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提起山西河津市连伯村西南的药葫芦滩,在当地可谓声名远播。这片位于汾河与黄河交汇处的土地,自古便是人类文明的发祥地之一。远古时期,这里曾为皮氏部落。人们逐水而居,捕鱼打猎,鞣皮制衣,开启了华夏文明。
黄河文化的摇篮一药葫芦滩考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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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文化的揺篮
——山西河津市药葫芦滩考略
作者:陈振生 柴建生
提起山西河津市连伯村西南的药葫芦滩,在当地可谓声名远播。这片位于汾河与黄河交汇处的土地,自古便是人类文明的发祥地之一。远古时期,这里曾为皮氏部落。人们逐水而居,捕鱼打猎,鞣皮制衣,开启了华夏文明。
关于葫芦滩的由来,有几个版本。第一个版本:相传远古时期,洪水滔天,人为鱼鳖,只有一对兄妹伏在葫芦上侥幸逃生。这对兄妹就是伏羲和女娲,他们兄妹二人逃到此地,居住在后土村,结为夫妻,人类才得以繁衍。
第二个版本:黄帝当年征战蚩尤时,战士们每人抱着一个葫芦,从陕西那边渡过黄河,来到此地,由此而得名。
第三个版本:宋代的《太平寰宇记》记载:龙门县西南有伏龙原。伏龙原与大禹治水有关。相传黄河是一条黑龙,被大禹降服斩杀后,它的血便化成了黄河。
药葫芦滩, 是万亩滩涂,地处黄河中游、汾黄交汇的金三角地带,自古交通发达、灌溉便捷、土地肥沃、人口稠密。这里诞生了女娲抟土造人的传说,建有祭祀高禖神的千年古庙。这里是通往秦地西京的关西古道必经之处。早在商代中叶,祖乙迁耿的耿都,据说就在此地。祖乙为了纪念因河患死去的亡魂,便建了太宁庙。每年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阳村古庙会便由此而来。后来,由于河患,商都迁往别处,这里为飞廉故城,据《河津县志》记载,县西太阳里多古冢,高丈余,相传是商王陵墓。清代县令马光远曾在葫芦滩用大船架设浮桥,并撰写《创建葫芦滩浮桥记》碑文。离葫芦滩不远,有大禹治水凿开的的龙门,有魏文侯屯土为仓、阻吓秦军的仓头、仓底。圣贤卜子夏、史圣司马迁等鸿儒巨匠,曾在这一带生活。千年皮氏古城座落于此。明朝朱元璋第三子晋王朱棡的封地皇田亦在于此。连伯村的马应宿是绛州灵丘王府的仪宾(郡马),葫芦滩后来就成了他的封田。
据传,药葫芦滩自古以来是水陆码头,兵家必争之地。据《竹书纪年》记载,春秋战国时期,这里是岸门,秦国与韩国曾在此作战,“秦败韩师于岸门”。据《河津县志》记载:汾河经连伯、远停、葫芦滩,又经张家崖下,广袤五十五里,,西南至荣河后土祠下入于黄河。明代隆庆五年,黄河东徙,汾河至河津县西南二十里葫芦滩入黄河,从此,药葫芦滩亦没于河。
葫芦滩渡口,旧时非常有名,有桥,有船,有集市。晋陕两地,互通货物,人员往来,必经此地。它是关西古道上的一个重要节点。这里河床宽阔,水势较缓,水深适宜,地理形状好似葫芦状。古代,河津黄河上有三大渡口——禹门口,苍头,葫芦滩,数葫芦滩最热闹。其贸易之繁华,人丁之兴旺,富甲一方,名传千里。但黄河滚滚洪流与泥沙,使这里的码头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黄河洪灾
翻阅河津老县志,当年沿汾河而居的,有远亭里的曹家营、双营镇、吕家屯,崖下,千户营、葫芦滩等十几个村落,如今已荡然无存。东远亭、西远亭、洚平里、徐家崖、许家崖、张家崖,迁到万荣县的高垣上。现在万荣县裴庄的樊家老庄、长乐庄、巩固庄、效盘村、绍亶庄、南远停、西远停等村,都是过去远亭里的居民。阳村乡的永安村原名杨家庄,曾经六迁村址,便取名永安,寓意“永远安定”;三迁村之名更直白的道出三次迁徙历程。据苍头村蒲姓老人回忆,他们祖上从药葫芦滩的蒲家巷迁来。柴建生考证,河津县、万荣县、乡宁县的柴姓、师姓、许姓、张姓、吴姓、杨姓、马姓居民的远祖,都能追溯至连伯药葫芦滩。
吴家关村的吴姓、柴姓、张姓,均迁自葫芦滩。元大德十年,柴氏的先祖柴彦曾经主修过阳村的太宁庙。柴姓原籍平阳府太平县连庄,元大德七年因地震迁到药葫芦滩,居住在永绥里九甲柴张庄。后来由于黄河水患,柴氏族人先后迁到柴家庙、辛集,最后有的还留守在黄河岸边的连伯、仓头、苍头岭,有的迁到阳村、太阳堡、郭家巷、许家巷、峻岭(柴家庄)、东辛封、西关、吴家关等村。明正统六年,柴彦的曾孙仁、义、礼、智、信等人,以先祖柴彦的名义,捐粟五百石赈济灾民,朝廷封他们为义民,并在太阳村的龙王庙前旌门建坊,立碑旌表。六百年来,柴氏族人瓜瓞绵延,科第不绝,成为了河津一带的名门望族。
据老辈人代代相传,连伯村是由药葫芦滩汾河岸畔的四合村、郭家巷等多个小村落逐步迁移合并而成。据高禖庙“连伯村宣统三年灾后记事碑”载:“光绪二十八年(1902)七月二十四日未时,黄河浸村。先将村西大杨树打完,后将西社打完,随后将四合庄打完。河水经村石婆巷、官道巷、大庙前,流到村东县南春秋楼前止。黄河在村东西流过二年,村地六载未收,止到宣统三年六月河退,留于后世为记。”如今村南大牌楼的位置,在20世纪60年代尚处于当时村北二三里处,附近还有马户井、马户祠堂等遗迹。因黄河持续冲毁村庄,人们一点点从南往北,向沙梁高处挪腾,却始终眷恋着祖祖辈辈的世居之地,不肯离开这里。
解放后五十年代,葫芦滩渡口恢复,连伯村还成立有十八条船,百十号人的航运大队搞运输。后来,由于连年水患及禹门口铁索桥的建成,葫芦滩渡口渐成荒芜之地.
1963年,黄河泛滥,一场大洪水又将连伯半个老村子卷入河床。河津县政府决意动员连伯村移民,派出数十人工作队挨家做工作,挑选河津条件较好的村庄安置,迁走了半村人口。另一半村民执意留下,不愿离开故土。20世纪60年代末,河津县人民政府响应毛主席“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的号召,沿河修筑拦河大坝,“黄龙”终被锁住,洪灾渐息。于是,又有几十户移民陆续返回故里,另组生产队、划拨土地——这份故土难舍的深情,令人动容,难以忘怀。
人们为何不愿迁移?除了难割的乡情,更因黄河洪水虽毁庄稼,冲刷留下的淤泥却富含腐殖质,堪比有机肥。不发洪水时,次年庄稼长势格外好,甚至连续三年不施肥也能丰收。
连伯村有句老话:“三年河不漫,狗都会娶媳妇儿。”相传,村里有个叫狗娃的男子,三四十岁仍未娶妻。若黄河三年不泛滥,庄稼连年丰收,狗娃便能娶上媳妇。久而久之,“狗娃”被传为“狗”,这话便成了当地对洪水“毁田”与“肥田”双重性的生动注解——人们对两河的感情,真是爱恨交织。人们既受惠于河水的滋养,又饱受洪灾冲毁家园之苦,千百年来在与水的抗争中,一次次向后方迁徙。
有了黄河大坝,葫芦滩万亩良田再无水患
连伯的村民大多聚集了葫芦滩等村失去家园的灾民,离河近的村庄都不复存在了,唯独连伯村地势较高又离河较远而幸存。无法想象,当年药葫芦滩各村的盛况。如果不是黄河洪水肆虐,那几个自然村至今仍或人丁兴旺,村貌焕然。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通过七十年代黄河的治理,巍巍黄河大坝锁住黄龙,葫芦滩成了再不受洪水浸扰的广袤良田,成为河津的米粮仓、菜蓝子,所产生的生态价值和物产效益,与工业齐头并进带动地方持续发展。
壮观的黄河拦洪大坝
有人赞颂:万亩葫芦滩,无边米粮川,瓜果香甜无污染,蔬菜新鲜纯天然,时尚大超市,安全蔬菜篮。葫芦滩继续书写着新世纪的传奇,继续发挥着米粮川的作用。
药葫芦滩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有太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太多厚重的人文历史与典故传说——说它是中华文明、黄河文化的摇篮之一,毫不为过。
今日葫芦滩万亩良田已用无人机喷撒农药
文字:陈振生、柴建生
照片:陈振生、柴建生(提供)
编辑制作:张崇发
来源:丰融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