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沈清然的闺蜜,曾经救过她一回命,如今她担起了照顾闺蜜遗孤的责任。
今年过年咱去海边,把宵泽也一块儿带上!”
“可别忘了给宵泽还有盼盼订机票哟!”
裴以渡正夹着菜呢,听到妻子沈清然讲的这话,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他心里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疲惫感。
顾宵泽这个名字,这一年老是在他和沈清然的生活里频繁冒出来。
沈清然的闺蜜,曾经救过她一回命,如今她担起了照顾闺蜜遗孤的责任。
顾宵泽会因不会做饭向沈清然求助,也会因孩子生病向沈清然诉说害怕。
就连沈清然从没缺席过的生日,也会因顾宵泽的一句话,被她忘在庆祝的餐厅。
裴以渡曾生气,也曾发火。
可沈清然一句“要不是宵泽的妻子,我早就不在世上了!”就让他无话可说。
裴以渡觉得只要忍耐,等顾宵泽度过难关,他们的生活就能回到正常轨迹。
然而,一年过去了。
顾宵泽不但没能自立,反而更依赖沈清然了,连过年都想挤进裴家。
裴以渡只是静静地看着满桌的菜,突然就没了胃口:
“过年是家人团聚的时候,顾宵泽一个外人跟我们去,不太妥当吧,他肯定会不自在。”
话刚讲完,沈清然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接着她习惯性地搂住裴以渡的腰,头靠在他肩膀上:
“你又在讲啥胡话呢,宵泽怎么能算外人呀!”
“再说了,有啥尴尬的,宵泽说他们两个人过节太孤单,想跟我们一块儿去。”
沈清然的声音很温柔,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可能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强硬,沈清然又放软声音,轻笑着说:
“不过就是多个人,多双筷子,人多更热闹嘛!你不是最爱热闹的嘛!”
“阿渡,你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眼了?”
虽说沈清然的语气里带着讨好,裴以渡却不想让步:
“对,我就是小心眼,所以不想让顾宵泽跟我们一块儿去海边过年。”
沈清然的笑容一下子没了。
她毫不犹豫地放开裴以渡,严肃地看着他:“这事,就这么定了!”
“盼盼从小就有哮喘,海边天气暖和,适合他调养,阿渡你别闹了!”
裴以渡失望地看着沈清然:“真的非得带他们去吗?”
沈清然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起身走向卫生间:“非带不可!”
“那我们离婚吧!”
裴以渡的话和卫生间关门的声音同时响起。
裴以渡看着紧闭的门,自嘲地笑了笑。
沈清然有没有听到这句话已经不重要了。
他放下筷子,拿出手机给律师打电话:“陈律师,帮我准备一份离婚协议。”
电话很快就打完了,比预想的要快。
律师说他们之间财产关系复杂,得要一周时间清算。
裴以渡呆呆地看着日历上的日期。
只要七天吗?
原来他们七年的婚姻,七天就能清算清楚,听起来真挺讽刺的。不过这样倒也不错,那就安安心心地陪岳父岳母度过这最后的一个年吧。沈清然洗完澡后,顺手给裴以渡端来一盆洗脚水。
裴以渡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她已轻轻地把他的脚放进温热的水盆里。
一股暖意瞬间将裴以渡的全身包围。
他愣愣地看着沈清然熟练地为他暖脚,一时间有些走神。
裴以渡从小睡眠就不好,稍有动静便能将他惊醒。
他看了好些医生,吃了不少药,可都没什么成效。
后来,沈清然特意带他去见了一位颇有名气的中医。
老中医建议,睡前用热水泡脚对改善睡眠有很大益处。
沈清然立刻就照着做了。
这一坚持便是七年,而且从不假他人之手。
“别生气了!我已经让人给宵泽订好机票了,你不用操心。”
沈清然温柔的声音传入裴以渡耳中。
“只是”她话未说完,便抬头认真看向裴以渡:
“只是我只买到一张商务舱的票!”
“阿渡,要不之后你和宵泽换个座位,这样他照顾孩子方便些。”
裴以渡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惊愕地看着沈清然。
她不但私自给顾宵泽订好了去海市的机票,还让他把座位让给顾宵泽。
裴以渡脚下一滑,不小心踢翻了热水盆。
原本还算温和的沈清然立刻站起身,脸色难看地盯着裴以渡:
“阿渡,你这是在冲我发泄不满吗!”
“只是让你和宵泽换个座位,你至于发火吗?”
她又叹了口气,耐心地向裴以渡解释:
“商务舱的票卖完了,不然我怎会忍心让你坐经济舱呢!”
“你也知道盼盼有哮喘,宵泽一般都不离左右,万一盼盼在飞机上发病怎么办?”
“就两个小时而已,你睡一觉就到了!”
沈清然话音刚落,整个房间便陷入一片寂静。
一开始,裴以渡对顾宵泽没那么反感,反倒常在沈清然不在时去帮他们。
但顾宵泽不领情,甚至直接拒绝他:“这些事让清然做就行,你一个大男人能干啥?就不麻烦裴先生了。”
语气里满是嘲讽。
说着就抢过裴以渡手里的东西,毫不留情地关上门,直接把裴以渡关在门外。
裴以渡也把这事告诉了沈清然。
她只是笑着安慰裴以渡:“宵泽只是比较谨慎而已!”
“况且照顾孩子那些粗活你也不会,以后别做了!”
起初,裴以渡没往心里去,只当他性格如此。
直到看到顾宵泽朋友圈发的照片,沈清然笑意盈盈地抱着他儿子。
还配了个文案:一家三口平平淡淡才是真。
裴以渡终于爆发了,直接把截图扔到沈清然面前。
沈清然第一次对裴以渡发了火。
两人就这样不欢而散。
裴以渡看着眼前温柔的沈清然,他们之间的裂痕大概从那时就开始了吧!起初裴以渡还想着陪岳父岳母再共度一个年,如今看来没这必要了。反正都要离婚了,裴以渡也不在意,大度地说:“行,我能把我的位子让给顾宵泽。”
沈清然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刚要给裴以渡一个赞扬!
却被他随后的话打断了:“我就不去了!”
“提前祝你们新年开心,一切顺利!”
沈清然怒目圆睁,朝着裴以渡叫嚷:“爸妈在海市眼巴巴地盼着你,你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呢!”
“你这不是故意让宵泽为难吗?他到时候该怎么办?”
“算了,不争那个座位了!你怎么还这么孩子气地坚持,我现在真不明白你了!”
裴以渡听着沈清然的指责,心仿佛掉进了冰窟。
他冷眼旁观着沈清然的唠叨。
或许沈清然没察觉到,她心中的天平已然倾向顾宵泽了。
但这一切,对裴以渡来说,已然没什么关系了。
只是回想起岳父岳母每天兴奋地询问他和沈清然何时出发。
裴以渡还是不想让他们失望,起码在过年这个重要时候,让他们高兴一下也好。
想来想去,裴以渡决定还是和沈清然一同去海市。
他整理好泡脚的东西,直接上床休息,不再理会沈清然。
第二天,两人早早起了床,简单收拾一番就准备前往机场。
可刚一出门,沈清然就接到了顾宵泽的电话。
因为在车里,沈清然直接开了免提:
“清然,怎么办?我的车突然坏了,现在根本打不到车!”
电话里还传来顾盼盼的哭声:“沈阿姨,你能来接我和爸爸吗?”
沈清然用眼角余光看了裴以渡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
便放心地安慰了父女俩,立刻做了决定:“别担心,我这就来接你们!”
因为裴以渡前几天眼睛不舒服在接受治疗,这段时间一直是沈清然开车。
她挂断电话,想都没想就调转了车头。
裴以渡没留意,直接撞到了车窗上,疼得他龇牙皱眉。
而专心开车的沈清然却没注意到。
很快,他们就到了顾宵泽的小区,父女俩已在小区门口等候了。
看到沈清然的车,顾宵泽不假思索就打开了裴以渡坐的副驾驶,惊讶地看着他:
“裴先生也在啊!”
然后礼貌地对裴以渡笑了笑:
“我和盼盼都容易晕车,裴先生能把副驾驶让给我们吗!”
沈清然还没来得及开口,裴以渡已经解开了安全带:“没问题。”
说完迅速下了车,坐到了后排。
沈清然奇怪地看着裴以渡毫不犹豫的举动,有些诧异。
以前她和裴以渡开玩笑,不许别的女人坐他的副驾驶。
裴以渡不但没生气,反倒也不许别的男人坐她的副驾驶。
有一回她手痒想开车,就让秘书坐了副驾驶。
裴以渡还在她耳边念叨了半个月。
现在怎么让得这么干脆。然而沈清然并未多想,很快便驾车朝着机场驶去。顾宵泽一钻进车里,便立刻打开沈清然车的前置收纳盒,拿出一颗糖果递给顾盼盼。
紧接着又取了一颗递给裴以渡:“盼盼容易晕车,所以我常在清然车里备些糖果,裴先生来一颗如何!”
面对顾宵泽的炫耀,裴以渡心里明白但没说破。
“我不喜欢甜食。”淡淡地看了顾宵泽一眼,便闭上眼不再出声。
顾宵泽却没停,直接剥开糖纸,把这颗糖喂到沈清然嘴里,带着宠溺说道:“你喜欢的口味!”
沈清然只能乖乖含着,眼睛时不时往后视镜瞧,想看看裴以渡的反应,却什么也没看到。
只能自我安慰:“还是宵泽考虑得周到!”
“早上开车容易犯困,吃颗糖,正好能提提神!”
刚到机场,他们就急忙登上了飞机。
顾宵泽一上飞机,就直接走向裴以渡的座位:
“以渡,看在我当父亲的份上,行个方便。经济舱离盼盼太远,万一有突发情况,这距离让我怎么能安心!”
“你就帮个忙,我会记着的!”
顾宵泽一脸恳求地看着裴以渡,好像自己不答应就成了大恶人。
沈清然也在一旁帮腔,劝裴以渡:
“以渡,你和宵泽换个座位吧,就两小时而已!”
“他一个人带孩子也挺辛苦的,你就体谅体谅他吧。”
“我知道你不是个无情的人。”
裴以渡还没来得及反驳,周围的乘客就开始指责他: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自私,不就换个座位嘛,又不会怎样!”
“对啊,人家带孩子出门不容易,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真不知道这些年轻人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都不懂!”
裴以渡的目光扫过沈清然,她坐在那儿一声不吭。
以前的沈清然,哪怕路人多看几眼,她都会回怼。
现在面对这么多人的指责,她却冷漠得像个陌生人。
这就是和他同床共枕了七年的人。
“要是我不让呢!”
沈清然没想到裴以渡这么固执,不满地看着他:
“以渡,就一个座位,你何必这么不依不饶!”
说着就把顾宵泽手里的票塞给裴以渡:“别在这儿挡着了,耽误大家登机不好!”
话音刚落,身后的空姐就走过来,看了看裴以渡手里的机票:
“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你回到经济舱去。”
顾宵泽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开心地看着裴以渡:
“以渡,那就麻烦你了!”
说着就和顾盼盼击掌庆祝:“爸爸可以陪盼盼坐商务舱了,开不开心!”
顾盼盼的“开心!”还没说出口,裴以渡就打断了:“我不同意!”
顾宵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沈清然扶着裴以渡的手,气呼呼地看着他:“以渡,这儿可是公共场合,可不是你能任性的地方!”裴以渡只是冷淡地瞧了沈清然一眼,紧接着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转头看向空姐:“飞机是按票对号入座的吧!”
空姐被这突然的询问搞得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就回应了裴以渡:“对!”
听到空姐的回答,裴以渡毫不迟疑地递出自己的机票:
“这个座位是我花钱买的,请你把占我座位的这人弄走!”
“裴以渡!”沈清然怒目圆睁:“你别太过分!”
这是沈清然头一回直接喊裴以渡的全名。
一阵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
他双眼泛红地望着沈清然:“所以,在你眼里我坐自己的位置也算过分吗!”
沈清然刚要张嘴,就被顾宵泽拦住了:“清然,算了!”
“既然裴先生不愿意把位置让给我就算了。”
说着便满脸忧伤地看向顾盼盼:“盼盼乖,爸爸不在的时候你要听话知道不!”
顾盼盼抱住顾宵泽“哇”地哭了出来。
周围的乘客看向裴以渡的眼神全是厌恶:
“现在林子大了啥鸟都有,有些人有钱但心是黑的!”
“我儿子要是这么冷血,我肯定拿鞭子抽他!”
“看着挺帅的一小伙子,没想到心肠这么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听着周围人骂裴以渡,顾宵泽脸上浮现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就连空姐也想劝劝裴以渡:“这位乘客,您看”
裴以渡站在那儿没动,闭上眼默默戴上耳机,才能隔绝所有的叫骂声!
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要护着他的沈清然已经不见了。
那个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的沈清然如今却能冷漠地看着他被众人围攻。
不过,再过六天他们就没关系了。
裴以渡坚持不让座,空姐又催着赶紧坐好,沈清然只好花了三倍的价钱,从商务舱的一位乘客那儿买下了他的座位。
顾宵泽终于坐到了商务舱的位子上。
刚一坐下,顾盼盼就朝沈清然伸出小手,叫嚷着要抱抱。
沈清然熟练地把顾盼盼抱起来,哄着她。
不一会儿,顾盼盼就抓着沈清然的衣服,在他怀里睡着了。
顾宵泽得意地看了裴以渡一眼,笑着说:“孩子还是跟妈亲啊。”
沈清然被顾宵泽的话吓了一跳,干咳了两声,偷偷看了裴以渡一眼,确认他没听见,这才松了口气。
“是干妈,跟亲妈还是有差别的。”
很快,飞机上开始发小零食。
顾宵泽想都没想,就拿过沈清然桌上的零食,亲自打开准备喂给她。
沈清然刚想拒绝,顾宵泽就打断了她:“你抱着盼盼不方便,还是我喂你吧!”
一边说着,一边挑衅地看了眼正在吃零食的裴以渡。然而裴以渡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在沈清然怀中的顾盼盼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又闭上了眼睛,仿若一切都没发生过。
未发一言,未问一语。沈清然心里猛地一慌,却又说不出是为啥。
闭着眼的裴以渡脑海中不断浮现沈清然抱着顾盼盼的画面。
以前沈清然曾跟裴以渡讲过她不喜欢小孩,看到孩子都会绕着走。
可现在看她抱着顾盼盼的样子,明显是满心欢喜!
裴以渡心想,也许离婚对沈清然而言,早就巴不得吧。
毕竟,他从小体质就不好,所以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一个属于两人的孩子。
起码,嫁给顾宵泽,还附带一个孩子,沈清然直接轻松当妈也挺不错!
正想得入迷,飞机突然开始持续摇晃,飞机舱内压力猛地下降,氧气罩全都掉落出来。
裴以渡突然心口一紧,额头随即开始冒冷汗。
眼中满是惊恐,双手到处摸索想要抓住沈清然的手,却抓了个空。
因为顾宵泽抢先一步慌张地抱住了沈清然:“清然我们不会死吧!”
“盼盼的妈妈就是飞机失事去世的,所以我一直害怕坐飞机!”
沈清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裴以渡,两人目光交汇。
下一秒,便紧张地看着惊慌失措的顾宵泽轻声安慰:“没事,这只是一种常态,别害怕!”
就连她怀里的顾盼盼也哇哇大哭起来。
沈清然手忙脚乱地安抚着怀里的两人,没再看裴以渡一眼。
裴以渡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僵在了空中。
沈清然明明知道他有心悸症,只要遭遇强烈刺激就会发病,却还是无视了他。
一股凉意贯穿全身,他的呼吸愈发急促,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就在他绝望地闭上双眼时,空姐眼疾手快地把氧气罩扣在了他的脸上。
深吸一口气,裴以渡才缓缓睁开了迷离的双眼。
沈清然安抚好顾宵泽父女之后,这才分神看了眼死里逃生的裴以渡:“阿渡,你还好吧!”
而迟来的关心却让裴以渡觉得无比讽刺。
等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没事,我老婆还活着呢,我害怕什么!”
沈清然听到他的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不知该说什么。
颠簸的旅程不过短短几分钟就结束了,飞机稳稳当当地降落在了国际航站楼。
接机的酒店车辆早已在机场外等候。
裴以渡脸色苍白,独自走在最前面,一见到沈清然便感到一阵反胃。
他刚上车打算闭眼休息,恢复一下精力,顾宵泽突然惊叫起来:
“清然,清然,盼盼她好像不舒服,你快过来看看!”
沈清然立刻冲到顾宵泽身边,认真检查孩子的状况。
“她一直在喊肚子疼,是不是飞机上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可不能出什么事!”要是盼盼出了状况,我哪还有脸面去见她母亲,我宁可死去!
沈清然赶忙检查顾盼盼,除了她一直叫嚷肚子疼,别的并无异样。
当下唯一的选择便是前往医院。沈清然毫不犹豫地抱起顾盼盼,心中满是愧疚地看了一眼已坐在车里的裴以渡:
“阿渡,孩子看病可是最重要的事,我和宵泽先带孩子去医院。”
“你能不能先把行李送回酒店?”
沈清然没等裴以渡回应,就把所有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放在路边,
接着把已上车的裴以渡拉了下来。
完全不顾裴以渡苍白的脸色。
裴以渡瞪大双眼,看着沈清然像扔废物一样把他丢下:
“要是你搬不动这些行李,就叫司机师傅帮忙。”
“反正别累着自己。”
说完,沈清然便头也不回地上了酒店的车。
司机一踩油门,车就开走了,留下裴以渡独自孤单地站在机场外,脚边放着三个大人和一个小孩的行李。
裴以渡还记得,之前和沈清然出国游玩时,他逞能要搬箱子,结果不小心引发了心悸。
沈清然为此气了好一阵子。
从那以后,不管他们去哪里旅行,沈清然都不再让裴以渡碰行李。
因为沈清然说过:“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一点累!”
那时的甜蜜,如今却变得这般狼狈。
她并非不在意了,只是她的关心已转到他人身上。
好在,现在清醒过来还不算太晚。
手机里传来岳父岳母发来的消息,大概是问他们到哪儿了。
裴以渡刚回复完消息,就感到一阵心脏的剧痛。
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强忍着疼痛,叫了一辆出租车。
一上车,疼痛就让他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医生看到他醒来,松了口气:“你的命暂时保住了。”
然后又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头看向裴以渡:
“但你的身体状况,我建议你还是好好检查一下,进行干预治疗,否则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裴以渡一脸茫然地看着医生,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我的心脏?”
医生不得不再次说道:“是的,你应该是从小就有这个问题,你的心脏已经超负荷了。你最近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所以身体才出现了不适。”
医生叹了口气:“如果这样下去,我看你的命都保不住了!”
裴以渡呆呆地盯着医生,好像丢了魂一样!
他当然考虑过死亡,但从未觉得死亡如此近在咫尺。
沈清然的面容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他犹豫着是否要告诉她。
然而,裴以渡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已决定与沈清然分道扬镳,何必再给她添麻烦呢!
他不需要用别人的同情来换取关注,裴以渡对此不屑一顾。
听完医生的叮嘱,裴以渡准备离开医院。然而,当他路过急诊室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了沈清然和顾宵泽。
他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在同一家医院出现。
更让他惊讶的是,就连远在酒店的岳父母也在这儿。裴以渡止住了前行的步伐,不再继续迈进,他们的对话清晰地传入他耳内。
“本想着给叔叔阿姨报个平安,没料到你们亲自过来了。”
顾宵泽的声音满是惊喜之意。
裴以渡静静地留意着两人亲昵的举动,显然他们平日里没少碰面。
岳母很自然地拉住顾宵泽的手,安慰他:
“我们的盼盼肯定是个有福运的人,你也别太操心了。”
话锋一转,她不悦地瞪了沈清然一眼:
“不像我家这个没能力的女儿,到现在都没法让我抱上外孙,可把我气着了。”
“我要是能有个像盼盼这么乖巧的乖外孙就好了!”
就连平常严肃的岳父也哼了一声表示赞同:“我看她是想让我沈家断了后。”
这两句话让顾宵泽笑得嘴巴都咧开了,却让躲在暗处的裴以渡大为震撼。
虽说他们嘴上全是对沈清然的不满。
但每句话都像利箭一般刺中了裴以渡的心。
他们都清楚一个事实:不是沈清然不能生育,而是裴以渡不能。
他们早就满心怨言,却从未在裴以渡面前流露出来。
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岳父母变得陌生又可怖,和平时对他夸赞有加的老人截然不同。
或许,这才是他们真实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裴以渡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沈清然的声音响起:“盼盼不也是你们的孙女吗,有盼盼这个孙女还不够吗!”
她的话让顾宵泽笑得合不拢嘴。
这一刻,好像所有人都忘了裴以渡的存在。
看着急诊室外站在一起的一家人,他们显得格外融洽。
而这所有的温馨都和裴以渡这个局外人毫无关联。
他苦笑着自我调侃。
现在看来,他来海市的唯一缘由也这般讽刺。
裴以渡默默地转过身,不再看他们。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想法:或许他不来海市,岳父母反倒会更高兴。
虽说他很想就这样独自离开,但裴以渡明白自己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旅途的劳累了。
回到酒店别墅后,裴以渡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几天的经历已经让他身心俱疲。
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去思索。
但刚躺下没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就钻进了他的怀里。
裴以渡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却不想睁开眼睛。
沈清然关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伸手摸了摸裴以渡的额头:“哪儿不舒服了吗?”
裴以渡依旧双眼紧闭,沉默不答。
沈清然并未因此生气,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今天肯定累坏了,为了奖赏我们家阿渡,我特意订了你最爱去的那家海鲜馆,等会儿咱们一起去享受一番怎样。”她在裴以渡耳畔轻声细语:“就咱俩,别带旁人,行不行!”
因为裴以渡对海鲜格外喜爱。
所以每次前往海边城市,沈清然都会预定那家老店。就连店主都对他俩熟稔至极,每次都会额外送上几道小菜。
这已成为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
裴以渡知道沈清然想用海鲜大餐来讨好自己,可他已没了往日的兴致。
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顾宵泽就匆忙冲进房间:“清然,盼盼不见了!”
原本靠在裴以渡身旁的沈清然立刻站起身:“怎么会这样!找过了吗!”
顾宵泽焦急地看着沈清然,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衣服:
“一转眼就没影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你说这酒店这么大,盼盼不会被人拐跑了吧!”
“清然,你快帮我找找吧!”
沈清然犹豫地看向已经醒来的裴以渡。
话还没说完,就被赶来的岳母打断,她生气地打了沈清然一巴掌:
“孩子都丢了还在这儿磨蹭什么?”
“现在还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的事吗?”
“赶紧去找孩子!其他事回来再说。”
这次,沈清然毫不犹豫地跟着顾宵泽离开了。
裴以渡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沈清然因顾宵泽父女而抛下自己了。
他早已习以为常,内心不再有波澜。
他们离开后,岳母看了看清醒坐起的裴以渡,语重心长地安慰他:
“阿渡啊,你可不能因为个孩子就和清然生气呀!”
“盼盼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没了妈,清然多关心些也是应该的!”
“宵泽一个男人照顾不好孩子,只能求助清然,他也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你别往心里去。”
说着,她对裴以渡笑了笑:“妈知道你一向懂事,肯定会理解清然的。”
裴以渡平静地望着神色淡定的岳母,听着这些话就给自己定了性。
仿佛他要是因此对沈清然发脾气,那就是他的不对。
起初,裴以渡觉得和沈清然离婚,唯一对不住的就是岳父岳母,担心伤了他们的感情。
现在连这最后的愧疚感也没了。
更何况,他们也不喜欢他这个女婿,不是吗!
“妈,放心吧!我不会和清然闹别扭的!”
因为他已经不在意了。
岳母听到裴以渡的话,心满意足地走了。
裴以渡正想躺下接着休息,就看见刚刚失踪的顾盼盼站在门口。
她一脸得意地看着裴以渡:“现在沈阿姨肯定在陪我爸爸!”
“我讨厌你这个坏人,你要是再和我爸爸抢沈阿姨,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她朝裴以渡扔了一把沙子,做了个鬼脸就跑开了。
裴以渡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顾宵泽故意安排的。
不过,既然沈清然不在乎,岳母也不在乎,他裴以渡更是无所谓了。他看了看已然暗下去的天空,今晚过后,就只剩五天时间了。
裴以渡轻轻把身上的沙粒拂去,接着又去沐浴了一番。
裴以渡迅速地陷入了柔软床铺的怀抱之中,进入了梦乡。裴以渡原先担忧换了地方会难以入睡,没想到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他注意到身旁没有睡过的迹象,意识到沈清然一整晚都没回来,这跟他所认识的沈清然完全不同。
裴以渡本打算早点离开海市,可春节快到了,所有车票都卖完了,他只能再停留几日。
他不自觉地走到沙滩,意外看到沈清然正和顾盼盼一起建造沙堡。
顾宵泽站在一旁,满脸笑意地为她们撑伞,看起来就像一个温暖的家庭。
看到他们幸福的画面,裴以渡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他的心脏平静地跳动着,没有任何起伏。
他接着拿出手机,拨通了陈律师的电话:“在财产问题上我愿意妥协,希望尽快起草离婚协议。”
律师向裴以渡保证,两天内就能准备好文件。
电话刚挂断,顾宵泽就走到裴以渡身边,得意地显摆:
“你看她们母女俩玩得多开心呀?”
“清然跟我说她很喜欢孩子,可惜……”
话没说完,他轻蔑地看着裴以渡:“可惜裴先生自己也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
“断了别人的后代,就跟杀人没两样,裴先生难道没想过放过清然吗?”
裴以渡惊讶地发现沈清然居然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顾宵泽。
“我和你不一样,我能给清然一个健康的孩子,你何必这样纠缠不清呢!”
裴以渡被顾宵泽那理直气壮的第三者言论逗笑了:
“所以你就是那种到处播种的人吗?见到女人就发情,想到处送孩子?”
“国家应该感谢你这种生育机器,给你颁个‘种王’称号怎么样?”
顾宵泽正要发火,看到沈清然走近,马上换上了笑容:
“清然,我们去给盼盼买点水,让裴哥陪她玩会儿!”
沈清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裴以渡身上,本想解释昨晚没回来的事。
但还没开口,就被顾宵泽拉到一边,亲昵地在她耳边低语:
“让他和盼盼单独待一会儿,他们就会亲近很多。”
说完,他得意地在裴以渡面前把沈清然带走了。
沙滩上只剩下顾盼盼和裴以渡。
顾盼盼得意地看着裴以渡:“你知道爸爸为什么只留下我们两个人吗?”
裴以渡配合地摇了摇头。
顾盼盼随即咧嘴大笑:“因为他想让你知道,在沈阿姨心里,我比你重要!”
话音刚落,她扬起一把沙子,然后突然倒在地上,捂着胸口,脸色煞白,急促地喘气。
裴以渡还没反应过来,沈清然就冲过来,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裴以渡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
“裴以渡,盼盼只是个孩子!”
“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这么狠心?我真是看错你了。”即便她得罪了你,你也绝不能拿她的命去冒险。
在你眼中,人命难道就这般不值钱!
裴以渡瞪大双眼,对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脸上那如同被火灼般的剧痛,清清楚楚地令他忆起方才发生的事。
那个曾发誓唯信他的沈清然,那个承诺一生一世只钟情于他的沈清然。
竟然打了他!
裴以渡忽然笑了,笑得无比凄惨。
顾宵泽趁机快步上前,又给了裴以渡一记耳光:
要是我的女儿有任何差错,我绝对不会轻饶你!
你怎会如此歹毒,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顾宵泽话还没说完,就被裴以渡回了一巴掌。
软弱只会引来更多的欺侮。
顾宵泽呆呆地看着裴以渡,一时说不出话。
你整日带着孩子在别人家晃悠,就不怕别人知道你是来破坏家庭的吗!
你就这么没廉耻,非要当第三者,还想让你的女儿当私生女。
话没讲完,沈清然又推了裴以渡一把,裴以渡失去平衡,撞到了海边的礁石上。
你嘴里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裴以渡,你怎么变得这般步步紧逼,满口污言秽语。
我看你是思想肮脏,看啥都不干净。
心脏的剧痛蔓延到每一根神经,裴以渡急切地抓住沈清然的裤腿。
清然,清然,我的心脏好痛!
沈清然一愣,下意识地有些犹豫。
顾宵泽立刻插嘴:裴哥,都这时候了你还撒谎想博得清然的同情!
你的病情早就稳定了,何必这时和孩子争宠呢!
说着便催促沈清然:清然,我们快带盼盼去看看!
也不知这个混蛋到底对盼盼做了啥!我可怜的盼盼,她还这么小!
听到顾宵泽的话,沈清然抱紧顾盼盼,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裴以渡:
好好反思你自己的行为!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顾宵泽离开了。
只剩下裴以渡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他的心跳越来越慢,越来越微弱。
在黑暗中,他不停地挥动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突然,他紧紧握住一双手,用近乎哀求的语气:求求你,救救我!
沈清然急忙把顾盼盼送到医院检查。
医生告诉沈清然顾盼盼平安无事,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沈清然视线之外,顾盼盼对顾宵泽调皮地眨了眨眼。
顾宵泽得意地向她竖起大拇指,然后又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对沈清然说:
我知道渡哥一直不喜欢盼盼,他觉得盼盼抢了你的注意力!
没想到他这次做得这么狠,连一个五岁的小孩都不放过,他究竟想怎样!
是不是非得我们父女俩死他才满意!
沈清然皱着眉头听着顾宵泽的话,也觉得这次裴以渡做得有点过分。
她正想安慰顾宵泽,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紧缩,有种难以形容的窒息感。但这种感觉仅仅是瞬间即逝。
沈清然看了看外面逐渐昏暗的天空,心中暗暗发誓,要是裴以渡不道歉,她绝对不会再原谅他。
此刻的裴以渡安静地躺在温言雪为他准备的病房中。
他的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温言雪静静地看着他:“他何时能醒?”身后的医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说:“小姐,这得看病人的情况。”
夜幕降临,沈清然带着顾宵泽和顾盼盼回到了酒店里。
她原本打算让裴以渡向盼盼道歉,却发现他不见了踪迹。
就连沈父沈母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
沈清然刚要发火,就听到了敲门声,她气呼呼地打开门,朝着门外大声叫嚷:
“裴以渡,你还知道回来呀?”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声不吭就消失有多孩子气,你还以为自己是个三岁孩童,能任性。”
沈清然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问:“你是谁?”
酒店的服务员礼貌地打招呼道:“小姐你好,请问裴先生在这儿吗?”
“他让我们帮忙订的机票已经准备好了!我来给裴先生送过来!”
这个问题让沈清然一头雾水,她一把从服务员手中夺过机票。
仔细瞧了瞧,确实是裴以渡的名字。
他订机票要做什么呢?
下一秒,心脏又传来一阵隐痛。
她赶忙回头问沈父和沈母:“爸,妈,你们晚饭后有谁见过阿渡吗?”
得到的只有沈父沈母默契地摇头回应。
突然,沈清然心里闪过一阵恐慌,她想都没想就给裴以渡打电话,却只听到关机的提示声响。
她立刻朝着沙滩的方向跑去。
夜幕下的沙滩一片漆黑,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只有无尽的海浪拍打着海岸边。
沈清然一下子慌了神,不停地在沙滩上打转,一边走一边喊:
“裴以渡阿渡你在哪!”
偶尔有路人经过,沈清然都会粗暴地拦住询问:“阿渡?”
发现不是裴以渡,她又失望地转身离去。
跟在沈清然后面的顾宵泽看不下去了,直接拦住了她:“别找了!”
“他这么大个人难道还能丢了吗,做事一点分寸都没有,还”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清然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宵泽立刻闭上了嘴。
沈清然在沙滩上找了许久,
最后在顾宵泽的连哄带骗下被拽回了酒店。
沈清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回到酒店,沈清然立刻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方迅速依据沈清然提供的情报,对裴以渡可能涉足的酒店周边区域进行了彻底搜寻。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众人这才返回酒店。
沈清然毫不犹豫地迎上前去,渴望从他们口中得知裴以渡的最新消息。
“我们检查了酒店的监控,只发现裴先生离开的影像。”
沈清然一脸惊愕地盯着警察,对他们的话感到困惑不解。
接着,警察从包里拿出一枚戒指:“这是我们在沙滩上发现的!”沈清然心急如焚地从警察手中抢过戒指,反复仔细地查看。
这枚戒指是裴以渡专门定制的,上面刻着她和裴以渡的名字。
“我们怀疑裴先生可能意外落入海中。”
话未说完,沈清然便愤怒地打断:“一派胡言!”沈清然用力攥紧警察的衣领,双眼布满血丝怒视着他们:“绝不可能,阿渡肯定不会出事!”
“谁要是再敢咒阿渡,就别怨我不客气。”
“人都还没找到,你们怎么还不赶紧派船去海上搜索?还傻站着干啥?人命关天呐!”
警察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在海上寻觅。
然而大海广阔无垠,一切努力仿佛都付诸东流。
今日来看望裴以渡的温言雪带来了一束向阳花。
她望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裴以渡:
“听说警察在四处找你,要是你晓得沈清然在找你,你还会回到她身旁吗!”
看着裴以渡熟悉的面容,她的思绪好似回到了那个夏天。
那时的他充满活力,不像如今这般毫无生机。
宾馆里,警察又一次空手而归,
在一旁偷听的顾宵泽眼睛一亮,他没料到裴以渡真的死了。
那沈清然不就能够名正言顺地嫁给他了吗。
他装作贴心的模样安慰沈清然:“清然,你也别太难过。”
说着就难过地低下头:“或许阿渡只是一时想不开才”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清然狠狠打了一巴掌:“你再敢提一个死字,我就让你去陪葬。”
顾宵泽捂着微微发烫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清然。
一脸无辜地看着沈清然:“我我只是想关心你。”
沈清然却当作没听见。
顾盼盼气冲冲地跑出来,用力推了沈清然一把自己却摔倒了:
“沈阿姨是个大坏蛋,和裴以渡那个坏叔叔一样。”
“盼盼不再喜欢你了,欺负爸爸的坏人都该死!”
话音刚落,沈清然就惊愕地看着口无遮拦的顾盼盼:“你说什么?”
来源:我要回农村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