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丈夫连续拿掉我三个孩子,与兄弟笑着讨论留下我第四胎时,却听见医生错愕:夫人早把孩子拿掉了,你不知道?
丈夫连续拿掉我三个孩子,与兄弟笑着讨论留下我第四胎时,却听见医生错愕:夫人早把孩子拿掉了,你不知道?
第一章 这个孩子他想要
在那奢华的会所包房里,灯光昏暗而暧昧。
周时渊已经酒过三巡,脸颊泛起红晕,醉话里夹杂着几分真心。
他舌头有些打结,却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一胎,我想让林檀留下。”
接着,他眼神变得犀利,扫视着在场的众人,严肃地叮嘱:“你们几个嘴巴都给我严一点,除了小晴那边要瞒着。以前的事,更不准让林檀知道。”
在场的众人嘻嘻哈哈地笑着,纷纷举起酒杯,其中一个人讨好地说:“是是是,湛哥你放心。”
另一个人附和道:“嫂子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她怎么可能怀疑之前那几个孩子,是你不想要,故意弄没了。”
有人摸着下巴,回忆着说:“上次是药流,上上次是车祸,再上次是什么来着?”
这时,又有人连忙打圆场:“哎,说那些干嘛,还不恭喜湛哥终于要升级当爸爸了!来来来,大伙走一个!”
众人欢呼着,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此时,林檀就站在门口,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双拳紧攥。
指甲深深地在掌心切割深嵌,可她却早已感受不到疼痛。
她的双眼瞪得很大,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便是自己这些年多次流产的真相。
曾经,她以为,就算周时渊抵触她这个家族联姻的妻子,就算他与那个叫云晴的白月光始终藕断丝连。
但只要如婆婆所说,两人有个孩子,他的心早晚会被捂热的。
她的思绪飘回到一年前,那时失去的第三个孩子,都已经七个月大成型了。
或许正因为那时周时渊恰好在国外打点新公司,才导致错过了头三个月流产的“好时机”。
但就在他回国后的第二周,她只是在床上打了个喷嚏,血就下来了。
她还记得,孩子被放进托盘里时,她隐隐约约似乎听到过一声哭。
是个女儿,头发手指都是齐全的。
她的嘴唇颤抖着,心里不停地问自己:“周时渊怎么下得去手!”
林檀浑浑噩噩地从会所出来,外面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脚步虚浮地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声音沙哑地对司机说:“去医院。”
到了医院,她预约了下午的人工流产。
她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心里想着:“我不再需要一个由周时渊决定才能留下的孩子,也不再需要周时渊了。”
十年感情付之东流,原来强扭的瓜不但不甜,还有毒。
手机屏幕亮起,是周时渊发过来的消息:【晚上早点回来,有东西给你看。】
林檀看着这条消息,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做完手术,林檀从麻醉中醒来,脑袋还有些昏沉。
这时,护士走进来,手里拿着病历单和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护士微笑着说:“林檀女士是吧?这是手术病历单,这是胚胎底液。”
接着,护士又耐心地交代了一系列流产之后的注意事项:“术后要多休息,不能吃生冷辛辣的食物,一个月内不能同房……”
林檀点点头,声音微弱地说了句谢谢。
她将那支小小的玻璃瓶紧紧握在手心里,仿佛握住了自己曾经破碎的梦。
她拿起手机,给周时渊回复:【嗯。】
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给你看。
林檀快速地敲下这行字,回了句消息。
发完消息后,她并没有急着回家。
她特意在繁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看着街边橱窗里精美的商品,却无心欣赏。
随后,她又走进一家温馨的咖啡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闲坐下来。
她手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窗外人来人往,思绪飘得很远。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夜幕完全降临,城市被璀璨的灯光点亮,她才慢悠悠地进了家门。
一进家门,就看到周时渊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的身影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
他那万年绷紧的冰山脸上,此刻终于有了一丝松弛的表情。
不过,更多的还是不耐烦,他皱着眉头,开口抱怨道:“你去哪了?我不是说让你早点回来么?”
林檀抬眼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径直朝餐厅走去。
餐桌上,吴妈精心做了好几个她爱吃的菜。
那些菜还冒着热腾腾的气,显然做好没多久,可却一口都没动。
“嗯,没去哪。”
林檀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然后自顾自地去洗手。
她并没有正面回应周时渊的问题。
结婚六年了,她无数次像这样等待着不知道会不会回家的丈夫。
有时候,她会做好一桌饭菜,满心期待地等他归来,可常常等到饭菜凉了,他也没有回来。
而他,只是等了她这一次,就不耐烦了。
“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带你看样东西。”
周时渊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
“我没胃口。”
林檀轻轻地摇摇头,接着说:“你先吃吧。”
她心里想着,估计等会给他看完自己的“东西”,他也要没胃口了。
那个胚胎底液是她坚持要保留带走的。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跟之前失去的几个孩子合葬一起。
她觉得,这样孩子们在另一个世界也不会孤单。
“算了,你先跟我上来。”
周时渊说着,便拉着林檀的手往楼上走去。
他推开朝南的那间客房。
这间客房,原本就是林檀想要给孩子留作儿童房的。
房间里,他叫人花了一下午时间精心布置。
墙壁上贴满了可爱的卡通墙纸,有色彩斑斓的卡通人物,还有蓝天白云的图案。
房间中间摆放着一张崭新的婴儿床,床上铺着柔软的小被子和可爱的小枕头。
周围还堆着许多婴儿用品,有婴儿车、婴儿玩具、婴儿衣服等等,堆得像棵圣诞树一样。
那一刻,林檀的眼底似有什么在涌动,好像有泪水在打转。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她的眼神就恢复了平静。
周时渊盯着她平坦的小腹,脸上带着一丝温柔,说道:“你应该喜欢?我妈找人算过,这胎一定能平安生下来。好好在家养胎,别的不用多想。”
“吴妈。”
林檀张开口,提高了音量招呼女佣上来。
“把这些东西搬到后院,都烧了吧。”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却透着一种决绝。
吴妈愣在原地,一脸的惊愕,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同样震惊的当然还有站在一旁的周时渊。
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不敢置信地问道:“林檀,你说什么?”
“已经没用了。”
林檀面无表情地说道。
她从口袋里掏出裹着流产手术单的玻璃瓶。
那玻璃瓶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冷的光,她随手把它放在周时渊面前的柜子上。
“我说过,我也有东西给你看的。”
手术单上白纸黑字,清晰地写着流产的信息。
玻璃瓶里血肉淋漓,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周时渊的脸色瞬间白了一瞬。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愤怒地吼道:“什么意思?你凭什么不跟我商量就打掉!”
“我身体不好,怀了也生不下来。”
林檀无奈地摇摇头,解释道:“等到月份大了,再失去,太伤了。”
周时渊的脸瞬间变得铁青,眉头紧紧皱起,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可这次一定不会。”
“是吗?”林檀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冷漠和决绝。
周时渊或许是真心想留下这个孩子,可惜,她不会再给他伤害她的机会了。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过了许久,周时渊才长长呼出一口气,脸上的肌肉微微松弛:“把身体调养好,孩子还会有的。”
随后,他转向一旁的吴妈,神情严肃认真:“东西不用烧,先收起来,以后生了再用。”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周时渊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赶忙接起电话,语气带着些许急切:“喂。”
听了几句后,他挂断电话,连看都没再看林檀一眼,匆匆就离开了。
每次云晴有事叫他,他都是同样的说辞,公司有点事。五个字,连标点符号都不变。
看着周时渊开车离去的背影,那汽车扬起的灰尘渐渐模糊了他的身影,林檀站在阳台上,双手紧紧抓着栏杆,心中微微隐痛。
他说以后再生,可她哪还有什么以后呢?
今天手术之后,医生一脸凝重地告诉她,在她子宫内发现了一个两厘米的肿瘤占位。
虽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恶性,但林檀心里明白,她的外婆,妈妈,小姨,都是这种病去世的。
从发现到确诊到化疗无效复发,也就两年不到的光景......
林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拨通了秦墨城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声音有些颤抖地说:“秦叔,我想参加你们研究所的新药实验。”
这药需要为期两年的临床试验,届时实验者会被留在基地隔离观察,断绝一切联系。她想赌一把。
第二章 点天灯
“不行阿檀,这太危险了。”秦墨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明显的焦急和担忧。
“药还在初试阶段,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去世的母亲交代?”秦墨城提高了音量,语气中满是坚决。
想起已故的母亲,林檀的眼眶微微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秦叔,我知道您是为了对我妈妈的承诺,才花了十数年时间致力研究这种遗传基因的靶向药。况且,我早晚......都得过这一关。”
秦墨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阿檀,你真的想好了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秦墨城再次询问,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
“秦叔,我想好了,我不想就这么放弃。”林檀语气坚定,一字一顿地说道。
见林檀态度坚决,秦墨城也没有再追问。
“签证下来差不多要两周左右,你要照顾好自己。”秦墨城叮嘱道,声音变得温和了许多。
“我会的,秦叔,谢谢您。”林檀感激地说。
......
周时渊这一夜未归。
林檀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她并不关心他在干什么。
因为如果她想知道,就一定能从云晴的各种社交平台上找到蛛丝马迹。
打开云晴的社交账号,林檀看到了加勒比海那灿烂的太阳,阳光洒在湛蓝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巴黎广场上悠闲的鸽子,在人群中穿梭觅食;还有百老汇精彩绝伦的秀。
他曾对云晴发过誓,除了给不了她难以逾越的家族联姻,他什么都能给她。
窥屏这种事,林檀以前没少干。
每次窥屏之后,她心里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又闷又难受,只给自己平添了不少堵心和抑郁。
不过如今,她是真的不在乎了。
在国内,她就只剩下两周时间。
此去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她决定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
她把柜子打开,一件一件地整理着衣服,又仔细地清算身上的钱。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新闻。
新闻里说,已故设计师艾尔莎·冯的遗作“永恒星”,明天将在阳光海岸酒店举行拍卖仪式。
看到这条新闻,林檀的心底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
那可是妈妈最后的作品啊!
而且,它和自己手里这枚“天边星”是一个系列的。
林檀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立刻拿起手机,填写提交了一张预约入场券。
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妈妈的遗作拍回来。
就算之后的实验不能成功,她也要带着这份守护和妈妈的嘱咐,到另一个世界跟妈妈团聚。
第二天,拍卖会场热闹非凡,人山人海。
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谈论着即将拍卖的“永恒星”。
“听说这‘永恒星’特别厉害呢!”
“是啊,不知道最后会花落谁家。”
当最后一件压轴品被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请上来时,全场瞬间一片震惊。
“哇塞,这就是冯大师的遗作‘永恒星’啊!”
“你看那七十二颗水钻,用的是立体水割镶嵌法,在夜光下说不定能折射出万丈璀璨呢!”
“这起拍价就要一千两百万啊,咱就只能看看,开开眼就行。”
“有了有了!有人出一千五百万了!”
林檀坐在座位上,眼睛紧紧盯着台上的“永恒星”,咬紧牙关,将手里的牌子牢牢攥紧。
她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一千六百万!”
可是,紧接着,又有人将价格一路抬升到了两千万。
毕竟,这条“永恒星”在圈子里的名声实在如雷贯耳,很多人都觉得入股不亏。
林檀抿紧嘴唇,大脑开始飞快地核算自己手里的流动资产。
她心里盘算着,如果钱还不够,她可以跟周时渊摊牌,把一部分股份先割出来变现。
想到这里,林檀又鼓起勇气,大声喊道:“两千五百万!”
她的声音在会场里回荡,一时间,全场寂静,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
“两千五百万一次!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拍卖师大声问道。
“五千万。”
一个冷漠的声音从前排角落传了出来,就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林檀身上。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眼睛直直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闻来集团的周少!”有人惊呼道。
“天呐,五千万!周少出手也太阔绰了!”
“你还不知道吧?这冯大师是周少已故的岳母,是周太太的亲生母亲。周少这么大手笔把岳母的遗作拍回来,肯定是为了他太太。”
周围的人纷纷议论着,林檀默默坐在身边,听着这些议论,脸上只觉一阵阵灼烧。
她眼睁睁地看着,周时渊将交付过来的项链戴在了身边女伴的脖子上。
那女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林檀的心却像被刀割一样疼。
万丈璀璨的光芒,如梦幻般洒落在云晴那张娇媚动人的笑脸上。
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让人移不开视线。
周围人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林檀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那些声音,都被她自动屏蔽了。
第三章 登堂入室
林檀微微抬起嘴角,那笑容里,满是自嘲,笑自己蠢得可怜。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的心里,竟然还涌起了一点小小的期待。
那期待,如同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短暂而又虚幻。
回去的车上,林檀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看到云晴的社交平台更新了实时动态。
【在一起的第八个生日,提前收到最珍贵的礼物。虽然不是我喜欢的款式,但5000个W呢!果然男人的钱在哪,爱就在哪~】
配图正是那款永恒星项链,它被随手搁在西餐桌上,餐桌布的一角,还调皮地压在了项链上。
林檀看着那图片,牙齿不自觉地咬得咯咯作响。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发了条消息给周时渊。
【下周是云小姐的生日吧?我想请她吃个饭,你邀请她来家里吧,我亲自下厨。】
林檀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妈妈的遗物收回来。
不管要付出什么条件,只要云晴愿意商量,她都在所不惜。
她清楚地知道,云晴根本不稀罕什么项链,而自己,也不稀罕周太太的位置。
彼此最不稀罕的东西,偏偏成了对方最想要的,这真是一种讽刺。
周时渊回别墅的时候,林檀正在楼上收拾东西。
秦墨城那边传来消息,签证做了加急,十天后就能走。
“你什么意思?”周时渊一见到林檀,就黑着脸质问道。
他并没有回复林檀的那条消息,而是选择当面问个清楚。
“以前动不动就到我爸妈跟前告状,现在怎么突然转性了?”
“也不算突然,”林檀抬起头来,眼神平静,淡淡地说道,“只是想开了而已。”
“她一个女孩子,无父无母,没名没份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
“如今我让她登堂入室,到家里来过生日,这不正合你们的意?”
“这种事不用你操心吧?”周时渊皱着眉头,莫名觉得有些不爽。
以前,他一直怪林檀太强势,没少让云晴受委屈。
如今,她这幅不争不厉的腔调,反而让他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疙疙瘩瘩的。
“我做我的准备。人来不来,你决定。”林檀说完,便将旅行箱合上。
她用力一推,旅行箱乖乖地回到了床底。
“我去洗澡。”林檀轻声说了一句,便转身走开。
周时渊看着床头柜上空荡荡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这才意识到,原本放在那里的婚纱摆台,竟不知什么时候被林檀收走了。
“林檀!”周时渊大声喊了一句。
他猛地一把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正巧,就看到林檀正站在房间中央,伸手准备脱衣服。
“你干什么!”林檀惊声尖叫起来。
她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鸟,慌乱极了。
立刻伸手抓起一旁的浴巾,紧紧地围在自己身上。
“你快出去!”林檀满脸羞愤,大声冲他喊道。
周时渊顿时脸色一黑,眉头皱得紧紧的。
“你还怕我看?我什么没见过?”他没好气地说道。
“我冷,关门!”林檀不容分说,上前一把将他往门外推。
然后“砰”的一声,重重地锁上了门。
周时渊站在门外,只觉得满心都是一种拳头捶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的视线,依稀看到林檀换下来扔在一旁的裤子上,满是斑斑血迹。
顿时,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翻江倒海的感觉。
她流产才没几天,出血情况还是这么严重......
周时渊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上次那个孩子身上。
那是个已经成型的七个月大的女儿啊。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揪得紧紧的,疼得厉害。
其实,那次真的是个意外。
他并没有像前两次那样,想要下药流掉这个孩子。
也就是那一次,他只看了那一眼。
看到那个有手有脚的小胎儿,甚至还会动——
那一刻,他第一次产生了想要一个孩子的冲动。
几天后,林檀按照约定,精心准备了满满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餐桌上,饭菜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周时渊下午发消息过来,说他晚上会带云晴过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云晴一进门,脸上就挂着笑眯眯的表情。
“檀姐,真不好意思,你身体不舒服还要帮我张罗过生日。”云晴甜甜地说道。
说着,她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试试看,很适合你的。”云晴把盒子递到林檀面前。
林檀接过盒子,轻轻打开。
里面是一对漂亮的耳钉,水钻璀璨夺目,切割得十分细腻。
只是,这成色,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呢?
第四章 毁了她
“这是时渊找了我们这最有经验的珠宝工匠师傅给做的。”云晴得意地说道。
“他之前买了一条项链给我,我实在不太喜欢。就改了一只手镯,一副耳钉。”
说着,她还特意扬起手腕,卖弄着那只漂亮的手镯。
“时渊说,那条项链意为天空中永恒的星辰,但我觉得,星星嘛,散了才叫满天星。”
听到这话,那一刻,林檀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形容了。
因为,那是妈妈的遗作永恒星啊!
为了收回这条项链,自己宁可倾其所有。
宁可放下尊严,委身下尊请求云晴。
容她登堂入室,甚至为她洗手羹汤——
可她却只因为一句不喜欢,就叫人把设计拆开来。
硬生生改造成了面目全非的样子!
“还给我。”林檀眼睛瞬间红了,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
“林檀,你发什么疯?”周时渊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
周时渊眼疾手快,一把将云晴护在了自己身后。
林檀看着他们,声音不大,却字字带着强势:“你明知故问,何必呢?”
林檀的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周时渊看到她这样,似乎恍然想起了什么,但脸上依旧是不以为意的神情。
他冷冷开口:“晴晴脖子上的皮肤特别容易过敏,根本不能戴项链。这东西是我叫工匠改的,跟她没有关系。当然,跟你也没关系。”
林檀急了,声音都有些颤抖:“周时渊,那是我妈妈最后的作品啊……”
周时渊不耐烦地瞪着她,提高了音量:“那又怎样?你妈妈生前是个有名的设计师,经她手做出来流入市场的珠宝成千上万。难道你每一件都要去跟踪保护?你当那些是文物啊?”
站在一旁的云晴看到这情况,赶紧装出一副慌张的样子去摘手镯。
她一边摘,一边拼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檀姐,我真的不知道这是阿姨的遗作。”
“我这就摘下来还给你——啊!”
也不知道是她太激动,还是用力过猛,又或者是改造过的首饰本来就不结实,经不起受力。
那一并翻起的铂金外皮瞬间从云晴的手腕上划过,一下子就拉开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晴晴!”周时渊大喊一声,飞快地跑上前去。
他伸手一把将手镯掰成了两截,愤怒地吼道:“这下你满意了!林檀,我说你怎么会那么好心叫晴晴来过生日,你简直是个疯子!”
云晴紧咬着嘴唇,面色痛苦不堪,虚弱地说:“时渊,对不起,檀姐,我真的不是故意弄坏阿姨的设计……”
周时渊铁青着脸,大声说道:“不用跟她道歉!”
他一边吩咐旁边的人去叫救护车,一边抢过旁边的毛巾,手忙脚乱地裹扎在云晴的伤口上。
周时渊目光一收,看到林檀正蹲在地上捡手镯。
一时间,他胸腔里怒火中烧,怒从中来。
说时迟那时快,周时渊抬脚直接跺了上去。
只听“砰”的一声碎响,水晶石和琉璃珠瞬间爆开。
而林檀的手指同样没能幸免于难。
她清楚地听到指甲与血肉分离时那声模糊的声响。
疼痛瞬间袭来,在她眼前聚散成千上万个光点,整个世界都仿佛被强行静音了。
等到周时渊抱着云晴上车离开后,林檀才捧着血流不止的手指直起身来。
她慌乱地用纸巾胡乱裹扎了一下伤处。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把破碎的宝石一颗颗捡起,仔细收好。
她心里想着:至少,她的星星回来了。
“妈妈,星星会守护着月亮的,您也会保佑我治疗成功的吧。”
林檀坐在床边,眼神痴痴地望着窗外闪烁的星星,嘴里喃喃自语。
她缓缓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秦墨城的电话。
她心里满是急切,想问问签证这两天是不是就能下来了。
她真的想走,在这里的每一刻都让她觉得煎熬,一刻也不想停留了。
第五章 寒冷刺骨
手机刚刚接通,屏幕上突然跳出周时渊的来电提醒。
林檀有些无奈,只好先挂断秦墨城的电话,按下了周时渊的通话键。
电话那头,周时渊的声音直截了当地传来:“你不要出门,等下我叫助理把电脑和文件给你送过去。”
林檀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做什么呀?”
周时渊的声音里明显带上了不耐烦:“明天下午晴晴要主持新品发布会,还有几十页的文件没有录入确认。你对项目熟悉,替她把这个工作接下来。”
林檀一听,微微咬紧后槽牙,气愤地说道:“凭什么?”
这个项目原本就是她在负责,里里外外忙了近三个月。
每一个细节,每一次沟通,都是她亲力亲为。
可是周时渊一句“想要给云晴一些历练的机会”,就直接把成果拱手让给了云晴,让她像个局外人。
如今竟然还要让她来打下手,替云晴做这种基础的工作,她怎么能甘心?
周时渊冷笑一声:“就凭你还想不想把这条破项链重新还原修复了?林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林檀听到这话,肩膀猛地一缩,像是被人戳中了要害。
她赶紧掏出破碎的首饰,眼睛紧紧地盯着,一颗一颗地细细清点。
“一、二、三、四……”
她数得很慢,眼神里满是焦急和紧张。
这手镯上只有十六颗钻石!而原设计的项链满钻明明是二十八颗,所以剩下的还在云晴手里!
想要修复成原样,肯定还需要把剩下的碎钻补上来。
林檀咬了咬嘴唇,无奈地说道:“知道了,我等你送过来。”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咬牙应声。
没过多久,助理把电脑和文件送了过来。
五十多页的文件,林檀坐在书房的书桌前,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打进去。
她的食指已经受伤,每敲一下键盘,都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一开始,那痛还清晰地刺激着神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长时间的敲击让手指早已麻木。
绷带已经被血水浸透,键盘上满是锈色的血渍。
“阿嚏!”
当林檀再次被瞌睡困扰时,一阵寒意却催醒了她的意识。
她感觉头顶上的冷空气正嗖嗖地吹着,冻得她浑身发抖。
林檀在书房里四处寻找空调遥控器,可是找遍了每个角落都没找到。
她只好打开书房的门,大声喊道:“吴妈,吴妈!”
看到吴妈走过来,林檀着急地说道:“书房空调太冷了,遥控器呢?”
吴妈面无表情,像个冰冷的机器人一样回答道:“抱歉太太,是先生吩咐的,说是太太您今天晚上要集中精力加班工作,必须保持头脑清醒。所以空调要帮您打到10度。”
林檀一听,心里一阵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奈。
在这个穿短袖的季节,10度的室内温度,就像置身于冰箱里一样,寒冷刺骨。
她裹紧身上的外套,无奈地回到书桌前,继续对着那堆积如山的文件。
林檀又一次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只感觉喉咙一阵阵地又哑又痛,那痛感仿佛无数根细针在扎。
她张了张嘴,本想据理力争些什么,
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些下人们对她的态度,
其实就是周时渊默许的态度啊。
她心里一阵苦涩,暗自想着:“我还有什么理可争呢?”
她匆匆披上一件厚外套,那外套的绒毛摩挲着她的脸颊。
接着,她用已经冻僵的手指,哆哆嗦嗦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手指每动一下,都像是被冰块包裹着,僵硬又麻木。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就这么一直做到了第二天早上八点。
林檀终于将整理好的电脑和文件交给了准时来取的助理。
交完东西后,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一头倒在床上,整个人像散了架一样,怎么也爬不起来。
此时,她的喉咙肿得厉害,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疼得难受。
视线也变得雾蒙蒙的,看什么都模模糊糊。
她挣扎着伸手取来耳温枪,给自己量了量体温。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38.7”,她心里一阵无奈。
她有气无力地喊了几声:“吴妈,我要喝水。”
可吴妈就像没听见一样,根本充耳不闻。
林檀支撑着昏涨涨的脑袋,摇摇晃晃地想要下楼去倒水。
耳朵里“乌泱泱”地响个不停,像是有一群蜜蜂在嗡嗡叫。
她走到客厅,只见吴妈开着客厅的电视机,
然后就跑出去跟隔壁女佣闲聊去了。
而电视新闻里正在直播的,恰好是今天周氏集团新品发布会的现场。
只听见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
云晴站在发布会的主持位上,姿态从容大方。
她熟练地操作着身后屏幕上的PPT,眼神专注又自信。
她今天衣着干练,脸上洋溢着满面春风。
回想起当初,那个躲在周时渊身后怯生生的小姑娘,
如今已经被推到了如此光彩瞩目的舞台上。
林檀不禁在心里感叹:“果然,被爱是会疯狂长出血肉的。”
云晴微笑着说道:“首先,请允许我隆重为大家介绍我们周氏集团的最新研发产品——”
突然,一声怪异的特效刺进了现场所有的音响设备里,那声音尖锐刺耳。
紧接着,PPT上飞速插入了一张莫名其妙的亲密照。
仔细一看,正是云晴和周时渊亲密拥吻的合照!
一时间,全场哗然。
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突然出现这种照片?”
云晴慌了神,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手忙脚乱地拼命想要把照片点下去,
可设备就像中毒了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照片弹窗更是以一秒数十张的速度,不停地弹射出来。
一张接着一张,让人眼花缭乱。
最后,一行醒目的大红字直接覆盖上来——
【我叫云晴,是个不要脸的小三!】
那一刻,电视机前的林檀也震惊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林檀!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周时渊一脚踢开房门,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
他一把揪住正在客厅里发着呆的林檀,那双手抓得她生疼。
然后狠狠将她推搡出去,林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这一推,让她觉得自己的骨架差点都散掉了!
周时渊满脸愤怒,大声吼道:“你还有心思看直播?看你的杰作是不是!”
林檀被他推得差点摔倒,她稳住身子,虚弱地说道:“我……我没有。”
周时渊根本不听她解释,继续咆哮着:“现场多少记者,多少业内人士,多少双眼睛看着!你是想逼死晴晴么!”
第六章 他的报复
林檀双手扶着几乎断掉的腰,
身子微微颤抖着,
艰难地支撑着爬起身来。
她眼神中满是无助,
望向周时渊,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周时渊,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信么?”
周时渊怒目圆睁,
双手猛地拎起她的衣领,
将她狠狠掼在墙壁上,
墙壁被撞得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吼道:
“你让我怎么相信!”
“那个文档只有你经过手,
你做了整整一个晚上。
你告诉我,不是你还能是谁?”
林檀自知百口莫辩,
心中又气又急,眉头紧皱。
她在心里暗自想着:
不是她,难道是云晴自己么?
周时渊会相信,云晴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玩这么大?
可是他就不想想——
林檀气得双手握拳,
对着周时渊大声质问道:
“这么重要的场合,云小姐在上台之前难道不会反复校对?
她甚至都不看看我的文档做的如何,就直接开讲么?
周时渊,你要不要用用脑子!”
她顿了顿,又咬牙切齿地说道:
“人可以偏爱,但不要愚蠢!”
周时渊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
大声反驳道:“你以为晴晴没有看过么!
定时发布的照片隐藏在文件里,
这样高明的手段,难道我会猜不到!”
他指着林檀的鼻子,恶狠狠地说:
“林檀,我说过,有什么事冲我来。
你这样欺负晴晴,我会让你付出你难以承受的代价!”
说完,周时渊将林檀丢在原地,
大步流星转身而去,
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当晚,一条令林檀如坠冰窟的热搜顶了上来——
【知名已故珠宝设计师艾尔莎·程生前艳事曝光,
四段情史婚内出轨的爱情大师凭什么用神圣的魔咒给自己的作品镶金?】
整整一个晚上,林檀的手机铃声就没有停过。
妈妈生前合作过的公司,
平台的负责人纷纷打电话来跟林檀交涉。
他们语气强硬,言辞激烈。
“林檀,我们要求解约。”
“我们要停止支付设计版权费。”
“你还要支付违约金。”
林檀焦急万分,声音带着哭腔,
对着电话那头解释道:
“你们先给我点时间,
我会想办法澄清我母亲的事。
就算她谈过几次恋爱,有过几次情史,
那也不是她的错!
她并没有做任何不道德的事!”
林檀已经解释得口干舌燥,
声音都变得沙哑。
可是对那些人来说并不在意,
他们态度冷漠,毫不留情。
“我们不管这些,必须解约。”
“违约金必须支付。”
大众是猎奇的,落井是会下石的。
妈妈这一生过得究竟如何,
并没有人真的关心。
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是场荒唐又刺激的狂欢。
最后一通电话,是周时渊打过来的。
林檀靠在车座上,
眼神空洞,
脱去了所有的心气和力气。
她声音低沉,充满了绝望:
“周时渊,这就是你的报复......
毁了我妈,也毁了我......”
多年的委屈脱口而出,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狂飙汹涌。
她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有什么错!
我他妈不就是因为爱你么!
你杀了我三个孩子,
你害我妈晚节不保万人唾弃,
就只因为我不识好歹地用前半生爱着你么!”
电话那端,是周时渊长长的沉默。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林檀,你在哪?”
第七章 我让你当心点
林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伸手猛地挂断了电话。
此时,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可对于她来说,那属于自己的天亮,
仿佛永远都无法到来。
“啪啪啪啪!”
一阵激烈的敲窗声突然传来。
林檀皱起眉头,往窗外一看,
一群无良的自媒体人举着长枪短炮,
像一群饿狼一般将她的车子团团围住。
一个记者伸长了脖子,大声喊道:
“你就是林檀吧?你妈妈生前的事,
你应该是最了解的吧?我们想采访你一下,
当初你妈妈为品牌而立的人设,
是否有专人团队在背后操作?”
另一个记者也不甘示弱,尖着嗓子问:
“你妈妈跟你爸爸离婚的原因,
到底有没有第三者插足?”
还有一个记者一脸不怀好意,凑到车窗前说:
“林女士,我冒昧问一下,
你凭什么指责你先生公司那个女员工是小三?
你妈妈本身也没有很高的情感道德标准,
难道没有人认为你才是那个不被爱的,
横插足的小三么?”
这些问题,哪里是采访,
简直就是无耻的挑衅和侮辱。
林檀气得脸色煞白,大声吼道:
“走开!不要挡我!我报警了!”
她不想再跟这些人废话,
右脚狠狠一脚油门踩下去,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直奔机场。
她要走了,
哪怕没能实现那个漂亮转身的背影,
哪怕到了最后,依然是狼狈又拖泥带水,
但她终于要走了。
就在这时,秦御的电话打了进来。
“阿檀,我下飞机了,你人怎么样?”
秦御一下飞机就看到了国内热搜,
心里担心得不得了。
林檀按住蓝牙耳机,焦急地说:
“御哥,我没事,我往机场来了,
在第三滨海大道。”
她看了一眼后视镜,
那些不要脸的自媒体还在穷追不舍。
他们拿着大喇叭喊话,
甚至全程开着直播。
一场荒诞的追逃在马路上实时上演,
成就了数百万人无底线的狂欢。
周时渊坐在办公室里,
脸色越来越青,看着直播间里的那一幕,
他气得咬牙切齿,一把摔了手机。
“那帮人是干什么的!谁让他们去骚扰林檀的!”
助理站在一旁,吞吞吐吐地说:
“我,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自发的......”
周时渊扯了扯绷紧的领带,
感觉有些窒息。
一气之下把林檀妈妈的事公开出去,
是他冲动上头的决定。
只是没想到,一把火烧起来,
再想扑灭是那么难。
他赶紧拿起手机,拨通了林檀的电话,
大声喊道:“林檀!你现在在哪?”
电话那边风声呼啸,嘈杂不断。
“林檀?!你说句话!”
周时渊焦急地喊着。
可是,电话那端,
他没能等到林檀的回答,
只被一阵阵紧急喇叭的按鸣声震得鼓膜生疼。
“告诉我你在哪!”
他一把扯掉领带,
彻底失了往日的风度。
滨海大道上,
林檀把车速提到最快,
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
拼命想要甩掉后面的尾巴。
可身后的车子还在紧紧跟着,
大喇叭里不断播放着挑衅的骚扰声。
“别跑啊,林檀!”
“再采访你几个问题!”
那些声音像恶魔的低语,
在林檀耳边不断回荡。
林檀觉得自己没必要去回应那些无端的质疑,也没必要去澄清那些莫须有的事情。
这世上啊,原本就没有那么多道理可以讲得通。
更何况是爱情呢,又哪有什么绝对的对错和道理。
妈妈是如此,自己也是如此。
她们清清白白地来,又清清白白地去,从来都不该成为任何人的枷锁。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最终还是决定回应周时渊。
“周时渊,我不欠你什么。”
“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话音刚落,她愤怒地将手机从支架上甩落在地。
周时渊似乎在电话那头怒吼着什么,声音嘈杂而模糊。
林檀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不想再去分辨那些话语。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一脚油门踩得十分有力。
汽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可就在这时,一辆自媒体车突然逆向堵截而来。
林檀大惊失色,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她急忙一个猛打方向盘,车身剧烈地摇晃起来。
只听“砰”的一声,车子直挺挺地撞开护栏,冲进了海里。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她根本来不及思考。
整个过程都被直播在平台上,数百万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林檀的车坠入海中。
这其中也包括周时渊。
第八章 堕入
林檀就这样冲进海里了?
就在周时渊亲口告诉她要小心之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
命运就像突然咧开了玩笑的大嘴,瞬间将一切都吞噬了。
直播中断了,现场追车的那几个博主都吓傻了。
他们呆呆地望着车子陷进海平面时引起的巨型漩涡,脸上满是惊恐。
时间仿佛在这场闹剧中强行被静止了。
“那,她,她那是真的冲进去了么?人是还在车上么!”一个博主声音颤抖地说道。
“能逃出来么?你们有人会游泳么?”另一个博主焦急地问道。
“我......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啊!”还有一个博主惊慌失措地喊着。
那帮人彻底慌了手脚,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而此时此刻的周时渊,死死地盯着强行结束画面的直播间。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那一瞬间的视觉真假。
林檀是真的冲下去了么?
还是说,那只是那些无下限的媒体人弄出来的直播效果?
她怎么可能就这样冲到海里去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给他!
周时渊越想越着急,他猛地抓起手机,疯狂地拨打林檀的电话。
手机里传来冷冰冰的提示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明明刚才还能接通的,可现在,对面传来的只有这冰冷的中英文切换的提示音。
“周少,联系到那边的交警队了!”周时渊的助理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确认过现场,确实发生了严重的交通事故。太太的车......是在躲避对向来车的时候,冲进了跨海大桥。”
所以,不是幻觉,不是特效,而是真实发生的。
周时渊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出事现场的。
那里已经做了封锁和布控,周围围满了警察和救援人员。
巨大的汽车吊正在岸上想尽办法将里面的车子捞出来。
大家都紧张地盯着海面,希望能出现奇迹。
可是现场的检测仪器却无情地告知,里面已经没有生命痕迹了。
周时渊心急如焚地往前冲,一个踉跄,整个人直接绊倒在地。
消防员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大声说道:“先生,这边不能进!”
周时渊满脸焦急,用力挣扎着喊道:“放开!我太太在里面!”
消防员紧紧拽着他,耐心劝道:“先生,我们正在全力搜救呢,你先冷静点。你进去的话,根本帮不到任何事的!”
可此时的周时渊,哪里还有一丝理智?
他双眼通红,愤怒地抓开旁人的拉扯,像疯了一样,整个人冲到损毁的栏杆前。
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林檀!林檀!!!”
然而,脚下那片波澜平静的海面,没有给他一丁点回声。
“出来了!车子出来了!”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
只见一阵涟漪划破海面,吊车勾着那辆灰白的轿车,正慢慢升起来。
水淋淋的车子晃荡着,敞开着的车门,就像一只绝望的扇贝。
周时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地盯着那辆车。
可是,那空空的车架里,却没有了林檀的身影!
那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绝望还是该庆幸。
至少,没有一眼看到林檀已经泡得发白、毫无声息的遗体,不是么?
可是,在这样浩瀚无边的大海中,她怎么可能还有生机......
“林檀......”周时渊嘴唇颤抖,喃喃自语。
他只觉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下一秒,极速下落。
“砰”的一下,他整个人从护栏上翻倒下去!
“周少!”旁边的人惊恐地大喊。
“快救人啊!有人落水了!”人群顿时慌乱起来。
腥咸的海水灌入周时渊的鼻翼,瞬间封住了他的五感。
他仿佛看到林檀就在水中,静静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然后,林檀越走越远,身影渐渐模糊......
周时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手背上的输液针,想都没想,直接拔掉。
静脉血瞬间洒满床单,他却完全不在意。
他焦急地大喊:“林檀!”
“林檀呢!”
周时渊恍恍惚惚地下了床,虚软的双腿根本支撑不住他的身体,重重地跄倒在地。
“周少!您先冷静点!医生!快叫医生过来!”助理急忙跑过来,将他扶住。
周时渊一把抓住助理的衣领,猩红着双眼,怒吼道:“别管我!我问你林檀呢!”
助理面露难色,犹豫着说道:“周少,太太已经......”
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地把后半段话咬在牙关里。
下一秒,助理只觉得周时渊狠抓在自己领口上的双手骤然脱力。
灰白的颜色瞬间爬遍周时渊的面容,他的嘴唇在青紫的催化下不停颤抖着。
好半晌,周时渊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带我去看她......”
助理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周少,人还没找到。但是搜救队的意思是,已经一天一夜了——”
“啪!”一记沉重的拳头狠狠砸在助理的脸颊上。
周时渊的情绪已经到达了失控的顶点,他愤怒地吼道:“人没找到你他妈跟我说没了?”
“找啊!”
第九章 他不信
“不管派多少人,花多少钱!
一定要给我找到她!”
周时渊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
愤怒与焦急在那眼眸中疯狂地翻涌。
“轰隆——”
一声巨大的炸响,
窗外狂风呼啸,
电闪雷鸣好似要将这世界撕裂。
豆大的雨点,
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
溅起高高的水花。
助理捂着火辣辣的脸颊,
满脸都是难色,
小心翼翼地开口:“周少,今晚天气预报说有台风,
还伴随着极端暴雨呢。
尤其是海上的环境,
那恶劣得简直没法形容。
浪涛一个接着一个,
像小山一样,
根本没可能进行搜救啊。
更何况……太太她并不会游泳,
基本上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后面的话,
他还是没能忍心说下去。
警方和搜救队的意思都是一样的。
像这样的情况,
一般等个两三日,
遗体或者残骸就会被冲上海岸……
“不会的!不会的!林檀不会死!”
周时渊拼命地摇头,
头发都被他摇得凌乱不堪。
他像疯了一样,
在病房里打砸着一切能拿到手的东西。
花瓶被他扫落在地,
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你现在就给我去联系救援队也好,雇佣兵也罢!
只要没有见到尸体,我死都不信!”
“时渊!”
云晴刚好赶到病房门口,
她的脚步急促,
高跟鞋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她立即冲进来,
一把抱住了正在发疯的周时渊。
“时渊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檀姐要是知道你这么痛苦,
她走得也不会安心的!”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事,
她也不会被那些人纠缠……
就不会出车祸了……”
云晴的声音带着哭腔,
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周时渊却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他僵硬地瘫跪在地,
膝盖压在破碎的玻璃渣上,
鲜血渗透了裤子。
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的瓢泼大雨,
眼神空洞而绝望。
他明明记得很清楚,
水下那个冰冷又清晰的世界里,
林檀看着他……
就那样一直,一直地看着他……
后来医生过来了,
他皱着眉头,
一脸严肃地吩咐护士:“给周先生上高强度的镇定剂。”
护士赶紧拿来针管,
小心翼翼地给周时渊注射。
闭上眼睛的一瞬间,
周时渊再次回到了那个清晰的梦境里。
这一次,他看清了林檀的脸。
她不是面无表情的,而是笑着的。
只是笑得有些无奈,
但更多的是决然。
“时渊,我要走了......”
林檀的声音轻柔而缥缈,
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不要给我立碑,不要给我祭奠。
你要是良心痛,
就给那几个孩子多烧点吧。”
“下辈子,下下辈子,
但愿我们永生永世不要相见。”
……
三天后,
有人在海岸上捡到了林檀的随身物品。
周时渊接到认领通知时,
他的手紧紧握着电话,
指节都泛白了。
他依然不肯相信林檀已经死亡的事实。
“周先生,您确认一下,
这些是不是您太太的东西?”
警察拿着证物袋,
语气平和但又带着一丝无奈。
证物袋里,
一部手机,
屏幕已经碎了,
裂痕像蜘蛛网一样。
一个皮夹子,
拉链开着,
里面的卡片散落了一些。
还有一串手链,
那是他们结婚纪念日时他送给林檀的。
周时渊只看了一眼,
就像疯了似的把证物袋砸在当场。
“我不相信!
如果只有这些东西,我死都不相信!”
周时渊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林檀呢?林檀呢!
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负责办理此事的工作人员满脸无奈,眉头紧皱,语气带着几分沉重地说道:“周先生,您太太的遗体落水已经超过三天了。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大海里存在着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有极大的可能会遭到它们的破坏。
所以啊,遗体未必一定能冲到岸上。”
说着,对方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纸报告,双手将上面监测到的人血成分展示给周时渊看,解释道:“您看,这上面的残留血迹和人体组织样本,经过严格的DNA检验,已经确定是您太太林檀的。
而且您瞧,这个皮夹子边缘的齿痕,也经过专业鉴定,是我们市海域特有的一种锯齿海龟留下的。”
工作人员顿了顿,接着说道:“该种成年海龟直径有一米长,虽然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是它们常常以海平面下的腐肉为食……”
话说到这里,周时渊哪里还能保持理智。
他原本苍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愤然起身,双手用力一拍桌子,几乎要把工作台整个掀翻,大声吼道:“你胡说什么!我太太不会死,她绝对不会死的!”
周时渊坚决拒绝在林檀的死亡证明上签字,他拖着落水后吸入性肺炎还没有康复的身体,脚步踉跄,像疯了一样回到他和林檀的家——
那栋别墅,原是家里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婚房。
结婚这么多年来,他回去的日子屈指可数。
第十章 她是自杀么
周时渊脚步虚浮地推开门,只看到吴妈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
电视开着,发出嘈杂的声音,燕窝在一旁的炖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吴妈正眉飞色舞地跟老家姐妹煲着电话粥,声音很大:“可不是吗?我跟你说,那警察局都已经通知我家先生签字了,说那些东西就是太太的。”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吴妈撇了撇嘴,继续说道:“那从海里掉进去的,人还能有个活路?我悄悄跟你说,我怀疑我家太太其实是自杀的。
那新闻里报的,谁知道真假?我家太太天天在我眼目前儿,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还能不知道?”
吴妈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接着说:“结婚这么多年,先生那心思从来就没在她身上停留过一丁点儿。
就算她不得那个病,迟早也要郁闷死的。就那个,那个什么病,郁郁症是吧?哦,抑郁症。”
电话那头又传来声音,吴妈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哎,这太太一死,那云小姐早晚要登堂入室的。伺候谁不是伺候?”
吴妈摇了摇头,接着说:“不不不,我跟你说,越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越是对人和善,素质高。
越是那小门小户小家子气的女的,一朝枝头变凤凰,越是难伺候呢。”
吴妈叹了口气,有点愧疚地说:“我家太太在世的时候,对我也算是不错了。
可我能怎么办?我们给人家当佣人的,还不是东家指哪我们就打哪?先生对她不上心,我们当下人的,也只能看着脸色行事。”
“哎呀呀,一想到那件事儿,我这心里就跟有只小虫子在爬似的,直发毛呢。”
吴妈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跟旁边的姐妹说道。
“那天啊,她在书房里一整晚都没睡,连夜加班给云小姐弄什么报告。我呢,特意把空调温度调得可低可低了,就看着她被冻得直打哆嗦,样子可狼狈啦。”
“回头啊,你给我弄点扎花的料子过来。我呀,给她烧点纸,再好好磕几个头。”
“到时候可千万别让她阴魂不散地缠上我呀,我可受不了这事儿啊!”
吴妈正说得眉飞色舞,聊得热火朝天呢,完全没注意到周时渊此时已经轻轻地打开门进来了。
突然,她在前面的镜子里瞥见一个人影,吓得“啊”地一声尖叫,整个人直接从沙发上滑了下来。
“先,先生,您您您回来了!”吴妈结结巴巴地说道,脸上满是惊恐。
周时渊在医院里住了三天,这三天对他来说,就仿佛在地狱里煎熬了整整三年一样。
此时的他,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鸟窝,胡须也长得老长老长。面容憔悴得厉害,脸颊都凹陷下去了,双眼也没了往日的神采,深深地凹在眼眶里。
他整个人足足瘦了有十斤,看上去就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似的。
他一开口,那声音沙哑得厉害,仿佛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
“你刚在说什么......”周时渊紧紧地盯着吴妈,眼神里透着一股让人害怕的寒意。
吴妈被他的眼神吓得手足无措,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的。
“我,我没说什么啊!我就跟姐妹随便拉点家常——”吴妈连忙解释道,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再说一遍。”周时渊冷冷地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冰碴子。
其实,周时渊一字不落地听见了吴妈的那些闲言碎语。这么多的信息一下子涌进他的脑袋里,让他那颗本来就因为溺水而缺氧的脑袋快要炸开了。
吴妈快要被吓哭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我,我不知道,哪句......”吴妈可怜巴巴地说道,身体还在不停地哆嗦着。
“全部!说!”周时渊突然一拍桌案,怒吼嘶喊起来,那声音震得屋子里的东西都好像跟着颤抖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啊!先生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再私下编排您的家事了。只是太太她......”吴妈带着哭腔说道。
“你说她是自杀?为什么?”周时渊一步上前,大手毫不留情地抓起吴妈的头发,用力往上一提。
“说!”周时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样子十分吓人。
吴妈惊叫连连,声音都变了调。
“我不知道啊!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太太所有的衣物用品全都清理掉了,我......我......”吴妈一边挣扎着,一边说道。
“你说什么?”周时渊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没有一丝血色。
他猛地丢下狼狈不堪的吴妈,也顾不上自己虚脱的病体,脚步匆匆地跑上二楼。
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推开卧房的门,眼前的一切让他感觉仿佛有一只大手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倍觉窒息!
第十一章 高危
结婚六年来,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他们两个人的卧室。
窗帘是淡淡的蓝色,那颜色就像晴朗天空的颜色一样,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地毯是柔软的米色,踩上去就像踩在云朵上一样舒服。
每一处温馨的小装饰,都是林檀亲自精心安排的。
墙上挂着的那幅画,是林檀在一次旅行中看到后,特别喜欢,然后买回来挂在这里的。
桌子上的那个小摆件,是林檀亲手做的,虽然做得不是很精致,但却充满了爱意。
而周时渊呢,似乎只有在应酬喝醉了的时候,才会一头扎进这个卧室。
又或者是当他有生理需求的时候,才会想起他的结发妻子。
这么多年来,他习惯让她关灯。每次都是在黑暗中,他故意不看她的脸,也不去想象她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拒绝与她有任何情感上的交流,仿佛这样就能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说到底,周时渊终究是因为怨恨父母给他做主安排了这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所以才处处看林檀不顺眼。
他总是觉得,林檀是父母强加给他的负担,让他失去了选择爱情的自由。
可若要说他到底为什么看林檀不顺眼,
其实,可能连他自己也琢磨不明白。
林檀不好么?
她呀,那模样生得十分漂亮,
脸蛋白皙如玉,眼睛清澈明亮,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性格也格外温柔,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让人如沐春风。
她还是名牌大学毕业,学识渊博,聪慧又有品味。
她不仅能烧得一手好菜,
厨房里的她,系着围裙,熟练地翻炒着锅中的菜肴,那香味能飘满整个屋子。
来源:荒唐的以前