随便,你定就好。”我说。
“那去那家新开的法餐厅怎么样?我提前订好位了。”
我点点头:“好啊。”
吃完饭,他坚持要送我回家。
到楼下的时候,他突然说:
“婉秋,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他看着我,认真地说:
“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追求你的机会。”
我愣住了。
其实这段时间,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好意。
体贴、温柔、从不算计。
每次吃饭他都抢着付账,从来不提AA。
给我买礼物,带我去玩,照顾我的情绪。
这些,是江明轩从来没给过我的。
“苏晨……”我开口。
“你别急着拒绝。”他打断我,“我知道你刚离婚,可能还需要时间。我可以等,慢慢来,不着急。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我心里,你值得最好的。”
我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好,那就……慢慢来吧。”我微笑着说。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真的?太好了!”
他像个孩子一样高兴,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感染了我。
我们站在路灯下聊了很久。
他说起了他的工作、他的家人、他这些年的经历。
我也跟他分享了我的故事。
说到江明轩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很平静地讲述了。
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是一段过去。
“你不恨他吗?”苏晨问。
我想了想,摇摇头:
“不恨了。他教会了我一件事——在亲密关系里,算计永远换不来幸福。”
苏晨点点头:
“你说得对。感情不是生意,不能用加减乘除来计算。真正的爱,是心甘情愿的付出,而不是斤斤计较的交换。”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想起了这半年的经历。
从痛苦、愤怒、反击,到最后的释然。
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婚姻不是一场生意,不需要精确到小数点的公平。
它需要的,是两个人真心实意的付出,是遇到困难时的相互扶持,是生活中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如果一段关系,需要用计算器来维持公平,那它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拿起手机,看到了江明轩半个月前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婉秋,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婚姻。祝你幸福。”
我没有回复,只是默默地删除了他的联系方式。
有些人,注定只是生命中的过客。
他们来,是为了教会你一些东西。
然后离开,让你成为更好的自己。
江明轩教会了我,什么样的婚姻不能要。
而接下来,我要用余生去寻找,什么样的爱情值得珍惜。
窗外,夜色温柔。
我关上灯,闭上眼睛。
梦里,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来源:城市套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