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夫君图我家世和丰厚嫁妆,还图我温婉贤良好名声给他们镀金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30 11:03 1

摘要:我就得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间屋里,端茶倒水,处理屎尿,活像个贴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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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应了,接下来一个月,

我就得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间屋里,端茶倒水,处理屎尿,活像个贴身丫鬟。

府里中馈的权力,自然就顺理成章地回到她手里了。

要是不应,那就是不孝。

传出去,我沈微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我看着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母亲说的是。您的身体最要紧。”

我柔声说,“是儿媳疏忽了。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

婆母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光,嘴上还假意推辞:“哎,那怎么好意思,你那么忙……”

“不忙。”我打断她,“跟您的身体比起来,什么事都不叫事。不过,这伺候人的活计,也是有讲究的。儿媳笨手笨脚,怕照顾不好您。万一喂药呛着了,念经念错了,岂不是耽误了您的病情?”

我没等她反应,就站起身,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去,把裴钰给我找回来。”

丫鬟愣了一下:“大少爷他……他可能在听雨轩会友……”

“把他从酒桌上给我拖回来。”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告诉他,他娘快不行了,让他滚回来尽孝。要是他半个时辰内不出现,就跟他说,他这个月剩下的

所有开销,都从他自己的私库里出。”

丫鬟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婆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微澜,你这是做什么?钰儿他……他有正事……”

“他能有什么正事?”

我回头,看着她,笑得温和。

“吟诗作对,附庸风雅,然后被人当冤大头哄着买一堆假字画回来吗?母亲,‘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说的是别人家。咱们尚书府,可是京城的诗礼之家,最重孝道。儿子伺候病母,天经地义。这福气,怎么能让我一个儿媳妇独占了呢?必须得让夫君也沾沾光啊。”

我特意在“福气”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婆母的脸色,一下子从苍白,变成了铁青。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直接把她那个宝贝疙瘩儿子给拖下水。

不到半个时辰,裴钰就被带回来了,浑身酒气,满脸不耐烦。

“沈微澜,你又发什么疯!我正跟几位兄台谈论学问,你……”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脸色难看的婆母。

我走到他面前,亲自给他整了整凌乱的衣襟,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夫君,你可算回来了。母亲病重,点名要你我二人,在床前尽孝呢。你看,从今天起,你就搬到这屋的偏房住。白天,你给母亲念经解闷,晚上,你给母亲守夜。至于喂药、擦身、端屎端尿这些活,我们夫妻俩,可得抢着干,万万不能让下人插手,不然,就是对母亲的大不孝。”

裴钰的脸,瞬间绿了。

他最是好逸恶劳,让他伺候人?

还要端屎端尿?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求救似的看向婆母。

婆母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她总不能当着下人的面说“不用我儿子伺候,让你媳妇来就行”,那她“慈母”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我拉着裴钰的手,把他按在床边,柔声道:“夫君,快,给母亲磕个头。感谢她给了你一个这么好的尽孝机会。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啊。”

裴钰僵着身子,看看我,又看看他娘。

屋子里的气氛,安静得可怕。

2

裴钰最终还是没能逃掉。

在我的“温言相劝”和“孝道大义”双重压力下,他苦着脸,不情不愿地留了下来。

第一天,他还算老实。

坐在床边,拿着本佛经,有气无力地念着。

婆母躺在床上,闭着眼,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她大概是想听我念,而不是听她那破锣嗓子儿子念。

到了晚上,该守夜了。

裴钰哈欠连天,没到三更,就趴在床边睡得口水直流。

第二天,他开始找借口了。

一会儿说头疼,一会儿说肚子不舒服。

我也不拦着,只是默默地让厨房,把一日三餐都换成了最清淡的白粥咸菜。

裴钰抗议:“怎么就吃这个?我的鸽子汤呢?”

我一脸悲戚:“夫君,母亲病重,食不下咽。我们做子女的,怎么能自己大鱼大肉呢?这于心何忍,于孝何亏?你放心,等母亲病好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什么。”

裴钰被我堵得哑口无言,只能含泪喝了两碗白粥。

婆母在床上躺着,看着她儿子受苦,比自己生病还难受。

可话是她自己说出口的,总不能现在又说“我好了,你们都走吧”,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就这么熬了两天。

第三天一大早,我还没起床,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

喜鹊哭着跑进来说:“少夫人,不好了!大少爷……大少爷他晕倒了!”

我慢条斯理地梳好头,插上簪子,才起身过去。

一进门,就看到裴钰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煞白。

婆母已经从床上“惊坐起”,抱着她儿子,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儿啊!你怎么了!快!快去请大夫!”

我走过去,蹲下身,探了探裴钰的鼻息。

很平稳。

又掐了掐他的人中,他眼皮动了动,没睁开。

装的,我心里门儿清。

这是母子俩商量好的,用一出苦肉计,好让他脱身。

我站起身,一脸凝重:“母亲,别慌。夫君这症状来得蹊跷,府里的大夫怕是瞧不好。为了夫君的身体,咱们得请神医!”

婆母愣了一下:“神医?”

“对!”我斩钉截铁地说,“城西回春堂的张神医,您听过吧?据说有肉白骨、活死人的本事。就是……出诊费贵了点。”

张神医我当然知道,医术高不高另说,但他有两点最出名:第一,贵,出诊一次就要五百两银子。第二,铁面无私,从不说假话,皇亲国戚的面子都不给。

婆母的脸抽搐了一下:“五……五百两?”

“钱是小事,夫君的命是大事!”

我大义凛然,“母亲放心,这钱,就从您这个月的月钱里出。不够的话,再动用您的私库。”

婆母的脸色,比地上的裴钰还白。

我没给她反悔的机会,立刻吩咐下人:

“快!备上厚礼,去请张神医!就说尚书府大少爷病危,请他务必跑一趟!”

张神医来得很快。

他白胡子一大把,仙风道骨的,一进门,那股子专业气场就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他给裴钰号了脉,看了舌苔,翻了眼皮,然后捋着胡子,沉吟不语。

婆母紧张地问:“神医,我儿……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张神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令公子这病,老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婆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适时地递上一杯茶:“神医请讲,我们都受得住。”

张神医呷了口茶,缓缓开口:“令公子脉象平稳,气息悠长,舌苔干净,目光有神……依老夫看,他既不是风寒,也不是内虚,更不是中毒。”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他是……单纯的体虚,加上不想干活,饿的。”

噗嗤。

旁边有个小丫鬟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

整个屋子,死一般的寂静。

婆母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紫,跟开了染坊似的。

裴钰躺在地上,装不下去了,睫毛疯狂地颤抖。

我打破了沉默,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多谢神医解惑!那依神医看,我夫君这‘不想干活饿的病’,该如何医治?”

张神医一脸严肃:“此病需对症下药。既然是体虚,那就得补。但又不能大补,得温补。我给他开个方子,一日三顿,用人参、鹿茸、灵芝,熬成汤药,当饭吃。一顿不能少。”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这病根在‘懒’。需每日清晨闻鸡起舞,在院子里打一套五禽戏,强身健体。晚上亥时必须入睡,不可耽搁。”

婆母颤抖着问:“那……那得花多少钱?”

张神医掐指一算:“药材嘛,不算贵,一个月也就三百两银子。主要是这五禽戏,得找个好教头。我认识一个,以前是宫里的武术教头,收费公道,一天只收十两银子。”

一个月三百两的药,加上一个月三百两的学费。

婆母眼前一黑,差点跟着“晕”过去。

我立刻扶住她,满脸关切:“母亲!您怎么了?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神医,快,也给我母亲瞧瞧!我瞧她这几日也是茶饭不思,面色憔悴,别不是也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吧?”

张神医顺势搭上婆母的手腕。

婆母想抽,没抽回来。

半晌,张神医松开手,表情比刚才还凝重:“老夫人这病,比大少爷的,还要棘手。”

“她这是……长期卧床,气血不通,加上思虑过重,肝气郁结所致。若再这么躺下去,怕是真的要躺出病来了。”

张神医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少夫人,孝顺是好事。但孝顺,不是让老人家天天躺在床上。得多出去走动走动,晒晒太阳,跟街坊邻里聊聊天,心情舒畅了,身体自然就好了。我建议,老夫人从明日起,每日清晨,陪着大少爷,一起打五禽戏。”

说完,他大笔一挥,开了两张方子,收了五百两诊金,飘然而去。

我拿着两张死贵的方子,笑盈盈地看着我的婆母和我的夫君。

“母亲,夫君,恭喜二位。从明天起,你们就可以一起锻炼身体,增进母子感情了。这福气,可真是天降的啊。”

3

自打张神医“会诊”之后,府里清静了不少。

婆母不装病了。

她现在每天最大的烦恼,是如何躲掉那套又贵又累的五禽戏。

裴钰也不往外跑了。

他每天被武术教头盯着,在院子里学老虎扑、学鹿抵、学熊运、学猿摘、学鸟伸,累得跟条死狗一样,晚上沾床就睡,根本没精力去想别的。

我乐得清闲,每天看看账本,喝喝茶,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可惜,好景不长。

这天,婆母娘家的侄女,也就是我的表妹,林秀雅,上门了。

林家家道中落,这些年一直靠着尚书府接济。

这位林表妹,从小就在我们府里长住,跟我那婆母,比亲生母女还亲。

她一来,婆母就像找到了主心骨,拉着她的手,哭诉自己在我这里受了多少“委屈”。

林秀雅听完,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姨母,您放心!这口气,我替您出!我倒要看看,这位表嫂,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于是,我的麻烦来了。

这林秀雅,走的是“温良恭俭让”的路子。

我辰时起床,她卯时就已经在婆母房里伺候了。

我给婆母请安,端去一碗燕窝。

她就能变戏法似的,端出一盅自己亲手炖的、火候恰到好处的血糯粥,柔声说:

“姨母,燕窝性寒,您身子弱,还是喝点这个暖胃。”

我管家,查账本,核对开销。

她就在旁边泡好茶,递上热毛巾,轻声细语:“表嫂辛苦了,这些琐事,本该我们晚辈代劳的。”

她不跟我吵,不跟我闹,就是用行动,时时刻刻衬托着我的“不孝”和“懒惰”。

府里的下人,风向也开始变了。

以前他们怕我,现在他们敬她。

见了面,都夸“林姑娘真是个菩萨心肠的妙人儿”。

婆母更是得意,走到哪儿都拉着林秀雅的手,逢人就夸:“还是我们秀雅贴心,真是我的小棉袄。”

那眼神瞟过来,仿佛在说:沈微澜,你看见没?这才是贤惠媳妇的典范!

我那好夫君裴钰,也被她哄得团团转。

林秀雅会给他研墨,会陪他“谈论诗词”(尽管她自己也狗屁不通),还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夸他“表哥真有才华”。

裴钰被捧得飘飘然,看我的眼神也愈发不满,觉得我这个正妻,还不如一个表妹懂他。

终于,这天吃晚饭的时候,林秀雅给我递了个大招。

她给每个人都盛了汤,唯独跳过了我。

我还没开口,裴钰就先发作了:“秀雅,你怎么回事?没看到你表嫂的碗是空的吗?”

林秀雅吓得手一抖,碗差点掉了,眼圈

立刻就红了,泫然欲泣:“表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着表嫂管家辛苦,应酬又多,平日里山珍海味吃得多了,怕是会积食。这鸡汤油腻,我怕……怕表嫂喝了不克化,反而伤了身子……”

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合情合理。

婆母立刻帮腔:“就是!秀雅这是一片好心!微澜啊,你可别怪她。”

裴钰也跟着点头:“原来是这样,倒是怪你了。秀雅,你别怕,你表嫂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三个人,一台戏,直接给我定了性:不知好歹,小题大做。

我放下筷子,看着林秀雅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笑了。

“表妹说得对。”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

我慢悠悠地开口:“表妹如此体恤我,我真是感激不尽。既然表妹觉得我平日里吃得太油腻,需要清肠刮肚,那想必表妹自己,更是以身作则,饮食清淡了。”

我转向旁边的丫鬟:“从今天起,给林姑娘的饭菜,单独做。”

“每日三餐,清水煮白菜,不许放一滴油。再配上一碗糙米饭。别的,一概不许上。”

林秀雅的脸,瞬间白了。

“表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

我一脸无辜,“我这是在学你啊。你关心我的身体,我也得关心你的身体。你看你,为了照顾姨母,日夜操劳,人都清减了。这大鱼大肉的,吃了肯定不克化。还是吃点清淡的,养养身子。你放心,这也是我的一片好心。你总不能……怪我吧?”

我把她刚才那套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婆母气得拍桌子:“沈微澜!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

我收起笑容,眼神冷了下来。

“母亲,您是老糊涂了吗?这府里,现在是我当家。我说谁该吃什么,谁就该吃什么。她一个外姓的表小姐,住着我们家的,吃着我们家的,现在还想骑到我这个主母头上作威作福了?谁给她的胆子?您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子,扎在他们心上。

“还有你,裴钰。”

我转向我那废物夫君,“你刚刚说什么?怪我?你有什么资格怪我?你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我沈家的嫁妆在养着?你今天有胆子说怪我,明天是不是就想休了我,娶你的好表妹进门啊?”

裴钰被我问得张口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秀雅。

“表妹,这尚书府的饭,不好吃吧?你要是吃不惯,可以回你自己家去。没人拦着你。”

说完,我拂袖而去。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4

林秀雅没走。

她大概觉得,只要婆母和裴钰护着她,我就不能把她怎么样。

可惜,她想错了。

第二天,她餐桌上,果然只有一盘水煮白菜和一碗糙米饭。

她含着泪,楚楚可怜地看着婆母和裴钰。

婆母想发作,被我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裴钰想说话,我直接让丫鬟把他最喜欢的一套文房四宝给收了,说要当掉给他表妹改善伙食。

他立刻就闭嘴了。

林秀雅没办法,只能一边掉眼泪,一边往下咽。

吃了两天,她撑不住了,开始偷偷让自己的丫鬟去厨房开小灶。

我的人早就盯着了,抓了个正着。

我也不罚她,只是当着全府下人的面,

把厨房管事和那个帮她偷东西的厨娘,一人打了二十大板,然后发卖了出去。

理由很简单:尚书府治家不严,下人手脚不干净,偷盗主家财物。

整个府里,噤若寒蝉。再也没人敢给林秀雅行方便。

林秀雅没辙了,开始另辟蹊径。

她不再跟我正面刚,而是开始在外面积累“好名声”。

她拿着婆母给的银子,去城外的粥棚施粥,去寺庙里捐香油钱,还亲手给那些流浪的乞丐做棉衣。

很快,“尚书府的林表小姐,人美心善,堪比在世活菩萨”的名声,就在京城里传开了。

连带着,我这个“刻薄表嫂”的形象,也深入人心。

婆母和裴钰得意极了,觉得林秀雅这一招“曲线救国”实在是高。

这天,婆母把我叫过去,语重心长地说:

“微澜啊,你看秀雅,多好的一个姑娘。你身为长嫂,也该学学她,多做善事,为我们裴家积点德。”

我笑了:“母亲说的是。表妹这么善良,确实是我们的福气。为了支持她行善,我决定,把她送去一个最能发挥她‘菩萨心肠’的地方。”

婆母还没明白我的意思。

第二天,京城里来了一群官差,敲锣打鼓地就进了我们尚书府。

为首的,是京兆尹府的李主簿。

李主簿见了我就拱手:“少夫人,下官奉命,来接林姑娘。”

婆母慌了:“接秀雅?去哪儿?”

李主簿一脸严肃:“去城外的‘净慈庵’。”

净慈庵,名字好听,其实就是个专门收容和教化失足妇女的地方。

说白了,就是官办的妓 女改造所。

林秀雅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凭什么!我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

李主簿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林姑娘,你别误会。不是抓你,是‘请’你。”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兹有民女林氏秀雅,心怀慈悲,乐善好施,名动京城。京兆尹大人感其善心,特聘其为净慈庵教化姑姑,月奉三两。望其前往,以自身德行,感化迷途之人,此乃功德无量之善举!”

念完,李主簿一脸敬佩地看着林秀雅:

“林姑娘,您真是我们大周女子的楷模啊!京兆尹大人说了,您这样的人才,只在外面施粥做衣服,太大材小用了。去教化那些失足女子,才是真正的大功德!您放心,这事儿我们已经上报了朝廷,等您做出成绩,说不定皇上都会给您降下嘉奖呢!”

林秀雅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婆母也傻眼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走上前,扶起林秀雅,满脸真诚:“表妹,你别怕。这是我特意为你求来的好差事。你想想,你这么善良,那些失足女子,在你的感化下,肯定都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得是多大的功德?你不是喜欢当活菩萨吗?现在,我送你一庙的信徒,让你当个够。这福气,你可得接住了。”

是我干的。

我托我父亲,跟京兆尹打了个招呼。

既然你林秀雅喜欢做慈善,喜欢要名声,那我就给你一个天大的名声。

去妓 女改造所当教化姑姑,这名声,够不够响亮?够不够“善良”?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打着“善良”的旗号,来恶心我。

林秀雅哭着喊着,被官差拖走了。

婆母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毒妇!”

我冷冷地看着她:“母亲,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这是在帮表妹,也是在帮裴家。您想啊,她顶着裴家亲戚的名头,得了皇上嘉奖,我们裴家脸上,多有光啊。”

“再说了,您要是不喜欢,可以亲自去京兆尹府,跟大人说,您舍不得您的好侄女去受苦。看看京兆尹大人,是会听您的,还是会治您一个‘阻碍朝廷推行教化’的罪。”

婆母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

我看着林秀雅被拖出门的背影,心里一片平静。

跟我玩心眼?

你还嫩了点。

5

送走了林秀雅,府里又清静了。

但我的好夫君裴钰,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表妹的“上进心”刺激到了,居然也开始折腾起来。

他不再满足于每天跟一群狐朋狗友喝酒作诗,而是嚷嚷着要做生意,要干一番大事业,证明他不是个废物。

这天,他兴冲冲地拿着一份“计划书”来找我。

“夫人,你看!”他把一卷写得乱七八糟的纸拍在我面前,唾沫横飞。

“这是我跟几位朋友商量好的,我们准备合伙,开一家书局!专门卖一些孤本、善本,还有名家字画!这可是文人雅士的生意,做得好了,名利双收!”

我拿起那份所谓的“计划书”看了一眼。

通篇都是“我觉得”、“我以为”、“肯定能赚大钱”之类的废话,至于成本、货源、销路、利润,一概没有。

唯一写得清楚的,是启动资金:一万两白银。

而他的那些“朋友”,个个都是跟他一样的纨绔子弟。

让他们出钱?比登天还难。

所以,这一万两,自然是要我来出。

“夫君,这生意听起来不错。”我放下计划书,不动声色地说。

裴钰大喜:“是吧!我就知道夫人慧眼识珠!那你快把银子给我,我们明天就开干!”

“银子可以给你。”我点点头,“不过,不是白给。”

裴钰愣住了:“什么意思?我们是夫妻,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我的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我从书案下,拿出另一份文书。

“这是我拟的一份‘投资契约’。你先看看。”

裴钰疑惑地接过去。

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一、本人沈微澜,自愿出资一万两白银,投资裴钰的书局生意,占股九成。裴钰以其个人能力及未来收益作价,占股一成。

二、书局所有经营事务,包括进货、定价、人事任免,最终决定权归本人所有。裴钰可提建议,但本人有权否决。

三、为保证投资安全,书局需在三个月内实现盈利。若三个月后,书局亏损,则裴钰需以其名下所有私产(包括但不限于房产、田地、古玩字画)抵偿本人

损失。若私产不足以抵偿,则裴包自签订契约之日起,未来十年内所有收入,归本人所有,直至还清欠款。

四、此契约一式三份,经双方签字画押,并由京兆尹府公证后,即刻生效。

裴钰越看,脸色越白。

看到最后,他手都抖了:“沈微澜!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不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夫君。”我笑得春风和煦,“我相信夫君一定能把生意做好,赚大钱。这份契约,不过是走个流程,以防万一罢了。毕竟,一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是我嫁妆里很大一部分了。万一赔了,我也得向我爹娘有个交代,你说对不对?”

“再说了,夫君若对自己有信心,这契约对你而言,不就是一张废纸吗?只有那些没本事,还想空手套白狼的人,才会害怕签这个。”

我每一句话,都说得他无力反驳。

裴钰拿着那份契约,涨红了脸,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那些酒肉朋友,还在外面等着他拿钱回去呢。

他要是签了,万一赔了,他就得给我当十年长工。

他要是不签,就是承认自己没本事,是个骗子。以后在朋友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我也不催他,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喝茶。

过了好半天,裴钰咬了咬牙,把契约往桌子上一摔。

“我不干了!”

他愤愤地说:“你就是瞧不起我!这生意,我不做了!免得将来赚了钱,倒说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说完,他气冲冲地甩手走了。

我拿起那份契约,吹了吹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嘴角微微上扬。

跟我斗?

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自己打退堂鼓。

想从我这里拿钱去打水漂?

门都没有。

6

裴钰的“创业大计”流产后,消停了一阵子。

但婆母没消停。

她眼瞅着自己六十大寿快到了,又开始动起了心思。

这天,她把我叫到房里,拉着我的手,满脸慈爱地说:“微澜啊,一转眼,娘都快六十了。人活一辈子,图个什么呢?不就图个热闹,图个体面嘛。”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娘想着,趁这个机会,把寿宴办得风光一点。也让外人看看,我们尚书府,还是跟以前一样,门庭若市,圣眷不减。”

她顿了顿,试探着说:“我的意思是,咱们这次,就在京城最大的酒楼‘摘星楼’办。连摆三天流水席,把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还有各家有头有脸的夫人们,都请过来。你看怎么样?”

摘星楼,一桌酒席最低一百两银子。

连摆三天,请遍高官贵戚。

这一通折腾下来,没个三五万两银子,根本打不住。

这是要挖空我的嫁妆,给她自己脸上贴金啊。

我笑了笑:“母亲说的是。六十大寿,是该好好操办。这事,就交给儿媳吧。保证给您办得风光体面,让您在整个京城的夫人圈里,都脸上有光。”

婆母大喜过望,大概是没想到我这次这么好说话。

“好好好!还是我的微澜懂事!”

她高兴得合不拢嘴,“那银子的事……”

“您放心,都包在儿媳身上。”

我答应得爽快,行动也快。

第二天,我就对外放出了风声:尚书府老夫人六十大寿,要在摘星楼大办三天!

同时,我也给京城里所有沾亲带故的,发了请帖。

请帖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为感念老夫人慈爱,贺其六十华诞,特于摘星楼设宴。

然尚书府一向清廉,不便铺张。

故此次寿宴,效仿古人‘众筹贺寿’之风,凡来贺者,皆需随礼。

礼金多寡不限,丰俭由人,然皆会录入礼单,于寿宴当日,高悬于堂上,以彰孝心与情谊。

这请帖一发出去,整个京城都炸了锅。

见过办寿宴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把

“收礼”两个字直接写在请帖上的!

还“众筹贺寿”?亏她想得出来!

一时间,尚书府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婆母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拿着请帖就来找我算账。

“沈微澜!你……你这是要逼死我吗!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一脸无辜:“母亲,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我这可都是为了您,为了咱们裴家好啊。”

“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尚书府一向清廉,不便铺张’。这话传出去,别人只会赞扬咱们家风清正,不与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这是多好的名声啊!”

“再说了,把礼单挂出来,也是为了彰显您在亲友心中的地位。谁送得多,就说明谁跟您关系好,谁最孝顺您。您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这不好吗?”

婆母被我这套歪理邪说,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母亲,您要是不满意,也行。”

我话锋一转,“那咱们就不收礼。这三万两银子的开销,就从府里的公中出。哦,我忘了,公中上个月就已经见底了。那就只能动用您的私库了。您的私库,应该还有个万八千两吧?剩下的窟窿,就让夫君和他爹去想办法。您看怎么样?”

让裴尚书和裴钰去弄钱?

他们俩要是有这个本事,裴家也不至于沦落到要靠我嫁妆度日的地步。

婆母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她知道,我是掐准了她的命脉。

要么,丢脸。

要么,丢钱。

对她这种爱面子又吝啬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两难的选择。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前者。

因为脸丢了,以后还能找补回来。钱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寿宴那天,还是在摘星死楼办了。

场面确实很大,但气氛,相当诡异。

来的宾客,脸上都带着一种看好戏的表情。

他们递上贺礼,然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墙上那张硕大无比的礼单。

上面,每一笔礼金,都用斗大的毛笔字写着,后面还跟着送礼人的名字。

谁送了十两,谁送了一百两,一目了然。

送得少的,脸上无光。

送得多的,又觉得肉疼。

整个宴会,大家吃得食不知味,心里都在暗骂尚书府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婆母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如坐针毡。

而我,则坐在她身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想用我的钱,去给你买面子?

做梦。

我不仅不给你买,我还要把你那层虚伪的面皮,亲手撕下来,让所有人都看看。

7

寿宴风波过后,我在府里的地位,愈发微妙。

下人们怕我,几乎是绕着我走。

婆母和裴钰恨我,但又拿我没办法。

公爹裴尚书,找我谈了一次话。

他坐在书房里,长吁短叹:“微澜啊,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一家人,总要以和为贵。你这样……这样……让裴家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我给他续上茶,淡淡地说:“公爹,脸面,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您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对,可以把我休了。”

裴尚书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休了我?他敢吗?

我沈家虽不是什么权倾朝野的顶级豪门,但我爹是户部侍郎,掌管着钱袋子。我叔叔是手握兵权的将军,在边关镇守一方。

休了我,且不说我那丰厚的嫁妆要全数归还,他们裴家,以后在朝堂上,还要不要立足了?

裴尚书只能继续“和稀泥”。

而我的好夫君裴钰,在经历了创业失败和寿宴丢脸之后,似乎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他开始变本加厉地往外跑,夜不归宿,甚至……开始流连花丛。

这些事,下人们不敢告诉我,但我有自己的眼线。

他去了哪家青楼,见了哪个姑娘,花了多少钱,我都一清二楚。

我没管。

我觉得,他这样,也挺好。

省得天天在我眼前晃悠,碍眼。

直到这天,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挺着肚子,找到了尚书府门口。

她自称是裴钰的外室,叫红袖,肚子里怀了裴家的骨肉,要求我们给她一个名分。

这下,事情闹大了。

尚书府门口,被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婆母气得当场晕了过去(这次是真的)。

裴尚书也脸上无光,让人把那女人先带进来,关起门来处理。

裴钰被找回来,跪在厅堂中央,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个叫红袖的女人,跪在另一边,哭哭啼啼:“老爷,夫人,我不要名分,也不要富贵。我只求……只求能给钰郎生下这个孩子。他……他可是裴家的长孙啊!”

婆母悠悠转醒,听到“长孙”两个字,眼睛都亮了。

她嫁给我三年,我肚子一直没动静。她早就急了。

现在,一个现成的孙子送上门来,她哪有不收的道理?

她看向我,眼里带着一丝得意和算计:

“微澜,你看这事……”

她的意思很明显,让我捏着鼻子,把这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认下来。

纳她为妾,或者养在外面,等孩子生下来,再抱回府里,记在我名下。

这是大家族里,最常见的处理方式。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为了“贤良”的名声,为了顾全大局,选择妥协。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笑了。

我走到裴钰面前,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

“裴钰,你看看,这是什么。”

裴钰抬起头,看清了纸上的字,瞳孔猛地一收缩。

那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休书。

不是他休我,是我休他。

“沈微澜!你疯了!”他失声叫道。

“我没疯。”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嫁给你三年,你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是为不勤。辱没门楣,败坏家风,是为不德。如今,更是与娼 妓厮混,珠胎暗结,秽乱人伦,是为不贞。七出之条,你占了三样。我沈微澜,今日,自请下堂!”

我又看向那个叫红袖的女人。

“你说,你肚子里怀的是裴家的种。可有证据?”

红袖愣住了:“我……我就是证据。”

“你不是。”

我摇摇头,从袖子里,又拿出了一叠纸,

“这是京城最有名的几家医馆的大夫,给你家钰郎,下的诊断书。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他……因为早年流连花酒,掏空了身子,已患不育之症。根本,就不可能让任何女人怀孕。”

“你肚子里那个,是谁的种,你自己心里清楚。想赖在我们裴家头上,你找错人了。”

整个厅堂,鸦雀无声。

裴钰的脸,比死人还白。

婆母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你……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找个大夫来,给我夫君再瞧瞧,不就知道了?”

我冷笑一声,“不过,我劝你们最好别这么做。不然,尚书府大少爷不举的消息,明天,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裴尚:书眼前一黑,扶着椅子,才没倒下去。

我把休书,扔在裴钰脸上。

“从此,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让我恶心了三年的地方。

8

我回到沈家的时候,整个尚书府,还处在一片混乱之中。

我爹,户部侍郎沈从文,听完我的叙述,气得把手里的茶杯都摔了。

“岂有此理!裴家欺人太甚!”

我娘,拉着我的手,眼泪直流:“我的儿,你受苦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安慰他们:“爹,娘,我没事。这对我来说,是解脱。”

我爹在官场沉浮多年,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微澜,你做得对。这种人家,不值得你耗一辈子。”

他看着我,眼神坚定,“你放心,后面的事,爹来处理。他们裴家,休想就这么算了。”

第二天,我爹就上了一道折子。

不是弹劾裴尚书,而是……参了裴钰一本。

折子上,历数了裴钰这些年的种种劣迹:不思进取,结交匪类,流连花楼,败坏朝廷命官家风。

桩桩件件,都有人证物证。

最狠的是,我爹还附上了一份“财产来源不明”的质疑。

裴钰一个无官无职的白身,哪来那么多钱挥霍?

是不是裴尚书贪赃枉法,中饱私囊?

这道折子,就像一颗炸雷,在朝堂上炸开了。

皇上大怒,当即下令,彻查此事。

裴家,大祸临头了。

而我,则在家里,悠闲地处理着我的嫁妆。

当初嫁过去时,嫁妆单子一式两份,一份在我这里,一份在官府存了档。

裴家用了我多少,我都记着账。

现在,该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了。

我派了府里的管家,带着我的亲笔信和账本,去了尚书府。

信上只有一句话:三日之内,将所有财物,悉数归还。否则,公堂上见。

裴家现在是焦头烂额。

御史台的言官,天天盯着他们。

皇上派的钦差,已经住进了他们家,查抄家产。

他们哪还有心思跟我纠缠?

不到三天,我的嫁妆,就原封不动地,被送了回来。

一箱箱的绫罗绸缎,一匣匣的珠宝首饰,还有京郊的良田,城里的铺子……一样不少。

甚至,比我嫁过去的时候,还多了些。

大概是裴家想用这些东西,堵我的嘴,让我不要再把他们家的丑事往外抖了。

我看着满院子的东西,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这些,本就该是我的。

我娘看着我,欲言又止:“微澜,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时代,女子被休,或者自请下堂,名声总归不好听。再嫁,是很难的。

我明白她的担忧。

我笑了笑,说:“娘,你放心。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我不需要依靠男人。

我的钱,足够我锦衣玉食,过一辈子。

我的脑子,足够我在这世上,活得比谁都通透。

这就够了。

9

裴家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裴尚书本人,还算清廉,没查出什么大问题。

但是,他治家不严,教子无方,是板上钉钉的罪名。

尤其是裴钰,那些狐朋狗友里,居然牵扯出了一个江南的科举舞弊大案。

这下,事情彻底闹大了。

皇上龙颜大怒,下旨:

裴钰,作为舞弊案的同谋(虽然他只是个被利用的蠢货),流放三千里,永不回京。

裴尚书,教子无方,御下不严,革去尚书之职,降为翰林院修撰,闭门思过。

尚书府,也被查抄了大部分家产,只留下一个宅子和一点薄产,勉强度日。

曾经风光无限的裴家,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

消息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修剪一盆君子兰。

我娘在一旁,念着佛号:“阿弥陀佛,真是报应啊。”

我剪掉一截枯黄的叶子,淡淡地说:“这不是报应,是他们自己选的路。”

如果裴钰能上进一点,如果婆母能慈爱一点,如果裴尚书能有担当一点……他们都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是他们的贪婪、愚蠢和虚伪,亲手葬送了自己的一切。

与我无关。

我休了裴钰之后,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舒心。

没有婆母的刁难,没有夫君的拖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把我名下的几个铺子,重新整顿了一下。

以前,为了不引人注目,我都是交给管

事打理,自己只看账本。

现在,我亲自上阵。

我把一家绸缎庄,改成了成衣铺,专门卖一些款式新颖、料子舒服的衣服。

我把一家点心铺,改成了茶楼,不仅卖茶,还卖各种精致的点心,请了说书先生,弹唱的姑娘,生意好得不得了。

我甚至还开了一家“女子书院”,专门教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读书、算账、管家。

一开始,很多人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一个被休的女人,能折腾出什么名堂?

但渐渐地,他们笑不出来了。

我的生意,越做越大。

我的名声,也越来越响。

京城里的人,不再叫我“裴家下堂妻”,而是称我一声,“沈老板”。

这天,我在茶楼里听书,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秀雅。

她比以前,憔悴了很多,也苍老了很多。

她在净慈庵,似乎过得并不好。

她也看到了我,眼神复杂,有怨恨,有嫉妒,还有一丝……恐惧。

她没敢过来,只是远远地看了我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茶是好茶,入口微苦,回味甘甜。

像人生。

10

我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自然也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有上门提亲的,有想跟我合伙做生意的,都被我一一回绝了。

我对男人,已经彻底失望。

至于生意伙伴……我更相信我自己。

但这天,我的女子书院,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当今的三皇子,赵衍。

他穿着一身便服,摇着折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身后只跟了一个小厮。

他一进门,就开门见山:“沈老板,久仰大名。”

我福了福身:“民女见过三殿下。”

“免礼。”他摆摆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的书院。

“早就听说,沈老板开了一家与众不同的书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的书院,布置得很雅致。

没有之乎者也的酸腐气,到处都摆着鲜花和绿植,墙上挂着的,也不是什么名家字画,而是我学生们的刺绣和书法作品。

“殿下谬赞了。”

“我今天来,是想跟沈老板,谈一笔生意。”

赵衍看着我,眼神锐利,“我想请你,帮我管钱。”

我愣住了。

赵衍,是所有皇子里,最不受宠的一个。

他的母妃,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早就去世了。

他在宫里,无依无靠,全靠自己谨小慎微,才活到了现在。

他手里,应该没什么钱。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赵衍笑了笑:

“我知道,沈老板看不上我这点家底。但是,如果我说,我能给你,你最想要的东西呢?”

“我最想要的东西?”

“对。”赵衍一字一句地说,“自由。”

“你可以继续做你的生意,开你的书院。没有人敢再用‘妇道’、‘名节’这些东西来束缚你。你可以嫁给你想嫁的人,或者,一辈子不嫁。没有人能强迫你。”

“我能给你,一道护身符。让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过你想过的生活。”

这是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条件。

我虽然现在过得不错,但也时时要提防着那些卫道士的非议。

如果能有皇子做靠山,很多事情,确实会方便很多。

但是……

“殿下,您为什么要找我?”我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京城里,比我会算账的人,多的是。”

“因为,他们都只是账房先生。而你,沈微澜,你是一个帅才。”赵衍的眼睛里,闪着光,“你看人很准,做事果断,而且,够狠。”

“我需要一个,能帮我把一两银子,变成一百两银子的人。也需要一个,在关键时刻,能帮我下决断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看着我,笑了,“我们是一路人。我们都讨厌那些,用规矩和道德,来绑架我们的人。”

我沉默了。

我不得不承认,他看得很准。

我们,确实是一路人。

“好。”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我答应你。但是,我也有条件。”

“你说。”

“第一,我只负责管钱和出主意,不参与任何党争。你们兄弟打架,别把我拖下水。”

“第二,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不能对我,有任何非分之想。”

“第三,赚了钱,我要分四成。”

赵衍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好!就依你!”

他伸出手。

我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犹豫了一下,也伸出了手。

两只手,在空中,轻轻一握。

一个协议,就此达成。

我不知道,这个决定,会把我的未来,带向何方。

但我知道,我的生活,注定不会再平静了。

11

跟赵衍合作之后,我的生活,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明面上,我还是那个开书院、管铺子的沈老板。

但暗地里,我成了三皇子府的“大账房”。

赵衍比我想象的,还要穷。

他所有的家当加起来,还不到我嫁妆的三分之一。

但是,他有人。

他这些年,韬光养晦,暗中结交了不少有才华,但出身寒门的读书人。

也扶持了一些,在商场上摸爬滚滚,有手段有头脑的商人。

这些人,就是他最大的资本。

我的任务,就是把这些资本,盘活。

我让那些读书人,去我的书院里当先生。

不仅可以教书育人,还能接触到京城里那些达官显贵的千金小姐们。

姻缘和人脉,一并解决了。

我让我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把他们写的文章,编成故事,讲给老百姓听。

谁的故事最受欢迎,我就出钱,帮他印成书,卖到全大周。

名声和财富,都有了。

我又把那些商人,整合起来,成立了一个商会。

我们一起,从江南运丝绸,从北疆贩马匹,从东海走海货……

我们不做非法的勾当,但我们用更聪明的办法,赚更多的钱。

不到半年,赵衍的私库,就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充盈了起来。

他有了钱,就可以做更多的事。

赈济灾民,收买人心。

扩充卫队,培养死士。

拉拢朝臣,安插眼线。

他的势力,像一张看不见的网,悄无声息地,铺满了整个京城。

而我,作为这张网的中心,始终保持着冷静和抽离。

我只负责赚钱,和分析利弊。

至于那些权谋斗争,我一概不问,也一概不参与。

赵衍很守信用,他真的给了我,我想要的自由。

再也没有人,敢在我背后,指指点点。

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世家贵妇们,现在,都抢着把女儿,送到我的书院里来。

她们都想通过我,巴结上三皇子这条线。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我看得比谁都清楚。

这天,赵衍来找我。

他带来一个消息。

“裴尚书……不,现在是裴修撰。他,快不行了。”

我正在拨算盘的手,顿了一下。

“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

赵衍冷笑一声,“裴钰被流放,裴家倒台,他一口气没上来,就病倒了。拖了这几个月,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我沉默了。

说实话,我对裴尚书,并没有太多的恨意。

他只是一个,懦弱又自私的,普通男人。

“他想见你一面。”赵衍说。

我抬起头,看着他。

“他让刘氏,也就是你那个前婆母,来求我。说他临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再见你一面,跟你说声对不起。”

赵衍的眼神,有些复杂。

“你想去吗?你要是不想去,我替你回了。”

我放下手里的算盘,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阳光正好,一树的海棠,开得正艳。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只有,一笔又一笔,算不清的烂账。

“去。”我说,“我去见他。不是为了原谅,只是为了,给我自己这三年的荒唐,画上一个…”

12

我再去尚书府,哦不,现在应该叫裴宅了。

这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辉煌。

门前的石狮子,布满了灰尘。

朱漆的大门,也斑驳脱落。

开门的,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婆子。

她看到我,愣了半天,才认出来,颤颤巍巍地行了个礼。

带我进去的,是刘氏。

我的前婆母。

她比我上次见她,老了二十岁。

头发全白了,腰也佝偻着,眼神浑浊,没有了

半点光彩。

她看到我,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只是默默地,在前面引路。

屋子里,还是那股熟悉的,药味和檀香味混合的味道。

只是,比以前,更浓,更呛人。

裴修撰躺在床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眼窝深陷,气息微弱。

他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似乎亮了一下。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刘氏赶紧过去扶他。

“你……你来了……”他的声音,像破了的风箱,嘶哑,又费力。

我站在床边,没有说话。

“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刘氏赶紧给他拍背顺气。

过了好半天,他才缓过来。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悔恨。

“我……我对不起你……”

“是我……是我没用……是我……毁了裴家……也毁了你……”

我静静地听着。

这些话,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如果当初……我能多为你……说几句话……也许……就不会是今天这样……”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眼角,流下了一行浑浊的泪。

刘氏在一旁,也跟着低声啜泣起来。

屋子里的气氛,悲伤,又压抑。

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人都快死了,才想起来说对不起。

早干嘛去了?

我看着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裴大人,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你最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是你的列祖列宗。”

“你生在诗礼之家,官至一部尚书,本该是国之栋梁,家族的荣耀。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呢?”

“你纵容妻子刁难儿媳,你放任儿子自甘堕落。你满口的家和万事兴,实际上,不过是你懦弱无能的遮羞布。”

“你守着你那点可怜的体面,一步一步,把这个家,带进了深渊。”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插进他早已腐朽的心脏。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眼睛瞪得老大,死死地盯着我。

刘氏尖叫起来:“沈微澜!你住口!你这个毒妇!老爷都快不行了,你还要来刺激他!”

我没有理她,继续说道:

“至于我,你更不用觉得亏欠。我嫁进裴家三年,用我的嫁妆,养活了你们一大家子,让你们过着体面的生活。我自问,对得起你们裴家。”

“而你们裴家,带给了我什么?无尽的刁难,无休的算计,还有一个不举的废物丈夫。”

“我离开你们,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所以,收起你那廉价的忏悔吧。我不稀罕。”

我说完,裴修撰“嗬”地一声,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刘氏扑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我看着床上那具,已经失去生机的躯体,心里,一片平静。

我转身,走出了这间屋子。

走到门口的时候,刘氏忽然从后面冲上来,像个疯子一样,想来抓我。

“你还我夫君命来!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们裴家!”

我侧身,躲开了她。

她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

我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刘氏,你搞错了。害了你们裴家的,不是我。是你们自己。”

“是你对权力和财富的贪婪,是裴钰无可救药的愚蠢,是裴修撰至死不悟的懦弱。”

“你们的悲剧,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裴宅的大门。

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眯起了眼睛。

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是自由的味道。

过去的一切,都结束了。

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

来源:颜言读故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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