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林晓，今年 32 岁，在苏州一家互联网公司做运营，税后一个月差不多两万。我妈上个月胃癌走的，头七刚过，我正坐在客厅整理她的遗物。手里攥着她织了一半的枣红色毛衣，毛线是我去年给她买的，她说这颜色显年轻。阳光从阳台漏进来，落在毛衣上，粘着几根她的白发，我用手指
我叫林晓，今年 32 岁，在苏州一家互联网公司做运营，税后一个月差不多两万。我妈上个月胃癌走的，头七刚过，我正坐在客厅整理她的遗物。手里攥着她织了一半的枣红色毛衣，毛线是我去年给她买的，她说这颜色显年轻。阳光从阳台漏进来，落在毛衣上，粘着几根她的白发，我用手指捻起来，眼泪又砸在针脚上。
手机突然在茶几上震起来，屏幕亮着 “外婆” 两个字。我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睛接起来，声音还有点哑：“喂，外婆。”
“晓晓啊，” 外婆的声音没了平时的嘘寒问暖，直愣愣的，“你妈头七过了，有件事得跟你说。”
我以为她要跟我聊妈妈小时候的事，比如妈妈五岁偷摘邻居家枇杷被追着跑，或者妈妈第一次领工资给她买了块手表。我还攥着毛衣等她往下说，结果下句话像冰锥扎进我心里。
“你妈每个月都给你表弟张磊打 5400 块，打了两年多了。现在她走了，这钱你得接着给。”
我手里的毛衣 “啪” 地掉在地上，毛线团滚到沙发底下。我蹲下去捡，手指却抖得抓不住：“外婆，您说什么？我妈退休金才 4800，怎么可能每个月给张磊 5400？”
“你妈有积蓄啊！” 外婆的声音拔高了，“张磊没工作，我年纪大了帮不动他，你妈不帮谁帮？你现在工资高，一个月好几万，给你表弟 5400 怎么了？又不是要你命！”
我愣住了，张磊今年 28，高中毕业后就没正经工作，要么在家啃老打游戏，要么出去端几天盘子嫌累不干。我加班到半夜挣的钱，凭什么要养着他？
“外婆，这不是钱多少的事。” 我的眼泪又下来了，不是委屈，是心疼我妈，“我妈活着的时候省得很，买菜都要砍半天价，衣服穿了五年都舍不得扔，她怎么会给张磊这么多钱？”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外婆急了，带着哭腔，“张磊最近都快饿肚子了，你妈走了没人给他钱，外婆没办法啊！”
“您让张磊接电话。” 我想跟他直接说，可外婆支支吾吾：“他…… 他出去找工作了。”
这个点是下午三点，找工作哪会挑这个时候？我心里犯疑，却没戳破：“外婆，这事我得弄清楚，现在不能答应您。”
“行，你不给是吧？” 外婆的声音突然冷了，“以后你就别认我这个外婆了！”
电话 “啪” 地挂了。我握着手机坐在地上，客厅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妈妈那么疼我，小时候我的毛衣都是她织的，她怎么会瞒着我给表弟这么多钱？这里面肯定有事儿。我把毛衣叠好放进妈妈的行李箱，抓起钥匙钱包就往外走 —— 我要去外婆家问清楚。
02
外婆家在老城区，打车二十分钟就到。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路边的老槐树和卖糖粥的小摊，我想起小时候妈妈带我来的场景。那时候外婆总会煮好糖粥，放满桂花，却总把最大碗的给张磊，我只能吃小碗的。张磊还会故意把碗往我面前凑：“姐姐，你看我的比你的大。” 每次妈妈都会把她碗里的分给我，说 “晓晓乖，下次妈妈给你煮更大碗的”。
到了外婆家楼下，老式居民楼没电梯，我爬三楼的时候，听见家里传来张磊打游戏的 “啊啊啊” 声。推开门，沙发上堆着衣服，茶几上满是薯片袋和可乐瓶，张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戳着。外婆坐在小椅子上缝旧衣服，看见我进来，眼神躲了躲，没说话。
“姐，你来了。” 张磊放下手机，坐直了点，语气不自然。
我没理他，把垃圾往旁边挪了挪坐下：“外婆，我妈给张磊钱的事，您得跟我说实话。”
外婆低下头继续缝衣服，针好几次没穿进针眼：“就是你妈自愿给的，张磊腿不好，找工作没人要。”
“他腿怎么了？” 我愣了，张磊小时候是掉水里过，可后来好了啊。
“你不知道？” 外婆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你妈没跟你说？张磊五岁那年救过你啊！你掉河里，是他跳下去把你拉上来的，腿被石头划了大口子，后来留了后遗症，走久了就疼，重活干不了。”
我脑子里 “嗡” 的一声，小时候掉水里的事我有印象，却一直以为是路过的叔叔救的我。妈妈从来没跟我说过是张磊。
“姨妈不让我说，怕你有心理负担。” 张磊红着脸低下头，“我找过工作，人家一看我走路有点瘸就不要我。”
外婆叹了口气：“你妈就是觉得欠张磊的，才每个月给她钱。她自己省吃俭用，连进口药都舍不得买，说国产的一样。”
我想起妈妈生病时，医生说进口药效果好，她死活不同意，说能省点是点。那时候我还怪她固执，原来她是把钱省给张磊了。眼泪掉在裤子上，我走到张磊面前蹲下来：“你的腿现在还疼吗？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不想麻烦你，也不想麻烦姨妈。” 张磊的声音很小，“我想自己赚钱，可是我……”
“傻弟弟，我们是一家人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的腿得去医院看看，工作也别急。”
外婆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她的手粗糙全是老茧：“晓晓，外婆之前跟你说的话不好听，是外婆急糊涂了。”
“外婆，我不怪您。” 我握着她的手，这时候手机响了，是陈凯打来的。他出差回来了，还说给我带了礼物。
“你过来吧，我们一起吃晚饭。” 我对着电话说，声音里带着哽咽，却比刚才暖多了。挂了电话，我看着外婆和张磊的笑脸，突然觉得，妈妈虽然走了，但我们一家人的心，好像慢慢靠在了一起。
03
陈凯很快就到了，手里提着给外婆的保健品和给张磊的运动鞋。他跟我结婚三年，脾气好，外婆一直很喜欢他。一进门就笑着打招呼：“外婆，身体还好吗？”
“好，好，快坐。” 外婆赶紧站起来，陈凯把东西放下，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感觉到我手凉，小声问：“怎么了？还在难过？”
我摇摇头，张磊这时候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过来：“姐，这是最近三个月姨妈给我的 16200 块，我都没花，本来想等姨妈病好还她的……”
银行卡上贴着张小纸条，写着 “姨妈的钱，暂存”。我的手指摸着卡片，心里酸得慌，把卡还给他：“这钱你拿着，留着去医院看腿。你把腿治好了，好好生活，就是对姨妈最好的报答。”
“我不能要，姨妈都不在了……” 张磊不肯接，陈凯在旁边帮腔：“张磊，听你姐的，以后好好努力就行。”
张磊犹豫了半天，还是把卡收下了，红着眼圈说 “谢谢姐，谢谢姐夫”。
外婆去厨房做饭，陈凯帮着打下手，我和张磊坐在客厅，气氛没那么尴尬了。我问他以后想找什么工作，他说想找个轻松点的，比如客服或者超市理货，只要能赚钱就行。
“我认识几个做超市管理的朋友，到时候帮你问问。” 陈凯端着菜出来，笑着说。
晚饭很热闹，外婆做了红烧肉、番茄炒蛋，都是我们爱吃的。她不停地给我和陈凯夹菜：“多吃点，晓晓最近瘦了，陈凯出差也辛苦。” 张磊也给外婆夹了青菜：“外婆，您也吃，别总给我们夹。”
吃完饭九点多，我和陈凯该走了。外婆送我们到楼下，拉着我的手小声说：“晓晓，以后有什么事跟外婆说，别自己扛着。”
“您放心，我会的。” 我点点头，张磊也跟着说：“姐，姐夫，路上小心。”
坐在出租车上，陈凯握着我的手：“晓晓，我知道你还惦记着妈妈，但是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妈妈肯定也希望你开心。”
我靠在他肩膀上，眼泪又掉下来了，这次却是暖的。回到家，我洗漱完躺在床上，翻出妈妈的照片，对着照片小声说：“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外婆和张磊，我们一家人会好好的。” 说完把手机放在枕头边，慢慢睡着了 —— 这是妈妈走后，我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04
第二天醒得早，我去厨房做了陈凯爱吃的粥和煎蛋。坐在餐桌旁，我拿出妈妈的日记接着看，里面记的全是日常小事：“今天给晓晓打电话，她又加班，让她多注意身体”“给妈买了桃酥，她很高兴”“给张磊打了钱，希望他能好好找工作”“去医院检查了，没大事，别告诉晓晓，免得她担心”。
看到最后几页，我愣住了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买了份保险，受益人是晓晓。还跟医院说好了，走后把眼角膜捐出去，能帮到别人也是好事。”
妈妈居然捐了眼角膜？还买了保险？我赶紧去书房翻抽屉，找到保险单，是一份五十万的寿险，受益人确实是我。我拿着保单手在抖，妈妈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跟陈凯说想去医院问问眼角膜的事，他马上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到了医院眼科，医生说妈妈确实签了捐献协议，现在有个五岁的小女孩萌萌匹配上了，萌萌天生失明，马上要手术。医生问我们要不要见一见，我犹豫了一下，点了头。
病房里，萌萌坐在床上玩毛绒玩具，眼睛闭着，脸上却带着笑。她妈妈看到我们进来，激动地握住我的手：“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家好心人，我们萌萌终于能看见了！”
“妈妈，是谁啊？” 萌萌伸出手，我走过去握住她的小手，软乎乎的。
“是帮萌萌看见世界的阿姨。” 她妈妈摸着她的头，萌萌小声问：“阿姨，我能看见之后，就能去幼儿园了吗？能看见小花和小鸟吗？”
“能，当然能。” 我的眼泪掉下来了，“萌萌以后能看见好多好看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外婆打电话来，声音特别开心：“晓晓，张磊说医院给他打电话了，有公益补助，手术费只要再凑几万块就行！”
“外婆，太好了，剩下的钱我来想办法。” 挂了电话，陈凯看着我笑：“是不是张磊的事？用妈妈的保险金付吧，妈妈肯定也同意。”
萌萌妈妈在旁边说：“你们真是好人，好人有好报。”
从医院出来，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我牵着陈凯的手走在马路上，看着路边的行人，突然觉得很幸福。妈妈虽然走了，但她用她的方式，给了我很多爱，也给了别人希望。我知道，以后的日子，我会带着妈妈的爱好好生活，不辜负她的期望。
05
张磊的手术定在一周后，我用妈妈的保险金交了剩下的费用。手术前一天，我们去医院看他，他坐在病床上攥着被子，脸色发白：“姐，我有点怕。”
“别紧张，就是小手术，很快就好。”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外婆也说：“磊磊，外婆在外面等你，手术完了给你煮鸡汤。”
第二天早上，张磊被推进手术室，我和外婆、陈凯在外面等。外婆不停地搓手，嘴里念叨 “没事的”，我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凉得像冰。陈凯给我们倒水：“别担心，医生说很有把握。”
等了三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笑着出来：“手术很成功，恢复好以后走路没问题。”
外婆激动得哭了，拉着医生不停道谢。张磊被推出来时还睡着，脸色虽然白，但呼吸很稳。过了两个小时他醒了，看着我们笑：“姐，我没事了，腿不怎么疼了。”
接下来几天，我每天都去医院看他，带他爱吃的水果和粥。张磊恢复得很快，第三天就能拄着拐杖下床走了。萌萌的手术也很成功，拆纱布那天，我和陈凯也去了。萌萌睁开眼睛，第一次看到她妈妈，笑着说：“妈妈，你真好看。”
她妈妈抱着她哭，萌萌看到我，指着我说：“阿姨，你是不是之前来看我的？你长得真好看。”
我笑着点头，眼泪却掉了下来 —— 妈妈的眼角膜，让这个小女孩看到了世界，这是妈妈留给世界最好的礼物。
张磊出院那天，我们去接他，他已经不用拐杖了，能自己慢慢走。“姐，我能自己走路了！” 他兴奋地在医院走廊走了几步，像个孩子一样。
回外婆家的路上，张磊跟我说他找了份快递分拣的工作，虽然累点，但能赚钱。“我想先做着，等腿完全好了，再找份更好的。”
我点点头：“好，只要你好好干，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那天外婆做了一大桌子菜，张磊吃得很多：“外婆做的菜真好吃，我好久没吃这么多了。”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妈妈要是在，肯定会笑得特别开心。
晚上回家，我和陈凯走在小区里，看到孩子们在广场上玩耍，老人们在散步。陈凯握着我的手：“晓晓，一切都在变好，妈妈肯定也很开心。”
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很圆很亮，好像看到妈妈在月亮里对着我笑。
06
妈妈百日那天，我们去公墓看她。带着她爱吃的桃酥和菊花，放在墓碑前。墓碑上的妈妈笑着，头发有点白，眼角有皱纹，却特别精神。
我蹲下来，把桃酥打开：“妈，百日了，我们来看您了，您尝尝。” 陈凯把菊花摆好：“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晓晓的。”
张磊也蹲下来，声音有点哑：“姨妈，我的腿好了，找了份工作，能赚钱了。我会照顾外婆，也会帮姐姐，您放心吧。”
风吹过树叶，“沙沙” 的声音像妈妈在回应我们。从公墓回来，外婆正在缝衣服，看到我们就说：“磊磊现在懂事多了，每天按时上班，还帮我做家务，有时候还买水果回来。”
“是他自己努力。” 我笑着说，张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以前是我不懂事，让您和姨妈操心了。”
过了几个月，张磊换了份超市主管的工作，工资高了不少，还交了个女朋友。女孩是超市的收银员，文静又懂事，第一次来外婆家就帮着做饭，外婆笑得合不拢嘴。张磊跟我们说，明年想结婚，先买个小房子付首付。
“有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凯也说：“我认识房产中介，到时候帮你看看。”
我和陈凯也终于买了房，两居室，离外婆家不远。搬家那天，外婆和张磊他们都来帮忙，虽然累，但特别热闹。晚上在新房子里做饭，外婆看着客厅说：“真好，晓晓终于有自己的家了，你妈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
有天整理妈妈的遗物，我又看到那本日记，翻到最后一页，妈妈写着：“晓晓，妈妈没什么留给你，只希望你能懂得原谅和爱，一家人好好的。”
我的眼泪掉下来了，妈妈的愿望实现了。我们一家人现在很好，没有误会，只有互相牵挂。我把日记放在书架上，旁边摆着妈妈的照片和萌萌送我的画 —— 画上小女孩牵着阿姨的手，旁边有太阳和小花。
陈凯从后面抱住我：“在想什么呢？”
“在想妈妈。” 我转过身抱住他，阳光从阳台照进来，暖得让人安心。
我知道，妈妈虽然走了，但她的爱会一直陪着我们，让我们一家人永远好好的，永远幸福。
来源：凑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