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仅基于上下文1999年,一篇不到七千字的稿子,让四川小县城的通讯员张建伟拿到三万五千八百五十块。那天他揣着存折去取钱,柜台大姐把密码器推过来时手都在抖——她一个月工资三百二,得干十年才够这个数。同年县城新开盘的商品房,三百块一平,这笔钱直接甩出两套,还能再带个
仅基于上下文
1999年,一篇不到七千字的稿子,让四川小县城的通讯员张建伟拿到三万五千八百五十块。那天他揣着存折去取钱,柜台大姐把密码器推过来时手都在抖——她一个月工资三百二,得干十年才够这个数。同年县城新开盘的商品房,三百块一平,这笔钱直接甩出两套,还能再带个煤房。
没人想到,故事的主角不是传奇作家,而是个天天跑乡镇广播站的临时工。稿子讲的是他偶遇车祸截肢女孩,东拼西凑两万多块装义肢,最后把姑娘送回课堂的全过程。真人真事,照片、病历、乡政府公章全在,编辑看完直接拍板:千字千元,再叠加月度提名奖一万,年度一等奖两万,一次给清。
《知音》当时敢开天价,是因为杂志真的赚钱。1999年月发行量四百五十万份,利润六千八百万,稿酬支出只占零头,却换来最抢手的“眼泪市场”。同一年,有篇“波士顿博士”的稿子被《南方周末》打假,编辑为煽情把卖报员写成海归,闹得沸沸扬扬。张建伟的稿子能全身而退,全靠随稿附带的县残联红头文件——政府背书,比任何“知音体”都好用。
真正改变命运的,是邮袋里的五千封读者来信。信封从新疆阿勒泰到海南三亚,塞满整间办公室。县委书记在大会上念了三分钟,一周后,一纸调令把张建伟从广播站借调到县政府农村工作领导小组,专门写材料。编制解决那天,他请同事吃麻辣烫,数竹签时才发现,自己一个月工资涨到四百五,涨幅还没房价跑得快——2000年县城房价已经蹦到四百二,稿费的购买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
二十四年后再算,三万五千八按房价折算,相当于今天的七十二万。可没人再靠一篇稿子换两套房。2012年《知音》取消千字千元,把奖金打包成年终评比;同期自媒体崛起,流量分成让“十万加”成了新标尺。张建伟后来做到县委办副主任,偶尔给年轻公务员讲课,他把那张发黄的稿费单夹在笔记本首页,当书签用。
有人问他后不后悔当年没多写两篇,他摇头:写不出了。那时候全县就两部公用电话,读者来信全靠绿皮火车运;现在手机一刷,故事刚发生就满网飞,谁还等你慢慢感动。三万五千八花得最快的是义肢尾款,第二快的是给老婆买金项链,剩下的换成房子,再换成儿子的大学学费。存折早销户,密码倒一直记得——870508,女儿截肢那天。
故事讲完,他补一句:别光盯着钱,那时候真没人想过房价会飞。大家只是单纯相信,把一件小事写清楚,就能让陌生人掏心窝子。今天再看,像做梦,可梦醒以后,手里好歹攥过两把钥匙,够了。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