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股腥膻味儿,像是生锈的铁器浸泡在腐肉汁里,又混合着浓郁的香料,粘稠地缠绕着我的鼻腔。
那股腥膻味儿,像是生锈的铁器浸泡在腐肉汁里,又混合着浓郁的香料,粘稠地缠绕着我的鼻腔。
我强忍着胃部的翻涌,将那碗所谓的“爱心鸡汤”一勺勺倒进厨房下水道。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日复一日。
我以为我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两个月后,下水管道的严重堵塞,竟会让我直面这世间最深沉的恶意和最令人头皮发麻的真相。
01
搬进新公寓的时候,我曾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都市里的一片宁静。
这栋老旧的居民楼,虽然没有现代化小区的豪华气派,却有着一种沉淀下来的生活气息。
楼道里偶尔飘来饭菜香,邻里间偶尔的寒暄,都让我这个刚从外地奋斗回来的独居青年感到一丝暖意。
尤其是住在对门,六十多岁的李阿姨。
李阿姨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那种典型的中国式热心肠。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笑容,说话带着南方特有的吴侬软语,听起来温婉又亲切。
我刚搬来没几天,她就主动敲响了我的门,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烧肉。
“小宁啊,刚搬来肯定忙,没顾上做饭吧?阿姨做了红烧肉,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我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那碗红烧肉味道确实不错,甜而不腻,肉质软烂,瞬间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此后,李阿姨对我更是关怀备至,见面总要问一句“吃了吗?”“工作累不累?”仿佛我是她远方归来的亲戚。
直到有一天,李阿姨端来了一碗鸡汤。
“小宁,看你最近脸色有点发白,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阿姨特意炖了乌鸡汤,大补的,你多喝点,补补身子。”
她笑盈盈地把汤碗递给我,那碗汤色泽金黄,上面浮着一层厚厚的油花,闻起来确实有股浓郁的鸡汤味。
我客气地接过,心里却隐隐有些抗拒。
我对鸡汤的味道一向不怎么感冒,尤其是那种油腻浓郁的家常炖法。
“谢谢李阿姨,您真是太好了!”我嘴上说着感谢,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才能少喝一点。
回到屋里,我把汤碗放在餐桌上,犹豫着。
汤面上的油花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那股浓郁的鸡汤味也变得有些冲鼻。
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膻味冲上鼻腔,伴随着一股隐约的甜腻。
这味道并非寻常鸡汤的鲜美,反而更像是某种被长时间炖煮、又加入了奇怪香料的肉类。
我感觉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吐出来。
我强忍着咽下,眉头紧锁。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鸡汤!
虽然味道浓郁,但那股腥膻味却怎么也盖不住,反而越发明显。
我甚至尝出了一丝丝铁锈般的血腥味,混合在香料中,显得格外诡异。
我放下勺子,再也喝不下去。
这汤,简直是我的味觉噩梦。
可李阿姨还在对门,我总不能直接倒掉吧?
那样太不礼貌了。
我把汤碗盖好,决定晚点再处理。
晚上,李阿姨特意发来微信,问我汤好不好喝。
我硬着头皮回复:“谢谢阿姨,味道很好,我都喝光了!”说着昧心话,心里却更加忐忑。
那碗鸡汤还在厨房角落里,散发着让人不适的味道。
第二天,李阿姨又来了。
这次,她手里端着的是一个保温壶。
“小宁,昨天那碗汤你喜欢就好。阿姨看你瘦,今天又给你炖了一整只鸡,你慢慢喝,补好了身体才能好好工作。”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
一整只鸡?
我看着她手里沉甸甸的保温壶,感觉不是沉甸甸的爱,而是沉甸甸的压力。
我推辞了几句,说自己不爱喝汤,李阿姨却笑呵呵地摆摆手,根本不听。
“年轻人不懂保养,阿姨是过来人,知道什么对身体好。放心吧,阿姨炖的汤,绝对好喝又营养!”
她几乎是半强硬地把保温壶塞到我手里。
我无奈之下,只能再次道谢。
保温壶里,自然又是那种让我作呕的“鸡汤”。
那一天开始,我与李阿姨的“鸡汤大战”正式拉开序幕。
02
李阿姨的鸡汤,成了我独居生活中最大的“甜蜜负担”。
说是甜蜜,那是因为她确实对我很好,好到让人无法拒绝。
说是负担,则是因为那汤的味道,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每天傍晚,我最担心的就是响起敲门声。
只要门铃一响,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又是李阿姨端着那金黄油腻的保温壶站在门口。
我尝试过各种委婉的拒绝方式。
“李阿姨,您太客气了,我最近胃口不太好,喝不了太多汤水。”
“小宁啊,胃口不好才要补!阿姨这汤可不是随便炖的,用的都是老母鸡,炖足了八个小时,滋补得很!”她总是能找到完美的理由反驳我。
“阿姨,我最近在减肥,高热量的汤水不太适合我。”
“哎呀,年轻人哪里需要减肥!看你瘦得,风一吹就倒了。这汤不胖人,都是精华!”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把保温壶塞到了我手里,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更让我感到压力的,是李阿姨那双眼睛。
当她把汤递给我时,总是会用一种带着期盼又有些深沉的目光看着我,仿佛在审视我是否真心接受她的好意。
如果我表现出一点犹豫,她的笑容就会变得有些勉强。
那种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观察着我。
有一次,我实在没办法,就说:“阿姨,我今天有约,晚上不在家吃饭,这汤就……放冰箱吧。”
李阿姨的笑容立刻收敛了几分,语气也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小宁啊,汤要趁热喝才好,放冰箱可就没那么新鲜了。年轻人,不要老在外面吃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阿姨的汤,是最好的。”
她的话让我感到一阵寒意。
她是怎么知道我晚上有约的?
难道她一直在观察我?
我心里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表面上还是挤出笑容,连连点头。
那晚,我没有出门,而是把那锅汤热了又热,反复思考怎么处理。
最终,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倒掉。
我小心翼翼地把汤水倒入厨房水槽。
为了避免堵塞,我只倒汤汁,把那些鸡肉和骨头挑出来,用垃圾袋包好,再用咖啡渣和茶叶渣掩盖住味道,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
倒汤的时候,那股浓烈的腥膻味再次让我作呕,我甚至觉得那味道比之前更重了。
第一次成功“销毁”鸡汤后,我如释重负。
那晚,我睡得格外香甜,不用再担心胃里翻江倒海。
然而,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第二天,李阿姨又来了。
“小宁,昨天那锅汤你都喝完了吧?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她笑呵呵地说着,眼睛却在我脸上仔细打量。
我心里一惊,连忙笑着说:“是啊阿姨,多亏了您的汤,我感觉精神好多了!”我强迫自己表现出一种“容光焕发”的样子。
李阿姨满意地点点头,但眼神中似乎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李阿姨每天都雷打不动地给我送鸡汤。
有时候是乌鸡汤,有时候是老母鸡汤,甚至还有一次,她送来了“鸽子汤”,说是更滋补。
无论是什么汤,都带着那股让我恐惧的腥膻味和奇怪的甜腻。
我的下水道,成了我处理这些“爱心”的秘密通道。
我学会了更快的倒汤技巧,也学会了如何把肉渣和骨头处理得更隐秘。
每天晚上,我都会打开水龙头,让水流哗哗地冲刷着下水道,企图冲走那股味道,也冲走我心里的不安。
我的生活被李阿姨的鸡汤彻底打乱了。
我开始变得神经兮兮,每天回家都要先检查楼道里有没有李阿姨的踪影,听到门铃声就条件反射地紧张。
我对那股腥膻味变得异常敏感,甚至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那股味道。
我开始失眠,焦虑,甚至有些疑神疑鬼。
我怀疑李阿姨是不是知道我在倒汤?
她是不是在试探我?
她为什么如此执着地给我送汤?
我的胃口也变得越来越差,面对任何肉类都感到反胃。
有一天,小雅,我的大学同学兼好闺蜜,来我家看我。
她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
“宁夏,你家是不是有什么味道?一股说不上来的腥味,还有点甜腻?”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可能是我最近做饭不小心,有点油烟味吧。”我努力掩饰着,但心里却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
连小雅都闻出来了,难道我的秘密要被发现了?
小雅没再追问,但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你最近脸色很差,黑眼圈也很重,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心里却想,哪里是工作累,分明是被李阿姨的鸡汤折磨的。
03
李阿姨的鸡汤攻势持续了一个月。
整整三十天,我的下水道默默承受着那些被我偷偷倒掉的汤汁。
起初,我只是倒汤汁,把肉和骨头挑出来扔掉。
但后来,为了省事,也为了彻底摆脱那股味道,我开始连着细小的肉渣和骨头碎屑一起冲进下水道。
反正,水流那么大,应该能冲走吧?
我天真地想。
最初几天,下水道表现良好,水流顺畅。
我甚至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细微的变化开始显现。
首先是味道。
尽管我每次倒完汤都会用洗洁精和热水冲洗,但厨房里那股若有若无的腥膻味却始终挥之不去。
它像是扎根在空气里,混合着洗洁精的柠檬香,形成一种更加怪异的气味。
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的嗅觉出了问题,变得过度敏感了?
接着是下水速度。
一开始,只是稍微慢了一点点,不仔细观察根本察觉不出来。
水槽里的水,不再像以前那样瞬间排空,而是会稍作停留,形成一个浅浅的水洼,然后才缓缓流走。
我以为是自己最近使用频率高了,或者管道有些老旧,没太在意。
最让我感到不安的,是李阿姨的言行。
她似乎对我“喝”的汤非常上心。
“小宁啊,最近汤喝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身体好些,精神更足了?”她每次送完汤,第二天或第三天总要问上一句,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我的谎言。
我只能强颜欢笑,编造一些“感觉很有力气”、“皮肤都变好了”之类的假话。
李阿姨听了,会满意地点点头,但有时又会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让我心里直打鼓。
有一次,李阿姨看到我扔垃圾,特意走过来,随口问了一句:“小宁,你最近是不是不怎么吃肉啊?看你垃圾袋里,都是些菜叶子和果皮。”
我吓得心跳漏了一拍,赶紧解释:“阿姨,我最近在清淡饮食,想吃素一点。”
李阿姨笑了笑,那笑容在我看来却像蒙上了一层阴影:“年轻人,身体是本钱,可不能亏待了自己。阿姨炖的汤,都是肉的精华,可得好好喝啊。”
她的话让我毛骨悚然。
她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她有没有发现我把肉都扔掉了?
我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疑虑。
我开始觉得,李阿姨的关怀,已经超出了普通邻里之间的范畴,变得有些病态。
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我开始晚上做噩梦,梦见自己被困在一个巨大的厨房里,周围堆满了冒着腥膻味的鸡汤,李阿姨就站在不远处,用她那双深沉的眼睛盯着我,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我被吓醒过好几次,每次都一身冷汗。
白天,我盯着厨房水槽,总觉得那里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甚至开始幻想,那些被我倒掉的肉渣骨头,会不会在管道深处发生变异,变成某种可怕的东西?
下水道的堵塞问题也越来越严重了。
水流排出的速度越来越慢,水槽里常常积着一层油腻的浮沫。
我尝试用热水、小苏打和醋混合液冲洗,也买了几种强力疏通剂倒进去,但效果都微乎其微。
每次倒疏通剂的时候,都会冒出刺鼻的化学气味,混合着那股腥膻味,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我甚至能听到下水管道里传来一种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某种粘稠的液体在艰难地流动。
那种声音让我联想到肠胃不适时的蠕动,让我感到生理上的不适。
我开始刻意回避李阿姨。
每次听到她敲门,我就假装不在家,或者把音响开得很大声,企图蒙混过去。
但李阿姨似乎有着异于常人的耐心和执着,她会在门口等上很久,有时还会发微信问我“小宁你在家吗?阿姨给你送汤了。”
我感觉自己像被一张无形的网罩住,李阿姨是那个撒网的人,而我则在网中挣扎。
那锅鸡汤,不再是简单的邻里情谊,而是一种无声的压迫,一份让我喘不过气的负担。
终于有一天,我彻底崩溃了。
那天晚上,我加班回来,疲惫不堪。
打开水龙头准备洗手时,水槽里的水却纹丝不动,反而从排水口冒出了一股黑色的、带着恶臭的污水。
那污水里还夹杂着一些白色的、油腻腻的固体颗粒,散发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浓烈百倍的腥膻味,还有一股腐败的酸臭。
我的胃部瞬间痉挛,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我捂住嘴,冲进卫生间干呕起来。
这下,是真的堵死了。
而且,堵得非常严重。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厨房里,看着水槽里那滩冒着恶臭的污水,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惧。
我意识到,我再也无法逃避了。
我必须叫维修师傅。
04
下水道的恶臭弥漫了整个厨房,甚至开始渗透到客厅。
我戴着口罩,用各种清洁剂喷洒,试图掩盖那股腐败的腥膻味,但一切都只是徒劳。
那味道像是活物一般,顽固地附着在空气中,提醒着我问题的严重性。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拨通了物业的电话,预约了维修师傅。
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描述问题,但语调中还是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嗯,好的,小姐,我们明天上午会派王师傅过去看看。”物业的工作人员礼貌地回应。
挂掉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又感到一阵眩晕。
我环顾着这个被恶臭笼罩的家,心里充满了不安。
我不知道维修师傅会发现什么,更不知道,如果李阿姨知道了这件事,会作何反应。
第二天上午,王师傅准时敲响了我的门。
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手里提着一个工具箱,看起来经验丰富。
“你好,我是物业派来的维修师傅。”王师傅的声音带着一种北方人特有的爽朗。
我连忙把他请进来,指了指厨房里堵塞的水槽。
王师傅走进厨房,立刻皱起了眉头。
“这味道可真够大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戴上了一副厚实的手套。
我站在旁边,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是啊,堵了有好几天了,我试了好多办法都没用。”
王师傅没有多说什么,他先是打开水龙头,看到水槽里的水完全排不下去后,又检查了水槽下方的U型弯。
他用扳手拧开U型弯的接口,一股更加浓烈的恶臭瞬间扑鼻而来,我差点没忍住再次干呕。
“啧啧,这可堵得不轻啊。”王师傅感叹道,他用手电筒往管道里照了照,又用一根细长的铁丝伸进去搅动了几下。
“里面全是油腻的,还有些黏糊糊的东西,堵得死死的。”他摇摇头,“看来得用专业的疏通工具了。”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电动疏通机,那是一根长长的、带有螺旋状前端的钢丝,可以伸进管道深处进行搅动和清理。
我看着那机器,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我倒进去的那些东西,会不会被搅碎,然后永远地留在管道里?
王师傅熟练地操作着疏通机,他将钢丝慢慢送入管道。
机器发出嗡嗡的低鸣声,钢丝在管道深处不断搅动。
一开始,管道里只传来一些轻微的摩擦声,但很快,声音就变得沉闷起来,像是钢丝遇到了什么坚硬的阻碍。
王师傅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加大了力度,疏通机发出“吱呀吱呀”的摩擦声,听起来让人牙酸。
“奇怪了,这东西还挺硬的。”王师傅自言自语道,“一般家庭下水道堵塞,多半是菜叶子、油污什么的,这么硬的还真少见。”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盯着王师傅的动作。
他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这个堵塞比他预想的要难缠得多。
钢丝在管道里进进退退,反复搅动着。
每当它稍微前进一点,我都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那股恶臭也随着钢丝的搅动而变得更加浓郁,甚至带着一丝腐败的甜腻,让我感到头晕目眩。
终于,王师傅停下了手中的机器。
他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和凝重。
“里面好像缠住了什么东西,光靠搅动不行,得把它钩出来。”他说道,然后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根更长的、前端带有钩子的工具。
我站在一旁,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我感觉到,真相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我心里有一种预感,王师傅即将钩出来的东西,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厨房垃圾。
王师傅将带有钩子的工具伸入管道,小心翼翼地摸索着。
他屏住呼吸,动作非常缓慢而精准,仿佛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探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快。
厨房里除了疏通工具发出的轻微摩擦声,就只剩下我急促的呼吸声。
突然,王师傅的脸色猛地一变。
他原本镇定的表情,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恐惧所取代。
他猛地收回工具,手上似乎拖拽着什么沉重而巨大的东西。
他用力一拽,一个庞大的、黑乎乎的、带着粘稠液体的物体被从管道深处拖了出来,重重地摔落在水槽里。
那东西,不是一块油污,也不是一团头发,更不是什么食物残渣。
它是一个巨大而扭曲的,散发着恶臭的,让人看了头皮发麻的——
05
它是一个巨大而扭曲的,散发着恶臭的,让人看了头皮发麻的——黑色团块。
那团块被黏稠的油污包裹着,湿漉漉地堆在水槽里,形状极不规则。
它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暗红色,又带着些许灰白和泛着油光的光泽。
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它散发出的恶臭,混合着腐败的腥味、甜腻的腐烂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铁锈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厨房,直冲脑门。
我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王师傅看着水槽里的东西,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那张常年与污秽打交道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甚至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恐惧。
他盯着那团黑色的东西,嘴巴微微张开,却说不出话来。
我颤抖着凑近了一些,试图看清那究竟是什么。
油污之下,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细长的、如同发丝般的物体,纠缠在一起,它们被粘稠的油脂包裹,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色泽。
更可怕的是,在那些发丝状物的缝隙中,我看到了一些不规则的、米粒大小的白色颗粒,它们嵌在团块中,有些泛着不自然的微光。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我的下水道里?
这根本不是寻常的厨房垃圾!
王师傅终于回过神来,他猛地后退一步,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不安。
他甚至下意识地想摘下手套,但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生硬地停住了动作。
“这……这是什么东西?”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颤抖,几乎听不出是我自己的。
王师傅没有回答我,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水槽里的那个团块,脸色煞白。
他拿起手电筒,再次照向那个东西,光束下,那团恶心的东西显得更加清晰。
在团块的边缘,我看到了一小片像是皮肤组织的东西,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上面还有一些细小的、已经干瘪的毛囊。
更深处,一截弯曲的、像是指骨的物体,被油污半遮半掩地暴露出来。
“骨头……”我喃喃自语,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王师傅像是被我的话惊醒,他猛地抬头看向我,眼神复杂,既有震惊,又有怀疑。
“小姐,你确定……你倒进下水道的,只是鸡汤?”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问。
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了冰窖。
我浑身冰冷,嘴唇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脑海中瞬间闪过李阿姨那双深沉的眼睛,那股每天萦绕在厨房的腥膻味,还有她那句意味深长的话:“阿姨的汤,是最好的。”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我意识到,我所倒掉的,绝不仅仅是“鸡汤”那么简单。
王师傅的目光扫过我惨白的脸,又落到水槽里那团令人作呕的东西上,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情。
他迅速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小心翼翼地将水槽里的团块清理出来,用塑料袋层层包裹好。
他的动作非常谨慎,仿佛生怕触碰到什么不洁之物。
“小姐,这东西……不是普通的生活垃圾。”王师傅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沉重的警告,“我建议你……报警。”
报警?
我的脑海里嗡的一声。
报警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的秘密会被揭露,意味着李阿姨的“爱心”会被撕开伪装,意味着我将要面对一个我从未想象过的恐怖真相。
我看着王师傅那张写满凝重的脸,又看向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的塑料袋,里面鼓鼓囊囊地装着那个散发着恶臭的恐怖团块。
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这鸡汤里,到底有什么?
李阿姨,到底是谁?
06
王师傅将那个被塑料袋层层包裹的团块放在地上,他看着我,眼神复杂而严肃。
“小姐,你最好告诉我实话,这到底是什么?这玩意儿,我干了这么多年管道疏通,从来没见过!”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我被他的眼神盯得无所遁形,心跳如鼓。
我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坦白与隐瞒的后果。
最终,恐惧战胜了理智,我决定将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一切,包括李阿姨的鸡汤和我的秘密倾倒行为,和盘托出。
“王师傅,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我邻居李阿姨每天给我送的鸡汤,我喝不惯,就偷偷倒进了下水道……”我声音颤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王师傅听完我的话,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他打开塑料袋的一角,用手电筒再次照向那个团块。
这次,他用工具小心翼翼地拨开表面的一层油污和发丝,露出里面更多细节。
“你看这里……”王师傅指着团块的深处,那里嵌着几块米粒大小的白色颗粒,边缘不规则,质地坚硬,在手电筒的光束下泛着微弱的光泽。
“这些,不像是鸡骨头。鸡骨头炖久了会酥,但不会是这种形状和质地。而且,这颜色也不对劲。”
他用工具拨开更多,我看到了一些更细小的、像是指甲盖大小的扁平碎片,夹杂在其中。
它们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黄褐色,表面光滑,但边缘却有些粗糙。
我的胃部再次翻涌,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心感冲上喉咙。
我再也忍不住,冲到卫生间,剧烈地呕吐起来,仿佛要把这一个月来所有的恐惧和恶心都倾泻出来。
当我回来时,王师傅已经将塑料袋重新系好,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凝重。
“小姐,我劝你,不要再隐瞒了。这东西……很有可能是人类的组织。我虽然不是法医,但这种东西见得多了,跟动物骨头完全不一样。”王师傅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击着我的心脏。
人类组织!
这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将我击垮。
我感到浑身冰凉,血液倒流。
我倒进下水道的,竟然是……人类的残骸?
我瘫软地坐在地上,脑海中一片混乱。
李阿姨的慈祥笑容、她那双深沉的眼睛、那股腥膻的鸡汤味、她对我说“阿姨的汤,是最好的”……所有的细节在我脑海中飞速闪回,然后拼接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李阿姨给我的,根本不是什么鸡汤!
是人肉汤!
这个念头一旦形成,就如同毒蛇一般,在我心头迅速蔓延,让我感到窒息。
我回想起那股腥膻味中隐约的甜腻,那股铁锈般的血腥气,那些被我倒掉的“肉渣”和“骨头碎屑”……它们都不是鸡肉!
我的胃再次剧烈地抽搐起来,我感到一阵阵的反胃和恶心。
我曾经亲手将这些东西倒入下水道,甚至有那么一两次,在倒汤时不小心溅到手上,还用手触摸过那些“肉渣”!
我猛地站起来,冲到洗手台前,用肥皂一遍又一遍地搓洗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要洗掉附着在上面的所有罪恶和污秽。
王师傅看着我歇斯底里的样子,叹了口气。
“小姐,这事儿可大可小。如果你不报警,这东西迟早会暴露。而且,你的邻居……她能做出这种事,你确定你还安全吗?”
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我所有的侥幸心理。
对啊,李阿姨!
如果她真的用人肉给我炖汤,那她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她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倒掉了她的“汤”?
她会不会对我……
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看了看紧闭的防盗门,又看了看王师傅,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王师傅,我……我该怎么办?”我声音颤抖地问道。
王师傅沉思片刻,然后严肃地说:“报警是肯定的。但在此之前,你最好先稳定情绪,不要打草惊蛇。你确定那东西是从你邻居那儿来的吗?”
我猛地点头,将李阿姨每天送汤的细节,她那诡异的执着,以及她对汤水去向的“关心”,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师傅。
王师傅听完,脸色更加凝重。
他拿起手机,走到阳台边,低声拨打了一个电话。
我隐约听到他提到了“异常堵塞”、“疑似人类组织”等字眼。
他并没有直接报警,而是联系了他在公安局工作的老朋友,寻求更专业的意见。
等待电话回复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浑身僵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我透过窗帘的缝隙,偷偷瞄了一眼对门的房门,那扇门紧闭着,仿佛一头蛰伏的野兽,随时可能露出獠牙。
我脑海中闪过无数恐怖的画面:李阿姨在厨房里,用那双看似慈祥的双手,处理着新鲜的“食材”;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散发着甜腻又腥膻的味道;她将炖好的汤装进保温壶,然后笑盈盈地敲响我的门……
我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眩晕,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
大约十分钟后,王师傅挂断电话,走回客厅。
他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我朋友说,这事儿不简单。他会派人过来,先暗中调查。在这之前,你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要露出任何破绽。如果李阿姨问起,你就说下水道已经修好了。”王师傅沉声叮嘱道。
我点点头,声音沙哑。
“王师傅,谢谢你。”
“谢什么谢,我是个管管道的,可不是管命的。但这种事,我可不能装作没看见。”王师傅说着,再次看了看那个用塑料袋包裹的团块,眼神中充满了厌恶和恐惧。
他拿起工具箱,准备离开。
在出门前,他再次叮嘱我:“记住,千万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如果李阿姨再送汤,你……你就先收着。等警察来处理。”
我目送王师傅离开,防盗门关闭的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急促的心跳声,和那股仍然挥之不去的恶臭。
我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膝,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我的脑海中,李阿姨的笑容和那团恶心的东西反复交织,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必须弄清楚,李阿姨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会这样做?
而那个被她用来炖汤的“食材”,又是谁?
07
王师傅离开后,我立刻锁紧了门,拉上窗帘,仿佛要将自己与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隔绝开来。
厨房里的恶臭依旧,但我已经顾不上它了。
我脑子里只剩下李阿姨和那碗“鸡汤”的恐怖画面。
我打开手机,开始疯狂地搜索相关信息。
我先是搜索了“人肉汤”、“管道堵塞 人体组织”等关键词,结果弹出的新闻和论坛帖子让我更加心惊胆战。
那些案例中的细节,与我所经历的惊人相似。
接着,我开始搜索关于李阿姨的信息。
我只知道她姓李,大约六十多岁,一个人住。
我试图通过小区的业主群、周边的新闻报道,甚至一些老旧的社交媒体平台,来寻找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我发现,李阿姨在这个小区住了很多年,是老住户了。
邻里对她的评价大多是“热心肠”、“和善”、“喜欢帮助年轻人”。
然而,也有一些零星的评论提到她有点“奇怪”,比如很少有亲戚朋友来访,总是独来独往,而且对一些老旧物件有着异常的执着。
我尤其注意到一条几年前的帖子。
发帖人是一个曾经住在楼上的大学生,他抱怨李阿姨经常给他送汤,味道很怪,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偷偷倒掉。
帖子下面有人回复说:“李阿姨就是太热心了,你别多想。”但现在看来,那条帖子简直是预言!
我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我不是第一个受害者,那李阿姨的“爱心汤”已经持续了多久?
有多少人像我一样,在无意中成为了这恐怖事件的参与者?
我继续深挖。
在一个非常老旧的本地新闻网站上,我偶然发现了一则多年前的报道。
那是一则关于本市一起失踪案的报道。
失踪者是一名年轻女性,名叫林晓薇,据称是在十年前与家人失去联系,至今音讯全无。
报道中提到了林晓薇的住址——竟然就是我现在的这套公寓!
我的手猛地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林晓薇,失踪十年,住在我现在住的公寓!
这绝不是巧合!
我仔细阅读那篇报道,字里行间透露出林晓薇失踪的蹊跷。
她是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性格开朗,人缘很好,没有任何自杀倾向或离家出走的理由。
警方当时调查了很久,却一无所获。
唯一的线索是,林晓薇失踪前,曾向一位邻居抱怨过家里的下水道有些堵塞,但她没来得及叫维修师傅,人就失踪了。
邻居!
下水道堵塞!
我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所有的线索瞬间在我脑海中串联起来。
那个邻居,会不会就是李阿姨?
而林晓薇,会不会就是李阿姨“汤”的来源?
!
我感到一阵阵的眩晕,巨大的恐惧将我吞噬。
如果我的推测是真的,那李阿姨的罪行已经持续了十年之久!
而我,差点成为她的下一个目标!
我颤抖着身体,再次拨通了王师傅的电话。
我把我的发现告诉了他,声音因为恐惧和震惊而变得有些嘶哑。
王师傅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语气沉重地说:“小宁,你先别慌。你这些发现很重要。我朋友已经在路上了,他会带人过来。记住,在他来之前,你千万不要离开家,也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尤其是李阿姨。”
我连连点头,虽然知道他看不到。
挂掉电话,我紧紧地抱住自己,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我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不仅仅是恐惧,更是一种对人性的绝望。
一个看似慈祥的老人,竟然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而且持续了整整十年!
我走到客厅,透过门镜,小心翼翼地看向对门。
李阿姨的房门依旧紧闭,没有任何动静。
但我的心却无法平静,我总觉得那扇门背后,隐藏着无尽的黑暗和血腥。
我的目光扫过客厅,突然停在了墙角的一个老旧相框上。
那是我搬进来时,房东留下的。
相框里是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孩,笑容灿烂,背景是这套公寓的客厅。
我走过去,拿起相框。
照片中的女孩,赫然就是林晓薇!
我的手再次颤抖起来。
房东为什么要留下这张照片?
难道他不知道林晓薇的过去吗?
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或者,他本身也和这件事情有所牵连?
我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这间公寓,这个小区,甚至这栋楼,都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着。
我身处其中,如同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陷阱,而我,正是那个被一步步引诱进来的猎物。
突然,门铃响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手机差点再次脱手。
我连忙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李阿姨。
她手里端着一个保温壶,脸上挂着她一贯的慈祥笑容,只是那笑容在我看来,此刻却像恶魔的伪装,令人不寒而栗。
“小宁啊,阿姨又给你炖了汤,你今天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更要好好补补。”她温和地说着,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着。
我的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
我该怎么办?
王师傅叮嘱我不能打草惊蛇,要收下汤。
可是,我面对着这个可能用人肉给我炖汤的魔鬼,我真的能做到面不改色地接过她的“爱心”吗?
我的手扶上门把手,冰凉的触感让我感到一阵战栗。
08
门外,李阿姨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疑惑:“小宁?你在家吗?怎么不开门?”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恐惧。
王师傅的叮嘱在耳边回响:不要打草惊蛇。
我必须冷静。
我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打开门。
“啊,李阿姨,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打电话,没听到。”我接过保温壶,那沉甸甸的重量让我感到一阵眩晕,仿佛里面装着的不是汤,而是我的噩梦。
李阿姨的目光在我脸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小宁啊,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阿姨的汤最能补气血,你多喝点,很快就精神了。”
她的笑容依旧慈祥,但那双眼睛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我强迫自己回以微笑,连连点头。
“谢谢李阿姨,我这就去喝。”
“嗯,这就对了。年轻人,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李阿姨满意地笑了笑,转身回了对门。
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感觉浑身脱力。
保温壶里的汤,散发着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腥膻味。
我把它放在厨房台面上,强迫自己不去闻它。
我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王师傅的电话。
“王师傅,李阿姨又来送汤了,我收下了。”我声音低沉。
“很好,小宁,你做得很好。我朋友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再坚持一会儿。”王师傅的声音带着一丝安慰,也让我感到一丝力量。
我挂断电话,目光落在了那个老旧的相框上。
林晓薇灿烂的笑容,此刻在我眼中却充满了悲剧的色彩。
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而危险的念头:我必须弄清楚李阿姨的动机,以及林晓薇失踪的真相。
我走到防盗门边,透过猫眼再次观察对门。
李阿姨的房门紧闭着,没有任何动静。
我决定冒险一试。
我记得王师傅在来之前,物业的维修人员曾说过,李阿姨家里的水表有些问题,需要入户检查。
而李阿姨当时说她不在家,让维修人员过几天再去。
现在,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探出头,确认楼道里没有人。
然后,我轻手轻脚地走到李阿姨的门前。
我试着拧了拧门把手。
出乎意料的是,门竟然没有锁!
我的心猛地一跳,既紧张又兴奋。
李阿姨竟然没有锁门?
是她大意了,还是故意的?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闪身而入。
李阿姨的家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料味,混合着一种老旧家具特有的霉味。
客厅里摆设简单而整洁,没有一丝杂乱。
家具都是老式的,却擦拭得一尘不染。
空气中,隐约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味,与我家厨房的味道有些相似,但更加淡薄。
我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每一件摆设,每一个角落。
我走进厨房,厨房里也是一尘不染,厨具摆放得整整齐齐。
但我在橱柜里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铁锅,锅壁上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污渍,虽然被擦拭过,但仔细看还是能分辨出来。
我的心跳加速。
这个锅,就是用来炖汤的吗?
我继续探索,走到一间卧室。
卧室里也很干净,床铺叠得整整齐齐。
墙上挂着几张老照片,都是李阿姨年轻时的照片,还有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的李阿姨,笑容灿烂,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和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
我仔细看着那张全家福。
照片上的小女孩,眉眼间与李阿姨有几分相似,笑容甜美可爱。
但在小女孩的脸上,我看到了一丝不自然的模糊,仿佛照片曾经被什么东西磨损过。
我拿起相框,翻到背面。
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
“我亲爱的女儿,李晓薇。”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李晓薇!
这个名字,与林晓薇,只差一个字!
我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各种猜测。
难道李阿姨失踪的女儿,也叫李晓薇?
她是不是因为思念女儿,而产生了某种精神上的问题?
她是不是把林晓薇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所以才……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继续在房间里寻找线索。
我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个上锁的日记本。
我尝试着用力掰开,但锁得很紧。
我环顾四周,寻找钥匙。
最终,我在一个老旧的木盒里,找到了那把小巧的钥匙。
我颤抖着手,打开了日记本。
日记本的扉页上,写着李阿姨娟秀的字体:
“献给我最爱的女儿,晓薇。”
我翻开日记本,里面的内容让我头皮发麻。
09
日记本的字迹随着时间的推移,由最初的工整秀丽,逐渐变得潦草而疯狂。
我翻阅着那些充满悲伤与执念的文字,仿佛能听到李阿姨内心深处的哀嚎。
日记本的前几页,详细记录了李阿姨与女儿李晓薇的幸福时光。
李晓薇聪明可爱,是李阿姨生活的全部。
然而,在晓薇八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夺走了她的生命。
日记本里,李阿姨用最撕心裂肺的语言,描述了失去女儿的痛苦,那种绝望和崩溃,让我感同身受。
然而,随着日记的深入,文字开始变得扭曲。
在女儿去世一年后,李阿姨的日记中出现了一个惊人的转变。
“我的晓薇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我能感觉到她还在我身边,她需要我。她需要我的爱,我的滋养,才能重新醒来。”
“我梦到了神明,神明告诉我,用至纯的爱炖煮的肉汤,可以滋养灵魂,让逝去的生命重新焕发生机。”
“我开始寻找。我需要找到一个,和晓薇一样纯洁,一样美丽的女孩。用她的身体,来唤醒我的晓薇。”
我看到这里,感到一阵恶寒。
李阿姨的悲伤,已经让她彻底疯魔!
她所说的“神明”,不过是她内心深处扭曲的执念。
日记本中,她详细记录了她的“实验”。
第一页记录,是她盯上了一个刚刚搬进小区的年轻女孩,与晓薇年纪相仿。
她每天都给女孩送“滋补汤”。
女孩一开始很感激,但很快就变得消瘦,精神不济。
李阿姨在日记中写道:“她太弱了,灵魂不够纯粹,无法唤醒我的晓薇。”几天后,女孩突然失踪,警方调查无果。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这不就是十年前林晓薇失踪案的翻版吗?
林晓薇,那个住在我的公寓里的女孩,她就是李阿姨的“第一份汤”!
日记里没有直接提到林晓薇的名字,但却详细描述了她的外貌特征,以及她所住的公寓房间号——正是我的房间号!
李阿姨甚至记录了林晓薇倒掉汤的细节,以及她对此的愤怒。
“她竟然敢浪费我的心血!她根本不配!”李阿姨的字迹在这一页变得异常扭曲,仿佛带着刻骨的恨意。
再往后,日记的内容更加令人发指。
李阿姨开始寻找新的“食材”。
她不再局限于小区,而是扩大了范围。
她物色那些独居的年轻女性,尤其是那些初来乍到,缺乏警惕的女孩。
她会先用“爱心”接近她们,然后……
我感到一阵阵的眩晕,手里的日记本也差点滑落。
李阿姨竟然是一个连环杀手!
她用这种最残忍、最变态的方式,来满足她对女儿的执念!
我颤抖着继续翻阅,直到看到了最近的几页。
“最近搬来的小宁,她和我的晓薇长得真像。她的眼睛,她的笑容,都让我看到了晓薇的影子。我会好好‘照顾’她,直到我的晓薇醒来。”
“她开始倒掉我的汤了。她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在浪费我的心血!她和那些不识好歹的女孩一样,不配得到我的‘爱’!”
“但没关系,我会让她尝到后果的。我的晓薇,会得到最好的滋养。”
看到这里,我浑身冰冷。
李阿姨知道!
她知道我一直在倒汤!
她甚至可能在暗中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我感到一股巨大的恐惧从脚底直冲头顶。
李阿姨的日记本,就是她所有罪行的铁证,也是对我发出的死亡通知书!
我猛地合上日记本,正准备将其藏好,突然,我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我的心猛地一沉,身体瞬间僵硬。
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李阿姨!
我顾不上多想,猛地将日记本塞进床底。
我转过身,发现李阿姨正站在卧室门口,那双深沉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慈祥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而诡异的平静。
她的手里,竟然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小宁啊,你为什么要动我的东西?”李阿姨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割裂了空气中的寂静。
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我被发现了!
“李阿姨,我……我只是看您门没关,想进来提醒您……”我试图编造谎言,但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
李阿姨缓缓地走进卧室,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
“门没关?小宁啊,我可是看着你进来的。”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和玩味,仿佛在看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
她举起手中的菜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你毁了我的汤,你浪费了我的心血。你和她们一样,不配得到我的爱。我的晓薇,不会原谅你的。”
我感到一股绝望的寒意。
李阿姨已经彻底疯了!
她要杀我!
我顾不上恐惧,大脑飞速运转,寻找逃生的机会。
卧室的窗户紧闭着,房门被李阿姨堵住。
我环顾四周,寻找任何可以自卫的工具。
李阿姨一步步逼近,菜刀在她手里发出“嗡嗡”的轻响。
“你别过来!李阿姨!警察马上就来了!”我大声吼道,试图震慑她。
李阿姨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警察?来了又怎样?他们找不到证据的。我的晓薇,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她猛地举起菜刀,向我冲来!
10
菜刀带着破空之声向我劈来,寒光在眼前一闪而过。
我的求生本能让我猛地侧身,菜刀堪堪擦着我的手臂划过,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衣袖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下面一道血痕。
“啊!”我惊呼一声,身体撞到床头柜,发出“砰”的一声。
李阿姨的眼神变得更加疯狂,她再次举起菜刀,毫不留情地向我砍来。
“你浪费了我的心血!你该死!”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我顾不上手臂的疼痛,猛地将床头柜上的台灯砸向李阿姨。
台灯的陶瓷底座正中李阿姨的头部,她闷哼一声,动作停滞了一瞬。
就是现在!
我抓住这宝贵的间隙,猛地冲向卧室门。
然而,李阿姨虽然被砸中,但并未完全失去行动能力。
她一个踉跄,再次举刀向我追来。
我冲出卧室,直奔客厅的防盗门。
我的手颤抖着去拧门把手,却发现门已经被李阿姨从外面反锁了!
绝望瞬间将我吞噬。
我被困在了这个疯魔老人的家里!
“你逃不掉的!我的晓薇在等着你!”李阿姨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菜刀的寒光已经近在咫尺。
我感到一股腥风扑面而来,绝望之中,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将客厅里一个摆放花瓶的矮柜推倒。
花瓶“哐当”一声摔碎,瓷器碎片散落一地。
李阿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脚步一顿。
她脚下踩到碎裂的瓷片,身体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我趁机冲向厨房,抓起一把菜刀。
虽然我从未用刀伤过人,但此刻,为了活命,我别无选择。
“你别过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我举着菜刀,声音颤抖地冲李阿姨吼道。
李阿姨看着我手中的菜刀,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就被更深的疯狂所取代。
“你还敢反抗?你以为这样就能逃掉吗?我的晓薇会惩罚你的!”她说着,再次举刀冲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请立刻开门!”
我的心猛地一跳,是王师傅的朋友来了!
李阿姨的动作瞬间停滞,她猛地转头看向门口,眼神中充满了惊慌和不可置信。
她没想到警察会来得这么快。
“该死的!你竟然报警了!”她恶狠狠地瞪着我,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悔恨。
门外,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伴随着警察的警告。
李阿姨的眼神在我和房门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她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她猛地冲向厨房,抓起一个装满油的铁锅,然后迅速跑到窗边,打开窗户,试图将锅里的东西倒掉。
“休想!”我大吼一声,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李阿姨的手腕。
她拼命挣扎,试图甩开我。
我死死抓住
她的手腕,不让她把锅里的东西倒出去。
我知道,那锅里很可能装着更多她犯罪的证据!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防盗门被警察强行撞开!
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进来,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掏出手枪,对准李阿姨。
“不许动!放下武器!”警察厉声喝道。
李阿姨吓得身体一颤,手里的铁锅也随之掉落在地,“咣当”一声,锅里的油污和一些暗红色的碎屑洒了一地,腥膻的恶臭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
她被警察死死按倒在地,双手被拷上。
我瘫软地坐在地上,手中的菜刀也随之滑落。
我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我活下来了!
警察迅速控制了现场,封锁了李阿姨的公寓。
王师傅的朋友,一位看起来非常干练的警官,走过来蹲下,关切地询问我的情况。
“小宁小姐,你没事吧?我们是刑侦队的。王师傅已经把情况告诉我们了。”
我点点头,声音沙哑:“我没事……谢谢你们……”
很快,法医和痕检人员也赶到了现场。
他们小心翼翼地提取了地上的油污和碎屑,并对李阿姨的公寓进行了全面搜查。
我在他们的指引下,将床底的日记本交给了警方。
当警官翻阅着日记本,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文字时,他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
搜查结果很快出来。
在李阿姨的公寓里,警方找到了大量的证据:日记本中详细记录的作案过程,在冰柜深处发现的密封袋,里面装着更多疑似人类组织的碎块,以及一些受害者的遗物。
最令人震惊的是,在李阿阿姨的卧室衣柜后面,竟然还有一个被隐藏起来的密室!
密室里摆放着一个简陋的祭坛,上面供奉着一张小女孩的照片,旁边堆满了各种香料和奇怪的器皿。
李阿姨在审讯中供认了所有罪行。
她因为女儿李晓薇的离世而精神失常,将自己封闭在扭曲的幻想中,坚信通过“滋养”和“献祭”,可以让女儿的灵魂重获新生。
她将那些独居的年轻女孩视为“纯洁的容器”,用她们的身体来“滋养”她的女儿。
我的公寓被彻底清空,进行了专业的消毒和处理。
我再也无法住在那间充满了恐怖回忆的房间里。
警方联系了林晓薇的家人,告知他们真相,并帮助他们找到了林晓薇的遗骸。
我离开了那个小区,搬到了一个新的城市。
那段经历像一场噩梦,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里。
每当我闻到鸡汤的味道,或者看到李阿姨那样的慈祥老人,我都会不自觉地感到一阵寒意。
那罐曾经被我嫌弃的“爱心鸡汤”,成了我生命中最沉重的阴影。
它让我明白了,人性的黑暗可以伪装成最温暖的善意,而最恐怖的真相,往往隐藏在最日常的表象之下。
我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信任别人,对陌生人的善意,也总是带着一丝警惕。
我知道,这道疤痕,将伴随我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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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荒唐的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