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秋家宴,本该是月圆人团圆的温馨时刻。包厢里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佳肴的香气与亲友间的欢声笑语。话题不知不觉被引到了一个颇具刺激性的方向——“你做过最疯狂的事是什么?”
中秋家宴,本该是月圆人团圆的温馨时刻。包厢里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佳肴的香气与亲友间的欢声笑语。话题不知不觉被引到了一个颇具刺激性的方向——“你做过最疯狂的事是什么?”
一轮轮分享过去,气氛正酣。终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的妻子,沈清霜的身上。
她刚清了清嗓子,唇边漾开一抹准备分享秘密的微笑,包厢的门却被“砰”地一声巨响,从外面粗暴地踹开。
来人是我此生最不愿意见到的面孔——庄至希,沈清霜纠缠多年的“黑月光”。他身后跟着几个跟班,脸上挂着桀骜不驯的挑衅,二话不说,径直走向我们,猛地将那张承载着一桌珍馐与和睦的红木圆桌掀了个底朝天!
瓷盘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滚烫的汤汁与菜肴泼洒满地,狼藉一片。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住了。
而庄至希的表演才刚刚开始。他无视一地的狼藉,一步步朝我们走来,皮鞋踩在破碎的瓷片上,发出“咯吱”的声响。他停在沈清霜面前,然后,一只脚竟放肆地踩在了她的大腿上。
他居高临下,目光却越过沈清霜,直直地刺向我,嘴角勾起一抹淬了毒的笑。
“你老婆大腿内侧那颗美人痣,眼熟吗?那是我亲手给她纹上去的。”
轰——!我的大脑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一片空白,脸上残存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那颗痣……结婚三年来,我曾无数次想要亲吻触摸,却总被她以“怕痒”为由推开。我一直以为那是她身上最私密、最神圣的印记,是浑然天成的点缀。
原来,那不过是另一个男人留下的、一道屈辱的烙印。
整个包厢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庄至希得意的狂笑声在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你们领证的前一天晚上,我一针一针,亲手给她刺上去的!” 他甚至还冲我轻佻地眨了眨眼,像是在炫耀一件战利品。
“哦对了,我们还打了个赌。我跟她说,我锁骨上这道疤什么时候好利索了,她什么时候才能跟你生孩子。现在看来,她可真是个守信用的好女孩啊。”
那道疤……是我当年为了保护她,和庄至希起冲突时,她亲手砍下的。
我的嘴里瞬间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仿佛这三年来吞下的那999颗避孕药的药渣,此刻全部涌上了喉头。我僵硬地转过头,望向风暴中心的沈清霜,却发现她的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在我心中彻底崩塌了。
我猛地甩开她下意识放在我手腕上的手,缓缓站了起来。
“庄至希,你应该知道,阿澈跟你不一样。”沈清霜终于开了口,她轻轻拍了拍庄至希那条还踩在她腿上的裤管,语气平静得可怕,“他心思单纯,听不懂你这种恶劣的玩笑,会当真的。”
庄至希这才不情不愿地收回了腿。凝固的空气仿佛才重新开始流动。
沈清霜最亲近的闺蜜立刻心领神会地出来打圆场:“是啊是啊,至希你真是的,姐夫可不像我们这么经得起闹,你这玩笑开得太大了!”
“没错,你必须得好好跟姐夫道个歉,不然清霜第一个不放过你!”
庄至希闻言,脸上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随手拿起沈清霜面前的酒杯,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砰”地一声将杯子砸回桌面。
“我,凭什么道歉?”
全场再度陷入了尴尬的死寂。
沈清霜转头捏了捏我的手,声音放得极柔:“阿澈,今天过节,别跟他一般见识。这笔账我记下了,下次,我一定加倍替你讨回来。”
又是“下次”。
这个词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的记忆深处。
上次七夕,我满心欢喜地等她下班,她为我准备了一整车的蓝色妖姬,却在半路被庄至希带人劫下,恶意换成了我严重过敏的百合。那一次,我在ICU里躺了整整三天才捡回一条命。沈清霜也曾在我病床前咬牙切齿地说,要找他算账。可我出院那天,却刷到了庄至希的朋友圈——他正用那些本该属于我的蓝玫瑰花瓣,悠闲地泡着脚。
还有上上次六一儿童节,沈清霜为我包下了整个游乐园,却被庄至希恶意切断了所有电源,导致我们两人被悬在摩天轮的最高处,整整五个小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凭什么?凭什么每一次,需要忍受和退让的都是我?
我怎么直到今天才迟钝地发现,当年那个会因为庄至希骂我一句“穷吊丝”,就抄起刀追着他砍,直到在他锁骨上留下一道狰狞疤痕的沈清霜,或许早就已经消失在时光里了。
我的手死死攥着桌上的酒杯,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我甚至听到了玻璃杯身不堪重负发出的细微碎裂声。
沈清霜见我沉默,便以为我接受了她的安抚。她若无其事地招呼服务员进来收拾残局,重新上菜,甚至,还体贴地为庄至希添了一副碗筷。
庄至希挑了挑眉,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他用一种百无聊赖的语气重新挑起话题:“刚才不是聊到做过最疯狂的事吗?我的说完了,该谁了?”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接话。
“到我了。”我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以为我打算用这种方式将刚才那屈辱的一页轻轻揭过。
然而,我缓缓站起身,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庄至希面前。
“啪!”一声清脆的巨响,我用尽全力,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我抓起桌上的醒酒器,将满满一瓶红酒,从他精心打理过的头顶,淋漓尽致地浇了下去。
酒液顺着他的发丝、脸颊、脖颈流淌,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狼狈不堪。
他怔愣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江澈!你他妈敢打我?!”
沈清霜的脸色瞬间变了,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我的手腕,却被我更加用力地甩开。
我迎着庄至希那要吃人的目光,脸上绽开一抹浅浅的笑意,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疯狂的快意。
“这,就是我今天做过的,最疯狂的事。”
说完,我举起手机,对着他这副丑态,“咔嚓”一声拍下照片,当着所有人的面,更新了最新一条朋友圈。
在场的所有人都与庄至希有共同好友,他们手机的提示音此起彼伏地响起。庄至希的脸,瞬间黑得如同锅底。
他咬着牙,将矛头转向沈清霜,怒吼道:“沈清霜!我们之间的恩怨是我们俩的事,现在是你老公主动挑事,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整个京市的上流圈子都知道,沈清霜和庄至希是多年的死对头。两人从学生时代起就水火不容,只要见面必然掐得天翻地覆。最疯狂的时候,庄至希敢往沈清霜的午餐里下泻药,沈清霜也敢找人套他的麻袋,打得他半个月下不了床。
后来似乎是闹得太过,两家大人出面调停,他们才约法三章,只要对方不触及自己的底线,就井水不犯河水。
可就是面对这样一个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一个刚刚才对我极尽羞辱的人,沈清霜的选择,却让我如坠冰窟。
“阿澈,这次是你做得太过火了。”她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责备,“庄至希刚才只是开了个玩笑,你这么做,是想让别人觉得我们沈家玩不起吗?”
“给他道歉。”
“道歉?”我难以置信地笑出了声,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与胀痛席卷而来。我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他对我做的那些事,你都忘了吗?”
“我为了你,砍断过他的锁骨,那道疤至今还在!”她似乎觉得我的质问不可理喻,“你到底还想让我怎么样?”
她脸上那理所当然的表情,竟让我一瞬间忘记了,当年庄至希醉驾,失控的车撞向沈清霜家的车时,是我不顾车辆随时可能爆炸的危险,将浑身是血的她从扭曲的驾驶室里拖了出来。
那天,她明明已经虚弱到脱力,却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环住我的腰。
她在我耳边一遍遍地说,她恨庄至希。
她还说,还好有我,幸好有我。
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席卷了我的全身。我不想再争辩,也不想再看她那张冰冷的脸。我拿起手机和外套,转身就要离开。
手臂却被她死死抓住,力道之大,捏得我生疼。
我猛地抽出手臂,反手一挥——“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包厢,这一次,除了庄至希,所有人都彻底懵了。
沈清霜的半边侧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一个清晰的五指印烙在上面。她怔怔地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所有人都看得出,她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
可她凭什么生气?
我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
身后,隐约还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是庄至希的声音,他似乎正用毛巾擦拭着头发,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嗤笑,拍了拍沈清霜的肩膀:“看来,你当年宁愿砍死我,也要抢到手的男人,也不过如此嘛!”
“算了,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老子今天就不为难你了。去吧,去把你的宝贝老公追回来,别到时候人真的跑了,你又跑来把我的另一边锁骨也给砍断了。”
我离开的余光,似乎瞥见庄至希的眼眶,有那么一丝微不可查的泛红。
就是这么一丝情绪波动,就足以让沈清霜的眉头紧紧蹙起。
我背对着那扇即将关闭的门,在心里默默地倒数。
一。
二。
三。
我曾天真地告诉过她,无论我再生气,再生硬地转身离开,我都会在原地等她三秒。那是留给她的,也是留给我自己的,一个台阶。
可这一次,三秒过后,我没有等到她的脚步声,没有等到她的呼唤。
我只听到一句,一句让我万念俱灰的话,从门缝里清晰地飘了出来。
“庄至希,当年的事……对不起。”
我曾以为,沈清霜这辈子,都绝不可能对这个男人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当年,庄至希的车撞死的,是沈清霜的亲生父亲。事后,他又用卑劣的手段将我绑架,以此逼迫沈清霜签下谅解书,放弃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他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签下谅解书,他放了我;要么,就杀了他,同归于尽。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沈清霜红着双眼,毫不犹豫地抄起一把刀,狠狠砍断了庄至希的锁骨,又一脚踢到他膝盖骨裂。然后,她才浑身浴血地,签下了那份屈辱的谅解书。
她对倒在血泊里的庄至希说:“今天你没死,算你命大。但我以后,绝不会再对你心慈手软。”
“你这种疯子,关进牢里都是浪费国家资源。”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跪在我面前,为我爸的死,磕头道歉!”
说完,她就在庄至希那怨毒到极点的眼神中,搀扶着我,决然离开。
那天,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落泪。她在我怀里,像个无助的孩子,喃喃低语,一遍又一遍地对我说着“对不起”。
而如今,这句“对不起”,却被她如此轻易地,送给了他们的仇人。
回家的路上,夜风格外地冷。沈清霜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发来。我却能从她闺蜜们的朋友圈动态里,窥见包厢里的后续。
原来,在我离开后,他们非但没有不欢而散,反而气氛变得更加融洽。她和庄至希的互动,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剑拔弩张。
或许,他们早就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悄然和解了。
只有我,还像个固执的傻子,独自一人守着那些血淋淋的仇恨,计较着那些早已被她抛之脑后的过往。
我拨通了发小的电话,他是京市最好的离婚律师。
“帮我准备一份离婚协议。”
电话那头的发小显然被我的决定吓了一跳:“怎么回事?突然要离婚?沈清霜家暴你了?”
“没有,她对我……一直很好。”我苦笑一声,简单地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以及沈清霜原谅了杀父仇人的事,向他复述了一遍。
发小听完,气得在电话那头直笑,最后拍着胸脯向我保证,这件事他一定帮我处理得妥妥当当。
挂了电话,明明是万家灯火的中秋夜,我从喧嚣的街头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却只感到刺骨的寂寥。
直到凌晨四点,门锁才传来动静。
沈清霜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摇摇晃晃地回了家。她一上床,就从背后紧紧地将我搂住,温热的唇带着酒精的辛辣,在我颈边不断试探。
结婚三年,我当然明白她想要什么。
她的身体整个覆了上来,另一只手熟练地往床头柜摸索。我被她吻得浑身燥热,意识也开始迷离,直到……我清晰地听见药片被从铝箔板里掰开的“啵”的一声轻响。
那声音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我全身的情欲。
“老公,乖,吃了药我们再继续……”
我死死咬紧牙关,偏过头,拒绝那颗即将被塞进我嘴里的避孕药。
庄至希今天在饭桌上那句得意洋洋的话,毫无征兆地在我脑中回响——“我的疤痕好之前,她不能和你有孩子。”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猛地推开醉醺醺的沈清霜,将那颗已经被她强行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药片吐了出来。
那股化开的苦涩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一向自诩不怕苦的我,眼泪都被苦得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我下定了决心,背对着她,用尽全身力气说出那句话。
“沈清霜,我们离婚吧。”
然而,当我攥紧拳头,缓缓转过身时,却发现她已经沉沉睡去,呼吸均匀。
一枚戒指,从她滑落的口袋里掉出,滚落在床单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那是我们的婚戒。大概是今晚,她和庄至希玩了什么游戏,怕划伤了他,才特意取下来的吧。
我静静地看着那枚戒指,然后,也把自己手上戴了三年的同款戒指取下,轻轻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第二天一早,发小的消息就发了过来,离婚协议已经拟好,随时可以签字。几乎是同时,手机弹出另一条推送——游乐园的预约提醒。
上周我生日,沈清霜因为加班爽约了,这是她为了补偿我,特意订的票。
宿醉的她,一反常态地早早起了床,正对着镜子敷面膜,甚至还穿上了我前几天刚给她买的新裙子。看着她精心打扮的模样,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清霜,我今天有点事,游乐园……”
“哦,对了,今天游乐园我就不陪你去了。”她头也不回地打断了我的话,单手划着手机屏幕,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刚好约了个很重要的客户。预约我现在就取消,下周,下周我一定抽一整天陪你。”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我瞬间变得灰败的脸色。
因为就在她说话的这一秒里,我的手机屏幕上,两条消息几乎同时推送了过来。
【尊敬的用户,您预订的游乐园门票已成功取消……】
【沈小姐,您预订的XX游乐园成人票两张已支付成功,订单确认……】
见我脸色不对,沈清霜这才转过身,捧着我的脸,象征性地亲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敷衍:“好了,这就不高兴了?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她压根没想把我哄好,穿上高跟鞋,拿上包包就要出门。
我喉头一阵哽涩,忍不住开口:“这个‘客户’,比我还重要?”
她的表情变了变,最后还是挤出一个敷衍的笑容:“说什么傻话呢,我这么努力赚钱,不也是为了让我们能早点实现财富自由吗?”
说完,她转身离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沙发上,她那部几乎不怎么用的备用机屏幕还在不停地闪动。大部分的信息,都是和她的主机联动的。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拿起了那部手机。
我发现,她的通讯录置顶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群聊。
点开第一个,是她和闺蜜们的姐妹群,里面有我,一片岁月静好。
而点开第二个,我的手心瞬间冒出了一层冰冷的汗。群里的成员还是那些人,但里面唯一的那个男人,却从我,变成了庄至希。
最新的消息还停留在昨晚。
“我去,庄至希你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你不知道姐夫在吗?差点吓死!”
“就是,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你和清霜关系已经缓和了,不然又要闹翻天!”
“我真搞不懂了,清霜和至希之间的恩怨,跟他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管得也太宽了吧?”
庄至希回复了上面的一条,语气轻蔑:“有些男人,心眼比针尖还小。估计是觉得,我和清霜一旦和好,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吧。”
从始至终,沈清霜没有为我辩解一句。
没有告诉她们,我之所以如此厌恶庄至希,是因为我曾因为她,遭遇了那个男人长达三年的校园霸凌和精神折磨。
我控制不住地,手指颤抖着向上翻阅聊天记录,直到我看到了那个群的创建日期——
那个群,是在我们结婚登记的当天,建立起来的。
新婚之夜,她说有个难缠的客户需要安抚,让我自己先睡。
可原来,她口中的“客户”,就是这个群里的“朋友们”。那一夜,她和我分房而睡,却在这个没有我的群里,彻夜热聊。
我擦掉不受控制滑落的眼泪,拨通了发小的电话。
“离婚协议带上。我今天,突然很想去游乐园玩玩,你有空吗?”
我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帽子、口罩、墨镜,一样不落。
很快,我在游乐园门口和发小碰了头。他将一叠文件递给我,正是那份还散发着油墨香气的离婚协议。
多年的默契让他省去了多余的询问,他只是压低了声音,朝园内抬了抬下巴:“那两个,在里面?”
我沉重地点了点头。
发小气得咬牙切齿:“沈清霜这个蠢货!她爸被害死她不计较,那是她自己圣母心泛滥!但她明知道你因为她,被庄至希那个变态整得有多惨……她怎么敢!”
是啊,她怎么敢。
就因为我从车祸现场救了她,就因为我和她确认了恋爱关系。那之后,我在学校里无缘无故被反锁在厕所隔间,被人按着头强灌消毒水。如果不是被路过的同学及时发现送去洗胃,我可能早就死在了那个阴暗的角落。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庄至希。也正因为我,沈清霜和庄至希的关系,才彻底恶化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偌大的游乐场,人声鼎沸,我却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他们。
就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庄至希正亲昵地搂着沈清霜的肩膀,将手中的双色球冰淇淋,一勺一勺地喂到她的嘴边。
他们的说话声不大,但在嘈杂的环境音里,却一字不差地钻进了我的耳朵。
“清霜,以后我们还是别单独出来了。”是庄至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哪怕我什么都没做,也会被你那个老公敌视。我好歹也是个男人,总被他当成假想敌,心里也挺憋屈的。”
他甚至还抬手,夸张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三年前,我们领证前那一晚,就当是我喝醉了犯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们……还是继续当仇人吧。”
原来如此。
原来三年前,我发了疯一样联系不上她,不是因为她在忙工作,而是因为她正忙着,和她的“死对头”翻云覆雨。
难怪,不然哪有时间,在那个私密的花园里,纹上一颗属于另一个男人的痣?
即便心里早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可亲耳听到这句话时,我还是感觉自己像是被一盆混着冰碴的冷水,从头浇到了脚,冷得连骨头都在打颤。
发小脾气火爆,当即就撸起袖子要冲过去。
我死死地拉住了他。就在我们拉扯间,一个举着冰淇淋奔跑的小孩没看路,一头撞在了我身上。
黏腻的冰淇淋,瞬间在我的胸口留下了一大片污渍。
我下意识地抬头,恰好看到,沈清霜伸出手指,温柔地擦掉了庄至希唇角沾上的那一点冰淇淋,然后,将那根沾着他口水的手指,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狼狈到了极点。
我低下头,慌乱地用纸巾擦拭着胸口的污渍,却越擦越脏,范围越来越大。
沈清霜那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清晰地飘了过来。
“我早就已经不怪你了。说到底,我爸以前也当众辱骂过你,他被你撞死,也算是一种报应吧。”
“至于江澈……如果没有他,或许我和你,早就已经在一起了。我一直觉得,恨到极致,或许,也是爱的一种。”
庄至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亮得吓人。
“那……那你愿不愿意,给我一场婚礼?”
我的视野瞬间被泪水模糊,我没有看清沈清霜究竟是点头了,还是摇头了。
一只温暖的手很快覆上了我的眼睛,是发小。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白眼狼!这两个狗东西!当年要不是你把她从那堆废铁里拖出来,她坟头的草都他妈五米高了!”
“亏你这几年为了她,掏心掏肺,无条件地帮她,结果呢?自己还被人在背后偷偷算计了这么多年!”
“离!这婚必须离!不只要离,我还要帮你告到她净身出户!”
我拿开发小捂着我眼睛的手,深吸一口气,稳住了颤抖的身体。
不远处,那两人还坐在长椅上,旁若无人地拥吻在一起。
我抖着手,拿出手机,给沈清霜拨去了电话。
一次,两次,三次。
她像是完全听不见,一个都没有接。
直到她结束那个漫长的吻,重新拿起手机时,才看到我发过去的消息。
“清霜,你今天没空,我就和发小来游乐园玩了。”
我看到她“腾”地一下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庄至希立刻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去了过山车的方向。
我这才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
那一整个下午,我就像一个偷窥的影子,看着他们同骑一匹旋转木马,看着他们的摩天轮升到城市的最高空。
而我也同样,拿着沈清霜的那部备用机,看了一下午。
我自然也看见了,她和庄至希的私人婚礼筹备群里,那几百套备选婚纱的图片被发了出来,让“兄弟们”投票。
那些平日里收着我的礼物、一口一个“姐夫”叫得亲热的女人们,没有一个人,向我透露过半个字。
我曾天真地以为,沈清霜只是不热衷于这些繁琐的仪式。
当初我们的婚礼,从策划到执行,几乎是我一个人包办。婚服是我自己去挑,自己去试。甚至连婚礼彩排,都因为她忙于公司事务,让我一个人对着空气,演练着交换戒指的流程。
我妈当时为此抱怨了许久,我还替她辩解,说就算是女人,也不一定都喜欢做这些事啊。
现在看来,她不是不喜欢,她只是……不喜欢和我一起做而已。
夜幕降临,沈清霜和庄至希来到了全市最顶级的旋转餐厅。
我和发小,就坐在他们背对背的另一桌。
他们点了餐,沈清霜的消息很快发了过来,还附带了一连串的图片。
“阿澈,我有个朋友要结婚,你平时不是最擅长帮别人策划婚礼吗?正好帮她挑挑婚服,给点意见。”
我看着那几百张图片,从中精准地挑出了我当年最喜欢,但沈清霜却评价为“太俗气”的那一件。
她很快回复了。
“老公眼光就是好!我那个朋友看了,说她很喜欢。”
与此同时,我的工作群里,老板也发了一条新消息。
【BOSS:这周末城郊的教堂有一场小型私人婚礼,新娘点名想找个有经验的策划师,你们谁有档期接一下?】
我盯着那条消息,一字一顿地敲下回复。
“老板,我来接。”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霜表现得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她依旧会为我准备各种小惊喜,制造一些看似浪漫的瞬间。
但我却能敏锐地发现,那些送给我的礼物,大多都只是她为庄至希准备的“补偿”剩下的边角料。
真正的好东西,都送到了庄至希那里。
他们就像一对处于热恋期的情侣,又像一对彼此憎恨的夫妻,依旧在社交场上互相针对,言语攻击,但私下里,却早已变得浓情蜜意。
庄至希甚至在朋友圈里大肆宣扬:“如果我主动出击,还有他什么事?”
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圈内但凡知情的人,都看得懂他指的是谁。
对于这一切,我都假装毫不知情,只是全身心地投入到我接下的那场婚礼的策划中。
直到一切布置妥当,婚礼前一天,沈清霜才一脸歉意地对我开口。
“阿澈,对不起,我这周末要临时去外地出个差,又要爽约了。”
她俯身想吻我,却被我不动声色地偏头躲开。
这一下,让她心里似乎泛起了一丝慌乱。
“老公,下周,我保证,下周我一定哪儿也不去,完完整整地陪你!”
等我终于点了头,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拒绝了我要送她去机场的请求,在我面前上了一辆网约车,却在拐过街角后,毫不意外地,换上了庄至希那辆骚包的跑车。
周六,良辰吉日。
我和发小驱车来到了城郊那座被我布置得美轮美奂的教堂。
我远程操控着婚礼的每一个流程,并且,以沈清霜的名义,邀请了她公司所有的客户、下属,以及所有的亲戚朋友。
当庄至希开着婚车,载着身穿洁白婚纱的沈清霜来到现场时,两人都被教堂里这黑压压的一大群“宾客”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沈清霜的闺蜜立刻站出来,一脸嫌弃地驱赶着人群:“你们干嘛的?以为是社区领鸡蛋呢?别人的婚礼你们来凑什么热闹?走走走,赶紧走!”
她却没发现,刚刚还挽着庄至希,满脸幸福的沈清霜,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我手捧着沈清霜父亲的黑白遗照,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我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教堂正中央的投影仪画面瞬间切换。
庄至希那张精致得意的表情,寸寸碎裂。
“这……这是什么东西?!”
原本应该播放着他们精修双人合照的巨大幕布上,此刻被一张黑底白字的PPT所取代。
【恭喜我的爱妻沈清霜小姐,与杀人犯庄至希先生喜结连理!祝二位新婚快乐,从此遗臭万年!】
不等众人从这惊人的变故中反应过来,PPT便开始自动播放视频。
第一段,是一段行车记录仪拍下的视频,画面虽然有些模糊,但依旧能清晰地看到,当年庄至希是如何醉驾,将沈清霜父亲的车撞得面目全非。
紧接着,是另一段视频,是我让发小在游乐园那天,替我录下的。
“我早就不怪你了,毕竟我爸以前骂过你,被你撞也算是报应。”
“……如果没有他,或许我和你早就在一起了。我一直觉得,恨到极致,或许也是爱的一种。”
……
全场哗然!
沈清霜的母亲,沈伯母,单手捂着胸口,踉跄着冲了上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给了沈清霜和庄至希一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庄至希当即就要发作,被沈清霜死死拦住才没有扑上去。
沈母指着女儿,痛哭流涕:“你这个白眼狼!阿澈对你那么好,你爸当年那么疼你,你现在是脑子被门夹了吗?!”
“庄至希就是个心理变态的疯子!你今天要是敢跟他乱搞,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我们母女俩,断绝关系!”
沈清霜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她一把抓住沈母胡乱挥舞的手,冷声道:“妈!至希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更何况,当年我本来就是和他定的娃娃亲,我们俩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
“现在我和他还没领证,就是办个仪式,弥补一下当年的遗憾,这又怎么了?”
沈母捂着胸口,“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看就要晕过去。我赶紧上前将她扶住。
沈清霜这才将目光转向我,那眼神,冰冷又陌生。
“江澈,我和至希已经和好了,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今天也只不过是陪他演一场戏,弥补遗憾。你把这么多人喊过来,是存心想让我们沈家和庄家都变成笑话吗?”
我直视着她,直接反驳:“你们两个今天站在这里,本身不就是一个笑话吗?”
“我和清霜要是真有一腿,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又唱又跳?”庄至希的声音尖锐刺耳,他冷冷一笑,“识相的就赶紧带人滚!以后我和清霜就是好兄弟,你别他妈在这儿挑拨离间!”
“啪!”
我赶在发小扑上去之前,反手又送了庄至希一个耳光。
他的眼睛瞪得像是要裂开,只听见我嗤笑一声。
“我跟我老婆说话,有你这个男小三插嘴的份儿吗?”
“走?我凭什么走?我今天就是要留下来,亲手为你们送上一份新婚大礼!”
话音刚落,我猛地一挥手。
“抄家伙,把这里,给我全砸了!”
话音未落,七八个我提前雇来的彪形大汉便从人群中走出,抄起早就准备好的棍棒,对着这片精心布置的婚礼现场,开始了肆无忌惮的打砸。
庄至希早被我的人钳制住,只能在一旁无能狂怒地嘶吼。
沈清霜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陌生与失望。
“江澈,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人?”
“这件事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但是你现在做的这些事,也必须给至希一个道歉。”
我那颗早就麻木的心,又一次开始隐隐作痛,却又觉得无比可笑。
“所以你觉得,三年前新婚夜那天,你们什么都没做错,对吗?”
“你觉得,你为了另一个男人,让我吃了整整三年的避孕药,也没有错,对吗?”
沈清霜喉头一哽,似乎还想辩解什么。
我却喊停了那些打砸场地的人,从包里,拿出了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递到她面前。
“签字吧。”
沈清霜彻底怔住了。
倒是庄至希,在一旁嘶喊着,怒骂着:“离!必须马上离!沈清霜,你以为他不敢吗?他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沈清霜的话,让庄至希的尖叫戛然而止。她拔高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高傲与鄙夷。
“江澈,你别忘了,这些年如果没有我,你能过得像现在这么安稳吗?”
“你是靠着我的资源和我的人脉,才能在策划圈里站稳脚跟。所以,离婚的话,我可以当没听见。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以后,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
庄至希的表情瞬间变得怨毒,却又忍不住窃喜。
我垂下眼眸。
没了她,我真的就过不下去了吗?
可是,如果不是当年我为了把重伤的她从车里救出来,彻底得罪了庄至希,引来了他疯狂的报复;如果不是他想了无数阴招,害我失去了保研和出国的机会,我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我一直以为,她对我心怀愧疚,所以这些年才加倍对我好。我总是担心她会多想,所以也尽可能地去爱她,包容她的一切。
可她,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了庄至希。
她可以毫无芥蒂地原谅,但我不能!
我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她,这些年来,第一次如此认真、细致地审视着这个我曾深爱过的女人。
“沈清霜,我告诉你。离婚后,我会比你想象的,过得好上千倍、万倍。”
“是吗?那你这么厉害,你就离啊!”庄至希按捺不住地尖叫起来,“你知不知道,沈清霜的事业这几年为什么一直不上不下?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废物根本帮不了她!”
“如果是我,我能让她站得比现在更高,看得比现在更远!”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早就忍无可忍的发小冲上来,迎面就是几记重拳,瞬间打得他没了声息。
发小朝他啐了一口:“我呸!以前你找人喂阿澈喝消毒水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好,还上赶着来犯贱!”
沈清霜猛地一愣:“什么消毒水?阿澈那次住院,不只是急性肠胃炎吗?”
“清霜你别听他们瞎说!我根本没做过这样的事!”庄至希捂着红肿的脸,凑到她面前,眼神闪烁地辩解,“清霜,我从没想过要插足你的婚姻,我只不过是……是想满足当年娃娃亲没有成的遗憾,我凭什么要被他这么打?”
“更何况,真正的感情,本来就应该讲究一个先来后到!”说着,庄至希剜了我一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后来的那个,才叫小三!”
“你!”发小一个飞踢就要再次上去,被我死死拉住。
我看着这片原本完美无瑕,此刻却已沦为废墟的场地,心中却前所未有地恢复了平静。
“既然这样,这只po鞋,我就让给你了。”
“沈清霜,如果你不愿意签字,那我们就,法院见吧。”
我拉着发小,转身准备离开。
却听身后,传来沈清霜的一声冷笑。
“离就离。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变成今天这样不堪的人。”
她夺过我手中的协议和笔,用力地,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那份签好的协议,狠狠地扔在了我的身上。
一旁被气得头晕眼花的沈母,看到她签完字,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我没有再回头,只是让发小叫了救护车,将沈母送进了医院。
然后,我带着发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见证了我婚姻终结的教堂。
沈清霜看着我决绝的背影,只觉得心头无名火起。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就不能理解她一下呢?
在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什么,永远的敌人。
庄至希揉着发胀的脸,嚷嚷着。
“赶紧去医院吧,你看看你找的什么男人,当初咱俩娃娃亲要是成了,我才不会这样对你。”
“说到底还是你爸的错,谁让他不同意咱俩,还骂我和我妈,不然我才不会那么讨厌他。”
“好了别说了。”
沈清霜有些心烦意乱。
第六感告诉他,有些事情,或许真是她错了。
她开车带庄至希去了医院,等待上药的过程中,她去了沈母的病房。
刚开门,就听见刺耳响声。
原来是沈母从昏迷中醒来,想拿杯子喝水,却手滑了。
沈清霜走过去想去帮她,却被推开。
沈母眼眶湿润,语气生硬。
“你来干什么,滚!”
沈清霜本就烦躁,很不耐烦坐下。
“妈,你怎么也和江澈一样,就那么不待见庄至希吗,其实我觉得他也没做错什么……”
“没错?!”沈母声音颤抖尾调尖锐,
“你知道你爸为什么后来针对庄至希吗?是因为他妈想勾引你爸!庄至希也不是个好人,怀恨在心才害死你爸!”
“结果你做了什么?阿澈救了你,这些年帮了你那么多,你居然敢对不起他?”
沈清霜的整个人如石化那般,僵在原地。
半晌,直到沈母没再说话,病房里只有粗重的喘气声。
她喉头滚动,
想到那天庄至希说,她之所以这些年一直针对他,
是因为沈父曾想对他妈图谋不轨。
“怎么可能……”
沈母见状,对这个女儿失望至极。
笑声发寒。
“怎么,我和阿澈说的你一句不信,庄至希随便胡扯你就听进去了?”
沈清霜突然很想找到我。
她起身,头也不回冲了出去。
任由刚赶到的庄至希如何叫她,她都没回头。
人就是这样,遇到不被承认的感情总想扑上去。
什么都不去想。
她到家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我什么也没带走,家里却完全不一样了。
沙发上被照片铺满,有她和庄至希那天在游乐园的。
有他们在群聊里选婚纱的记录,
甚至不知道从哪儿查到的,三年前新婚前一天的开房记录。
证据确凿辩无可辩。
沈清霜坐在沙发上良久,直到天色渐晚,整个房子陷入黑暗。
黑暗中,她似乎听到有脚步声。
“阿澈!”
沈清霜面带欣喜转身,却什么也没看到。
桌面上,她的手机自然亮起,推送了一条信息。
“庄至希当年害我,现在找到了那条丢失的监控,我当然不会放过她。”
我把衣服收拾好,在发小家的沙发坐下。
发小的声音带着气愤。
“必须起诉他,正好把沈清霜婚内出轨给爆出来,让他俩一辈子在一起!”
“哼,不是还喜欢搞什么‘纯恨CP’吗,那正好让他们一夜爆红。”
庄至希这人高傲,把沈清霜拿下之后,居然在自媒体账号发了日常记录。
立什么‘纯恨CP’,在网上杀出一条血路,粉丝很多。
他霸凌我,找人喂我喝消毒水差点致死,以及和沈清霜苟且的事曝光后,账号更是火到了另一个高度。
“80哥果然没下限,做小三真专业。”
“滚吧,杀仁犯还想圈钱?”
“呵呵,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发现吗,那个女的亲爹自己被80哥撞死,她居然还能和人睡,真佩服!”
……
此事之后,我也正式追诉庄至希故意杀人。
我本以为这些年庄至希在京市玩快意恩仇,会有人脉,没想到关键时刻,没人愿意接他的官司。
直到他走投无路找上沈清霜公司,却连办公室都没成功进去。
庄至希崩溃,站在门外使劲踹门。
“沈清霜,难道你就不管我了,我们不是和好了吗?”
“你就这么狠心看我进去,我不信你这些年对我没有动过心!”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你明明就说过喜欢我——”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沈清霜开门了。
她的状态也很差,根本没有怎么收拾自己。
刚出来,就被庄至希扯皱了袖子。
“现在我们才是一伙的,清霜,你要帮我啊!”
他听到沈清霜轻笑,以为一切有戏。
谁知沈清霜带着血丝的眼扫到他,语气淡漠。
“当年那个谅解书我签错了,我爸的事,没完。”
“庄至希,今天之内我也会起诉你,故意杀人。”
庄至希踉跄几步,瘦削的脸颊狰狞。
突然,他勾起唇角笑了。
“起诉我?现在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以为你起诉我,江澈就会原谅你婚内出轨?”
“他这种记仇的人,只会恨你一辈子!”
“还有你,这些年你以为我是吃素的?我进去了,你和你的公司也不会好过!!”
沈清霜脸上淡漠的面具寸寸碎裂。
这些天,她的思绪没有一刻是不乱的。
她从不知道,原来庄至希以前在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
被保安带下去的时候,庄至希还在谩骂。
其他员工围观这一切,窃窃私语。
沈清霜根本不关心他们说了什么。
回到办公室,她在椅子上,拿起一杯奶茶喝了起来。
那是我常点的口味。
以前她喝过,太甜。
今天却觉得还不够,明明已经是全糖。
办公室里到处都是我入侵的痕迹。
在杯子上插着‘记得多喝水’的牌子,
合照被放在最醒目的位置。
电脑里,有一个视频合集。
是这么多年来她生日时我拍摄的视频。
最早的几个,我还穿着学生时代最喜欢的卫衣。
捏着她的脸对着镜头提拉。
“沈清霜你笑一笑嘛,天天板着脸干什么,今天可是你生日诶!”
沈清霜注意到视频里,我手臂上没被完全遮盖的擦伤。
有两个指甲盖都翻开,用创可贴挡着。
十几岁的她当然不知道,就在前不久,庄至希做的。
这一切都是受她牵连。
她麻木地看这些一直觉得尴尬的生日记录。
直到去年的最新一条。
我指挥她举着相机拍我亲手做的菜。
而她不情不愿。
“沈清霜你好好拍,不要不耐烦好不好?”
“没有不耐烦啊。”
我在镜头外轻哼。
“以后要是被我发现你背着我做什么,我就让你后悔!”
沈清霜无知无觉,看着进度条拉到最后。
她想,她确实后悔了。
突然,门被敲响,一个人走了进来。
……
“听说了吗,沈清霜那几个股东闹起来了。”
发小戳戳我。
顺便和我讲了讲最近的情况。
可我已经不太关心了。
反正沈清霜已经是过去式。
所有的事也总会迎来终结。
没过多久,庄至希也被判刑。
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当然不会乖乖进去。
这些年他果真在查沈清霜的公司。
宣判前,也举报沈清霜财务等问题。
后来没过多久,沈清霜的公司资金链断裂。
那样紧急的时刻,她却还想着来找我。
把我堵在发小家楼下。
我还以为她要做什么事,
结果却只是看着我很久。
才说一句。
“很久没见,我很想你。”
沈清霜嗫嚅着,似乎在等我也说一句同样的话。
没见我开口,她很失望。
“我和庄至希,没有感情……”
“这重要吗?有时候背叛婚姻的人,根本不需要对第三者有什么感情。”
她看我双眼澄澈,似乎她心底的黑暗也被看清。
沈清霜双目猩红,紧扣我手腕的手渐渐用力。
“我做的最错误的事,就是那天同意离婚。”
我正要说话,就被发小强势拉过。
“江澈做的最错误的事,就是把你从车里拖出来!”
说罢,发小还对她做了个鬼脸。
我没再回头,但却知道她站在原地很久。
后来我听说沈母心梗而亡,
至于沈清霜,被判了三年。
但我真的不关心了。
我不再去打听那些人那些事的近况,都与我无关了。
毕竟路还长,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
来源:深夜emo小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