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抖音上那个总把镜头对准草原、对准羊羔、对准老阿妈银镯子的“272敖其尔”,9月21日上午在锡林郭勒盟医院的病床上悄悄关机,账号永远停更。
35岁,手机相册里还存着去年冬天的雪,人却没了。
抖音上那个总把镜头对准草原、对准羊羔、对准老阿妈银镯子的“272敖其尔”,9月21日上午在锡林郭勒盟医院的病床上悄悄关机,账号永远停更。
消息像一阵白毛风刮过首页,很多人第一反应是划走——这年头“去世”两个字被段子手用烂了。
直到点开他最后一条视频,画面里他蹲在驿站门口啃冷包子,字幕写着“等明年草高了,带你们看小马生出来”,时间戳停在8月30日,评论区才突然塌方,30万条“一路走好”挤得手机发烫。
官方通报只有一句“肝硬化晚期,多器官衰竭”,轻飘飘,像把钝刀。
医院后来补了一句“最后一周昏迷”,大家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两个月前那条“肝疼,先不喝酒了”不是玩笑,是求救。
有人翻出他五年前的第一条视频,像素糊成渣,他对着镜头结巴:“我想让外面看看,草原不是只有马头琴和烧烤。
”后来真让他拍成了:冬营盘里年夜饭那锅手把肉,点赞破两百万;春天接羔,他跪在泥水里给难产母羊当助产士,弹幕刷屏“接生比B超还准”;最出圈的是去年雪灾,他开皮卡给被困牧户送草料,零下三十度,睫毛结着冰碴,一句“草原男人不哭”让全网跟着破防。
粉丝把#送别草原雄鹰#刷到1.2亿播放,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最怕被叫“雄鹰”。
直播时有人刷礼物,他急得直摆手:“别把我架天上,风大,我怕摔。
”他宁可大家记住驿站二楼那台掉漆的咖啡机——城里游客嫌苦,他笑:“草原的咖啡就得像草,嚼得出土味。
”
现在那台咖啡机还在,表弟每天按老方子煮,苦得照样皱眉。
二楼角落新添的小方桌摆着他摔裂的无人机、记满欠账的笔记本,还有一本《工程造价》教材——谁能想到,拍草原的糙汉,大学学的是算钢筋水泥。2015年地产公司裁员,他抱着纸箱走出呼和浩特写字楼,箱子里除了离职证明,还有一把草原带来的黑土。
那天他发微信给姐姐:“姐,我想回家,土在城里活不了。
”
返乡前三年,他靠给旅游团当司机糊口,夜里把行车记录仪剪成段子,意外踩中算法。
火了以后,商单找到门,他报价低得离谱,唯一条件是“别让我卖假牛肉干”。
账号简介五年没改:“记录牧区日常,不带货,不加盟,不哭着卖惨。
”有人骂他傻,他闷一口奶茶:“草原教的第一件事,是留点草给明年。
”
病来得悄无声息。
去年秋天直播,他顺手把镜头对准肚子,轻描淡写:“肝上长了个小包,医生让减肥。
”弹幕飞过一排“啤酒少喝点”,他嘿嘿笑,转头拎起一桶草原白:“今天零下,喝一口算药膳。
”没人知道那时腹水已经鼓得腰带多打了两个眼。
直到今年8月,视频更新越来越慢,画面里他瘦成一把套马杆,眼窝深得能盛下一整片云。
粉丝劝他住院,他发语音:“住不起,ICU一天能买十吨草料。
”其实是住进去了,只是瞒着,怕大家看见他脱相。
最后一周,姐姐把镜头对准病房窗外的草原,绿得刺眼,屏幕那端几十万人在等一句“明天出院”,却等来一张盖着蓝章的死亡通知。
现在驿站门口每天停着外地车牌,有人开了两千公里,就为在纪念桌前端一碗奶茶。
表弟不会招呼,就重复着敖其尔那句口头禅:“慢点喝,烫。
”当地文旅局顺势把驿站列入打卡点,补贴下来,表弟第一反应是“能把明年草籽钱续上”,像极了他的死脑筋。
版权和基金还没着落,民间文艺家协会说要办追思会,家属只提了一个要求:别放哀乐,放他生前录的那段风声——去年春天,他躺在刚冒芽的草地上,手机凑到耳边,一句“你们听,草在破土”。
草原的夜来得快,9月底已经需要穿棉袄。
驿站灯亮到后半夜,游客走了,表弟关掉霓虹,只剩那台咖啡机保温灯还红着,像颗不肯灭的小太阳。
风掠过草尖,带起细碎声响,像有人在嘟囔:别急,草明年还长。
来源:蘑菇姑娘夜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