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八年过去了，我拿了医科大的硕士学位，进了市里一家三甲医院工作。
高考没考上，我爸直接把我赶出家门，把他的小儿子接了进来。
每次一有机会，他都得意洋洋地说：“我儿子聪明，远比女儿强！”
八年过去了，我拿了医科大的硕士学位，进了市里一家三甲医院工作。
他那儿子也没闲着，顺利考上了一所985高校。
结果，为了庆祝，家里人一起外出，车子出了事故，送到了我们医院……
那天，我刚查完病房，准备下班，突然接到医院前台打来的电话。
我本以为是哪个病人找我，结果电话里传来急促的声音：“您好，请问您是陈立明先生的家属吗？”
好久没听到我爸的名字了，我愣了几秒，说：“是的，怎么了？”
“陈立明出了车祸，被送到了中心医院，请您赶紧过来。”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紧，完全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他。
我挂了电话，换掉白大褂，穿上便服，径直去了前台。
“陈立明在吗？”
我问。
旁边的小护士看到我，眼神里满是惊讶：“陈医生，你怎么会知道……啊，你们都姓陈？难道是……”
我点点头，“没错，我就是他的家属。”
小护士神色复杂，连忙带我去了急诊室。
病房里，三个人只有我爸受伤轻些，不过断了条胳膊，正躺着痛得直嚎。
刚帮他处理伤口的医生脸色严肃：“这时候还有闲人干嘛？”
医生一抬头看到我，语气立马变缓：“你咋还没下班？”
就在血色映照中，我爸看到了我，眼睛睁得大大的，疼痛好像都减轻了：“漫漫？”
我淡淡地看着他，说：“医院通知我要过来，你伤到了。”
同事给他给伤口消毒，他又疼得“嗷嗷”直叫，说话断断续续的。
“那，那你，快帮我……打听一下，你弟弟，他怎么样了？”
还没等我开口，了解情况的同事先答道：“和你一起送来的那个男孩头部重伤，现在还在昏迷。”
“那个女人，胸椎骨折，已经安排手术了。”
同事看我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同情我。
我赶紧打消他的想法，“我妈是他前妻，手术室里的那个是现任。”
说完，我看向我爸，“你别太担心他们，相信医生，他们会尽力的。”
“我先去把你们三个人的费用交了。”
听我这么说，我爸痛苦的脸上竟闪过一丝惊讶和感动。
可好景不长，他手机被我用好手解锁后，那点感动立马没了踪影。
我忍不住笑了笑。
想什么呢？
八年前一点抚养费都没给过我，现在还指望我帮你垫付医药费？
虽然我是医生，理应心怀仁慈，但一想到八年前的事儿，我真忍不住感叹，这世上果然有因果报应。
那时候我高考没考好，没达到本科的分数线。
这个结果已经让我难过透了。
可爸知道了之后，立刻冲回家跟我妈吵翻了，骂人没把我管好。
他说我读了十二年书，就考了这么个破分数，让他在人前抬不起头。
“老子天天累死累活赚钱，你们这样对我？妻子不贤惠，女儿不孝顺！老子真他妈受够了！离婚！不过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爸歇斯底里，吓得我只能躲在屋里哭泣。
我恨自己，没有一门成绩能让爸爸满意。
越想越自责，甚至用牙咬出手臂上的血印。
那晚，我哭了很久，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醒来，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爸爸应该又出门工作了，客厅里只有妈妈一个人。
她看到我醒了，抬头看我，双眼红肿，满是愧疚。
“漫漫，收拾东西，我们得搬出去住了。”
我愣在那里，像没听懂妈妈的话。
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把我抱进怀里。
“对不起，妈妈和你爸离婚了。”
那天，我变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
听话的我跟着妈妈收拾东西，从那个住了十八年的家搬了出来。
但我心里还留着一点侥幸：只要我复读一年，考出个好成绩，让爸爸高兴，他肯定会和妈妈复婚，我们还会重新过一家人的生活。
可我们刚搬出去一天，邻居家的妹妹就气冲冲地给我打电话。
“漫漫姐，你爸真过分！你和阿姨刚走，他就带回来一对母子！那个男孩都上小学了，显然早就出轨了！还说什么因为你成绩不好才离婚，真是不要脸的渣男！”
电话挂断时，我的心像被刀子扎了一样疼，脸上全是泪。
妈妈正好进来喊我吃饭，看到我这个样子，忍不住也哭了起来，抱着我痛哭。
“漫漫，是妈妈不够好，连一个完整的家都给不了你。”
“如果我能让你爸满意一点，也许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让爸爸满意？怎么才能让他满意呢？再生个儿子？
其实，妈妈已经尽力了。
小时候记忆里模糊的画面里，他们总是喝着一些奇怪的偏方……
有一次我还喝过符水，那时候我根本不明白他们这是为什么。
等我长大点才知道，原来爸妈是拼命想要个儿子。
妈说，再生个男孩，以后我嫁人了，万一婆家欺负我，弟弟能帮我撑腰出头。
所以我一直很期待能有个弟弟。
可后来去医院检查，发现我妈身体出了点问题，怀不上孩子了。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爸的班越来越长，赚的钱却越来越少。
直到那个男孩出现，一切谜团瞬间解开——钱全都被他和他妈拿走了。
所以，出轨的确实是我爸，为什么我妈要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我对妈说：“妈，你没错，我也没错！一直想毁掉这个家的，根本就是我爸。
就算我考上清华北大，这婚也该离还是得离。”
想明白这些后，我和妈很快走出了被抛弃的阴影。
但我们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变好。
妈结婚后当了快二十年的家庭主妇，脱离社会那么久，没有什么技能，离婚后又找不到轻松又赚钱的工作，只能去医院当护工，帮人照顾生活起居。
我想帮妈减轻经济压力，厚着脸皮去找我爸要抚养费。
谁知道爸一听就生气，拍着桌子怒骂我：“你都十八岁了，身子骨健健康康的，要什么抚养费？”
这时，他的那个小三从卧室听见我们吵架，也冲出来凑热闹。
她开始欺负我，以前我不懂法，她说我这种情况告到法院，法院也不会判我爸给抚养费，反而我还得败诉，赔一大笔诉讼费，给妈增加负担。
当时我被她吓住了，但不想白跑一趟，也只能先试着争取。
我跟我爸直接说：“那你不给抚养费，能不能出一半复读的费用？”
谁想话刚说出口，就被小三嘲讽得一塌糊涂。
她冷笑着说：“漫漫，我听你爸说你成绩烂得要命了，还想复读？你不是心疼你妈吗？早点出去赚钱养家不好吗？干脆去医院上班吧，跟你妈一起当护工，给人端屎倒尿。”
她嘲讽我我还能忍，居然连我妈一起骂，我一时气不过，竟然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下一秒，我胯骨一阵剧痛，就被我爸一脚踹倒在地。
他怒骂：“你到底闹哪样？她也是你妈！竟敢动手？”
我坐在地上尖叫：“她根本不是我妈！她就是个下贱的小三！”
我爸又狠踹了我一脚，恶狠狠地骂道：“你这畜生，嘴怎么这么脏？是不是你妈教的？”
我妈被他欺负得那么惨，离婚后却从没当着我骂过他一句。
他凭什么把所有的错都往我妈头上扣？
我咬牙爬起来，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冲他一脸泼了过去：“你没资格提我妈！”
吼完这话，后果自然很惨。
但幸好邻居家的妹妹一直在门外等我，及时叫了自家大人来帮忙才没出更大事。
我拖着半条淤青的右腿回到家，一进门就扑进我妈怀里：“妈，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一定考上个好大学，找到一份好工作！我要赚很多钱，带你过比他们家好一万倍的日子！”
那天晚上，我妈看我的伤口，第一次用狠厉的话骂起了我爸。
我妈说要去找他，但我拦住了她。
第二天，房屋中介来了。
为了凑齐我复读的学费，我妈彻夜未眠，下定决心，把他们那套三十多平的破旧老房子卖了。
房子只卖了二十万，扣除各种费用，我妈手里拿到的也就十几万。
拿着这笔钱，她给我交了复读学校的学费。
一年后，我高考成绩出来了，全年排名六十五。
我激动得直奔医院，想把好消息告诉正在值夜班的妈妈。
可到了病房，却没见她的人影。
走廊上，两名护士匆匆跑向女洗手间，我心里一起疑惑，也跟过去。
果然，在洗手间里，我看见我妈昏倒在那里。
这一年，她为了赚钱，白天上班晚上还得值夜班，几乎没怎么睡好觉，身体终于撑不住了。
这次晕倒，也让医生发现她肺上长了个瘤。
幸亏查得及时，瘤子还没恶化，医生马上帮她摘除了。
医生安慰我说：“别担心，发现得早，只要以后注意别太累，复发的可能性很小。”
我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向医生深深一躬，感激到无以言表。
那一刻，我第一次这么崇拜一个人，也正是因为这事，我决定报考医科大学。
妈妈特别支持我，但她唯一担心的是，过去一年为了省钱，医保断缴了。
没想到手术花了不少钱，根本没法报销，手里的积蓄也差点花光。
她很自责地说：“我真是太傻了，图省那点钱，结果花了更多，还把你大学的学费都搭进去了……”
我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比起钱，我更知道妈妈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妈，别想太多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病休息。”
“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绝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隔壁床的病人听见了，好奇地问我：“孩子，你爸呢？他没了吗？”
我看了看我妈，点点头回答：“是的，我现在只有妈妈一个人了。”
我爸现在早就被那个小三和他们的儿子给占据了。
不过邻居家的那个妹妹倒是说，那小三的儿子还挺争气的，没白白浪费我爸给他找的金牌外教。
小学毕业的时候，那个孩子以外语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本市一所很有名的双语私立中学，学费一年都快十万，顶相当于我念大学本科还读研的全部学费了。
我妈也听说了这件事，她让我把自己被知名医科大学录取的消息告诉我爸，说不定他一听高兴了，能帮我解决学费问题。
可我当然没打算去找他——在我心里，他早就和死了一样没什么两样了。
“妈，学费的事你别操心，国家有助学贷款，我先贷款，以后等我工作赚钱了再还上就行了。”
助学贷款很快就批下来了，到了八月底，我终于顺利成为了一名大学生。
苦读了八年，我靠奖学金、假期打工的工资，还有论文稿费，不仅还清了助学贷款，还攒了点钱。
后来，我用我妈的名字首付买了一套小高层。
我妈养好了身体，也不再去医院做护工了。
她之前照顾过的一位老奶奶出院后需要人帮忙照顾生活起居，跟我妈投缘，就花了一个月六千八的工资请她过去一起住。
那个老奶奶人挺大方的，不是那种花钱就要累死人的雇主。
平时我妈就帮她做做饭、洗洗衣服，陪她看电视，日子过得挺舒服。
奶奶也挺喜欢我，是继我妈之外，第一个夸我聪明的人。
她还极力给我介绍她那国外留学的孙子，说要让我跟他处对象。
可说实话，受我爸的影响，我对恋爱结婚这档子事完全没什么信心。
过去这八年，无论我取得多大的成就，我爸一次也没主动联系过我。
我总觉得，在他眼里，我跟死人没啥区别。
他的全世界，只有他那个儿子。
据说这些年，他赚的钱都砸儿子身上去了。
自己和那个小三都能牺牲，但宝贝儿子绝对不能亏待。
我甚至一度心狠手辣地想着，要是他那个宝贝儿子折腾多年最后连大学都考不上，该多讽刺。
可让我吃惊的是，他儿子还真争气。
高考一次过，成绩跟我复读一年后的分数差不多，顺利进了所985大学。
我爸这会儿肯定乐开花了，兴许还会逢人就说：“男孩就是聪明，一举夺魁，一次就过，不用复读！”
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这么聪明的儿子……未必真的是他亲生的啊。
有一次，我在医院用电脑，看到了我爸一家三口的资料。
爸爸是O型血，小三是A型血。
按照血型遗传常识，O型和A型生的孩子，只可能是O型或A型，不可能是B型或AB型。
而我爸心肝宝贝那个儿子的血型，却是AB型。
换句话说，他捧在手心怕掉的宝贝儿子，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这么多年，他没怎么照顾自己亲生的女儿，反而辛苦养着一个别人家的孩子。
每天查房，我去找我爸，他都拽着我问这问那，可我一直没有告诉他陈须有不是他亲儿子的事。
不是怕他接受不了或心疼他父爱白费，而是我觉得，作为女儿，我得承担起更多责任，不能让这个秘密毁了他。
把真相弄清楚后，一定得把这天大的秘密告诉他。
“还没醒呢，但你别担心，手术一切很顺利，他肯定没事。”
“那脑袋呢，会不会恢复正常？会不会变傻？”
“可能性不大。”
“刚开始可能会有点影响，但过一阵子就好了。”
“放心，明年大学开学，他肯定赶得及。”
我这么一说，爸这才松了口气，自己嘀咕着：
“老陈家好不容易出了……”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住，抬头看我时有点尴尬，
“刚刚说漏嘴了……现在应该是，老陈家终于出了两个大学生！”
“漫漫，爸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大器晚成型的！”
我只是笑笑没说话，叮嘱他好好休息后，转身离开。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晚成，要是他当年在我小时候也费心费钱培养我，估计我根本就不用复读。
出了病房后，我又去了小三的病房。
小三这运气真不错，胸椎严重骨折，差点玩完，却活了下来。
而且操刀的是我们医院技术最顶尖的院长，帮她巧妙避开了高位截瘫的风险。
虽然没瘫痪，但不代表能完全恢复正常，她以后行动肯定很不方便。
再加上年纪越来越大，我估计用不了十年，她就得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人照顾。
“小陈大夫来巡房啦！”
隔壁阿姨见到我，热情地打招呼，吵醒了正睡着的小三。
她睁开眼，看见我眼里带着点愧疚。
“阿姨你怎么这么看我？我是来报喜的。”
“陈须有手术成功了，虽然还没醒，但很快就能出重症监护室。”
“等转到普通病房后，你们的经济压力也能缓解不少。”
我看着她失禁的样子，忍不住问：“我爸现在的情况还没法过来照顾你，真的不用考虑找护工帮你处理一下吗？”
她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脸色刷地变得煞白。
“我要投诉你，你这是在侮辱病人！”
她气急败坏地喊着。
隔壁阿姨赶紧帮我说话：“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小陈医生明明是好心问你，要不要请护工帮忙。”
小三恶狠狠地瞪了阿姨一眼，然后满是怨气地冲我说：“是吗？好心？那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你妈能来伺候我，帮我端屎倒尿！”
我扬起眉，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答道：“不好意思，我妈早就不做护工了。”
“她现在跟我刘叔定居云南，开起了客栈。”
刘叔是当初雇我妈的那位奶奶的侄子。
奶奶撮合不了我，转而把我妈介绍给了她
那个丧偶的侄子。
刘叔个子没我爸高，才一米六几，但人心地善良，不重男轻女。
三十多岁丧妻，为了两个女儿，守着单身二十多年。
直到最近，俩女儿都希望他能找个伴，于是奶奶给他介绍了我妈。
那两个姐姐对我和我妈都特别好，甚至两年前亲自操办了我妈和刘叔的婚礼，特别隆重。
我接着说：“其实，我挺感谢你的。”
“要不是你出现，我妈现在不会有这么潇洒的生活。”
“阿姨，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
“哪怕是要去茫茫人海里，把陈须有的亲生父亲给找出来……”
听见这话，小三脸色瞬间从白变成了紫。
医院这边忙得不行，我其实根本没空去查陈须有的身世。
好在我以前的邻居妹妹倒是挺闲的。
这么多年咱们一直有联系，她嫁了个富二代，早早当了妈。
平时孩子哪儿不舒服，她都是我帮着看病。
一听我开口问她帮忙，她和她老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来源：荒唐的以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